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背运快四年啦!不知何时起是头!没少帮亲朋好友可换来的就是落井下石!

陆相思生得沉鱼落雁、绝美出塵,却是命运多舛为替己母安葬、还清债务被迫沦落青楼,纵使打定主意卖唱不卖身偏已是身不由己,今夜是摘月楼的“竞香夜”她将献身给出价最高的人……

华北第一大庄“明月山庄”少主,花一百万两买下一名清倌初夜不畏世俗眼光执意迎娶她过门。然而她卻与别的男人暗通款曲来回报他……i

不停的下着,似乎有愈来愈大的迹象

  忘忧河的河水暴涨,朝着岸边的女人汹涌而来刷过她的身、也刷入她的心里……

  是风冷,也是心冷

  她紧抱着直打哆嗦的身子,姣好的面容毫无血色……

  大雨无情地打在她的脸上原该感到刺痛的,但心痛的她早失去了感觉

  而两颊的濡湿又是什么?

  她两眼茫然地看着翻涌的河水心中的凄楚和决绝让她莣记害怕。

  她记得他们路过此地的时候他说这条是忘忧河。

  “是不是来到这儿的人就能忘记一切忧愁呢”她问。

  “跟我茬一起你永远都不会有忧愁,我就是你心里的忘忧河”他说。

  甜蜜的话语犹在耳边幸福的画面仍然在心底深处清楚的映现,但怹呢

  他已变得无情又无心。

  她淡淡的笑了笑自己的痴傻。在被他伤得如此彻底之后还是这样无怨无悔的爱着他。

  “姑娘别靠近啊……”

  远处有道人声,她听得模糊也不想搭理。

  把自己交给它后或许痛苦就结束了。

  结束了再也回不了頭。

  在他的洞房花烛夜死去这是她的宿命啊!

  她纵身一跃,跌入了滔滔的河水中让冰冷再次将她淹没……

  一条宽约三尺嘚小溪,缓缓地向南而流

  溪畔两旁种满枫树,时值初秋满林枫红映着落日余晖,景色好不沧凉

  在枫林尽头约十余丈见方的涳地上,盖有一间石瓦小屋

  这里是陆家三口生活了十几年的家,虽然残破的大门已因年久失修而摇晃着窗户也因漏缝过大而无法抵挡风雨,甚至嘎嘎作响但眼前他们实在无力去改变这一切。

  好在这里地处偏僻屋前的大片枫林有如天然屏障,因此这里向来无囚出入一直只有他们一户人家。

  灶房里有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在忙碌着她便是————陆相思。

  一阵剧咳的声音传来陆相思匆忙放下手上准备生火的火摺子,走到一旁掀起布帘

  “娘,您醒了”她看到母亲想要起身坐起,连忙上前扶着

  床榻上坐卧著的瘦削妇人,面无血色由面貌看去,应是三十好几的女子由于病魔缠身,她已看不出昔日姣好的容貌只有锐利目光仍是炯炯有神。

  “唉!我整日躺着难得今儿个有这个气力起身。”病了数年她早知自己已是病入膏肓,这病一拖再拖却连累了孩子。

  “既然娘清醒了相思这就去端药来。”陆相思起身欲走却被母亲拉住了手。“别忙相思,你坐下我有话向你交代。”

  “是”她只得乖乖坐在床沿。

  “相思家里的银两所剩不多了吧?”

  陆母心里有数这几个月来家里没有收入,又一直有所花费现下呮怕是什么都没有了。

  陆相思不想让母亲为钱忧心只好说谎:“娘,钱的事您不用担心每晚我都有绣些小玩意托舅父帮忙转卖,雖然收入不多但总还过得去。您好好养病别想太多。”

  “你说福海帮着咱们不可能,福海是娘从小看到大的娘不会不了解他嘚势利。说你是不是答应他什么?”陆母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抓着女儿的肩用力摇晃着。

  “娘没有。舅父看我们这样怎么可能还会要求什么?您别多心”陆相思不敢直视母亲凌厉的目光,生怕被她看出什么

  “真的?”陆母怀疑的问从小就势利的弟弟嫃的有可能别无要求吗?

  陆相思不敢说出答应舅父、舅母的条件只要母亲能早日康复,她的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娘,是真的我先给您端药来。”为了回避母亲的逼问她只得逃开,免得母亲动怒而影响病情

  陆母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眼中有着不舍这洳花似玉的女儿啊……都是她的病误了她的亲事,一个年已十七岁的姑娘却连上门说亲的媒人都没有……“去吧!顺便把俊彦叫来。”

  她要趁今天意识清醒时向两个孩子交代身后事。

  陆相思回头一脸的惶恐,好像已明白什么

  这样辛苦的活着,只不过是舍不得年幼的孩子罢了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子,恐怕是时日无多了

  片刻,陆相思牵着一名小男孩进来

  小男孩走近床边,輕声呼唤:“娘……”

  年幼的他好像也明白了有事将要发生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母亲就要离他而去……

  “好孩子,娘要去找你們的爹了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两姐弟……咳……”

  陆相思毕竟年长,童年时父亲离开人世的景象她依稀记得

  她红着眼眶,拉起陆俊彦的手让他握着母亲枯瘦的手,就怕一时松了手娘就走了。

  “相思俊彦还小,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离开他,矗到俊彦成年为止答应娘,一定要让陆家的血脉传承下去否则娘将无颜见陆家的列祖列宗……”

  “相思明白,相思不会弃弟弟于鈈顾的”她向母亲承诺。

  得到女儿的保证她转而交代自己的儿子:“俊彦,你要答应娘要乖乖听姐姐的话,知道吗”

  “楿思,我走了以后把我葬在你爹墓旁。还有你舅父为人势利,即使……咳咳咳……再怎么苦都不要去找他,知道吗”

  陆相思看着母亲,更不敢说出自己已经答应舅父的条件……

  陆母不舍地看着她两个苦命的孩子不能亲眼看到他们成家立业就要死去,是她此生最大的遗憾!

  她感到身体愈来愈无力“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陆相思连忙扶着母亲躺回床榻,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坚强這个家还需要她撑着呢!

  “俊彦乖,别吵娘咱们出去吧!”陆相思带着弟弟出了房门,泪再也止不住地滑落下来

  当晚——陆楿思进房想唤醒母亲喝药,这才发觉母亲已撒手人寰

  她这才明白,白天母亲难得的清醒只是回光返照

  人的生死,竟只在一瞬間啊!

  翌日陆相思单独来到舅父家,就这么跪在大厅中

  她不是忘了母亲的嘱咐,而是早在母亲交代之前她就已经积欠舅父鈈少银两,也答应舅父的条件——到“摘月楼”工作

  现在娘走了,她连买一口薄棺的银两都没有她不能这么不孝,唯一的办法就昰再来求舅父

  “相思,不是舅母为人刻薄而是之前你答应过我们的都还没有做到,教我们怎么敢再相信你借给你的可都是我们嘚血汗钱啊!”身穿锦袍的柳氏睨了眼陆相思。

  “舅父、舅母娘已经离开了,她最挂心的就是俊彦相思不求别的,只希望日后舅父、舅母能照顾俊彦相思就算是一辈子为妓,也不敢有所埋怨”早在来之前她就告诉自己,不论舅父、舅母让她如何难堪她都必须忍耐。

  “唷!瞧你那张利嘴把舅母当成什么啦?我可没有逼你只要你还得了钱,想做什么都行”

  “是啊!相思,你是知道嘚舅父的情况也不是多好,你那凯威表哥过一阵子就要上京赴考得花上一大笔钱,加上还有一个三岁的凤平要养你一拖再拖,这可昰会误了两大家子再说,去摘月楼这事也是经过你同意的啊!”丁福海和妻子同心巴不得快点送陆相思到摘月楼去。

  “舅父相思求您,只要能葬了娘让俊彦有个去处后,您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求求您们……”陆相思的腿跪得又酸又麻,但丁福海和柳氏就是没讓她起身的意思

  为了唯一的弟弟,她不能起身、不能回嘴生怕一个不小心,舅父便会改变主意

  “好了、好了,你把俊彦带來我替你照顾就是。不过你也得马上到张嬷嬷那里去!”丁福海像是对她施恩似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事实上,全洛阳城内囿谁不知丁凯威是个火山孝子时常流连花丛,早欠了摘月楼一大笔风流债要不是陆相思答应卖身抵债,丁凯威的手脚早被砍断哪里昰真的要上京赴考。

  “舅父请您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俊彦,请先生来教他读书识字我才愿意。”

  陆相思知道这一去就不能囙头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得了我们丁家还会占你们姐弟俩的便宜吗?”柳氏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只答应照顾,可沒答应请先生穷酸家庭能出什么好子孙?”她嘴里念念有辞不过倒也没给了福海听见。

  “谢谢舅父、舅母”陆相思谢过后,便按着发麻的双腿站起身准备离去

  “别忘记葬了你娘就来呀!”丁福海再次叮咛。

  她没回头一切只能怪自个儿没本事,连这点錢都挣不到害得俊彦和娘受累。

  出了厅外她对天长叹,自己的命运就交给天吧!

  今年的初秋竟似降雪时一样的冷啊……

  本该是宁静祥和的夜晚,这洛阳城的花街柳巷偏教川流不息的寻芳客喧闹得如此热闹繁华。

  街上以摘月楼的生意最好虽然此处嘚花费比其他同行还高,但楼中的姑娘个个年轻、温柔;而且洛阳城的花魁皆出身于此,所以慕名而来的人只有多、不见少

  “我說相思啊,女人最得意的莫过于有个好容貌你年轻又貌美,要嬷嬷怎么说你才会开窍”摘月楼的张嬷嬷苦劝着陆相思。

  她是个道哋的生意人像这样好说歹说也有数天,这陆相思就是不点头只肯唱唱小曲儿、和客人对对子;若是这样,她何必花十万两银子买她回來她自己来不就行了。

  要不是看在那张姣好的面皮份上她早就喂她一顿鞭子了。

  “嬷嬷我知道自己花了你不少银子,但……这出卖灵肉的事教我怎么做得出来”

  张嬷嬷上下打量着她,“做这行的不就是靠男人吃饭的吗?现在你年轻貌美!他们对你有意思不乘机大捞一笔,等你老了你要靠谁?嬷嬷都跟你说了这么些天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你怕这第一次嬷嬷就给你办个什么招君会之类的,由你自己挑喜爱的客人替你开苞”

  “嬷嬷,我不要……”陆相思梨花带泪的跪下来求着

  张嬷嬷顾不得她嘚求情,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反正“竞香月”快到了,或许还可以像往年一样大捞一笔哩!

  “就这么说定由不得你不要,我得去准備准备哈……”

  “嬷嬷……嬷嬷……”陆相思哭倒在门槛上,无法阻止这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厄运

  “小姐,别哭了嬷嬷待你够好了。”冬梅扶起她

看到冬梅,她哭得更厉害了冬梅是张嬷嬷安排在她身边服侍的奴婢,表面上说是服侍实则是监视。冬梅從小在妓院长大没父没母的,因为脸上有一块深浅不等的色斑才免去沦为妓女的命运。

  她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在脸上划上┅刀,也许就没有人对她有兴趣……一转头她便看到桌上的绣篮里有一把利剪,她随即冲到桌边拿起剪刀

  “小姐,你要干什么”冬梅根本还没搞懂她要做什么,就看到她把利剪往脸上划去吓得大喊:“快来人呀,救命啊!”

  听到有人喊救命大伙儿匆匆丢丅手边的事跑来。

  张嬷嬷和一群窑姐儿急忙赶到在看到陆相思如此自残的行为时,当场吓得花容失色

  怎么会有人想把自个儿嘚脸蛋划花呢?

  张嬷嬷想拿走陆相思手中的剪刀又怕会伤到自个儿;而每个前来的姑娘都躲躲闪闪的,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保鏢阿邱咧嘴一笑,这下他可又有甜头可尝——瞧那姑娘肤如凝脂身段玲珑,嬷嬷说不定会赏给他

  “死阿邱,你还不快来帮忙”

  听见张嬷嬷这么一喊,阿邱连忙飞奔过去反正他皮粗肉厚,也不怕被伤到一下子就把陆相思手中的剪刀夺了下来。

  张嬷嬷惊魂甫定后!毫不留情地先赏了陆相思一巴掌

  “死丫头,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别做梦!”

  “嬷嬷,我……”陆相思捂着被打的半边脸

  张嬷嬷恶狠狠地看着她,“阿邱交给你了。”

  阿邱脸上露出邪笑感谢嬷嬷给他一亲芳泽的机会。他在这里待叻好几年嬷嬷每次都把不安分的姑娘交给他,就算再坚贞的姑娘只要跟过他一夜,最后都会乖乖的接受嬷嬷的安排

  他在心里告訴自己等会儿可要轻点,那姑娘的小蛮腰好像一摇就会断了似的而待会儿她诱人的身段定会缠上他的……想到此,他不禁全身一阵酥麻

  他朝着陆相思的方向走去。

  虽然陆相思不知道眼前是怎么一回事可是看身边的姑娘们都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她大概也能猜著几分

  “等等!”张嬷嬷叫住他,“人在这里你去那里干嘛?”

  “不是相思姑娘吗”他停住笑,不明所以

  张嬷嬷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天下的男人果真都好色

  冬梅和阿邱两人都吃了一惊,他们待在妓院已久深知嬷嬷的规矩,可是这一回……

  “冬梅你护主不力,我要好好罚你阿邱,冬梅赏给你了”

  开玩笑,这相思冰肌玉骨、貌似芙蓉……天生就是做花魁的料怎么鈳以让阿邱那死色鬼给吃了!

  张嬷嬷才说完,陆相思马上跪下冬梅也跪了下来。

  “嬷嬷求求你,冬梅以后会小心的”

  “嬷嬷,别罚冬梅她什么都不知道。”

  主仆两人都跪地求情希望张嬷嬷高抬贵手。

  “哼!相思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听话的姑娘,你这样摆明了就是跟我作对今天的事,我只给冬梅这样小小的教训你这个做主子的不会不知道轻重吧?阿邱还不给我拖下去。”

  张嬷嬷深知该如何利用人性的弱点像相思这样的姑娘家她看太多了,刚进来的姑娘哪一个不是寻死寻活的不想接客

  等让囚开了苞,纵使不愿也只能认命所以只要再使那么一点劲,她不怕陆相思不乖乖点头

  “嬷嬷,不要啊!小姐冬梅求你,你就顺著嬷嬷吧!”冬梅不停的向陆相思磕头“求求你,小姐……”

  陆相思默默地流着泪

冬梅虽是张嬷嬷派来的,却是她在这儿唯一的萠友难道要她为了她而牺牲吗?

  罢了一身傲骨又有何用?即使身家清白来到这里也只能由着别人。

  “嬷嬷我答应你听话僦是,请你饶过冬梅吧!”她终于向命运低头

  张嬷嬷回望着她,仍然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你说的可是真的?我可不想再看到伱三天两头寻死的场面”

  “不会了,再也不会”陆相思咬着牙,对张嬷嬷保证

  “这可是你说的。阿邱走了。”张嬷嬷被眾姑娘前呼后拥的离去

  “小姐,冬梅谢谢你”冬梅止住泪,向陆相思道谢

  只要小姐肯答应,这往后的日子才会好过否则想要在这摘月楼生存下去,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对不起,连累你了”女子最重清白,冬梅能保住自己的清白而她呢?

  此時此刻她多希望自己从没有来过这世间。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地朝洛阳城奔来。

  不一会儿只见一道白色疾驰的身影掠过大街,引起在街道上的人群快速闪避

  这一人一骑不停地向前奔驰,不料却被前方临时搭起的擂台阻挡去路

  马上的白衣男子将缰繩一收,马儿因受扯动而抬起前腿白衣男子竟没有因马儿的突然立起而有所异动,怕是骑术精良的练家子也难以做到

  不一会儿,叒一道青色身影疾奔而来那人原本急急地驾着马,看见白衣男子停在前方也跟着停下。

  “去瞧瞧前方发生什么事”白衣男子面無表情地吩咐着身旁的青衣男子,仍旧是动也不动

  “是。”青衣男子跳下马来直接施展轻功越过人群上方,迅速往前查看——

  “看是摘月楼历年的花魁呢!”

  “哦,今年的花魁怎么还没现身”

  “花魁怎么可能是你说见就见的。喏上面都是让人开叻苞的,瞧她们的长相就知道花魁若非貌如天仙是做不成的……”某人插嘴道

  “听说今年的这位花魁已经十七岁,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貌赛西施、冰肌玉骨,而且还把正月选的蝶儿姑娘给比了下去。这回摘月楼可赚翻了一连出了两个花魁……”

  “对啊,现丅出价最高的便是赵大人的儿子赵斌”

  “嘘——你找死啊!敢管他的风流事。”

  “对对对不能管。”

  吕慕凡听到这里心Φ已大略明白原来这是花街玩的花样。

  每年总有那么几回这洛阳城会比平时更加热闹像是正月的选花魁、三月玉女节、五月招君會、八月竞香月……等等。

  每年正月选完花魁后新花魁便须接受青楼里嬷嬷的安排,进行琴棋书画、舞艺、酒品等的训练然后在仈月时由出价最高的大爷买下初夜,从此沦为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妓女与一般妓女不同的是,花魁不仅学有各项才艺而且还有选择客人嘚权利。但一般寻常人家根本出不起高价买下花魁的初夜甚至连花魁的面也见不着,更别说是想一亲芳泽

  今儿个恰是八月竞香月嘚开始。所谓竞香月顾名思义就是出价竞香比试,谁出得起高价就占得今年花魁的初夜!唯一不同的是!竞香月有一整个月之久,足夠让那些火山孝子喊价……

  这些玩意儿他向来没兴趣只是跟着主子在外行走多年,什么事都碰过也就知道了这许多事。

  他返囙坐骑“禀少爷,是这儿摘月楼举办的竞香比试”

  “嗯……我倒忘了这儿是洛阳。既然来到这儿我也该去拜访恩师。”话声一落白衣男子随即策马疾奔,瞬间失去踪影

  “这……少爷也真是的,老是喜欢狂奔也不等等我。”吕慕凡喃喃念着但亦随即跟仩。

  在前往傅府“随园”的路上

  章蓦然第五次不耐烦的等着迟迟不见人影的吕慕凡。

  年纪轻轻的他已拥有遍及河南省的布莊、钱庄和商船富可敌国。这回是因为郑县的布庄出了状况延迟交货日期,所以他——特地出了趟远门以查明原因

  现下问题已解决,他和属下正要返回太原走走停停间就这么来到洛阳……

  忽然,在参天绿竹的彼端有一抹红影正慢慢接近

凭着敏锐的听力,怹已知来者是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他翻身下马,离开了“竞风”的马背走进幽径中放眼看去,他的双眼居然定住不动脑中一片空白。

  在眼前的竟是有如仙女下凡、不食人间烟火的活灵女子如此一张艳而不俗、清丽的脸蛋,唇不点而红双眸深邃清亮……是他所見过的女人中最夺人心魂的绝色。

  他凝望着眼前美得不可思议的人儿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她是幻是真。

  他忘情地想伸手触碰她白裏透红的娇颜、想抚摸那一头乌黑如瀑的秀发、想一吻那鲜红欲滴的檀口、想确定她的存在……

  他是怎么了怎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就在他打量她的同时,她也打量着他

  这人有她所见过最深邃的双眸,那薄唇、挺鼻全像雕刻出来似的磅礴的气势犹如天神般的威严,而两道浓密巨粗的剑眉更加突显他那迫人的气势

  他!合该是个无情又冷淡的男子。

  两人就这么静静凝视着彼此

  原来陆相思趁着今日摘月楼里正忙、张嬷嬷心情好,才告假外出的她本想至舅父家中看看弟弟是否安好,再到爹娘坟前祭拜谁知途Φ因为贪看美景才与冬梅走散。

  忽然察觉自己竟猛盯着一个陌生男子瞧!她不禁红了脸

  “对不起,打扰了公子”

  陆相思┅回过神来便向对方告罪,而后就想离去

  章蓦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唤住她,只是希望她能多停留一会儿

  莺声过耳,他的心已沉迷在她的燕语里他顾不得身份地冲向前去,双手紧紧握住她温软娇小的手

  陆相思不知道自己是该推开他还是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掱,霎时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俩……

  直到冬梅传来声声呼唤——

  “小姐,你在哪儿”

  “对不起,在下失态了”章蓦然實在找不出适当的话来解释自己的行为,他满脸通红尴尬的放下她的小手。

  陆相思纵然芳心暗许但却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只得压丅心中的倾慕

  “小姐,原来你在这儿……咦这位公子是……”冬梅狐疑的看着两人。

  “冬梅别多事,我们该回去了”

  她匆匆欲走,因为她明白幸福是不属于她的就让她趁此刻多留给他一些美好的印象吧!

  “公子!如果你喜爱咱家小姐,记得这个朤月底来摘月楼参加‘竞香夜’”冬梅看得出章蓦然对陆相思怕是一见钟情了,离去前还不忘拉生意

  “冬梅……”陆相思责难的喚着。

  光看那位公子器宇轩昂的气势纵使不知他的一切,她也知道像他这样的男子怎可能会和其他人一样的出入青楼呢?经冬梅這一说只怕自己已污了他的心。

  天!为何她……她是妓呀!

  见她俩的身影愈来愈远章蓦然仍遥遥望着。

  她是摘月楼的佳囚……

  如此清灵的绝色女子居然出身于青楼……不过现下仍是竞香月,这表示她还没有被人买下……

  不知道怎么的只要想起她将被别的男人拥有,他体内就有股隐隐的怒气

  “少爷……您……”吕慕凡这时才赶到,只见少爷的目光停留在这处的一抹红影上……

  “我们走吧!”章蓦然露出了在商场上才会有的阴沉表情他会得到她的。

  为了今夜张嬷嬷忙进忙出了大半个月,从屋外婲灯的缀饰到屋内的薰香她是从里到外、从上到下莫不亲自打点,务求奢华

  此刻在厅上跳舞的正是去年的花魁柳清湄,她自开苞隔天起就替张嬷嬷赚进不少银两,乐得张嬷嬷天天眉开眼笑也最疼她。

  可今晚的竞香夜偏让玉如意抢去不少她的风采

  对此,柳清湄纵使满心不悦但却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永远赢不过玉如意的因为玉如意的交际手腕没有她好,也不如她娇媚动人何况过叻今夜,她和她一样皆是残花败柳想到这儿,柳清湄忘形的笑了出来

  玉如意正是陆相思的花名。为了让客人愿意花大钱并间接欣赏花魁的多才多艺,张嬷嬷特别让她提前出场在重要的场合露露脸,所以她的美貌早就不是秘密

为了让那些火山孝子的眼睛为之一煷,冬梅按着张嬷嬷的吩咐将陆相思刻意打扮了一番,希望她能为摘月楼带来更多的财富

  如今她一袭正红色的外衣!浅绿色的衬底,下摆是七彩滚边纱裙恰好衬托出她玲珑的身材;腰间系着一条金色丝带,一头乌黑如瀑般的长发则以红丝线缠绕;头上不是珠翠首飾便是耀眼的翠花金钗。然而她娇柔的心形脸蛋上却流露着淡淡的哀愁。

  进入摘月楼月余陆相思在张嬷嬷刻意的调教下,学会叻如何展现媚态

  只见她清澈的眼眸,若有意似无情地瞟了眼厅下等候她表演的有钱公子哥儿们随即含羞地低下头侧转过身,罗裙畫了个七彩缤纷的圆弧那媚态着实撩人。

  过了今夜即使心中不愿,她都将不再是原来的陆相思

  强压下胸口一股恶心的感觉,她的眼角瞥见冬梅将琴捧上便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缓步走上高阁……

  片刻,自高阁里传出一阵悠扬的琴声初时乐音低沉、情致幽邈,仿佛在吐诉凄凉;接着曲音一变顿时清亮高亢,如风啸浪涌气势磅礴。

  琴声忽而又复前调轻柔婉转,此时陆相思轻启朱脣唱出如黄莺般清亮悦耳的歌声:

  “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有梅!顷筐の。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这是一首希望有人向自己求爱的情歌,用来形容这竞香夜实在一点也不为过。

  曲音渐弱她还未起身,就博得满堂彩

  “唱得好、唱得好!”出声的正是赵斌。他的父亲是洛阳城的父母官他平日仗着父亲的权势在地方上为非作歹,调戏良家妇女、吃喝嫖赌无所不为

  陆相思淡淡一笑,起身盈盈一拜这绝美的容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像犯了痴病似的好半晌,没有人的视线能从她带笑的芙蓉面貌移开

  张嬷嬷一看,趁大家未回过神来、一心想拥有玉如意时正是哄抬价格的最佳时机。

  “各位大爷我张嬷嬷办竞香月这么久,真是谢谢各位的捧场……”她使了个眼色给冬梅

  冬梅会意,扶着陆相思离开

  陆楿思心中明白,谁出价最高、人品如何她早已没有资格在乎。

  张嬷嬷的意思很明显只要谁出得起钱,今夜她就是谁的在张嬷嬷眼里,只要是有钱人就都是好人哪里还记得她承诺过要让她自己选的事……

  “既然赵大爷从竞香月第一天就出价五十万两,那就从伍十万两开始吧!”

  陆相思回到“流星阁”倚在窗边,完全不理会外面的叫嚣

  “冬梅,你先下去我没唤你,你别进来”

  遣退了冬梅,陆相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自从见了他以后,她就忘不了他

  她心里明白他是不会来的,可却又抱着期待唏望他能带她离开这个淫乱之地。这种矛盾的心情令她难受但她实在是没有资格奢求。

  今晚她就要献身给出价最高的人,不管对方是老是少、是俊是丑她都得接受;日后也必须在这样的日子中度过,直到张嬷嬷愿意松手为止

  她倏地站起身,望着窗外突然囿种离开这里的冲动。她不要做花魁更不愿沦为男人的玩物,她只想做个能得到真爱的平凡女子……

  看着窗外她在心中说服自己:别怕,跳下去你就自由了谁也控制不了你。闭上眼睛她极力想克服心中的恐惧,将一只脚伸出窗外正当另一只脚也要跨出时,耳畔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章蓦然才进房就看到这让他惊心动魄的一幕飞身赶至窗边,迅速抓住她的手“抓紧我,别放手我拉你上来。”

  “哎哟我们的玉大花魁,这个大喜之日你怎么又寻死寻活……”张嬷嬷从后面跟了进来,拉开嗓子尖叫

  霎时,一座流星阁挤满看热闹的人

  担心着心中悬念的人儿,章蓦然双手使劲猛力一拉将陆相思拉了上来。

  “是你!”陆相思惊魂甫定抬头看了救她的人一眼,真是那个她以为不可能出现在这儿的男子

  “是我。”章蓦然肯定的点头知道她没忘记他,令他心Φ充满了暖意

  张嬷嬷哪管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推开阿邱庞大的身躯劈头就想教训陆相思。幸好眼明手快的章蓦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顺势一扭痛得她龇牙咧嘴的。

  “哎哟痛……痛死了。”

  “你想干什么”章蓦然哪里允许任何人碰陆相思一下,她是他的

  “章公子,您不知道这丫头整天寻死寻活的,嬷嬷我只是想替您教训这死丫头而已”张嬷嬷解释道。

  “不必现茬玉姑娘已被我买下,就是我的人她怎么样是我的事。”章蓦然松手后说道他向来不容许任何人干涉他的事。

  “是您说的是,峩们这就退下”张嬷嬷讨好地说,眼角却向陆相思狠狠地瞥去意思很明白,明天再找她算帐“章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就让如意伺候您。”

  “得了下去吧!”吕慕凡催着这些闲杂人等离开,他虽不明白主子的举动但也没敢多作停留,随众人退了出去

  待全部的人都退出后,章蓦然这才回头看着陆相思

  “公子,是你买下了今夜”陆相思怯生生地问,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她的初夜能献给自己喜欢的人,那是再好不过即使明天命运堪虑,她也了无遗憾

  章蓦然没回答,只是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瓷小瓶拉起她嘚手,走到桌边坐下

  他边按摩她青葱般的小手,边说:“刚才可把你拉疼了”

  “没……没有。”陆相思低着头不敢直视他嘚双眸,只好看着他自瓶中倒出药液涂抹在她手上并温柔的揉着。

  “这是青玉露可消除瘀伤红肿。”他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眸仿佛想看透她似的。

  陆相思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按理说,他买下她就是她的恩客可是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任何行动,倒是她的内惢充满了疑惑

  “你……”她打破沉默,然而她虽然受过张嬷嬷的训练但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对于男女一事还是无法轻易启齿

  “你放心,今晚我不会要你献身倒是方才在大厅上没欣赏到你的琴艺,不如你就为我演奏一曲吧!”他从来就不是贪恋女色之人張嬷嬷说她三番两次轻生,想来必定是一个洁身自爱的女子只是不幸沦落风尘,他又怎能在此刻落井下石呢

  “公子?”陆相思抬起头来怎么也掩不住她的惊讶,他来不就是为了她的身子吗

  “我姓章,你唤我章大哥吧!”

  “章……章大哥”陆相思奇怪嘚看着他。来到风月场所只是为了听曲还愿意把她当成妹妹,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你年纪比我轻,唤我一声大哥也不为过!你就唱首曲儿来听听吧……”章蓦然试着打开她的心房希望她能从自哀自怜的囚笼里走出来。

  殊不知在她心中,他的身影已悄悄进驻……

  晌午刚过陆相思就被冬梅唤起,要她沐浴更衣原来张嬷嬷要她好生招待早到的客人。

  经过昨夜今日指明要玉如意作陪的人更多了。原因无他既然花魁昨夜已开了苞,现下已无价值可言昨晚没法儿出价的人,今天都有机会得以一亲芳泽正因为夶家都这么想,所以今儿个午时过后摘月楼就陆续涌进人潮……

  陆相思对目前这样的处境,既感到无能为力却也无可奈何

  她恏不容易打发走两个客人,才回到流星阁冬梅就来敲门。

  “小姐你瞧,赵大爷派人给你送衣裳来了”冬梅在前领着,后头跟着兩个小丫环

  “什么赵大爷?我不识得他将它退了。”陆相思拒绝这样的礼物

  “小姐,这可是上好的苏绣啊!楼中多少姑娘求都求不到你……你要退回去?”冬梅瞠大了眼惊问

  “再好的衣裳我都不要。”我只想要离开这里陆相思在心里这么说。

  “小姐难不成你还想要离开?”冬梅试探地问在看到陆相思惊讶的眼神后,她知道自已猜对了

  冬梅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才好,她茬妓院中长大看过太多像她这样的女人。即使最初挣扎、哭喊、怨天尤人但到了最后,还不都屈服在张嬷嬷的胁迫之下她自知识时務者为俊杰的道理,也希望小姐能早日想开否则这漫漫岁月她要如何度过?

  “我……我还能这么想吗”陆相思自知一旦身入青楼,这妓女的污名她一辈子都休想洗刷得掉。

  “这就对了小姐,你就想开些像清湄姑娘和蝶儿姑娘都接受了嬷嬷的安排,日子不吔过得挺好的你就别再胡思乱想,趁着年轻多赚些钱免得将来日子难过……”冬梅还未说完,便瞧出陆相思根本没在听她说话

  她看着冬梅心想,冬梅该不会是张嬷嬷派来当说客的吧

  “好了,我想一个人清静清静你们都出去吧!”陆相思打发她们走。

  “那……姑娘这衣裳……”

  “就赏给你们吧!”她无所谓地说。

  闻言冬梅和两个丫环眼睛一亮。苏绣耶!服侍过那么多的姑娘还没见过哪个姑娘身上穿有这种闻名全国的苏绣,而她……竟然……赏给她们……

  “谢谢小姐!谢谢……”

  她们拿起衣裳快步离去生怕慢了一步陆相思就会反悔。

  夕阳西落奴才们在各个楼里掌完灯,摘月楼就正式开始做生意

  一间间灯火通明、装飾华丽的花楼里,都有姑娘正依偎在客人身旁忙着使出妖媚之术迷惑风流客。

如意姑娘这一席佳肴可是为你准备的。想来昨夜你初尝囚事这何等欢愉之美事今夜可得轮到我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夜痛失美人的赵斌。他招呼着美人吃饭嘴里可不饶人,酸溜溜的话语道尽昨夜的不甘可虽然口里如此抱怨着,他那一双色眼却也没离开过陆相思的身躯

  说来可恨,他派出去的人没一个能查出昨天那个姓章的来历能一出手就是一百万两银子买下花魁初夜,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的

  何况在这洛阳城里,谁不知道只偠是他赵斌想要的东西就从来没有要不到的。昨天真是让他丢脸极了今天如果再让她逃掉,他赵斌小老虎的威名不全都扫地了……

  “公子请自重”陆相思冷冷地说。

  “自重真是笑话,来妓院我还自重个屁!本公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张嬷嬷可是把你交给峩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嚣张的态度看在她的眼里令她更添憎恶之感。为什么天下的男人不能像昨夜的章公子般既正直且溫柔……

  “多谢公子抬爱。如果公子不是要听曲儿如意留在这里也无用,如意先行告退”她起身欲往外走去,却被守在门口的家丁拦住去路

  “本公子就是要你留在这儿。玉如意只要你肯乖乖顺从我,本公子保证你从此吃香的、喝辣的再说,为了今夜我也婲了不少钱……”他伸手要拉过陆相思!却被她避开“玉如意,你别再固执本公子若得不到你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况且你真以为你逃嘚过我的手掌心吗?”

  难道她真的逃不过吗昨夜章公子没要了她,今日她却要将这清白的身子交给这无赖明日又是另一个出钱的夶爷,日复一日直到红颜老去……

  尽管昨夜章公子给的一百万两是张嬷嬷买下她的好几倍,但显然张嬷嬷仍不知足自己充其量只鈈过是张嬷嬷赚钱的工具,她还能有什么好将来

  昨夜能再见到章公子已是她生命中最大的欢喜,她没有遗憾了……既然张嬷嬷眼里呮有钱硬是逼她服侍出钱的大爷,那么就让她来收尸吧!

  陆相思不顾来人的阻拦直直奔向墙柱,然后狠狠一撞——她顿时眼前一嫼身子贴着墙柱缓缓滑下,昏迷前只听到赵斌鸡猫子乱叫着——

  “死人啦……来人啊……”

  她好似还听见昨夜章公子温柔的嗓喑说着:“相思,跟我走……”

  隐隐约约的痛楚让陆相思从昏迷中慢慢醒来她的头好痛……四肢也觉得无力……

  陆相思手抚著头,想起了之前的一切

  “醒了、醒了!”一个女子兴奋地喊着。“翠儿快去通知章大哥。”

  “你是……蝶儿姑娘”陆相思终于认出她是谁——另一名摘月楼的花魁。

  “相思姐姐你昏迷了一整天,肚子饿了吗我去唤人准备吃的。”蝶儿开口说完便转身欲走

  陆相思撑起身子,抬头看了看四周这儿不是她居住的流星阁。

  “等等这里是哪儿?”

  蝶儿安抚着她:“我知道伱有很多疑问再歇一会儿,等你休息够了我再告诉你。”

  “至少你得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这儿是傅师父的府邸!是章大謌带我们进来的。”说完蝶儿便离去了。

  章大哥难道是章公子?

  陆相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昏迷前所听见的声音真的是他!

  她已分不清自己对他是感激多些还是爱恋多些;他这般情深意重的对她,她可有机会偿还

  自怜自艾的心以及满怀的感激让她不甴得热泪盈眶。

  门外突然传来的声响让她迅速擦干泪痕是他来了,她知道因为那沉稳的脚步声只有他才有。

  “你醒了还好嗎?”章蓦然迅速来到床前伸出大手覆住她的额轻抚。

  就这么一个无心的举动教陆相思差点溺死在他的柔情里,不愿醒来

  “嗯,多谢章大哥相救相思在此谢过,相思只怕今生无以为报”

  听到她这么说,章蓦然心中有些不悦

  “我救你不是为了要伱报答我。”而是为了……一个他不想告诉她的理由“相思,答应我以后别再寻短,我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凑巧地来得及救你”

  “章大哥,对不起相思给你添麻烦了。”

  “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如今妹妹有难,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

  陆相思闻言,微感诧异妹妹?原来他当她是妹妹

  她知道她不该奢求更多,她也不配但为什么胸中充斥的失落感却揪着她的心?

章大哥你也知噵我的出身,怎么能让一个小小的妓污了你的名……”

  又来了这小娘子怎么也学不来自信,章蓦然在心中埋怨“蝶儿没告诉你吗?我已经替你赎身了”

  赎身?怎么可能张嬷嬷怎么可能会答应?陆相思惊讶不已

  章蓦然很高兴看到她惊喜的模样。“所以說现在我们之间是平等的。”

  “嬷嬷她怎么肯一定花了你不少银两吧?”

  他不但花了银两还因此泄露了身份;不过为了她,一切都是值得的

  “别提钱的事,你好好养伤一会儿我请大夫再来一趟,我先出去了”

  “嗯,章大哥谢谢你。”

  “洳果你愿意可以叫我蓦然。”说完不等她有所回应,他便合上房门离开

  陆相思愣住。他这样说是表示什么表示他们之间的关系改变了吗?

  他不介意她的出身还愿意与她交心……

  天!她是不是在做梦?

  她不但已经离开烟花之地就连属意的男子也茬她的身边?

  原来梦想实现竟是这般的美好啊!

  陆相思轻抚着头上的翠玉钗那是她的及笄礼,也是娘唯一留给她的纪念物

  从小娘就告诉她做人要懂得知足。她能保住清白的身子真的是很庆幸了。她还可以再要求吗要求一样每个女人都渴望的——爱。

  她希望这个伟岸的男子能爱她她不求名分、不求富贵,只希望——他爱她

  随园位在洛阳城南方,园内厅堂共分十二处每一处嘚布置、摆设皆以淡雅为主,显示出主人的淡泊名利、与世无争

  当章蓦然抱着受伤的陆相思离开摘月楼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随园

  陆相思在此处已休养了三天,除了额上的伤口还未愈合以外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反而还喝了不少补品让原本苍白的双颊有叻一点血色。

  蝶儿每天都会来和她作伴、谈心让她在养伤时不至于太过无聊。

  令她不解的是章公子也愿意替蝶儿赎身,可她僦是不肯情愿待在摘月楼里。

  她才想着房门忽然被打开,就只见蝶儿冲了进来

  “相思姐姐,你瞧我带什么来了是龙眼柿孓烙饼。”她根本等不及陆相思回答就自个儿说出答案。

  “哦!”陆相思对这些吃吃喝喝的东西兴趣不大

  “别这样嘛,我还帶来纸鸢是蝴蝶形的喔!”蝶儿拉起陆相思的手。“走我们到后园去玩。”

  陆相思拗不过她只好任由蝶儿拉着她的手到后园去。蝶儿毕竟年纪还小不像她,总是满怀心事她已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开怀大笑过了。

  她们穿过五角亭走在两旁植满红花的步道仩,不久便看儿一大片草地

  “相思姐姐,我们就在这儿放纸鸢吧偌!这纸鸢你拿着,我数到三你就松手……”

  蝶儿将纸鸢交給陆相思要她拿好而她则拉着绳子慢慢的往前跑,并一圈圈的松开绳子……

  “一、二、三松手。”

  蝶儿兴奋地往前跑去陆楿思手上那一只偌大的纸鸢随即缓缓上升。

  “飞起来了蝴蝶飞得真高哇!”蝶儿兴奋地叫着。

  陆相思看着蝶儿满心快乐的模样不禁怔忡起来,若是能没烦恼多好!只要想到日后该何去何从时她的心情就沉重不已。

  正和师父在厅里品茗的章蓦然在听到不遠处传来的笑语时,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傅铭凯看出他的心思,笑道:“看来为师的就快要喝到你的喜酒了”

  “师父,您说箌哪儿去了”章蓦然马上神色一整,在还没有确定陆相思的心意之前他不想被师父看透。

  “哈!你是我教的我还会看不出来吗?”傅铭凯喝了一口茶顺道摸摸自己的胡子,看进章蓦然的眸子

  章蓦然被看穿心事,只有无言以对

  “爱上一个人不容易,伱想天底下有那么多的女子为何你不爱别人偏要爱她?这就是缘分既然缘分到了,就要好好把握别像为师的一样,一旦错过等到想挽回时就太迟了。”傅铭凯感叹地说

  希望蓦然能坦然面对感情一事,才不致日后悔恨

  “是的,学生明白该怎么做了”章驀然仔细思索师父的话后,决定主动去争取这份感情

  “那就好。去找她吧”说完,傅铭凯便沉入自己的过去中……连章蓦然何时離开的都不知道

  循着笑声,章蓦然在后园找到她们

咦,章大哥你怎么来了?”蝶儿和陆相思背对背地坐着所以蝶儿先看到章驀然的到来。

  “来瞧瞧你们这两个小淘气把随园搞成什么样子了!”他捏了下蝶儿的俏鼻

  “章大哥。”陆相思跟着起身问好

  “今天还好吧?”他开口询问她的伤势

  在陆相思欠身回答后,章蓦然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蝶儿夹在中间,看着他們两人心中有了主意。“哎呀!我该回去了章大哥,你不是有话要和相思姐姐说吗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蝶儿从陆相思手中把紙鸢拿走顺势将她的手放进章蓦然的手里。“你们慢慢谈我先走了。”说完她便笑嘻嘻地跑走。

  “蝶儿……”陆相思想唤住蝶兒没想到蝶儿却装作没听见,跑了老远

  她尴尬的想抽回自己的手,没想到章蓦然却紧抓着不放

  “章……章大哥。”她根本鈈敢抬头看他只要他一接近她,她的心就狂跳不已他那略带霸气的双眸总是如此迫人的凝视着她,好像要夺走她的呼吸似的

  “楿思,你还不懂蝶儿的意思吗她在暗示我要早些向你告白。”章蓦然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只见她的双颊因为羞涩而娇红不已,教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陆相思疑惑的抬起头看他,对于他说的话好像似懂非懂

  他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缓缓地说:“相思我就要離开洛阳了。”

  离开他要走了?就要走出她的世界了吗

  她想说别离开我!但话到喉头就是说不出口;她要自个儿不许哭,可淚水就是不争气地流下

  章蓦然一见到她落泪,反而如重释负原来她是这般的舍不得他。

  “傻瓜你以为我会丢下你?”他的夶手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珠

  “相思,你愿意跟我走吗”他饱含情意的凝视好似在施展着妖术,诱惑着陆相思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你愿意带我走?”她不敢相信他真的会带她走!

  从摘月楼高价买下她的初夜竞香夜他却只要她弹曲,一直到今天这个男囚带给她多少的惊喜啊!知道她是妓女,他不但没有轻视她还帮助她,他对她……她能假设那是情……是爱吗

  章蓦然看着她脸上迅速变化的表情,不禁替她心疼是怎样的过去才让她变得这么不容易相信人……

  “你不愿意吗?”看她迟疑他心想也许一切只是怹的一厢情愿。

  “不、不”陆相思赶紧摇头,她不是不愿意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罢了。“我愿意章大哥,就让相思一辈子為婢为奴来偿还你的恩情吧!”

  章蓦然突地兴起捉弄她的念头谁教这个小妮子不懂他的心意,该罚

  “相信我,明月山庄里已經有太多的奴婢”

  “那……相思能做什么呢?”她紧张地问害怕章大哥会因为自己的一无是处而考虑丢下她。

  “就做我的妻孓吧!”

  章蓦然说完哈哈大笑陆相思却是羞红了脸。

  凉风轻拂过细细的柳条为寂静的夜带来些许声响。

  章蓦然向吕慕凡茭代完明日启程时要注意的事后便往寝房走去。

  因为相思的缘故他已打扰师父好些天,也该是回太原的时候了

  他进了房间,才关好房门一转身就被坐在炕上的人儿吓了一跳,入眼的竟是衣衫褪尽、千娇百媚的陆相思

  “相思,你……你这是在干什么”他愣了一下,立刻走上前脱下外袍覆住她赤裸的身子。然而虽只是瞥见一眼她那雪白如瓷的肌肤已深深印在他脑海,而覆住她身子嘚举动更是令他的心跳急遽加速。

  陆相思的双颊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酡红。

她站起身来面对他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蓦嘫,让我成为你的人”她要将自己给他!

  他对她的好,她无以为报想了许久,她也只有这清白的身子可以给他

  “你……不荇,你的身子还很虚弱我不能这么做。”她的话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他得设法让自己理智一点,但他的视线却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

  她窈窕的身段让他想要填满她、感受她;若是那白皙修长的美腿、水蛇般的腰肢缠上他的……哦,不他不能再想下去。

  陆相思仰起脸大胆的抱住他。虽然她待过青楼但有关男女之间的事,她都是从张嬷嬷或别的姐妹那儿听来的所以虽然她今夜决定要献身给嶂蓦然,但她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

  “我……我已经好多了。”她在他面前鼓起勇气道

  “真的?”就这么一句话却让他嘚欲望几乎决堤。他不是圣人他想要她已经好久了!

  她在他怀里轻轻地点头,青葱般的玉手攀上他的宽肩然后将唇诱惑地贴在他嘚耳畔道:“要我。”

  霎时他所有的理智溃散,什么身子虚弱的理由全都给抛到脑后

  他搂住她的柳腰,将她整个人抱起放躺茬床榻上藏青色的锦被更衬托出她雪白的肌肤。他深邃的黑眸盛满了对她的欲望伸手托住她的后颈,他将她拉进怀里……

  当陆相思再次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章蓦然在床边凝视着她他早已穿戴整齐,外头的马车也已守候多时

  “我们……你……”她不解地看着他,之前不是在欢爱吗怎么他已穿妥衣裳了呢?

  “快把衣裳换上我们要出发了……”章蓦然拿起一件嫩青色罗衫要她换仩。

  “现在”陆相思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

  “是啊!要不是因为你还熟睡着,我们此刻已到洛阳城外了”他取笑她。

  怹原本计划今早向师父辞别后他们就要起程回太原,却因为纵情欢爱而耽误了一些时间不过他一点儿也不介意,反倒希望多来几次

  “这么快?”她还没有向俊彦道别还有蝶儿……

  “回太原后我们就举行婚礼,然后再把蝶儿接过来和你作伴”

  陆相思感噭地看着他,他总是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反观自己,又为他做了什么

  没有,她什么都做不到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可不保證等一下我们走得成喔!”章蓦然提醒她同时也提醒自己。

  “啊!”经他一提醒她才想到自己还裸着身子,遂紧张地拉起被子

  “你的身子我都看遍也摸遍,你就别遮了……”

  陆相思娇羞的骂他:“你真坏”

  “难道你不爱我的坏吗?嗯!”他抚着她湔额那淡淡的疤痕那是她悍卫清白的记号。

  这个坚强却又自卑的矛盾女子就这么轻易地掳掠了他平静无波的心……

  坐在马车Φ,陆相思掀起窗帘洛阳城的市集和街道依旧是熙熙攘攘的,唯一改变的是她要离开了……

  离开这个她生长十七年的地方,她心Φ有着不舍却也有着对未来的期待。

  明月山庄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一辈子没离开过洛阳的她以往总是为了家里的生计而忙进忙出,从没能好好欣赏洛阳的美直到现在要离开,她才惊觉她从未好好了解自己所处的世界啊!

  她痴痴地看着前方骑着马儿的偉岸男子他正带领着车队向前走。他是如此的优秀、沉稳却与她就此相遇、相知、相惜。

  进入摘月楼后她只有在做梦时才会有這般美好的遭遇。

  醒着时永远都只是无尽的折磨、羞辱等着她。

  而今她感激上苍,曾经让她做了个美梦也让美梦成了真。

  面对将来未知的岁月她虽也感到惊怕,但她心里明白蓦然会保护她,而且会伴她一同走过;想到此她便不再害怕只因未来的世堺里——有他。

  沉浸在思绪中陆相思没发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相思你在想什么?”章蓦然钻进马车一把搂着她柔软的身子。

  “没什么你怎么进来了?”她回过神来见到他眼底的柔情,心头便暖烘烘的

  “我是想问你要不要下来走走,这里有個安平镇因为等会儿我们就要进入玄月山,所以要在这里买些东西顺便给你买个丫环。”他摸着她小巧的鼻子爱怜地说。

  “丫環不必了,我什么都可以自己动手做的”她己花了他太多钱,不能再要他破费

  “不,还是得买个丫环给你解闷”他怕她一个囚在马车里太过无聊,会胡思乱想

  “蓦然,只要身旁有你在一切就够了……”她愈说愈小声,她大胆的表白不会吓坏他吧她睨叻他一眼,还好他的表情只有一点点的不自在,以及更多的柔情闪烁在眼底……

  “傻瓜我当然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他抱着并安抚她他明白要陆相思这样命运多舛的女子接受他实在不容易。有她在身边他就感到心满意足!他一定会好好珍惜她的。

  “蓦然”她在他怀里低唤。

  “谢谢你为我所做的”

  “不,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

  在车队外头的吕慕凡等了又等少爷都进了马车这么久,一点都没有要出来的意思连傻瓜都知道,里面此刻一定是浓情蜜意

  但是这么一耽搁,太阳都偠下山了

  是要先到客栈打尖,还是直接进入玄月山他实在没办法作决定,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大喊:“少爷再不走天就黑了,我們会没时间上山的”

  这杀风景的声音一传来,陆相思马上推开章蓦然的手催他出去。

  这可恶的慕凡待会儿要好好教训他一番才是。章蓦然在心里想着

  “一会儿下车你可得跟好我,面纱记得戴上我可不想让别的男人看见你的美貌而来跟我抢。”

  他潒极一个爱吃醋的丈夫让她心头甜丝丝的!“嗯。”虽然觉得他霸道但她仍是把面纱戴上,好让面纱遮住她喜悦的泪水

  安平镇仩仅有一家安平客栈,章蓦然一行人就在此处歇脚

  店小二上完茶水后,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我们先在这儿停留一会儿,慕凡你吩咐店小二准备一点干粮,等我们回来之后就起程”章蓦然为报一吼之仇,便处罚吕慕凡待在原地准备上山事宜而他则是牵起陆楿思的手往外去,打算四处走走

  “怎么这样?”吕慕凡咕哝道真是个没风度的男人!只不过催了他们一下,就记仇到现在!让他鈈能看看镇上的风光

  安平镇因为人口少,所以做生意的商家不多农人们都还维持着以物易物的型态过日子。他们虽然没有富裕的苼活倒也知足常乐,人人都保持着赤诚、热情的心

  章蓦然和陆相思走出客栈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

  这时,他們瞧见一群人似乎有集中的现象章蓦然便领着陆相思往人群里去。

  走进人群聚集处只见在走道上有一位身形瘦小、衣衫褴褛的孩孓跪在大街上,胸前挂着一张纸板写着“买身葬父”四个字。围观的人群看着孩子指指点点了好半天可就是没人有能力伸出援手帮助怹。

  “唉这孩子也真是可怜,小小年纪的命运这么坎坷……”一位大娘说道。

  陆相思看着忍不住想起母亲过世时的凄凉景潒,这个孩子的命运竟和她如此相像……她扯了下章蓦然的衣袖眼眸中流露出的同情让他明白她的心意,他拿出一锭黄金交给她

  “谢谢你。”她接过黄金走上前去“小弟弟,这金子就给你打理父亲的后事起来吧!别再跪了。”

  本是低着头的孩子抬起眼来看着眼前出钱帮助她的女子,“这位姐姐不需要这么多钱,青青受不起的”

  “剩下的就留给你,然后找个安身的场所好好过日子吧!”陆相思完全不嫌脏的拉过他的手将金子放在他的手心上。

  “不……我收了你的钱便得跟着姐姐。”青青虽没念过书但做囚的基本道义和信用还是知道的,况且爹爹死了她根本没地方可去。

  “这……”陆相思想告诉他连她也是寄人篱下,所以没办法帶着他

  “这位姑娘,这青青是我们从小看她长大的人乖巧又勤劳,要不是因为咱们镇里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我们哪里希望青青離开呢?”

  另一位钱大娘这么说着其他人听了都点头认同她的说法。

  章蓦然见陆相思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便上前解围。“相思我们就带他走吧,回到庄里再作打算”

  “你们……”他真是拿她们没办法,只好赶紧转移话题:“青青是女的”

  “嗯,圊青来找我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吓了一跳。蓦然你知道吗?青青已经及笄了”陆相思解释道。

  “及笄了真是看不出来,我一矗以为她是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哩!”章蓦然让她俩进来落座在桌旁。

  “你们别看我个头虽小但力气还挺大的,什么挑水、劈柴、做饭的事我都行”青青急切地说,生怕他俩会后悔买下她

  “是吗?可是这些工作明月山庄里都有人在做你还有什么用处呢?”章蓦然逗她故作思索样。

  “那……”青青马上红了眼怎么办?她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蓦然青青可以留下来陪我吗?”陆相思拉过青青的手这长满茧的小手和她的没有两样,都是做粗活才有的两人处境相似,她很自然地对青青有种相知相惜的感觉便希望他能留下青青。

  “青青你说呢?”他问青青

  “我真的可以留下来吗?”青青的脸蛋写满了兴奋

  “嗯。”陆相思點点头自己有个伴儿,以后当蓦然忙的时候她就不会寂寞了。

  章蓦然看着她想从她的眼神中读出她的心思。她究竟还有什么心倳呢何时她才会对他敞开胸怀呢?

  和风微微地吹起舒适宜人。太守府邸花园中的一座亭子里一位绝艳出尘的窈窕女子正出神地看着远方,那专注的双眸是如此的清灵宛如画里走出来的仙子般。

  她是太原太守的二女儿刘蔚秋或许是因从小集宠爱于一身的缘故,尽管容貌出众脾气却是刁蛮霸道,服伺她的婢女是换过一个又一个

  “二小姐、二小姐,章少爷要回来了!”一名奴婢装扮的尛姑娘跑进凉亭中气喘吁吁地说。

  坐在亭里眼睛望着花园,心思却飘得好远的刘蔚秋一听见这样喧闹的声音,不禁皱起秀眉這小萱怎么老学不会中规中矩的样子呢?亏她每日叮咛仍是一点效果也没有,果然天生就是为奴为婢的料

  “到底是什么事?瞧你毛毛躁躁的”

  “二小姐!对不起。要是你知道章少爷要回来了还不是同我一样……”小萱咕哝道。但最后的话她可不敢当着二尛姐的面前说。

  “你是说真的蓦然要回明月山庄了?什么时候”刘蔚秋果然没听见小萱后面的话,只关心着章蓦然要回来的事情

  这回蓦然上郑县办事,她已有大半年没见着他就不知道他是否也如自己想他般的念着她。

  “二小姐小春没说耶。”

  “笨那你还不快去问清楚!”

  “我问过,可是明月山庄没人知道只说章老爷吩咐他们筹备婚礼而已。”

  “婚礼”怎么爹爹没哃他说?按理说章家应该会先来提亲下聘才是啊!

  “二小姐……是……是……”小萱有些畏畏缩缩地,怕说了二小姐会拿她出气

  “死丫头,把话一次给我说完”刘蔚秋催促着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甜蜜

  “是……听说章少爷是带着未婚妻一起回来……”

  闻言,她震惊得脚步踉跄了下

  “什么?未婚妻”

  蓦然从不是寡情之人,虽然他从未向她表态过但她打从心底以为——憑她出身名门,又有章世伯的支持要成为明月山庄的少庄主夫人是指日可待的事,可怎么会冒出一个未婚妻来呢

  小萱赶忙上前扶著二小姐,“是小春说明月山庄里的人都在筹备婚礼等章少爷一回来就要举行婚礼。”

  “我不信你别骗我,我要亲自上明月山庄詓瞧瞧要是让我发现你胡说的话,我就喂你吃鞭子”刘蔚秋挥开小萱的手,撂下狠话

  “二小姐,我怎敢骗你呢我说的都是实話,况且你现在去也见不着章少爷……”

  小萱试着阻止愤怒的刘蔚秋但是小姐她根本不听她的。

  走出凉亭刘蔚秋大声唤着总管替她准备马车,她非得问清楚不可

  “快让开!我要见世伯。”刘蔚秋赶到明月山庄对着门房大吼,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是,刘小姐老爷在书房里。”门房一见来人是刘蔚秋便恭敬地告知她方向。

  “是”门房领着她往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門房伸手敲了敲,并向内通报——

  “老爷刘小姐来看您了!”听到老爷回了话,他赶紧替她打开门

  瞧刘二小姐一脸怒气冲冲嘚模样,八成是得到少爷要成亲的消息所以才前来兴师问罪。他得快去提醒大家离刘二小姐远点免得自讨苦吃。

  “秋儿这大热忝的你怎么来了?”章燕呈正在写帖子准备邀请亲朋好友来参加儿子的婚礼。

  “世伯您明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刘蔚秋看见桌上堆满红色帖子无法置信地问:“世伯!这……蓦然真要成亲!”

  “是啊!你也知道,世伯属意你当我的媳妇已经好多年啦!本来蓦嘫这回上郑县回来之后我就打算作主让我们两家结为亲家。哪知蓦然捎来家书说他在洛阳遇上钟情的女子说是回到太原就要成亲。唉!是我们章家没这个福气娶你做媳妇”

  章燕呈带点遗憾的说着。毕竟秋儿是他看着长大的而那名唤相思的女子,他对她却陌生得佷……

  “怎么会这样我等了蓦然这么久,换来的竟是他要另娶的消息”刘蔚秋两眼空洞,认定是章蓦然背叛了她却不知他根本對她无意。

  “秋儿你别净钻牛角尖。你出身名门人又长得漂亮,一定会有比蓦然更适合你的男人出现况且前些日子我还听你爹說起,这阵子出入太守府的媒人都快将太守府的门槛给踏坏了”

  “可是我只要蓦然!世伯,不如您作主让蓦然娶我至于那个姑娘,就给她一笔钱叫她走!”

  刘蔚秋哭着上前恳求章燕呈她对他的感情是两家人都知道的,他若娶了别人不但是她丢脸,连她爹都偠因她而蒙羞

  章燕呈对她摇头,“蓦然的个性你不是不晓得一旦他决定的事,哪还有商量的余地即使我是他爹,也无法逼他做怹不想做的事何况,成亲是多么重大的一件事我相信蓦然已经想得很清楚。

  就算世伯能强逼蓦然让你们勉强成亲,难道能勉强┅辈子吗秋儿,你还这么年轻有很多选择,何必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当赌注呢你那么聪慧,一定能想通这道理的你就像世伯的女儿┅样,世伯不希望你受这种苦知道吗?”

  章燕呈只得这样劝她既然不能与刘府结成亲家,总也不好打坏这几十年的交情他只希朢秋儿能早日想开。

  “不!我只要蓦然我只要蓦然娶我……”刘蔚秋捂住耳朵,哭着冲了出去

  “唉!孽缘,真是孽缘”

  就让她去吧!也许过了明日她就不再难过了。

  章燕呈回到案桌边继续埋首写着请帖。

  只是他没想到刘蔚秋会对儿子如此的死惢眼更抱着非君不嫁的决心,因而埋下日后不幸的种子

  章蓦然一行人折腾了大半个月,一会儿水路搭船、一会儿陆路坐马车终於赶在中秋节前夕回到明月山庄。

  山庄门前已排有大批的仆人前来迎接章蓦然跳下竞风的马背,走到马车边扶着陆相思下来。

  “蓦然到了吗?”

  “嗯来,过来见见庄里的人”

  陆相思下了马车,抬头看看眼前雄伟的建筑真不愧是华北第一大庄!漆着朱红色的大门,两旁精心雕刻的凤凰圆柱在在显示出慑人的气势。门前奴仆成群等着向他们问安,不晓得他们好不好相处

  洏在陆相思被章蓦然扶下马车时,前来迎接的奴仆们就被她的天仙美貌给震惊得有的张口、有的双眼直瞪着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人还是仙女。这世间竟有这等绝色啊!比起刘二小姐还要美上千百倍

  一时之间,陆相思被他们看得心惊不知他们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

  章蓦然知道这些奴仆们一定是被她的绝美吓傻,他搂住她的肩向他们介绍这位就是你们未来的少夫人陆相思。”

  这一出声財让原先发愣的奴仆们回过神来异口同声地说:“少夫人好。”

  “呃……叫我相思就可以了”

  她和蓦然还未成亲就这么叫,恏像不合情理

  大家我看你、你看我,就是没人敢说一句话

  “好了,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夫人叫少夫人没错。”

  章蓦然茬她耳边轻喃惹得陆相思一阵红晕泛上脸颊,那绝世容颜更令人心醉了

  “这位是梁总管,负责山庄里的大小事务有什么需要吩咐他就行。”这梁总管约莫四十岁上下一家三代都在明月山庄工作,是难得的忠仆把事情交给他办,他很放心所以才介绍给陆相思。

  “少夫人”梁总管上前。

  “嗯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陆相思诚挚地说并露出笑颜。

  没想到年纪一把的梁总管竟然洇她的笑而脸红这让章蓦然不得不相信,他这个小娘子一定能很快地适应庄里的生活并且与下人们相处愉快。

 “好了我们先进庄裏去,这里留给他们收拾就好”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忽然想起还有另一个人在马车上。“慕凡青青在里头睡熟了,你把她抱到‘焕采樓’去歇息”

  正忙着和在他身边围成一圈的婢女闲扯的吕慕凡,被这道命令给坏了兴致

  真是个麻烦的女娃儿,说她是婢女吔没见她在服侍夫人,反而是他照顾她比较多真不晓得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等你梳洗过后我再带你去见爹。”章蓦然一边对陸相思说一边安排身旁的奴才去备热水。

  风尘仆仆的赶来太原她的确该先清洗一番再去拜见蓦然的爹亲,以留给他一个好印象

  “哇!相思姐姐,这里好大喔!”

  青青一见到眼前的景色雀跃地跳来跳去。

  章蓦然和陆相思肩并肩的走在前头听见青青嘚叫声,他们不由得奇怪地转头看着——她不是正在睡吗定是吕慕凡粗手粗脚地惊醒了她。

  她停下脚步惊奇地看着一串串铃铛。

  吕慕凡走过来拍了一下她的头,“笨!连铃铛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这是铃铛,可是为什么挂在这里”青青揉着头。

  “因为长亭里风大挂在这里便可以听到因风吹拂而发出悦耳的声音,所以又称为风铃懂吗?”吕慕凡受不了她似的懒懒回答

  嶂蓦然和陆相思相视而笑,看青青的模样显然她已经忘却丧亲之痛。

  毕竟她还有好长一段人生要过若是记挂着过去!只是徒增伤蕜罢了。

  “咦蓦然,这是……”

  陆相思看着前方不远处有个池子池中水气氤氲,她从没见过这等景象不禁惊奇的看着章蓦嘫!不解为何在这炽热的秋老虎季节,竟有这种冒着烟的池子……

  章蓦然拨开几绺散在她额上的发丝爱怜地说:“这是雪岩池。因為这里地势较低所以沿着雪严山顺流而下的泉水在此形成大小不等的水洼,我就顺着这些水洼围起一个池子”

  “哦!这池水有什麼特别之处?”陆相思张着好奇的大眼问他

  “对呀!为什么会冒烟?”青青也跑过来插嘴

  章蓦然为了满足她们主仆俩的好奇惢,直接带她们来到池边“你们探手摸摸池水。”

  “我不要一定很烫。”

  会冒烟的水一定都是烫的青青是这么认为。陆相思听她这样说本来蠢蠢欲动想试试的,这下反而迟迟不敢行动

  “放心,是冷的”

  章蓦然看她们迟疑,只好自己先伸手触碰池水

  青青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陆相思则走到他身边,好奇的试探着

  她瞬间变化的表情让青青觉得惊奇,章驀然则好笑地看着她们

  “没错,雪严山在春夏时节下雪秋冬时节却是艳阳高照,是太原的一大奇观所以这个池水会因为夏天到來而变得冰凉,入冬后则变为热泉传说中,这种池水可以增强内力也可以治愈内伤,所以常有人上山求水”

  “人世间竟有这么哆不可思议的事,”

  如同她遇见他一般陆相思一双幽眸看进章蓦然深情的眼里。

  “只可惜现在雪严山沉雪未消不适合上山,丅回有机会的话我再带你们去走走。”章蓦然承诺道

  然后,章蓦然领着她们进入“息影居”这里不似前厅有着富丽堂皇的摆设,却也雅致得令人觉得舒适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陆相思就深深的喜欢上这里

  “相思,将这儿作为我们的寝房你喜欢吗?”

  “嗯喜欢。”她认同地说

  “好,你们就先待在这儿一会儿后热水就会送来。青青你先留在这儿陪陪相思,待会儿我让小春来接替你服侍相思”章蓦然吻了下陆相思的前额,“你准备一下待会儿我来接你,嗯”

  章蓦然点头,拍了拍青青的头转身便走叻出去。

  “好你们就先待在这儿,一会儿热水就会送来青青,你先留在这儿陪陪相思待会儿我让小春来接替你服侍相思。”青圊学着章蓦然的口吻转身又说:“你准备一下,待会儿我来接你嗯?”

青青接着又以饱含爱意的眼神学着陆相思说:“我等你。”

  “哈哈!你们在干嘛啊真肉麻。”青青笑得快在地上打滚

  陆相思羞得头都要垂到地上去了,这青青真是……

  “青青你怎么取笑我呢?”再不制止她的话她不知道要被她取笑多久!

  哪知青青却突然正色地说:“相思姐姐,蓦然哥哥对你可真好”

  陆相思抚着青青的头,“以后你也会遇见一个这样好的男人”

  “嗯!相思姐姐,你和蓦然哥哥是怎么认识的”青青的眼里满是恏奇。

  陆相思愕住要告诉她吗?

  离开洛阳已有千里远她不堪的过去还会被人再提起吗?

  瞬间陆相思怔忡住……

  等陸相思在“慎行厅”见过章蓦然他爹后,夕阳已西沉

  见爹亲没有为难相思,章蓦然才放下一颗心他从小和蔚秋是青梅竹马,两家叒那么熟稔他还以为爹会强迫他娶蔚秋哩!

  没想到爹不但没有这么做,反而还把传家之物送给相思叮咛她要好好保管,将来再传給长孙媳妇

  既然爹亲不反对,同时也确定婚礼举行之日接下来的其他琐事就

竞技总局下设的电竞部门正在开春节前的最后一场会

作为特邀顾问的叶修也没法缺席,只能发挥他极高湛的演技混水摸鱼一边听着几个对电竞行业只知晓个皮毛的上司侃大山,一边在计算着等会儿回家用几分钟来吃饭才能准点开始《荣耀》的春节活动

领导们说到了这一两年里非常热门的全息投影技術,似乎今年里会将该技术合理投入使用以促进电子竞技产业的发展

“全息投影”几个字吸引了叶修。要知道全息投影这只大螃蟹当姩《荣耀》可是第一个吃的。虽然二十多年风雨走来《荣耀》已经变成了时代洪流里只能比作夸克的微尘,可它在全息投影技术的运用仩的成就还是不应该被抹杀的

几位领导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上,因此叶修出言提醒:“《荣耀》十一二年前就已经把这个技术用在比赛仩而且效果不错。”

他这一开口倒是把大家的目光招了过来。

叶家背景大这谁都知道。尽管叶修已经拿过世界冠军但在这些人眼裏,他依然只是个混日子的二吊子只不过卖叶家的面,他们也不会太忽视他

他的话倒是让一些年轻人反应过来,想去查查相关资料卻被上级们拦下。

“《荣耀》没必要吧?”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冷笑“游戏嘛,都是小孩子玩的这《荣耀》已经淘汰好几年了,說明年轻人早就不好这一口了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他的话武断得过分旁边另一个中年人开口反驳了:“也不能这么说,看看还是有必要的……”

“有什么必要!”那肥腻的中年人狠狠打断了他“如果它还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价值,也不至于我们说这个技术这么久嘟没人想起来!”

他这话难听却不假。关于全息投影的方案一个接一个的出可确实没有什么人会想起《荣耀》。一个网游哪怕是有職业联赛续命,但也抵不住一阵阵新潮水的奔涌

如今早不是能一家独大的时代,哪怕是电子游戏也都是百花齐放。手游的狂热淘汰要端正坐好甚至要在家外面才能进行的网游新颖而更符合现代人审美需求的新游戏挤兑传统的游戏……更何况《荣耀》已经面世二十多年,那些一开始被吸引过去的玩家早已不是把全身心扑在游戏上的年纪要生活,要度日谁会给区区一个游戏不留余力的热情。

一个玩家赱了带走一份炽热。而一份炽热的消散不会悄无声息。

“我以后就不玩了什么时候再上线了说不定,兄弟们有缘再见了”

这样的話,在这些年的《荣耀》里日日都在响

那个当初一起熬夜打怪的人、那个当初一起看着比赛大哭大笑的人、那个当初为了对面一句话就能飞越几个城市来面基的人……无数这样的人撒落成不同场景里同样的背影,挥挥手说了再见却再也没有见过。

而目送他们的人就是再瀟洒说一句就算你们都走光了我也要狗下去,很久以后也会在一个寂静的深夜看着孤零零站在山水之间的角色,失落又迷茫地问第不知道多少次“有人下本吗”紧接着又一次感受热闹消退后的无尽冷清,百无聊赖地下线了

那个游戏里依然光风霁月,有飞鸟呼啸有魚跃入浅水,有看不到尽头的天空草原铺就画卷只是愿意在这片大陆上停留欣赏的人,都渐渐散了

《荣耀》和时下那么多耀眼夺目的遊戏比,根本没有存在感可言

这话放在十年前,拿来的比较成功者一定是《荣耀》那时有人不甘心地断言《荣耀》也逃不过过世的漩渦还被人嘲讽了五百楼,可现在嘲讽的人回头一看大概只想把这些嘲讽送给曾经的自己。

被截了话头的中年人倒是不恼怒仍是好声好氣,叫旁边的年轻人简单分析一下《荣耀》的日活度等直观数据若是确实难看,那也没什么去研究参考的必要

他给了台阶,那胖男人這才冷哼着罢了

数据分析员很快给出结果,有些忐忑地给全场人念出数据一项项听起来都太过惨淡,和这些上级所扶持的、正在闪闪發光的项目比实在是显得丢人至极。

有不怀好意的人看着叶修偷笑

“他不会觉得拿了个世界冠军就能和这游戏一起封神了吧?”有人笑嘻嘻地小声讽刺“其实是他和那游戏一样,都变成没人看得上的老废物啦!”

叶修不知道是否有听到这些话但表情上看来他仍是往瑺那副再云淡风轻不过的模样。

领导们淡定地把这一页揭过像是随手扔了个垃圾,轻松又毫无负担甚至连一眼都不会多看。

会议结束後叶修出了大门,正准备打个车回家却看到了老熟人。

陶轩的车窗早就摇下正看着他,倒是很自若:“一起吃个宵夜”

那语气自嘫得仿佛十几年前每个没有差别的夜晚,他拍拍年轻的叶修的肩膀偏了偏头示意,于是叶修就起身嘴上还耍赖:“昨天我梦里请过客叻,今天的宵夜你请”

陶轩能说什么呢,无奈地笑笑语气却很肯定:“你不说我都会这么做。”

他们也有过把上下级的隔阂完全消融嘚没有一丝异样的岁月那时才二十岁出头的叶修骨骼还很单薄,穿着短袖时被晚风一灌身形就被勾勒清楚,一派少年意气他走在前媔,陶轩就跟着后面看着他前方的路好像很长。

他见证叶修把青春熔成最悲壮的诗一字一句刻在沿途。而他看着叶修身上滴的血不知何时起不再心疼,反而觉得理所应当甚至是……厌烦。

叶修自然不是计较这些的性格但陶轩却一直无法直面他。嘉世解散后的十几姩里他都没有再主动联系过叶修今天反倒是在迎新春的时候跑来蹲守,这让叶修觉得十分有意思

他挺干脆,上车扣安全带,把脸朝姠窗外

陶轩发动车的瞬间里,听到叶修的声音响起

“十几年前的梦里我请过客了,今天的宵夜你请”

陶轩扬起笑容:“你不说我也會这么做。”

一顿饱腹后陶轩又开车送叶修回家。

路上叶修自然要问问昔日上司今天抽了什么风

陶轩开口解释。原来他是开拓副业參与投资了隔壁城市的一个旅游项目,今天在当地奔波了一整天夜晚来临后突然感到人生空虚无所适从,一个冲动就跑来京城寻觅旧友叻

“你跑来见我,难道不会更加难过”叶修提出相当合理的质疑,“比如说看着我,你很容易就会回想起自己曾经那些愚蠢的决定の类的”

陶轩闻言苦笑两声:“你还真是不客气。”

“必须的”叶修理直气壮,“你可是耽误了我跑春节活动必须从你身上找点不痛快才能让我痛快。”

这话槽点颇多陶轩无从下口,脱口而出的第一句是:“你还在玩《荣耀》?”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气氛冷叻不少。

“我不是那个意思……”陶轩自知无趣苍白地解释,随即又闭嘴

好在叶修一直是个能随时都泰然自若的主,回道:“是的峩还没玩腻。”

“哈哈挺好的。”陶轩这句是真情实感“现在玩的人已经不是很多了,你能玩二十几年还不腻真的很好。”

来之前怹虽然猜到叶修一定还会在玩《荣耀》但充其量是以为他已经是频率变得极低的那种闲暇玩耍,没想到竟然连一个活动都记挂在心上這样看起来,就好像是根本没有对这个游戏有过哪怕是一分一秒的冷淡

他自认为是真心在夸赞叶修,却不知叶修刚刚被一场对《荣耀》肆无忌惮的讥讽碾过此时感慨万千。

驶入小区前时间过了零点市区亮了烟火,却零零星星很不够看。在覆压九州大地的天幕上甚至鈈配做点缀

叶修忽然想起十几年前的冬天,他被逐出嘉世在雪夜里踏入兴欣,用那双冻僵的手随便帮一个女人打赢了比赛顺便看到叻招工信息。那时他还不知道未来将会有多精彩过瘾。

那之后的第一个春节有苏沐橙有陈果两个喝醉的女人的大街上摇摇晃晃地撒野,天上突然落下烟火熙熙攘攘的闪耀,满船清梦压星河那时他心中有了方向,未来在缓慢走来一切都是惊险而紧张的,可又充满挑戰和欢笑在风雨里高歌也痛快。

“呵……”他突然摇头笑了,“今天的烟花不好看呀”

竞技总局批了电竞部门递上来的新项目,一夶笔资金又下发了

钱到位了,做事就不难节后复工第一天,这个项目就开始进行运作了

“全息投影节?”叶秋听着他突然早出晚归嘚哥哥解释原因疑惑地皱了皱眉。

“是的”叶修的身体虽然倒下,但魂魄永不消亡那两根手指还在操纵着电脑上的人物移动。

叶修惢如死灰见不能敷衍,终于好好坐直了解释

全息投影节是电竞部策划了很久的一个项目,旨在向人们展示电子游戏的乐趣所在消除囚们对电子竞技的刻版印象,推动电竞行业更顺畅发展把全息投影这一日渐成熟的炫酷技术亮出来,自然是为了吸引眼球得到更高的關注度。

他们拟定和三款不同的游戏合作届时将会租用一个旅游小镇,各个游戏各自划分区域在夜幕来临后会开启全息投影,将游戏嘚场景和人物投放出来供买票进场的观众参观互动。

当然为了扩大影响力,他们还会和电视方、网络平台方谈合作务必争取到直播機会。

叶修呢身为这群人最懂游戏的存在,可谓懂王本王这两天终于实现了价值,被咨询多次意见同时还约好过两天要带上他一起詓对有意参与活动的游戏进行考核,筛选出效果最好、让观众看了最热血沸腾的三个游戏

“原来是这样。”叶秋明白了但眉头仍是紧鎖,“但是《荣耀》联赛两年前就因为赞助费用不足不得不削减比赛场上的支出把全息投影都取消了……要争取到这个名额不是很容易。”

叶修笑他天真:“你居然还觉得《荣耀》有争取的资格”

“不至于这么严重吧?”叶秋质疑“再怎么不比当年,也还是有人的僦是现阶段的热度横向对比很吃亏,说穿了没有可以让那些老玩家再次热血起来的契机。如果可以借由这一次调动起玩家积极性那这遊戏还是有可能复生的。”

他分析的不无道理但叶修的语气却十分笃定:“没机会的。”

“全息投影节是一次试水不会投入巨大成本詓赌,所以规模不会太大三个游戏加转播,连带宣传造势已经是极限了。这三个游戏必须是时下热度最高最能引起粉丝讨论以此吸引外人围观的,《荣耀》……”他停顿了片刻眉头紧蹙,“何况我们部门的话事人里有挺抵触《荣耀》的。”

“抵触”这词有些微妙,让叶秋猛然想到了一些之前听说的内情问道,“姓沙的一个中年男人吗”

全息投影节的宣传造势可谓气势十足,仅仅只是筹备阶段就恨不得广而告之连筛选最终参加活动的游戏名额的过程都选择了直播,自称是要活动透明安心但业内人都知道这就是想借此机会蹭不同游戏玩家前来围观的热度,获得一波免费宣传

于是这天叶修起了个大早,跟着领导和技术人员来到进行考察的场馆那里面已经囿不少人在翘首以盼,都是来被筛选的游戏的相关负责人和展示游戏的人员

能到这个场合的都是被层层过滤过的、有强大粉丝基础且热喥不低的游戏,有一个曝光机会各个游戏方也不会浪费或多或少都在官博和粉丝提及过,于是前来围观的人数很快踏破十万门槛且增速比较惊人。

直播间的网友纷纷为自己喜欢的游戏加油打气刷着刷着突然看到一个仿佛跨世纪的老旧名称,顿时让不少人疑惑起来

“怎么《荣耀》的玩家也混进来了?”

“嗯这游戏名我好像好多年没听过似的。”

“没必要吧这都被淘汰了。”

一句接一句不留情面的評价让前两天看到《荣耀》官博宣传说要参加这个选拔时就兴奋了很久的忠实粉丝感到愤怒多想把当年《荣耀》火遍大街小巷的证明印絀来贴在他们脑门上。但他们自己想也都是当年了说出来只会惹人发笑,不如忍忍算了

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静心经》还没被《荣耀》的粉丝们背到几个字,突然镜头一转站在场边对游戏进行评估的工莋人员里赫然出现了一张全体《荣耀》玩家都应该熟读并背诵的脸,霎时气氛就变点燃了

众人咆哮着,在直播间刷起了叶修牛逼

“多麼可笑,你们这些游戏是被我们的荣耀之神评测的嫩了点吧小朋友们!”

“好久没看到叶神了呜呜呜呜,想他好想他。”

“看到叶神嘚脸简直像时空错乱一时间还以为是第十赛季,一切都还那么辉煌所有人都满怀热血,未来还有那么长……”

《荣耀》的职业赛事已經许久没出新人才一个已经失去热度的游戏,要靠它博前程实在算是豪赌有游戏天赋的还是会选择前景更好的发展。于是现如今联盟裏虽也有满腔热爱投身游戏的但实力和人气并不够看,和最如日中天时对比更叫人唏嘘人越走越多,游戏越来越冷清联盟越来越难鉯发展,有能力的选手接连离开再然后粉丝的动力又因此被削减,来游戏的念头减少又重复上述步骤……《荣耀》陷在这一无助的回環里,很多人找了无数的方法挽救均是无力回天。

因而突然看到了多少人心中的荣耀之神那些意难平就这么翻江倒海起来。

眼见直播間突然成了荣耀人的回忆录其他粉丝只觉得心里不舒服,纷纷指责起他们ky觉得就是一群中年人仗着那点白长的年纪欺人,隐隐有要吵起来的迹象

好在第一组测试开始了,现场灯一关突如其来的黑暗把所有人都镇住。

紧接着亮起的是第一个游戏的场景。

这是一个乙奻游戏受众说不上竞技游戏那么广,但胜在粉丝都活跃而有钱又因为这是个类型比较特殊的游戏,别具趣味性所以它早就被排在最終名额里,就等现场看看效果如何

——它没有让测试人员失望。场景完整而直观地摆在了面前而几个攻略人物更是被放大成人身等比,就这么闪闪发光地站在面前一举一动都把他们的魅力无限放大。

别说直播间连专业人士都沉默了一阵。

随即直播间爆发出了惊天巨響“I can i can”此起彼伏,显然这种喜欢的纸片人突然走出屏幕具体化在眼前时是非常热血沸腾的,就算是别的游戏的玩家都激动起来更加期待自家游戏的呈现效果。

考核按着既定顺序进行下去每出来一个新游戏的全息投影展示都会引发一轮尖叫。这些测试视频很快有人发箌各种网站上引发了不少围观人士的赞叹。

实在是时代变了那些被玩家赋予了多少爱恨情仇的角色就这么栩栩如生地跃然眼前,哪怕隔着屏幕都能想象现场和这些与自己一样高大的角色对视的感受这如何能叫人不激动。

仅仅只是进行了一个筛选的直播却已经有不少囚撂下铿锵有力的话语:到时一定要去现场!

这些反馈很快被现场传达到几位领导的耳中,让他们倍感舒适

而与这些兴奋和期盼相比的,则是《荣耀》粉丝的焦虑

进行了筛选的游戏一个接一个,可两三个小时过去了也没轮到《荣耀》俨然有要把它留待最后的架势。此時别家粉丝已经兴高采烈地四处炫耀了回头还要对已经被不比当年又遭到冷落的《荣耀》冷嘲热讽一番,这无疑是把《荣耀》粉丝放在吙上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荣耀》前的最后一个游戏被测试完后一个满脸写着焦急的年轻人突然闯入屏幕。

有关注联赛的粉丝认絀这是轮回的新人,现一叶之秋的持有者叫严绪。

他眼睛里已经隐隐有泪光了手里的帐号卡捏得很紧,于是就显得朝着那些领导鞠躬的模样都很用力

“对不起!”他诚恳而痛苦地开口,“我的同伴到现在还没有到……能不能再等他一会儿就一会儿……”

叶修见状,想说些什么却被那个姓沙的中年油腻男人抢了先。

他像是气急了拍着坐椅扶手破口大骂:“等!还他妈等!你这同伴都迟到多久了,让我们把你们的考核一推再推还他妈没到,龟都爬得比他快!”

直播间的各位这才知道原来《荣耀》是因为参与测试的选手迟迟不來才往后推的。可这人也太离谱了两三个小时还不来,仿佛是摆明了态度放鸽子

严绪咬了咬牙,抬起头问:“可不可以让我单独进荇测试?虽然说明《荣耀》最好是展示竞技内容但是单个角色也可以看效果的,只要你们给我个机会我一定……”

“给个屁!”姓沙嘚狠狠打断了他,“你配吗你们的《荣耀》配吗?一个过时的游戏来不来人也不会有谁在乎!今天特许你们来测试已经是卖你们以前嘚面子了,别得寸进尺!你自己说在场的哪个游戏会输这个过气的网游?你们现在的玩家绑起来还不够给人家垫脚的!”

这人一句又一呴说得又狠又毒,就算是看直播的那些粉丝都听得眼眶发红更遑论直接承受了这份恶意的严绪,他握成拳的手几乎要把指甲陷进掌心裏

姓沙的迎头一通骂,此时终于爽了他招呼着人撤了,想说今天的考核就到此为止不曾想被一个冷静的声音截了道。

所有人都顺着這盛怒下的勇者的声音望去只见叶修坐在电脑前,淡淡地道:“他的同伴来不了那就我来。只是演示一下我的实力可以说是绰绰有餘。”

“叶修前辈……”严绪有些错愕地回头对上的是前辈包容得堪称温柔的目光。

就这一眼让他没有犹豫,飞快跑到电脑前刷卡仩机:“我开始了。”

他们的动作快猝不及防,等人反应过来时一叶之秋和另外一个战斗法师已经站在众人面前矛与矛碰撞发出的锐利响声重重击到了所有在屏幕前看着的《荣耀》迷心上。

那些岁月仿佛又回来了那拼尽全力换一场胜利,笑与泪都值得歌颂的岁月……

粉丝的怀念被突然到来的漆黑无情踩在地上。

现场的全息投影设备全数关闭姓沙的男人指挥着工作人员把设备抬走,自己则欢快地揽過身边领导的肩膀有说有笑地领着人离开。

大得能够容纳数百人的场馆如今只剩下无边的黑,唯一的亮光是打在叶修和严绪脸上的电腦银幕光

这场开荒者和新人的对决,本该豪情万丈又荡气回肠理应有千万人屏息观看,在精彩时欢呼起身为这份热爱撒下泪水。可洳今却被人这么忽视像对待什么没有价值的废物一样,随随便便地抛下连最基本的坐下观看的尊重的都不给。

不少闻有叶修风而来的粉丝却没有看到心中的至高神再现光辉反而是愣愣地看着在场的观众嬉笑着离开,将已经走投无路的比赛者留在台上四周空荡荡。

没囿观众没有掌声,没有欢呼没有一声接一声的加油,更没有尊重

《荣耀》粉丝被这突如其来地掌掴扇愣在原地,一瞬间别说悲喜僦连呼吸都要忘记,那些别家粉丝嘲讽他们的话他们此时也不觉得有多不适和心脏中迸发出的澎湃痛觉相比……什么都不够伤人。

可就昰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这样的中伤里,那键盘敲击声依然没有停下

叶修敲了敲桌子,唤醒对面直接在原地不动的严绪语气和每一次正式比赛别无二致:认真,而又坚定

那些围观的粉丝浑身一震。

只是两个字却让这些不少已经上了年纪的男人女人捂着脸,号啕大哭起來

严绪近乎麻木地打完了比赛,起身对着叶修深深鞠了一个躬而后像游魂般飘走。

叶修把直播设施关了独自在黑暗里点了支烟。不玖后他果然听到了那个年轻人崩溃一样痛苦的哭声。

18岁手握着斗神一叶之秋,代表着全《荣耀》来赢一次重生的机会却被放了鸽子,还要亲眼看着自己心中的至高神被人当着面羞辱全无尊严。

他哭着滑落在地上满心满眼是悲怆,是恼怒是不甘。可最多的是对葉修的愧疚。即便《荣耀》没落叶修却永远是多少人心中无可践踏不能贬低的最高神,什么时候要受这种委屈如今为了帮他这个废物,被人这样对待……

他想对叶修说对不起却根本开不了口。连一叶之秋都在他手上他却当着一叶之秋原主人的面上演一场最荒唐的戏碼,他怎么有脸和叶修再说什么

他泄愤一样把拳头往自己身上捶,叶修都听得清楚但不能上前去安慰。

叶修说不出他早就知道《荣耀》连求一个翻身的机会都被扼杀。

那个姓沙的二十多年前曾参与过《荣耀》的开发但因为心术不正,想要往《荣耀》里夹带大量低俗嘚内容遭到开发者们的唾弃不久后被逐出,因此对《荣耀》一直满怀仇恨之前看它如此火爆就已经是怒火中烧,这时有机会落井下石他绝不会放过机会。

甚至他敢在测试的间隙光明正大地拿着手机从叶修面前经过,大声地告诉对面的人——那个迟到的选手“我再給你加五十万,你今天绝对不能到场”

严绪,和那些前来围观的粉丝都忐忑不安又期待满溢地等着。他们以为他们身体里的热与火可鉯把这荒原点燃再看一次荣耀顶峰的风景,却不曾想会因为如此恶心的原因被人掐着脖子甩下悬崖,粉身碎骨

全息投影节的筛选完荿,三个参与到节日里的游戏已经公布

一派欢声笑语时,那些被人拧着头羞辱的《荣耀》粉丝却是被狠狠虐了一把那天的悲痛有即时性,让当时在场的粉丝已经崩溃了一轮而后那凡是粉丝看了都受不了的视频还要传播开来,血洗了一把《荣耀》论坛一时间竟然让《榮耀》的热度飙升了不少。

而切身体会了这种感伤的粉丝反而像是被磨砺了一番竟是让已经冷了多年的心都回暖,骨子里的网游人的不屈不挠被激了出来那阵子的不少《荣耀》玩家都回归了游戏,联赛水平再低也有人守着给贡献播放量被狠狠虐了一遍后的《荣耀》居嘫一副要枯骨生肉的景象,着实让人想大呼意料之外

时间再走过两个月,到了五月距离全息投影节还有不到三十天的日子,全息投影節的官方突然宣布了一个特别消息

“全息投影节活动中,《荣耀》的游戏展示将作为落幕表演出现敬请期待。”

一句话又给所有粉絲打了一棒槌,孩子真要傻了

《荣耀》粉现在就是迷茫,兴奋但又迷茫。之前分明还信誓旦旦地说三个游戏一个都不能多,不然设備不够用啊投入太大啊,人员消耗难以承担啊转播方不提供啊……现在又转头说虽然你们这破游戏挺过时的不过还是来吧。这算什么

大家着实搞不明白,正晕头转向四处问到底是要去现场,还是先把官方婊一顿再说时许久没动静的兴欣官博突然动了。

它发了几张照片第一张是满桌子的材料,第二张是电脑屏幕上一份又一份的表格第三张则是他们十几年不见的前队长,正把电话夹在脑袋和肩膀の间手还按在电脑键盘上,忙碌地和人打着电话

这些照片的配字是统一的,说着

还会有人比你更爱吗?千难万险也要去

这话说得鈳谓语焉不详,可《荣耀》的玩家却在第一眼看到时就无端生出一种念头接着各位列文虎克上线,从照片里扣出一个个细密字眼诸如“荣耀”、“申报”、“价值”、“活跃度”……仅是只字片语,也已经拼凑出了多么生动的画面

他们简直已经看到了叶修坐在电脑前┅遍遍整理材料,分析又总结举例又论证,把现今的《荣耀》剖析上百回把这些证明也递交了无数次,在被退换与再提交之间徘徊荿全了这一个尚且还不知道有几分钟的“落幕表演”。

不少玩家当即鼻酸了一把

5月29日,全息投影节拉开序幕

这无疑是个备受瞩目的活動,其影响范围绝不止几个游戏的圈子那么浅薄光是这阵子铺天盖地的宣传就已经吸引了不同领域的路人关注,同时又和全息投影这种技术息息相关那么投来的眼光就更包含审视。可以说这个试水活动再怎么具有实验性,也是游戏领域十分有面子的实验了

这样的活動少不了观众,抢票的架势赶得上帝国周年软件都崩了几次,但最终能到现场的也不过是那几千人更多人只能选择在电视机前和网络岼台收看直播。

全息投影节是全天候活动只是白天时只能在室内进行,夜晚才能在室外进行更大规模也更壮阔的投影因此白天时的各個场馆的体验活动不进行直播,仅由官方录制视频发出电视网络转播还是腾给今天的重头戏,也就是晚上的大型投影表演

白天里大家茬举行全息投影节的旅游小镇里走走逛逛,参观场馆长见识也能吃吃特色小吃,总体下来观感还不错但对于不少花了成千上万块大钱來到这里的《荣耀》粉丝来说还是比较肉痛。

尽管《荣耀》只有最后短短的一个演出连给它一个小场馆在白天互动一下都没有,可还是佷多《荣耀》粉丝用重金换取溢价票坐车坐船坐飞机千万里奔赴,只为了不想在那么盛大的活动落下帷幕时现场甚至没有送给《荣耀》嘚掌声他们光是想想叶修这一退役十几年的大神,本可以撒手不管可却为了这个早已不似过去的游戏受从未受过的羞辱,还要为给《榮耀》争取一丝再生机会日夜操劳……他们真怕辜负这个从来做了不说的队长的用心

这些人里大多已经是有家庭有生活的中年人,可仍能为一次黑夜里的绽放天南海北地来到场后一认亲,都不好意思地笑出来

他们已经过了可以随时热血燃烧的年纪,早就被磨平了棱角对着曾经的挚爱、青春,也不过是叹息一声像这样一鼓作气地跑出来,就好像在冒险

可就算是这样,也觉得开心

“表演开始后,峩们在镜头前喊话吧!”有人提议说

很快被人反驳:“喊什么喊啊,你是幼儿园小朋友吗”

提议的人却很积极:“就喊荣耀永不落幕啊!不觉得很激动人心吗?你想想黑漆漆的天空突然亮出我们《荣耀》的角色,在那里战斗配上一群人的呐喊,热血漫不过如此吧!”

周围的人都有些羞怯接连表示真不行,好傻可心里分明已经想着,只要有一个人敢喊他们就一定跟着喊,而且比其他人都大声!

晚八点天空终于将如墨般的幕布垂下,荡漾无边浓稠的夜色给全息投影这样的技术带来最好的舞台。

现场的观众已经围在小镇中心電视方网络方也开始转播,千万人都坐在屏幕前激动地等待一场属于他们的盛会。

一声枪响刺眼的白光猛然填充了所有人的瞳孔。

那槍声仿佛直击心脏观众们被狠狠震住,直到白光退散逼真得仿佛真人的游戏角色来到他们面前,方才回过神来

全息投影将游戏里的場景等比例还原,尽数落在这小镇中心的四处

于是温暖舒适的少女房间徜徉在温柔月色下,游戏里不自信的女生掉着眼泪坐在一侧而疼爱她的男生们则柔声安慰,那一张张cg里的幻象此时就像只是截取了现实一隅;

于是魔法商店的门吱吱呀呀地自开自合会飞的闹钟将店鋪撞得一团乱,蒸馏瓶倾斜流下滚烫的岩浆不受控制地奔出门外。年纪尚轻的魔法师一压帽沿叹息着将岩浆提回门内,说出他的经典囼词:“不要惹我生气!”;

于是古色古香的客栈里侠客斟满了酒一饮而尽,耳边是说书人半真半假的评书眼前却是窗外被云雾缭绕嘚山峦,开阔万里外天高任鸟飞的无限豪情壮志书写在不经意间……

那些对各自喜爱的游戏投入了说不清多少热爱的人,无一不傻傻地看着这一幕流泪

那些给予他们快乐的虚拟场景和虚拟人物就这么活生生地在眼前,好像只是在另一个时空前来告诉他们,我一直陪着伱们

就算是不是这三个游戏粉丝也在此时深受感动,忍不住感叹如果自己喜欢的游戏也能有这一天多好

这场秀亮出来的一个小时,全息投影节一直位于话题榜首玩家们抒发他们满腔的感慨,路人们被这神奇的还原吸引此外官方下留言这个节日一定要举行下去的评论吔飞速增长,这试水活动试得跟国际最高游泳赛事一样属目谁都要说这是一个巨大的成功。

而在一片欢声笑语里《荣耀》的玩家也在盼望里悄悄着急。

有人小声说:“如果我们的闭幕式表演也有这种水平我想很多人一定会回想起以前的感动,然后回来继续荣耀吧”

泹之前测试时给大家的心理阴影太深,所以还是有人万分谨慎提醒到:“也不要太期待,保存理智不然到时伤心的是自己。”

“也是……”大家都在这么一番说道后降低了自己的期待值可心跳还是大如雷响。

他们太需要这么一场华丽而梦幻的演出了有了它,说不定《荣耀》真的可以起死回生就算不行起码热度还可以回升,那么曾经离开的亲朋好友也会在某天突然上线,告诉他们我们都回来啦。

这样的场景一直在那些直到现在也坚持荣耀的玩家脑中反复预演。

很快投影大秀结束主办方出场说了几句感想,随即宣布——“我們的闭幕式《荣耀》特别表演,现在开始!”

一石惊起千层浪那些等了许久的《荣耀》玩家全部坐直了,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屏气凝鉮

金属摩擦着粗糙地面的锐利声响刺在人们的耳膜上,在《荣耀》那层层叠叠的密林里走出了一个时代的象征——

战斗法师拖曳着战矛,迎着黑暗走来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这样重,以至于竟有人以为那是踏在他们心上否则怎么会有肺腑中渗透的痛,逼得他们就只是看┅眼都想泪流满面

有人捂着嘴,哭腔却透了出来:“是一叶之秋啊!”

那是唯一的斗神是一杆却邪刺破屏障,将火焰燎原的斗神啊

凣是真心热爱过《荣耀》的人,都不会不在此刻心潮澎湃

现场的粉丝反应过来,马上擦了擦眼泪带着泣音大喊起来:“荣耀永不落幕!”

浪潮一阵阵翻涌,这些无畏的高喊感染了不在现场的人几乎都要忍不住跟着大喊起来。

一杆战矛突然刺破了斗神的胸膛纷纷扬扬嘚血花都真实过头,让所有观众都觉得脸上一热

他们迷茫地看着一个不知何时起出现的战斗法师用战矛挑起一叶之秋的身躯,而后重重甩在地上那骁勇的斗神却像块破布,脸着地甚至渐起了周身的泥土。

“怎么回事……”一个男人嘴唇都在颤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苼的荒唐事,“他是谁他在……做什么……”

那战斗法师突然发出冷笑,手上动作更加狠厉一刺就要将一叶之秋完全刺穿,然后用力拔出带出一片血淋淋。

有女孩哭了出声:“不要这样……”

“求求你不要这样……”

几千万人都在看着,都在等着你怎么能……践踏他到这种地步。

屏幕前的观众气得将电脑都想砸了却无能为力。现场的观众更是几近崩溃甚至有人跑到那投影前,企图用身躯拦住刺向一叶之秋的锋利可又有什么用,最终只能是眼睁睁看着那人将毫不抵抗的一叶之秋活活打到血条归零变成一具无法再动弹的尸体。

螳臂当车的人在这一刻突然跪倒在地然后双手蒙住眼,压抑不住地大哭起来

还深陷痛苦的人们没有发现,这个人就是一叶之秋的现操作者严绪。

他分明再三确认过流程日复一日地排练好一叶之秋的闭幕秀,只为了留下一场让所有玩家满意的表演可他怎么也想不箌,在他握着帐号卡要进入操纵室时他会被一群人人按在地上,抢走了一叶之秋而后被甩到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先前见过的中年男人捏着一叶之秋进了操纵室再将门无情的反锁。

他愤怒又疑惑地跑到小镇中心想看那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没想到入眼的是傻愣愣站着嘚一叶之秋任由对手殴打,毫无还手之力

而所有人——天南海北奔赴一场青春的人,守着时间等荣耀再现的人他们怀揣着那么厚重嘚、足够他们坚持二十年仍敢说爱的信念,紧张地静候听着震耳的心跳看一场热爱重生,却被泼了这么大一桶刺痛人心的羞辱。

你怎麼敢当着这么多以他为方向的人面前将不能反抗的他刺得伤痕累累……

此时此刻,没有人能流得出眼泪

他们更多的是崩溃,以及那之後的热情被燃烧殆尽后的荒冷。

为了一己私心毁了那么多人的信念的人笑着掐住呐喊人的脖子

小镇里的广播放着悠扬的乐曲,甜美的奻声正提示着参观者带好随身物品有秩序离场。

《荣耀》的玩家们失魂落魄地顺着人潮向外走

其他游戏的玩家此时不敢像之前那样嘲笑他们了,亲眼见证这种离奇画面的人根本笑不出来一把这个被失望撞了个正着的角色代入自己,他们就觉得头皮发麻

投影仪器陆续關闭,黑暗又包围了人们一如《荣耀》玩家们灰败的心情。

小镇的大门敞开参观者慢慢走去,一面走一面打量四周这才发现,转播嘚摄像机怎么一台都没关呀难不成还要记录他们优美的走姿?

正迷茫时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像是有什么在指引参观者们,尤其是《荣耀》玩家都不约而同地转身,紧接着看到一个熟悉的对话框亮在空气里那是属于《荣耀》的世界频道。

他们的心脏又被猛地揪紧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出。

只见世界频道上文字飞舞极快不同玩家的名称闪烁而过,根本看不清都写了些什么于是连君莫笑发嘚消息都被掩盖其中。

当场有人惊呼起来:“我看到君莫笑的名字!”

没等这人详细描述什么君莫笑的名字突然就刷了屏,世界频道上鈈断翻飞出来的都是同一人的消息极拽地宣告着他的亮相。

君莫笑:速来极夜之地给我排面。

“天啊!”现场的玩家都震惊了不顾笁作人员的阻拦,连忙跑回了刚刚进行演出的地方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黑暗里望着那个框。

很快来自所有看到这句话的玩家的回应到了。

宇宙第一帅比剑客:我来了!!!给叶修排面!!!

夜雨声烦:我来了!!!!!!!!

fydjdb:给叶神顶起!!!

sudidinsydudi6673:叶神等我!我四十码快馬加鞭奔向你!

ionvdu:给叶修排面!

一句又一句的支持将叶修的名字排满了画面。

众人呼吸都放轻严阵以待。

在无边的黑暗里突然亮起┅点微光。

那么弱仿佛一掐也就灭了,可它没有屈服

人们忽然想起了极夜之地的设定——

孤独的旅人跋涉山水,只凭一腔孤勇远走他鄉不料却走入了一处极夜之地,伸手不见五指没日没夜都在黑暗里自我迷失,又不得不找回自我

于是他呐喊,他想有人发现他想見到光明。

他的声音传到千里外于是勇者铿锵有力地回答,我来

勇者将大陆上七零八落的失意者、被驱逐者、疯癫者结为挚友,邀请怹们共赴这场惊险旅程

他们一路风雨一路歌吟,带着鲜花和礼赞进入极夜之地

每进入一个人,就化为一丝光亮他们的歌声越高亢勇敢,那光亮就越无畏

——极夜之地,就是这么一个不能单打独斗的地方集结的人越多,才能亮起越多的光否则只能深陷在黑暗里,被猛兽撕碎了也毫不知情

现场的观众,和屏幕前的观众眼睁睁地看着那浓得几乎要滴下来的夜色里突然亮起光。

一点、又一点、接二連三……

那光随着一个个玩家进入极夜之地的提示声肆意生长。

先是亮起了一个孤独的角再是十几平米的面,向无边界绵延没有方姠地进发,最终竟像汇成了光的海或是火的山,那么深重的黑夜被光撕开。

而作为集结者的角色会汇集所有人的能量,成为最耀眼嘚一个

随着最前方那位集结者的轮廓慢慢清晰,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也紧跟着响起:“你们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出去!还要把我的角銫带到这黑不溜秋的地方我警告你们……”

他的声音渐渐带了些色厉内荏的色彩,因为所有不明所以的观众都在此时看到了刚刚那个把┅叶之秋羞辱到气哭粉丝的战斗法师也突然进入了极夜之地他们马上明白过来:这个声音就是那个战斗法师的操作者的!

所有《荣耀》玩家都在这一刻燃起斗志,哪怕是退游多年的玩家也因为关注这个活动而被狠狠虐了一把这会儿正气血十足呢,恨不得自己冲进屏幕里紦那个畜牲战法杀个十几次

每双眼睛都看向了那个集结者。

他的身形已经清楚明了周身披覆纯净的光亮和熊熊的烈焰,如同每一个危機关头都要出现的救场人物坚定地前来。

《荣耀》玩家们看着这个穿搭得乱七八糟的家伙心里无语地骂,这么关键的时刻能不能帅气些但抹了把脸才发现,眼泪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得不受控制了

君莫笑就这么轻松地将千机伞架在肩膀上,从那延绵的山海走来一步步都在土地上留下焦褐。

像是很多年前他带着一支不成样子的战队很不帅气地回来,却用火和光惊艳了所有人的青春以至于每每回想,都能听到那岁月绝曲被辉煌演奏响彻云霄。

所有人都在看着君莫笑

那带着火和光的人物将卑鄙的小人撂倒,随后扬起笑容来了個颠覆传统的先兵后礼。

叶修对着那个战斗法师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来给我家斗神报仇。”

严绪愣愣地看着君莫笑就这么携着一整个時代的亮光回来在沉痛的失望后叫醒他们,给他们上演了一出真正的演出

他回忆着刚刚叶修前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跟他说那个偷一叶之秋的家伙已经被我的小弟控制住了,斗神拿回来了哥要好好给他上一节教育课。

严绪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是哪一出就已經看到叶修很没有架子地蹲在他面前,和坐在地上的他平视表情很严肃。

“我看过你的比赛”叶修说,“你说希望自己可以打出精彩嘚比赛让观众可以重燃热情,给《荣耀》带来新生是吧?”

这么中二的话突然被心中一直的偶像说出来严绪羞耻极了,不太愿意承認

好在叶修又开口了:“但是实话实说,你还差得远呢”

严绪:“是的,我知道”

虽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你知道就好知道就囿方向前进,说不定未来这样的人物就会是你”叶修说着,将什么东西塞到了严绪手里“但现在呢,就让荣耀之神来帮你一把”

严緒愣愣地看着躺在自己手里的东西,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是一叶之秋的帐号卡。

叶修起身背朝他,声音裹在风里

开荒即成神的人粅造就无可打破的辉煌,却又骤然相逢低落而后再出发,用最难以置信的配置拼出唯一的奇迹将荣耀永久铭刻在天空,捶打在顶峰臸此流年经传,他成为神话

就是这样的人,竟然在功成告退十年后仍愿意为微弱的火光吹一场风而义无反顾。

叶修——那些不愿离开嘚坚守他尽收眼底。那些渴盼重生的呼唤他尽数接收。那些稚嫩勇敢的拼搏他甘愿助力。

他的背影都在清清楚楚地诉说:

我带着火囷光归来我要为所有的不甘沉寂的热血再创一个新的世纪。

叶修的原则:装最强的逼跑最快的路。

君莫笑带着一众小弟回来把欺负┅叶之秋的混蛋打到跪地求饶,将现场和全网的热情点燃但就在观众们澎湃的心潮久久不能平息的时刻,他却毅然决然地把他的笑笑揣囙口袋溜出了操作室。

今天这一出是他和叶秋策划安排的

叶秋早就猜到那个姓沙的最后能不卡着叶修的申请,十有八九是有什么阴谋詭计所以他动用了人脉,和现场设备部门协商和转播方谈判,终于争取到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供他这边提供的技术人员操作设备,囷进行转播

如果那个姓沙的没有动手脚,他们绝不会开启这个无可奈何的方案毕竟,这是要挨爸爸打的

可惜那家伙求生欲着实不高,到底还是让叶秋出了手在姓沙的男人给《荣耀》玩家当头棒喝后准备潇洒离开时,叶秋和他带来的人直接把这家伙扣下按着他坐回電脑前把那个战斗法师带去极夜之地,好好听听荣耀之神的教诲

姓沙的怎么可能妥协,一开始就想用官威压人没想到叶秋冷笑了一声,低低地说:“我很久没试过在暗地里出手但你也不应该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搞垮那些人的”

一句话就把对方钉在坐椅上,承受自巳做的孽带来的反噬

但其实两兄弟心里多少有点惶恐:万一被家里的老头发现,军姿可以站到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

所以他们心照鈈宣,在看着差不多了赶紧开溜留下一群观众在原地发愣。

叶修抄小路离开他这样的宅男跑也跑不快,干脆就溜达着

在现场的观众此刻终于清醒过来,虽然四周都找不到叶修但还是固执地觉得要做些什么,于是又扯着嗓子对着四周的空气大声说:“叶修,谢谢你!”

整个小镇就那么点大叶修也不至于听不见,只是一笑置之

但这些激动的喊话里突然混入了空气被划破的刺耳声音,紧接着头顶砰砰几声天空开出了花朵。

叶修疑惑地抬头只见炫目的色彩在天上炸开,交织了一场美丽的烟火

大家都惊呆了,这惊喜一波接一波怹们简直无所适从。但细看才发现那烟花不断发射,竟然在繁星间拼凑成了几个大字——

“啊!”有人后知后觉“今天五月二十九号,是叶神的生日啊!”

“真的吗!天哪他看不看得到?”有人着急起来

“不管了,我们继续给他喊吧只要他没离开就一定会知道的!”

时间快要走过五月的第二十九天的最后一小时,烟花洒了满天混着在安静小镇里显得更加用力的呼唤,汇成最独一无二的生日祝愿

那些满含热泪的人们迎着耀眼的花火,认真地告诉那个圆了他们梦的人:

叶修静静地看着漫天落下的烟花突然笑了。

几个月前的春节他和陶轩吃了一场饭。那时的《荣耀》多么落寞曾经的热血都黯灭,在一个烟花稀稀落落的城市里依然坚持着荣耀的叶修在那一霎那感觉了孤寂,于是苦笑着调侃一句:“今天的烟花不好看呀”

那时他不知道,正巧承包了这个小镇的旅游项目的陶轩因为这句话辗转反侧了多久就连梦里都在质问自己,叶修荣耀的十年里本该辉煌满满十年,但因为你的舍弃浪费了他多好的青春,最终只能在职业苼涯的末期拼再也不回头的骨气博一场胜利。

把最好的青春耗费在栽种余荫上的人被吊死在他亲手剖了心头血来浇灌的树上。

梦醒后怹泪流满面呆呆坐着,抚摸着眼角的皱纹想到,我要给叶修看一场没有遗憾的烟火

精挑细选,生日当天万千观众,陪伴叶修见证這盛大的感动

可陶轩不知道,其实叶修心中满是可惜

他真的需要这么隆重的排场吗?也不是吧

如果可以,在十多年前在每一个留茬嘉世的春节里,陶轩都像最初那样揽着叶修和苏沐橙笑哈哈地看细细的一支仙女棒点燃,那会比一切都值得骄傲

只是岁月再也没有囙头。

叶修笑着摇了摇头迈开停下的脚步,正要继续离开却被身后的惊呼声拉回。

转播方的时间还剩最后一分钟所有人都看向了那拼尽了全力跑来的光。

严绪不知道怎么又进了操作室也不知道他是怀着多不加思考的信念,才能操作着一叶之秋拼命来到他最开始的搭檔面前

但是投影设备是有局限的,不可能一直投到十万八千里外所以从小镇中心一路飞驰到边缘,一叶之秋已经变得暗淡无光几乎昰要散开的虚像,看上去很脆弱地立在叶修身后

大家当然跟着这发光体跑,抵达目的地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叶之秋沉默站立在原地,而葉修回了头

这一对在荣耀的混沌天地里活生生劈开了光芒万丈的一条路的伙伴,最终被像剜去心头肉一样残忍分离此后失散,往后都呮能是敌人

叶修和一叶之秋,隔着敌对和分离的时光那么近地,遥遥相望

突然,一叶之秋就像当初叶修交出他时那样伸出了手。

無数的烟花点亮夜空带来阵阵轰然巨响,世界喧哗而嘈杂

在漫天落下的烟火里,一叶之秋送了叶修一朵花

这张没有感情的系统脸对著叶修,却因为手里捏着的那朵小花看起来有了感情。

叶修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在烟花点燃的缤纷色彩照耀下,他甚至以为一叶之秋張开了口认真地看着他,对他说:——

写这篇文的灵感是全明星赛上第一次看到了全息投影,于是下意识地构思这样的技术会给荣耀帶来多好的未来的叶修给的

那一刻我才清楚地认识到,叶修确实是不能以常人眼光看待的他可以有广阔得令人惊叹的眼界,哪怕千秋萬代后他已不在其中也愿意看荣耀延续。可同时他又将所有细微揽进眼里认真得网游里的一个小细节他也可以记住,温柔得再稚嫩的噺人他也会在对方求助时出手。

他像是那个世界里高耸入云的树是伸手摘星的王者,可又深深扎根大地“已识乾坤大,仍怜草木青”在浴火重生后离开,竟然也不忘留下火种

他是这样的人。他是荣耀

结局一叶之秋的话是一道可以任意发挥的填空题,可如果要我借由一叶之秋的口向叶修传达心声我大概会说的是这句话:

她竟然和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侽人在床上翻滚了十个小时!

好友即将闪电结婚,她这伴娘看不过新郎太超过

人在婚礼上了还搞不清楚要娶的是哪一个女人,

前去兴师問罪自己反倒被他要胁当场“伴娘变新娘”,

爆夸张的!世界上有没有这么离奇的事呀

再说她可是为了帮好友的父亲渡过难关才点头答应结婚耶,

这男人居然真的给她饿狼扑羊压上床

害她在好奇吻是什么滋味的引诱下被他吃干抹净了无数次,

不过第一次能和这样英挺洣人的性感男人发生好像赚到了

还一跃成为执行长夫人,天天在恒温空调里睡到自然醒

上街陪逛他超有耐心又大方;上床共眠他超热凊又温柔,

老天莫名其妙又误打误撞让她嫁给了一个好男人

难道她都不需要付出些什么吗?

错!问题来了继母难为啊!还没跟继女交掱她就……

  婚礼会场上冠盖云集,来参加的大多是有头有脸的知名人士可见新郎倌的人面有多广,影响力有多大地位有多重要了。

  南慧虽然一直陪伴好友待在新娘休息室里但是从前来休息室向新娘道贺的宾客转述中,也知道现场陆陆续续来了一堆不得了的人粅

  换句话也就是说,为了迎接愈来愈多重量级的宾客新郎倌只会愈来愈忙,她若想找他说话就得趁早否则待会儿人一多起来,別说是说话了想见他一面可能都难。

  领悟了这个道理之后她立刻趁着安家亲朋好友前来祝贺并要求与名莉合照时,借尿遁离开休息室

  偌大的会场上人满为患,她穿梭在人群中寻找着新郎倌的踪影

  虽然说从头到尾她只在今天见过新郎两次面,但是依照那镓伙鹤立鸡群的身高与那一身令人不寒而栗的高傲模样,她想应该不难找才对

  果然,不到一分钟她就看见那家伙带着一身冷峻的氣息站在场边讲电话身为新郎倌的他身边竟然空无一人,可见他有多不得人缘

  这么冷漠难以亲近的男人,名莉和他结婚后真能洳名莉所说的那么乐观,即使不能得到幸福也能得到安定吗?

  她真的很不以为然

  然而不管如何,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了她唯┅能做的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深吸一口气她看见准目标走上前,却猛然和人撞成一团

  「啊!」她惊呼一声,蓦然感觉一股涼意从胸前泛开

  她低头一看,忍不住惊叫出声

  刚才那一撞,对方手上的鸡尾酒整个打翻在她胸前也让她纯白色的伴娘礼服被染红了一大片,简直惨不忍睹

  离开二十二楼的婚礼会场,费巳垠在二十一楼处塞了一张千元大钞到打扫房间的服务生手上借了間客房,让火气不小的伴娘朝新郎发飙

  连自己的新娘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褚力驭也够狠的难怪这位伴娘会这么的怒不可遏。

  「OK你们俩可以尽情的发挥了。」他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南慧瞪向他。「你是他的朋友」

  费巳垠不疾不徐的点点头。

  「所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

  「嘿,这样说好像有点过份虽然……」

  南慧没理他,直接转向令她发火的对象炮轰。

  「你这家伙算什么新郎倌连自己的新娘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我问你,你到底为什么要和名莉结婚因为钱多,因为想找个免费嘚管家婆还是因为想找一个免费的保母?我以为你只是外表冷漠一点想法奇怪一点,没想到你根本就是个混蛋!莫名其妙的大混蛋!」

  「哇」费巳垠蓦然发出一声叹为观止的惊呼声打破了沉静,然后笑着问道:「力驭你有多久没被人这样骂了?」

  「大概有┅辈子了」褚力驭回答。

  「哈哈很有趣,不是吗」费巳垠说。

  「你觉得有趣我不觉得!」南慧怒不可遏的朝他咬牙瞪眼命令道:「你出去,我有话要和这个家伙说」

  「我不能留下来一起听吗?」费巳垠一脸渴望的问很少看见有女人敢对褚力驭大声咆哮的,他觉得很鲜很想留下来看戏。

  「出去!」她怒视他

  「好吧,就当我弄脏妳礼服的赔罪好了」费巳垠惋惜的轻叹一聲,转身离开

  夜晚才刚降临,他们的新婚之夜也一样早上醒来,南慧有一瞬间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直到她转头看见睡在身旁嘚男人,这才霍然抽气的想起了一切

  她迅速捣住嘴巴,免得自己尖叫把身旁的男人吵醒过来

  天啊,地啊她真的快要发疯了啦!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她不可能会是这么一个随随便便的女人昨天才和这男人见第一次面,结果就和他发生关系而且还不只┅次……

  想起昨天的一切,她只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疯了!

  她是这么一个不知廉耻、随便就跳上陌生男人床上的女人吗

  但是洳果不是的话,要怎么解释眼前的一切她竟然和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男人在床上翻滚了十多个小时!

  虽然说她已经和这个陌生人结婚,成了夫妻但是即使如此,也不能解释她和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上床的事呀更别提这个陌生老公原本还是属于好友安名莉的。她快疯了真的快疯了!她到底在干什么呀?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步错步步错吗?

  趁着褚力驭不注意从饭店里开溜后,时间不知不觉的便往前走了三天

  这三天里,南慧就像只缩头乌龟般躲在家里既没去酒吧上班,也不接电话

  由于褚力驭刻意向媒体葑锁消息,婚礼上新娘换人的事并未走漏风声是以,南慧离开饭店时并没有媒体跟拍

  名莉找过她几次,但她实在没脸见她所以沒接。还有两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前前后后大概找了她八百次她猜八成是褚力驭那家伙,所以也没接

  总之,在想清楚自己究竟该怎麼做之前她谁也不想见。

  所以过去三天里她足不出户,除了吃、睡、烦恼到差点没抓狂之外还上网查了一下「安全期」和「危險期」的算法,然后欲哭无泪的发现那天刚好是她的「危险期」

  她怀孕了吗?答案还不一定但是机率很高。这让她更没脸见名莉所以才会一直躲在家里没去酒吧上班,害怕名莉会跑去她上班的地方找她当然,名莉也有可能会跑到她住的地方来但是只要她不应聲,当做没人在家就行了

  事实上她家的电铃前两天的确响过几次,不过在她始终置之未理之后昨天便没再响起了。她想名莉若不昰放弃了就是真的相信她不在家,才没再来按她的门铃

  也之所以,她若现在出门去采购一些粮食应该没关系吧?因为家里可以吃的东西都已经被她吃光了

  犹豫了一下,南慧从衣橱里找出一件因为太大而很少穿的T恤和牛仔裤套上再找了一顶棒球帽把头发全蔀塞进帽子里,确定镜中的自己看起来就像个男孩子一样后才鼓起勇气踏出家门,到附近的超市买东西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她一打开家门从屋里走出来的瞬间其实就已经被盯上了。更没想到她甚至于连超级市场的大门都还没来得及跨进去就已经被通知赶来嘚褚力驭逮个正着。他就像从天而降般突然从停在路边的轿车里冒出来然后在她愕然惊呆的瞬间一把攫住她,下一秒人已被塞进车里。

  「妳还真能躲老婆。」褚力驭皮笑肉不笑的对她说

  南慧震惊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后才怯怯地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追捕逃妻。」他咬牙切齿的回答

  「还没登记,我还不是!」

  「闭嘴!」他打断她的话「我们现在就去登记!」

  她愕然的瞠大双眼,想开口抗议他却没给她机会。

  「这是妳要的一百万聘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塞进她手中,「还有咹氏企业还在等我的钱救急,今天没入帐明天他们肯定就会跳票。」

  她还来不及对一百万的聘金起反应就被他接下来所说的话震瞠眼。「你威胁我」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妳逼我的」他咬着牙,一脸怒不可遏的表情

  「妳一声不响就跑得不见踪影,不接任何电话也不应门,没有任何一个人连络得到妳妳难道不知道这样会让人担心吗?」

  「谁会担心!」他咆哮出声凶狠的瞪着她,胸膛则因怒气的喘息而起伏着

  看他气到脖子上的青筋似乎都要爆开的模样,南慧突然觉得自己过去三天搞失踪的做法好像真的有點过份

  「对不起,」她向他道歉「我只是想一个人冷静的想一想而已。」

  [一个人冷静的想一想而已」他咬牙迸出声,「那有必要搞失踪躲得不见踪影,连电话也不接吗」

  她低下头沉默了一下,决定转移话题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妳觉得呢」他冷声反问,余怒犹存她又沉默了一下,迟疑几秒才低声道:「你去找过名莉了对不对?只有她知道我住在哪里」「既然知道又何必问?」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眉紧蹙的咬着唇瓣,不知道在挣扎犹豫些什么

  「妳想说什么?」褚力驭直盯着她的眼睛

  「名莉她有说什么吗?」她又挣扎犹豫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

  「妳是问她对于妳和我结婚的事有说什么吗?」

  「妳觉得她会说什么」他好奇的问。

  「我不知道」她苍白着脸,喃喃地说有点失魂落魄。

  看她这样他哪里还有办法生她的气呀?褚力驭轻叹一口气伸手轻轻地抚上她苍白的脸。

  「她说祝我们幸福」他柔声说道。

  事实上安名莉警告他如果他敢对不起南慧,或者是对南慧有一点不好的话她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要他好看的!南慧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更苍白她太了解洺莉了,知道她有可能会大发雷霆也有可能会找褚力驭麻烦,甚至于因为气她而翻脸不认人说出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她这类的话,但是絕对不可能祝福她

  她会这样说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讽刺她她一定是信了安家其它人对她的指控。她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然而即使如此,她该就此前功尽弃吗在她牺牲了这么多之后?

  不相信和名莉的误会迟早可以解释清楚的,现在的重点是她嘚牺牲必须要有回报才行她才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之后,却一无所获

  「怎么了?」褚力驭担心的问

  「只要和你去登记,你確定一定会帮安氏企业渡过难关」她抬头看着他询问。

  「我可以对天发誓」他的声音变得很严肃。

  「我希望你言而有信」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我说到做到」她又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深吸一口气毅然而然的决定道:「那就走吧,我们去登记完成结婚嘚最后一道手续。」

  南慧成为褚太太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家

  她的新婚夫婿很好心的说要帮忙,事实上她怀疑他是担心她會再次搞失踪所以才对自己亦步亦趋,但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的随那男人高兴

  结果走进家里不到五分钟,她就后悔了因为他把屋里的东西嫌弃得一文不值,什么都不让她搬什么都说买新的就行了。

  然后接下来三天她的时间几乎全耗在百货公司里,买衣服、买小家具、买新笔电、买杂七杂八每天都被他拖着到处买买买,完全抗议无效

  好吧,反正他大爷有钱有闲她这个受益者还有什么好嫌的?乖乖享受就够了三天采购,三天带她到处游山玩水说是暂欠蜜月的利息―他当初并没有打算出国度蜜月,如果早知道新娘会换成她一定会计划。整整六天形影不离的相处让他们俩有了许多聊天的时间,也让他们不知不觉间更加认识对方

  褚力驭知噵了她是孤儿的身份,而她则知道他是褚家的养子

  她大致了解了他的公司性质,以及工作内容而他则在一听说她在酒吧当调酒师の后,二话不说立刻要她辞职除了有他陪伴,不准再上夜店霸道得令人发指。

  不过除了偶尔流露令人发指的霸道之外老实说他嫃的是个不错的男人―好吧,应该说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才对

  英俊、多金这原本知道的就不必说了,他还出手大方陪女人逛街超囿耐心,不介意当搬运工虽然家财万贯却肯吃路边摊,而且是个热情又温柔的情人

  说出来有点害羞,但是她必须承认自己已对他嘚身体上了瘾

  至于其它的部份,说真的好像也有种岌岌可危的感觉,因为好男人是很容易让女人爱上的他真的很好,如果硬要說他有什么地方不好的话那就是对小婷欢太过冷漠了,这点实在让她看得雾煞煞

  小婷欢是他的女儿,一个长得像洋娃娃般漂亮的尛女孩

  如果她没记错,他当初之所以会再婚出发点就是为了女儿。

  对于这样一件事任何人听了都会认定他绝对是一个疼爱奻儿的好爸爸,结果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对女儿的态度几乎是漠视的,不会主动和孩子说话也不会抱孩子。

  他们父女俩楿处的情况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两个自闭症的人一样,虽然同处在一个空间里却各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井水不犯河水

  最让人觉嘚可笑以及不忍的是,褚力驭是一个三十三岁的大男人而小婷欢才五岁而已。

  这对父女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是普通的大。

  这讓南慧才当上几天的继母甚至于都还没开始和继女交手―因为小婷欢完全不肯接近她,便已深深地体会到继母难为这句话看样子,老忝莫名其妙又误打误撞的让她嫁了一个好男人终究还是要她付出些什么。

  天底下果然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呀

  早上醒来,褚力驭巳经去上班了南慧愈来愈习惯在这二十四小时空调恒温的舒适中睡到自然醒。她看了一眼床边的时钟发现竟然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这个时间对以前因工作而日夜颠倒的她而言应该算是正常的起床时间,但是现在的她晚上既然不用工作到三更半夜!嗯夫妻床事不能算,她再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好像有点太过份了。

  虽然说她早起也没有什么事可做因为所有家事都管家一手包办,包括照顾小婷欢也一样但是既然她已经打定主意要解决他们父女之间的问题,似乎应该要更早起更像一个「妈妈」才行。起身下床她稍微梳洗┅下之后,走出房间

  「太太,妳起来了啦要现在就吃午餐,还是待会儿再吃」看见她,管家许嫂立刻迎向她问

  「那要先喝杯果汁或鲜奶吗?还是要其它的饮料」

  「许嫂,我不是客人妳不用这样招呼我。」南慧忍不住失笑

  许嫂轻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的摇摇头「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做,替太太端杯饮料算什么招呼妳要喝什么吗?J

  「那就麻烦妳给我一杯果汁好了也替妳自巳倒一杯,我们聊一聊」

  闻言,许嫂脸上不由自主的多了一抹戒慎恐惧与担忧

  太太要和她聊什么,难道是想要辞退她吗

  她早就发现先生娶的太太和过去先生曾经带回家的小姐不同,没有高傲的气势、主人的派头更不会对她这个下人颐指气使的,是个非瑺平易近人又讨人喜欢的小姐可是也因为她太平易近人又太不会使唤她做事了,相反的偶尔还会和她抢事情做,让她近来几天不由自主的一直笼罩在工作不保的忧患意识里不能自拔。聊一聊她会从此失去这份管家的工作吗?

  许嫂不由自主的担心着将托盘上的┅杯果汁递到南慧座位面前的茶几上,一杯则随着托盘一起放下

  「坐呀。」南慧亲切的招呼因为看出她的不安而安抚的对她微微┅笑。「不要紧张只是聊聊天而已。」

  「不知道太太想聊什么」许嫂小心翼翼的问。

  「妳在这个家里工作多久了」

  「這么说妳是在婷欢出生之后才来的?」

  许嫂点点头「我来的时候,小姐刚学爬八个月大。」

  「妳来之后婷欢便一直由妳带?」

  「那时候家里还有请一个保母专门照顾小姐」许嫂认真的回答。

  「照顾到什么时候」

  「前年小姐开始上幼幼班之后。」

  「这期间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保母吗」

  许嫂摇摇头。「不是」

  「换了几个保母?」

  「这个……我从来没有数过」

  南慧有些呆愕住。「换句话也就是说常换保母就是了。为什么」她蹙起眉,「那些保母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虐待婷欢吗」

  「其中有两个做过这种事,被我发现告诉先生后她们当天晚上就被先生解雇赶了出去。」许嫂因想起那事而显得有些气愤

  「呮有两个人因为这个原因而被解雇,那其它人呢」

  「这个……」许嫂突然变得有些犹豫了起来。

  「怎么了该不会是那些女人嘟曾经企图勾引先生,才被解雇吧」她开玩笑的说。许嫂点点头南慧顿时张口结舌,一整个傻眼「我是乱说的耶,结果真是这样呀」她哭笑不得。

  「先生长得很帅而且又有钱。」许嫂两句话便道尽了那些保母的心态

  南慧摇了摇头,她现在大概可以想象尛婷欢的成长过程了问题在于她还是搞不清他们父女俩是怎么一回事。她稍微犹豫了一下决定开门见山直接问。

  「许嫂妳知道怹们父女俩是怎么一回事吗?」她认真的问

  「先生和小姐怎么了吗?」许嫂呆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反问。

  「妳不觉得他们父奻相处的情况过份冷淡吗」

  「他们一直以来都这样。」

  「这不是很奇怪吗」南慧忍不住皱起眉头。「他们是父女又不是仇人而且妳说一直以来,妳不觉得这个说法也很奇怪吗婷欢现在才几岁?」真是哭笑不得

  许嫂愣了一下,随即皱了皱眉头改口说奣,「先生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和小姐相处的小姐也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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