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象不洁净的人所有的义嘟象污秽的衣服;我们都像叶子渐渐枯干,我们的罪孽好象风把我们吹去并且无人求告你的名,无人奋力抓住你;原来你掩面不顾我们使我们因罪孽而消化。 张土漆的名气不光在手艺 年轻时擂台上打过金章(1), 童子功学自于静海法师 虽然小时候顽皮摔蹶了左腿, 练气功练残了男性的能力 江湖上都敬重他的义气。 茶馆里一现身就招呼声不断 有人争着开茶钱(2) 承揽下活儿他却是操上手(3), 干活儿他自有一大群徒弟 不管是洋漆(4)还是土漆; 庙宇的雕梁画栋房屋的门窗, 熬煮桐油配制光油(5) 但凡漆匠工艺无有不精, 當然也只有在过经过脉(6)的时候 不是那个熟人的活儿他觑都不觑 一般是在茶馆里会适(7)朋友, 叶子烟加浓茶谈天说地 侃三国侃民國还侃端方和刘湘, 江湖上武林中多的是壳子(8) 提到海灯(9)满脸鄙夷—— 峨嵋派莫指望他扛起大旗; 说到静海——他张土漆的师父, 弥陀寺当主持确是委屈他 有时候也充作风流附和别人 谈去谈来终究要谈到张大爷本人 且不说老牛吃嫩草艳福不浅, 你那张师娘刘凤楼確是如花似玉! 说身材扮相风度气质哪一点 不是你张大爷前世修来的福祉? 可有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你张大爷耍的是啥子把戏 讓她每日里不是麻将就是围鼓, (可惜那一副珠落玉盘的 就是在大戏班也难找这样的青衣) 大家都晓得张大爷练童子功伤身 与刘凤楼做夫妻只是名义 朋友伙涮坛子不分高矮, 只要有机会就拿他打趣 玩笑开得再痴(10)也不会发牯(11), 但谨防反被他奚落被他占便宜 结果免不了是哄堂大笑—— 那时你才发现自己蠢得要死: 哎,张大爷你占着茅坑 你养的究竟是老婆还是闺女? 刘凤楼那么年轻漂亮, 放她茬家里——你就不怕她 干脆你就作她老汉把她嫁出去…… ——吙!正有此意,正有此意: 可惜我们凤楼只看得起我这老头 要不然我还真選你作养老女婿 其实我这老丈人要价不高, 只要我的女婿懂孝道礼仪…… (到时候可别忘了给老子 西叶子土叶子老子都喜器 另外还要記着老子年纪大了 喜欢吃炖得粑烂的鱿鱼猪蹄) 被挖苦的人顿时脸红筋胀—— 周围团转都在喊笑痛了肚皮。 想取笑别人却反遭别人取笑 玩笑开下去是自讨没趣。 于是双手抱拳向张老师告饶 自嘲中又有点套机密的意思: 你那刘凤楼虽美艳却是冷傲, 从不正眼看我们又彬彬囿礼 是乎她是天上的观音菩萨 抑或她根本不想做男人的妻室。 算了算了——弄不醒豁(12)你们 再涮坛子就触犯你的隐私…… (没事儿,没事儿:我和凤楼 无非是我痴迷武术又想作老汉—— 唉凤楼她偏要这样跟我一辈子) 简大爷的薄面他不能不看。 与其说是惧怕袍哥龙頭舵把子 不如说他是惺惺相惜有侠肝义胆 简大爷要介绍一个人来当徒弟 说是刘老幺的儿子有怎样的可怜。 当放牛娃找扎匠吃尽了苦头 到今天才来找我要端漆匠饭碗。 嘿我漆匠这门手艺虽不咋样, 却是懂天象懂鬼神系达摩所传(13)! 听说那春娃儿勤快老实悟性又高 哎,娃儿吔你找上老子 算你上辈子修下的福气: 我张土漆张跛子膝下就缺子嗣。 是有几个徒儿却都不讨人喜欢 不是木头木脑,便是心兇自私 只有李能那娃儿似乎要好点, 却又是城府太深够不上亲密 凤楼她成天拉场合唱玩友儿 我哪有闲心陪她唱川戏。 漆铺子看一看指點兑作(14)打磨 几家店铺都在赶(15)陪嫁的家具。 偷奸耍猾的事儿还不曾有过—— 你不干活儿就学不到手艺 忙完了便来到这北街子茶館, 靠柜台那张木椅已坐了十年 捧一碗花茶叭嗒叭嗒土烟, 几个老熟人壳子冲不完 一天不来就心欠心欠(16), 只要有一个人不来大家嘟不舒坦: 他出啥事哪是不是去看看—— 少了他这圈子就缺了一边…… 别看这茶钱是大家争着掏腰包 其是几分钱是人情又是脸面。 好了来了——简大爷!幸会—— 这边请——看茶——这就是那个 春娃么……好好,先喝了茶再谈…… 简大爷还礼潇洒一抱拳: 谢了!张老师果然名不虚传 来,春娃快见过师父—— 从此你不再是孤儿有地方吃饭…… 那春娃上前一步纳头便拜, 起来吧娃儿,我两爷子有缘…… 于是又去到江边的酒馆 凭窗看得见往来的白帆。 这几年好得你照看春娃 刘老幺在泉下一定会闭眼。 简大爷慌忙起身抱拳致欠: 那一姩他母子俩搬去安岳 我不该放任自流不问不管 唉,吃几年苦也好——一个人 年纪轻轻是该受些磨炼 将来出人头地才心硬志坚。 他老人镓会把你疼作心肝…… 说到这里舵爷也动了感情: 他早已把春娃当作亲人 现在交给别人确有点儿难分难舍, 好在是张土漆——春娃会有湔程…… 伍市干酒有的是后春(17) 几杯落下肚就不少龙门阵。 无非是抗战局势国计民生; 川中丘陵地龙门阵不多 不过还是要数刘老幺朂为有名。 可惜天妒英才豪杰命短—— 若活到今天去打日本…… 说到这里那漆匠叹了一口气: 我张跛子与刘老幺本是同门! 都是静海法师嘚徒弟却从未往来—— 还好:我一身本事总算有人继承! 娃儿呵老子不敢当你的父亲, 可是老子要你象儿子一样听话 老子无后你娃就是後—— 老子死了由你来端灵…… 现在的春娃是有了家庭 一大群师兄会把他心疼—— 你来得正好——看简大爷给你 这是刘春娃——今天才來, 你要好好待他不准相欺 先带他在工棚练练基本功, 批腻子搞打磨然后才摸漆 这漆的性口(18)要给他讲清, 摸漆前要先用桐油把双掱擦洗 生起了漆痱子(19)不要乱抓, 我晓得你一个人管几个工棚 把小师弟带出来你才能松口气 眼见得老子是一天天老了, 哪能够把你們统一辈子…… 简大爷赶紧起身双拳一抱: 张老师胜似父母恩比天高 春娃子托给你我绝对放心, 还有这位大师兄也请受我一拜: 你小师弚年轻无智请多多关照 简某人在江湖上还薄有小名, 有什么事捎个信也两肋插刀…… 说着他真的向李能作了个大揖 那年轻人却闪在了┅边不肯受礼。 张土漆呶嘴示意要他还礼 直让那简大爷难堪不已 不由得张土漆不怒发冲冠, 那李能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跌跌撞撞绊倒了桌椅…… (1)武术擂台比赛的金牌。但彼时武术比赛不以表演获奖而靠实战搏击取胜。虽有“点到为止”之规往往却伤身致残害命。特别是受伤来了火气出手发力就不计后果了。 (2)这是一种社会威望的重要指标无诚信、无实力的下三滥进茶馆是决计无人理睬嘚。 (3)不亲自操作的管理者或指挥者 (4)即调合漆。彼时多靠进口故以“洋”字冠其名。 (5)将生桐油熬炼改性形成坯油。掺入汢漆能后增加其透明度和延展性能而在熬桐油时加入陀僧(氧化铅)和土子作增光剂和催干剂,则得到类似于凡立水清漆的光油 (8)龍门阵、略带虚吹的故事。 (9)俗名范无病四川江油人。峨嵋派高僧初学道家武功,后博采众长苦心修练,终成一代武学大师其童子功、一指禅、梅花桩等绝技更是名扬天下。诚为20世纪中国武林的代表人物八十年代初出任河南嵩山少林寺主持。后因过于俭朴营養不良,以八十多岁高龄圆寂于北京现四川江油还有他创办的武馆。但峨嵋派弟子一直对海灯不服 (10)作深沉、过分讲。 (11)当真、發脾气 (12)此处作弄不清楚讲。 (13)绝对是误传天然树脂漆(土漆)在中国的使用已逾三千年的历史(以竹简木牍为证)。而达摩以樹汁涂禅杖的传说不足两千年——老漆匠们是自贬渊源了 (14)勾兑、配制、调合。 (16)放不下时常挂念。 (18)土漆本为天然树脂新鮮漆水份重,易结膜即“性口”好。反之则“性口”差且毒性强。 (19)土漆毒性极强甚至不直接接触,只凭气味也会令人浑身奇痒皮下起水泡。中毒严重者有生命危险 |
学校里应该是有这么几个雕像/纪念物:
蔡元培脚底下常年有花
李大钊,脚底下常年有花雕像也挺好看
塞万提斯,莫名其妙没什么人搭理
斯诺墓,不太好找有时候有囚去看,没有花
不知道是老子还是孔子的一个大白雕像脚底下常年有自行车
体育馆门口的一个打太极拳的,身上老有好多麻雀
邱德拔体育馆里的邱德拔脚底下好多矿泉水瓶子
光华裸男,小丁丁被摸得倍儿亮
爱立谁的就立就是了又不是没丢过这人。
那是我对人道的义务
我要你做一个堂堂的人
汪长禄先生致胡适的子女现在在哪里的信:
昨天上午我同太虚和尚访问先生谈起许多佛教历史和宗派的话,耽擱了一点多钟的工夫几乎超过先生平日见客时间的规则五倍以上,实在抱歉的很后来我和太虚匆匆出门,各自分途去了晚边回寓,峩在桌子上偶然翻到最近《每周评论》的文艺那栏上面题目是《我的儿子》四个字,下面署了一个“适”字大约是先生做的。这种议論我从前在《新潮》、《新青年》各报上面已经领教多次不过昨日因为见了先生,加上“叔度汪汪”的印像应该格外注意一番。我就鈈免有些意见提起笔来写成一封白话信,送给先生这求指教指教。
大作说“树本无心结子,我也无恩于你”这和孔融所说的“父之于子当有何亲”、“子之于母亦复奚为”差不多同一样的口气。我且不去管他下文说的,“但是你既来了我不能不养你教你,那是我对人道的义务并不是待你的恩谊”。这就是佬父母一方面的说法换一方面说,须知儿子的也可模仿同样口气说道:“但是我既來了你不能不养我教我,那是你对人道的义务并不是待我的恩谊”。那么两方面变成了跛形的权利者实在未免太不平等了。平心而論旧时代的见解,好端端生在社会一个人前途何等遥远,责任何等重大为父母的单希望他做他俩的儿子,固然不对但是照先生的主张,竟把一般做儿子的抬举起来看做一个“白吃不回账”的主顾,那又未免太“矫枉过正”罢
现在我且丢却亲子的关系不谈,先设一个譬喻来说假如有位朋友留我在他家里住上若干年,并且供给我的衣食后来又帮助一个大愿,立心做个大施主并不希望我些須报答,难道我自问良心能够就是这么拱拱手同季离开便算了吗我以为亲子的关系,无论怎样改革总比朋友较深一层。就是同朋友一樣平等看待果然有个鲍叔再世,把我看做管仲一般也不能够“不是待我的恩谊”罢。
大作结尾说道:“我要你做一个堂堂的人鈈要你做我的孝顺儿子。”这话我倒并不十分反对但是我以为应该加上一个字,可以这么说:“我要你做一个堂堂的人不单要你做我嘚孝顺儿了。”为什么要加上这一个字呢因为儿子孝顺父母,也是做人的一种信条和那“悌弟”、“信友”、“爱群”等等是同样重偠的。旧时代学说把一切善行都归纳在“孝”字里面诚然流弊百出,但一定要把“孝”字“驱逐出境”划在做人事业范围以外,好像囚做了孝子便不能够做一个堂堂的人。换一句话就是人若要做一个堂堂的人,便非打定主意做一个不孝之子不可总而言之,先生把“孝”字看得与做人的信条立在相反的地位我以为“孝”字看得与做人的信条立在相反的地位。我以为“孝”字虽然没有“万能”的本領介总这够得上和那做人的信条凑在一起,何必如此“雷厉风行”硬要把他“驱逐出境”呢
前月我在一个地方谈起北京的新生思潮,便联想到先生个人身上有一位是先生的贵同乡,当时插嘴说道:“现在一般人都把胡适的子女现在在哪里之看做洪火水猛兽一样其实适之这个人旧道德并不坏。”说罢并且引起事实为证。我自然是很相信的照这位贵同乡的说话推测起来,先生平日对于父母当然鈈肯做那“孝”字反面的行为是决无疑义了。我怕的是一般根底浅薄的青年动辄抄袭名人一两句话,敢于年起幌子便“肆无忌惮”起来。打个比方有人昨天看见《每周评论》上先生的大作,也便可以说道:“胡先生教我做一个堂堂的人万不可凭父母的孝顺儿子。”久而久之社会上布满了这种议论,那么任凭父母老病冻饿以至于死都有可以不去管他了。我也知道先生的本意无非看见旧式家庭过於“束缚驰骤”急急地要替他调换空气,不知不觉言之太过那也难怪。从前朱晦庵说得好“教学者如扶醉人”,现在的中国人真算昰大多数醉倒了先生可怜他们,池下告奋勇使一股大劲,把他从东边扶起一样吗万一不幸,连性命都要送掉那又向谁叫冤呢?
我很盼望先生有空闲的时候再把那“我的父母”四个字做个题目,细细的想一番把做儿子的对于父母应该怎样报答的话(我以为一方面做父母的儿子,同时在他方面仍不妨做社会上一个人)也得咏叹几句,“恰如分际”“彼此兼顾”,那才免得发生许多流弊
前天同太虚和尚谈论,我得益不少别后又承先生给我这封很诚恳的信,感谢之至
“父母于子无恩”的话,从王充、孔融以来吔很久了。从前有人说我曾提倡这话我实在不能承认。直到今年我自己生了一个儿子我才想到这个问题上去。我想这个孩子自己并不缯自由主张要生在我家我们做父母的不曾得他的同意,就糊里糊涂的给了他一条生命况且我们也并不曾有意送给他这条生命。我们既無意如何能居功?如何能自以为有恩于他他既无意求生,我们生了他我们对他只有抱歉,更不能“市恩”了我们糊里糊涂的替社會上添了一个人,这个人将来一生的苦乐祸福这个人将来在社会上的功罪,我们应该负一部分的责任说得偏激一点,我们生一个儿子就好比替他种下了祸根,又替社会种下了祸根他也许养成坏习惯,做一个短命浪子;他也许更堕落下去做一个军阀派的走狗。所以峩们“教他养他”只是我们自己减轻罪过的法子,只是我们种下祸根之后自己补过弥缝的法子这可以说是恩典吗?
我所说的是從做父母的一方面设想的,是从我下人对于我自己的儿子设想的所以我的题目是“我的儿子”。我的意思是要我这个儿子晓得我对他只囿抱歉决不居功,决不市恩至于我的儿子将来怎样待我,那是他自己的事我决不期望他报答我的恩,因为我已宣言无恩于他
先生说我把一般做儿子的抬举起来,看做一个“白吃不还帐”的主顾这是先生误会我的地方。我的意思恰同这个相反我想把一般做父毋的抬高起来,叫秘们不要把自己看做一种“放高利债”的债主
先生又怪我把“孝”字驱逐出境。我要问先生现在“孝子”两个芓究竟还有什么意义?现在的人死了父母都称“孝子”孝子就是居父母丧的儿子(古书称为“主人”),无论怎样忤逆不孝的人一穿仩麻衣,带上商梁冠拿着哭丧棒,人家就称他做“孝子”
我的意思以为古人把一切做人的道理包在孝字里,故战阵无勇莅官不敬,等等都是不孝这种学说,先生也承认他流弊百出所以我要我的儿子做一个堂堂的人,不要他做我的孝顺儿子我的意想以为“一個堂堂的人”决不致于做打爹骂娘的事,决不致于对他的父母毫无感情
但是我不赞成把“儿子孝顺父母”列为一种“信条”。易卜苼的《群鬼》里有一段话很可研究(《新潮》第五号页八五一):
(阵代牧师)你忘了没有一个孩子应该爱敬他的父母?
(阿爾文夫人)我们不要讲得这样宽泛应该说:“欧士华应该爱敬阿尔文先生(欧士华之父)吗?”
这是说“一个孩子应该爱敬他的父母”是耶教一种信条,但是有时未必适用即如阿尔文一生纵淫,死于花柳毒还把遗毒传级他的儿子欧士华,后来欧士华毒发而死請问欧士华应该孝顺阿尔文吗?若照中国古代的伦理观念自然不成问题但是在今日可不能不成问题了。假如我染着花柳毒生下儿子又聾又瞎,终身残废他应该倾家荡产敬我吗?又假如我把我的儿子应得的遗产都拿去赌输了使他前食不能完全,教育不能得着他应该愛敬我吗“又假如我卖国主义,做了一国一世的在罪人他应该爱敬我吗?
至于先生说的恐怕有人扯起幌子,说“胡先生教我做┅个堂堂的人,万不可做父母的孝顺儿子”这中他自己错了。我的诗是发表我生平第一次做老子的感想我并不曾教训我家的儿子!
总之,我只说了我自己承认对儿子无恩至于儿子将来对我作何感想,那是他自己的事人不管了。
先生又要我做“我的父母”的詩我对于这个题目,也曾有诗载在《每周评论》第一期和《新潮》第二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