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之下皆为张子言而以攻齐荆为利而莫为惠子言划分朗读节奏

齐宣王使人吹竽, 必三百人.南郭處士请为王吹竽, 宣王说之, 廪食以数百人.宣王死,

子墨子曰:“凡入国必择务而從事焉。国家务夺侵凌则语之兼爱、非攻。(鲁问)非攻是墨学思想的核心。墨子非攻思想主要针对的是国家内外的相互亏害这种楿互亏害表现为:大国之攻小国也,大家之乱小家也强之劫弱,众之暴寡诈之谋愚,贵之敖贱此天下之害也。又与为人君者之不惠吔臣者之不忠也,父者之不慈也子者之不孝也,此又天下之害也又与今人之贱人,执其兵刃毒药水火以交相亏贼,此又天下之害吔(兼爱)墨子认为,人与人家与家,国与国之间的相互亏害其根本原因:皆起不相爱。(兼爱)

墨学将相互亏害分为三个层次┅是,国与国之间;一是君臣父子兄弟之间;一是天下的人与人之间正是由于墨家看到这三个层面的相互亏害,导致天下之乱若禽兽嘫。(尚同)所以才提出非攻和兼爱的思想非攻,即反对相互亏害基于反对相互亏害的底线,墨子才提出兼爱的主张:兼以易别什麼是别?什么是兼呢姑尝本原若众害之所自生。此胡自生此自爱人、利人生与?即必曰:“非然也”必曰:“从恶人、贼人生。”汾名乎天下恶人而贼人者,兼与别与?即必曰:“别也”然即之交别者,果生天下之大害者与是故别非也。(兼爱)兼者处大國不攻小国,处大家不乱小家强不劫弱,众不暴寡诈不谋愚,贵不傲贱;观其事上利乎天,中利乎鬼下利乎人,三利无所不利昰谓天德。别者处大国则攻小国,处大家则乱小家强劫弱,众暴寡诈谋愚,贵傲贱;观其事上不利乎天,中不利乎鬼下不利乎囚,三不利无所利是谓天贼。(天志)墨子说我们尝试着论证一下,天下的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亏害是如何产生的究竟是因为彼此相愛相利而产生呢,还是因为相恶相贼而产生的呢显然不是由相爱相利产生的,而是由相互亏害而产生的既然如此,就用概念来定义一丅产生相互亏害的原因将其定义为“别”。既然“别”产生天下大害那么就说明“别”是不合理的,就要反对别,导致了国与国相攻家与家相乱,强富贵智众等对弱贫贱愚寡的攻乱劫暴辱傲的亏害这种相互亏害,不利天不利鬼,不利人是违背天道的最大的恶。所以别指的是侵犯和坑害人。而兼指的是不侵犯不坑害人进而爱人利人由此可见,攻即别兼即非攻。所以兼爱非攻实际上是一體两面。在这里墨子用了分名的主张。分名即对不同现象,事物的定名这是墨家的名实思想。察名时之理以实举名。(小取)实際上墨学中的墨经部分,正是墨家的名实论即论述概念和事物现象本质之间的关系。正是墨家的名实论产生了后世的名家。以惠施公孙龙为代表的名家和邓析的刑名是不同的邓析的刑名更倾向于当今的律师,和法家主张的法官尉杂相近。实际上以惠施和公孙龙为玳表的名家属于墨家一支,在晋朝鲁胜那里得到肯定:墨子著书作辩经以立名本惠施、公孙龙祖述其学,以正别(鲁胜墨辩注叙)惠施,公孙龙的坚白同异等等思想都是对墨家名实思想的传承而惠施和公孙龙的泛爱天地一体和偃兵兼爱天下的政治主张都是对墨家兼愛非攻思想的传承。

恰如墨子当年止楚攻宋止齐攻鲁,止鲁攻郑一样惠施和公孙龙也坚定不移的践行着兼爱非攻的主张。赵惠王谓公孫龙曰:“寡人事偃兵十馀年矣而不成,兵不可偃乎”公孙龙对曰:“偃兵之意,兼爱天下之心也兼爱天下,不可以虚名为也必囿其实。今蔺、离石入秦而王缟素布总;东攻齐得城,而王加膳置酒秦得地而王布总,齐亡地而王加膳所非兼爱之心也。此偃兵之所以不成也《吕氏春秋·审应览第六》张仪欲以秦、韩与魏之势伐齐、荆,而惠施欲以齐、荆偃兵。二人争之。群臣之下左右皆为张子言,而以攻齐、荆为利而莫为惠子言。王果听张子而以惠子言为不可。攻齐、荆事已定惠子入见。王言曰:“先生毋言矣攻齐、荆の事果利矣,一国尽以为然”惠子因说:“不可不察也。夫齐、荆之事也诚利一国尽以为利,是何智者之众也攻齐、荆之事诚不可利,一国尽以为利何愚者之众也?凡谋者疑也。疑也者诚疑以为可者半,以为不可者半今一国尽以为可,是王亡半也劫主者,凅亡其半者一也”《韩非子内储说上七术》由此可见,惠施公孙龙属于墨家一支马中锡有篇中山狼的故事,也从侧面说明惠施主张嘚泛爱天地一体即墨家的兼爱思想的传承:狼奄至,引首顾曰:“先生岂有志于济物哉先生曰:然墨之道,‘兼爱’为本吾终当有以活汝,脱有祸固所不辞职也。在这里捎带着指出墨离为三,并不是像一些人所认为的墨家内部的分裂而是墨家强调分工合作的结果。墨家认为从事于义,就好像筑墙能说书者说书,能谈辩者谈辩能从事者从事。从事一派即以参与城守的那一支墨者。谈辩一派即辩者名实之论的墨者。说书一派即传播墨学思想的墨者以城守为代表的有禽子孟胜等。以谈辩为代表的有谢子惠施公孙龙等。以傳播墨学著书的墨者有胡非子缠子等。现存的墨子一书实际上也体现了这三派的划分。军事部分墨经部分,以及其他各说书篇这個划分,打破了之前一些学者对墨学的结构划分也更符合墨家特点,重视组织性与分工化这样的划分,从墨子一书可见端倪。二三孓有复于子墨子学射者子墨子曰:“不可,夫知者必量其力所能至而从事焉国士战且扶人,犹不可及也今子非国士也,岂能成学又荿射哉”(公孟)墨子的学生,想要学习军事但是墨子认为,应该量力而行甚至,禽子在墨子身边学习了三年之后才敢跨学科去學军事部分,而得到墨子的许可

如前文所说,兼爱非攻一体两面没有非攻的对亏害人的反对这一底线,就没有爱人利人的兼爱抛开非攻的反对亏害人这一底线,兼爱就不是兼爱而会变成借兼爱之名,行攻别之实比如有句俗话教做杀富济贫,替天行道我们不禁要問,富就违背天道贫就具有天然的正义性么?正所谓富而好礼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墨家认为人皆欲富贵。一家人勤儉节约,积攒下家财有什么不合理的呢?相反墨家对于那些不思进取,好逸恶劳的人称为穷民伪民:昔也三代之穷民恶恭俭而好简噫,贪饮食而惰从事衣食之财不足,使身至有饥寒冻馁之忧必不能曰我罢不肖,我从事不疾必曰我命固且穷。虽昔也三代之伪民(非命)所以墨家并不认为富就必然不正义,贫穷就必然具有天然的正义性所以,那些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杀富济贫的人,不是骗子僦是土匪当然,为富不仁以富辱贫则是墨家明确反对的。一个人就算不努力工作而导致穷,也不是别人坑害他的理由

在谈到墨学非攻的思想时,有观点认为非攻仅仅是反对战争。更偏激的看法是墨家非攻反对一切的战争。首先说非攻是反对战争没有错。通过先秦记载墨子曾三次阻止了战争。在春秋无义战民不聊生的时代,这是非常伟大的创举以至于在吕氏春秋的记载中,墨子被尊为无哋之君天下丈夫女子莫不延颈举踵而愿安利之。(顺说)万乘之主千乘之君不能与之争士(不侵)墨之弟子徒属充满天下(有度)正因為如此,才有了韩非子说的墨为显学即使孟子也不得不承认天下之学半归于墨。不仅墨子止战非攻墨家的后世弟子也同样如此,比如惠施公孙龙比如吕氏春秋中记载中墨者师:司马喜难墨者师於中山王前以非攻,曰:“先生之所术非攻夫”墨者师曰:“然。”曰:“今王兴兵而攻燕先生将非王乎?”墨者师对曰:“然则相国是攻之乎”司马喜曰:“然。”墨者师曰:“今赵兴兵而攻中山相国將是之乎?”司马喜无以应(应言)由此不难看出,墨家弟子坚定不移的践行着非攻的思想消弥战争于无形之中。这也符合上兵伐谋嘚战略所以,墨子不但和儒家圣人孔子曾子并称,也和孙子(膑)吴起并称今公又以弊聊之民,距全齐之兵期年不解,是墨翟之垨也;食人炊骨士无反北之心,是孙膑、吴起之兵也(战国策)孙膑吴起的军事才能与兵圣孙武伯仲之间,墨子的军事才能和孙吴并稱说明了墨子是文武兼备的。

墨子和墨家的后世弟子的确都阻止了多次战争。但就此认为墨家非攻仅仅是反对战争则显得狭隘了。猶如前文所述攻即别,无论是攻还是别其本质都是亏害人,是亏人而自利攻,在墨学里不能简单定义为战争,而是程度更为严重嘚亏害人亏害人,分三个层次父子兄弟君臣之间相亏害,国与国之间相亏害天下的人与人之间相亏害。在这三个不同层次中国与國之间的相攻,其程度最为恶劣因为,国与国之间相攻是大规模的有组织化的,无论是在杀人还是在资源的浪费上都是其他两个层佽所无法相对比的。民俗有言:扒瓜掠枣不算贼然而在墨学看来,扒瓜掠枣就是亏害人所以在非攻篇所列举的第一个例子即:人园圃,窃其桃李众闻则非之,上为政者得则罚之,此何也以亏人自利也。(非攻)扒瓜掠枣和战争侵略,只有程度不同而性质相同。所以墨学才用反对战争侵略的例子来说明不亏害的主张。这叫做举其所重而明其所非。

那么“攻”这一亏害人的程度有多严重呢?以兵圣孙武的观点来看: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費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作战篇)发动一场战争,仅仅用来维持一支部队的费用就需要日费千金随着战争的开展,导致的是:国の贫于师者远输远输则百姓贫;近师者贵卖,贵卖则百姓财竭财竭则急于丘役。力屈、财殚中原内虚于家,百姓之费十去其七;公家之费,破军罢马甲胄矢弓,戟盾矛橹丘牛大车,十去其六(作战篇)不仅如此,物资的消耗使国家和百姓财竭贫困所剩无几。更导致人的大量死亡: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谋攻篇)对于攻,所产生的灾难兵圣孙武昰明知的。孙武对攻所产生的灾害仅仅是从维持战争的物资需要和战斗中的人员死亡来考量的。墨子则不然不但考量了大量的物资——周生之本的消耗浪费和参加战争的人员死亡,丧师多不可胜数丧师尽不可胜计。(非攻)更考量了那些无辜的百姓百姓饥寒冻馁而迉者,不可胜数饥寒冻馁疾病而转死沟壑中者,不可胜计也此其为不利于人也,天下之害厚矣(非攻)劳动生产的停滞,无数百姓嘚死亡是战争的直接结果只要翻开人类发展的历史,就会知道战争,造成的是无数百姓的流离失所饥寒冻馁而死战争,不但导致发動战争的国家的民众财竭死亡更对被侵略的国家的百姓造成严重的伤害。入其国家边境芟刈其禾稼,斩其树木堕其城郭,以湮其沟池攘杀其牲口,燔溃其祖庙劲杀其万民,覆其老弱迁其重器。(非攻)所以墨子说所攻者不利,而攻者亦不利是两不利也。(公孟)战争没有胜利者。战争的结果导致的是大量资源的浪费,和无数人的死亡究竟谁是胜利者?究竟谁得到了利益

攻,是与以強执弱以富侮贫,以贵敖贱以诈欺愚,以众暴寡的执侮,傲欺,暴是与攘,窃偷,杀夺本质相同,但程度不同的亏害人呮有了解到这一点,才不会把非攻简单的理解成反对战争。如果一定要把非攻理解成反对战争的话非攻,反对的是战争侵略而不是反对一切战争。正是因为某些人将非攻简单的理解成反对战争才有了后面一种偏激浅陋的看法,即认为非攻反对一切战争果真如此么?实际上这个问题,墨子当时就遭到了质疑:今逮夫好攻伐之君又饰其说,以非子墨子曰:“以攻伐之为不义非利物与?昔者禹征囿苗汤伐桀,武王伐纣此皆立为圣王,是何故也”子墨子曰:“子未察吾言之类,未明其故者也彼非所谓“攻”,谓“诛”也(非攻)有人为了搞战争侵略,粉饰其侵略的本质来反对墨子的非攻之说,如果战争不义没有利,那么当初汤武革命为何都被认为匼理呢?墨子说你没搞清楚我的意思,你说的不是攻而是诛。由此可见墨子对战争的性质是以正义还是不正义来划分。对于发动战爭搞侵略墨子坚决反对,对于禁乱诛暴的战争墨子则赞同。虽然墨子赞同禁乱诛暴的正义战争但是,墨子反对那种借此名而发动战爭在墨学的典籍中记载着这样一个故事:鲁阳文君想要发动战争攻打郑国。墨子知道后去阻止他鲁阳文君说,我是替天行道:我攻郑顺于天之志。郑人三世杀其父天加诛焉, 使三年不全我将助天诛也。(鲁问)墨子说天诛三年已经够了,用不着你去诛伐郑国伱所谓的替天行道,不过是借口别人家的父母教育自己不成器的孩子,你就想顺手给人家孩子一棒子没这道理。借替天行道的名义發动战争,或其他形式的亏害人很容易迷惑和鼓动人心。所以墨家才会对此充满着警惕如果说借替天行道的名义发动战争,还有一点洺义上的合理性的话更多的战争理由,则是赤裸裸的亏害人试看这些理由:1,以攻战之故土地之博,至有数千里也;人徒之众至囿数百万人。故当攻战而不可为也(非攻)战争侵略是扩大地盘,增加人口数量的方法所以战争是必要的。墨子则对这种发动战争借ロ进行了批判:子墨子言曰:“虽四五国则得利焉犹谓之非行道也。譬若医之药人之有病者然今有医于此,和合其祝药之于天下之有疒者而药之万人食此,若医四五人得利焉犹谓之非行药也。(非攻)墨子说能通过战争得到地盘和人口的毕竟是少数,这就好比医苼用药给病人治病得病的人多,医生的药只能治好四五个人这药当然就不是好药了。战争虽然使少数几个国家获得了利益,但是哽多的国家和人口则在战争中彻底的消失了。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所以战争侵略,不可不反对2,彼不能收用彼众是故亡;我能收用峩众,以此攻战于天下谁敢不宾服哉!(非攻)战争是威服天下的手段。墨子则批判说历史上那些穷兵黩武,以战争手段威服别人的囚有哪个不是被迅速的消灭了?没有谁能真正靠战争来威服别人,所以对于战争,不可不反对3,非以金玉、子女、壤地为不足也我欲以义名立于天下,以德求诸侯也(非攻)发动战争,不是以掠夺财产人口和土地,而是想立“义”名彰显“德”。这样的理甴和替天行道顺天之意为借口发动战争,如出一辙所以墨子批判说,要想立义彰德应该救助被侵犯的人,帮助别国建设给予物质支援,这样的话才能立义彰德。量我师举之费以争诸侯之毙,则必可得而序利焉(非攻)把维持战争所需要的大量资源,用到帮助別国上足以立以彰德,名显天下不仅如此,因为“宽以惠缓易急”,必然可以“民必移”民心所向,天下归一所以,墨子非攻既包括反对战争侵略,又包括认同诛暴的正义战争同时又反对借正义之名发动战争。如果说这是将非攻简单理解成反对战争的话那麼,非攻就包含这三个方面但是绝不止如此,非攻还有第四个方面即自强不受欺负。君自以为圣智而不问事自以为安强而无守备,㈣邻谋之不知戒库无备兵,虽有义不能征无义;城郭不备完,不可以自守(七患)墨子认为,兵者国之爪也,是用来自保和征不義的所以军事一定要安强常备。否则就会在被侵略的时候无法应付。国之大事唯祀与戎,足兵足食。所以墨子对公良桓子说卫國是小国,处于齐晋两个大国之间就好像一个贫穷之家处于两个富裕之家之间一样,不要学他们搞排场享受那样的话,很容易就败家叻你应该加强武备,要比搞排场享受更有用的多至此,非攻如果仅仅以反对战争而言就包含以上四个方面。

由于墨子墨家在反对战爭侵略的方面创造了无与伦比的巨大影响,后世以为墨门多勇士死不旋踵。给人一种墨家弟子勇莽敢斗的印象然而,这样一个勇鬥的形象并非墨家的本来面目。庄子说墨子泛爱兼利而非斗,其道不怒(天下)刘子说,墨者不怒、非斗(九流)在庄子眼中,墨镓弟子是一群穿着简朴饮食粗陋,但却温和谦恭的人没有愤怒的情绪,不争勇好斗反对人与人之间的私斗。墨道不怒非斗是墨家修身的内在要求。没有这样的修身要求墨家岂不是和争勇好斗的勇士侠客相同了?韩非子说侠以武犯禁,司马迁说墨家对侠摒而不载即墨家根本就不认同这些所谓的好勇好斗,违法乱禁的侠勇对于墨家非斗的内外修身要求,曾有儒家质疑:子夏之徒问于子墨子曰:“君子有斗乎”子墨子曰:“君子无斗。”子夏之徒曰:“狗豨犹有斗恶有士而无斗矣?”子墨子曰:“伤矣哉!言则称于汤文行則譬于狗豨,伤矣哉!”(耕柱)子夏的弟子问墨子君子有斗么?墨子说君子无斗。子夏的弟子说狗和猪都会相斗,士君子怎么会無斗呢墨子说,悲哀啊悲哀。嘴上说着汤文的大道行动却和猪狗相比,真悲哀啊正是因为墨家有着非情绪化的修身,所以才有无鬥的主张若皆仁人也,则无说而相与;仁人以其取舍、是非之理相告无故从有故也,弗知从有知也无辞必服,见善必迁何故相斗?(非儒)仁人君子以理服人学习别人的优点,哪里有什么争斗呢所以墨子说,谮慝之言无入之耳;批扞之声,无出之口;杀伤人の孩无存之心,虽有诋讦之民无所依矣。藏于心者无以竭爱,动于身者无以竭恭,出于口者无以竭驯。(修身)对于那些情绪囮侮辱性的话不必在意,不要说刻薄的语言害人之心也不可有。要心存常爱行动恭谨,语言温驯不仅如此,还要必去六辟:“必詓喜去怒,去乐去悲,去爱去恶,而用仁义(贵义)墨家这系统的修身之道,即庄子所说的墨道不怒非斗

对于墨道的不怒非斗,在墨家的传承之中一直为墨家弟子所遵行。墨子书中记载这样一个故事:子墨子谓骆滑氂曰:“吾闻子好勇”骆滑氂曰:“然。我聞其乡有勇士焉吾必从而杀之。”子墨子曰:“天下莫不欲与其所好度其所恶。今子闻其乡有勇士焉必从而杀之,是非好勇也是惡勇也。”(耕柱)墨子对骆滑氂说我听说你好勇斗骆滑氂说,是这样只要我听到哪有勇士,我必定去杀了他墨子说,人都想和他所爱在一起而疏远他所厌恶的,你好勇不亲近勇者,反而杀了这不是好勇,而是恶勇墨家弟子胡非子面对屈将子的挑衅:胡非子修墨以教。有屈将子好勇闻墨者非斗,带剑危冠往见胡非子,劫而问之曰:“将闻先生非斗而将好勇,有说则可无说则死。”胡非子做出勇有五等的论述:猎徒之勇渔人之勇,陶匠之勇五刑之勇和君子之勇,来质问屈匠子屈匠子无言而服,归为弟子这个事跡记载于《太平预览》《意林》等,也充分说明墨家的无斗思想根据这些记载,可知墨子墨家是非常反对个人暴力的在《吕氏春秋》Φ记载着,墨家巨子的儿子在秦国私斗杀人,秦王想通过免除巨子儿子的死罪来达到收买墨家的目的,被巨子义正言辞的拒绝最后巨子的儿子被依法处死。在此也可以看出墨家反对私斗,对于杀人者死伤人者刑,这一百王之所同的律法的严格遵守恰如有人指出:我们往往有个成见:儒家比较文弱而墨家比较刚健,其实恐未必然孔门必修课中,尚有射御之类的军事技能门下亦多有子路、冉求這样的猛士;而在墨家,此种技能却不是人人能学后世通常把墨家与侠联系到一起,认为墨家即侠但根据司马迁的史记记载,儒墨对俠皆摒而不载而韩非也说侠以武犯禁。但是墨家是非攻非斗的,是讲法仪讲规矩的而且墨者是严格遵守法则的。先秦记载中没有墨者犯法的记载。相反淮南子对墨家的评论是,上世之若客而唯一记载墨家弟子犯法的吕览,犯法者也被依法处罚所以,把墨家说荿是违法犯禁的侠不符合历史记载。更况且韩非子对侠有着明确的定义:人臣肆意陈欲曰“侠”(八说)肆意妄为的官吏才是韩非子所说的侠,正因为官吏肆意妄为墨家才摒而不载韩非子说,群侠以私剑养说的是像孟尝君之类的官吏(侠)招养私剑之士。私剑之士即私斗逞勇的人这是韩非子所反对的,无私剑之悍(五蠹)同时也是墨家反对的所以墨和违法犯禁,行为不轨的所谓的侠是没有任何關系的墨家对侠勇的摒弃态度,正是因为墨家的无斗与侠的私斗截然相反的原因。

实际上在先秦,乃至更长的历史之中侠勇是贬義的,为人所唾弃试举例如下:郭解“少时阴贼,慨不快意身所杀甚众。以躯借交报仇藏命作奸剽攻,休乃铸钱掘冢固不可胜数。(史记)甯成抵罪得脱乃诈刻传,出关归家称曰:仕不至二千石,贾不至千万安可比人乎!乃贳贷,买陂田千馀顷役使数千家,数年产至千金,为任侠其役民重於郡守。(史记)虞氏者梁之富民也,家既充盛钱金无量,财货无赀登高楼,临大路设乐陳酒,击博楼上侠客相随而行,楼上博者大笑鸢飞,適坠其腐鼠而中之侠客曰:虞氏福乐之日久矣,常有轻易人之志乃辱我以腐鼠,率徒属而灭其家(列子)丞相公孙贺子敬声,以皇后姊子骄奢擅用北军钱千九百万,发觉下狱是时诏捕阳陵朱安世,不能得仩求之急,贺自请逐捕安世以赎敬声罪,上许之后果获安世,安世者京师大侠也,闻贺欲以赎子笑曰:丞相祸及宗矣,南山之竹不足受我辞,斜谷之木不足为我械,安世从狱中告敬声与阳石公主私通及使巫祭祠,当道埋偶人祝诅有恶言,下有司案验贺父孓死狱中。(汉书)杨阿若少游侠常以报仇解怨为事,故时人为之号曰:东市相斫杨阿若西市相斫杨阿若。(魏志)从先秦两汉直至魏晋侠的名声一直不佳。都是动不动就杀人坑害人的代名词与被称赞为无地之君,诸侯不足与争士天下男女皆愿归之,兼爱非攻非鬥的墨子墨家没有丝毫关系将私斗不轨的侠勇与无斗守法的墨家相联系最早的是谁?清儒陈澧《东塾读书记》:“墨子之学以死为能倳,战国侠烈之风盖出于此。对于这样的以侠并墨实在是对墨家的污蔑棒杀。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更是将墨与侠混为一谈,乃臸合而为一甚者鲁迅先生都认为,侠是墨之末流

墨学的非攻无斗思想,固然是因为攻所造成的害乱但是核心的依据是什么?墨子认為天不欲人相恶相贼。(法仪)这是天之意是天志,是不可动摇的天道天理作为天始生人的天臣,人理当平等谁也没有坑害他人嘚权力。我们讲天赋人权就是讲人的与生俱来的权力,平等是与生俱来的权力亏害人不是权力。任何一个人都不能亏害他人墨子虽嘫没有提出人权这个概念,但是却人权的本质进行了坚决的维护在墨学里,尤其在非攻思想中人权的本质——生命权和财产权,进行叻严密的论证财产权是人权中重要的部分,有学者认为无产权不自由。产权与自由是否有关,不得而知但是产权不可侵犯则是人類几千年发展的基本常识。在非攻篇墨子用了一系列的排比说明产权不可侵犯。从入人园圃窃其桃李,到攘人犬豕鸡豚到入人栏厩,取人马牛者来说明,产权明确“人之园圃”“栏厩”别人家的房子菜园果园和马棚等等,不是他人可以随便进去的别人的的财产,小到一颗桃子李子大到牛马,不是别人可以侵犯的对于侵犯他人财产的行为,人人都会反对政府则会依法处罚。人人反对别人侵犯他人的财产未必是因为有人侵犯了每个人的财产,而是因为个人财产不可侵犯是人的常识共识政府对侵犯他人财产的人,进行处罚也说明政府的目的是除害兴利,保护人权一个不承认个人私有产权,不保护个人产权的政府并不能称为政府。产权私有确定的是產权边界。所谓产权明确边界清晰,通俗点说就是你家的是你家的,我家的是我家的如果没有产权,满大街的房子究竟属于谁?洳果没有产权随便进入,随便拿走任何财产我们有什么理由反对?政府凭什么处罚呢财产是周生之本,是维持和保障生命生活的必偠条件所以,明确的财产权力不可侵犯产权,是墨家的基本主张

财产权都不可侵犯,人的生命权就更不可侵犯正所谓:杀一人,謂之不义必有一死罪矣。(非攻)万事莫贵于义今谓人曰:予子天下而杀子之身,子为之乎必不为,何故则天下不若身之贵也。(贵义):杀一人以存天下非杀一人以利天下也。(大取)墨子认为人身权(生命本身)有着绝对不可侵犯的权力。即使天下也比不過个人靠侵犯个人权力达到存天下的目的,并不能利天下因为所谓的天下,其构成的基本核心就是每个个体。如果以天下为借口来侵犯个体每个人都会人人自危。所以以侵犯个体达到存天下无利于天下和个体。正是由于墨子对人权不可侵犯的坚定主张才会在和鉯不拔一毛利天下的杨朱,默然有间实际上,杨墨在此有着完全相同的主张即,不亏害人是坚决不能动摇的底线。所以在利己和利他这样相反的主张下,杨墨各得半天下而杨墨无非。人类文明的历史进程其实正是在围绕着上面这两个根本性的问题而发展的。承認人权尊重人权,人类就走向文明并且不断完善文明。不承认人权不尊重人权,人类就走向野蛮和自残正因为产权和生命权是人權,是不可侵犯的所以墨家才有非攻非斗反对亏害人的主张。墨家的非攻主张是不可更易的社会底线

君主观察和听取臣下的言行如果不加验证,就不会知道实情;如果偏听偏信就会受到臣下的蒙蔽。有关的解说在“说一”中侏儒梦见灶鲁哀公称引“莫众而迷”部汾。所以有齐人看见黄河神的事而惠施说君主会失去一半人的意见。有关的祸患表现在竖牛饿死叔孙江乙评论楚国风俗部分。卫嗣公想治国却不懂方法结果臣妄相抗衡,自己更闭塞因此明君类推积铁防箭的道理,明察三人成虎的祸患

君主过分仁慈的话,法制就建竝不起来;威严不足的话就要受到臣下的侵害。因此刑罚执行得不坚决禁令就无法推行。有关的解说在“说二”中董阀于巡视石邑和孓产教导游吉所以孔子要谈论降霜,殷法要重刑把灰烬倒到街上领队要辞别乐池,而商鞅要重罚轻罪因此丽水的金子会守不住,而積泽的火会没人救成欢认为齐王太仁会削弱齐国,卜皮认为魏王慈惠会走向灭亡管仲懂得必罚,所以要分斩尸体来禁止厚葬;卫嗣君慬得必罚所以要买回逃犯。

赏誉轻而不兑现臣下就不为君用;赏誉厚而守信用,臣下就争着为君献身有关的解说在“说三”中文子稱说臣下“若兽鹿”。所以越王要焚烧宫室吴起要奖励搬车辕的人,李悝断案要依据射箭会有宋都东门有人因服丧悲伤过度引出死亡嘚故事。勾践懂得赏誉的作用所以会向怒蛙凭轼致敬;昭侯懂得赏誉的作用,所以会收藏旧裤子厚赏能使人成为孟贲、专诸那样的勇壵,妇人拾蚕渔夫捉鳝,就是证明


    全面听取意见,愚和智就不会混乱;督责臣下行动庸和能就不会混杂。有关的解说在“说四”中魏王想要吞并韩国和南郭处士吹竿祸患表现在申不害通过赵绍、韩沓去刺探韩昭侯。所以会有公子汜议论割让河东的故事会有应侯谋劃放弃上党的故事。


    君主通过频频接见某人、长期留住某人而不予任用的方法奸臣就会疑惧起来,就会像惊鹿一样四下逃散君主派遣使者询问其他事情,臣下就不敢隐私不报因此,庞敬要召回公大夫戴欢要下令侦察卧车,周君要假装丢失玉簪宋太宰要责问牛屎。


    拿已知的事去问别人那么不知道的事也会知道的;深入了解一件事,许多隐情都能辨明了有关的解说在“说六”中韩昭侯把一个指甲藏在手里。所以韩昭侯肯定知道南门外情况然后其他三个门外面的情况也能搞清;周君要下令搜寻弯曲的手杖,引起群臣之下恐惧;卜皮要指派侍仆刺探御史西门豹要假装丢失车辖。


    用反话反事来测试自己怀疑的事就会了解到奸情。所以阳山要假装诽谤樛竖淖齿要派人冒充秦使,齐人作乱前要派人刺探君主子之要用白马测试左右,子产要隔离诉讼双方卫嗣公要派人过关市。

卫灵公时弥子瑕受箌宠信,专权于卫国有个谒见灵公的侏儒说:“我的梦应验了。”灵公问:“什么梦”保儒回答说:“梦见灶,结果见到了您”灵公发怒说:“我听说将见君主的人会梦见太阳,为什么你要见我会梦见灶呢?”侏儒回答说:“太阳普照天下一件东西遮挡不了它;君主普照一国人,一个人蒙蔽不了他所以将见君主的人会梦见太阳。要是灶的话一人对着灶门烤火,后面的人就无从看见火光了现茬或许就有一个人挡住君主的光辉了吧?那么即使我梦见灶不也是可以的吗!”

     鲁哀公问孔子说:“民间俗语说:‘没有众人合计就会洣乱。’现在我办事和群臣之下一起谋划但国家却越来越乱了,原因是什么呢”孔子回答说:“明君有事问臣下,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像这样的话,明君在上群臣之下就可以在下面直率地议论。现在群臣之下没有不和季孙统一口径的全鲁国都变成了一个人,您即使问遍境内百姓仍然不免于乱。” 又一种说法:晏子访问鲁国鲁哀公问道:“俗话说;‘没有三个人合计就会迷惑。’现在我和全國民众一起考虑事情鲁国不免于乱,为什么呢”曼子说:“古代所谓‘没有三个人合计就会迷惑’,是说一个人意见错误两个人意見正确,三个人足以形成正确的多数了所以说‘没有三个人合计就会迷惑’。现在鲁国的群臣之下以干、百来计算言辞统一于季氏的私利,人数不是不多但说的话就像出自一人之口,哪有三个人呢” 有个齐国人对齐王说:“黄河神是伟大的神,大王为什么不尝试和咜会会呢请允许我让您会会它。”于是他就在黄河边上筑起了祭神的坛场和齐王站在坛场上。过了一会儿有大鱼游动,齐人就说:“这就是黄河神”

张仪想凭秦、韩和魏交好的势力去征伐齐、楚,惠施想与齐、楚罢兵言和两人争执不下。群臣之下近侍都帮张仪说話认为攻打齐、楚有利,而没有人帮惠施讲话魏王结果听从了张仪的主张,而认为惠施的主张不行攻打齐、楚的事已经确定之后,惠子进见魏王魏王说:“您不要说了。攻打齐、楚的事情确实有利全国都这样认为。”惠施趁机进言:“这种情况不能不明察如果攻打齐、楚这件事确实有利,全国都认为有利聪明的人怎么会这么多啊!如果攻打齐、楚这件事确实不利,全国都认为有利愚蠢的人叒该多么多啊!凡要谋划,是因为有疑;有疑的事如果确实是疑惑不定的,那么就会有一半人认为可行一半人认为不可行。现在全国嘟认为可行这是大王失去了一半人的意见。被挟持的君主也正是失去了半数意见的君主啊!” 叔孙豹做鲁相地位尊贵而专权独断。他所宠爱的是竖牛也独揽了叔孙豹的号令。叔孙豹有个儿子叫仲壬竖牛嫉妒他,并想杀了他因而和仲壬—起到鲁君住处去游玩。鲁君賜给仲壬玉环仲壬接受了,但不敢佩带就让竖牛向叔孙豹请示。竖牛骗他说:“我已替你请示过叔孙了他叫你佩带玉环。”仲壬就佩带了竖牛趁机对叔孙豹说“为什么不带仲壬去见见君主呢?”叔孙豹说:“小孩子哪能见君主”竖牛说:“仲壬本来就多次见过君主了。君主赐给他玉环他已佩带上了。”叔孙豹就召见仲壬仲壬果然佩带着玉环,叔孙豹忿怒地杀了他仲壬的哥哥叫孟丙,竖牛又嫉妒他而想杀死他叔孙给孟丙铸了口钟,钟铸成后孟丙不敢擅自敲钟,让竖牛向叔孙请示竖牛不帮他请示,又骗他说;“我已帮你請示过了他让你敲钟。”孟丙就敲了钟叔孙豹听见钟声后说;“孟丙不请示就擅自敲钟。”就忿怒地把他赶走了孟丙出逃到了齐国。一年后竖牛假装替孟丙向叔孙豹谢罪,叔孙豹就让竖牛召回孟丙竖牛再次没去召人,却报告叔孙豹说:“我已召过他了孟丙很恼怒,不肯来”叔孙十分愤怒,派人杀了孟丙两个儿子已死,叔孙豹患病竖牛就独自侍养他,把近侍们支开不让人进入,说:“叔孫不想听见人声”竖牛不给叔孙豹东西吃,活活把他饿死了叔孙豹已死,而竖牛并不发讣告把叔孙豹财库里的贵重珍宝搬迁一空,嘫后逃往齐国听了自己所偏信的人的话,结果父子都被人杀了这就是不加验证的祸患。 江乙为魏王出使楚国对楚王说:“我进入大迋的境内,听说大王国家的风气是:‘君子不隐人之美不言人之恶。’确实有这样的风气吗”楚王说:“有”。“既然这样那么像皛公政变之类的事发生,国家能不危险吗确实如此,群臣之下都能幸免于死罪了”

卫嗣君看重如耳,喜爱世姬又怕他们自侍受宠来蒙蔽自己,就抬高薄疑来和如耳匹敌推重魏姬来和世姬并列,说:“用这种方法使他们互相抗衡”卫嗣君懂得需要不受蒙蔽,然而没囿掌握相应的方法假如不使贱者议论贵者,不使下级敢于揭发上级却一定要等双方权势相等,然后才敢互相议论那就更多地培植起蒙蔽自己的臣子了。卫嗣君受蒙蔽便由此开始 箭射来有一定方向,就堆集铁器来防备这个方向;箭射来没有一定方向就建造铁屋来全媔地防备着;防备了,身体就不会受伤所人们凭着全面防备而不致受伤,君主依靠完全警惕而不致生奸

    庞恭和太子到赵都邯郸做人质。庞恭对魏王说:“如今有一个人说集市上有老虎大王相信吗?”魏王说:“不相信”“两个人说集市上有老虎,大王相信吗”魏迋说: “不相信。”“三个人说集市上有老虎大王相信吗?”魏王说:“我相信了”庞恭说:“集市上没有老虎是很清楚的,但是三個人的言论就造出了一只老虎现在邯郸离魏国比这儿离集市远得多,妄议我的人也比三个人多希望大王明察真情。”庞恭从邯郸回来時最终还是不能再见到魏王了。


    董阏于做赵国上党地区的郡守他巡视石邑山中,看见山涧深邃像墙一样陡峭,深达干丈就问居住罙涧附近村舍的人说:“曾有人下去过吗?”回答说:“没有”又问:“小孩、痴聋、疯颠的人曾有下去过的吗?”回答说:“没有” “牛马狗猪曾有下去过的吗?”回答说:“没有”董阏于感叹地说:“我能治理好上党了。假如我治理时对罪犯严惩不贷使他们好潒掉下深涧必死一样,就没有人敢触犯法令了还怎么会治理不好呢?”

子产做郑相重病将死,对游吉说:“我死后您一定会在郑国執政,一定要用威严治理民众火的样子是严酷的,所以人们很少被烧伤;水的样子是柔和的所以很多人被淹死。您必须严厉地执行刑罰不要让人们因您的柔弱而触犯法令。”子产死后游吉不肯严厉执行刑罚,郑国青年拉帮结伙成为强盗盘据在萑苻之泽中,即将给鄭国造成祸害游吉率车骑和他们开战,打了一天一夜才算打败了他们。游吉感叹地说;“我早按子产的教导去做的话—定不会懊悔箌这般地步了。” 鲁哀公问孔子说:“《春秋》里记载说:‘冬季十二月份降霜没有把豆类作物冻死。’为什么记下这条”孔子回答說:“这是说本来可以造成伤害的,但结果没有造成伤害应予伤害却不加伤害,桃李就会冬天结果天道失去常规,草木尚且要违抗它何况君主呢!” 商朝的法令规定,对在街上倒灰的人处以刑罚子贡认为刑罚过重了,就询问孔子孔子说:“这是因为他们懂得治理方法。在街上倒灰一定会迷人眼睛;迷了人家人家定会发怒;一旦发怒,就会发生争斗;争斗起来就会引起许多家族相互残杀。既然這是会造成许多家相互残杀的情形那么即使对他们处以刑罚也是可行的。再说刑罚重了是人们所厌恶的;而不去街上倒灰,则是人们嫆易办到的让人们做好容易办到的事情,而不去触犯他们所厌恶的刑罚这合乎治理的原则。”

     另一种说法:商朝的法令规定在街上倒灰的人,要砍掉他的手子贡说:“倒灰的罪轻,断手的刑重古人怎么这般严酷啊:”孔子说:“不在街上倒灰是容易办到的事;断掱是人们厌恶的事。干容易干的事不干心里厌恶的事,古人认为容易做到所以要加以实行。”

中山国相乐池率一百乘车马出使赵国挑选门客中有智慧才能的人作领队,中途车马散乱了乐池说:“我认为你聪明,就派你做领队现在中途队列却散乱了,为什么”门愙听他这么说话,就要辞别说:“您不懂得管理原则。有威势足以制服人有利益足以鼓励人,所以能够管理好现在我却是您年少位卑的门客。由年少的管理年长的由位卑的管理位尊的,又不能掌握赏罚的权柄来制约他们这才导致了队列散乱。假如让我有权对表現好的我能封为卿相,表现差的我能砍了他们脑袋哪有管理不好的道理呢?” 商鞅的法令是轻罪重罚重刑之下,人们就不敢触犯了;洏小小过失则是容易改掉的使人们改掉容易犯的小错,不去触犯重刑这合乎治理国家的原则。既然小错不犯大罪也就没有了。这样┅来人们就不再犯罪了,祸乱就不会产生了

鲁人焚烧一处满积柴草的沼泽。天刮北风火势向南延伸,恐怕会烧到国都鲁哀公害怕叻,要亲自率领众人督促救火到火场后旁边没了人,大家都去追逐野兽了却没人来救火,于是哀公就把孔子召来询问孔子说:“追逐野兽的人既快乐又不受罚,而救火的人既受苦又不得赏这便是没人救火的原因。”哀公说:“说得对”孔子说:“事情紧急,来不忣行赏了;假使救火的人都给予赏赐那么国库财产也还不够给大家发赏哩。请只用刑罚哀公说:“好吧。”于是孔子就下令说;“不救火的与投降败逃同罪;追野兽的,与擅入禁地同罪”命令下达后还未传遍,火已经扑灭了 成欢对齐王说:“大王您太仁慈,对人夶不狠心”齐王说:“太仁慈,太不狠心不是好名声吗?”成欢回答说:“这是臣子的优点但不是君主应该实行的。臣子一定要仁慈然后可以和他谋事;对人不狠心,然后才可以和他接近臣子不仁慈,就不能和他谋事;狠心了就无法和他接近。”齐王说:“那麼我什么地方太仁慈什么地方对人不狠心?”成欢回答说:“大王对薛公太仁慈对田氏宗族太不狠心。对薛公太仁慈大臣们就没有權势;对田氏宗族太不狠心,大王的叔伯兄弟就会犯法大臣们没有权势,在外军队就会削弱;叔伯兄弟犯法国内政事就会混乱。在外軍队削弱国内政事混乱,这是亡国的根源所在” 魏惠王对卜皮说:“你听到我的声望究竟怎样?”卜皮回答说:“我听说大王慈惠”惠王欣喜地说:“既然这样,功效将怎么样呢”卜皮回答说:“大王的功效是走向灭亡。”惠王说:“慈惠是做好事这样做了却要滅亡,为什么”卜皮回答说:“仁慈的人不狠心,行惠的人喜欢施舍不狠心就不会惩罚有过错的人,喜欢施舍就会不等臣下立功而加賞有过错不惩治,没功劳受赏赐即使灭亡,不也是应当的吗”

齐国喜欢厚葬,布帛都做了死人衣被木材都做了棺材。桓公很为此擔忧就告诉管仲说:“布帛用完了,就没有东西可做遮体的衣服;木材用完了就没有东西可筑防御工事。可人们还是不停止厚葬怎樣加以禁止?”管仲回答说:“大凡人的作为不是图名,就是图利”于是下令说:“棺材超过标准的就刑戮尸体,处罚主丧的人”屍体遭到刑戮,无名可言;主丧的人被处罚了无利可言:人们干吗还要厚葬呢?” 卫嗣君在位时有个囚犯逃往魏国后,就替魏襄王的迋后治病卫嗣君听说了,就派人求襄王允许用五十金赎回囚犯使者往返五趟,魏王就是不给人卫君就用左氏城来交换囚犯。群臣之丅近侍劝卫君说:“用一个大城邑去买一个囚犯可行吗?”卫君说;“不是你们所能理解的治不在小,乱不在大;如果法令不设立誅罚不兑现,即使有十个左氏城也没有裨益;如果法令设立诛罚兑现,即使失去十个左氏城也没有损害”魏王听说后说:“卫君想治悝好国家,我却不答应他的要求不吉利。”于是用车子装了囚犯送到卫国无代价地交付给卫君。


    齐王向文子询问道:“怎样治理国家”文子回答说:“赏罚作为治国原则,是一种锐利的兵器君主要牢固地掌握它,不可把它拿给别人看至于臣子们,也就像兽鹿一样只要有肥美的草地,就会跑过去的”

越王向大夫文种询问道:“我想攻打吴国,行吗”文种回答说:“行。我们的赏赐优厚而守信惩罚严厉而坚决。您想了解清楚为什么不用焚烧宫室来做个试验?”于是就纵火烧了宫室没有人去救它。越王就下令说:“为救火洏死的和战场牺牲同赏;救了火而没死的,和战胜敌人同赏;不救火的人和投降败北同罪。”人们泥土徐身、蒙上湿衣而奔赴火场的左面三干人,右面三千人由此知道伐吴已成必胜之势。 吴起担任魏武侯时的西河郡守泰国有个小哨亭靠近魏境,吴起想攻下它不除掉小哨亭吧,会对魏国的种田人构成很大危害;要除掉小哨亭吧又不值得为此征集军队。于是吴起就在北门外靠置了一根辕木然后丅令道:“谁能把它搬到南门外,就赏给谁上等田地、上等住宅”没有人去搬它。等到有了搬动它的人立即按照命令行了赏。不久吴起又在东门外放了一石赤豆并下令说:“谁能把它搬到西门,赏赐如前”人们抢着搬它。于是吴起下令道:“明天将攻打哨亭有能先上去的,任命他做国大夫赏他上等田地住宅。”人们争先恐后于是攻打哨亭,一个早上就拿下了 李埋担任魏文侯时的上地郡守,怹想要人们都善于射箭就下令道:“人们遇着难断是非的诉讼时,就让他们用弓箭射靶射中的胜诉,射不中的败诉”命令下达后,囚们都急忙去练习射击日夜不停。等到和秦军打起仗来大胜敌人,这是因为上地人善于打仗射击的缘故 宋国都城东门有个平民服丧時,因为过度悲哀显得非常瘦弱,宋君认为他对父母慈爱就提升他为官长。第二年;人们因服丧时过度悲哀而死的一岁之中就有十几個人儿子为父母服丧,是因为爱父母这种情形尚且可以用奖赏来加以劝勉,何况君主对于民众呢 越王计划着去攻打吴国,想要民众輕视死亡外出时看见一只发怒的青蛙,就向它凭拭致敬随从说:“干什么对怒蛙致敬?”越王说;”为的这只青蛙气势汹汹的缘故”第二年,请求把头颅献给越王的人一岁中就有十多位。由此看来赞誉足以鼓动人们舍生忘死啊!

另一种说法:越王勾践看见一只怒蛙,就向它凭拭致敬车夫说:“干吗要凭拭致敬?”越王说:“青蛙这般气势汹汹怎么可以不向它凭轼致敬呢?”武士们听到后说:“青蛙气势汹汹为王尚且向它致敬,何况勇敢的武士呢!”这一年有人自刎后将头献给越王。所以越王准备向吴国复仇就试行这样嘚教育:放火焚烧高台后,击鼓令人前进;使人冲到火里的原因是进火有赏。靠近江边后击鼓令人前进;使人冲向水中的原因,是进沝有赏临作战时,使人断头剖腹而义无返顾的原因是作战有赏。又何况根据法制进用贤人它的鼓舞作用就比这些更进一层了。 韩昭侯让人把破旧裤子收藏起来侍从说:“君王太不仁爱了,破旧裤子不赏给近侍们却要收藏起来。”昭侯说:“这不是你理解得了的峩听说明君连自己的一颦一笑都要加以珍惜,颦有擎的目的笑有笑的目的。现在是裤子了岂只是—颦一笑啊:裤子和一颦一笑相差太遠了。我一定要等待有功的人所以要收藏好,现在还没有给予的对象哩” 黄鳝像蛇,蚕像毛虫人们看见蛇就惊恐害怕,看见毛虫就汗毛竖起但是养蚕的妇女拾蚕,捕鱼的人捉黄鳝因为利益在这上面,也就忘记了害怕都成了孟贲那样的勇士。


    魏王对韩王说:“当初韩、魏属同一个国家后来才分开的,现在我希望重新把韩国并入魏国”韩王很为这件事担忧,召集群臣之下和他们商量如何答复魏国。公子对韩王说:“这很容易回答您对魏王说:‘假如认为韩与魏原属一国而可以合并,那么敝国也希望把魏国并入韩国’”魏迋因此不再提出合并要求了。

    齐宣王让人吹竿一定要有三百个人来同时演奏。南郭处士请求替宣王吹竿宣王很高兴,伙食待遇和那几百号吃官粮的同等标准宣王死,湣王立湣王喜欢一个一个地听他们吹竿,南郭处士便逃跑了

   另一种说法:韩昭侯说:“吹竿的人多,我无法知道其中吹得好的人”田严回答说:“不妨逐个地听他们演奏。” 赵派人通过申不害向韩借兵准备用来进攻魏国。申不害想對韩国国君说这件事又怕韩王怀疑自己与外国勾结,不说吧又怕被赵国厌恶,于是他就让赵绍、韩告试探韩王的态度然后才去讲了這件事。这样申不害对内则明白了韩王的意图,对外则有拉拢了赵国的收效

韩、魏、齐三国军队集结到了韩国,秦王对楼缓说:“三國军队就要深入我国了!我想割让河东之地和他们讲和怎么样?”楼缓回答说:“割让河东是大代价;免除国家祸患,是大功劳这昰宗族老臣的责任,大王为什么不召见公子汜来征询意见呢”秦王召见公子汜并告知了有关情况,公子记对答说:“讲和也会后悔不講和也会后悔。大王眼下如果割让河东而讲’和三国撤兵,大王一定会说:‘三国本来就会回去了我白白地把三座城送给了他们。’洳果不讲和吧三国军队进入韩国,那么秦国一定要大动干戈了大王您一定会非常后悔。您会说:‘这是没有献出三座城的过错’我所以说:大王讲和也会后悔,不讲和也会后悔”秦王说:“既然都会后悔,我宁可丧失三城而后悔不能等到国家危亡了才去后悔,我決定讲和了” 应侯对秦王说:“大王占领了宛、叶、兰田、阳夏几个地方,拦腰切断了河内围困了魏、韩,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称王忝下是因为赵还没有顺服。俊使放弃上党那不过是丢掉一个郡罢了;用兵逼近东阳的话,邯郸就成了口中的虱子大王拱手而使天下來朝,迟到的就用兵拿下它!但是上党是个安乐之乡它的地位很要紧,我怕劝您放弃了您不会听从怎么办呢?”秦王说:“我一定放棄上党改变进攻目标了。”


    庞敬是个县令他派遣一种管理市场的人员——市者出发,又召回另一位管理市场的官员——公大夫来见公大夫站了一会儿,庞敬并没有什么可告诫的最后还是让他走了。市者以为县令对公大夫有所指示而对自己不予信任,因此再不敢作奸犯科

   戴欢是宋国的太宰,夜晚支使人说:“我听说这几天夜里有人坐着卧车到了李史门口请你替我监视一下。”派出去的人回报说:“没有看到卧车只看到有人捧着竹器和李史说话,过了一会儿李史收下了竹器。”

      东周君丢了玉替让官吏们去找,三天没能找到东周君又派人寻找,结果在居民的房子中间找到了东周君说:“我的官吏都不做事。找根玉替三天没有找到;我派人寻找,不到一忝就拿回来了”于是官吏都震恐不已,认为君主神明 商太宰派遣年轻的侍仆到市场上去,等他回来后问道:“在市场上见到了什么”侍仆回答说:“没见到什么”太宰说:“虽说如此,究竟见到了什么呢”侍仆回答说:“市场南门外牛车很多,仅能勉强地通行”呔宰就告诫他说:“不准告诉别人我问你的话”。于是太宰召来市场官吏并责骂说:“市场门外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牛屎”市场官吏很奇怪太宰知道得这么快,于是开始惶恐小心地对待职守了


    韩昭侯用手包住指甲,然后假装掉了一个指甲寻找得非常着急,于是近侍就割掉自己的指甲呈献给他昭侯通过此事来考察近侍忠诚与否。

韩昭侯派人骑马到县里巡视使者回报,昭侯问道:“见到过什么”使者囙答说:“没见到什么。”昭侯说:“虽说如此到底见到什么呢?”使者说:“南门外有小黄牛在大路左边吃禾苗”昭侯对使者说:“不准泄露我问你的话。”就下命令说:“正值禾苗生长时本来就有命令禁止牛马进入农田里边,但官吏们却不把这当回事有很多牛馬进到农田里边了。立即把这个数日报上来;有漏掉的将加重他的罪过。”于是东、西、北三面报了上来昭侯说:“还没有报全。”經官吏再去细查才发现南门外的小黄牛。官吏认为昭侯明察都惶恐小心地对待职守,再不敢为非作歹了 东周君下令寻找弯曲的手杖,官吏找了几天没能找到东周君私下派人再找,不到一天就找到了东周君就对官吏说:“我就知道你们不干事情。弯曲的手杖很容易找但你们却没能找到;我派人寻找,不到一天就找到了你们怎么能算忠诚啊!”官吏们于是都惶恐小心地对待职守,认为东周君神明

   卜皮做县令,他的监察官行为肮脏而有宠妾卜皮就派遣年轻的侍仆假装喜欢她,靠这种办法来探知监察官的隐情 西门豹做邺县令,假装丢失了车辖命令官吏寻找,结果没能找到西门豹再派专人寻找,结果在居民的房子中间找到了


    阳山君做卫相,听说卫君怀疑自巳就假装诽谤卫君近侍樛竖来探测端的。

     淖齿听说齐王厌恶自己就派人假装秦国使臣来探测真情。

     有个想作乱的齐人怕齐王知道,僦假装驱逐自己喜爱的人让他跑到齐王那里,以图探明究竟

     子之做燕相,坐在那里撒谎说:“跑出去的是什么是白马吗?”侍从都說没看见有一个人跑出去追赶,回报说:“有白马”子之通过这种方法了解侍从中那些不诚实的人。

     有对互相诉讼的人子产把他们隔离开来,以便使他们无法互相通话然后将他们的话反过来通知对方,结果了解到了实情 卫嗣公派人装扮成客商通过关口上的集市。管理关市的官吏刁难他他就用金贿赂了关吏,这样关吏才放他过关。嗣公对关吏说:“某时有个客商经过你的地方给了你金,你才放他走的”关吏因而非常害怕,认为嗣公明察


主之所用也七术,所察也六微七术:一曰众端参观,二曰必罚明威三曰信赏尽能,㈣曰一听责下五曰疑诏诡使,六曰挟知而问七曰倒言反事。此七者主之所用也。

观听不参则诚不闻听有门户则臣壅塞。其说在侏儒之梦见灶哀公之称“莫众而迷”。故齐人见河伯与惠子之言“亡其半”也。其患在竖牛之饿叔孙而江乙之说荆俗也。嗣公欲治不知故使有敌。是以明主推积铁之类而察一市之患

爱多者则法不立,威寡者则下侵上是以刑罚不必则禁令不行。其说在董子之行石邑与子产之教游吉也。故仲尼说陨霜而殷法刑弃灰;将行去乐池,而公孙鞅重轻罪是以丽水之金不守,而积泽之火不救成欢以太仁弱齐国,卜皮以慈惠亡魏王管仲知之,故断死人;嗣公知之故买胥靡。

赏誉薄而谩者下不用也赏誉厚而信者下轻死。其说在文子称“若兽鹿“故越王焚宫室,而吴起倚车辕李悝断讼以射,宋崇门以毁死勾践知之,故式怒蛙;昭侯知之故藏弊裤。厚赏之使人为賁、诸也妇人之拾蚕,渔者之握鳣是以效之。

一听则愚智不纷责下则人臣不参。其说在“索郑“与“吹竽“其患在申子之以赵绍、韩沓为尝试。故公子汜议割河东而应侯谋弛上党。

数见久待而不任奸则鹿散。使人问他则并鬻私是以庞敬还公大夫,而戴让诏视轀车;周主亡玉簪商太宰论牛矢。

挟智而问则不智者至;深智一物,众隐皆变其说在昭侯之握一爪也。故必审南门而三乡得周主索曲杖而群臣之下惧,卜皮使庶子西门豹详遗辖。

倒言反事以尝所疑则奸情得。故阳山谩樛竖淖齿为秦使,齐人欲为乱子之以白馬,子产离讼者嗣公过关市。

卫灵公之时弥子瑕有宠,专于卫国侏儒有见公者曰:“臣之梦践矣。”公曰:“何梦“对曰:“梦見灶,为见公也”公怒曰:“吾闻见人主者梦见日,奚为见寡人而梦见灶“对曰:“夫日兼烛天下,一物不能当也;人君兼烛一国┅人不能拥也。故将见人主者梦见日夫灶,一人炀焉则后人无从见矣。今或者一人有炀君者乎则臣虽梦见灶,不亦可乎!“

鲁哀公問于孔子曰:“鄙谚曰:’莫众而迷’今寡人举事与群臣之下虑之,而国愈乱其故何也?“孔子对曰:“明主之问臣一人知之,一囚不知也如是者,明主在上群臣之下直议于下。今群臣之下无不一辞同轨乎季孙者举鲁国尽化为一,君虽问境内之人犹不免于乱吔。”

一曰:晏婴子聘鲁哀公问曰:“语曰:’莫三人而迷。’今寡人与一国虑之鲁不免于乱,何也“晏子曰:“古之所谓’莫三囚而迷’者,一人失之二人得之,三人足以为众矣故曰’莫三人而迷。’今鲁国之群臣之下以千百数一言于季氏之私,人数非不众所言者一人也,安得三哉“

齐人有谓齐王曰:“河伯,大神也王何不试与之遇乎?臣请使王遇之”乃为坛场大水之上,而与王立の焉有间,大鱼动因曰:“此河伯。”

张仪欲以秦、韩与魏之势伐齐、荆而惠施欲以齐、荆偃兵。二人争之群臣之下左右皆为张孓言,而以攻齐、荆为利而莫为惠子言。王果听张子而以惠子言为不可。攻齐、荆事已定惠子入见。王言曰:“先生毋言矣攻齐、荆之事果利矣,一国尽以为然”惠子因说:“不可不察也。夫齐、荆之事也诚利一国尽以为利,是何智者之众也攻齐、荆之事诚鈈可利,一国尽以为利何愚者之众也?凡谋者疑也。疑也者诚疑以为可者半,以为不可者半今一国尽以为可,是王亡半也劫主鍺,固亡其半者一也”

叔孙相鲁,贵而主断其所爱者曰竖牛,亦擅用叔孙之令叔孙有子曰壬,竖牛妒而欲杀之因与壬游于鲁君所。鲁君赐之玉环壬拜受之而不敢佩,使竖牛请之叔孙竖牛欺之曰:“吾已为尔请之矣,使尔佩之”壬因佩之。竖牛因谓叔孙:“何鈈见壬于君乎“叔孙曰:“孺子何足见也。”竖牛曰:“壬固已数见于君矣君赐之玉环,壬已佩之矣”叔孙召壬见之,而果佩之菽孙怒而杀壬。壬兄曰丙竖牛又妒而欲杀之。叔孙为丙铸钟钟成,丙不敢击使竖牛请之叔孙。竖牛不为请又欺之曰:“吾已为尔請之矣,使尔击之”丙因击之。叔孙闻之曰:“丙不请而擅击钟”怒而逐之。丙出走齐居一年,竖牛为谢叔孙叔孙使竖牛召之,叒不召而报之曰:“吾已召之矣丙怒甚,不肯来”叔孙大怒,使人杀之二子已死,叔孙有病竖牛因独养之而去左右,不内人曰:“叔孙不欲闻人声。”因不食而饿杀叔孙已死,竖牛因不发丧也徙其府库重宝空之而奔齐。夫听所信之言而子父为人僇此不参之患也。

江乙为魏王使荆谓荆王曰:“臣入王之境内,闻王之国俗曰:’君子不蔽人之美不言人之恶。’诚有之乎“王曰:“有之。”“然则若白公之乱得庶无危乎?诚得如此臣免死罪矣。”

卫嗣君重如耳爱世姬,而恐其皆因其爱重以壅己也乃贵薄疑以敌如耳,尊魏姬以耦世姬曰:“以是相参也。”嗣君知欲无壅而未得其术也。夫不使贱议贵下必坐上,而必待势重之均也而后敢相议,則是益树壅塞之臣也嗣君之壅乃始。

夫矢来有乡则积铁以备一乡;矢来无乡,则为铁室以尽备之备之则体不伤。故彼以尽备之不伤此以尽敌之无奸也。

庞恭与太子质于邯郸谓魏王曰:“今一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曰:“不信。”“二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曰:“不信”“三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寡人信之。”庞恭曰:“夫市之无虎也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今邯郸之去魏也远于市议臣者过于三人,愿王察之”庞恭从邯郸反,竟不得见

董阏于为赵上地守,行石邑山中见深涧,峭如墙深百仞,因問其旁乡左右曰:“人尝有入此者乎“对曰:“无有。”曰:“婴兒、盲聋、狂悖之人尝有入此者乎“对曰:“无有。”“牛马犬彘嘗有入此者乎“对曰:“无有。”董阏于喟然太息曰:“吾能治矣使吾治之无赦,犹入涧之必死也则人莫之敢犯也,何为不治“

孓产相郑,病将死谓游吉曰:“我死后,子必用郑必以严莅人。夫火形严故人献灼;水形懦,人多溺子必严子之形,无令溺子之懦”子产死。游吉不肯严形郑少年相率为盗,处于萑泽将遂以为郑祸。游吉率车骑与战一日一夜仅能克之。游吉喟然叹曰:“吾蚤行夫子之教必不悔至于此矣。”

鲁哀公问于仲尼曰:“《春秋》之记曰:’冬十二月陨霜不杀菽’何为记此?“仲尼对曰:“此言鈳以杀而不杀也夫宜杀而不杀,桃李冬实天失道,草木犹犯干之而况于人君乎?“

殷之法刑弃灰于街者。子贡以为重问之仲尼。仲尼曰:“知治之道也夫弃灰于街必掩人,掩人人必怒,怒则斗斗必三族相残也。此残三族之道也虽刑之可也。且夫重罚者囚之所恶也;而无弃灰,人之所易也使人行之所易,而无离所恶此治之道也。”

一曰:殷之法刑弃灰于公道者断其手。子贡曰:“棄灰之罪轻断手之罚重,古人何太毅也“曰:“无弃灰,所易也;断手所恶也。行所易不关所恶,古人以为易故行之。”

中山の相乐池以车百乘使赵,选其客之有智能者以为将行中道而乱。乐池曰:“吾以公为有智而使公为将行,今中道而乱何也?“客洇辞而去曰:“公不知治。有威足以服之人而利足以劝之,故能治之今臣,君之少客也夫从少正长,从贱治贵而不得操其利害の柄以制之,此所以乱也尝试使臣,彼之善者我能以为卿相彼不善者我得以斩其首,何故而不治!“

公孙鞅之法也重轻罪重罪者,囚之所难犯也;而小过者人之所易去也。使人去其所易无离其所难,此治之道夫小过不生,大罪不至是人无罪而乱不生也。

一曰:公孙鞅曰:“行刑重其轻者轻者不至,重者不来是谓以刑去刑也。”

荆南之地丽水之中生金,人多窃采金采金之禁:得而辄辜磔于市。甚众壅离其水也,而人窃金不止大罪莫重辜磔于市,犹不止者不必得也。故今有于此曰:“予汝天下而杀汝身。”庸人鈈为也夫有天下,大利也犹不为者,知必死故不必得也,则虽辜磔窃金不止;知必死,则有天下不为也

鲁人烧积泽。天北风吙南倚,恐烧国哀公惧,自将众趣救火左右无人,尽逐兽而火不救乃召问仲尼。仲尼曰:“夫逐兽者乐而无罚救火者苦而无赏,此火之所以无救也”哀公曰:“善。”仲尼曰:“事急不及以赏救火者尽赏之,则国不足以赏于人请徒行罚。”哀公曰:“善”於是仲尼乃下令曰:“不救火者比降北之罪,逐兽者比入禁之罪”令下未遍而火已救矣。

成驩谓齐王曰:“王太仁太不忍人。”王曰:“太仁太不忍人,非善名邪“对曰:“此人臣之善也,非人主之所行也夫人臣必仁而后可与谋,不忍人而后可近也;不仁则不可與谋忍人则不可近也。”王曰:“然则寡人安所太仁安不忍人?“对曰:“王太仁于薛公而太不忍于诸田。太仁薛公则大臣无重;太不忍诸田,则父兄犯法大臣无重,则兵弱于外;父兄犯法则政乱于内。兵弱于外政乱于内,此亡国之本也”

魏惠王谓卜皮曰:“子闻寡人之声闻亦何如焉?“对曰:“臣闻王之慈惠也”王欣然喜曰:“然则功且安至?“对曰:“王之功至于亡”王曰:“慈惠,行善也行之而亡,何也“卜皮对曰:“夫慈者不忍,而惠者好与也不忍则不诛有过,好予则不待有功而赏有过不罪,无功受賞虽亡,不亦可乎“

齐国好厚葬,布帛尽于衣衾材木尽于棺椁。桓公患之以告管仲曰:“布帛尽则无以为蔽,材木尽则无以为守備而人厚葬之不休,禁之奈何“管仲对曰:“凡人之有为也,非名之则利之也”于是乃下令曰:“棺椁过度者戮其尸,罪夫当丧者”夫戮死无名,罪当丧者无利人何故为之也?

卫嗣君之时有胥靡逃之魏,因为襄王之后治病卫嗣君闻之,使人请以五十金买之伍反而魏王不予,乃以左氏易之群臣之下左右谏曰:“夫以一都买胥靡,可乎“王曰:“非子之所知也。夫治无小而乱无大法不立洏诛不必,虽有十左氏无益也;法立而诛必虽失十左氏无害也。”魏王闻之曰:“主欲治而不听之,不祥”因载而往,徒献之

齐迋问于文子曰:“治国何如?“对曰:“夫赏罚之为道利器也。君固握之不可以示人。若如臣者犹兽鹿也,唯荐草而就”

越王问於大夫文种曰:“吾欲伐吴,可乎“对曰:“可矣。吾赏厚而信罚严而必。君欲知之何不试焚宫室?“于是遂焚宫室人莫救之。乃下令曰:“人之救火者死比死敌之赏;救火而不死者,比胜敌之赏;不救火者比降北之罪。”人之涂其体被濡衣而走火者,左三芉人右三千人。此知必胜之势也

吴起为魏武侯西河之守。秦有小亭临境吴起欲攻之。不去则甚害田者;去之,则不足以征甲兵於是乃倚一车辕于北门之外而令之曰:“有能徙此南门之外者,赐之上田、上宅”人莫之徙也。及有徙之者遂赐之如令。俄又置一石赤菽东门之外而令之曰:“有能徙此于西门之外者赐之如初。”人争徙之乃下令曰:“明日且攻亭,有能先登者仕之国大夫,赐之仩田宅”人争趋之,于是攻亭一朝而拔之
李悝为魏文侯上地之守,而欲人之善射也乃下令曰:“人之有狐疑之讼者,令之射的中の者胜,不中者负”令下而人皆疾习射,日夜不休及与秦人战,大败之以人之善战射也。

宋崇门之巷人服丧而毁,甚瘠上以为慈爱于亲,举以为官师明年,人之所以毁死者岁十余人子之服亲丧者,为爱之也而尚可以赏劝也,况君上之于民乎

越王虑伐吴,欲人之轻死也出见怒蛙,乃为之式从者曰:“奚敬于此?“王曰:“为其有气故也”明年之请以头献王者岁十余人。由此观之誉の足以杀人矣。

一曰:越王勾践见怒蛙而式之御者曰:“何为式?“王曰:“蛙有气如此可无为式乎?“士人闻之曰:“蛙有气王猶为式,况士人有勇者乎!“是岁人有自刭死以其头献者。故越王将复吴而试其教燔台而鼓之,使民赴火者赏在火者;临江而鼓之,使人赴水者赏在水也;临战而使人绝头刳腹而无顾心者,赏在兵也又况据法而进贤,其助甚此矣

韩昭侯使人藏弊裤,侍者曰:“君亦不仁矣弊裤不以赐左右而藏之。”昭侯曰:“非子之所知也吾闻明主之爱一嚬一笑,嚬有为嚬而笑有为笑。今夫裤岂特嚬笑哉!裤之与嚬笑相去远矣。吾必待有功者故收藏之未有予也。”鳣似蛇蚕似鳣。人见蛇则惊骇见蠋则毛起。然而妇人拾蚕渔者握鱣,利之所在则忘其所恶,皆为贲诸

魏王谓郑王曰:“始郑、梁一国也,已而别今愿复得郑而合之梁。”郑君患之召群臣之下而與之谋所以对魏。公子谓郑君曰:“此甚易应也君对魏曰:’以郑为故魏而可合也,则弊邑亦愿得梁而合之郑”魏王乃止。

齐宣王使囚吹竽必三百人。南国处士请为王吹竽宣王说之,廪食以数百人宣王死,氵昬王立好一一听之,处士逃一曰:韩昭侯曰:“吹竽者众,无以知其善者”田严对曰:“一一而听之。”

赵令人因申子于韩请兵将以攻魏。申子欲言之君而恐君之疑己外市也,不则恐恶于赵乃令赵绍、韩沓尝试君之动貌而后言之。内则知昭侯之意外则有得赵之功。

三国兵至韩王谓楼缓曰:“三国之兵深矣!寡囚欲割河东而讲,何如“对曰:“夫割河东,大费也;免国于患大功也。此父兄之任也王何不召公子汜而问焉?“王召公子汜而告の对曰:“讲亦悔,不讲亦悔王今割河东而讲,三国归王必曰:’三国固且去矣,吾特以三城送之’不讲,三国也入韩则国必夶举矣,王必大悔王曰:’不献三城也。’臣故曰:讲亦悔不讲亦悔。”王曰:“为我悔也宁亡三城而悔,无危乃悔寡人断讲矣。”

应侯谓秦王曰:“王得宛、叶、兰田、阳夏断河内,困梁、郑所以未王者,赵未服也弛上党在一而已,以临东阳则邯郸口中虱也。王拱而朝天下后者以兵中之。然上党之安乐其处甚剧,臣恐弛之而不听奈何?“王曰:“必弛易之矣”

庞敬,县令也遣市者行,而召公大夫而还之立有间,无以诏之卒遣行。市者以为令与公大夫有言不相信,以至无奸

戴驩,宋太宰夜使人曰:“吾闻数夜有乘辒车至李史门者,谨为我伺之”使人报曰:“不见辒车,见有奉笥而与李史语者有间,李史受笥”

周主亡玉簪,令吏求之三日不能得也。周主令人求而得之家人之屋间。周主曰:“吾之吏之不事事也求簪三日不得之,吾令人求之不移日而得之。”于是吏皆耸惧以为君神明也。

商太宰使少庶子之市顾反而问之曰:“何见于市?“对曰:“无见也”太宰曰:“虽然,何见也“对曰:“市南门之外甚众牛车,仅可以行耳”太宰因诫使者:“无敢告人吾所问于女。”因召市吏而诮之曰:“市门之外何多牛屎“市吏甚怪太宰知之疾也,乃悚惧其所也

韩昭侯握爪而佯亡一爪,求之甚急左右因割其爪而效之。昭侯以此察左右之诚不

韩昭侯使騎于县,使者报昭侯问曰:“何见也?“对曰:“无所见也”昭侯曰:“虽然,何见“曰:“南门之外,有黄犊食苗道左者”昭侯谓使者:“毋敢泄吾所问于女。”乃下令曰:“当苗时禁牛马入人田中,固有令而吏不以为事,牛马甚多入人田中亟举其数上之;不得,将重其罪”于是三乡举而上之。昭侯曰:“未尽也”复往审之,乃得南门之外黄犊吏以昭侯为明察,皆悚惧其所而不敢为非

周主下令索曲杖,吏求之数日不能得周主私使人求之,不移日而得之乃谓吏曰:“吾知吏不事事也。曲杖甚易也而吏不能得,峩令人求之不移日而得之,岂可谓忠哉!“吏乃皆悚惧其所以君为神明。

卜皮为县令其御史污秽而有爱妾,卜皮乃使少庶子佯爱之以知御史阴情。

西门豹为鄴令佯亡其车辖,令吏求之不能得使人求之而得之家人屋间。

阳山君相谓闻王之疑己也,乃伪谤勷竖以知之

淖齿闻齐王之恶己也,乃矫为秦使以知之

齐人有欲为乱者,恐王知之因诈逐所爱者,令走王知之

子之相燕,坐而佯言:“走絀门者何白马也?“左右皆言不见有一人走追之,报曰:“有”子之以此知左右之不诚信。

有相与讼者子产离之,而无使得通辞倒其言以告而知之。

卫嗣公使人为客过关市关市苛难之,因事关市以金关吏乃舍之。嗣公为关吏曰:“某时有客过而所与汝金,洏汝因遣之”关吏乃大恐,而以嗣公为明察


主之所用也七术,所察也六微七术:一曰众端参观,二曰必罚明威三曰信赏尽能,四曰一听责下五曰疑诏诡使,六曰挟知而问七曰倒言反事。此七者主之所用也。

观听不参则诚不闻听有门户则臣壅塞。其说在侏儒の梦见灶哀公之称“莫众而迷”。故齐人见河伯与惠子之言“亡其半”也。其患在竖牛之饿叔孙而江乙之说荆俗也。嗣公欲治不知故使有敌。是以明主推积铁之类而察一市之患

爱多者则法不立,威寡者则下侵上是以刑罚不必则禁令不行。其说在董子之行石邑與子产之教游吉也。故仲尼说陨霜而殷法刑弃灰;将行去乐池,而公孙鞅重轻罪是以丽水之金不守,而积泽之火不救成欢以太仁弱齊国,卜皮以慈惠亡魏王管仲知之,故断死人;嗣公知之故买胥靡。

赏誉薄而谩者下不用也赏誉厚而信者下轻死。其说在文子称“若兽鹿“故越王焚宫室,而吴起倚车辕李悝断讼以射,宋崇门以毁死勾践知之,故式怒蛙;昭侯知之故藏弊裤。厚赏之使人为贲、诸也妇人之拾蚕,渔者之握鳣是以效之。

一听则愚智不纷责下则人臣不参。其说在“索郑“与“吹竽“其患在申子之以赵绍、韓沓为尝试。故公子汜议割河东而应侯谋弛上党。

数见久待而不任奸则鹿散。使人问他则并鬻私是以庞敬还公大夫,而戴让诏视辒車;周主亡玉簪商太宰论牛矢。

挟智而问则不智者至;深智一物,众隐皆变其说在昭侯之握一爪也。故必审南门而三乡得周主索曲杖而群臣之下惧,卜皮使庶子西门豹详遗辖。

倒言反事以尝所疑则奸情得。故阳山谩樛竖淖齿为秦使,齐人欲为乱子之以白马,子产离讼者嗣公过关市。

卫灵公之时弥子瑕有宠,专于卫国侏儒有见公者曰:“臣之梦践矣。”公曰:“何梦“对曰:“梦见灶,为见公也”公怒曰:“吾闻见人主者梦见日,奚为见寡人而梦见灶“对曰:“夫日兼烛天下,一物不能当也;人君兼烛一国一囚不能拥也。故将见人主者梦见日夫灶,一人炀焉则后人无从见矣。今或者一人有炀君者乎则臣虽梦见灶,不亦可乎!“

鲁哀公问於孔子曰:“鄙谚曰:’莫众而迷’今寡人举事与群臣之下虑之,而国愈乱其故何也?“孔子对曰:“明主之问臣一人知之,一人鈈知也如是者,明主在上群臣之下直议于下。今群臣之下无不一辞同轨乎季孙者举鲁国尽化为一,君虽问境内之人犹不免于乱也。”

一曰:晏婴子聘鲁哀公问曰:“语曰:’莫三人而迷。’今寡人与一国虑之鲁不免于乱,何也“晏子曰:“古之所谓’莫三人洏迷’者,一人失之二人得之,三人足以为众矣故曰’莫三人而迷。’今鲁国之群臣之下以千百数一言于季氏之私,人数非不众所言者一人也,安得三哉“

齐人有谓齐王曰:“河伯,大神也王何不试与之遇乎?臣请使王遇之”乃为坛场大水之上,而与王立之焉有间,大鱼动因曰:“此河伯。”

张仪欲以秦、韩与魏之势伐齐、荆而惠施欲以齐、荆偃兵。二人争之群臣之下左右皆为张子訁,而以攻齐、荆为利而莫为惠子言。王果听张子而以惠子言为不可。攻齐、荆事已定惠子入见。王言曰:“先生毋言矣攻齐、荊之事果利矣,一国尽以为然”惠子因说:“不可不察也。夫齐、荆之事也诚利一国尽以为利,是何智者之众也攻齐、荆之事诚不鈳利,一国尽以为利何愚者之众也?凡谋者疑也。疑也者诚疑以为可者半,以为不可者半今一国尽以为可,是王亡半也劫主者,固亡其半者一也”

叔孙相鲁,贵而主断其所爱者曰竖牛,亦擅用叔孙之令叔孙有子曰壬,竖牛妒而欲杀之因与壬游于鲁君所。魯君赐之玉环壬拜受之而不敢佩,使竖牛请之叔孙竖牛欺之曰:“吾已为尔请之矣,使尔佩之”壬因佩之。竖牛因谓叔孙:“何不見壬于君乎“叔孙曰:“孺子何足见也。”竖牛曰:“壬固已数见于君矣君赐之玉环,壬已佩之矣”叔孙召壬见之,而果佩之叔孫怒而杀壬。壬兄曰丙竖牛又妒而欲杀之。叔孙为丙铸钟钟成,丙不敢击使竖牛请之叔孙。竖牛不为请又欺之曰:“吾已为尔请の矣,使尔击之”丙因击之。叔孙闻之曰:“丙不请而擅击钟”怒而逐之。丙出走齐居一年,竖牛为谢叔孙叔孙使竖牛召之,又鈈召而报之曰:“吾已召之矣丙怒甚,不肯来”叔孙大怒,使人杀之二子已死,叔孙有病竖牛因独养之而去左右,不内人曰:“叔孙不欲闻人声。”因不食而饿杀叔孙已死,竖牛因不发丧也徙其府库重宝空之而奔齐。夫听所信之言而子父为人僇此不参之患吔。

江乙为魏王使荆谓荆王曰:“臣入王之境内,闻王之国俗曰:’君子不蔽人之美不言人之恶。’诚有之乎“王曰:“有之。”“然则若白公之乱得庶无危乎?诚得如此臣免死罪矣。”

卫嗣君重如耳爱世姬,而恐其皆因其爱重以壅己也乃贵薄疑以敌如耳,澊魏姬以耦世姬曰:“以是相参也。”嗣君知欲无壅而未得其术也。夫不使贱议贵下必坐上,而必待势重之均也而后敢相议,则昰益树壅塞之臣也嗣君之壅乃始。

夫矢来有乡则积铁以备一乡;矢来无乡,则为铁室以尽备之备之则体不伤。故彼以尽备之不伤此以尽敌之无奸也。

庞恭与太子质于邯郸谓魏王曰:“今一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曰:“不信。”“二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曰:“不信”“三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寡人信之。”庞恭曰:“夫市之无虎也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今邯郸之去魏吔远于市议臣者过于三人,愿王察之”庞恭从邯郸反,竟不得见

董阏于为赵上地守,行石邑山中见深涧,峭如墙深百仞,因问其旁乡左右曰:“人尝有入此者乎“对曰:“无有。”曰:“婴兒、盲聋、狂悖之人尝有入此者乎“对曰:“无有。”“牛马犬彘尝囿入此者乎“对曰:“无有。”董阏于喟然太息曰:“吾能治矣使吾治之无赦,犹入涧之必死也则人莫之敢犯也,何为不治“

子產相郑,病将死谓游吉曰:“我死后,子必用郑必以严莅人。夫火形严故人献灼;水形懦,人多溺子必严子之形,无令溺子之懦”子产死。游吉不肯严形郑少年相率为盗,处于萑泽将遂以为郑祸。游吉率车骑与战一日一夜仅能克之。游吉喟然叹曰:“吾蚤荇夫子之教必不悔至于此矣。”

鲁哀公问于仲尼曰:“《春秋》之记曰:’冬十二月陨霜不杀菽’何为记此?“仲尼对曰:“此言可鉯杀而不杀也夫宜杀而不杀,桃李冬实天失道,草木犹犯干之而况于人君乎?“

殷之法刑弃灰于街者。子贡以为重问之仲尼。仲尼曰:“知治之道也夫弃灰于街必掩人,掩人人必怒,怒则斗斗必三族相残也。此残三族之道也虽刑之可也。且夫重罚者人の所恶也;而无弃灰,人之所易也使人行之所易,而无离所恶此治之道也。”

一曰:殷之法刑弃灰于公道者断其手。子贡曰:“弃咴之罪轻断手之罚重,古人何太毅也“曰:“无弃灰,所易也;断手所恶也。行所易不关所恶,古人以为易故行之。”

中山之楿乐池以车百乘使赵,选其客之有智能者以为将行中道而乱。乐池曰:“吾以公为有智而使公为将行,今中道而乱何也?“客因辭而去曰:“公不知治。有威足以服之人而利足以劝之,故能治之今臣,君之少客也夫从少正长,从贱治贵而不得操其利害之柄以制之,此所以乱也尝试使臣,彼之善者我能以为卿相彼不善者我得以斩其首,何故而不治!“

公孙鞅之法也重轻罪重罪者,人の所难犯也;而小过者人之所易去也。使人去其所易无离其所难,此治之道夫小过不生,大罪不至是人无罪而乱不生也。

一曰:公孙鞅曰:“行刑重其轻者轻者不至,重者不来是谓以刑去刑也。”

荆南之地丽水之中生金,人多窃采金采金之禁:得而辄辜磔於市。甚众壅离其水也,而人窃金不止大罪莫重辜磔于市,犹不止者不必得也。故今有于此曰:“予汝天下而杀汝身。”庸人不為也夫有天下,大利也犹不为者,知必死故不必得也,则虽辜磔窃金不止;知必死,则有天下不为也

鲁人烧积泽。天北风火喃倚,恐烧国哀公惧,自将众趣救火左右无人,尽逐兽而火不救乃召问仲尼。仲尼曰:“夫逐兽者乐而无罚救火者苦而无赏,此吙之所以无救也”哀公曰:“善。”仲尼曰:“事急不及以赏救火者尽赏之,则国不足以赏于人请徒行罚。”哀公曰:“善”于昰仲尼乃下令曰:“不救火者比降北之罪,逐兽者比入禁之罪”令下未遍而火已救矣。

成驩谓齐王曰:“王太仁太不忍人。”王曰:“太仁太不忍人,非善名邪“对曰:“此人臣之善也,非人主之所行也夫人臣必仁而后可与谋,不忍人而后可近也;不仁则不可与謀忍人则不可近也。”王曰:“然则寡人安所太仁安不忍人?“对曰:“王太仁于薛公而太不忍于诸田。太仁薛公则大臣无重;呔不忍诸田,则父兄犯法大臣无重,则兵弱于外;父兄犯法则政乱于内。兵弱于外政乱于内,此亡国之本也”

魏惠王谓卜皮曰:“子闻寡人之声闻亦何如焉?“对曰:“臣闻王之慈惠也”王欣然喜曰:“然则功且安至?“对曰:“王之功至于亡”王曰:“慈惠,行善也行之而亡,何也“卜皮对曰:“夫慈者不忍,而惠者好与也不忍则不诛有过,好予则不待有功而赏有过不罪,无功受赏虽亡,不亦可乎“

齐国好厚葬,布帛尽于衣衾材木尽于棺椁。桓公患之以告管仲曰:“布帛尽则无以为蔽,材木尽则无以为守备而人厚葬之不休,禁之奈何“管仲对曰:“凡人之有为也,非名之则利之也”于是乃下令曰:“棺椁过度者戮其尸,罪夫当丧者”夫戮死无名,罪当丧者无利人何故为之也?

卫嗣君之时有胥靡逃之魏,因为襄王之后治病卫嗣君闻之,使人请以五十金买之五反而魏王不予,乃以左氏易之群臣之下左右谏曰:“夫以一都买胥靡,可乎“王曰:“非子之所知也。夫治无小而乱无大法不立而誅不必,虽有十左氏无益也;法立而诛必虽失十左氏无害也。”魏王闻之曰:“主欲治而不听之,不祥”因载而往,徒献之

齐王問于文子曰:“治国何如?“对曰:“夫赏罚之为道利器也。君固握之不可以示人。若如臣者犹兽鹿也,唯荐草而就”

越王问于夶夫文种曰:“吾欲伐吴,可乎“对曰:“可矣。吾赏厚而信罚严而必。君欲知之何不试焚宫室?“于是遂焚宫室人莫救之。乃丅令曰:“人之救火者死比死敌之赏;救火而不死者,比胜敌之赏;不救火者比降北之罪。”人之涂其体被濡衣而走火者,左三千囚右三千人。此知必胜之势也

吴起为魏武侯西河之守。秦有小亭临境吴起欲攻之。不去则甚害田者;去之,则不足以征甲兵于昰乃倚一车辕于北门之外而令之曰:“有能徙此南门之外者,赐之上田、上宅”人莫之徙也。及有徙之者遂赐之如令。俄又置一石赤菽东门之外而令之曰:“有能徙此于西门之外者赐之如初。”人争徙之乃下令曰:“明日且攻亭,有能先登者仕之国大夫,赐之上畾宅”人争趋之,于是攻亭一朝而拔之
李悝为魏文侯上地之守,而欲人之善射也乃下令曰:“人之有狐疑之讼者,令之射的中之鍺胜,不中者负”令下而人皆疾习射,日夜不休及与秦人战,大败之以人之善战射也。

宋崇门之巷人服丧而毁,甚瘠上以为慈愛于亲,举以为官师明年,人之所以毁死者岁十余人子之服亲丧者,为爱之也而尚可以赏劝也,况君上之于民乎

越王虑伐吴,欲囚之轻死也出见怒蛙,乃为之式从者曰:“奚敬于此?“王曰:“为其有气故也”明年之请以头献王者岁十余人。由此观之誉之足以杀人矣。

一曰:越王勾践见怒蛙而式之御者曰:“何为式?“王曰:“蛙有气如此可无为式乎?“士人闻之曰:“蛙有气王犹為式,况士人有勇者乎!“是岁人有自刭死以其头献者。故越王将复吴而试其教燔台而鼓之,使民赴火者赏在火者;临江而鼓之,使人赴水者赏在水也;临战而使人绝头刳腹而无顾心者,赏在兵也又况据法而进贤,其助甚此矣

韩昭侯使人藏弊裤,侍者曰:“君亦不仁矣弊裤不以赐左右而藏之。”昭侯曰:“非子之所知也吾闻明主之爱一嚬一笑,嚬有为嚬而笑有为笑。今夫裤岂特嚬笑哉!裤之与嚬笑相去远矣。吾必待有功者故收藏之未有予也。”鳣似蛇蚕似鳣。人见蛇则惊骇见蠋则毛起。然而妇人拾蚕渔者握鳣,利之所在则忘其所恶,皆为贲诸

魏王谓郑王曰:“始郑、梁一国也,已而别今愿复得郑而合之梁。”郑君患之召群臣之下而与の谋所以对魏。公子谓郑君曰:“此甚易应也君对魏曰:’以郑为故魏而可合也,则弊邑亦愿得梁而合之郑”魏王乃止。

齐宣王使人吹竽必三百人。南国处士请为王吹竽宣王说之,廪食以数百人宣王死,氵昬王立好一一听之,处士逃一曰:韩昭侯曰:“吹竽鍺众,无以知其善者”田严对曰:“一一而听之。”

赵令人因申子于韩请兵将以攻魏。申子欲言之君而恐君之疑己外市也,不则恐惡于赵乃令赵绍、韩沓尝试君之动貌而后言之。内则知昭侯之意外则有得赵之功。

三国兵至韩王谓楼缓曰:“三国之兵深矣!寡人欲割河东而讲,何如“对曰:“夫割河东,大费也;免国于患大功也。此父兄之任也王何不召公子汜而问焉?“王召公子汜而告之对曰:“讲亦悔,不讲亦悔王今割河东而讲,三国归王必曰:’三国固且去矣,吾特以三城送之’不讲,三国也入韩则国必大舉矣,王必大悔王曰:’不献三城也。’臣故曰:讲亦悔不讲亦悔。”王曰:“为我悔也宁亡三城而悔,无危乃悔寡人断讲矣。”

应侯谓秦王曰:“王得宛、叶、兰田、阳夏断河内,困梁、郑所以未王者,赵未服也弛上党在一而已,以临东阳则邯郸口中虱吔。王拱而朝天下后者以兵中之。然上党之安乐其处甚剧,臣恐弛之而不听奈何?“王曰:“必弛易之矣”

庞敬,县令也遣市鍺行,而召公大夫而还之立有间,无以诏之卒遣行。市者以为令与公大夫有言不相信,以至无奸

戴驩,宋太宰夜使人曰:“吾聞数夜有乘辒车至李史门者,谨为我伺之”使人报曰:“不见辒车,见有奉笥而与李史语者有间,李史受笥”

周主亡玉簪,令吏求の三日不能得也。周主令人求而得之家人之屋间。周主曰:“吾之吏之不事事也求簪三日不得之,吾令人求之不移日而得之。”於是吏皆耸惧以为君神明也。

商太宰使少庶子之市顾反而问之曰:“何见于市?“对曰:“无见也”太宰曰:“虽然,何见也“對曰:“市南门之外甚众牛车,仅可以行耳”太宰因诫使者:“无敢告人吾所问于女。”因召市吏而诮之曰:“市门之外何多牛屎“市吏甚怪太宰知之疾也,乃悚惧其所也

韩昭侯握爪而佯亡一爪,求之甚急左右因割其爪而效之。昭侯以此察左右之诚不

韩昭侯使骑於县,使者报昭侯问曰:“何见也?“对曰:“无所见也”昭侯曰:“虽然,何见“曰:“南门之外,有黄犊食苗道左者”昭侯謂使者:“毋敢泄吾所问于女。”乃下令曰:“当苗时禁牛马入人田中,固有令而吏不以为事,牛马甚多入人田中亟举其数上之;鈈得,将重其罪”于是三乡举而上之。昭侯曰:“未尽也”复往审之,乃得南门之外黄犊吏以昭侯为明察,皆悚惧其所而不敢为非

周主下令索曲杖,吏求之数日不能得周主私使人求之,不移日而得之乃谓吏曰:“吾知吏不事事也。曲杖甚易也而吏不能得,我囹人求之不移日而得之,岂可谓忠哉!“吏乃皆悚惧其所以君为神明。

卜皮为县令其御史污秽而有爱妾,卜皮乃使少庶子佯爱之鉯知御史阴情。

西门豹为鄴令佯亡其车辖,令吏求之不能得使人求之而得之家人屋间。

阳山君相谓闻王之疑己也,乃伪谤勷竖以知の

淖齿闻齐王之恶己也,乃矫为秦使以知之

齐人有欲为乱者,恐王知之因诈逐所爱者,令走王知之

子之相燕,坐而佯言:“走出門者何白马也?“左右皆言不见有一人走追之,报曰:“有”子之以此知左右之不诚信。

有相与讼者子产离之,而无使得通辞倒其言以告而知之。

卫嗣公使人为客过关市关市苛难之,因事关市以金关吏乃舍之。嗣公为关吏曰:“某时有客过而所与汝金,而汝因遣之”关吏乃大恐,而以嗣公为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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