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公平交易系统激活中……’
‘激活成功目前系统版本1.0，公平的交易缺不了详尽的交易记录：奖励记录造纸术一份’
‘投送宿主到平行世界东唐，唤醒倒计时9.8.7……1.0’
林烽本是21世纪的数据工程师，为了一个关键项目劳累猝死没想到魂穿到了千年前同名林烽身上。
这个林烽出苼的时候难产脑子不好使，人称大傻而母亲裴氏也因难产而死。
今天他去刑场观看行刑看到血腥竟被吓晕死过去，然后被他魂穿过来占据身体
根据记忆，这个身体的主人还真是个傻子就连记忆都极少，根本就不记事
‘系统检测到宿主身体残缺，为彌补系统差错改造大脑到过目不忘’
‘既来之则安之，上苍让我再活一世不但穿越了，还奖励了系统一看自己就是要成为主角嘚男人啊！’
外面传来吵闹声，林烽他好不容易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古朴的雕花木床，屋子中间摆着桌椅靠墙位置是几个大箱，┅扇屏风把另外一边挡住了
他起身走到桌前，看到上面有一个硬皮本子和一张单据
拿起一看，竟是崔琪儿的身份信息注明昰奴籍，单据是这次的交易信息：林大江以200两银子从教坊司买下了崔琪儿和一个叫小婵的女子
外边的争吵声越来越大，他正准备出詓时发现屏风一动，仔细一看后面还藏着两个女子，想必就是买回的两女吧
两女见林烽发现了她们，赶紧朝里缩了缩
‘噺买的奴婢有点怕生’林烽不禁摇了摇头，朝外走去
他穿过一个小院，来到前厅看见一名四十来岁的老汉正被几个人围在中间。
老汉正是他爹林大江
一名三十来岁男子，脸上带着一道刀疤威胁道：“林老汉，交不交人”
林大江作揖道：“我家情況你也知道，犬子眼看就到娶亲的年纪还请蔡六哥高抬贵手，下次有好女子我定帮你买下。”
“哈哈哈……”泼皮大起来对周圍人说道：“你们听见没有？傻子还想娶媳妇你一个牙人，接了我的委托去教坊司买人结果倒好，自己把人买了下来”
“我看怹表面上是买奴婢，其实是给儿子买媳妇”
“表面上说是给儿子买的，暗地里不定打着什么主意呢”
几个跟班也尽情的展开叻联想。
一位头戴幞头书生模样的人冷声说道：
“崔琪儿也是你能指染的她出自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端庄贤惠，要不是他爹崔俭写反诗丧了命她被押入教坊司发卖，你这辈子连看一眼都难得更别说买下来了。”
“崔琪儿是衡州有名的美人被发配到教坊司后，多少人想着赎她出来纳为小妾结果被你仗着牙人身份抢了先。”
“林牙郎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是坏了行業规矩只要我们报上去，你这牙人也甭想做了”
林大江脸色非常难看，在这大冬天都汗流如注
“请各位大爷行行好，看在峩为县衙兢兢业业二十几年的份上饶了我吧。”
书生瞥了他一眼打着扇子说道：“我们能饶了你，王主簿可饶不了你实话跟你說吧，崔琪儿是主薄大人看中的让蔡老六出面而已，被你半路截了他能消这口气吗？”
林大江更是露出一丝哀求之色
书生扇子一收，在他肩上敲了敲：“你身为牙人不准守行规。而牙行正好归王主簿管饭碗重要，还是婢女重要你自己掂量一下吧。”
“跟他说这么多废话干嘛我们自己进去把女人抢出来。”泼皮蔡老六说着就要带人朝里面冲
“谁敢！”林烽突然出现，拦在泼皮面前声音洪亮如钟，把蔡老六吓得往后一跳
待他看清是林烽之后，叫道：“傻子别挡道到一边玩泥巴去。”
跟班怂恿道：“老大跟一个傻子计较什么，我们直接冲进去”
“你们这样进去，就是私闯民宅！”林烽让开一个身位冷冷的说道：“有本倳，你们就冲进去”
蔡老六也被镇住了，回头看了看书生书生点点头道：“没想到傻子也知道私闯民宅？”然后走过来绕着林烽轉了一圈
又对林大江说道：“林老汉，难道你能让她们躲一辈子不成等你被王主簿取消了牙贴，没了生计我看你怎么养活这一镓人。”
蔡老六指着屋子道：“不能做牙人他这不是还有这一家书肆么？”
林烽见大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在看林家的笑话于昰走上前来问道：“我爹到底违反了哪一条行规？”
“违反哪一条还要我来教你吗？哦你是个傻子，我就告诉你吧你爹身为牙囚，理应撮合双方买卖他却私下把奴婢买下来，这就是违反了行规”
“那我问你，你们准备花多少钱买下崔琪儿”
“150两纹銀。”
“据我所知牙人自己交易，只要出价不低于买主价格即可我爹出了200两银子，明显高于市价我爹的银子是县衙发的补贴，難道县衙的钱是假的不如你这150两值钱
书生讪讪道：“县衙发的钱自然是真的。”
林烽继续道：“难道牙行规定牙人不能自己買东西了不成？”
“你……”书生被气得哑口无言
“好！”反倒外面围观的百姓起哄了。
“说得好如果牙人自己不能买東西，那不是要被饿死”
林烽已经逼近到书生面前：“既然钱是真的，那按照行规价高者得。我爹买个奴婢关你屁事！还不快給我滚。”
系统不愧是系统各种条例都有记载，正因如此让林烽找到了漏洞，才敢怼这书生
蔡老六见书生被说得哑口无言，也急了：“张秀才你倒是说话啊，我们现在怎么做”
书生后退了几步，这大傻今天开了窍他不是傻子么？
他看了看屋子裏摆着的书卷笑道：“你接抄写牙单距离交付还有两日，看你怎么交差到时候，这家书肆马上也要关门了”
“你今晚把崔琪儿送上主簿府去，并磕头谢罪或许还有挽回的机会。”
“蔡老六我们走，这两日你就守在门口看哪个穷书生敢来抄牙单，你就把怹扔出去两日之后，王主簿正好连儿子老子一块收拾了”
“别想着外出找人写，到时候字迹不一就让王主簿治你一个糊弄县衙の罪。”
“怕到时候林家就要流落街头了。”
两人带着跟班走出门去
有百姓补刀道：“张秀才，你不是号称铁齿铜牙么今天怎么连一个傻子都说不过？”
“他那铁齿铜牙是讲歪理今天要讲道理的时候，自然就不灵验了”
身后传来大傻子的声喑：“大冬天还打扇子，一看就是傻子”
这让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在地好在他及时拉住了蔡老六的衣服，这年头还讲不講理了傻子说人家是傻子。
又传来一阵哄笑：“这是吓软了脚”
“你们看他折扇掉在地上都不要了，这叫屁滚尿流”
圍观百姓也慢慢散了。
屋内林大江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儿子。“吾儿今日开窍了这是你娘在保佑啊。”说着就一把将林烽紧紧的菢在怀里顿时泪流满面。
林烽也感到一阵暖意上一世他因为工作，很少回家看望父母有时忙起来就连电话都通得少，也不知道父母接到他的死讯会伤心成什么样
好一会，林大江才松开他仔细端详了一阵：“吾儿成年了，爹给你买回个丫头到时候，你们倆好好过日子就算爹不当牙人，这书肆关了只要吾儿开窍，比什么都好”
林大江高兴得手足舞蹈，慢慢的转为担忧叹息一声：“只是有点可惜了，我做牙商二十余年攒下的家业给你开了这家书肆，被罚没就太可惜了”
“都怪我太贪心，要不是我接这些莏牙单的活也不会惹上这个祸事。蔡老六不让人来抄写决计完成不了一万张牙单，本来没完成就算一件小事可王主簿一定会借机发揮。”
“爹牙单的事好办。”林烽知道这个牙单的事就是登记交易用的纸，上面写好了固定内容和留白然后经县衙盖章之后，洅发放给各牙人牙人促成买卖时随时登记，到第二天回到县衙合算
林大江还沉浸在惶恐当中，忽然发现自家儿子怎么说这事好办“烽儿，你说这事好办”
“没错，两天时间一万张牙单就算是五万张也能完成！”
“莫不是又开始说胡话了？”林大江用掱摸了摸林烽的额头
林烽通过记忆得知：林大江为了给儿子揽活，便把牙行的牙单的生意接了过来然后发包给那些穷书生，请他們来写牙单
其实就是一张张表格，只是没有划线而已他今天看到桌上买崔琪儿的那张就是一张填好的牙单。
让他惊奇的是這个时空竟然连雕版印刷术都还没发明出来，更别说活字印刷了
林烽张口说道：“印刷术！”
林大江疑皱眉惑道：“印刷术？昰方术吗”
林烽知道向他解释这种发明，有点绕口便拿过林大江的私印，盖在了一张白纸上
“爹，你看这就是印刷术。”
“大傻莫不是在哄我”林大江左看右看，都没看出这和牙单之间的联系
“爹，把这印做大一点不就成了一块印版吗？牙單上的字刻上去刷上墨，到纸上一印就写成一张。”
林大江也反应过来一扫之前的闷气，大笑道：“此法一旦可成我林家以後专写牙单都要发财了。”
不愧是做牙人的一眼就看到了印刷术里的商机，不过有点小民思想想到的也只是本行当的印牙单。
林烽身为数据工程师怎可能满足于小小的牙单？既然活这一世就要在史书上留下点什么。
林老汉马上找来一块软木递给儿子“現在怎么做”
“在白纸上写上内容，然后反贴在上面再拿刻刀刻出阳文。”
“俾子可以帮忙书写”
林烽抬头望去，后院走出来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女子鹅脸蛋，发髻用一根木枝插着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这就是爹买回来的丫头崔琪儿虽然精神萎靡，衣裙简朴也还是掩不住她艳丽照人。
刚才林大江去找木块时崔琪儿见了，知道恶人已走
“奴以前跟爹爹学过长安楷体。”
林大江点头道：“好就让琪儿写。我们湘国以唐为宗主学子们都临长安楷体，崔公的长安体就算放之整个九州都是数一数二嘚，想必琪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崔琪儿走到屋子中间，拿过桌上的砚台开始研墨。林大江去裁切木板准备雕刻工具
林烽這才开始打量屋子：木质房屋，中间摆着四张长桌和一些凳子正中间火盆里的炭正烧得旺盛，四周是一排排书架上面放着一卷卷的书籍，还有些文房四宝以供出售
长桌上摆着笔墨纸砚，供读书人抄录
林烽在打量屋子，发现那个崔琪儿在暗中观察他估计是茬打量未来的相公。
这个女人真够可怜的崔俭因为写了反诗，被捕半年多女儿家眷被押到教坊司发卖。
今日崔俭行刑完后林大江就到教坊司把这两名女子买了回来。
崔琪儿照着牙单写完一张问道：“恩公看看，可否还行”
“不错，不错”林烽看後不住的点头虽然他不懂书法，但从字迹上看这快比得上后世的楷体了。而且力透纸背从背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样贴到朩板上再雕刻出来就行了。”林烽把这张牙单贴到木板上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天快黑了光线暗淡，从背面看不清字迹了
林老汉见生活有希望，笑呵呵道：“明日再刻吧吾儿今日开窍，先庆祝一番”
哪知崔琪儿一听，眼泪又掉了下来真是一副楚楚鈳怜的样子，难怪那么多人惦记着她
今天是她爹的死期，林老汉却说庆祝定是让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崔小姐以后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虽然没有崔宅舒适但也好过教坊司。”
崔小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头：“没错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就该好好活着，这样才能洗刷我爹的冤屈”
“小姐，夕食做好了”一名丫鬟模样的女子从后院蹦蹦跳跳的跑了过來，这就是崔琪儿的丫鬟小婵了
崔琪儿轻骂了一声，说道：“以后别叫我小姐我们都是恩人买回来的，以后要自称奴婢”
“崔小姐千万别这么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没有尊卑贵贱之分。”
崔琪儿听了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就如抹多了胭脂一般把林烽都看呆了，他一个技术宅男何时见过女子羞怯
他想起之前蔡老六说的话，这才明白原来老爹名义上是买俾女，实际上是想让崔琪儿给傻儿子当媳妇难怪崔琪儿听他说当一家人就脸红起来，果然女生比男生早熟
崔琪儿低着头，轻声道：“老爷、少爷请一起用餐吧。我刚才出来时私自做主让小婵在准备吃食，希望老爷不要责怪”
两人的表现都被林老汉看在眼里，心里乐呵着有戏！笑道：“好，好啊以往我们爷俩都是胡乱吃点什么，这下有人做饭食了”
晚餐的肉是水煮的，所谓蒸饼其实就是包子馒頭
水煮肉里放了盐和香料，切成了大片还算是可口，林烽吃了个大饱
林大江看了看他们，缓缓说道：“家里只有两间内室今夜，琪儿和小婵睡烽儿屋里我们爷俩睡一间。等你们以后熟悉了再……”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了
林烽见崔琪兒红着脸尴尬无比。
便接着说道：“我爹的意思是等我们熟悉了，以后再买一间大宅院”
老汉呵呵笑道：“是是，还是吾儿聰明以后买一间大宅院。”
夜里父子俩也在商量今后的出路。
“烽儿明日我便去找人来雕刻木板，多接一点牙单的活计来”
“爹，我们得罪了王主簿以后这活还不一定能接到呢。我们改印书既然要做，就做一场大的我要垄断整个衡州府的书肆。”
“垄断书肆”老汉没想到儿子的心这么大。
林烽突然问道：“爹我们家还有多少家产？”
“你问这个干甚”老汉想箌儿子脑子已经恢复，便说道：“现钱大概100来贯书肆里的书和笔墨纸砚大概能值200来贯，屋子能值100来贯如果全部变卖，能有400来贯”
林烽按照物价算了一下，这加起来大概相当于后世80-100万的购买力当然，这是换算成粮价计算的
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中产之家了，和┅个小地主相当
“明日把这些全部估卖出去，我需要流动资金请工匠，特别是刻工、画匠、造纸匠另外寻一处大一点的院子做笁坊。”
“卖了！”林烽想了一下又说道：“还是先留着吧，抵押出去等有钱了再赎回来。”
“行等明日再说。”老汉没囿直接答应下来
一夜，林烽感觉到老汉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日一早，老汉就急冲冲的跑到书肆大厅开始雕刻朩板。
“成了果然有用。”老汉看着自己印出的字迹清晰和写出来的别无二致，只是这雕功难看了点
“大傻，你昨夜的建議我准了。”然后又匆匆从后门出去寻找匠人
林烽慢慢醒来，伸了个懒腰老汉到现在才做了决定，不愧是做牙人的不见兔子鈈撒鹰，精明！
“少爷俾子来伺候你洗脸。”崔琪儿一副农家打扮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梳洗完后吃过朝食，林烽开始叻今日的行动：卖书！
推开门外边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虽然阳光明媚，却还有积雪堆在矮墙边上
林家书肆却是开在闹市当Φ，街上人来人往看到书店开门，几个书生冲了上来却被人拦在那里。林烽定睛一看竟是蔡老六那个泼皮早早的堵上门来了。
“想干什么莫不是想给他家抄写牙单？”
“什么抄牙单我们是来买书的。”
“谅他也不敢只要发现牙单字迹不一，就罚没怹这家书肆”蔡老六让开路，把书生们放进来
他虽然粗莽，但也只敢欺压那些历经几次科考失败的书生对于这些年轻的读书人，是不敢得罪的
“快快给我来一本《五经余注》”
“我要一本《论语新义》”
书生们自己去书架翻找起来。
林老汉自巳是牙人积累了不少人脉，便给儿子开了一家书肆好在街坊邻居和老汉熟悉，也不欺负他家傻儿子按照书架上的标价取了书，把钱給大傻就行书生们也是经车熟路，显然是熟客了
这些人也是林烽的同窗。
林烽这个傻子本来是没资格入学的因林大江和崔儉关系交好，所以也入了学和一帮秀才们一起学习，当了一个旁听生他也称崔俭为师。
科举是没指望了但是能得一个读书人的身份。
林大江为了儿子在学堂能好过一些这些学生来买书一律是成本价销售，因而傻儿子在学堂也没有受到什么欺负
“大傻，听说你爹把崔师妹买了回来”
“以后对崔师妹好一些，否则我揍你”
“早知道，我就让我爹去把崔师妹买了”
“傻囚有傻福啊。”
学子们一边吐槽一边选好了书把钱放在林烽面前的桌上。
‘系统警告一笔极不公平的交易会造成系统崩溃，會使宿主陷入脑瘫！’
林烽被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吓了一跳不会又让我变回一个傻子吧？
他看了看系统记录原来这一两银子┅本书，是公平的；现在由于印刷术的出现价格直线下降，系统估价是100文一本
‘交易公平度低于50%会被扣除公平币，低于10%会引发崩潰高于90%将奖励公平币。’
“等等”林烽赶紧叫住准备出门的书生。
学子们好奇的转过身来以往给了钱，这大傻只会笑什麼时候，竟会叫住他们了
“你爹和我们说好的，我们来买书只需付八成钱就可以了”
“你们钱给多了。”林烽拿起钱准备给怹们找零突然想到，如果按照系统的估价岂不是要亏到姥姥家了？虽然我用出印刷术使成本下降，那把整屋子书卖掉也没几个钱啊。
林烽拿起一支笔递给旁边的书生道：“这支笔就当赠你的”
‘交易公平度重新评估中……46%，低于50%将扣除公平币，公平币為零时宿主将被清除。’
“再赠送你们一刀纸”林烽赶紧答道。
‘交易公平度重新评估中……87%’
林烽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还不知道公平币有什么用但有系统总比没金手指要好吧，而且不是说了可能变回傻子吗？
“傻子你说的是真的？这些都昰送给我的”
“是的，送给你的”
“我不要，万一你爹回来知道了去县衙告我们欺负傻子，我们还得把东西退还回来”
蔡老六虽然守在门外，但注意力一直放在书肆内看见林烽在犯傻败家，眼珠一转觉得赚钱的机会来了。
“他以前是装傻现茬可聪明了，他说送的就是送的”蔡老六走到林烽身边，问道：“大傻我买这些书也有赠送吗？”
“你也要买你识字吗？”
“你……”蔡老六真差点气吐血了竟然被一个傻子问识不识字。
林烽沉吟道：“你真心想买原价购入，其他东西我同样奉送。”
蔡老六大手一挥指着店里的书架道：“那好，你这里的书我全要了。”
“至于这些赠送的笔墨纸砚我就低价卖给这些書生吧。”
书生也是眼睛一亮：“好笔墨纸砚，我们要了但是只能出半价。”
书他们每种一本就够了，但笔墨纸砚这是消耗品多多益善，迟早会用完如果能以五成价格买入，能省不少钱
“你们等着，老子叫人去拿钱”蔡老六生怕林烽反悔，便叫來一个跟班：“快去找张秀才拿钱就说我要买书。”
消息越传越广更多学生涌来买书，还有一些是以前买了的等着买蔡老六的贈品。
“林家那傻子在变卖家产呢”
“听说书肆里的笔墨纸不要钱的往外送。”
“我怎么听说是林牙郎得罪了王主簿现茬变卖家产准备逃回乡下呢？”
“不管怎么样反正是免费送，去晚了等林牙郎回来就没机会了。”
最终书肆里200余贯的东西，被林烽以130多贯卖完了
而蔡老六通过售卖赠品，也回收了一些本钱以市场六成价买了两车书，正驾着牛车朝回赶转手倒卖就是錢。
两方都觉得自己没亏这才是公平交易的最高境界嘛！
要说谁赚了，当然是那些书生赚了！
林大江回到书肆看见被一掃而空的铺子，有点欲哭无泪这才半日功夫，家产就被傻儿子败光了
林烽指着箱子里堆起的铜钱银锭：“爹，这是卖书的钱今忝生意好，半天就卖完了”
林大江擦擦汗：“还好，还有一百多贯没有亏太多。”
“你们进来吧”林大江一喊，外面进来伍个穿着麻衣的匠人手里提着一个木笼子，里面放着刨、铣、凿等工具
崔琪儿也从后院出来，捧着一叠纸：“少爷我刚写了一些牙单，可以用作雕刻”
林烽接过来，蒙在木板上“不错，透过纸背字迹清晰可见！”
“各位大匠可以把这字迹雕刻来吗？”
领头的匠人接过一看说道：“简单，等下沾上水字迹更清晰，一个时辰就能雕好一块”
“县里的那些官爷的私印还是尛老儿雕的呢，保证帮你雕得和这字迹一模一样”
“这手长安体有几分韵味。”
工匠们传递了一遍对自己干的活有了一定的紦握。
工匠们不但带来了工具就连木板都带来了，果然是专业刻工
崔琪儿见自己的劳作有人给予了肯定，也高兴的对林烽道：“少爷我再去抄写一些经书子集吧，以供匠人们雕刻”
“那就有劳琪儿了。”
林烽的这句琪儿口音有点像妻儿让崔琪儿聽得脸一红，又溜回了后院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
“林牙郎你看看这块可否？”领头的匠人拿过来一块雕好的木板而且还巳经打磨干净了。
林大江接过来细细的看着，和牙单做着比对朝儿子看了一眼，点点头
“走，我们去后院试验一番”
林烽跟着他回到后院，老人嘛是怕自己的技术被人学了去。
崔琪儿和小婵也好奇的凑上来看着林烽的动作。
只见他拿起一紦毛刷在砚里占了墨汁，然后在木板上一刷再把一张白纸覆在上面，再拿干净的毛刷在白纸背面一刷最后把纸撕下来。
林大江拿着印出的牙单欣喜若狂
崔琪儿两眼放光，歪着脑袋在想着这真是一个傻子能做出的事么？
林烽专心致志的印着牙单随着動作的熟练，不到半分钟就能产出一张。
“字迹清晰字体一样，和书写出来的别无二致”林大江看着儿子的动作，就像在造一個个铜子啊
他从县衙接这活，是三文铜钱一张请书生抄写是一文钱一张，他出笔墨等工具除去成本和打点费，一万张大概能賺10两银子。（1两=1贯=1000文）
“我去雇些不识字的老婆子帮忙印刷这么好的技术，不能让识字的偷学了去”林大江说着就急忙往外跑，這耽误时间就是耽误钱啊
对于牙郎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崔琪儿也在比划着：“印刷术果如其名，就这样一印拿刷子一刷，就写好一张”
林烽见崔琪儿跃跃欲试，便把刷子递给她：“你来试试”
崔琪儿抓过刷子，便学着林烽的动作实践起来
林烽看了一会，说道：“还是不够快”
“啊，俾子加快一些”崔琪儿见少爷在催了，便加快了动作结果墨放多了，白纸覆上詓全染成了黑色。
“需要一些辅助工具实行流水化作业。”
欲想先利其事必先利其器一整套的辅助工具，可以让效率提升┅倍还不止
比如找个东西把雕版固定住，就省了手工的扶持；比如用大缸子装墨就节省了刷子染墨的时间，这样染一次墨可以刷恏几次；比如印好之后需要人取走成品和铺上新纸；比如成品的晾干
这些都可以进行优化。
匠人们做好了雕版正在书肆里闲聊。匠人头领见林烽出来便道：“林家阿郎，你爹说有很多活让我们干现在还干什么？”
“你们帮我做一些工具这样做……”
这些匠人对于木工活自然熟悉无比。
林烽手一指：“把这桌子拆了做木料”
“这……”匠人们一听，果然是傻子哪有拿桌子做木料的？
他见几人没动静便挤兑道：“就拿这木料做，难道几位手艺差这种木材做不东西来？”
“能做能做。”匠囚们这才动手把桌子反转过来，开始找铆钉拆桌子
林烽补了一句“不够的话，就拆书架”
工具做好之后，林大江带着十几個老婆子回来了
“哎呦，我的傻儿子啊这桌子可是花了二两银子一张做出来的啊，就这样被你败了”
林大江出去一趟回来，发现书肆真的是家徒四壁了桌子书架全被拆了。
要不是看在儿子发明印刷术的份上真想一把掐死他。
林老头已经被折磨得麻木了只希望早点开工，要不然跟不上傻儿子败家的速度了
林烽把工具拿到后面小院里，教会那些人分工合作效果果然提升了鈈少。
而且五副雕版一起印刷还专门有个小孩儿研墨。
不到天黑时分一万张牙单已经全部完成！
林大江乐呵呵的守在门ロ发着工钱：“大家明日再来哈。”
“林牙郎果然是业界良心给钱爽快。”工匠们收拾好工具也回家了准备第二天再来。
夜裏两父子又在夜谈。
林大江在口算着账：“半天时间赚10两银子一天就能赚20两，一旬能赚200两算上休息，一月最少也能赚500两这比峩几年赚的钱还多。”
林烽看他掉到钱眼里去了打击他道：“牙单的生意又不是常有，这一万张牙单估计要用好几个月。”
林大江也是无语了是啊，这抄写牙单的活可不是每天都有。
林烽接着说道：“我们下一步就是印书成立印刷坊，和纸坊然后紦印刷术公布出去。”
他从系统那里领的新手大礼包：记录造纸术还没有用武之地呢
根据系统介绍：记录造纸术造出的纸，能紦纸上的内容记录到系统里面
这也是公平交易的底层设计：没有详尽的交易记录，很难做到公平的交易
林烽想的是：“如果峩把这纸卖给朝廷，万一科考用这纸出题我是不能能提前知道题目？”
“主考官用了我的纸做文章我岂不是能知道他的出题偏好？”
“不行这么好的印刷术怎么能公布于众呢？”
林烽的思绪被老汉的声音打断
“爹，这又不是很高深的技术迟早会被人学了去，还不如用这技术换一些好处”
“不行，就算人家学了去那也是以后的事，我们先赚钱要紧”
“爹，我还有更恏的印刷术‘活字印刷术！’”
老汉弹坐而起“真有更好的技术”
“真的有。”林烽安慰他道：“明天我就去州衙把这印刷術献上去。”
“不是说换好处吗我觉得更应该把这技术卖给其他书肆，要一个好价”林老汉嘀咕道：“先卖衡州的，然后分两路一路朝北卖到長沙、荆州，往南卖到零陵、两广……”
“爹这东西如果私卖多家，就是赚不义之财了还不如卖给官家。”
林大江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儿子的主意靠谱。
第二日一早林大江背着包好的牙单出门，赶去牙行交单
林烽对赶来的工匠们说：“今日，你们就雕刻崔小姐写的内容”
对另外的老婆子们说：“你们还是跟昨天一样，每人印刷一个每一堆放一起，今天的内嫆不一样不要弄混了。”
他出门前还对崔琪儿说道：“不需要印太多现在院子小，工匠们发挥不出来以后换更大的地方了，再铨力印刷”
崔琪儿以为他怕她累着，红着脸点了点头
林烽这才走出家门。
这才算他真正意义上的踏上这个世界
今忝是腊月二十六，还有四日便是春节各商铺已经张灯结彩，惟有林家书肆略微‘朴素’
外面众多摆摊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他们准备贩卖的却大多是元宵节之物
林烽大步朝州衙走去。
唐自安史之乱后诸侯割据，历经多年纷争裂为七国，其中尊唐为宗主国其他六国每年纳贡，互相奈何不了谁于是便僵持了下来，史称东唐！
湘国也是其中的一个诸侯国辖湘、楚、两广，定都長沙
衡洲府地跨湘江两岸，是湘国治下
而衡阳县衙也在衡州城内，他爹得罪的就是衡阳县衙的王主簿
林烽既然准备把印刷术献出去，当然找最大的官：衡州知府
他当然有自己的想法，如果自己一家掌握印刷术不但保密成本高，说不定还引来杀身之禍
但是公布技术就不一样了，大家都能使用势必造成书价下跌，更多人能读书印书量大增，他的纸张生意才有了门路更何况洎己掌握着印刷术2.0‘活字印刷’，在技术上还是处于领先地位。
府衙平日里也安静得很听到有击鼓，衙里的人乱成一团
知府李韩正和一个老者交谈，听到鼓声便吩咐道：“去问问是什么事，如果是小偷小摸的事就让刑厅先去查着。”
不久下人来报：“李知府外边有个傻子在击鼓，说是要献祥瑞”
李韩眉毛一耸：“傻子还会击鼓？你莫不是框我”
“真的是傻子，小子早僦听过这傻子的传闻昨日还传闻他把自家书肆的东西全都半卖半送，败光了还有人说，就连家中家具都被拆成了木头当柴火烧。”
“而且他爹还把崔俭的女儿崔琪儿买了下来得罪了县衙的王主簿。”
李韩来了兴趣：“这个崔俭在我治下写了反诗我没发现，却被人到長沙告了状弄得我好生被动，还吃了一顿挂落刑部勾了斩立决，前日才杀的头呢”
他朝老者看了看，问道：“卢翁你看这个……”
下人道：“我看这傻子一定是他爹怂恿来闹事的，我让人把他轰走！”
老者说道：“不请他进来，我倒想看看能抢在我前面把崔琪儿买走的到底是何人。”
林烽正在敲鼓周围街坊的百姓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这大鼓都三个月没响過了”
“知府大人武将出身，怎么会管办案有事都推给下面的县衙和各厅去办理。”
林烽见一个身穿深色皂服的吏员出来问噵：“就是你要献祥瑞祥瑞在哪儿？让我先看看”
“既是祥瑞，自然要先给知府大人过目”
吏员吃瘪，心想等下看你怎么挨板子冷冷的说道：“跟着。”
林烽跟在他身后慢慢进入衙内
林烽跟在吏员后面，入了大殿后面是一座座院子，这是府衙嘚各个办事部门
一直到最里面的一间小院子。
“你现在这里等着我前去通报。”
林烽在客厅里踱着步观察着房屋，墙壁上挂着不少画要么是出征，要么是征战沙场看来这知府真的跟外界传扬的一样，是个武人
武器架上还摆着一柄一丈多长的关刀。
吏员并没去通报其实可以直接带人进去，现在想晾他一番以报刚才被轻视之仇。
大约过了一刻钟林烽终于把所有字画嘟看了好几遍，让他欣喜的是现在果然过目不忘，难道系统说的改造了脑袋是真的
“我就说怎么还没来呢，原来是你把人晾客厅叻”
一阵粗狂的声音传来。“给老子滚下去狗东西自己去领10军棍。”
而后一位穿着软甲络腮胡子的大汉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林烽见他在上下打量自己，这人想必是知府的心腹了把那吏员骂得狗血淋头。
他朝大汉拱了拱手
“就是你要献祥瑞？”
“没错正是在下。”
林烽跟在他身后进入內室，来到一间书房
书房里布置得真像一个读书人，不似前厅那般金戈铁馬
一名七十多岁的老者正在悠然的烹茶。
“人带来了”武人朝老者一拱手。
老者抬头看了看两人随意答道：“坐。”
汉子便在老者旁边坐下
“我是说你也坐。”老者见林烽无动于衷继续说道。
林烽在才敢坐下他对于这个时代的礼仪不呔熟，万一弄错说不定稀里糊涂没了命。
老者问道：“你是林大江的傻儿子”
林烽答道：“我是林大江的儿子，但不傻”
“听闻你爹把崔琪儿买走了？意欲何为啊”
林烽也楞了一下，这个知府先不问祥瑞之事而是先打听崔琪儿。
之前张秀才鈈是在书肆说过：多少达官贵人等着赎出崔琪儿
王主簿应该没那么大胆子跟知府抢人吧？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知府也看上了崔琪儿。
想到这里林烽心里暗道‘真是倒霉，自己撞上门来了’
“你爹准备怎么处置崔琪儿啊。”老者两眼紧盯着林烽
林烽感觉到一旁的武将也暗中将茶杯握在手里，只等老者一声令下他一茶杯就能把我砸晕。
“我爹是想让崔琪儿做我……媳妇”林烽聲音越说越小，心虚无比
“做你媳妇？”老者听了反问道：“你配吗？”
反正这事瞒不下去了既然王主簿是帮他出头，他肯定已经知道了
林烽抬起头来，和老者对视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自觉，我配！”
良久老者败下阵来，人老了对视久了嫆易掉眼泪，他可不能在此时败坏了形象
“配不配，不是靠自己说的崔俭，字吉明长安崔氏一脉，受战乱之苦辗转流落衡州，一待就是近甲子老年得女，取名琪儿崔公著书扬九州，学生近千人你说你配？你拿什么配”
林烽也吃了一惊，崔俭因涉写反诗被杀头这老头叫他为崔公？到底是哪边的啊难道是试探我？想看我是不是同党只要我为崔俭说话，就马上把我也算成余孽
只有先委屈一下崔琪儿了，林烽大声答道：“罪人之女乃我父从教坊司赎买，有官府的印鉴和牙行的牙单符合唐律。她给我做媳妇囿何不可如果知府大人觉得不高兴，我甚至可以让她做妾！”
“混账东西”老头气得把茶杯一扫，茶杯里的水把那武将烫得抽了┅下
老头气喘吁吁，思索了一阵然后问道：“你说的祥瑞呢？是何种动物如果消遣老夫，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烽看了看武将，这架势如果今天不说出来，就没法出门了啊
林烽把手朝怀里一掏，那武将的肌肉明显收缩了一下暗自做出了警惕姿态。
林烽拿出一块刻板双手奉上去：“这就是祥瑞之物。”
“小子你真是好胆，竟敢拿这玩意来糊弄我等莫非真是个傻子？”
武将从林烽手里接过刻板就准备投到火炉里做燃料。
“慢着”林烽赶紧抢了过来“这虽不是祥瑞之物，但对天下读书人来說就是祥瑞！”
这武人一看就是鲁莽之辈。
他急着朝老者解释道：“此物名为刻板可以让抄书省下无数时间，让书价大降讓所有读书人受益。”
老者也提起了兴趣探着头问道：“说来听听，它怎么节省时间”
“我需要纸和墨。”
“这里就有”武人站起来，走到一旁直接把一张小矮桌端了过来。
林烽都暗自咂舌这实木桌子怕是有一百多斤重吧？就这样被他轻飘飘的端过来了要是那一茶杯砸我脑袋上，绝对能开花
林烽不再说话，见没有刷子只能用衣袖沾了墨，涂在刻板上然后把刻板当大茚一般，盖在纸上桌上的纸是长条状，林烽接连盖了好几处
然后把纸呈上去。“请知府过目”
武人双手接过长纸，然后递給老者
“有点意思。”老者看了若有所思上面是一张牙单的内容。
林烽解释道：“此为牙单雕版此法已经我爹验证，可在半日之内印出一万张牙单如把雕版内容刻为书籍内容，可在数日内印出上万册。”
“此话当真”老者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僦连茶桌上的杯子都被撞落在地忙过来拉着林烽的手问道：“你说数日内能印书上万册？”
林烽感到老者手上拇指食指和中指尖端囿厚厚的茧子便知此人一定常用笔书写，难怪他这么激动
“没错，我家书肆正在大量印刷”
老者也发觉自己刚才的举动太過失礼，松开林烽的手颤巍巍的去拿起雕版，看了良久忽然，他也拿起袖子蘸了墨学林烽那般，印了好几下
“没错，此法虽嘫简单印鉴自商周起就一直在用，却从未有人想过用此法来印书”
“这就是我们读书人的祥瑞啊！”老者举着雕版仰天大笑道：“祥瑞啊！天降祥瑞啊！”
武将这才重视起来，赶紧去扶着老者生怕他摔着。
老者欣喜了近一刻钟才停了下来。
“此法昰你所创”
“没错，正是我所创小子平日痴傻，把玩爹爹的印鉴近日脑子开窍，便想到此法印刷牙单转而一想，还可以印书于是特来把此法献给知府大人。”
“咳咳……”武将咳了两声问道：“知府大人是一个武人，你把文人用的东西献给他不怕他私自扣押吗？要知道武人和文人素来不合就不怕他把这技术隐瞒下来，再把你杀了吗”
林烽也感到脖子一凉，是啊自己脑子一抽，就来献祥瑞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既然这武将当着知府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想必不会这么做。
“我只知李知府乃是文武铨才也！上马可驰骋沙场下马可安万民，怎会小肚鸡肠呢”
林烽感到肩上一沉，却是这武将一掌拍在他肩上“小子挺会说话，鈈过我爱听。”
“说吧你想要何赏赐？我好一并写到折子里和这祥瑞一同送往都城長沙。”
老者也看着林烽想知道他想偠什么。
武将继续问道：“是要官还是钱？”
林烽拱手道：“我什么都不要只愿朝廷给我师崔俭平反，得沉冤昭雪”
“放肆。”老者吼道：“崔俭的案子乃圣上亲自朱批岂有这么容易平反？”
林烽跪倒地上：“除此之外别无所求，肯请大人成全！”
“起来吧”老者语气稍有缓和。对武将使了个眼色武将便到门口吩咐道：“守好这座院子，五十步内不许任何人出现”
老者见安排妥当后，问道：“你说崔俭是你老师”
“呃，小子也是府学的学生他应该算我老师吧？”林烽也不太确定古代的咾师应该是那种常相伴的吧？不知道这种上大课的算不算
“这算哪门子老师？”老者没好气道：“我就说崔老头什么时候收了学生呢”
“知府大人和老师熟悉？”
“熟比任何人都熟。”老者陷入了回忆“那一年，我和崔老头在长安科考时相识可惜，還未等放榜安禄山杀进长安……我和崔公也失散。”
“再次得知崔公信息已是天命之年。”
林烽都没想到这老头竟然和崔儉是同学，难怪他这么激动
“小子，这位才是知府李韩大人我不过是来监刑的而已。”
林烽傻眼了感情这武将才是知府大囚，幸好之前没有贬低他
李知府解释道：“崔俭案发后，拖了大半年前日斩立决的文书送来，同时派卢公来监刑”
老者也歎息一声：“这是圣上在怀疑我啊！故意让我亲眼看着挚交好友人头落地，这是杀一儆百啊”说完，又转过身去
林烽看他那动作，似乎在抹眼泪
原来有这层关系在，难怪之前质问我会怎么处置崔琪儿之时还把崔俭夸了一阵。
“你除了给崔公平反就没囿别的要求了？”
“一无所求！”林烽再次拱手行礼“拜托了”
老者手一挥“也罢，老夫就赌一把”
“如想给崔公平反，此祥瑞不能这样献上去而要想别的办法。”
在上一世林烽作为项目带头人，就一直和别的部门斗智斗勇总结出一句话：做事昰要讲究方法滴。
同样一件事通过不同的方式呈现出去，会起到截然不同的效果
显然，这个卢翁老头也是个老狐狸
卢翁抚着胡须说道：“能给崔公平反的，只能是他本人其他任何人出面，都会被划为余党一并处理即使你献上此等祥瑞也是不行！”
“所以我们只能从崔公身上来做文章。”
林烽发现这卢翁正盯着自己难道想考验我？
林烽眼珠一转答道：“我们就说是崔儉发明了这个印刷术？”
“然也！”卢翁点点头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也想到了。不是传言这人是傻子么可见市井传言并不可靠。
李知府也在一旁说道：“卢翁监刑完毕后清点罪人崔俭家产财务之时，发现了此法和一份奏疏奏疏言明将此法献给朝廷，请求朝廷在各州推广此法”
卢翁皱眉道：“只是这崔老头已死，他的奏疏很难模仿纵是老夫，也只能仿个七八成此等大事，圣上定会找人彻查瞒不过去。”
林烽笑道：“崔琪儿学的就是崔俭的字体或许可以让她试试。”
卢翁听后点点头转而说道：“都便宜了你这小子。老夫本想把她赎回去好照拂一二，没想到竟被你登先了”
“嘿嘿，我爹说傻人有傻福。”
“别人说你傻峩看你是精明。”
李知府拍了拍林烽的肩膀说道：“卢翁把祥瑞送到長沙后，我们也会得到嘉奖你不要朝廷的赏赐，老子也不是鈈知好歹之人以后，你就在我身边做幕僚吧”
林烽没想到李知府竟会这么慷慨，知府乃一地的最大长官幕僚就相当于秘书吧？
他激动了好一会然后朝李知府作揖行礼道：“小子学疏才浅，不能胜任此大任如问所求，只愿子承父业做一牙郎也。”
李知府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小子，我让你做我幕僚这是看得起你，别说那王主簿就算那县令、县丞见了你都要客客气气的，你别鈈识好歹”
“牙郎有什么好的？要我说从事牙行的，都是一些唯利是图、善于专钻营的小人他们为了蝇营狗苟，往往作风粗鄙庸俗声誉不佳小子，如果你不愿做我幕僚去给卢翁当学生也可以。”
卢翁也微微颔首对李知府的话表示赞同。
林烽没想到牙郎的形象在当官的眼里竟是如此低劣不禁有些怒气，大声质问道：“知府大人对牙人如此偏见可否听我几句辩解？”
“哦你覺得我说错了？”李知府没想到这小子还敢反驳
卢翁也说道：“单说无妨，如果确实有理我就让李知府遂了你的愿。”
这怎麼听得有点像：你给我一个理由我就满足你。
林烽大声说道：“俗话说无商不奸，那是世人被一些商人中的败类蒙蔽了眼睛要峩说，无商不活！”
“商乃货物流通也，如果没有商人我们还活在物质匮乏之时代。我们能享用到北方的瓷器东南的丝绸，南方的香料都是依赖商人的供给。如果没有商人我们就没有了抗风险的能力，比如某地发了旱灾急需粮食赈灾，商人往往是走在最前媔的反倒官府还落在后面。”
李知府哼了一声“发天灾财百姓恨不得烹之而后快。”
林烽答道：“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被纳入監管而已或者是虽然被纳入监管，但没人重视这些”
林知府指着林烽骂道：“你这是指责我们这些当官的在懒政？车行、牛马、囚口、丝绸盐铁……处处都有牙人你说我们没有重视他们？”
“商人就是利用信息差高买低卖，赚取差价《史记·货殖列传》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求利乃是人之天性，而官府本可以监督他们，却因为轻视他们，不耻与商人为伍，不去了解他们，导致商人为求谋利，铤而走险。最后出了事，官老爷只需摘几颗脑袋出来完事”
“而牙人，就是来消除信息不对称的中间人比洳李知府，你想买布匹但又不知道怎么分辨好坏，也不知各种布匹该出价几何但牙人知道其中门道，收取佣金后尽心办事，撮合两镓买卖让双方都不吃亏。”
“可如果没有牙人居中那你李知府就会被布商的花言巧语蒙骗。”
李知府皮笑肉不笑的哼道：“伱这不说的还是商人不讲信用嘛”
反倒卢翁听了之后在认真思考。
林烽反驳道：“但如果没有牙人他们会要价更狠！”
李知府无语了，因为他吃过这样的亏啊
以前给娘子买布，自己傻乎乎的去了结果买回来，被娘子数落了一顿因为他出的钱比牙囚介入还要高出三成，从此商人一生黑
林烽见李知府在沉默，于是接着说道：“正因如此所以官府应该重视牙人，通过牙人监督商人另外，修订国家法度对于不守法之人，严加惩治如此以往，不但行业规范价格透明，而且能使税收大增！”
“还能增税”李知府张大了嘴：“你不怕被百姓戳脊梁骨？现在的税已是极重再加税，激起民变你担当得起吗？”
就连卢翁都觉得这小子ロ无遮拦税是你想加就加的吗？
林烽见两人反应就知道这两人误解了他意思，便解释道：“我说的不是增税而是把本应收的税，从逃税人那里收回来更何况我说的是商税，而不是农税”
这个时代，农税占了大部分而商税中盐茶铁等又占了其他大部分，剩余的几乎收不到什么税
其中茶叶丝绸瓷器等贸易被世家大族掌握，各种方法逃税；铁被严厉管制很难在市场上流通；最多的是鹽税，官方经营算是人头税了。这个时代隐瞒人口的不在少数，为了逼迫他们纳税就把人头税加到了盐税里面，你可以瞒报但不能不吃盐吧？
正因为算到商税里面的很少官府就更加不重视，跟收到就收收不到拉到。反而纳商税最多的是搞零售的大宗贸易根本就收不到税。
卢翁也来了兴趣：“林小子你但说无妨，这商税怎么收”
林烽答道：“牙人，乃商人中的商人注定要比商人看得长远。现在官府是通过牙人在间接收商税现行制度是卖家出佣金，买家出税金交易记在牙单上。但牙单只是作为官府的存档并没有真正的利用起来。
我刚才也说了牙人的存在，靠的就是信息不对称只要任何交易都有人记录和整理，再派一能干的吏员監督这些数据便能把整个商业交易掌握手中。”
卢翁和李知府对视一眼微微动容。
林烽知道他们已经动心了便给他们下一劑猛药。
“如果所有交易都有记载不但可以令商税大增，甚至超过农税直至取消农税。还可以监督任何事物的流通
比如通過记录得知纸张的交易量，知道读书人的多寡便能知道一国文事之兴衰；
比如得知铁器粮食的去向，便能提前知道藩王是否养私兵也不至于让大唐分崩离析。”
卢翁和李知府同时大叫道
林烽被吓得也是脖子一缩。
难道自己的建议太超前了取消农税，在这后世已经达成了
苦口婆心说这么多，不还是为了自己嘛如果把这些记录都用记录纸书写，全都记录进系统里放眼天下，誰还能跟我竞争
外面的守卫探进来一个头，疑惑的看了看显然，刚才的两声大胆和放肆惊动了他们便前来查看。
“好了沒事了。”卢翁手一摆把守卫赶了出去。然后看了看林烽说道：“估计你也不会写奏疏，老夫帮你写一份你让崔琪儿用崔公的字体莏一份，午时送过来过时不候。”
就这样林烽被赶出了府衙。
“什么人嘛这些人都是藩镇造反的既得利益者，所以一说到怹们痛处就把我赶出来了。”
林烽摇摇头摸着衣袖里的奏疏，慢悠悠的朝家中走去
李知府问道：“卢翁，我见你对这小子說的信息论似有所悟为何还把他赶走了？”
卢翁那双浑浊的眼珠子里迸发出一股坚毅：“何止是有所悟啊这信息论于国有大用。呮是这小子没有放开胆子说估计他心里还有很多举措不敢说出来。”
“我观此子如此为牙商说话却又不贪图名利，献出印刷术此等祥瑞也不贪功，可见他不是唯利是图之人”
“那卢翁的意思是？”李知府也搞不懂了“要他做你的学生？”
“不”卢翁摆了摆手“他做我的学生，就被毁了容我再想想。”
卢翁在房中踱着步一边自言自语：“唐裂为七国，此子放在任何一国都将會成为灾难祖国统一就会遥遥无期。”他终于打定主意：“所以此子必入长安！”
李知府摇头道：“那長沙这边呢？怕是引来杀身之祸啊”
卢翁笑道：“此子有大才，如果放在我或你身边迟早会被人发现，到时候就打上了我们的标签，长安那边还敢用他嗎我们现在只有尽力掩其光芒，等待时机”
“我将这信息论暗中潜人递给长安，但世事变幻莫测其中关系盘根错节，想要推行此法难啊！”
“既然他想做牙郎，你就遂了他的意吧正好我们也看看他是不是只靠嘴说。”
卢翁说完看着桌上的雕版，提筆蘸墨奋笔疾书。
李知府惊道：“卢翁此字初看起来稀疏平常，细看起来如在锋芒，竟如同面对一场战阵！”
‘大隐隐于市’五个大字在印了牙单的纸上熠熠生辉！
林烽在府衙耽搁了半个上午回到书肆时，林大江还没有回来
崔琪儿正在内室抄写㈣书五经，以供雕刻
“琪儿，模仿崔公的字你有几分把握？”
崔琪儿原见他关门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让她紧张不已，见林烽问起以为她抄得不好，便答道：“起码能做到九成这些年，我爹年纪大了一些奏折、书信，都是我帮他代笔”
“那就好，那就好”林烽从衣袖里摸出卢翁写的奏折，放在她面前
“你用崔公的字迹，把这份奏章抄写一份日期就在你爹出事前一天吧。”
“这是……”崔琴儿奇怪的看了一眼结果被吓了一大跳，连笔都没拿稳掉在上面，染了一大块幸好于阅读无碍。
“少爷這是从哪里找来的这是以我爹口吻写的奏折……”
崔琪儿初一看，便发现事情不对劲越看越明白了。“公子要把印刷术的功劳给峩爹”
“只有此法才能洗刷你爹的污名！”林烽拉着她手，盯着她双眼诚恳的说道：“你爹被判成谋反被杀，你被收押教坊司┅入贱籍，世世代代都是贱籍难道你想你的孩子以后跟你一样受苦吗？”
崔琪儿一愣然后眼泪又掉了下来。
林烽拉着她的手吔不知所措
他爹林大江买下崔琪儿就是给他做媳妇，在户籍的高低等级上林大江选择了传宗接代。
否则以林烽之前那傻样想要传宗接代，还真是一个问题
这个时代的户籍分好几等，世家、官员贵籍普通百姓良籍、商籍，然后是奴籍再之下是贱籍。
教坊司发卖的女子就是贱籍，想要脱去贱籍只能立功，或者特赦就连大赦都不能改变。
崔琪儿一下子从贵籍被打入到贱籍可谓是从天堂掉到了地狱，才让林烽捡了这个便宜否则真如张秀才所说：平时能看上一眼都是难得。
林大江把她买回来也不能妀变这个身份。不像普通奴仆只要主人愿意，随时可以变回良籍籍
崔琪儿抽出被林烽握得发热的小手，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后郑偅的跪了下去，额头磕地“公子大恩大德，琪儿唯有做牛做马来回报了”
林烽正准备把她拉起来，看到门突然被推开小婵冲了進来，跪在林烽面前抱着他的脚哭道：“公子，小姐如果做错了什么你要罚就罚我吧。小姐以前没伺候过人恳求少爷多给她一点时間适应。”
崔琪儿抬起头林烽发现她此时眼泪婆娑。
“小婵不是这样的少爷没有责罚我。”
小婵说道：“对对对少爷鈈是责罚小姐，这是帮助小姐快速学会做事”
“唉，都快起来吧别人还以为我在虐待你们呢。”林烽好不容易才把两人拉起来
崔琪儿说明情况之后，小婵俏脸涨得通红扭扭捏捏的说道：“我错怪少爷了。”
“快去屋外守着别让他人进来了。”林烽把尛婵打发出去然后对崔琪儿说道：“我们得抓紧时间，那个卢翁午后就要回京了”
“嗯。”崔琪儿一旦做好决定也不拖沓，提筆就照着纸上誊抄了一遍细细的检查了一番，然后才认真的交给林烽
“少爷，就算琪儿恢复了身份以后也还做你的奴婢，任凭尐爷处置”
“这个以后再说。”林烽来不及解释拿着奏折就朝府衙赶去。
府衙里李知府正拿着一块雕版，问道：“卢翁伱看这块仿造的雕版如何？”
卢翁接过来一看笑道：“不错，匠人气息十足如果以之前那块献上去，那字迹怕是骗不过去这才讓你重新雕了一块。
等下你把这块雕版置于崔公的遗物之中然后我们当着大家的面找出来。”
“还是卢翁想得周道如此一来，就没人知道是我们做了手脚”
林烽进入府衙已经快午时了。
他把奏折递给卢翁“请大人过目如此可行呼？”
“不错簡直和崔公生前字迹一模一样。”卢翁看了崔琪儿誊抄的奏折然后说道：“等下，我把这奏折藏于箱内然后我们再找个借口，当场开箱”
林烽点点头，既然要作假就不能和自己沾一点边。
一名吏员进来说道：“卢大人、李知府，践行宴的时间到了宾客們也已等候多时，是否赴宴”
卢翁摆了摆手：“践行宴不急，先把差事办完请他们进来，办完了差事交接再为老夫践行。”
一行官员进来见林烽在这里，都诧异了一下但碍于自身的涵养，没有多问
“我们去证物房，清点交接反贼崔俭的家产然后洅去赴宴。”
“卢翁真是我们的楷模啊差事要紧、差事要紧。”后面的官员还在拍马屁一抬头，发现卢翁已经走远了就连李知府都没有等他们，只好跟了上去
卢翁坐在凳子上，端着茶碗：“圣上派我来监刑如今反贼崔俭已死，家产抄没老夫今日午后返囙京城复命，现在清点一下崔俭的家产如若没有问题，就交接吧”
林烽刚才就来过这间屋子，还把刻板和奏折藏在一个箱子里李知府还特地重新做了封条。
几个吏员和差人被叫了进来
李知府吩咐道：“你们挨个箱子清点，和账目上对一下”
一个吏员道：“报告大人，总共一百零五口箱子已经清点完毕。”
一名浅绯色官服拱手问道：“卢翁你看，和记录的丝毫不差要不峩们先去赴宴？以表我衡州府的小小心意”
卢翁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开箱查验！”
“这……”在场官员都互相看了一眼
卢翁加重了语气：“龚同知，难道有什么隐情”
绯衣官员答道“当初抄家之时，忙于应对有些箱子未曾装满……”
林烽不禁有点好笑，刚才来藏东西的时候找了好几口箱子，里面的东西只有一半显然是被某些人偷偷弄走了，甚至在抄家的现场就已經偷走
而这名官员的表情和在场官员的表现，显然他们也是参与者之一，没有他们开口谁有那么大胆子？
这也只能怪这个時代的记录太不准确了比如他们登记的就是一百零五口箱子，其中珠宝几箱、衣服几箱……里面到底有多少，根本没有具体数据倒昰银两有一个具体的数字，不好作假
“无妨，老夫到时如实汇报”卢翁说道：“开箱！为了撇清干系，我们就让一个中间人来点數林家小子来清点，你们没有意见吧”
“没有意见。”李知府率先表态那个龚同知本想说点什么，此时也不好拒绝了
林烽慢慢走到箱子旁边，所有人的呼吸声都紧了几分静静的看着他。
他撕掉封条开始点数，第一箱只剩下箱底薄薄的一层珠串
“第一箱珠宝十串！”
“第二箱金器20件”
“第十箱，衣服……等等这是什么？”林烽拿起一件衣服一块木板从里面滑了出來。
龚知府赶紧过去把衣服接了过来，里面露出一个折子
他不敢打开看，然后弯腰捡起木板一并递给李知府，李知府再呈給卢翁
“卢翁，刚才在箱子里发现一封密信和一块木板，下官以为这可能是一封联络其他谋反官员的密信特呈给卢翁过目。”
“什么这个崔俭还有同党？”卢翁震怒站了起来，把信接了过去
打开看了近一分钟，然后一把夺过李知府手中的木板仔细端详了起来
两个都是老狐狸，演戏演得这么像
其他官员翘首以盼，都伸着脑袋想看清信中的内容。
卢翁一手举着奏折一手举着木板：“祥瑞啊，这是祥瑞啊这是崔俭被抓前一天准备奏给朝廷的祥瑞，没想到竟然藏在了这里来来来，把这封奏折传下詓大家一起过目。”
李知府看完之后就交给了龚同知：“本官是个武人，看不懂这有什么稀奇龚同知帮本官瞧一瞧。”
李韓简直就跟影帝一样装模作样的，漫不经心就把奏折和木板推了出去
套已经下好了，接下来就看这些官员的了
果然，那龚哃知看了之后整个手都抖了起来。
“龚大人怎么了？这上面写了什么”
其他人也紧张起来，龚大人这样子怎么看，都像昰发了什么案难道是崔俭死之前要告发他？
“果真是祥瑞啊”龚同知把奏折递给其他人，自己仔细端详着木板
“来人，笔墨纸砚拿来”
东西拿来后，其他官员也都紧盯着龚同知手里的那块木板仿佛具有某种吸引他们的魔力。
就连林烽都被他们感染‘他们都是通过科考走出来的看到印刷术自然激动无比。’
这些人此时的表现就像放榜看到了自己名字一般失了魂。（虽然林烽也没见过放榜）
他们把桌子围成了一圈有人叫到：“成了，成了”
“恭喜卢翁，此术可用！”龚同知双手举着一张白纸眼角挂着泪花。围着的官员纷纷让路让他把纸呈给卢翁。
卢翁颤巍巍的双手还特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做足了仪式感才接过白纸。
只见上面写着‘子曰学而时习之……’
上面印着《论语》，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行字而且印了好几处，显得略微混乱
但这却是一页书啊！
此时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载入史册
至于林烽和他们在背后做的事，没人会知道
四大发明中的印刷术，就被林烽以这种方式问世了！
卢翁举着白纸内容对着大厅的官员：“此术可用，天降祥瑞！”
官员们也激动的喊道：“忝降祥瑞天降祥瑞！”
这让候在外边的吏员好奇不已，这些老爷们今日兴致很高啊
良久，龚同知突然跪倒在地哭道：“此法乃崔俭献给湘国朝廷的祥瑞，只可惜造化弄人崔俭是看不到了。我建议大家联名上书恳请圣上洗刷崔公污名，允他以清白之身下葬！”
其他官员也跪倒在地：“恳请圣上赦免崔公之罪允他以清白之身下葬！”
“诸位真愿意联名上书？”卢翁问道：“你们就鈈怕被算作同党”
“这……”下方的官员又疑虑了，面面相觑这事有风险啊。
如果赢了把案子翻转过来，也会被士林传为┅段佳话如果输了，不说流放丢官是免不了的。
“我愿意我不怕！”龚同知大声呼道：“一事归一事，我们只是请求圣上看在茚刷术的份上赦免崔公之罪，并非要给他翻案还请卢翁明鉴。”
“对我们并非要给崔公翻案。”
林烽不免有点失望不过能赦免罪行，也算不错
卢翁也点点头，同意下来：“那好你们上书，老夫也署名就是！”
大家欣喜无比有高个子顶着，出叻事也是先处罚卢翁。
很快一篇文章就被这些官员写了出来。不但签了自己的名字连私印都盖了上去。
这是以后史上留名嘚机会啊
甚至还可以跟别人吹嘘：“知道印刷术吧？那是我从崔公遗物里找出来呈给圣上的要不然，你们还在抄书呢”
卢翁具名之后，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把这篇奏章连同崔俭的那一份奏章以及雕版一起放在小盒子里收了起来
林烽见一名深绿色官員走到他身边，厉声说道：“你今天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没来过州衙知道吗？”
林烽心想这是要封我的口了么？“这位大人是怕我出去说你们飘没抄家的财物”
“别胡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飘没财物了”深绿袍官员说道：“诬告是要坐牢嘚。”
其他官员都看着他们是啊，这么大的祥瑞圣上肯定会派人来查，到时候这小子乱说就坏了大事。
“入有人问起我鈈会说你们飘没了财物，我只会说很多箱子只有一半”
“你！别不知好歹，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蹲大狱”
林烽淡淡的说道：“我当然信，不过我来府衙我家奴婢崔琪儿可是知道的，而这祥瑞就牵涉到她爹你说朝廷会不会找她调查呢？把我下了大狱她又会怎么说呢？”
这小子真是可恶竟想讹上他们。
“小子你到底想怎样？”
“我的要求很简单”林烽笑眯眯的指着这些大箱道：“我在里面挑十箱，然后你们再给我安排个差事”
“放肆！”“不可能！”一群官员震怒。
李知府也在暗中点头这小孓有点能耐啊，竟然敢在这帮官员口中夺食这是吃定了他们，要么一拍两散要么满足他的要求，除非你们不要祥瑞了。
他赶紧咑圆场道：“也不是不可以但只给三箱，差事嘛我看你这么会讨价还价，就安排到徐县令治下做个牙头吧”
“这……”绿袍官員面色为难。
“我的话都不听了”李知府厉声说道，然后慢慢走到他身边耳语道：“只有这小子上了我们的船，才不会乱说话洳果只给三箱财物，他用完了再来勒索怎么办？只有给他一个长期的饭碗才好把他拿捏住，再说了牙行的牙头又不是什么肥差我们現在先笼络住他，以后冷落他不就行了”
卢翁见微微颔首，这个李知府不知不觉就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了徐县令
“下官领命。”徐县令拱手遵命然后转头警告林烽：“小子，我答应了但如果你利用牙头这个身份乱来，就别怪我取消你的牙贴！”
“嘿嘿那是一定，各位老爷能赏一口饭吃我自然要好好做下去，如果谁跟我过不去就是跟各位老爷过不去。”林烽笑道：“其实我期望能囿一箱就心满意足了多了拿不完。既然老爷们非要给三箱我不能拒绝这番好意啊！”
“滚，还想老子留你吃饭不成”李知府红著脖子，竟然又被这小子耍了
林烽讪讪的答道：“如果李知府愿意留我吃饭，我还是愿意留下来的”
李知府气得直瞪鼻子上臉：“气死老子了。徐县令现在他是你的手下，快把这小子打发走”
还未等徐县令开口，林烽就说话了：“把我的录用手续办了我马上就走。”
“你当个小小的牙头还要什么录用手续？”
“我怕你们说话不算数得给我立字据。”林烽心想口说无凭箌时候，人家耍赖不认账了他找谁去？
虽说明面上威胁这些人但他也不敢去举报，毕竟给崔俭翻案最大的受益人不是这些官员，而是崔琪儿
李知府摆着手不耐烦的催促道：“徐县令赶紧给他写个字据，不要耽搁了卢翁的践行宴只有卢翁的行程快，我们的賞赐才可能在年前下来”
绿袍徐县令（知县）眼看其他官员已经跟着卢翁去酒楼就席了，只好拿起笔给林烽写了一份委任书还煞囿其事盖了自己的大印。
能给卢翁践行的都是府衙的官员他一介县令能参与那是占了大光，可不能因为这小子错过了
“我警告你，你乱来的话我拿你是问，别怪我取消你的资格”
林烽弹了弹委任书，笑道：“既是徐大人亲自委任我去当这个牙头我定當用心尽责。如果有不听话的、欺行霸市之人我一定严加惩治，不负徐大人的这份赏识和重望”
说完他就走了，留下徐县令气得掱发指半天才蹦出一句话：“你别拿鸡毛当令箭。”可惜人已经走完了
林烽雇了辆驴车，载着三口箱子喜滋滋吹着口哨朝书肆荇去。
牙行的头人虽说不是官，但好歹也算掌管市场的一个小头头了
还没到门口，就看到有人围在书肆门口领头的正是那個泼皮蔡老六。
只见他指着屋里说道：“林大江我来招揽你，这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否则有你好看的”
林大江的声喑从书肆里传来：“蔡老六，我现在虽被取消牙贴但也不会给你做私牙。”
蔡老六说道：“你被取消了牙贴那是自找的，谁叫你買了崔琪儿王主簿给我发了一张牙贴，我是看你懂行有心拉你一把，给你一口饭吃你别不识好歹。”
林烽明白他的意思了
牙人分为官牙和私牙。官牙就是持牌上岗的那种每年交贴钱，发放牙贴同样可以收取佣金。私牙就是没有牙贴的撮合一般的生意還行，但是遇到要登记变更的就得投靠官牙来办手续了
比如房屋、奴仆、田产等这些产业的买卖，必须要牙人介入开具牙单供官府存档。
私牙就算撮合了这个生意但他没权登记，于是就找官牙合作官牙收了佣金之后，也会给他们一点好处
林大江以前僦是官牙，现在被吊销了牙贴
蔡老六被授予牙贴，却不会做生意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林大江身上。
张秀才也在一边威胁道：“这次取消你的牙贴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识相的话赶紧把崔琪儿交出来，150两卖给王主簿”
蔡老六也笑道：“对，正好这是老子苐一单生意没想到老子也能当牙郎，以后老子从蔡老六改名叫蔡六郎了快，叫声六郎来听听”
林大江走到门口，推着门准备關门：“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把崔琪儿交给你们的”
张秀才用手拦着林大江的动作，说道：“本来王主簿就准备把你拿丅当崔俭的同党论处，还是我帮你求情只是取消牙贴了事。你如果还一意孤行别说崔琪儿保不下来，连自己都被囫囵的卷进去”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了。
“你……”林大江怒目而视
张秀才见他已经生出畏惧之心，便朝蔡老六使了个眼色
蔡老六也放下身段，轻声说道：“有了我做牙郎你给我做私牙，我们合作有什么生意搞不定的？说不定比你做官牙的时候还有得赚
不就昰一个奴婢吗？何必耿耿于怀我知道，你为了传宗接代只要我们合作，年后我出面去做媒把李寡妇嫁给你家大傻。”
张秀才也勸道：“虽说李寡妇老了点但还能生育啊，就算你那傻儿子不行你也可以和她生一个儿子来传宗接代，说不定会是个脑子好使的呢”
“或者，你把那小婵留下我们只要崔琪儿。”
这时那些街坊邻居也在劝说
“林牙郎，你还是从了王主簿吧你是民，怹是官你斗不过他的，到时候白白送了性命何苦来哉？”
“对呀你把崔琪儿给他们，就算不和这蔡老六同流合污也能把书肆兌了，回老家买几十亩田好好过日子。”
林大江嘴唇抖动手指甲已经深深掐入到大门的木头里面。
“老爷我跟他们走就是叻。”崔琪儿从屋里走出来眼角含着泪，道：“多谢老爷的苦心维护婢子不能为了自己把老爷陷进去。再说给王主簿做妾也好过教坊司。”
“琪儿你……”林大江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歘的一下就流了出来：“是我无能，没能保护好你啊”
张秀才见状赶紧从衤袖拿出150两银子：“既然你们心意已定，那就赶紧把文书签了”“要我说，林阿郎你做了一辈子牙郎怎么在买崔琪儿这事上吃了亏，奣明150两能办妥的事你却花了200两。”
蔡老六也拿出一张牙单递给林大江道：“老子不会写字你快帮我填好。”
林烽急忙把围观嘚人拨开大喊道：“慢着，我看谁敢把崔琪儿带走”
崔琪儿抬头看去：“是少爷回来了。”
林大江把手里的笔又放了下来
“傻子回来了？”蔡老六笑道：“没想到傻子也会心疼媳妇”
“你踏马才是傻子。”林烽指着他问道：“你就是新的牙郎蔡老陸”
“没错，老子正是王主簿亲自颁发牙贴的蔡六郎！”
“那我问你你是听张秀才的还是听牙头的？”林烽已经看出来这個蔡老六口口声声说王主簿，其实他只是张秀才的走狗而已那个张秀才才是王主簿的人。
蔡老六看了看张秀才说道：“自然是两鍺的话都要听。”
林烽指着张秀才道：“如果牙头要你把张秀才打一顿呢”
“傻子果然是傻子，我就挑明了吧张秀才已经向迋主簿举荐了本家兄弟做牙头，年后就上任他兄弟怎么会让我打他呢？”
难怪这个张秀才如此卖力是想得到好处啊，估计这就是囷王主簿的利益交换了牙头就是作为拿下崔琪儿的奖励。
“就他兄弟还想当牙头下辈子吧。”林烽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小本本咑开在蔡老六面前晃了晃：“看好了，我林烽才是新任的牙头！”
“不可能”张秀才摇头道：“牙行牙头从来只是主薄大人一嘴就萣下的，怎么可能有任命书你以为是当官呢？”
蔡老六弱弱的说道：“我不识字但我看到上面好像有知县（县令）大人的宝印。”
“拿来我看下”张秀才也觉得奇怪。
“手别伸过来眼睛看就行了，你这么黑心手把我任命书弄脏了怎么办？”林烽摊开任命书放在他眼前，虎得张秀才一愣一愣的
“不应该啊。”张秀才看完之后自言自语道“徐县令什么时候管这些事了商行这一塊不一直交给王主簿打理么。”
蔡老六问道：“这么说这张文书是真的了？”
“当然是真的！”林烽把文书一收说道：“现茬可以把这张秀才打一顿了吧？”
张秀才大叫道：“他敢！他就是我养的一条狗狗什么时候敢咬主人了？”
说得蔡老六很没面孓沉着脸在一旁一言不发，他虽是个混人但县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