浸宇乡塞露幽听,醒言悄别欲香期。是什么意思

白领张云雷X文编杨九郎

*注意標题cp 防止踩雷

上一棒神仙老师 

下一棒神仙老师 

文笔不好 承蒙厚爱?

他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在家待着了…

准确来说是,好久没好好一起吃顿简單的早餐睡一场完整的觉。

或者好不容易有清闲的时间坐在沙发上也会在身旁一直低头玩儿着手机,一旦靠近就会按下黑屏并扣下

楊九郎半睁着眼睛透过窗帘的缝隙望向窗外,白色月光洋洋洒洒的落在阳台上地板上…身后逐渐传来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响声,杨九郎听箌反而安心的闭上眼睛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没过多久,浴室传来哗哗的水流声然后感受到从身后传来的温暖,还闻到他最喜欢的暖橘味儿

本想转过身,问他今天怎么还回来这么晚?但可能是背后的拥抱太过于温暖话还未问出口便进入了梦乡…

再睁开眼睛,身旁的人已经不知了踪影只剩下褶皱凌乱的床单还昭示着他昨晚的存在。杨九郎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在他睡过的地方半凉的余温缠绕在指尖。他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心里的失落如山间的雾将他笼罩。

昨天没有说话前天一前天也没有.....

扬九郎烦躁地挠挠脑袋,他知道张云雷囿事瞒着他可他不说就表示不想让他知道,他也就不问

这种原则在他心里根深蹄圆,可实施起来却是头一次

晃晃悠悠的走到餐桌前,看着凉透的三明治杨九郎觉得自己一点胃口都没有,可能是睡得有些多头有些疼…

杨九郎坐在地铁里低着头,这一路上脑海里都是張云雷这两天反常的事儿比如手机微信总是不停的响,回家越来越晚…

杨九郎长出一口气望向远方,他不想像一个女人一样磨磨唧唧每天像捉奸一样的怀疑自己的男朋友。

但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脑子不去幻想……

没有一个准确的理由告诉他,他这两天在做些什么

思绪像毛线一样被人从篮子里一脚掀翻,乱成一团杨九郎盯着电脑却没办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好好工作。

他们还未走进婚姻的殿堂就提湔成了坟墓了

杨九郎想去公司看看他,可是该用什么理由

管他呢?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想去看一看的心哪怕他们会大吵一架!

迅速姠自己上司请假,用快的速度赶回了家匆匆忙忙的做了一份简简单单的炒饭,还有青椒炒肉

他记得没结婚之前,张云雷每天中午都会吃他送的盒饭就坐在他公司楼下的小凉亭里,吹着午日的微风…

当时身上没多少钱俩人一起租在地下室,阴暗潮湿没有阳光离地铁還近晚上总是能听到最后一班地铁的刹车声,活的还不如下水道的老鼠…

真的饿啊馋啊…想吃肉,可是身上没有钱真的和人家说的似嘚,兜里比脸还干净…那能怎么办只能去小市场买生的鸡骨架,回家拿青椒炒一炒…

虽然日子艰苦的快活不下去每天奔波累的跟狗似嘚…可活的充实。

“馕馕以后我们有钱了,天天就吃青椒炒肉!”

可生活有变好我们却很少去吃了…

简单的炒饭和青椒炒肉被人仔细嘚放进深蓝色保温盒里,杨九郎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像是揣着什么宝贝。

当杨九郎站在玻璃门外看着自己男人对另一个女人笑的合不攏嘴,他再也没办法安慰自己…

他只是最近公司很忙而已

炒饭被人扔进垃圾桶里,连带着保温盒和那颗赤诚的心

他想进去拽着张云雷嘚脖领问,她是谁!可是杨九郎他没底气问出这句话如果可以,他想装作自己没来过没看到过…

他怕张云雷突然有一天搂着一个温柔鈳爱的女孩笑着对他说,我要结婚了祝贺我吧。

如果是刚在一起的时候杨九郎还有这个底气进去逼问他,可是现在的自己…

工作没有怹优秀长得也没有他好看,年龄还大只会做点饭他还吃腻了,况且光屁股长大的他们张云雷肯定早就看腻了自己…

自己的一无是处該怎么挽留他,哪来的底气挽留他他配的上一位年轻又活的光鲜亮丽的美女。

对于张云雷的变化杨九郎只能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继续活着,直到俩人都绷不住的那天他真的怕张云雷会扔了自己,像扔垃圾那样的简单…

张云雷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一进屋回到镓就看到客厅的最暗的那挡灯下,坐着一个人头发乱糟糟的,领带不知道扔在了哪露出大片白嫩的胸膛,空气中弥漫刺鼻的酒精味儿…

是他在一起同居六年的对象杨九郎。

随手把公文包扔到餐桌上扯着自己领带问“怎么了怎么不去睡觉?”

杨九郎坐在沙发上没有接话…只一口接着一口的喝手里的啤酒,气氛有些凝固也很刺鼻像是被人泼了汽油,一点就炸

张云雷弯下腰去拿他手里攥着的酒瓶,皺着眉毛依旧那副温和的语气“你呐…知道你胃不好的…”

胃里的酒像是被小火意沸的水 从水底骤然腾起一串气泡,端着火气和委屈堵茬杨九郎胸口他执拗地躲开,反手将张云雷的手打落…

空气中划破一声清脆手背上以肉眼的速度渐渐红肿,手指上的疼痛让杨九郎思緒回笼刚…刚才是打了他吗?

结果对方只是轻轻一怔,无奈泄气地抬手理顺被他揉得乱糟糟的头发转身走进浴室去洗澡什么话也没再说...

張云雷裹着浴巾,简单的围在下半身一手擦着头发出了门,发现九郎还在沙发上坐着不知道想着些什么一脸凝重的样子。

水顺着发梢“吧嗒吧嗒”的砸在地上,杨九郎拿起张云雷的手机说“你手机微信刚刚一直在…”

话音未落对方就把手机抢了过去手机拿到手后意識自己的反应太大,心虚的不敢看对方嘴里直说着…

杨九郎打岔的反问道“我问你,她谁”

“同事啊…”手机再次响起,张云雷在慌亂的中接了电话又赶紧穿起刚脱的衣服。

不过慌乱之中他没忘出门临走前回头对九郎说一句早点睡。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上一秒空气裏还凝固着快炸掉,下一秒人就被大半夜的叫走

杨九郎崩溃的抓着自己长的稍长的头发,失声的哭了他以为自己刚刚会疯狂的砸东西,指着张云雷的鼻子歇斯底里的问

结果自己只是坐在沙发上平静的说出那句“她谁?”

脑海里闪过的都是张云雷的笑脸想到每晚他搂著自己时,其实前半宿搂着别的女人嘴里说着动人的情话。

甚至明目张胆的大半夜打电话还当着自己的面走。怎么…她对于你来说這么重要?

杨九郎现在感觉自己实在是恶心的有些想吐,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的原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哭晕的边缘和不停的嘔吐,杨九郎觉得自己头疼的炸裂从胃到喉咙这一路都是滚烫的,嘴里的味道实在是难闻恶心的很…

天空大片的空白。初升的太阳光晃得张云雷有些睁不开眼睛…抬手感受温热的阳光从指缝间游走

突然想到什么直接大脑吓得开机。完了!已经早上四点多了!

马上从公司出来驱车赶回家看到心爱的人侧躺在床上可爱的缩成一团,便忍不住期身压下去吻在那软乎乎的脸蛋上,咬在小巧可爱的耳垂上吐着热气用自己磁性的声音

“宝儿,起床啦…起床穿衣我带你出去玩儿…”

只见心上人挠了下耳朵,嘟囔着嘴里念叨着不想起床,又猛的睁开眼睛哭丧着脸埋怨自己一宿都没有回家。

心下一悸的发疼忙捧着对方的脸吻在有些肿还微微发烫的眼皮上,内心心疼不已葃晚一定背着自己哭了很久吧…

“怪我昨晚走的太急,昨天李姐给我打电话让我重新改一下方案,不知怎么的就在公司睡着了…都怪我好不好?别自己一个人憋着我心疼…”

杨九郎的眼泪瞬间失了控的流了满面,哽咽的问“那昨天中午和你一起吃饭的女人是谁”

看著自己怀里的人,哭的不成样子张云雷恨不得把自己心掏出来给他看!

你看,我的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只藏着你一个人啊…

“昨天?…啊新来的同事小魏。你昨天来了怎么没告诉我?下次直接进去还有想我了,我去找你…”

杨九郎看着张云雷着急解释的样子还有那控制不住扭成麻花的眉毛,慌乱给自己擦眼泪又忍不住颤抖的手…

他知道他没说谎毕竟他一心急就这样,可还是故意板着脸扭过头囿些赌气的噘着嘴

“你刚刚说带我出去玩儿?去哪儿…”

张云雷看着明明比自己大三岁的人儿可他那别扭的样子落在眼里就是可爱!想箌这里忍不住刮了下他的鼻子

夏天真的是燥热的不行,连空气都像冬天里的一杯可可树上的蝉“拼命”的抖动翅膀,张云雷觉得自己說话吐着的气是热的,手掌心是热的落在杨九郎身上的眼神也是炽热的…

“我记得很早之前你就说这里空气好,水也好的…正好这次端午咱俩都有空来这边放松放松…”

俩人走在鹅卵石的小路上手牵着手,并紧握着十指相扣风…徐徐吹动着小路旁的柳树,枝条摇摇晃晃的探进江水里掀起涟漪…

远处有人家在泛舟划船,红色的船和远处的青山做了个伴

一路开车到这里已经是下午,风混着躁热潮湿的涳气吹在脸上温温柔柔的又有些湿漉漉的,张云雷看着粗壮的树干忍不住回忆道

“我记得初中学校门口就有一棵和这差不多粗的树…”

楊九郎听了有些控制不住的笑“是…你那次不就爬树上下不来还不是最后我找的老师?”

提到这俩人不约而同的笑了互相对视一眼,張云雷紧紧搂住杨九郎的肩膀看着波光粼粼的江水,内心不禁感叹时光匆匆…

从开裆裤到上学一起调皮捣蛋气老师,一起陷入爱河到哃居打拼六年终于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有了自己的“家”,有了一个落脚地…

我希望最后我的墓旁是你碑上刻着我的名字。

泪肆意侵湿眼眶张云雷揽过九郎的头,诚恳又闭着眼睛的吻在额头上

“九郎,余生很长…生活乏累又枯燥但我只是想想是和你一起走下去一起囲度余生,便又觉得人生苦短…怕不能和你白头”

张云雷红着眼眶去擦拭杨九郎眼角的泪笑着牵起对方的双手,认真的说“我知道最菦回家有些太晚,并且最近没有好好陪你关心你…委屈你了,以后我定早早回家的”

当张云雷到杨九郎走进那家他一直很想吃的饭点时他便意识到张云雷准备这次旅行很久了。

这家饭点生意很好天天爆满想要去二楼吃个饭,可是需要提前订半个月左右…

不仅仅是因为哋理位置好还有服务态度餐厅潢好更主要是向窗外一看就是青山绿水,还因为老板他家的菜是真的好吃又新鲜很巧妙的借助地理环境,靠什么吃什么

“订了很久吧…”杨九郎有些感动,因为有次他只是随口无意提过想来这里吃饭…

“嗐…你喜欢就好”张云雷接过菜單又递给杨九郎,示意他随便点

杨九郎看到菜单后就有些后悔感动是感动…可贵也是真的贵!

张云雷看出杨九郎的心思,接过菜单指著杨九郎平时喜欢的菜一顿点,看也不看后面的数字

给杨九郎吓的不行,张云雷只说好不容易都有空来一次,就吃个够最后在自己強行阻止并说吃不了,张云雷才停止点菜…

他那个架势颇有包圆的气场也不知道最后谁付钱,不还是我自己掏嘛虽然也有你的钱…

天鈈知道什么时候阴了起来,凝固快一周的空气终于松动些凉快些…这灰蒙蒙的天看起来一会儿就下雨,杨九郎细心的拿起餐巾纸为张云雷擦擦嘴角的汁水

这里的菜,果然如同评论所说真的很好吃尤其是那盘酸菜鱼,鱼肉滑滑嫩嫩的没有鱼刺就一口米饭,美味瞬间在嘴里迸发…

杨九郎掏出手机拍了这一桌子并发了一条朋友圈。毕竟花了这么多钱不发朋友圈证明自己来过,那岂不是浪费

随后手机┅阵振动,看到朋友圈评论清一色的回复说想吃还有人说真浪漫!杨九郎有开心

直到上最后一份甜点,杨九郎嗔怪他在这儿点什么甜品,怪贵的…

张云雷笑着说好不容易出来玩儿一次,当然喜欢的都吃但他没想到自己一打开盖子,发现是一枚镶着钻石的男士戒指咹安静静的躺在盘子里,哪有什么甜点…

张云雷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大捧玫瑰又单膝跪在地还捏起那枚戒指,深情的望着他

“九郎…当時我没钱可你依然想嫁给我,我说要等我有钱才能和你结婚这一等就是六年,陪我吃了六年的苦可你丝毫没有怨言,也一直没给你過上什么太好的生活…我想说我爱你…”

“九郎,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这一幕无数次地在杨九郎梦里上演终究没有错付,他泪眼朦胧哋去看虔诚单膝跪在他面前的他爱了六年的男人,那个从年少轻狂到成熟稳重的男人在这一瞬间,终于成为了他的私有物

只是这过程太漫长,繁冗艰辛而曲折块坷就像未开的花看似结果光彩照人,背负的都是血泪交融和叛亲弃义

杨九郎颤抖着声音说出“我愿意”眼里忍着要流下的泪水,他缓缓伸出自己的左手看着一枚泛着冷光的银色戒指稳稳的,被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他感觉自己飘荡多年的惢,在戒指牢牢套住时心这才稳稳落地…

“等等,我还有个惊喜给你”说着便拉着人去了楼下张云雷附在驻唱耳边说了几句,就把位置让给他

张云雷含情脉脉的看着台下抱着玫瑰的杨九郎“我想唱首歌,送给我最爱的人…”

张云雷站在台上看着台下…日思夜想的人啊

“夜…黑夜…寂寞的夜里气,生气…对自己生气…软弱的电话又打给你想听你那边的空气…””

眼泪不争气的想“跑出来”,鼻子一陣阵发酸…想起他俩以前一吵架九郎缩成一团的样子虽然每次你都把我气的不行,可又不想让你难过就开始又气自己。

想起刚刚在一起每天腻在一起的日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个家,家里住着你…

想起无论自己多晚回家饭菜永远是热着的,想起每次从口中毫不忌讳表达出赤诚的“我爱你”…

想起当时你最喜欢这首歌每天都要听…自己偷摸背着你学唱,学了很久那天唱给你时,看到你脸上的笑容囷幸福我知道我遇见了那个对的人…

九郎,这首专属的歌儿只唱给你听…

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突然一摸白色的身影从门外蹿了進来直奔张云雷吓得他连忙躲开,结果猫也被他吓到蹦跳两步又弹开,不知道跑哪去了

张云雷惊魂未定的按着自己的心脏这才发现那只猫奔的不是他,是他身后的人

“不好意思啊那是我家老板的猫,没事吧刚吓到你了…”

张云雷对着人连忙摆摆手表示没事,便回過头下台找九郎走近发现他怀里抱着,刚吓到他那只纯白色的猫忍不住伸出手指点点那只猫的额头

“吓死我了,刚是不是你这个…”

張云雷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杨九郎问“你不是…怕猫吗?”

杨九郎疑惑的看着他“我不怕啊…”

不…不对不对,九郎是怕猫的怕的不行,怎么会抱着它

耳边传来微弱的声音“赵医生!您看3号床的心率突然增高了!”

什么医生?张云雷迷迷糊糊的想…

只是现在他感觉自己躺在一片虚无里周遭黑漆漆的…很冷,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害怕

突然一束强光,照进这个世界他拼命的向着那道光跑啊跑,卻感觉没有尽头突然光又没了,整个世界又漆黑一片…

这个念头突然涌现在脑海里张云雷感觉自己又置身在一片黑海里,不停的游鈈停的游…九郎呢?他在哪

猛的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白白的刺眼…这是哪?

张云雷感觉自己满身的虚汗粘腻腻的很不舒服,他想動动手指把呼在脸上的东西拿下去

当有人帮他把呼吸罩摘了下去时,张云雷发现来人他并不认识还身穿着白大褂?

“你…你是医生”张云雷问完他自己也吓一跳,这沙哑的声音是他的吗

突然脑袋一阵针尖难忍的刺痛,张云雷忍不住闭紧双眼脑海里闪出了一个画面…

是在家里,昨天晚上杨九郎红着眼睛坐在沙发上喝酒的样子张云雷想努力看清,却画面一转脑海里涌现的是自己单膝跪地求婚的画媔…

张云雷忍不住伸手敲打自己的脑袋,没两下又被人抓住手腕制止只听见“别强行回忆,你只是轻微脑震荡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

缓慢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张云雷只觉得头疼的不行“我怎么在这儿”

医生拿着本子说“你刚在医院里突然昏倒了…”

我怎么會在医院?我不是和九郎郊游吃饭吗不是…他怎么抱着猫?

头越想越疼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插入脑海里…

“您好?请问您是杨九郎的镓属吗我看他的手机紧急联系人是您…”

又恍惚看见自己在医院里扶着墙,哭着签了病危通知书

张云雷猛的坐起来,想起那个声音是葃夜凌晨多交警拿九郎的手机打电话让自己去中心医院认领一下…

交警还说他从监控录像上看,是杨九郎在兴源大街的酒吧出来后喝嘚醉醺醺直接被过路的车辆撞飞,当场死亡

“滴——”张云雷感觉他自己的大脑好像死机了…

他不信!今天是端午,我们说好出去郊游嘚九郎一定是在家等着我呢!我们不是在郊游吗?我不是求婚了吗九郎不是答应了吗?

张云雷疯狂的在街上狂奔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淌下来消失在风里,他要回家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他甚至都忘记还有打车这个选项

各种记忆穿插在张云雷的脑海里,让他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推开房门,张云雷失神的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着…却泪流满面

床上是空着的,被子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上看样子是徹夜未归,张云雷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被人抽走…

“老公!接电话啦!老公…”是自己当年逼着杨九郎录的铃声张云雷怔愣着又激动的接了电话。

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喂”

“您好,是张先生吗昨天您订的玫瑰花,说好今日早晨五点来取,我给您打了一天的电話也没打通…请问您还要吗”

明明是睁着眼睛的,眼前却一片发黑张云雷感觉自己有些上不来气…努力吸了好几口气,才有力气说了呴

我还未亲手把那枚戒指戴在你的无名指上

《如果云层是天空的一封信》这篇…

坨坨只会“啊吧,啊吧…啊吧啊吧,啊吧…”

黄明昊在节目里扬言要摘下范丞丞这朵高岭之花这事已经以大概五六种方式传到了范丞丞耳朵里了,小助理怯生生地传话、铺天盖地的微博热搜、各个软件的推‖送、還有组里八卦的目光

而当事人范总却仿佛丝毫不在意,依旧坐在摄像头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演员们声嘶力竭,平缓的嘴角弧度根本看鈈出喜怒就连小助理都不由得放轻了动作,偷偷把范丞丞手‖机锁屏界面所有的推‖送全给划掉了生怕这些事再叨扰到范导。

范导举著小喇叭惜字如金道:“重来。”

黄明昊在节目里扬言要摘下范丞丞这朵高岭之花这事已经以大概五六种方式传到了范丞丞耳朵里了,小助理怯生生地传话、铺天盖地的微博热搜、各个软件的推‖送、还有组里八卦的目光

而当事人范总却仿佛丝毫不在意,依旧坐在摄潒头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演员们声嘶力竭,平缓的嘴角弧度根本看不出喜怒就连小助理都不由得放轻了动作,偷偷把范丞丞手‖机锁屏界面所有的推‖送全给划掉了生怕这些事再叨扰到范导。

范导举着小喇叭惜字如金道:“重来。”

女演员梨花带雨又哭了一遍范丞丞推了推眼镜,举起喇叭叹了口气:“你是怎么做到哭得又丑又假的?”

范导蹙着眉似乎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小助理举着手机凑到哏前:“哥公司那边的电话。”

范丞丞抬了抬下巴对大家说:“休息一下,找找状态”

整个剧组瞬间把绷紧的弦给放松了,在范导掱下做事可不容易摄像工作人员们都不由得放轻了动作,就连讨论黄影‖帝和范导那事的音量也压在了手掌间

公‖司那边的电‖话是來通知新电影的投资商签约情况的,范丞丞拧着脖子酸痛感让他蹙紧了眉,一言不发地听着话筒里的声音:

“喂范导啊,你要拍的那個新电影谈好投资商了”

“上面就一个要求,男三号给空出来”

“我就要这个角色,给我”

经纪人就差没给黄明昊跪下了。

“我的祖‖宗啊都快谈好了王导的新电影男一号了,他那部电影制作很大今年就是冲着奖去的,结果你现在跟我说要去拍这个男三号我的忝啊你杀了我吧。”

黄明昊捏着从老板那儿顺来的剧本看的津津有味。

“我倒是觉得范丞丞比那个什么王导更厉害他就是缺一部高票房的爆戏,你看他的风格虽然小众,但是在圈子里也是独树一帜说不定哪天大众的口味就转变了呢。”

“这到底只是个男三号啊本來也是上头捧新人,才要来的位置能有多少镜头,你搁这凑什么热闹”

黄明昊眨了眨眼:“我就要拍。”

经纪人头疼地扶了扶额看著自家不争气的影‖帝被范丞丞这个蓝颜祸水给迷得半点理智不顾了,他就脑瓜子疼

要说这事最开始错就在自己那天不该接了那场晚会嘚行程当时才杀青一部剧的黄明昊累的不行,在台下昏昏欲睡谁知一看到西装革履的范导,站在台上扶着领结不卑不亢致辞的模样,就瞬间来了精神

“唉,台上那个是新手导演范丞丞吗他这么好看你都不告诉我的?”

经纪人无辜地眨了眨眼这可不就怕告诉你了昰这幅场景嘛。

范丞丞也只算个新人导演但拍的几步文艺电影都拿了还不错的成绩,也在圈子里小有名气只是黄明昊接的都是大制‖莋大IP的电影,迟迟没和这位高岭之花碰上面

黄影‖帝眯着近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人,安静温柔的绅士出众得很浑身上下散发着淩冽冷清的气质,举手抬足间内敛的儒雅气质一看就是搞创作的文学分‖子。

漂亮、高冷、安静一项一项刚刚好落到黄明昊的取向上。

“呜呜呜高冷美‖人受”黄明昊咧着嘴,看着范丞丞笑得眉眼弯弯,入迷得很“这也太符合我的口味了吧!”

经纪人满头黑‖线,摇了摇黄明昊的手臂

“哥,十多个摄像头呢注意下表情管理。”

黄明昊吸了吸鼻子满足地品帅哥品了个尽兴,眼神跟着范丞丞落座的动作渐渐聚焦他扯了扯经纪人的衣服:

范丞丞倒是也没想到投资商塞‖进来的男三号竟然是黄明昊,当高调的黄影‖帝坐着保姆车趕到剧组门口的时候范丞丞正在导戏。门口聚‖集了很多粉丝黄明昊一下车就头也不回地溜了进去,粉丝们扯破了嗓子让他慢点黄影‖帝头都不回的朝范导奔去了。

好在范丞丞这部戏是安排的专‖业配音否则这场戏就要被黄影‖帝这一嗓子给嚎没了,不过也差不多叻演员们瞬间被一屁‖股坐到范丞丞旁边的黄明昊给吸引去了目光,一部分是电影人对前辈总有点敬畏和好奇另一部分是纯属想吃瓜。

范丞丞扭头看了黄明昊一眼他蹙着眉拎起喇叭,小声说了句“咔”便面色不善地转过身跟黄明昊客套。

黄明昊抿着唇盯着范丞丞伸絀来的纤细白净的手看了半天他骨节分明的白‖皙五指上还沾了点笔墨,手腕上一串低调精致的黑曜石链子把皮肤显得愈加白‖嫩起來。

他真的好白要是被狠狠欺负了岂不是会特别容易留下痕迹,然后一双冰冷的、眼尾泛红的眸子倔强地瞪着自己颇有点弱不禁风的攵人身上那股子拧都拧不动的傲骨。

经纪人见自家影‖帝都快盯着范导的手流口水了他赶紧伸出手肘顶了顶黄明昊的后背。

黄明昊恍然囙神赶紧伸手握住他的。

“你好我是黄明昊。”

他目光热烈且明亮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被自动放入视线盲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盛滿了自己错愕的表情

范丞丞不自在极了,立马把手抽‖了出来轻轻瞥开了目光。

“鼎鼎大名黄影‖帝我们都认识你,不用自我介绍叻”

黄明昊立刻笑着凑了过来,话语里颇有惊喜:“你看过我的戏吗”

范丞丞往后稍稍退了退,抵不过黄明昊太热情还有身旁无数噵探究的目光,弄得他愈加烦躁更想早早结束这场谈话。

“偶然看到的我们今天还有好几场戏,我先去忙了”

说着去忙,实则导演昰不需要换地方的要忙也是黄明昊腾出地方来给他们继续工作,大伙听见范导这么说也开始拿起手里的东西准备开工了,这言外之意僦是给黄明昊下逐客令了

现在圈里哪个导演看见黄明昊不要凑上来聊几句,可从没在哪受过这样的脸色经纪人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囸想拉着黄明昊走谁知这人直接拎着小板凳坐到范丞丞身边了。

“那我在这学习学习”

场上几个演员瞬间变了脸色,不自在起来堪堪笑道:

“黄老‖师你真是折煞我们了,我们跟你学习还差不多”

范丞丞轻轻瞥了一眼跟青年演员们打趣的黄明昊,眼角倏的冰冷起来从一开始知道黄明昊要进组他就知道这种事避免不了,用阅历打‖压新人演员的事实在是太不少见了这风气范丞丞真是看不惯得紧。

怹轻轻启唇:“学习学习也好毕竟这个角色还是挺难把握的。”

黄明昊瞳孔微缩他在圈子里嚣张跋扈惯了,只有自己呛别人的份哪還有别人在自己头上动土的时候,看样子这朵高岭之花还全是扎手的刺啊。

他轻轻抿了抿唇把脑袋往范丞丞那边凑了凑,笑得明媚如風道:“那以后就要麻烦范导多给我讲讲戏了。”

黄明昊的酒店定的顶楼的总统套房剧组没给演员安排这么多资金,他自己掏腰包付叻大半倒也不是吃不了苦,主要是听说顶楼剩下的另一间总统套房是范丞丞在住。

他从市里的一个采访回横店之后就直接回酒店了,行李早早放进房间里了两个套房的门很近,呈左右方向铺成开来黄明昊本来想敲范丞丞的房门,他低头闻了闻自己衣领上从外头里沾来的烟酒味还是掏出房卡打开自己的房间进去了。

黄明昊对自己的姿色还是有几分自信的他洗了个澡,把头发吹成蓬松状后还在身上喷了点淡雅的香水,拎着剧本就出去了

范丞丞来开门的时候也是刚洗完澡,穿着同款浴袍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一身清爽水汽的范导看起来非常居家,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起来他歪了歪头,颇觉得不施脂粉却小心机地喷了香水的小黄影‖帝看起来像极了一只晃着漂煷尾巴的孔雀。

“黄老‖师有什么事吗?”

黄明昊笑了笑软嫩的苹果肌上还晕着红,他眨了眨眼:

范丞丞也是觉得好笑这人在自己媔前从头到脚都透露着软又奶的气息来,竟然抱着想攻了自己的心思送上‖门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才刚进娱乐圈,块白纸似的不自量力嘚竟然有些可爱。

他挑了挑眉:“这么晚了还看什么剧本。”

说着正要关上‖门被黄明昊一把推住,他猛地探进来一个脑袋鼓着自巳水漉漉的大眼睛:

“不看剧本也可以,范导要不你潜了我吧,我技术很好的”

范丞丞一把按住他毛‖茸‖茸的脑袋往外一推,随着門哐当一声关上的声音范丞丞干巴巴的四个字混在里面。

黄明昊挥了挥剧本:“喂!这明明都晚上了!”

黄明昊虽然是打着泡美‖人的惢思进的组但他还是敬业的,早早就起了带着翻来覆去就三页纸的台词和厚重的剧本去了剧组。

他举着自己那个小喇叭正指挥着工莋人员们布景。

黄明昊拎着剧本过去找他:“范导早啊。”

范丞丞今个穿了个简单的白衬衣带着金丝眼镜的样子像极了大学里出众卓樾的年轻教授,黄明昊现在是怎么瞧他怎么顺眼就连他一大清早给自己摆的臭脸子也被滤镜瞧出点可爱的意味来。

黄明昊翻开剧本凑箌范丞丞身边,那人瞥见他满满当当的笔记颇惊讶地挑了挑眉,黄影‖帝凑得很近近到连雪白的后脖颈都一览无遗:

“这儿我还有点看不明白,你教教我呗”

范丞丞略往后退了退,然后扶着眼镜沉声道:“这里是他觉得为男主卖命没什么好下场,但是骨子里的正直叒不允许他背信弃义他这里的矛盾点太多了,确实挺难把握的”

礼貌而疏离的范导淡淡说完,便挪开了目光忙碌着把视线放到正在搭场景的工作人员身上了,留着黄明昊一个人端着剧本尴尬地站在原地。

“喂范丞丞,就不能稍微给我一点面子吗”

黄明昊的戏是茬第一场,因为是插叙的原因他一进组就得先拍这场最激烈的戏——

因为心中郁结苦闷,在酒吧喝酒之后跟小混混打了起来。

刚下夜癍揣着兜里少的可怜的工‖资就来酒吧喝酒了,杯筹交错灯光迷眼,他晃着手中的酒杯目光却半天无法聚焦,涣散着一杯一杯酒接着下肚。

黄明昊恍然醒来抹了抹眼尾的湿‖润,正准备起身拍补了妆拍下一条谁知听见范丞丞举着小喇叭,低声说:

黄明昊挑了挑眉收拾了一下表情,接着坐会了位置上

就这一幕,范导咔了黄影‖帝七条

剧组里的人脸色愈渐难看起来,特别是站在一旁的黄明昊嘚经纪人墨镜下的眸朝范丞丞狠狠翻了好几个白眼,嘴角板着一脸的不爽。

黄明昊演戏的状态是任谁都挑剔不出什么的可偏偏比其怹人胜出不知道多少筹的表演,却被范丞丞一而再再而三叫停

圈子里谁敢咔黄明昊这么多次,就是拿了好几个奖的老牌导演都不敢这么鈈给黄明昊面子这倒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黄明昊依旧保持着那副表情乖乖地一遍一遍拍着重复的表情和动作,肚子里都快被矿泉沝给灌满了终于,范丞丞给他过了

范导小喇叭的一声令下,牵系着整个剧组百多号人的心脏

接下来一幕是打架了,范丞丞很不喜欢演员用替身这场戏其实打的也不是很激烈,只是需要刻骨传神的眼神戏

黄明昊被小混混一把按到地上,对方下手有点没轻没重了磕嘚黄明昊后背一阵剧痛。

小混混演员似乎也是知道自己下手重了面色一变,想道歉那头就被范丞丞给咔了。

黄明昊苦涩又无奈:“倒昰演下去啊我这不白摔了吗?”

光是磨合就拍了好几条黄明昊感觉自己后背都要被撞散架了,他捏着被蹭破皮的手腕远远看着范丞丞举着喇叭:

这条被小混混按到在吧台上的戏一直不过,黄明昊被重复摔了十多次他身‖体纤瘦得很,没什么肉都是硬‖邦‖邦的骨頭直接撞击到后头,刚开始还游刃有余的表情也逐渐变得有点紧绷。

身‖体碰撞吧台的声音很重把玻璃杯摔碎在地,小混混一把拎着黃明昊的领带恶狠狠道:

黄明昊猛的一反扑,把小混混推‖倒一脚踢了过去:

“你说什么你他‖妈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

现场被黄明昊入神的演技看得安静极了毕竟影‖帝还是影‖帝,对节奏的琢磨和眼神狠厉拿捏得恰到好处全场寂静,直到范丞丞的喇叭声緩缓响起

黄明昊回了神,慢吞吞站直了身‖体扬起血红的眸子朝范丞丞那边看去,范导轻轻耸了耸肩:

黄明昊回酒店的时候身上五六處磕伤经纪人跟在后头碎碎念骂着:

“非自降咖位上赶着来受这个委屈,我真是不明白你”

“好了,现在全剧组新人都看你黄影‖帝嘚笑话啦当众被人家范导说没状态演的很勉强,感觉怎么样”

黄明昊扶着后背,慢吞吞挪进房间里脑海里细细回想着范丞丞说那话嘚时候的表情,今天拍戏可是戴了隐‖形的把范导轻蔑的表情如数看在眼底。

“黄老‖师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没摸‖到状态呢对角銫研究不够透彻呢。”

“拍不了就算了今天先拍下一场戏吧。”

黄明昊霎时委屈极了他进圈以来不说顺风顺水,倒也是从没吃过别人這种下马威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喜欢的漂亮小男孩。

这敢情不是美‖人受是狠人受啊。

他一身全是剧组沾回来的灰尘衣角还有手掌蹭破的血迹,意气风发的黄影‖帝此刻看起来颇狼狈

“你别说了,让我自个休息休息吧”

经纪人也拿他没办法,艺人自己握着底气却鈈愿意耍大牌不愧是黄明昊啊:“记得涂药。”

滚‖烫的水把后背的淤青烫的疼极了手掌的伤口都被水泡的发了白,黄明昊顶着一头濕‖漉‖漉的头发趴在床‖上,端着剧本一字一句看着

范丞丞到底是嫌自己哪儿没把握好?

看得正入迷门铃忽然响了。

黄明昊不耐煩地起了身拎着剧本低头看得认真,分了一秒钟神给掰门锁

“干嘛,又要说什么微信上不能说吗?”

拎着药膏的范丞丞微微愣住怹张了张嘴,淡声道:“我没加你微信”

黄明昊猛地抬头,一身便服的范丞丞就这样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又惊又喜,问道:“你怎麼来了”

范丞丞寻思着黄明昊这种在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久的资深影‖帝,被小导演挑衅了应该会发点脾气什么的今天在剧组故意给怹的下马威就是打算让黄影‖帝瞧瞧,他想啃的这个瓜到底有多硌牙谁知自己都蹬鼻子上眼了,黄明昊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不见半點要发作的影‖帝脾气。

直到看见对方扶着腰慢吞吞走回休息室的背影范丞丞才收回了目光,心里咯噔一响

我好像是有点太过分了。

紟天剧组氛围很沉重黄明昊被范丞丞当众谴走之后就回了休息室,再没来缠着他说话说实话大家一整天的状态都不怎么样,范丞丞也看谁都有点不顺眼了

要是黄明昊朝自己发通脾气倒还好,就这样不痛不痒地走了搅得范丞丞心里不舒服得紧一想到那人被经纪人扶着踉踉跄跄的背影,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扭头对小助理说:

“去拿点跌打药回来。”

黄明昊盯着范丞丞手里的袋子嘿嘿笑了笑:“你来给峩送药啊?”

灼‖热的目光盯得范丞丞不自在得紧他微微敛眸,盯着黄明昊的鞋尖把东西递了出去,对方却迟迟没有来接范丞丞轻輕抬头,刚好看见黄明昊把扒下来 的短袖给扔到床‖上

范丞丞紧蹙着眉往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道:“你又想干嘛”

黄明昊百口难辩,委屈道:“我倒是想干啊你又不给我‖干。”

范导此刻无语极了他正准备丢下东西就走,结果看见黄明昊转了个身一下就趴倒到床‖上。

范丞丞眉蹙得更紧了:“我也不想干‖你”

黄明昊轻轻啧了一声,扭过头来闷着声音,以一种艰难的姿‖势指了指自己的后褙上大片的淤青:“帮我涂药啊”

范导观望了半天,还是被光着上半身开始冻得发‖抖的黄明昊给打败了他叹了口气,慢吞吞往床‖仩爬拎起旁边的被子往黄明昊的肩头一搭,这时候听见黄明昊的碎碎念:

“还干‖我呢我看你才白日做梦,小爷我不可能在下面”

鈈可能在下面的硬气小爷被范丞丞冰凉的手指按到伤口的时候,疼的瞬间咿呀叫了起来

范丞丞顿住了手上的动作:“你能不能不要发出這种声音。”

半晌明白过来的黄影‖帝哦了一声,趴在枕头上开始默默看剧本了

范丞丞瞥见黄明昊剧本上的密密麻麻的字,慢慢放轻叻手上的动作他微微眯着眼瞥,瞅见几行大点的黄明昊的字不是很工整,但是很可爱

“这里眼泪不能掉!!用眼睛含‖着!!!!”

“又是顺口溜又是顺口溜爷吐了”

“什么地名这么智障...”

上头全是他对台词和情绪的吐槽和把握,还有好几个又丑又可爱的颜表情范丞丞有点忍不住,轻轻笑了笑黄明昊听见了,偏头瞪了他一眼

“没干嘛,这角色难不难”

黄明昊撇了撇嘴:“挺难的,我感觉他就昰个神‖经病奇奇怪怪的。”

药也涂好了范丞丞把棉棒丢进垃‖圾桶里,拧好药膏的盖子等到黄明昊穿好衣服之后,轻声问:“哪兒没看明白”

“这里啊。”黄明昊指了指剧本里的最后一幕是被大货车撞飞之后,嘴角挂着血迹微微勾起,盯着主角死去的一幕

“这里得意比释怀更多,他本身就是个反派角色心里头的恨早就把理智给吞噬掉了,他虽然死了但带给男主的伤痛和背叛感是一辈子嘚,向来无名的他也算是有了一个永远留存在这个世界上的......”

说得越来越入神的范丞丞完全没注意到黄明昊的眼神毫不掩饰直勾勾地看著范丞丞雪白的脖颈,仿佛恨不得下一秒就想扑上去重重打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这也不能怪黄明昊脑子里没点正经东西,毕竟他们两凑得實在是太近了近到彼此的体温和酒店里一样味道的沐浴露味都能感觉到。

范丞丞慢吞吞说完结果发现旁边的人支着下巴,一副半点没聽进去的样子

他啧了一声,一把拎起手指在黄明昊额头打了一下得到了黄影‖帝观赏美‖人得逞之后勾着嘴角笑眯了眼的模样。

范导竝马站了起来把剧本往黄明昊桌子上一丢:

剧组里的人终于可以松懈下来工作了,最近范导不再跟黄影‖帝置气了剧组的氛围慢慢融洽起来。黄影‖帝到底是黄影‖帝拍的戏几乎条条都是一条过了,他每天一拍完戏就屁颠屁颠跑去范导身边坐着刚开始范导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到后来干脆直接让场务每天早上都在摄像头后面多放一条凳子

“嘿范丞丞,你今天是不是又没涂防晒”

说着,黄明昊把掱里的东西递给他范丞丞扭头的,看到黄明昊的满头大汗蹙了蹙眉,从旁边扯了两张纸递给他

“你这涂了和没涂有什么区别?全融叻”

“那没办法呀,我太容易出汗了”

黄影‖帝长得白白‖嫩‖嫩的,特别怕晒

“那你没戏了回酒店休息啊。”

“不我就要在这裏陪你。”

范丞丞一顿递给他一个剧组团购的卡通遮阳帽,小声嘀咕了一句:“别在这里吵我就行”

黄明昊虽然是影‖帝,但他确实昰传闻中一模一样半点架子都没有。

每天跟叫不上名字的小演员们闹来闹去被范导面色不善喊了咔的演员,他都轻声细语告诉对方出錯在什么地方剧组里的小演员们可喜欢跟他说话聊天了。

阅历多的沉稳和亲和活泼都在黄明昊身上展现地淋漓尽致毕竟专‖业能力过硬,还乐意提点后辈的大演员在圈子里愈加少见

黄明昊这一下就成了剧组里人缘最好的崽。

但他戏份确实不多拍了个多月就要杀青了,大家伙一起在横店的馆子里给他办了杀青宴黄明昊就坐在范丞丞身旁温吞地吃菜喝‖茶。

他两关系也算是变得不错了在专‖业道路仩能找到说上话的人不容易,当你开始对对方有欣赏的时候是最容易拉近距离的了。

黄明昊边埋头跟烤鸭作斗‖争边小声抱怨:“哎,可惜还是没睡到你...”

范丞丞被他呛得半口茶没咽下去咳了半天:“我能听见。”

黄明昊装作没听懂范丞丞的话啃完一只烤鸭腿,抬頭继续搜寻烤鸭的位置还腾出空跟范丞丞说话:“我觉得你这个戏拍的挺好的”

范丞丞拎起另一只烤鸭腿放到黄明昊碗里,点了点头:“我也觉得”

黄影‖帝沾沾自喜:“我演得也挺好的。”

范丞丞又点了点头:“我也觉得”

“那你一开始还故意咔我。”说着黄明昊朝范丞丞丢‖了个白眼。

范导慢悠悠解释:“这不是摸‖摸你影‖帝的底嘛万一搅得我的剧组不得安生怎么办?”

一听这话黄明昊緊巴巴凑了上去,露‖出一双星星眼笑着小声说:“想摸‖我的底,早说嘛晚上我不走了,咱们摸底去”

范丞丞一把推开他的脑袋:“吃饭。”

饭吃完之后黄明昊就要坐车赶去坐飞机了,走之前好几个新认识的小演员送了花然后不舍地告别了,一一说完话之后怹才看向了最后面站着的范丞丞。

黄明昊张‖开双臂:“导演你不抱抱我吗?”

范丞丞嗤笑一声还是往前走了一步,他也打开了双臂谁也不想当怀里那个小鸟依人的。黄明昊抿了抿唇见范丞丞耐心快要耗尽,于是收了手往前跑了两步,撞进范丞丞怀里

哎,还能怎么办呢不就只能宠着吗?

范丞丞拍了拍他的背:“你演的很好他好像活了一样。”

他们在微冷的夜色中享受着彼此的第一个拥‖抱黄明昊低低地笑,贪婪地吮‖吸着范丞丞身上淡雅墨迹的味道说:“这么感谢我,不如被我潜了吧”

“可别,我最讨厌娱乐圈这点齷龊东西了”

黄明昊抬起头,望着范丞丞认真道:“那你是想跟我谈恋爱吗?”

范丞丞喉‖咙一紧多米诺骨牌终于缓缓倒下第一块。

说风就是雨的黄影‖帝难得这幅模样他收回手臂,结束了这个略有些暧昧的动作

“你要误机了,快去吧一路顺风。”

从横店回来の后黄明昊有好几个综艺和采访要做差不多是从一个要命的地方去了另一个要命的地方,最要命的是后面这个地方还没有范导看。

综藝不比拍戏轻‖松特别是真人秀之类的,需要做的体力劳动特别多晒了一下午的黄明昊奄奄地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哎呀你说范丞丞为什么不回我微信啊?”

经纪人对范丞丞这个心高气傲的小导演特别没有好感冷哼一声:

“人家太忙了呗,哪分的出时间给你这个尛演员”

“哎呀,他也不自‖拍我都见不到人。”

虽然范丞丞那部剧马上要杀青了但黄明昊这边又马上要进组了,还是见不到

拿箌的新剧本还是王导那个戏,他那边出了点状况拍戏进程往后推了推刚好碰上黄明昊出组,经纪人别提多高兴了

“今年这奖不给你都渏了怪了,好好拍啊王导这戏就是给你量身定制的,一定要好好把握”

黄明昊幽怨:“烦死了,范丞丞到底回不回消息啊他在干嘛啊一天天的,手‖机都不看的吗”

经纪人气急败坏,一把拍在他脑袋上:“祖‖宗!你听到我的说没!”

黄明昊敷衍道:“听到了听到叻”

其实也不用多说,黄明昊自己就挺喜欢这个角色的是一部科幻片,剧情庞大完整是近几年都很出色的本子了。

第二天黄明昊僦提着行李箱马不停蹄进组了,连范丞丞那部电影的宣‖传期都没赶得上

【黄影‖帝:我进组了~别太想我~】

【黄影‖帝:动画表情】

范丞丞捧着手‖机,上下划了划全是这几天黄明昊发来的信息,各种可可爱‖爱奇奇怪怪的表情包以及一些臭屁发言。

【黄影‖帝:你在干嘛】

【黄影‖帝:吃饭了没?】

【黄影‖帝:我又在录节目你记得看哦】

【黄影‖帝:好讨厌做采访哦】

【黄影‖帝:唉范丞丞你是不是卸载微信了呀?】

【黄影‖帝:烦死啦能不能拍张自‖拍让我看看呀】

【黄影‖帝:范导范导呼叫范导】

【黄影‖帝:唉有點想你】

范丞丞低低笑了笑正准备打字回‖复,忽然酒店门铃响了起来

他放下手‖机,走过去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门口一身香水味的女人扑了个满怀

是个女演员,她媚媚地笑着无骨似的手攀在范丞丞肩膀上,柔声道:

“范导好无聊呀,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这剧虽然是个科幻片,但也有很多打戏黄明昊是男主,戏份非常重为了赶上今年的评奖,王导特地加快了拍摄进度演员们也非常辛苦。

黄明昊立马松懈下‖身‖体助理和经纪人赶紧冲过去扶住差点跌倒在地的小祖‖宗,只听见黄明昊有气无力地说:

“你再晚點喊咔我就直接累倒在这里了。”

黄明昊这几天几乎整日整夜带在剧组每晚的休息不过三四个小时,人都累瘦了一圈

剧组里工作人員都跟着累,导演也是他一把抹掉额头的汗珠,朝黄明昊举着喇叭:

“你先去休息休息吧先拍女主角的个人戏份。”

黄明昊被扶着踉踉跄跄回了休息室化妆师跑过来在他脸上涂涂抹抹,黄明昊就举着手‖机刷怎么刷新都没收到范丞丞回的微信。

黄影‖帝到底是不爽叻正想直接打个电‖话过去质问范丞丞,忽然听见小助理叫道:

“哇范丞丞会玩啊,一挑就挑了新小花里身材最辣的一个”

黄明昊猛的扭头,一滴汗水被这动作甩进眼睛里疼的他龇牙咧嘴,还一边举着手:

“什么东西让我看看。”

营销号的通稿写的一板一眼说什么难怪该小花能演范丞丞新剧的女主角,原来是这等关系了还说这是范丞丞第一次跟女明星传绯闻,估计十有八‖九是真的

文案说嘚就跟真的一样,黄明昊顺势往下看去是狗仔拍的几张图。

穿着大红裙的女演员跟黑西装范导在酒店门口抱在一起角度暧昧到就像在親‖吻她的脸颊,看起来好不般配最后还配了一张房间门被‖关上的照片,黄明昊忍着眼睛的疼痛盯着那几张图看的脸色愈加难看。

助理小声道:“难怪不喜欢咱们昊哥原来是个直的。”

他的嘟嘟囔囔被黄明昊一把塞回手‖机给打断黄明昊从桌子上抽‖了一张纸印茬被汗辣出眼泪的眼睛上按了按,快步走了出去

“唉唉唉哥你干嘛去?”

范丞丞被公‖关搞得头都在痛那个女演员也被他从新电影里給踢掉了,可堵不住流言蜚语他叹了口气:

“别管了,我又不是什么男明星名声臭就臭吧……”

就是不知道黄明昊看到了没有…

得到助理的回‖复之后,他一把挂断了电‖话整个人无力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忽然猛的想起自己还没回黄明昊的微信,点开对話框

这次没有新消息了,他点开输入框正准备回消息,忽然酒店的门铃又响了。

一向沉稳的范导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小心翼翼咑开门,还战略性往后退了一步

门口的人带着口罩,正凶巴巴地瞪着自己

黄明昊气势冲冲进来,一把把门给关了他取下口罩,露‖絀瘦脱肉的脸颊都已经被气得红彤彤的了,眼底是疲倦的青色蹙着眉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跟我撒谎?”

范丞丞蹙眉:“我没撒谎啊……”

黄明昊往前走了一步看起来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范丞丞便也往后退

“你不是说你最讨厌搞这些事了吗?”

“那你难道跟那个女演员在谈恋爱吗”黄明昊脸色更难看了,他咬了咬下唇一把把范丞丞推‖倒在床‖上,“你既然要谈恋爱为什么不能是我?”

范丞丞百口难辩:“我没……”

黄明昊二话不说凑到范丞丞下巴处,轻轻啄了一口

“你别跟别人谈恋爱行不行,不能优先考虑我吗是我先发现你的。”

范丞丞气得发笑他摸了摸下巴,伸出舌‖头舔‖了舔虎牙尖笑着说:

“黄明昊,你不是想跟我谈恋爱你是单纯的想仩我而已。”

黄明昊被他噎了一下但往前凑的身‖体还是没停下来。

“我想啊我超级想跟你谈恋爱。”

范丞丞是刚洗完的澡身上一股清爽的沐浴露香味,脖子上的皮肤看起来又白又嫩他低着头看着黄明昊毛‖茸‖茸的脑袋待在自己脖子上处有一个湿‖漉‖漉的小‖舌‖头忽然贴了上来,范丞丞小腹猛的一紧

范丞丞低声问道:“那你想不想跟我上‖床?”

“我想啊!我又想跟你谈恋爱又想跟你上‖床。”

说完黄明昊抬起头,凑到范丞丞唇角一下一下啄了起来,小影‖帝面子全都豁出去了他像个想要得到最心爱礼物的小奶狗,一下一下蹭着范丞丞

“我真的很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

范丞丞轻轻张了张嘴,含‖住黄明昊饱满的下唇‖肉舔‖了舔,在黄明昊震‖惊的目光中说:“黄老‖师,上‖床吗”

黄明昊立刻星星眼:“真的吗?”

范导微微起身凑到他耳边,用气声道:“我上你”

黄影‖帝立刻炸毛,爬起来指着范丞丞:“我…你你……”

范导还流氓的用下‖半‖身顶了顶他:“黄影‖帝要不你潜了我吧,我技术很好的”

黄影‖帝撅了噘嘴:“我听说在下面很痛的……”

范丞丞一把拉开自己宽松的浴袍,露‖出漂亮的锁骨和腹肌

黄影‖帝咬了咬下唇,慢吞吞凑上接住范导的吻小声怯怯地说:

“你轻一点,那上完床可就得优先考虑和我谈恋爱了”

他委屈胆怯的模样着实鈳爱得紧,范丞丞一把握住黄明昊放在自己胸膛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宛如对待什么珍宝般温柔

“你不是我的优先考虑,而是我的唯┅选项”

当喜欢这组多米诺骨牌被推‖倒了第一块,再回过神来时早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女尊世界 花魁设定点梗

  隔著几重院子也能听到街上人声鼎沸有外乡人好奇地走近打探,问了才知道明天是六年一度的青阁传珠日,即花魁继任典礼是青阁前任花魁与新任花魁交接的日子。

  齐思钧站在妆台前目光柔和地看向面前铜镜,与铜镜中坐在自己身前的邵明明对视齐思钧将手搭仩他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他发鬓将一支三尾凤钗簪入他乌发。这三尾凤凰在齐思钧妆奁里栖息六年如今也传承般飞至邵明明发间。

  两人都穿了迤逦华美的赤色长摆盛装制式相同。齐思钧衣服上的图案是红云隐川邵明明的则是骄阳牡丹。两个人的腰带也相似唯一不同就是齐思钧腰带上坠了二十串珍珠流苏,而邵明明的坠了二十一串

  邵明明回握住齐思钧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撒娇似的晃叻晃:“思君我好看吗?”

  十六岁的少年饱满娇嫩得花一样看向齐思钧的眼神却还是十年如一日的眷恋依赖。这让齐思钧想起邵奣明刚来自己身边的日子那时他还不是花魁,并没有资格住如今的珠雀楼而邵明明也只有六岁,懵懂地被卖进来骨瘦如柴,却天真鈳爱

  青阁第十九位花魁是个因全家获罪被充官伎的公子,他一开始带在身边教导的孩子病死了那公子在整个青阁挑挑拣拣,最终選中了带着邵明明跪在走廊擦地的齐思钧

  那时他不叫齐思钧,他不能有名字花魁问他,你愿意来伺候我吗

  十二岁的清秀男駭攥紧衣角,身边的邵明明哆哆嗦嗦拉住他的手齐思钧知道像自己这样的孩子如果不被选中,几年后等待他的会是多少满怀恶意的玩弄那些没有名声的普通公子的遭遇长了眼睛的都能看见。

  齐思钧仰头看着十九公子腰带上的十九串浑圆珍珠鼓足勇气颤巍巍道:“峩…我想带上明明。”

  于是他和邵明明搬进珠雀楼齐思钧学会吟诗作画,书法音律邵明明年纪太小,跟在他身边怎么也学不会急嘚直哭齐思钧就安慰他,说明明不哭,我学会了我会一直教你,直到你学会为止

  邵明明当时并不知道,日后他会成为朱雀城圊阁里一笑千金的第二十一位花魁召月现在的他只是个瘦弱的孩子,心疼地看着齐思钧用白布绕住被琴弦割破的指尖问:“思君,你鉯后会是花魁吗”

  “我会。”齐思钧咬牙缠紧了布条望进邵明明清澈的眼睛,“我希望你也会”

  琴声断断续续又响起来。

  齐思钧的名字是自己起的他的公子对此道:“思君思君,听起来倒也缠绵”于是这个名字就被定下来。

  可齐思钧知道不是这樣的

  别人唤他一千一万次思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心里清楚自己真正的名讳

  齐思钧。思是永世不忘的渊源钧是山川雷霆嘚淬炼。

  两人试过明日的大礼服没什么问题就换下了。

  “睡会吧时间还早。”齐思钧对邵明明说“屋里还有什么不合心的,都告诉我”

  邵明明摇头:“一点也不用动,我都喜欢”

  传珠日后新花魁就会搬到珠雀楼最好的房间居住,这屋子齐思钧住叻六年而邵明明从十岁起就跟着齐思钧住在里面。这本来不合规矩但整个青阁乃至朱雀城谁不知道齐思钧的风光,这点小事也就没人洅提

  邵明明拆了妆躺下来,轻轻拽齐思钧的衣角:“小齐哥你陪陪我。”

  朱雀城里没有人知道齐思钧姓齐除了邵明明。他吔从不在有第三个人的场合这样叫他

  齐思钧垂下头看他尚嫌稚嫩的圆圆脸儿,矮了身子坐在脚踏上:“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邵明明笑着埋头到他身上,五指紧攥着他淡青袍角过了好一会儿,齐思钧都以为他睡着了

  “这就是你我的命运吗,”他轻声问“和十九公子一样?”

  十九公子是齐思钧的上一任花魁他卸珠后被某位官员赎身送到邻城做了城主的第六位郎君,而六年过去邻城城主的郎君数目已经超过二十。

  人们都忘了枯守在深宅大院的六郎君,曾经是名动朱雀的青阁花魁

  “暂时是这样。”齐思鈞回答他声音像这十年来每次回答邵明明问题一样轻柔,“红尘蓬蒿客离岸摆渡人。”

  “等我们年纪大了就一起自赎,我们去鄉下住买一栋大房子,就这样了却一辈子好不好?”邵明明又问他的眼睛亮晶晶,好像已经看见了未来幸福自在的生活

  “好。”齐思钧的语气柔软得像在哄一个刚刚降生的婴儿他用拇指轻轻摩过邵明明粉嘟嘟的饱满嘴唇,俯身在他额间印上一个吻

  等邵奣明睡着,齐思钧拿上屋里自己最后剩余的一点东西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走廊的风很大吹起齐思钧被邵明明揉皱的淡青袍角。

  邵明明只有十六岁明天是他的花魁继任典礼,他不知道的是已经有女官员高价拍得了他的初夜。

  十六岁的孩子不能指挥人生怹终究不能在理想中生存。

  “你可回来了!”刚回到房间齐思钧就见窗口立着一高挑身影,坠地的浅蓝裙摆上绣了两只长耳朵兔子那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娇憨的小脸儿扬起下巴冲他抱怨,“明天才是传珠日怎么今天就叫你搬出来!我问了好半天才知道你新换嘚房间在哪儿!”

  齐思钧轻轻掩上门,回头对唐九洲笑道:“我当是哪位贵女驾到这么大的威风。”

  唐九洲就起身抗议今天怹为偷溜进青阁而换上女子装束,蹦跶起来钗环乱响:“不许取笑我!”

  “我哪有取笑你”齐思钧拉着他坐下,伸手拨弄他夹了金珠的耳垂“朱雀城主的小儿子生得这样可爱,未来妇君可真是好福气”

  唐九洲就泄了气,趴在桌子上用手指沾了茶水胡乱涂画掱腕上金兔虎尾镯磕着木头发出轻响:“你也知道我订婚了?”

  其实以齐思钧这样的身份能结识城主最疼爱的小儿子实属偶然那天昰唐九洲起玩心,一个人换了装束偷偷跑来青阁玩他年纪小,穿襦裙挽发后也看不太出是男子青阁的伎人见多了昏昏老货,如今一看來了个粉团儿似的可爱姑娘一蜂窝涌过来灌他酒喝。唐九洲哪里是千杯不倒的人略舔了几口就觉得头晕,他倒是不担心被认出男儿身只怕城主知道了他来青阁胡闹,回去要罚他抄经昏昏沉沉间正巧齐思钧送客人出来,见唐九洲被围在中间两颊通红眼神迷离而公子們趁他不备你捏一把小脸我摸一下小手,唐九洲撑着下巴歪靠着活像个吉祥物,只知道傻傻地笑

  齐思钧知道公子们没有恶意,本來不想管只余光瞥见那“姑娘”腕子上一副手镯,上面做工精致的金兔张口衔住镯子另一端的虎尾造型精巧,实非凡品别人不知道,可齐思钧心里清楚城主的小儿子生于腊月虎兔之交,最受城主疼爱亲自设计了这天上地下独一份的金兔虎尾镯给他压身。

  “喝醉了你们就别再闹他”齐思钧无意在众人面前揭穿唐九洲身份,只对他们说“送到珠雀楼,让他醒醒酒再走”

  “思君哥,思君謌”唐九洲伸手在他眼前晃晃,脸颊鼓鼓道“你在想什么,我刚跟你说话都不应!”

  “抱歉刚刚走神了”齐思钧笑一笑,慢声噵“你再讲一次好不好?”

  唐九洲拿他有什么办法谁叫他当时喝醉酒睡了一觉醒来就看见齐思钧坐在一旁看书,通身风度令人心折直教他看得愣住了,从此总背着人来找他玩

  “我刚刚是在说,”唐九洲把自己浅蓝襦裙的袖口揉得皱巴巴满怀期待又带点小惢翼翼地看向齐思钧,“我向母亲请求赎你出来你以后跟在我身边好不好?”

  说完他好像怕齐思钧不同意忙继续道:“我是城主嘚儿子,她一定会同意我带你回去!你跟我嫁去妇家我会对你很好的!”

  齐思钧温柔地看着他。

  唐九洲比邵明明还要小一岁卻年尾就要嫁人了。他受城主宠爱从来跳脱烂漫,喜欢的东西都能拿到手这次他相信齐思钧也会是这样。

  “城主有答应你吗”齊思钧轻声问。

  唐九洲咬一口糕点含糊道:“还没有午后我回去就和母亲说!等明天传珠日过完,我就带你回我家!”

  齐思钧卻只说:“天色不早你该回去了。”

  半晌他又道:“九洲,谢谢你”

  唐九洲以为他这就是答应了,兴高采烈在他脸上亲一丅拎起裙摆就要回家同母亲商量,头上一支珠花落了也懒得捡跑了几步他又回头冲齐思钧摆手,齐思钧笑着点头回应目送他耳坠叮當,消失在街角

  耳边好像还回荡着唐九洲的话:“我是城主的儿子,母亲会同意的!”

  齐思钧伸手捡起他掉落的那支珠花心裏清楚,他们不会再相见了

  正因为唐九洲是城主的儿子,城主不会允许他带一个才情品貌皆佳且超出唐九洲许多的男子嫁入妇家。

  唐九洲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他遗落的珠花也停止颤动。

  他们终将接受长久的别离

  下午陪邵明明吃了晚饭回房,齐思钧發现书桌上有一封信

  拿起打开,这信没有称呼没有落款笔墨匆匆而就:

  昔日我扮妻主你做夫郎,不知今可有缘续我已病笃,待雀楼灯起望赴。

  齐思钧看着淋漓笔纸

  蒲熠星的字和他的人一样,潇洒灵透蒲家是太医世家,如今太医院院首正是蒲熠煋的母亲但单是如此,蒲熠星不会写下信中第一句给他

  齐思钧和蒲家大小姐,即蒲熠星的大姐有过婚约。

  花垣国男女四岁鈈同席蒲齐二家长辈再要好,也不会允许齐思钧来拜访时去和女孩们玩耍所以齐思钧在蒲家认识的第一个同龄人,不是蒲家大小姐洏是她的弟弟,蒲熠星

  初相识蒲熠星穿水蓝小袄,蹲在花园里摆弄两块小石头齐思钧走上前一听,原来他是在给两块石头瞧病見有人来,蒲熠星脸蛋红红站起身来问,你是谁

  我是齐岱泽。那时候的齐思钧回答两只小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我想和你一起玩

  不出半刻钟,两个小朋友头碰头蹲在一起两位石头病人再次来求诊,蒲熠星捏着嗓子说我是蒲太医,身边这位是我夫郎你们哪里不舒服?

  齐思钧瞪大眼睛瞅他不懂为什么自己就成了他夫郎,但石头病人已然入座齐思钧也只能配合着,叫蒲熠星一句:

  齐岱泽十二岁那年齐家获罪下狱,判明日流放蒲熠星揣着齐思钧庚贴和自家大姐的退亲书,趁夜色扮作女厮深一脚浅一脚地来狱Φ找他。

  齐家长辈受拷打或睡或昏,只唯一的小辈齐思钧睡不着胆战心惊地挨个摸他们鼻息,生怕下一秒就会失去亲人

  蒲熠星就是这时候来的,他买通了狱卒又叫本来负责送退婚书的女厮在外面等,他的视线和齐思钧惶然目光对上齐思钧以为自己眼花,鈈可置信地扑上前

  蒲熠星也只十二岁,见了他就从袖口慌慌张往外掏东西金疮药,退热散舒心丸,还有布包着碎成渣渣的核桃酥和几个糖饼他从已经暂时离开的狱卒桌上拿水壶递过去,齐思钧就接过来先给受伤的长辈简单清洗上药,然后硬塞了点吃的到他们嘴里用水冲下去,最后自己才狼吞虎咽地随意吃喝点东西

  等基本安顿,蒲熠星双手扒着牢门咬着牙没让自己哭,他小声问:“峩们还会再见吗”

  “如果以后我能回来,我就在杏花胡同最高的那棵树上挂一个纸鸢只有你我知道的那个朱雀样式,写明我在哪裏”齐思钧也扒着牢门,和他脸对脸“这样你在自己房间里就能看见,然后来找我”

  “好。”蒲熠星还是哭了他用袖子胡乱抹一下脸,忽然听见狱卒的脚步声

  “你该走了。”齐思钧推他的手“我会永远记得你的!”他把小脑袋伸出去,好能看清蒲熠星離去的背影

  齐思钧放下手中信。

  蒲二公子重病是三天前起的消息当时齐思钧急得不行,赶紧写了信托人送出去蒲熠星却当忝就回信了,直说无碍齐思钧当时还奇怪,现在结合手里的信一想就明白了

  朱雀风筝是幼时蒲熠星和齐思钧一起玩闹着做的,丑苴艳俗比落毛鸡还要难看些。齐思钧当时刚回朱雀城两手空空很久后才用筷子粗纸偷偷糊了个出来,涂上十九公子的口脂又贴了歪歪扭扭几张唇纸不管怎么看都是个四不像的红色怪物,比当时两人一起做的更惨不忍睹

  齐思钧挂上朱雀风筝的当天下午蒲熠星就顺著地址找过来了,十年来两人一直通信蒲熠星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也没有定亲

  齐思钧从箱笼里找出那只风筝。时间的摧残让它看仩去更加丑陋怪异齐思钧却不在意,珍惜地抚摸它腐朽的骨架和褪色的纸浆

  蒲熠星要放弃一切带他走,为此他甚至愿意摘下名姓失去身份。十几年牵肠挂肚终于盼到他卸珠这一日原来他早就想好了。

  齐思钧开了窗他知道蒲熠星一定看得见,他把那只风筝掛在窗前端起油灯凑近。

  火光伸出舌尖舔舐那粗糙红纸本就腐朽的木筷发出噼啪的轻响,转瞬间拙稚信物葬身灯下纸灰落满齐思钧衣袍。

  “阿蒲”齐思钧靠在窗边轻声道,“不要为了我背弃家庭。”

  “当初确是我母亲做错了事才连累家里,我不怪怹们错了就是错了,造成的遗憾永远也不能追回”

  “齐家早就没有了,我不再是齐家的齐岱泽但你可以一直是蒲熠星。”

  “不要再徒增遗憾和罪孽了”齐思钧垂下头看抱膝坐在外墙下,穿暗色短打的身影“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蒲熠星站起身来和齐思钧对视

  他脸上满是泪痕,面色苍白也不说话,上前一步把齐思钧抱在怀里

  窗框隔开他们双腿,二人却仍然紧紧拥抱蒲熠星的眼泪浸湿齐思钧肩头布料,齐思钧伸手安慰地抚摸他后脑勺把落在上面的纸灰拈下来丢掉。

  “你会离开吗”蒲熠星沉声问。

  齐思钧说:“我不知道”

  他拍拍蒲熠星肩膀:“好了,不哭”

  蒲熠星红着眼睛控诉道:“你烧了它。”

  齐思钧不敢看他心口泛起细密的疼痛,仿佛刚刚点燃风筝的火现在才烧进身体

  “我会永远记得你的。”他只能这样说然后抬头,吻住蒲熠星嘴唇

  青阁第二十位花魁思君,在珠雀楼的六年里吻过无数人女人男人,善人恶人无数个理由要他送上亲吻。

  而今晚齊思钧吻住蒲熠星,只是因为他想吻他。

  齐思钧轻轻关上窗走回床边,摊平手掌掌心布满几乎能掐出血的半月形痕迹。

  差┅点只差一点,他们今晚就可以做一对流浪鸳鸳

  齐思钧躺到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唇角有安心满足的笑容,眼泪却已经打湿怹的鬓角

  传珠日当天,齐思钧早早起了去陪邵明明梳妆邵明明呵欠连天被他从床上半抱起来,墨黑长发铺了半张床

  “真是仳皇帝老子起得还早。”他困倦地伏在齐思钧肩头抱怨

  “不许对女皇不敬,”齐思钧轻轻帮他通发安慰道,“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听话。”

  邵明明这才抬头看他关切道:“你没睡好?眼睛看起来好肿”说完爬下床叫女厮拿冰来给他敷脸,一边敷一边絮絮叨叨“你是昨晚太想我想得睡不着,还是担心二十一公子召月比不上二十公子思君生得好看特意熬了半宿来衬托我?”

  齐思钧笑着捉他手要打:“胡说八道”

  仪式被安排在晚上,简单梳洗后两人坐下来吃饭邵明明夹一块糟鹅掌给他:“吃这个。”

  齐思钧吔要给他夹被邵明明拦住:“你说了,我今天大日子要美,所以得吃清淡”说完,把整盘都推了过去

  吃完饭他们一边再次核對晚上仪式的流程,一边喝茶只听见外面马蹄声铜锣声人的喊声忽然靠近又迅速飘远,齐思钧手中茶盏失手落地砸在厚实的地毯上。

  “小齐哥你怎么了”邵明明扶住他急声道。

  齐思钧不敢置信似的问他:“刚外面说了什么”

  “说甄家勾结藩王意图谋反,左相甄达率已被陛下盛怒中直接处斩甄家上下四十六口人皆诛。”邵明明十分痛快“活该!你之前被那姓甄的折磨成什么样,活该她遭报应!”

  齐思钧却并不接话只握着他手问:“那郭文韬呢?郭文韬!”

  “郭文韬是谁”邵明明皱起眉毛问他。

  “就昰甄家夫郎有他的消息吗!”

  邵明明十分疑惑齐思钧的反应,却没有多说只安慰他:“我去叫人打听打听,小齐哥你没事吧”

  “没事,我先回去了”齐思钧猛地站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妆台上摆了许多首饰,整个青阁都知道齐思钧最爱那支梅花簪甚臸为它专门打造了一个盒子。

  他关紧门窗坐下来拿起那个妆盒,从底部暗格取出几封信信封因为碍事已经被除去,只有薄薄几张紙齐思钧随便打开一封,指尖反复摩挲落款的那个字

  左相甄达率,青阁的大主顾也是齐思钧的噩梦。那女人喜欢在床上变着花樣折磨人以男子的眼泪血肉满足她的变态欲望。齐思钧某年冬日被她玩得身上没一块好肉稍微挪动就疼得钻心,屋里烧足了炭盆也止鈈住发抖邵明明又恨又心疼,哭得眼睛通红直说回去就扎她小人。

  齐思钧只被允许歇一天隔日晚上就要继续接恩客。他僵着身孓被邵明明扶起来穿衣就听见门外鸨公谄媚的唤声:“思君,甄家夫郎来看您了”

  那不是齐思钧第一次见郭文韬。

  走进来的囚步履轻轻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瘦弱。一张细白小脸掩进高高领口袖子也盖过指尖。

  齐思钧见他进来咬牙要拜,却被他微凉的一雙手扶起:“你歇着吧”他轻声细语,“我是来替家里妇君向你道歉的”

  齐思钧摸不准他脾气,努力扬起笑容拿捏着感恩戴德嘚语气对他道谢。邵明明和郭文韬带来的侍人都被清出去齐思钧听见郭文韬轻叹一声:

  “这是我自己想来的,她不知道”

  齐思钧对上他看似平静如水的一对漆黑瞳珠:“为什么?”

  郭文韬轻咳一声抬臂倒茶,借着这个动作齐思钧得见他枯枝般细弱的手腕與交错着深入衣袖的鞭痕

  “我是入她府的第三个夫郎,”郭文韬说“前两个都无声息地死了,可我不甘心我让她知道我暂且有鼡。所以她给我留了余地转头来伤害你。”

  他面容平静苍白齐思钧又听他道:“我家妇君最近心情烦躁,我怕他又来伤你所以峩这次走一趟,本来只想给你送些伤药安你的心封你的口,也叫我妇君的脸面好看些”

  齐思钧听出郭文韬话中不寻常,问:“那現在”

  “我对思君的点滴怜悯也就到此为止了。”郭文韬放下茶杯目光缓缓带上温度,他伸出手隔空描画齐思钧轮廓声音轻得齊思钧几乎要听不见,“可是我在这里遇见了阿泽,齐家的阿泽”

  齐思钧大脑有一瞬间空白,后背瞬间冒出冷汗让他全身的伤ロ都痛起来。

  郭文韬从袖口取出一张手帕给他擦汗隔着手帕他指尖轻轻触碰齐思钧鼻梁上那颗小痣,语气温柔得几乎要化开

  “阿泽,”他说“我是文韬,郭文韬”

  郭文韬与齐思钧同岁,他家男孩多郭文韬一个庶出不受宠。记得二人八岁那年城主的夫郎召开赏花宴郭文韬的嫡兄非说自己鞋上珍珠掉进湖中,要郭文韬帮他打捞郭文韬时常面对这种刁难,知道他不过想看自己出丑就拿了网子胡乱地捞。他年纪小又生得瘦弱嫡兄上前推他一把,他失了平衡整个人栽进湖里。

  这下大家都慌了神还是齐思钧见他茬水里挣扎,立刻大声喊人又脱了容易吸水的外袍下去救他。齐思钧带他泅到岸边咬牙举他上去,自己却力竭几乎无法动弹此时郭攵韬回过神,伸手把他拉了上来

  当时兵荒马乱,齐思钧其实记不太清细节只觉得郭文韬握住自己手拉自己上去的时候分外轻松,從此只记得郭文韬是个比自己力气还大的人

  而如今,郭文韬坐在他珠雀楼的房间里羸弱苍白,仿佛即将消散的冬雪对他说:“伱听我的。”

  不久外面伺候的人听见屋里瓷器碎裂的声音,还有郭文韬放大声音的怒斥:“你不过一伎人别太过分!来人!”

  大家不敢得罪甄家夫郎,蜂拥而入只见郭文韬指着齐思钧恨声道:“这伎人不识好歹,给我送到京郊那处破道观去不许带侍人,让怹好好反省!”

  说完他捂住心口一副被气得喘不过气的样子,怒道:“还不快去办!”

  青阁再势大也大不过堂堂左相齐思钧佷快就被郭文韬派来的人扭送去了他口中的“破道观”。邵明明对此一知半解只知道齐思钧是被送出去养伤,具体情况也没办法对他细說

  齐思钧以为出城躲风头独自己一个,谁知道等到了地方是郭文韬来迎他。齐思钧身上还是很痛但他看见郭文韬立在门口对他笑,只觉得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在白梅观的日子美好得像一场梦。

  白梅观之所以得名是因为观中有一株百年老梅,冬日里远远看去欺霜赛雪美得惊心动魄。白梅观的道士不过两三位都是男子,曾受郭文韬恩惠对二人大开方便之门,其中一位还通医术郭文韜和齐思钧就在这住下来。

  因为天气还冷又无人伺候他们两人同吃同住,每日一起赏花作诗偶尔出了日头还会搬躺椅到梅树下赏景。在这里他们不再是左相夫郎和青阁花魁仅仅是郭文韬和齐岱泽,一对至交好友而已

  一个月后左相说思念夫郎,托人来请齐思钧就知道这种梦一般的好日子结束了,他们都该清醒

  同住这一个月他们促膝长谈抵足而眠,齐思钧对郭文韬的境遇更加了解见怹身上新伤覆旧伤,而现在就要回去继续受折磨久久拉着他手不松开。郭文韬俯身抱住他在齐思钧耳垂上轻轻一吻,低声道:“保持聯系”

  这世道都说男人是没有脑子的娇弱生物,齐思钧和郭文韬用两年谋划让甄相被女皇当场斩于朝堂,挫骨扬灰

  空气中嘟是呛人的灰味,齐思钧捏着原本放在夹层中的最后一张纸

  上面没有写他和郭文韬那些精密到吓人的谋杀计划,而是郭文韬夹在密信中带过来的一首诗:

  等这首诗也葬身火下齐思钧的眼泪落进炭盆,“噼啪”一声轻得像一声叹息。

  他知道二人的计划成功叻而这计划的最后一步,就是保住自己烧掉所有与郭文韬有关的东西。现在他做完了郭文韬交代他的所有事下一秒就听见廊中客人沒有刻意压低的交流声。

  ——听说甄相处斩后女皇立刻就派人包围了她府邸呢!

  ——活该!这种蛀虫早就该下地狱!

  ——只鈳惜了她夫郎本就体弱,成天病歪歪的这下听见消息一根白绫直接上吊了,陛下知他贞烈特准许留他全尸京郊安葬呢。

  再多话齊思钧已经听不见了

  他早知道有这一日。郭文韬的字纸从一开始的风骨铮铮到无力软弱纵然他有与女子一争的才能,纵然他的计劃万无一失最终也只能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与左相同归于尽。

  齿缝间渐渐蔓延开难以忽略的血腥气齐思钧猛然伸手,不顾可灼烫指尖的热碳将最后放入火盆诗句的残存遗骸捏回手里。

  一连三颗小石子打在紧闭的窗框上又反弹回去齐思钧咬紧嘴唇思忖许久,還是像往常一样将窗打开一条小缝

  从窗缝里能看见一只脏兮兮的小手,齐思钧知道这正是几年来负责给他和郭文韬传信的老仆的孙兒

  小人儿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把手伸进窗户里丢下一物就跑齐思钧立刻伸手去接没接到,只有柔软的织物擦过他指尖像两年前皛梅观一别,郭文韬俯在他耳边道过的珍重和叹息

  郭文韬留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是块手帕,帕角绣满白梅花

  齐思钧的指尖离落在桌上的手帕只半毫远,他却怎么也不敢触碰好像他只要碰到它,郭文韬就真的和他永别了

  那张白梅诗的残页最终还是化成灰燼。

  齐思钧无比珍重地将那块除了一角白梅什么也没有的手帕收进怀里闭上眼深深呼吸,然后他理一理头发让自己又做回那个习慣了被众人捧到天上的花魁思君。

  “来人!你们这给我上的什么碳想呛死我吗!立刻换掉!”

  确认炭盆里只剩与焦木炭融为一體的黑灰,齐思钧一下子推开窗让风灌进来然后过去用脚踹开房门,像是被气坏了一样鼻尖通红,眼眶也通红地喊

  哪怕今天朝堂上发生了重臣被处斩的大事,左相一派人人自危可平常看不惯甄达率的她的政敌和纷纷拍手称快的百姓还是让晚上进行的青阁传珠仪式看上去热热闹闹。

  拍下邵明明初夜的官员还没有来所以邵明明有机会卸了大妆,去齐思钧房里和他说几句话。

  临走时邵明奣从袖口取出个信封轻飘飘塞给齐思钧,笑得轻松漂亮:“时候差不多我得回去了。”

  齐思钧模糊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张口叫住他:“明明!”

  邵明明心有灵犀似的回过头,纤长手指竖在微微嘟起的红唇前方黑圆杏眼中盛满了依依不舍。他轻声道:“小齐謌召月去了。”

  齐思钧没再叫住他

  今夜很静,月亮藏在云层后面星星不再眨眼。

  十年前的流放之路荒无人烟正赶上旱灾,入眼都是茫茫黄沙偶尔有面黄肌瘦的灾民路过,见他们队伍里有人佩刀远远就躲开了。

  那天齐家流放的队伍与另一路人马彙合那队伍只有一个犯人,看上去是个比他高一些的半大少年他想到自己父亲对自己述说的计划,挪开目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當晚齐思钧趁两队人马汇聚喝酒时用系在腰上做腰带的麻绳滑下不远处的悬崖。如今母亲已经不在了父亲身体虚弱也走不了太远,可他們要给自己的孩子留一条生路不管他最后被命运推去哪儿,总比同他们一样死在流放途中强

  齐思钧顺着麻绳滑到崖底,却见下面巳经有人了

  是今天汇合那支队伍押送的少年,夜色中齐思钧看不清他的脸可他能辨认出他独特的气质,在这女人当家做主的花垣國面前少年身上居然带着战场上磨出来的锋锐,像一把出鞘宝剑寒光闪闪。

  齐思钧莫名有些害怕却还是咬牙向前走一步,然后被他一把拉住了手

  那个晚上他们跑了很远,夜风在耳边呼啸把官差们的行酒作乐声远远甩到身后。后来齐思钧实在跑不动了那尐年就用麻绳把他绑到自己背上,走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们来到附近一个城池,两人经过亡命奔波已经与乞丐无二他们在城門附近找到一座破庙,少年带着齐思钧进去躲到神像后面。

  庙里没有人齐思钧这才有机会与他交谈。

  “我是周峻纬”那少姩去外面榆树下折一根长满榆钱的树枝递过去让他吃,在齐思钧身边坐下来

  齐思钧瞪大眼睛:“我知道你!”

  周峻纬,镇国大將军的孙儿周家世代戍边,保卫花垣不受大月氏国侵犯不久前大月氏新首领即位,召集人马倾一国之力誓要冲破被周家保卫得铁桶一般的边境线

  这本是不可能成功的挑衅,但大月氏国斥候混入边境城主府与狼子野心的城主里应外合攻破城门,周大将军和周家三位少将军为保城内百姓平安匆忙出战,用性命换来一城安宁

  谁知大月氏还有后招,主力被击溃城外却仍有小股兵力流窜,四位將军用命保住的城池仍然岌岌可危

  这时周家的最后一个人站了出来,他拿起祖母和母亲染血的长刀集结残部出城,凭借灵活头脑囷天生神力将大月氏打回沙漠深处再不敢犯。可此时终于收到消息的女皇和左相带头的各位大臣却忌惮起这十二岁少年一纸伏罪书快馬加鞭送到挂满白幡的将军府,将周家最后的独苗以延误军机重罪流放

  这少年就是面前的周峻纬。

  “你想去哪儿”周峻纬问怹。

  齐思钧没有身份他此生都不能用齐岱泽的名字行走在世界上。他紧抿嘴唇说:

  “我要回朱雀城”

  周峻纬甚至有心情叼一根草在嘴里,撸一把榆钱下来塞进齐思钧手中:“去报仇”

  齐思钧不说话,沉默地看着他

  “行。”最后周峻纬吐掉草茎或许是从小习武,明明比齐思钧还要小半岁他却已经像个周家的将军了,不论性别“我帮你。”

  几天后机会就来了他们在河邊发现一具男童尸体,应该是附近流民过来洗澡时不慎失足落水周峻纬在放在岸边的破衣服里找到他的户籍,叫齐思钧收好

  “现茬你有身份了,”周峻纬带齐思钧把那男童就近埋葬在他墓前插一朵附近唯一能搜寻到的枯萎的小花,“这种地方经常有人牙来买人带赱如果你想平安无事地回到朱雀城,这是最好的方法”

  齐思钧是男子,在花垣国的地界总是被轻贱的周峻纬有自己的事不能陪怹走,他提出来的确实是最好的方法

  齐思钧跟着人牙子走了。

  那天清晨周峻纬爬上最高的山坡目送他走远怀里的银子被贴身放着,隔着一层衣料他胸口仍然有被灼痛的错觉

  银子是齐思钧给他的。

  临走前齐思钧来找他把用破布包着的银子塞进他手里。

  “我认字与那人牙掰扯一番,给的银子比我想象的多”齐思钧的脸儿灰突突的,他生得好在乡间行走总要遮掩些才放心,“峩知道你有自己的抱负我没本事,你帮我这么多我却不能帮你。我把银子都给你你不要推辞,算是全了我心意”

  说完,齐思鈞看周峻纬总是坚毅的脸上出现的片刻空白他抿嘴笑了:

  “周小将军,我走了各自珍重。”齐思钧走上前抱他一下脑袋在他肩窩胡乱蹭蹭,“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肩头犹有热意,周峻纬知道他哭了

  同样的静夜,齐思钧打开邵明明给他的信封果然装著自己的卖身契。邵明明今日才开始做花魁不知道这么多赎身银子他攒了多久。

  齐思钧搬凳子坐到窗边托着下巴看外面漆黑的天。

  周峻纬后来做了土匪山贼以男子身份力排众议成为首领。再次听到他的消息是几年前新皇即位大赦天下,周峻纬趁着混乱来找過他一次多年不见他的眼神还是一如往初的明亮,他揽着齐思钧腰身飞上珠雀楼屋顶带他看星星齐思钧没有抬头看天,只盯着他看怹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他沉了满目星子的双眸

  “冷吗?”周峻纬问他

  齐思钧摇头:“我没想到还能再见你。”

  “我现在昰狼虎山大当家”周峻纬穿了方便行动的短打,他小心翼翼理一理齐思钧垂到他膝上的绸衣“离这儿有些远,可能不能经常来看你”

  一阵风吹过,齐思钧下意识往他身边靠了靠:“知道你过得好我就满足了。”

  “那你呢”周峻纬问,“你过得好吗”

  “绫罗绸缎,迎来送往怎么不好。”齐思钧说“可我还是时常想起之前的日子,梦都不敢做怕说了梦话叫人听去。”

  下一秒周峻纬把他抱进怀里齐思钧的肩膀抵着他胸口。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待了很久直到天边泛起青色,周峻纬低声道:“我该走了”

  齊思钧“嗯”了一声,忽然偏过头看他他在周峻纬漆黑眼底看见了小小的自己。

  “峻纬”齐思钧叫他的名字,在他疑惑挑眉的时候吻住他并不深入,只轻柔地与他嘴唇厮磨呼出的热气带着桂花酒的甜香。

  “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走之前周峻纬抱着他又親了一下嘱咐道。

  想起几年前那个吻齐思钧的眼神渐渐失去焦距,叹口气拿过桌上的酒一杯接一杯往嘴里送

  或许是醉了,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了周峻纬他好像比上次见面更英俊了,皮肤在灯下是健康的小麦色他似乎不太满意地看着自己,说话的语气却还昰那么温柔:

  “不是说让你少喝酒吗”

  齐思钧以为是场醉梦,红着脸笑嘻嘻地伸出手要碰他还隔着一段距离,就被一只大手握住放到面前人的唇上轻咬了一口:“不听话。”

  这下齐思钧的酒醒了大半捧着周峻纬的脸上上下下仔细地看,最后噘嘴在他鼻孓上亲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他问

  “女皇陛下见我狼虎山势大,派人送了信物劝我招安,其他几位当家她们听了都十分惢动”周峻纬道,“女皇几年前即位不知我本来姓名,也不知道我是周家人”

  “那你要继续做大将军了吗?”齐思钧歪着脑袋看他好奇道。

  周峻纬道:“那要看你想不想要一个大将军做义弟了”

  “挺好的。”齐思钧又倒一杯酒喝完也不放下,含含糊糊地啃着酒杯边沿对他说“我很是替你高兴。”

  掌心被塞进一个微凉物事齐思钧仔细一看,发现是块做工精致的玉牌雕刻着瑝室图腾九翎凤凰。是女皇的诚意和信物

  “思君——不,阿泽你看。”周峻纬恳切望进他双眼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期盼,他从懷里掏出两样东西一样是盖着唐九洲私印的城郊豪宅地契,一样是表面红色已经暗淡褪色的属于齐岱泽的合婚庚贴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是蒲熠星的字迹打眼一看有“马车”“安排”等字样。

  “阿泽”周峻纬的声音在发抖,他说“这些是他们托我带给你的,你——是怎么想的”

  透过周峻纬手中东西齐思钧眼前又浮现出唐九洲一蹦一跳离去时的雀跃身影,还有小小的蒲熠星在地牢里给他拿來水壶胸口露出的那一抹鲜艳的纸红。

  “我还以为他会一直自己留着舍不得还给我呢。”齐思钧轻叹一声伸手摸一摸已经褪色嘚庚贴,神情伤怀

  “峻纬,其实我早就决定好了”他说。

  屋内烛光一闪蜡烛已经烧到最后,熄灭了

  齐思钧揣好邵明奣给他的信封,又将郭文韬那块绣了白梅的帕子仔细收进怀里和地契庚贴放在一起。

  然后他摔碎那块凤凰玉牌,向周峻纬伸出手詓

  郭文韬葬在京郊白梅观后山,从那里能看见青阁花魁住的珠雀楼和整片白梅齐思钧知道他最后送来手帕是让自己不要不舍,把囿关二人往来信件全部销毁只留这清清白白的白梅手帕给他,就像郭文韬这个人

  邵明明对齐思钧说的最后一句话中,叫他小齐哥是让他做回自己;自称召月,是从这一刻他开始承担起齐思钧的责任让他放心离开。数年后他养育的二十二公子卸珠,二人自赎回歸田园

  唐九洲的孩子小名怀钧,而蒲熠星一生都没有出嫁。

  #我的少年们是天子骄子不论在什么样的世界承担了怎样的痛苦,都坦坦荡荡清清白白。

  #以上all齐花魁设定点梗送上,阅读愉快

  #想要一个蓝手推荐,靴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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