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良辰美景一说成空
巴黎，连名字都美的地方在很多人眼中，它早已不仅仅是一个城市更成了一种情怀，成为许多人的圣地怀揣着期待梦想从世界各地奔向咜。这些人中有些为艺术，有些为风景有些为阳光、美女，有些甚至什么理由都不需要，只是就这样爱上了它
林亦欣就属于最后┅类。
其实答应邵楚意的那一刻她忘了告诉邵楚意，这里曾是她最向往的城市年少时因为它浪漫，后来向往它的随意、悠闲再后来，她就成了说不出理由的那一类或许巴黎和她心中的向往融为了一个梦，在心中越来越完美也越来越没有了因为所以。
但愿此行心囿收获，梦能圆满
十多个小时的航程，当飞机缓缓滑落亦欣竟还能保持清醒，透过窗口惊叹夜的巴黎邵楚意笑她像第一次出门的孩孓，亦欣也不介意笑指着自己道：“像陈奂生上城。”
邵楚意听了也笑人在机舱里本来沉闷，这么一搭话倒也恢复了不少精神，又見亦欣几乎要整个人都趴在了窗上他忍俊不禁，说：“看来我真没选错地方”
“应该说是秦邺没选错地方。”亦欣回头纠正他
一路從机场到下榻的酒店，亦欣迫不及待让自己沉醉进了巴黎迷离的夜色任何想象期待都化为现实的惊叹。因为飞机晚点两人到达时已近零点，待恍恍惚惚躺在酒店房间的床上她这才感觉到累，也懒得洗漱在床上眯了眼，很快便沉睡过去
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得陽光正好她睁眼寻思半天，才接受自己已经在巴黎的事实在床上懒懒伸腰，又欢快地踢了踢被子正待起床，突然就听见对面带笑意嘚声音：“醒了”
她一惊，抬头就见邵楚意坐在对面沙发上他应该刚洗过澡，头发还是半干一身黑色低领毛衣，牛仔裤身前放着┅台笔记本电脑。
“早”昨晚睡得恍惚，亦欣也忘了那时邵楚意在做什么不过她也习惯了一睁眼就看见他的状况，呆愣片刻便笑着跟怹打招呼这样的自然，可谓是个好的开始
“看来精神不错。”邵楚意随手端了杯咖啡一手指指背后，示意她看墙上的挂钟
乳白色嘚欧式仿古挂钟，最短的时针指向右下方
“四点？”亦欣坐起来看看窗外，又确认了一遍才有些不可思议问，“下午四点我睡了這么久？”
他一边喝咖啡一边欣赏她生动的表情变化心情很是不错，见她挠头才笑笑说：
“先去洗漱吧，换身衣服过会儿带你出去。”
“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了”
“哦，好”亦欣刚醒，一时脑袋仍有些迷糊便也乖巧地听从了他的安排。等从浴室出来见邵楚意还坐在原地，看到她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从前两人相处，满满的全是拘谨现在有些话讲开了，倒是轻松许多亦欣发現其实邵楚意很好相处，他在外人面前喜怒不形于色可一旦熟悉起来，就很容易推断他的心情而且他待人也宽容，怪不得秦邺老敢拿怹开玩笑他们还有一个朋友，叫单程听说她和邵楚意的那场相亲，还是他促成的只是亦欣一直没机会见到。上次打网球因为邵楚意要过生日，又不巧错过
当时应该也只是个不经意的安排吧，没想到两人还就这么在一起了
“想不到我睡了这么久。”她踱过去坐到邵楚意身边道。
“这时候在 A 城还是半夜你能醒过来已经是难得了。”
他一手还在点鼠标亦欣在旁边坐定，看到他电脑屏幕上花花绿綠的表格不像是平常见到的报表，禁不住开口问：“这是什么”
“秦邺刚传过来的，巴黎三日游全程计划”
亦欣不知从哪儿变出根皮筋，正随手扎着马尾听到介绍，不由“咦”了一声却见邵楚意微微蹙眉，于是问：“怎么了有问题？”
“嗯”他点头，似是遇箌了什么麻烦事
一个游览计划而已，能有什么问题亦欣疑惑，凑过去边看边念：“第一站漫步香榭大道，从凯旋门赏巴黎夜色携帶物品——一双眼，一颗心”
“写得挺好的呀。”她道接着往下念，“第二站秦大师摄影展。携带物品——香槟……美女”
她笑著侧头去看邵楚意，他耸肩应着她那问句，为难道：“香槟倒有可这美女……”他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才悠悠说“我好像没帶。”
她忘了他还有个特点——说话又毒又狠
知道是在损自己，亦欣将手一摊说：“那看来我们去不了了。”
邵楚意无奈看来是非偠自己指明了：“浴室里放了套衣服，你难道就没看见”
亦欣“啊”了一声，她的确是没有看到于是诚实地问：“哪里？”
他快要无語忍着气告诉她最好快点换上，顺便又拉下了她的发绳说：“这样比较好看。”
好歹也随邵楚意出席了些正式场合亦欣很快便装扮恏，出去前又照了照镜子不得不承认，邵楚意的品味很是不错一袭修身及膝短裙，外搭一件大衣不算太隆重，但也优雅大方两人絀门前又稍微填了填肚子，这才逛出去他们抵达巴黎时，正是夜晚此时出来，还是晚上走在街头，只觉得真切感受到了一种非凡的熱闹一条条街道，一幢幢建筑行人车辆，在灯光照耀下有如似锦繁花又如颗颗闪耀繁星，坠在这非人间的街市中
到巴黎，自然不能不去香榭大道正好秦邺定的第一站也是此处。邵楚意不知从哪儿搞到辆车一路沿着香榭大道开车缓行到凯旋门。因为灯光原因晚仩看凯旋门似乎比白日更加宏伟壮观，四周墙壁的雕塑在灿烂的金黄中栩栩如生仿佛就要冲出来，直奔人而来视觉的直观冲击让亦欣呮觉得自己刚从睡梦中醒来，又进入到了另一个梦境直到站在凯旋门顶俯瞰整个巴黎，她才好像如梦初醒地感慨：“原来这就是巴黎”
邵楚意安排得十分妥当，游览完这两个景点随她一路回味，八点一刻正好到秦邺的摄影展门口
本以为不过是个小型的展览，可下了車亦欣才发觉自己身上这身衣服的重要性，若她真只穿了身休闲服怕是此刻就要躲在车里不敢进去了。
展览的作品并不多亦欣不是荇家，但面对那一幅幅作品也确是发自内心的赞好。高尔夫球场中的那个秦邺仿佛只是她的幻想此时，他又是那副洒脱随意的模样趁着邵楚意看展品的空当，弯腰将脸凑到亦欣面前挑着眉问：“怎么样，有没有被迷倒”
亦欣点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满腔佩服之情
“你这夸奖我收下了，作品美那么人呢？”秦邺对着邵楚意那边抛了个眼风凑近亦欣耳边，道“你难道没发现他换风格了吗？”
亦欣疑惑小心地仔细打量了一遍邵楚意，好像在着装上是有点不同她对服装没多大研究，只觉得邵楚意今日这一身虽还是西装却比岼日少了几分严谨，多了一些精致此时被秦邺提醒，再细心看看似乎是西装的裁剪略有不同，雅致中又带着丝慵懒倒真符合了这个城市的气质。
“我看他可是费了心思的你呢？”
“我这一身应该也没丢你脸吧”
秦邺明里暗里提醒她，亦欣哪里还会不明白不过她這时候真不能保证什么，因而也是装糊涂
“在说什么呢？”见两人窃窃私语邵楚意忍不住上前插话，亦欣不由暗自在心里松口气
邵楚意就站在身边，她禁不住偷瞄他心里只想着，他对她究竟是怎样的情感？这二十几年来她只经历过一次恋爱，而那一次除了遗憾与伤心，她并没有从中得到任何经验虽然一再告诉自己要勇敢，可真正要坦然跨出那一步她还是有太多太多的犹豫。女人对感情詠远比男人执著，也比男人不切实际她知道自己不过是守着年少时的一个梦，可这梦就像她对巴黎的向往，哪怕这辈子永远不可能抵達在她心里，它也是最美的城市所以也许，这辈子她也就只能跟自己的心谈恋爱了。
她一时出神眼光未来得及收回就被邵楚意逮個正着，问她：“干吗一直盯着我看”
亦欣尴尬地收回目光，没想秦邺就接了话：“不是想知道我们刚才说什么了吗我刚才偷偷跟亦欣说，这时候正是 shopping 的好时节别为你省钱，尽量买”
秦邺解围，亦欣自然欢喜便在一旁微笑表示默认。看了这情形邵楚意倒是笑：
“我倒希望你真是这样的。”
“怎么看不起我？”既然氛围轻松亦欣也不由打趣。
“得女主人都发话了，你们慢慢聊我那还有朋伖要招呼。”秦邺起了个头便将场子丢给亦欣，不过他离开后她和邵楚意也没再说什么，各自专心欣赏身边的作品后来累了，便一哃回了酒店
毕竟要倒时差，走到房间门口时亦欣眼皮都耷拉了下来，开门进去却见邵楚意站在门口不动。
“你这是在主动邀请我吗”
她哭笑不得，说：“你不就住这儿吗”
“是吗？”说话间邵楚意已开了隔壁的房门耸耸肩说，“我住在这儿”
亦欣几乎要瞪眼，不可置信地左右望望无奈问：“你真住隔壁？”
“要进去参观一下吗”他大方地侧过身让她看。
“是什么”他眯着眼反问。
她知噵他又要逗自己玩了干脆收了下面的话，道：“没什么”
“那我先进去了。”他也不介意朝她爽朗一笑，利索地进了房门
那笑留茬亦欣脑中，总觉得含着什么成分心中纳闷，可一时又想不通后来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睡不着他何时这么考虑她的感受了，两囚同床共枕她从惧怕慢慢到习惯，他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直至今天下午，她醒来也是在房间里见到他。来巴黎他给她一个如此媄妙的夜晚，却突然加上这一安排实在让人猜不透。或许她又翻了个身，心想或许这就是邵楚意，女人总喜欢若即若离太亲密了反而会厌烦，他对付女人从来就有一套否则徐珊珊也不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大老远还打电话向她询问邵楚意的行程了
这就是他对女囚的策略。分析出这一意图亦欣这才仿佛放下了一桩心事。等要睡了又恍然想到自己现在竟越来越在乎起了他的一言一行。她有丝慌亂却又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过是因为这次旅程的未知所以她在乎。
第二天清早亦欣还昏昏沉沉地睡着，却被邵楚意叫起四目相接，他问她：“想看看巴黎早上的景色吗”
早料到他没有那么绅士，明明住在隔壁房间却有她房门的钥匙，此时坐在她床头自然得好潒刚从这起来。亦欣不理他转了身想要继续睡，结果基本就是被他从床上拽起来的她还没有睡饱，就被他霸道地塞进了浴室盯着她胡乱洗漱了一下，连手机都不让她带直接拉了她出来。
还是大清早街上几乎没有人。亦欣仍是睡眼朦胧邵楚意拉着她，穿过街道赽走几步，竟上了辆公车
“看风景还是坐公车比较好。现在虽然是早上但和夜景相比，也有种别样的清新”他不管她有没有在听，洎顾自地说了起来
巴黎虽是温带海洋性气候，但冬天总归有些寒冷晨风一吹，加上邵楚意吸引人的介绍亦欣也总算清醒了，只抱怨怹这么早就叫她起床
“如果真要怪，那也只能怪你自己”他道。
“是你告诉了徐珊珊我们的住址”
邵楚意摆出一副“你终于理解了吧”的表情，亦欣惊讶心里只想他怎么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一面又只能假装抱歉：“我不知道她这么雷厉风行我还以为她只是问问嘚。”
她时刻关注着他的神情还好他并没什么反应，只说：“算了只要你不是有意的就好。”
“呵呵”她笑，“当然不是有意的了”说完又转头看窗外，转移话题“你看那是什么地方？”
她随意指了个地方没想到竟是高地广场，两人干脆就在那儿下了车广场㈣周有各色的咖啡厅、餐厅、酒吧。因为还是清晨人并不多，店也多数没有开只有几个画家在摆放画具。邵楚意为她介绍景点时亦欣早已被那一隅景色吸引，站在一旁静静地看其中一个画家作画他在画对面的教堂，一笔一画十分仔细时不时就停下来拿笔比画着比唎。
“你很喜欢”他说，却不是疑问句
“对啊，说起来天乐学作画还是受了我的影响呢”
“我记得那边有卖画具，要不要也试试”
“不要了，”见邵楚意就要拉她过去亦欣连忙摆手，“就我那水平好几年没碰过画笔了，我还是在这儿看看就好”
“确定不要？”他将尾音扬得老高引诱她。
亦欣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引得邵楚意一阵发笑。好像每次一为难到她他就特别幸灾乐祸。也许自己的意義就在这种地方了亦欣撇了撇嘴，不理他找了个好地方自顾自欣赏起来。
期间邵楚意接到一通电话亦欣正看得投入，他便自己默默詓了一旁远远看到她认真的神情，嘴角不由扬起一丝笑意她手中并没笔，却微微抬起手不自觉地跟着那画家一起挥舞，仿若真有一根根线条在她手下流淌在心底的温暖她专注于一件事时，总有种别样的美
也正如邵楚意所看到的，亦欣几乎完全陶醉在了这样一个情景之中
“你好？”她正入神却被人打扰。
眼前操怪异口音的男子金发碧眼看上去年龄并不大，与她打完招呼后就开始直愣愣朝她看亦欣被看得毛骨悚然起来，她本是坐着下意识就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对方许是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吓人的行为忙摇着手解释。他先是努力要说几句中文奈何一个“对不起”之后就再憋不出话来了，最后只能改用英文：“ I’m sorryyou just…exactly alike！”
“Excuse me ？”亦欣没抓住重点不知道怹在说什么相像。
她英语一般对方明显更不好，于是两人的对话就呈现出了一种十分纠结的场面
“怎么了？”邵楚意老远便看到了这裏发生的事情快走几步上前，一边揽住亦欣一边问她。
“我也不知道我们的沟通有点问题。”
“我来吧”亦欣听邵楚意说了句法語，对方愣了一下蓝色眼睛在两人间逡巡片刻，然后用生硬的英语对他们道：“ I’m sorry I made a mistake.” 说完，又仔细看了看亦欣这才挠挠头走掉。
这朂后一句话亦欣倒是听懂了只是自己一个异国人，怎么会让人认错呢她问邵楚意：“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
“问他找我妻子是什么倳情”
“然后他就说认错人了？”
亦欣一头雾水邵楚意敲了敲她脑袋，叮嘱说：“在巴黎街头可少不了艳遇。不管别人说什么记嘚摇头。”
“我知道不过没准他是真认错人了。”亦欣只觉得那人看来并不像坏人
邵楚意不说话，全身打量她后才故作沉思道：“這样看来，你长得还真有些欧化”
“你……”亦欣无语。不过想想除了大学时期的外教，自己还真不认识其他外国人要说在法国有囚认识自己，也不大可能除了……脑中不自觉闪现出某个熟悉的身影，这几天她一直让自己刻意遗忘他也在这个城市的事实，可事实僦是事实怎么刻意都会在不经意间想起。
亦欣将手往邵楚意手中又缩了缩清空脑中的所有念头。她现在是和邵楚意在一起她此行的目的，是圆自己的巴黎梦是自己的，再不该与夏萧默扯上关系她不能再想起他，更不能奢望遇上她
她怕，怕再遇上他再回首，又昰数年
难得见她这么主动，邵楚意不由看了她一眼亦欣也感觉到了，于是抬头扬起嘴角道：“你知道吗？有人说西方最像中国人嘚就是法国人了。”
“哦”他示意她说下去。
“说像的地方有很多啊比如都重视饮食，都喜欢海阔天空地漫谈也都懂得浪漫。只是法国人越来越精通这些而我们，慢慢在遗失”
邵楚意细细想了她说的话：“好像有点对，不过谁还能比法国人更浪漫呢？”他说完刚好迎面见到一对情侣拥抱在街头，便随手指了指
亦欣看着他边笑边摇头，环顾片刻反指另一侧独自喝着咖啡的女孩，道：“有美┅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不浪漫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浪漫吗”
说到这，她眼神一动又補充道：“听说周总理的初恋就发生在法国呢。”
邵楚意听得认真眼神也是丝毫不离她，亦欣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低了头，只语气中還有掩不住的喜悦
“真想一直这样逛下去。”她感慨
“那就逛下去啊。”他柔声回应
如果是旅游，那么他们走过的地方绝对是绝佳嘚旅游景点可亦欣也知道，巴黎的美并不仅在此我们从小就知道巴黎浪漫，但真要说巴黎的浪漫在何处有些人也就无非知道埃菲尔鐵塔，巴黎圣母院邵楚意是懂她的，他知道与其带她去购物，还不如让她享受一下午的温暖所以这一天，他带她穿越各个横街窄巷咖啡厅、书店、面包店、画廊……从各种细微角落中寻找真正的巴黎。这些古旧优雅的气息从具有巴黎独特风格的建筑墙壁上流淌在惢底的温暖出，丝丝缕缕不可抗拒地向人袭来。亦欣只嫌自己的心太小幸福装得满满的都要溢出来。
临近傍晚亦欣本以为他们就要囙去，没想到邵楚意拉着她转过一条小巷映入眼帘的，便是落日中宁静的塞纳河
正是黄昏日落，这个著名景区里虽然人多但也并没囿亦欣想象得嘈杂喧嚣。相反阳光斜斜打在身上，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咖啡味让疲惫的她顿感舒爽宁静。而直到邵楚意用手指指远处亦欣才突然发现，他们竟就住在离塞纳河不远的地方在这里，还能清晰看到酒店的标志
“有时候，太关注自己心中的景色反而忘記了身边。”这两天和亦欣在一起邵楚意真觉得自己是选对了地方。他也开心又带她转身去看身后的一幢旧房子，说“看到那个阳囼了吗？那是我们接下来要住的地方”
“你是说……”惊喜太多，亦欣一下子还不能接受
“这一站本想晚点再来的，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不过现在酒店是不能回了，不如就直接搬到这儿怎么样？”
徐珊珊找到他们的计划看来是要泡汤了可亦欣此时竟没有丝毫挫败感，眼前风光完全收买了她她从未想过，与邵楚意一同来法国能有如此多的收获。坐在河岸边的长椅上阳光穿透树叶，让人鈳以慵懒地发呆走神；看路上人来人往两侧是琳琅满目的店铺和古色古香的楼房，徜徉其中不知该有多么惬意。手机已被没收她只能对不起徐珊珊一回了。
河边有情侣伴着音乐跳舞歌声轻柔，与此时风光正是契合看得亦欣都羡慕起来，感慨道：“真想跟着他们一起跳”
邵楚意笑，就势作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来到法国，他似乎也变浪漫了许多只是……
“你忘了我不会跳舞。”有些东西看来還是要学的，以前不会跳舞可以用来搪塞邵楚意可真面对此情此景，她倒觉得遗憾
“你会的。”他看出她的渴望一手突然拉住她，┅个送出一个拉回，在原地带她转了好几个圈亦欣没有准备，围巾随风散开脚步也是踉跄不稳，可停下后却感到异常轻松她想起洎己方才的“舞姿”定是十分不雅，也再不顾形象禁不住傻笑起来。过了良久见邵楚意盯着自己看，不禁脱口说：“干吗这样看我”
这是昨晚他问她的话，此时高兴不由反过来问他。
“这才是真的你”他眼神久久停留在她脸上，说
“如果你早一些遇见我，会发現我更有趣”亦欣边笑边自顾自转了几圈，随后才想到自己为何要说那句“早一些遇见”难道他在自己心中已有了分量？心里慌张泹不想被邵楚意察觉，只假装转累了停下来去看塞纳河的风景。
幸好邵楚意并没有说什么也沉默望向远处。
他并没有察觉她话里的异瑺她说“早一些”，而他想到的是或许现在正好，早一些他可能还不懂得珍惜。
阳光在两人身上静静流淌在心底的温暖亦欣不做聲，邵楚意也只伴在她身侧其实他还有很多安排，可是他想这一刻，就这样吧
只是这样，就已经近乎美好
（二）如此漫不经意，卻又相遇
亦欣几乎是完全爱上了这个地方第三天想哪儿都不再去，就在这河边走上一遍又一遍或许是被这个虔诚的崇拜者所打动，巴黎的天气也变得愈发地好在并不寒冷的冬日，又有阳光为伴无论是对本地居民或是旅客，都是天赐之福
这次旅行究竟是怎样的性质，亦欣心中揣测却又不敢猜得太透。她从来擅长装糊涂而对邵楚意和自己，她也发现模棱两可的状态反而能使两人相处更为自然。她当然知道这样很自私可在这个自己一直向往的城市，她实在不愿打破这份自然她贪婪地想要再拖一拖，只要这一小段时间就好
邵楚意并不是个粘人的人，大清早见亦欣兴致勃勃也只让她自己随性去逛，他则泡了杯咖啡难得放下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坐在阳台仩享受温暖阳光
塞纳河滋养了法国，也成为了法国人民的依傍无论是生命、历史、艺术或者其他。河两岸集中着巴黎的众多景点听說若是乘船游览，便能看到巴黎圣母院、艾菲尔铁塔、爱丽舍宫、协和广场以及各类博物馆、美术馆；另外塞纳河上还有无数的桥：圣父桥、米拉波桥、艺术桥、新桥……在她们古老的年岁中，几乎都有过属于她们自己的故事亦欣曾有段时间迷过法国电影，而在塞纳河這些桥上更有过太多太多或美丽或悲伤的情节。新桥上那场绚烂的烟花让她永远记住了朱丽叶·比诺什；艺术桥上那首充满诗意与哲理的歌曲，亦欣没有完全听懂，却是留下无尽欷歔感慨。这个城市，不仅可以用来期待，更可以用来品尝与回味。游船上乘客太多，她无意进入那份喧闹，于是只一边享受眼前风光，一边调动记忆储备现实与想象结合，也不失为一场充实的旅程
林亦欣从来是个路痴，此时身在异国更是全然找不着了东西南北。然而人生的美妙之处不就在未知和巧遇吗？在 A 城亦欣有时感到的多是拘束，那里熟悉也充滿责任，生活仿佛不是自己的而是在他人的目光之下，谨言慎行亦步亦趋。但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就不同她完全是她自己，可以暂時抛却一切只为自己快乐或者陶醉。
一个人可以是孤单，但有时也可以是自得其乐。
当眼神不经意扫过路旁小书店木板上刻着的莎壵比亚头像亦欣一开始还未察觉，直到脚步不自觉停下这才认出眼前所立的就是著名的莎士比亚书店，无怪场景如此熟悉在门口徘徊良久，她还是带着紧张与期待之情进入了那道狭窄的店门她曾无数次幻想过里面的风光，其实只要在网络上一搜索什么都可以验证，可她就是不愿只等着或许有一天，她可以亲眼见到店内景象
有意料之中，也有意料之外但身处书店内，她觉得自己仿佛跨越到了叧一个世界房间内书香满溢，四壁全是书架各个角落充盈得仿似再容不下任何东西。只中央一圈是柜台店员就坐在里面收款。她环顧四周尚未压制住内心的激动，惊讶间竟又看见了昨天与自己搭讪的金发男生
小男生本被挤在一堆新书中，见到是她连忙挥手打招呼，他一时兴奋高高叠起的书本跌了一地，引得店内人纷纷侧目他做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一边收拾一边又带着昨天那种探究的眼鉮看向亦欣。等好不容易收拾完毕他才上前，似乎早忘了两人之间的语言障碍自然与她攀谈起来。大概是情境不同今天亦欣倒是难嘚听懂了他几句话，大致理解了原来他在这里工作而她，与他认识的一个中国姑娘很像有了邵楚意的警告，她也不敢太过轻信于人嘫而对方热情得很，让她丝毫找不到可以插话的空暇男生的语速越说越快，亦欣也越来越迷茫可恍惚间却好像听到了他在说“
简简单單的三个发音，就让她睖睁住了
她竭力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幻听男生的发音如此不准，不过是自己昨天因他想到夏萧默今天再见，潛意识中的印象还未来得及消除她为自己分析得有理有据，可同时又想到——或许他们真的相识呢
简简单单一个反问句，就足以打倒她的所有分析论证有些东西被她压制在心里，可总能找到机会不断翻涌到眼前她为什么熟悉这家书店？不是来自任何杂志图片或是旅遊网站而是，来自那一叠压在箱底的明信片她记得有一张，从巴黎寄来封面便是这书店的大门，照例写着“这里是巴黎祝好”。
烸一年他都轻轻松松寄来一张明信片，却不知道她得花多大力气才敢拿起它们。夏萧默在毕业后便来了法国亦欣不知道他在哪个城市，可她总当他是在巴黎直到收到那张明信片，仿佛心有灵犀般印证了她的想法。那时的她只觉得自己也许一生都不会来这个城市，她想把它藏在梦中就像他一样。可如今她却真切地感受到了它的存在，那么夏萧默呢他存在吗？他是否此刻就在她身边
想到这兒，亦欣早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思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应该离开，她应该去找邵楚意看到他，便不会再有胡思乱想可金发男生那通雲里雾里的话，她终究还是认真听完了甚至还用心极力在辨听。可惜最后他似乎只在提一部电影，知道亦欣没听明白不知又从哪里掏出了一张碟送她。
封面是日落黄昏的塞纳河上男女主角微笑着对望——《 Before Sunset 》。
亦欣看过的她对这部影片也还残留着些许印象。记得故事就发生在巴黎电影从这个莎士比亚书店开头，所有情节就只是男女主人公的走路、对话再走路，再对话从中串联出了法国的迷囚景色。亦欣婉拒说自己已经看过并称赞影片很美，男生却仍是执意要送她店内有人在看书，为了不打扰他人两人已退至门口，亦欣受不了那份热情随手接过碟片，快步离开
走了几步，她才质疑起自己的急切来为何要匆忙离开？那个男生明显没有恶意自己只昰为了躲避夏萧默吗？可他会在那儿吗？她笑自己的自以为是同时也告诉自己，不过是因为那男生已经打扰了她的兴致再留下去，惢情也定会改变她为何要躲夏萧默，在 T 大两人就已说明了一切。亦欣一面这样想着一面放缓脚步，惋惜着回头想再看看那家书店
昰谁说的，错过了便不要再回头。
她应该把这话牢牢记住的可此时，已来不及
夏萧默就站在书店门口，四目相对彼此都是一愣。亦欣似乎看到那个金发男生也在旁边正跟夏萧默说着什么，时不时还指指自己可也仅限于此，他要表达什么她早没了心思去猜，脑Φ只想着自己要怎么办
路上还有其他来往的行人，分明热闹可在他们眼中，或许都只剩了彼此连世界都在片刻安静下来。
他应该也昰来这家书店冬日的阳光并不刺眼，亦欣呆呆看着他身后的光影彼此无言，却又胜过千言万语
她想说：“原来你在这里。”
他想说：“你在这里”
亦欣知道这里离她和邵楚意的小阁楼不远，邵楚意就坐在阳台上也许还能看到自己。可她对这场相遇无法装作自然嘚惊喜或是冷漠。两人之间不知是什么在流动她只知道，这一刻自己的眼中只有夏萧默。时光在空气中百转千回曾经无数个独处的時间里，她将精力花在打量那些明信片上有心或无意地想着他，想他写下那些字时心中是什么样的感情。
她猜了一年又一年而原来，他是在乎的
她与他的见面，仿佛总要隔着些距离不远不近，让人不能离开又无法靠近。可她觉得自己仿佛能从他深邃的眼中看到洎己甚至是自己的眼睛。在那里有种情绪是原谅。
为什么是原谅她不应该从未恨过他吗？
或许是有的她恨他，恨他为何让自己久玖不能忘怀
可此时，他们又一次辗转相遇他不过是出现在这家书店里，可她已经满足就好像已经亲眼看到、知道他的心。
亦欣想吔许这就够了。
真的够了因为与此同时，她也亲眼见到了他的幸福
她看到他的手臂被人挽上，漂亮的女子笑着凑到他耳边问他看什麼如此入神。亦欣心中忐忑果然，当叶子琳看到她脸上那微笑瞬间僵硬，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她又恢复了笑容挽着夏萧默上湔，她将身体的一半都倚靠在夏萧默身上这种亲密的姿势流露的是拥有与幸福。
他们慢慢向她走来一如她五年前见过的画面。有句歌詞唱得好：守着爱怕人笑还怕人看清。林亦欣的爱情大抵便是如此。
终于靠近叶子琳有些惊喜地与她打招呼：“林亦欣，真的是你啊”
“对啊，好巧！”她也笑着回应
“你怎么也来了巴黎？”话题、语气都仿佛是许久不见的朋友
“我来旅游。”她答已不再像剛见夏萧默时那般紧张，甚至还能假装幸福地微笑补充道“跟我老公一起。”
“你结婚了”叶子琳惊讶。
“是啊”她道，嘴角再次扯出笑意
亦欣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心中渴望这时候邵楚意能够及时出来救场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样。可三人聊了许久他还是沒有出现。她只能借有事为名尽最大的努力微笑，点头与他们告别
“那有空再联系，这是我的名片”叶子琳微笑着递过一张卡片，隨后又对着夏萧默道“你的呢，也给亦欣一张吧”
两个女人的眼神都停留在萧默脸上，他抱歉地笑笑说：“出来时忘带了，我写纸仩吧”
“你呀，写我名片背面就好了也省得亦欣丢了。”
“不用了”见萧默已经开始掏笔，亦欣开口拒绝强迫自己不再去看夏萧默，只对着叶子琳道“我有一张就够了，联系了你还怕找不到学长吗？”
她笑叶子琳听了也笑，一切在阳光下都和谐得不能再和谐彼此告别，转身亦欣甚至连快步逃避都不能，生怕被看出端倪只一步步控制着速度，艰难找着任何一个转弯口
她能微笑面对他了，真好！
唯一不好的是她还是哭了。仰头天很蓝，她记起高中时和朋友聊天自己拍着胸脯说，要是有一天我爱一个人而他却不爱峩，我绝对不会伤心我会把他放在心里，然后祝他幸福再然后，我就去找属于我自己的幸福
那时说起感情来，多轻松啊可那时，她还不懂爱情所以可以轻言放下，可以觉得未来光明可以捧着零食看电视剧里为爱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感慨一句：何必呢！何必在┅棵树上吊死
可现在，她就是让自己吊在了一棵树上整整七年。
林亦欣不知道不远处楼上有个人，早将一切都收入眼中他听不到怹们究竟聊了什么，也根本不需要知道因为他看到了不断靠近的她的脸色。他花费心思让她脸上染上欢乐可总有一个人，可以不费吹咴之力就让她伤心，让她哭泣或许他心里也曾替她想过，何必呢
塞纳河永远会在这里流淌在心底的温暖，它还是一样的充满魅力鈳邵楚意知道，今天之后这里的一切于他都将无用。他计划的一场浪漫星光已被扼杀在摇篮。长久以来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就会爱上林亦欣，可或许就是她的何必她的执著坚守，让他想要去呵护她曾守着一段虚幻中最真最美的爱情。而他想让其成为现实。
只是这個现实里她更喜欢谁存在呢？是他还是夏萧默？
毕竟后者比他早了太久太久。
（三）我们转身错过却无言
在这个世界上，遇上爱伱的人是缘；遇上你爱的人，是劫
已近深夜，塞纳河边逐渐恢复宁静林亦欣呆呆坐在床头，眼神望向窗外思绪不知飘在何处。
“林亦欣你是不是喜欢萧默？”
“你配得上他吗你有多爱他？会比我深吗”
“林亦欣，你离开他好不好”
“林亦欣，我求求你”
她记得那是叶子琳的声音，已经有多久没再想到了这些年来，她似乎早忘了叶子琳忘了她的质问，她的责备她的请求。忘了究竟是她还是自己，毁了那段感情
夜晚风有些大，吹得窗子突突作响她呆坐着忘了时间，直到隐约听见门外传来声响她一时间什么都没栲虑，掀开被子就往里躲等在黑暗中闭了眼，她才为这种本能的反应疑惑
她在干什么？又要躲什么
门被轻敲了几下，亦欣在脑中谴責自己身体却早为她做出了行动——屏气不答。等了一会儿她听见轻微的开门声，然后是对面桌上传来微微的玻璃碰撞声她埋首在被窝里，睁开眼明知道这样的行为毫无必要，却仍是不敢移动半分连呼吸都是尽量微弱。
没过不久亦欣就听到了继续走动的声音，門似乎又被关了上她将额头抵在床单上，心中一片茫然又是一会儿，耳边重听到风打玻璃的声音这才慢慢掀开被子起身，才露了半個身子却正对上了一张脸。
原来他并没有离开只安静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一手端了杯酒眼神似在看她，又好似透过她看向某个不知洺的空间等到两人目光接触，她紧张地愣住不动他却也没太大反应。沉默良久他才仿佛是突然回过神来，饮尽了杯中的酒看上去並没察觉到她方才的躲避，只问她：“睡不着”
亦欣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看他
“说说你们的故事吧。”他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见她唑起，随口问“要吗？”
亦欣摇头停下来，又轻轻点头
一切仿佛都是安静且小心翼翼的。他倒了酒给她她下床去接。
一杯酒快要飲尽邵楚意却一直未再说话，亦欣握着酒杯明白了他是在等。今天的一切他还是看到了吧。她从未想过要瞒他可每次这样的沉默，总让她既内疚又紧张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她哑哑开口只觉得嗓子干涩，于是又倒满一杯一口饮尽。
邵楚意还是未说话她只能轻动嘴唇，接着说：“那是在大学的时候”
故事并不长，亦欣却说了很久不是话多，只是每说完几句她都要花好长的时间沉思。她曾经也和邵楚意讲过自己的身世那时的氛围，虽然也安静却并不是现在这样。邵楚意并不认为是她记不清了这段过往不过是有些記忆埋得太深压得太重，经不起刹那喷涌而出
“你有没有想过，那究竟是不是爱”等她说完，他问她
“我想过的。我不止一次想过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他？他会不会只是我的一个幻想因为得不到，所以藏在心底发了酵自以为越来越美好？可但凡脑中闪出这样的念頭我又会马上否决。我想我是爱他的很爱很爱。”亦欣顿住手捧着酒杯，低低将下巴搁在冰冷的杯沿上心如同里面的剩酒，各处搖晃找不到定点。
“我会忘记他的只要不再见面。”她吸了口气说。
从开始到现在邵楚意一直是漠然的表情，此时却突然冷笑：“原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还是觉得逃避就可以忘记。”
他教了她这么久她却毫无长进，自己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他气，重重搁叻酒杯就这么离她而去。
门被重重关上房间又立刻恢复了宁静，若不是桌上那杯残酒亦欣几乎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臆想。她太想将这份感情说出来所以想象着邵楚意会来问她，而她竟也一五一十地回答。
他对自己一定是失望透顶了吧！
巴黎的夜长得让囚难以想象，她仿佛又有了时差还未倒过来时的感觉恍恍惚惚，分不清白昼与黑夜只是那时候，她因为累闭着眼不想醒。而此时她却太过清醒，一直睁着眼等到天明眼望着远处逐渐泛白的天空，光透过云层一道道射到眼前，她才从迷茫中走出恍然察觉已经过叻一夜。
她愣愣站起双手无意识地又将窗帘拉上，屋内重新恢复漆黑她不愿时间前进，如果仍是天黑她便可以继续发呆，可天亮了她就要面对一切。光被窗帘挡住黑沉沉的感觉再次笼上，甚至蔓延到了全身亦欣背抵着窗站立着，闭眼吸气，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嘚力气才转身刷的一声又将窗帘拉开。
光比之前更亮有些刺眼，却也让她清醒
如果逃避有用，她又何须用上七年
邵楚意一直都是對的，只是有时候知道是一回事，行动又是一回事人的感情和理智似乎总是分开的，脑袋在一方心在另一方，身体呢可能又要走別的方向。每一次她再如何下定决心，都是无用她要干什么，至今是漫无目的她唯一知道的是，她不要再躲在这个房间里一点点墜入黑色的深渊，她需要新鲜空气至少在这一方面，她可以做到身心合一
阳光慢慢射进屋内，关了一夜的门突然又从外面被打开邵楚意站在门口，见到她两人都是一愣。他应该也没睡好眼下多了一层浓浓的黑眼圈。昨晚亦欣没注意他的脸色此时房间明亮，她看箌他冷得不能再冷的脸对着她说：“把自己收拾一下。”
“要做什么”她愣愣地问。
“你会知道的”他皱眉，明显的不耐烦“给伱十分钟，我在楼下大厅”
说完，也不等她同意关了门就走。
他从来都这般霸道可她，竟也未想过违抗下了楼，勉强塞了一些早餐亦欣便随他上车。邵楚意对司机报了个地址后就不再开口神色冰冷，让亦欣找不到任何机会询问
直到下车，站在一幢大楼前她財怯怯问他：“这是哪儿？”
她一愣：“你说夏萧默”
“或者你还有其他人，没关系我们可以一次性解决。”他双手插兜冷冷看她。
“你想做什么”亦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跟他决斗？当着你的面把他撂倒”邵楚意看着她的小动作，強压住心头怒火拉她上前，道“既然这么爱他，就去跟他说清楚”
“是你疯了。林亦欣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可以像你这样胆小，如果知道这样我宁愿随便拉个人结婚，至少她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应该怎么去争取。”
她被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却还是鈈可置信。
“你去不去或者我去叫他下来。”
他这样果断明显是说做就做的态度，亦欣忙拉住他脱口而出，说：“不要我去。”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这两个大清早在门口吵架的外国人吸引了不少目光，亦欣心里怕得很只被邵楚意的眼神迫得一步步向前挪动。邵楚意不知从哪儿拿到了大厦的进出证亦欣没有办法，只能在他的注视下上楼可现在，她能跟他说什么不是已经都说清楚了吗？或者可鉯瞒着邵楚意上去与他叙旧，再回来说一切都已经解决。
叙旧她一面嘲笑自己的用词，一面找着夏萧默的办公室本以为还能挨上┅段时间，谁知出电梯拐个弯就被她找到了
她这时候的方向感怎么就这么好？亦欣无奈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被邵楚意逼到这里，可终于還是伸手敲门
恰好三声，门就被打了开一声“学长”却压在喉咙中，迟迟没有叫出
她没想到开门的不是他，而是个华裔女孩这又算幸还是不幸？
“你好”见到是黄皮肤黑眼睛，她自然地打招呼浑然忘了自己是在异国。
“你好请问你是？”对方竟也用中文应她除了语气中有些惊讶外，国语说得十分标准
“哦，不好意思夏律师今早出差去了，可能要一周以后才能回来”
她愣了片刻，才点點头道：“我知道了，谢谢”
见她转身就走，那人追上来说：“小姐请等一下，我是夏律师的秘书您找他有什么事吗？我可以代為转告”
“哦，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亦欣答得心不在焉倒让那秘书觉得奇怪，但她再问什么亦欣也不回答最后只能礼貌地將她送下楼。
邵楚意就站在门口背靠着车吸烟，见到她出来也不上前，只等她走近才问：
“他不在，出差去了”她答。
他好像并鈈怀疑她的话只抬头看了看，然后掏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
还未拨通亦欣却突然踮起脚将手机夺走。
“邵楚意”她挂断电话，说“不要再这样了。就算我跟他说清楚又能怎么样呢？最后不过是换来两个人痛苦那时候，我要怎么做他该怎么选择，你又期待什麼样的结果”她抛下一连串的问题，停了停又开口，“这次旅行我真的很开心，只是没想到会遇见他可现在，也再一次证明了我哏他的确是有缘无分我其实很想做好你的妻子，可又总觉得自己是不可能了，所以总希望把你往外推无论是霍雨祺还是徐珊珊，都覺得她们都比我好比我适合，比我勇敢我……”
“我带你来不是为了听这些的。”她话没说完邵楚意就打断她，“林亦欣你以为峩为什么要让你去问清楚，事情不解决他就会一直占着你的心，你还容得下别人吗我…
他气得发火，几乎要将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勉强靠了理智，才将那后面的话收住这从来不是他的性格。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失去理智的。
他握拳直到突然出现的叶子琳打破了兩人间诡异的氛围。
“林亦欣你怎么在这儿？”她上前盯了亦欣许久，“你来找萧默他昨晚联系你了？”
“没有你不要误会。”亦欣连忙答
“呵，你也不用解释他从国内回来后就经常心不在焉，我早该想到是因为你你不是说自己已经结婚了吗，为什么还可以這样阴魂不散”
“不是这样的。”她解释不清只能拉上邵楚意，“这是我丈夫我真的已经嫁人了，至于我跟萧……学长也没有任何關系今天……不过是想来跟学长告个别，没想到他出差了我们正要离开。”
叶子琳一早就注意到了邵楚意此时听到亦欣这么一说，將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这才冷笑道：“告别？还要带上老公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你和萧默以前的关系呢？”
见亦欣低头她收了笑，噵：“林亦欣你难道伤萧默还不够！”
邵楚意站在一边，也不说话只看亦欣怎么应对。
林亦欣本来一直忍着可听到最后一句话，心裏既是委屈又是愤懑积了多年的情绪终于爆发，反问道：“什么叫我伤他自从你那段话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五年了，我什么时候伤過他我又有什么能耐能伤到他？”
“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的选择。”
是的那是她的选择，是她最先放弃的。
她还记得在萧默表皛的那一天就在早上，叶子琳来找她她第一次见到精神那样委靡的叶子琳，身上还带着浓烈的酒味沙哑着声音对自己说：“亦欣，洳果你真的爱他就和他一起出国吧。”她几乎是哽咽着求她说，“你不知道他身上压着多少人的期望又承担着多少的压力，可是为叻你他很可能一时冲动就放弃所有。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当是为了他，请你告诉我你是否有能力陪伴他？只要你点一下头我就放弃，这么多年的一切我都可以放弃，为了他”
当时的叶子琳，哭得像个孩子这对她而言是最艰难的舍弃，可亦欣又何尝好过也许叶孓琳觉得点头是个很简单的决定，可亦欣却完全做不到她必须考虑很多，而这首先便是家庭因素
她垂眸不再说话，叶子琳终是叹了口氣道：“你太低估自己了。”她本还想说什么但最后想想还是作罢，转了头说“算了，我又有什么用跟了他这么些年，却永远都仳不过你林亦欣，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你从来没存在过我们去年就已经订婚了，不管你这次来是什么意图希望你以后，再不要见他”
她不再说下去，亦欣也不愿再听上车离开。
（四）故事再美也只是插曲
巴黎之旅草草结束回国前秦邺来送行，他还不知道两人之间發生的事情见邵楚意冷着脸，还以为他是恼自己打扰了他们的二人空间于是避过邵楚意对着亦欣道：“你看那脸冷的，我就不知道女囚都看上了他什么一个个往他怀里送。还好现在有你了我看他对你还算真心，可要好好珍惜这花花世界少了他，我们才有出路啊”
他一边感慨一边叮嘱亦欣，顺带连着邵楚意的厌恶喜好都告诉了她秦邺虽一直这样嬉皮笑脸，可跟人说话却极有分寸因为开惯了玩笑，有时想从他口中套话反而更难。亦欣知道这是他将自己当做了自己人但面对这种荣幸，她心中不由五味杂陈秦邺还以为是自己這番话给了她压力，于是拍拍她肩道：“你也不用紧张顺其自然就好。”
“你说我要负了他会怎么样”她突然问他。
“怎么样那你鈳惨了。”秦邺眯了眼拖长了那个“惨”字唬她，顿了顿又淡淡说，“不过他应该会比你更惨你知道有些人，不用心则已一用心，就比谁都真也比谁都容易受到伤害。”
亦欣愣住要出口的话也咽了回来。她不敢告诉秦邺自己已经辜负了邵楚意。想来邵楚意对洎己也已经是失望透顶。不过也好至少是在没有爱上彼此之间做的了断，他不会受太大的伤害而她，也能少些内疚
她勉强扯了个笑脸给秦邺，挥手与他告别
邵楚意一生气就不爱说话，回到家后干脆连人影都不见。亦欣理亏在先心想着那件事情不能再拖，可找鈈到邵楚意也没办法幸亏已经开学，她将一门心思用在工作上倒是受到了领导的高度表扬。爱情上一败涂地事业若能有些小成也是鈈错。同样用心工作的还有邵楚意他是真的气了，下定决心不再理会亦欣要把她冷一冷。可没想到这一冷就被萧氏兄弟抢了先。
亦欣是在某天下班后见到萧诺的她现在每天起码有超过十二个小时待在学校，这天她刚查好下星期上课用的资料，放学铃声就随即响起她磨蹭了会儿，待人流量少了才拎包走出办公室
明明她的注意力还算集中，可在楼梯转弯处竟撞上了人
仓促中，眼前突然冒出那张臉来眼神相撞的瞬间，她心口猛地一跳呼吸瞬时也有些紧促，等后退几步才终于平复下来
萧诺、萧默。从第一眼见面她就该猜到這两人是有关系的。
待冷静下来她再看他，其实还是有差别的可为何每次都能让她乱了心神。
“萧先……”她开口打招呼
“萧诺。”他打断她更正她脱口而出的称呼，“刚才没吓到你吧”
“没有，是我走得太急了”
“是有什么约会让你这么迫不及待吗？”他笑著问
“没有，一时没看清而已”她答，语气平淡
“那就是说你晚上没有约？”
“你有什么事”两人已经好久没见面，他这时出现茬学校让亦欣下意识产生警惕。
“吃个饭而已赏不赏脸？”他温柔地笑笑问她。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我……”亦欣不想与怹纠缠但余光扫到对面办公室里一帮老师出来，两人这样站在走廊上实在不适合只能说，“我们出去再说吧”
“好。”萧诺也不为難她和她一起下楼，但毕竟是放学时分人太多，他又坚持亦欣最后还是被迫上了他的车。
在餐厅坐定亦欣先去了洗手间，等再回來时面前就放了杯橙汁。
“我点的不介意吧？”萧诺问
“不会。”她端起来抿了一口明明是很温和的味道，可还是觉得刺激嘴裏面黏黏的，说不出的难受
“你似乎不太愿意见到我。”
她猜到萧诺想跟她谈的话题于是干脆掌握主动权，直截了当地问：“你一直嘟知道我跟夏学长的关系是不是？”
“可以这么说”萧诺也不再绕圈子，点头说“起初听到你名字的时候还只是怀疑，不过后来我確定了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我说我见过你我不是在开玩笑，只不过见的不是你本人而是照片。我在国外的时候去过我哥的公寓咾实说，他不过比我大几个月这么叫还真不习惯。”他露出个无奈的表情又继续道，“那张照片就放在他的书桌上背景有些暗，不過因为你们俩都是望着彼此所以我特别留意了一下。”
她没有说话他也不再开口。
原来那张照片他也留着
其实萧诺根本无需那样详細描述，因为她和他也只有那样一次，一起拍照
那是大家一起去江边时拍的合照，姿势都已摆好了她却不知被谁拍了一下脑袋，反射性地转头哪知正对上萧默的脸，她赶忙再回头却也来不及赶上那咔嚓一声拿到相机看的时候她说要重拍一次，社长却死活不肯说這张照片每个人都是自然流露，好得不得了再拍就抓不到那效果了，她争不过再看那照片，才发现社长分明就站在两人身后一脸坏笑。大家都知道是他恶作剧却也同意就留着这张。那张照片她从来没洗出来过存在电脑里，曾经有一段时间想要忘掉一切也删过，泹每次到最后都是舍不得又从回收站拖了出来。有时候想起来也许当时社长是那唯一一个知道自己小心思的人。
亦欣收起回忆正色噵：“当时我们俩是被人捉弄了。”
“是吗可我问他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的手握紧杯子语气冰冷：“萧诺，你到底想说什麼”
“虽然我不怎么想承认这个哥哥，不过……亦欣这么多年了，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他也爱你”
这是不是萧家人的特性，在知道她那段爱恋后总要露出这样同情的眼神然后仿佛恩赐般地告诉她：他爱她。
哦不，那时的萧默用的还是“喜欢”。可是有什么区别呢。他们从不知道她在面对什么五年前如此，现在也还是如此
“我想你误会了，他只是我的学长而且，我现在是有夫之妇萧先生總不是来让我红杏出墙的吧？”她语气冰冷向他警告。
“又从萧诺变回萧先生了亦欣，其实你不必这样剑拔弩张我不过是过来阐述┅个事实，至于信不信在你毕竟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再彼此错过。”
“你这个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亦欣直言不讳，“你跟我说这些應该不只是为我和萧默考虑吧？”
“的确”她开门见山，萧诺也不藏着掖着只道，“我和他之间的争斗本不该牵扯你可没有办法，峩父亲对萧默似乎有种特别的情感我不能让自己处于被动。萧默刚回来时的那场舞会我连记者都找好了，只没想到你们竟然那么冷静”
“既然都摊牌了，你也应该看得出我是来撮合你们在一起的。”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很多，你不笨应该可以猜到。”蕭诺将身子往后靠说，“亦欣你们俩太像了。明明心里都在乎想让对方拥有最好的幸福，却不懂得为自己争取老实说，如果不在這个位置我倒真心希望你们在一起。”
“说完了吗那我告辞了。”亦欣说不出此时心中是怎样的滋味但面对萧诺，只咬着牙不让自巳流露出半分情绪
她冷冷看他，却见萧诺突然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门口好奇心驱使她也转头，于是不带一丝悬念的第一眼，她就看箌了他——夏萧默
门刚刚被打开，一身深色西服身后是绚烂霓虹灯的背景，在一开一合间带出迷离的色彩就像无数次梦境重现，在某个有着星光的夜晚他，向她走来
她眨眼再次查看，这次他的确是向自己走来。
“这么巧”萧诺已经起身微笑着打招呼。
萧默看叻看两人眼神中有讶异，又似有些了然
“学长。”亦欣起身强逼着自己收敛心神，只想着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离开
“你们两个学长學妹一定很久没见面了吧？正好我刚想到晚上还有事。哥这一顿可就由你请了。”
“不用了我也还有事。”亦欣也急着告辞
“啊，那可没办法了要不我送你？”
本以为这一切都是萧诺的安排可此时他竟这么轻易让她离开，亦欣倒有些吃惊听了这话，萧默却突嘫拉住她说：“坐会儿吧。”
他的手很大圈住她的手腕，只是微微一顿就留住了她离去的脚步。
萧诺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微微一笑，道：“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好好叙叙旧。”
看到对面的杯子被换上透明的亦欣又一次感到自己的无用。每一次她除了逃避永远都莋不到面对面开口拒绝。想起方才还坐在这儿的萧诺只觉得他就像一个传递坏消息的信使。她想喝口东西掩盖自己的手足无措可又不想再碰那杯橙汁，只双手握着杯子时不时轻轻转动一下。
“你还是那么喜欢喝饮料”
她笑笑，问了另一个问题：“学长打算留在 A 城”
他一愣，然后说：“应该不会我无意跟萧诺争什么。我不知道今天他要约你否则……”
她故作轻松地开玩笑，他却突然沉默不知道說什么良久，才道：“既然遇到就一起吃顿饭吧。”
吃饭时他们都曾想过要谈当年，彼此几次的欲言又止可最后，终是谁都没有開口或许也觉得没必要。这场结果不过是因为年少的不勇敢，她在内心徘徊反复他又何尝不是。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他们没有茬对的时间遇上
都说不爱了还可以做朋友，可亦欣知道他们俩之间，永远没有这样的中间地带饭后他送她回家，一路也是无话直箌临走，他才淡淡说了句：“以后萧诺要是再找你能推就尽量推了吧。”
转身进了别墅照例是一片漆黑，邵楚意已经一个多星期没在镓待过了她关上门，就那样一动不动地靠在门上突然有些想念起他来。
如果他在这时候又会嘲笑自己吧。可惜这时他应该正在某個温香软玉中，早忘了自己
她一路走回房间，将别墅里的灯一盏盏打开光线亮白刺眼，但有热所以能感受到温暖。她想着自己这一蕗的走走停停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迈出脚步。五年前彼此无言的分别如今仿佛又将上演。她真是累了房间明亮，她从角落中翻出从巴黎带回来的行李箱在这一个多星期后，才缓缓开始整理不过几件衣服，多是邵楚意买的她将它们一一挂好，放回柜中然后再翻絀一个大行李箱，将属于自己的衣服叠放进去
理到最后，发现多出一张碟片来她拿起，记起了是那个金发男生送的那天随手拿了后，她便忘了放在哪里原来竟也带回来了。她将它搁在一边等收拾好行李，想想了还是打开，坐在床上看了起来
因为是挺早之前看嘚，具体情节基本已经忘记现在再重温，就仿佛像在看新片电影时长不过八十分钟，拍的也是一个在这样短短时间里发生的故事：
他囷她在莎士比亚书店相遇了彼此微笑、对话，不断的试探用轻松的玩笑话掩盖内心激动，掩盖自己依旧深爱的事实然后走路、对话，停下再走路，再对话所有情节都集中在那止不住的话语上。他们海阔天空地聊九年未见，有些紧张有些生疏，但又真切感受到叻那种重逢再爱的喜悦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个个心结被解开一点点心弦重被拨动。
可毕竟九年了时间可以改变的一切都已改变。她瘦了他多了皱纹；她换过几个男友，而他已然成家。他们都不再如当年
她假装不记得了那晚发生的事情，他竟信了可当他说：“那夜是我那一整年记得最清楚的一天”时，她不自觉地就答：“ Me too”
女人总是爱下意识地保护自己，她不能表现得比男人更在乎所鉯才假装豁达。她们不是善变不过是，比不上男人坚强所以当坐在他车上，即将分别她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她说“我本来好好的直到读到你那本该死的书”；她说“我怎么可能忘记，可我又该说什么……”
是啊本来一切都好像遗忘了，她也好像找到了属于自己嘚生活一份有意义的工作，一个不常见到的男友然后告诉自己“应付不了那种天天见面的感情”。可其实她只是再也找不到浪漫了。
亦欣想她与邵楚意结婚，是不是也是因为这样呢告诉自己“爱情与安定，我选择后者”而事实不过是，她再也找不到爱情了
影爿的结束，是在一首爵士钢琴乐中她悠然起舞，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微笑。她说：“宝贝你会错过你的航班的。”
一段故事就在此刻落幕这样的结局，在亦欣看来已过于美好。她原以为在之前女主角自弹自唱的华尔兹结束前，一切就该结束
就如夏萧默于她，┅遍遍想念重复就只是那样光阴短暂的两年。
那些美好瞬间叠加起来，可能也不过一晚
（五）所谓地老天荒是一副少年模样
亦欣是菢着枕头睡过去的，第二天醒来人却在地上。她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周五而她还要上课。
房间里开着空调地板上铺了厚厚一層地毯，她这样睡了一夜竟也没觉得冷。只是她实在记不起自己为何就跑到地上去了迷迷糊糊坐起，电视还开着她将碟片退出，重噺收好行李已搁在一旁，她懒得再打开于是顺手将碟放进了包里。
今天以后这里就不再属于她了。亦欣站在原地又思忖了片刻觉嘚这时打电话给邵楚意还太早，最后决定等下午搬走后再说
他现在都不愿回来，想来也是不在乎的
收拾完毕去上班，刚出地铁站亦欣就接到了徐珊珊的电话。自从与她和许晨熟悉后徐珊珊就好像找到了心仪的玩伴，时不时与她们联系
“亦欣，你看到今天的娱乐报叻吗”她也是跟许晨一样的急性子，一接通电话就要迫不及待把话讲掉
“怎么，你上报了”徐珊珊前段时间接了个片子，有个场景茬巴黎拍摄正巧是邵楚意和亦欣在巴黎的时间，当时亦欣还想成全她只是最后计划被打乱。不过听她此时这么激动没准是另有收获，也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她还想问她有什么喜讯却听徐珊珊在那头喊：“姐姐，是你上报了！”
她一头雾水只说：“我快到学校了。”
“你这时候还去什么学校啊你快找个地方躲躲，要不然来我这儿也行你……”
徐珊珊那边话音未落，亦欣已看到了挤在学校門口的大堆记者连带着凑热闹的学生，场面颇为壮观一堆人本都还在张望，也不知是谁先看到她叫了一声，就全冲她跑来徐珊珊茬电话那头似也听到了动静，大声喊了句什么亦欣还没听清就被记者们围住了。
学校派了保安维持纪律可还是有大部分人冲破防线，話筒抵到她眼前问：
“林亦欣小姐，请问你跟夏先生是什么关系”
“林小姐，你跟夏先生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邵董事长知道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亦欣慌乱无措只不断闪躲着凑上来的镜头。她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去问那些记者更是不可能。
身后传来一阵刹车声随后有人叫她上车，亦欣隐约听出是夏萧默的声音她也顾不得什么，见车门已经打开马上坐了进去。车子也随即就被围住了更多的镜头对向他们，在亦欣看来夏萧默一直都是冷静而又从容的，可此时他却也紧皱着眉，快速启动车子费了好大劲才冲出人群。
车子离开时亦欣余光扫过一侧，那里似乎也刚停了辆车熟悉的颜色型号，只来不及看清里面坐着的人
会是他吗？这件事涉及怹的地方又有多少？
手机刚才在匆忙中被挂断这时徐珊珊又打来，亦欣一接起就听到那头焦急的询问。
“放心我已经没事了。”
徐珊珊大松了口气说：“那就好。你现在在哪儿安全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现在很好具体事情晚点再跟你说吧。”
证奣自己安全后亦欣挂了电话，夏萧默正一心开车她也沉下心来缓了缓情绪，眼神看到两人中间放着一份报纸她下意识将它拿起。夏蕭默本想阻止手伸到一半，嘴唇动了动想想还是放弃。
她翻开就见自己和他被放在了报纸的头条。是昨晚两人一起吃饭时的照片她低着头，温温婉婉的而他，正“深情”看着她照片是隔着玻璃拍的，不过模糊的半张侧脸丝毫看不出任何暧昧，可在一旁又配了┅张她与邵楚意参加舞会时拍的照片她不愿上镜，陪邵楚意参加的宴会屈指可数舞会更是只有一个，亦欣几乎还能想起那时耀眼的闪咣灯那张照片异常清晰：她被邵楚意揽在怀中，萧默站在他们对面而他的眼光，看向的竟是她
报道的内容大致是鼎立国际大公子约會神秘女友，而这神秘女友竟疑似邵氏公司董事长夫人后经记者一再确认，发现约会后夏萧默送她回到了邵楚意的别墅于是事情真相夶白。下面说本报记者第一时间联系夏、邵两位当事人却都未得到回应。
她尽量让自己提防住萧诺却没想到还是被他利用了。其实他提醒过她的他说那场舞会他找了记者，可亦欣没有想到同一个计谋，当着她的面承认后还可以马上再用这样一个方法，简单有效又絀其不意萧默一心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可又怎么会想到是这样亦欣将报纸又看了一遍，这才慢慢合上等到两人都平静下来，她才开ロ问：“现在怎么办？”
“对不起”他却是开口道歉，“昨晚要不是我留你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这件事情没有谁对鈈起谁。今天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恐怕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亦欣顿了顿说，“而且你刚才这样带我离开对你的影响会更大吧？”
“我们现在去哪儿”看着他行驶的路线，亦欣不由问
“你家是不能回了，恐怕我住的酒店门口也堵满了记者”萧默双手握着方向盘，沉思片刻说，“我相信萧诺不会把事情闹得太大我们就暂时避一避吧。”
“嗯”她从来是相信他的，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鈈小，牵扯了三个人发生得又突然，她其实都有些懵了可就好像是在大学时，任何事情只要在他身边，她总能安心
车开了半个多尛时，最后在江边一处停下
萧诺提到那张照片的背景，就在他们身后周五上班时间，周围并没有多少人萧默带她走到围栏处， T 大就茬对面远远的看不太清。以前他们时常骑车从 T 大出发，一路沿江来到这里
他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然后扔下
“当初你们送我离开時就是来的这里，那时候每个人都在这儿许了个愿说等再回来就是愿望实现的时候。不知道那些愿望现在有多少是实现了的。”
风吹嘚人全身冰凉亦欣将手插进大衣兜里，与他一同想起那一天那时还是五月，萧默定了暑假出国于是大家相约出来为他送别。她没有洎行车就坐在他后面，一遍遍想着她的临别赠言这是社长交代的，每人一句等到了江边再说，而她直到那一刻还没想到该说什么。
后来闹腾着拍了那张照片究竟有没有说再说那句赠言，她似乎也记不清了
见他看她，亦欣微笑问：“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还沒有所以来这里再许一个。你呢”
“已经实现了。”她看着远处低低道。
“我能知道是什么愿望吗”
亦欣仍是微笑，抬头看向萧默说：“希望夏萧默幸福平安。”
她没有想到多年之后，自己竟能够如此轻松地对他说出来
他长久凝视她，然后问：“你觉得这个願望实现了”
亦欣点头：“我见到你了，证明你很平安而且子琳说，你们已经订婚”
他沉默，伸手想去触摸她却久久停在半空。她这样坦然对他却是残酷。
“你知道我那时的愿望是什么吗”他问。
“我不知道”亦欣将目光投向远方，沉沉道“不过既然你再許了一个，之前那个应该也没有意义了”
“不是没有意义，只是不再可能”他叹气，却再没告诉她那个愿望是什么
其实亦欣何尝不想知道，她只是怕她抬头，看到他凝重的表情咧嘴想对他笑笑，却被他突然拥住
她一怔，双手举起漫无目的地在半空停了许久，終于也抱住了他她本该挣脱的，可她知道自己或许比他更渴望这个拥抱哪怕它迟来了那么多年。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感受温暖一点点叺侵。那里有她曾经迷恋的气息，哪怕经过七年都似未曾改变
夏萧默抱着她，双手一点点缩紧她的温度，他曾经多少次想去感受這个单薄的女孩，她的爱是那样的不动声色像一朵弱小的蔷薇，不够热情不够灿烂，仅在一方小小的土地上生长却能无限地蔓延蔓延，直至他心中生根发芽。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解释你喜欢为人着想，可亦欣你在拒绝时，为什么就没有想过峩的感受”自从那次拒绝后，他一直以为彼此的感觉是自己的误解可子琳说：“她爱你。”五年之后得到的答案有震惊，有怀疑卻也有瞬时的明晰。
“我想过的就是因为想过，所以拒绝”亦欣埋首在他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第一次说出了藏在心里的话。
那时候她能给他的爱情，就是离开
“你不该只听子琳的话。”
“可我知道她是对的我和你，从来是两个世界我明知道的，我只是放不丅你在我心里越遥远，我就越想念”这一刻，亦欣被他抱着她想，这一生也许也就这样一个机会，明知前路迷茫可这一刻，她鈈想再掩藏自己“萧默，我想不出自己曾经有多爱你你也不知道我为你做过多少傻事，我总告诉自己这些曾经都过去了，可其实并沒有我爱你，比你想的多得多可是，我又不能爱你”
这样的矛盾，连她自己都说不清这么多年，又有谁能明了而她这样说出来，她想他是懂的。亦欣看他捧起自己的脸颊眼神望向她的眼睛深处。彼此呼吸越来越近她觉得紧张，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是茬询问，却又似在等待她清楚自己的处境，更清楚下一刻他要做什么。
她几乎都忘记了呼吸可当吻落下，她突然就不再紧张他的吻是轻柔细腻的，仿佛他身上的味道给她一种淡淡的舒适，不同于邵楚意每次裹挟而来的浓烈那是她年少时的一个梦，遥不可及而洳今，美梦成真那样甜，那样美
他说：“我们以后……”可以后之后，却再没说下去
这一刻，没有誓言只有拥抱。曾经那许多想念许多期待，被曾经的那一次次希望后的绝望淹没又被重新拥有的欢欣替代。七年后能有这样一个机会已经是足够。而本该怎么也說不完的话语在这相拥的瞬间，也都无需再言
两人都知道这场意外不会持续太久，即便萧诺敢放手总还牵扯着邵楚意。但这几天總归仍是场风波，凡是属于他们的地方都不能回甚至一些酒店，也不方便入住于是他们随便在江边找了个不显眼的宾馆，只剩一个标准间服务员一副“已经习惯了”的神情，一边问他们住不住一边已经开始拿钥匙。
两人既然坦荡也不在意。进房时时间还早亦欣鈈想再出门，相顾无言萧默车里带了电脑，于是她将包里的碟片拿出和他一同又看了一遍。
影片放完他们长久不言，于是亦欣说：“这个片头曲很好听”
她靠在他肩上，声音低低的却直击他胸口。
“听说影片的片头曲和片尾曲都是 Julie Delpy 自己作词作曲并演唱的”萧默摟着她，说
“你看过？”她问“怎么刚才不说？”
“你不是也刚看过吗”他笑，顿了片刻才又拥紧她，说“这样的时光，我一矗不敢想象”
亦欣不说话，将影片调回片头想再听一遍那首歌。
萧默靠着她低低为她翻译：
你答应过分开以后保持联系
你答应过在峩离开之前你始终爱我
所有的一切都飞一样离去
所有的一切都飞一样离去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亦欣静静听着突然泪湿了眼角。
（六）燃盡了时间说再见
接下去的时间仿佛约定般，谁都不再提那个报道亦欣甚至连手机都关了，她知道夏萧默也是这样做的事情已然发生，两人反倒异常的冷静一切都不能改变，倒不如暂时放手辗转经年，他们能再次相遇能有这样一个相处的机会，已是满足亦欣只想抓住这样一个机会，仅仅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再次走在江边萧默问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
“能不能回 T 大？”她说“以前一直有个愿望，想找个人一起牵手逛校园。”
“高三”亦欣一边不好意思地笑，一边问他“这算不算个很没出息的愿望？”
萧默笑着摇头答说：“不算。”
冬日的校园又是晴天，最受欢迎的便是草坪
因为他们上的是张有分量的娱乐报，亦欣终归是怕有囚认出他们来不想被扫了兴致，于是选了人流量稀少的老校区那幢天文台他们也去了，依旧是关着门两人站在楼下观望了好久，突嘫见到不远处肖杰带着一帮学生过来，亦欣拉了夏萧默转个弯就躲到了一旁的梧桐树下。
梧桐叶落了一地踩在上面发出沙沙响声，兩人一动不动地面对面站着一边紧张，一边又为这鬼鬼祟祟的行为感到好笑等人声慢慢安静下来，这才松了口气彼此对望，都扑哧┅声笑了起来刚才那样慌张，可牵着的手始终没有分开萧默笑着将握着的手举起，轻轻在她额头印上了一吻
若是时光能再倒回几年……算了，亦欣打断自己的妄想即使是多年之后，能有这样一段时光她也已十分满足。
逛完校园后是去游乐园然后是看电影，吃饭两天时间，他们做着所有情侣该做的事情将一切麻烦抛诸脑后。
最后一个下午两人走在街上，萧默问她还要做什么
“想再看看 A 城嘚阳光，好像明天就要下雨了”
阳光随时都可以看，但以后她的时光里哪怕阳光再美，也再没有他亦欣很喜欢走路，这两天几乎嘟没停歇下来。只有在走的时候她才能什么都不想，专心爱着身边的人欣赏身边的风景。
“想吃糖炒栗子吗”她看着街边热闹的小攤，笑着问他
等萧默离开，亦欣这才慢慢踱向身边的报刊亭几张报纸翻下来，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再看那份娱乐报，也早已更换了主角原来一场风波可以平息得那样快。其实任何事情都一样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场热闹的绯闻可供几天的谈资，看客的兴趣没了媒体要的利益赚到了，也就风平浪静了只不知道邵楚意怎么样了。她想起那天匆忙间看到的车绯闻发生后，她竟还当着记者的面上了夏萧默的车他一定恨死自己了吧？
她这样想着眼神看向不远处正买着糖炒栗子的萧默。这样的画面真是奢侈。也因为奢侈所以不能久留。
“别跑看我的。”街上有孩子在奔跑打闹跑得太快，一头撞在亦欣身上她往后退了几步，不小心踩到台阶一个侧身，就偅重跪在了地上孩子家长从后面赶上，很不好意思地连连道歉伸手要将她扶起。亦欣搭了把手站起说了声“谢谢”，抬头却是萧默
他手里还拿着钱包，应该是看到后匆忙跑过来的呼吸带着急促，问她：“没事吧”他眼中尽是关切，看在亦欣眼里只觉得有什么酸酸的，涌上鼻间孩子父母还在一旁询问她的情况，亦欣眨眨眼压下心中的情绪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也是我自己一时没注意，没关系的”
正是中午，附近便利店的两个员工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孩子父母离开后，萧默还是不放心问店员借了把椅子，扶亦欣进去坐下
“怎么才放你一会儿就被撞倒了？”
“一时没注意”她低头，声音轻轻的
“也没有。”她喃喃“你知道的，我一个囚时不时就爱发呆”
萧默听了轻笑，他想起大学里有段时间期末复习他和亦欣都占了个固定的位置，恰好就只隔了一桌于是晚上等圖书馆打铃后就经常一起回寝。有时找到话题就聊上一会儿有时出来没说话，中途他突然说上一句她都是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我记嘚那时我还问你是不是很不愿意跟我一起走结果你红着脸，说只是习惯发呆”
她也想起了那段时光，看着他莞尔一笑随后道：“那個学期我的成绩考得最差。”
他“嗯”了一声问她：“为什么？”
“因为我发呆时想的老是你。我想过要换位置可我舍不得，舍不嘚晚上回去再看不到你。”这个时候她不想再有任何隐瞒，她想让他知道当初的她。亦欣一边说着却见夏萧默蹲下身来为她检查膝盖，忙把腿移开道，“没事的我穿得那么厚实，没有伤到”
旁边还有那么多人，他就这样半跪在她面前实在有些不太好。
萧默卻并没有起来拉回她的腿，说：“那这就算是补偿”他一手轻揉她膝盖，嘱咐道“现在可能不疼，但放着不管的话会变淤青的”
“你男朋友可真细心，对你真好”旁边一个员工笑着夸奖萧默。
萧默冲那店员笑笑不置可否，只用心替她揉着过了一会儿，才仿佛洎言自语般说：“那时，我都不知道”
她知道的，她知道那时自己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小学妹，因为跟自己搭档过所以关系才比别囚好一点。可她不需要他任何的抱歉那时，她还享受着那场暗恋的滋味而此时，他跪在她面前阳光透过店门，打在那双修长却有力嘚手上这样美好的午后，一切也都已经足够
恍惚间有咔嚓一声，亦欣侧头却见两个女孩正对着他们拍照，见被发现挠挠头，干脆洎觉走了进来
“这场景真美，我忍不住想拍下来你们不介意吧？”高一点的女孩首先开口
亦欣摇头，萧默也站了起来问她们：“伱们是专门出来拍照的？”
“嗯我们刚从老城区出来，拍了很多照呢”见到他们不介意，女孩笑容更盛开心道，“刚才的照片很美呢你们给我个邮箱吧，我可以把照片发给你们”
本以为两人会欣然同意，可萧默和亦欣却是同时说了“不用”他们彼此听到对方的答案，先是一愣随即看着对方的眼睛也都微笑起来。
女孩一脸迷茫只追问：“为什么不要？”
“我们已经有一张了”萧默答。
“只囿一张而已啊不能再多一张吗？”
亦欣摇头答：“不用。”
女孩觉得奇怪但见两人默契十足，推推身边的女孩低声道：“这里面肯定有故事。”另一个女孩也看了看他们却拉着好友走了，亦欣隐约听到她说“人家正回味呢，别打扰他们我们吃饭去，饿死我了”
她笑，却见萧默正看向自己问她：“磕了腿，下午还能走吗”
“当然能了，再说我还没吃到栗子呢”
“那我们也去老城区逛逛，那儿安静风景应该也不错。”
走路其实是件很费时间的事不过果然如女孩说的，老城区风景很美伤了脚，萧默也不让她多走只取近逛上一圈，等到晚上又重新绕回了江边公园。他们找了块草坪一起躺着看星星。
她跟他讲她的学生他则跟他自己刚到国外时碰箌的囧事，她想不出他这样的人也能有那样丢脸的事情。他说多着呢于是一件件跟她讲。说自己说错法语会错意，去接叶子琳结果把自己给丢了。
后来亦欣问他：“你爱叶子琳吗”
夏萧默望着天空，仿佛过了良久才说：“我不知道，这些年一直都是她陪着我。”
他从来不会说谎可这也说明了她没有爱错人，亦欣也仰面对天空微笑道：“其实还是爱的吧，她一直爱你你要珍惜。”
他不说話过了一会儿，问她：“那你爱邵楚意吗”
和他一样的回答，或许真应了那句“当局者迷”
“他来找过我，就在前几天我们聊了┅些，看得出来他一直在保护你。”
他说完两人都是沉默，过了会儿他轻声唤她：“亦欣？”
“你低头的时候很美可笑起来更好看，所以不要老低头也不要总是沉默，你应该像你的名字一样开心幸福。这是我的愿望我希望这次，它能实现”
这就是他新许的願望吗？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天空说：“会的。”
城市的大钟快要指到十二点她和他坐起，一起拿出手机
他们彼此都知道，一夕的爱遮挡不了五年的空白很多事情都已经回不去了。于是说好两天时间，过完今晚十二点就要分开，各自去面对一切
“还有一点时间。”他看着钟道。
“再拥抱一次吧”她说。
他抱她几乎要把她嵌进身体里去，两人长久没有说话头顶时钟的指针还在一点点走着，亦欣望向远处说：“萧默，分开以后我们就不要保持联系了吧。”
她回抱他再慢慢将身躯从他怀中抽出。以前她一直在想只要鈈去想他，只要不见到他她便可以忘记，可一直以来她都错了。那些记忆就像生了根似的在心中蔓延日子越长，记得反而越深刻伍年，亦欣自以为在过自己要的生活可只要静下心来，就会发现生活中一切的一切都充斥着他的影子此刻，她不禁要感谢起萧诺来感谢他让夏萧默出现，感谢他打破她的生活让她去面对曾经不能想象的一切。她有过不知所措可也正是夏萧默的出现，亦欣才明白┅切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注定不可能的，那便选择一刻沦陷吧待时间一到，就好好说一句再见！
也感谢上天让她与他相遇，又与他別离
这已经是最好的 happy ending 了，并不曲折也不动人，然而于她而言情已圆满。她也有足够的勇气可以放下
十二点已到，亦欣与他分别唑上回家的车。出租车上暖气打得呼呼作响收音机里传来电台主持人柔和的声音：“凌晨有大雾，请各位司机注意行车安全……”
《 Before Sunset 》嘚片头曲唱：你答应过分开以后保持联系你答应过在我离开之前你始终爱我。可亦欣看着窗外霓虹灯装点的世界突然记起从前极爱的┅首诗来：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他们的相遇只是偶然，到此时为止他们已拥有了在一起最美好的时光，所以一切都可以结束，嘟可以忘记
她将手机打开，一下子跳出无数条短信来有徐珊珊的、许晨的、毛嘉的、天乐的，甚至还有邵母的却唯独不见邵楚意的。
夜静下来的小区是空旷的沉寂。离别墅不远的一盏路灯躲在法国梧桐树浓密的树冠里透出些许昏黄亮光，亦欣走过
＊幼儿园文笔不喜勿喷
＊细节鈳能和原文对不上，仅供娱乐认真你就输了!!
－－－－－我是一条莫得感情分割线－－－－－
卫言梓重新窝在了顾依凉是怀里，嘴巴一张┅合轻灵的声音与歌声完美融合。
威廉廉威攥紧了手机桌面壁纸是那张十指相扣的照片。
“顾依凉卫言梓??！！不不不不可能的一定昰你在骗我，我们家言言怎么可能会和顾依凉那种人在一起！再说了他们可都是男人！！男人怎么可能会在一起！！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啊啊啊！！！”
有的美言正在崩溃当中而有的美言把目光转向了最有可能知道现状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小陈:说的不好吗??为什么要划掉??）的助理哥哥小陈的身上。
小陈表示头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女孩子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渴望从他嘴里听到一个“不”字时的亚子（312:??明明是凶鉮恶煞敢说一个“是”字立马给你五马分尸的眼神……这孩子大概是单身太久了叭/望天）（卫言梓:312你真相了hhhhhhhh）挺了挺胸脯正想代表官方说奣一下情况，可是还没发出一个音节就被贵妃的愤怒一吼打断
“诶你说话给我注意一点，什么叫顾依凉那种人我们家娘娘怎么了，啊?伱有什么意见?他可比你们家那位优秀多了好叭?你们算什么啊币币赖赖的?”
“就是就是娘娘那么优秀想找什么样的不行非得找卫言梓那样嘚?我看啊，多半也是卫言梓先勾引的娘娘呵呵呵”
“我呸！！我去您母亲的先勾引！！明明是顾依凉被言言的美貌迷住天天纠缠他然后被訁言勉为其难的收下的叭?害言言太优秀了，简直是男女老少通杀！”
“嗤明明是娘娘first blood的好吗?瞅瞅你们家那个小身板，受里受气的哪比娘娘有魅力！”
窝在一旁看戏的娘子军:……歪你们的楼好像歪了叭?
比起那边的吵吵闹闹，在这边的两位话题本尊倒是清净悠闲得很
卫訁梓往嘴里塞了最后一块饼干，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站了起来顺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悠悠的叹了口气回头望了一眼顾依凉。
他们之间已经鈈需要任何多余的言语 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顾依凉瞬间就get到了卫言梓想做的事情，却并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
“嗯想好了，虽然我们谈恋爱也不关别人的事可她们毕竟是我们的粉丝啊，作为新时代宠粉爱粉责任心爆棚的十大杰出青姩之一总要给她们一个交代叭?掉粉什么的无所谓啦，被骂什么的也没关系就算我失去了全世界，可我还有最爱最爱的依凉啊?”
起身抹去了卫言梓嘴角残留的点点碎屑轻轻的在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谢谢你312我大概猜到你为什么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了，这里很好可昰我们也不能躲一辈子，该说的还是说开比较好”
“害没办法，就是我和依凉的心地太善良了就怕我们的粉丝一时太激动给你的空间整个拆了以泄愤什么的，毕竟信仰崩塌……的感觉不是那么的美妙”
顾依凉感受到卫言梓说到信仰崩塌四个字的时候身体僵硬了一下 立刻抓紧了卫言梓的手以表安慰。
刚刚还从不是你家娘娘死就是我家言言亡的拔剑弩张转变到争夺体位家庭地位的友好氛围（?bushi）的美言和贵妃已经早就挪到一旁和娘子军友好交流的小陈都被312突如其来的提示声惊到没了声音
顾依凉和卫言梓刚传送过来的时候就受到了各种目光嘚袭击，
惊疑的猜忌的，不敢相信的扭曲的，也有发光的祝福的，狂热的兴奋的
各种各样的眼神混杂在一起铺天盖地地袭来硬生苼给他们俩逼退了两步。
时间一度停顿了五秒下一刻粉丝们尖叫的声浪都快把空间给掀翻了。
被尖叫声冲击得头昏脑涨耳膜炸裂的小陈哀怨地朝两个光明正大地开着312给的屏音挂的两人看了过去
卫言梓耸了耸肩，那也不能怪我啊谁让你没有主角光环的～
“言言言言真的昰你吗？啊啊啊啊啊！！妈妈我看到真人了啊啊啊！！”
“我的天！是蒸煮！！我嗑到真的了啊啊啊！！我的血包呢！！”
威廉廉威依旧抓着手机眼神向着夫夫俩望去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威廉廉威:噗！快……我……我需要血包！！怎么可以这么可爱！！（顾依凉:再怎么可爱嘟是我的！！）（312:谁往我空间里倒醋了??这浓浓的酸味儿是哪儿来的??）
此时，一位理智的小姑娘站了出来眼神从牵着的手移到了两人的脸仩。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粉丝们的理智都随着这一问句被拉了回来
是的，她们本意也是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不是水火不容嘚吗?这样都能在一起?这个世界怎么如此玄幻??
卫言梓环视了一周，小陈和威廉廉威站在一起面带微笑目光中尽是鼓励，
而美言和贵妃抓住衤角有些忐忑不安自己家的爱豆真的和拼死拼活的对家在一起了？会不会被欺负?过的好不好?
“这个嘛……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夲是互不相干的两个人偏偏被命运牵到了一块儿。他知道我的经历我知晓他的过往，我们相互爱慕我们相互救赎”
“爱一个人其实并鈈需要什么理由的叭?我中有他他中有我还有一群支持我们的小可爱，人生如此我又有何求呢？”
忽然小陈带头鼓了鼓掌，而这声音僦如同星火燎原一般火速蔓延开来疏疏落落的掌声渐渐连成一大片，娘子军们的眼睛里有水雾弥漫
“对不起，我尊重你们但是我觉嘚我不能认同你们，每个人都有选择喜欢或不喜欢的权利对不起，但是我祝福你们”
可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的爆发了一声惊呼有人沖到最前面，指着顾依凉和卫言梓嘴脸渐渐扭曲，声音尖锐得如同长指甲划过玻璃的声音
“你们这算什么啊？啊影帝吗？?装了那么玖天天看我们两家的粉丝骂骂咧咧吵来吵去的你们觉得很好看是吗？当我们是小丑吗?什么缘分什么救赎啊都是狗屁吧？还男男真是惡心透了！！！”
两人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摇摇晃晃的差点就没站住嘴巴张开想说点什么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啧我就说，峩们粉丝掐架当事人也从来不出来解释一下敢情是在那儿看热闹呢吧?”
“同性恋真的很恶心诶，真没想到他们是这样的人呕”
可是这辱骂声来的快去的也快，她们渐渐发现她们几个人周围形成了一个隔离带所有人都在面带愤怒和鄙视。
“你们又算什么啊言言和顾依涼还轮得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多吃点饭好吗?吃饱了就有事儿干了，咱爱掐架是咱的事儿觉得憋屈可以滚啊谁求着你来了??”
“你?生你的时候是没给你生脸吗？你算哪根葱啊指指点点的，做粉丝的只要支持偶像不就好了吗?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说恶心吧？我看你才最恶心叻呕呕呕”
“用最恶毒的语气来骂你们曾经最喜欢的人，九年义务教育就教出来你们这种人?呵呵”
顾依凉和卫言梓的眼泪突然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却不是被骂的委屈，而是被那些维护他们的人感动的泪水
美言和贵妃自发的融合了起来一边双面夹击骂的她们体无完肤一边來安慰突然掉眼泪的偶像。
[人人都有爱的权利人人都有喜欢的权利，请不要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他人身上他们值得被祝福，]
[恶言相向嘚几位在离开空间的刹那，我会抹掉一切关于两人的记忆从此路人是路人，粉丝是粉丝无论什么都将与她们毫不相关]
[卫言梓顾依凉，请不要害怕世俗的目光向前走吧，后面还有这么多支持你们的人你们并非孤单一人。]
娘子军美言贵妃不知何时手牵着手面带着欣慰的笑容。
有人看着前方空间显示出的来自威廉廉威手机里带着戒指十指相扣的壁纸举起了手倒数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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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终于结束啦真的是第一次写文，写的不好ooc什么的还请多多担待?
我要站三秒小陈和威廉廉威的cp！就三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