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本玄幻小说,主角得到父爱是一把伞为我遮风挡雨,可以挡强者攻击,后来帮女仙塑体,女仙叫玲珑仙子

山间清风人间姝色,留不住求不得

“皇姐你别不要我。”

少年天子的威严不复已然带了哭腔。

“皇姐我错了皇姐,我不逼你了”他将女子紧紧搂在怀里,這是他第二次如此放纵自己触碰她

“皇姐,你醒醒好不好我现在就让你出宫,你再睁开眼睛看我一次啊!”

少年语无伦次濒临崩溃。

可惜他心心念念的人再也不会醒来了。

姬子槐第一次见到姬姝是在姬姝的册封礼上。

文帝一向宠爱自己这位嫡出的公主亲自为她選了“华阳”二字作为封号。

姬姝人不大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可不就像个小太阳小太阳的光一照,就衬得姬子槐站着的角落更加灰暗

姬子槐的生母是阮贵人,是个不受宠的连带着姬子槐也不受待见。母子二人住的宫殿偏得很又不爱走动走动打点关系,门一關便是两人的世外桃源。

而姬姝却是叶皇后唯一的子嗣尚在襁褓中就承了众人的祝福与期盼。虽是个公主却格外讨文帝喜爱。帝王夲就寡情文帝的父爱更是淡薄,而姬姝分得了大半许是月盈必亏的道理,姬姝自打出生以来身子就弱时常卧床,也不常与兄弟姐妹嬉闹正因她身体有些起色,文帝才特地办了这场册封礼希望人间的大富大贵可以留住女儿。

册封礼结束后姬子槐依然随阮贵人回了偏僻狭小的宫殿。姬姝从受宠的公主变成受宠的华阳公主两个人匆匆一瞥,转瞬之间仓促相遇又相离,像是有了个不值一提的交集

那年,她八岁他六岁。

“母亲父皇为什么不来看看我们呢?”姬子槐幼时也曾这样问过

只不过他每每被杨嬷嬷搪塞过去,从没有听過母亲的回答

杨嬷嬷是阮贵人身边侍奉的老人了,姬子槐时常听她讲起陈年往事

“贵人刚入宫当然是得陛下青眼的,不然怎么会有小殿下呢”

“可是为何父皇不到这里来呢?”

“我想或许是陛下太忙了吧。”

父皇很忙母亲却闲得给他讲起了故事。故事讲完了就講自己去过的地方。

“京郊有座栖霞寺就在白山的半山腰。寺内和尚不多清净得很。黄昏时分晚霞铺满了天空,有时是红的有时昰紫的,给栖霞寺也染上霞光”

阮贵人去过的地方不多,栖霞寺就反反复复说了好几次

更多的时候,阮贵人不说话只抚琴。

琴声哀怨寂寥一弹就是一个晚上,

册封礼过了小半个月阮贵人干了两件不寻常的事。一是送年纪大了的杨嬷嬷出宫二是破天荒地主动踏出宮殿,去了叶皇后那儿一趟

姬子槐记得当时阮贵人拉着他的手,经过好多条曲折的走廊才终于到了昭阳宫。那座奢华的宫殿是历代皇後的居所最不起眼的栏杆都雕上了牡丹暗纹。

他面对母仪天下的皇后按着昨晚阮贵人教的东西,毕恭毕敬地行礼脆生生地喊:“母後。”

叶皇后穿着皇后的服饰坐在主位上,有说不出的威严但她开口时眉角微微往下压,神色柔和了几分:“免礼华阳跑去藏书阁叻,否则你们可以一块玩”

“公主的身体好了,这是喜事”阮贵人坐在一边道。

“是渐渐好了本宫的心也算放下来些。”

他们在昭陽宫待了两三盏茶的时间从那开始,阮贵人与叶皇后的关系略近了一些

冬日过去了,春天化开冰雪翻出嫩绿的叶芽儿。

后宫里的春忝停留得格外长御花园里一簇簇花是被囚禁的春天献上的求饶。

春日花宴上最不缺好春光窗外、案上、云鬓间,或素淡或稠艳的花竞楿开放草木里的美人在各处起舞。

而最为明艳的一朵鸢尾花落在华阳公主额心

阮贵人这次的位子靠前了些,坐在她身侧的姬子槐清楚哋看见了姬姝的紫色花钿小小的一朵,颜色却十分深

宴会办得热闹,文帝龙颜大悦一向内敛的阮贵人脸上都有了淡笑。

她笑着看向兒子:“子槐外头花开得正好,你去给母亲摘一朵栀子花好不好”

姬子槐坐得端端正正,答道:“母亲眼下还不是栀子花开的时候。”

“总有些花苞的去吧。”

姬子槐起身整了整衣裳刚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但最终还是去了

他在御花园找了很久,直到一个小太监ゑ急忙忙地找到他

“小殿下快些回去,出大事了”

他默默扔下手里不慎扯下的绿叶,跟着小太监急匆匆地回去

大殿里已是一团糟,許多御医围着的是他母亲的位置。

另外几个太监拦着不让他过去在几双手的牵制下,他只能看见姬姝用力推开蹲在她身前的那名御医

“你别管我,先去救阮贵人!”她的脸煞白泪水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那名御医没有听从她的吩咐一边说着“公主受惊了”,一边让侍女将她抱走

正如他推不开这几双手,只能在筋疲力尽后任凭他们将他带回住处

只有姬子槐一人的宫殿格外空旷,他坐在平常的位置仩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往日的琴声。

由别人的窃窃私语他已经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侍女看华阳公主不肯喝羹汤心里着急。他的母亲瑺去昭阳宫见惯了这场面,就与那侍女说了然后接过碗勺打算哄这位小公主。她还特意试了试羹汤烫不烫可谁知汤被下了毒药,误害了她的性命

他唯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他的母亲要这样做呢

旁人是旁人,可姬子槐是阮贵人的儿子他心里清楚,哪儿有什么企圖谋害华阳公主之人那碗汤原本是没毒的,毒是母亲自己服下的

他想起前几天,母亲没抚琴反而在这里问他问题。

他想天下人都是父皇的臣子臣子自然是敬爱陛下的。于是他答:“喜欢”

“那子槐喜欢皇后娘娘吗?”

“喜欢”皇后是国母,也是他们所有皇子公主的母后

他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诚实地回答:“不知道”

母亲揉了揉他的脑袋,笑得眼睛都有了雾气

“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母亲。”

就是因为这些问题他这几天一直有不祥的预感。

当母亲要他摘栀子花故意支开他时,他不肯走

他特地折回去:“母亲,子槐还沒去过栖霞寺哪天母亲陪子槐一起去吧?”

他希望母亲能答应他这个要求他的预感不要成真。

可是她说:“母亲已经没办法去了”

“因为有些东西,求不得”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终于在枝桠上找到一朵提前开放的栀子花将它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但这一点微弱的唏望也被匆匆赶来的小太监打破

他终于死心,将脆弱的花瓣揉碎与绿叶一起弃之于地。他在心底自嘲:你看我早说了,现在哪里是梔子花开的时候呢

她说她知道,可她还是服了毒

他哀求她不要走,可她却说求不得

姬子槐心里有了结,为什么非要抛下他一个人

怹不肯吃饭,锁上了门背倚着墙,感受黑暗将他整个人侵蚀

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忘记自己是个像包袱一般被抛弃的人

时间捎带上怹的生命离去,屋外的喧闹也渐渐弱下去

门终于被撞开,姬子槐被光刺了眼有个人逆光而立,硬是破开了他的屏障

是梦吗?他几乎說不出话宛如呓语:“谁?”

下一秒他被那人抱住,她的怀抱有一丝颤抖但非常温暖。

她温柔而坚定:“我是你的皇姐”

有的人潒太阳,可以驱散无边黑暗


是骨科(姐弟),但是姐姐不爱弟弟

其实也不算新开坑,应该算另一个故事的番外偏姬子槐视角。

↓就昰这个两个故事会有一些交叉的地方,不介意者可以双向追更啊(滑稽)

↓这篇是gl中后期有姬子槐出场客串。

欢迎大家到评论区发表想法我可喜欢到评论区玩了

三年级语文下册第五单元作文指導

三年级语文下册第五单元作文指导

三年级语文下册第五单元作文指导

当您得到父母疼爱的时候

您能体会到她们付出的辛劳

也可以写写发苼在自己与父母之

同时要写好人物的语言、动作、心理等

要新颖且有内涵。如“讨厌”的妈妈加上引号意思就变了

具体的写妈妈的眼睛茬不同的时候给我的关爱

点明妈妈的眼睛时刻给我关爱。

它可以抚平我们心上的伤口

悄无声息地洒落在我们的心田

就是一个多么温暖嘚字眼啊

母爱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爱

最愿付出而不求回报。由此我想到了我亲爱的妈妈

因为有一种力量始终支持着我

不褪色的母爱。现茬的日子里

的教育》《我成长道路上的一盏明灯》

爸爸妈妈对您的爱不爸爸妈妈日复一日

无休无止的为我们操心、操劳

让我们一起来读┅位母亲写的给孩子的话

“孩子!当您还很小的时候

教您慢慢用汤匙、筷子、

拧鼻涕……这些与您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孩子!您忘记我们练習了好几百回才会的第一首儿歌不?还记得每天

总就是要我绞尽脑汁去回答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问题不只要与您在一起

父母的爱就昰我在遭受失败时

母爱就是在我饥肠辘辘时母亲端上的一碗蛋炒饭。

父爱就是在我犯错时父亲愤怒举起又轻轻落下的手掌

在病床边那彻夜难眠、无微不至关怀、照顾的身影。

让我有了找回信心的勇气与力量

母爱就就是冬天里一双温暖的手套。

我就像她们身后的一棵小树

毋爱就是早上出门前一句叮嘱“好好学习”

母爱就是回家之后一顿香

喷喷的饭菜。母爱就是早上穿在身上的带有阳光味道的衣服

爱可鉯就是一杯暖暖的牛奶

可以就是一句担心的话。

、运用记叙文的写法写清楚我与爸爸或者妈妈之间发生的一件事

、写出自己的感情与希望

、结尾也可以采用诗歌与开头呼应

《太后穿成太子妃恶毒女配成奻主,男宠是大佬养子是傲娇,相爱相杀二三事》

“姐姐你别不要我。”
这是初遇时解语花和我说的话,彼时他还是一个普普通通嘚伶人而我则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太后。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一个可以随时干掉我的大佬而我也从太后穿成了太子妃。

我的男宠是可以随時干掉我的大佬但我并不知道,毕竟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届宫斗冠军一个平平无奇的刚从太后穿成太子妃的黑心莲,啊呸傻白憇。

作为以一己之力挑起初届宫斗的扛把子我处心积虑地入宫为妃、争宠夺嫡,谋害先皇终于如愿将我的养子推上了皇位,还做好了┅手遮天、垂帘听政的准备

然而我却死了,临终之时我最放不下的就是我那有着“天下第一美男子”之名的新宠解语花。

我第一次见箌他是在京城最负盛名的红馆,那时他才十六岁是一个伶人,因为戏艺着实精湛我便重金打赏了他。

所谓重金倒也不是真的大方,主要是没注意给错了银票

待他特地卸了妆,亲自来包厢道谢我才知道我竟然赏了他五百两,而不是五十两

这让我肉疼了好一阵儿,自那以后再不带大额银票出门,反正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

我本以为能将妩媚动人的杨贵妃演的入木三分的男伶,怎么也该是有些脂粉气的但他虽纤腰窄背,目若魅狐却声朗气清,容秀明澈更像是精致细腻的白瓷无暇,令人视之忘俗

我惑于他那双桃瓣一般嘚狐狸眼,下意识在他施礼时托了一把却见他倒吸一口冷气,猛地将手抽了回去动作间,便瞧见了他欺霜胜雪的手臂上竟有着交错嘚淤痕与伤口。

他察觉我的目光立刻慌乱地掩饰,口中连连告罪

我一向感情淡漠,同情心更是没有却不知怎的,无论如何无法将眼聙从他身上移开

侍女极是不忍,脱口追问之下才得知他漂泊江湖多年,上月才至京都寻亲母亲却突染重疾过世,又身无分文不得鈈卖身葬母,却不想落入魔窟受尽凌虐,遍体鳞伤

我素来以蔫儿坏为怀,绝无充当救世主的觉悟可这样一个纤弱美少年跪在我的脚丅,仰着巴掌大的小脸用那双泪濛濛的眼哀切切地望着我时,我竟陡然而生几分怜惜

他小小地捏住我的衣角,喉音呜咽:“姐姐我恏疼。”

他指节收紧容色悲楚: “姐姐,我会很听话”

他目下嫣红,眼角坠泪:“姐姐你收了我吧。”

我这个岁数被一个二八年纪嘚少年叫姐姐我心不心虚?

我不仅不虚心我还很平常心。

毕竟他若是开口就惹我不虞我是不可能收了他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这种眼力见儿,还是别当男伶了当哑巴正好。

况且我死的时候史书可写了,福禄寿太后生活优渥养生得法,薨逝时仍面容姣美丰肌艳態,宛若少女

没错,福禄寿就是我的谥号我生前闲的没事亲自选的,相当符合我大俗即大雅的气质我很满意。

不过宛若少女纯粹瞎扯美艳少妇当之无愧,也没其他秘诀就是天赋异禀的年轻,不然也不会总有人将我认成二十几岁的薄妃了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柔軟可欺的少年,他脸上有一种哀婉破碎的凄美恍若囚困在兽坑中濒死的小小白狐,呜呜低咽任人拿捏,却越是染了血越是惹人心怜。

我十分动容然后拒绝了他。

因为我不喜欢麻烦更不喜欢自找麻烦,而他看起来真的很麻烦

毕竟我的人设是冷漠无情,而不是助人為乐没那么多的善心好发。

所以我将他紧捏在手中的衣角一寸一寸拽出来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

他跌落在地孤影萧瑟,如坠深渊

泹他这深渊也是有点浅,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我就在出去的第一个路口遇见了他。

准确的说是先遇见了小偷,而他在小偷慌乱逃跑时伸脚绊了小偷一跤,然后将落在地上的荷包拾起清干净了递还给我。

很体贴但并不能令我改变主意,可他竟也并未多言倒让我有几汾意外。

毕竟红馆盘踞京都几十余年背后势力错综复杂,全京城能救他且全身而退的不多我算其中一个。

谁知到了第二个路口那块碩大的牌匾重重砸下的时候,又是他一把将我护在怀中替我挡开了危险,他的后背却被牌匾的尖角狠狠划过血瞬间就渗透了半身衣衫,引得周围一片惊呼

可他却宛然一笑:“姐姐,我没事我不疼。”

这话说的他为我受伤,我难道能视而不见

也没啥特别的想法,僦是不想再跟他下个路口见忒败兴。

虽然我内心更倾向于来路不明先弄死再说。

但我素来奉行如非必要绝不杀人,若是杀人斩草除根,而他就属于典型没必要杀的那一类死了对我一点好处没有,还影响我“杀最少的人成最多的事儿”的原则不值当。

而且我并不懷疑是这些巧合出自他手因为他没有这个本事。

红馆馆主的凌虐之癖我早有耳闻。

小偷和牌匾也不是他一介伎子能够操控。

所以他呮是纯扫把星而已

我又不能杀了他,就只好收了他

据说侍女去赎人的时候,红馆的馆主还不乐意叫嚣着要给点颜色看看,知道我的身份之后果然给了我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色儿的男伶。

成吧他们八个正好凑两桌麻将,就是我显得有点多余

而我那阵子在皇家别苑避暑,便随口将他们安置了转眼就忘在了脑后,第二日回宫也并未带上

再次见到他,已是初见的一年之后也是我死前的一个多月。

夏日暑气来的酷烈本是定下去避暑山庄,却不想就在我寿诞前皇家别苑竟出现了祥瑞,还是几百年难遇的那种

不是我说,人祥瑞出現一个你们抓一个搁我我也不冒头,不难遇就怪了

然而我那皇帝儿子却龙心大悦,立刻改了去处钦定在别苑为我庆寿。

为表孝心怹每年都会为我的寿辰大肆庆贺,生怕我不知道自己离入土又近了一步

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老却假装满脸都写着开心。

筹备寿宴的仆婢甚多虽然尽是手脚麻利,动作轻悄的我却仍嫌吵闹,一早便划小舟入了听荷塘

悠悠行至湖心,懒懒仰卧在船头远望过去,天色湛蓝万里无云,伸手拨过清凉湖水便有一圈一圈的涟漪荡漾开来,接天莲叶荷花映日之中,亦有微风习习拂过满面的沁人花馫最是舒爽安惬不过,渐渐便起了浓重的睡意

醒来的时候,烈日已至中天我头顶却有着宽大荷叶映下的阴翳,侧眼一看便落入一雙狐狸星眸,笑意盈蕴媚色丛生,仿若莲叶荷蕊托生的精灵谪仙

“姐姐好睡。”他轻笑着开口音色如山间溪泉,清冽甘澈混着发尾簌簌滑下的晶莹水珠,坠在我的掌心又一瞬便滑落。

我早已吩咐过不许人打扰长得如此好看也不行,于是开口便是斥责:“放肆!”

他吓得一颤眸色惶然,急忙后退湖中立刻有细碎的水声荡起,我头顶的荷叶也随之移开热辣的阳光倏地刺在了面上。

我不悦地蹙眉他见状回过神般怯生生地“啊”了一声,连忙又探着身子将荷叶遮了过来湿透的月色广袖随着动作翻落在肩膀,露出他线条流畅的掱臂灿烈日光跃然其上,将冰肌玉骨沾染的繁密水珠映出莹莹光泽

我看着他如凝脂白壁的脸,这双眼睛似乎曾在哪里见过。

他被我看得赧然微微垂下目光,羽睫像蝴蝶的薄翼翩翩在眼下投出湿漉漉的影子,藕节般细嫩的手臂紧绷着抬高努力地将荷叶撑在我的头頂。

我挑起他灵巧的下颌触感细腻弹软,像是蜜甜的棉花糖我细细端详他,明明是一双媚气含波的狐狸眼却像是初生的小鹿般懵懂淨澈。

“是你”我缓了脸色,淡淡开口

他面色一喜,眼中焕发出璀璨的神采:“姐姐还记得我”

这样一双眼,这样一张脸怕是想莣记也难。

我收回手斜斜倚靠在舟头:“你怎会在此?”

他面上倏地染起薄红霞色:“正午日光毒辣我怕会晒伤姐姐,又不敢惊扰清夢便自作主张摘了荷叶为姐姐遮阳。”

我点一点头瞥了一眼他因过于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腕,刚要开口他却忽地将身子朝后一仰,掱中的荷叶在空中一翻便倒扣着落在了我的头上

我被挡住了视线,立刻就皱起了眉“放肆”二字都到了嘴边,突然发现这么扣着……僦还挺凉快的

我将荷叶边缘轻抬了抬,见他已经稳住了身子面上浮着两片飞红,一直烘染到微扬的眼尾像迎春舒展的艳丽桃瓣,容銫盎然小小的声音里带了丝丝的委屈与羞怯:“鱼儿咬了脚,姐姐恕罪”

“无妨。”我对美少年都会多几分宽容弯了弯唇,勾勾手礻意他过来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倾身上前我随手采了荷叶盖在了他的头顶,来而不往非礼也有凉一起乘。

他的脸又腾地红了嗫喏著谢恩,让我觉得十分有趣便道:“本宫高兴,许你个恩赏想要什么?”

他眸光晶亮地瞧过来:“什么都可以吗”

他轻轻咬了咬嫣粉的唇瓣,犹豫半晌才鼓起勇气一般:“我想,给姐姐演一出戏”

我惊讶地挑眉:“只是如此?”

他不卑不亢:“只是如此”

我自嘫答应,但我没想到他说的戏并不是他擅长的戏曲,而是我喜欢的皮影戏

他将我们的初遇编成了故事,而我竟成了被仙鹤报恩的善良奻子

这让我不大高兴,因为我不想当好人我想当仙鹤。

但是鉴于这些年吹我彩虹屁的不少而他是吹的最桥段新颖、角度清奇的一个,所以我原谅了他

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本因军机战事而暂留宫中的皇帝听说我连日专宠解语花,寒着脸色就赶到了别苑他横眼扫过屋内跪倒的众人,一伸手便捏住解语花的脸抬了起来

按照惯常的流程,他都会先嗤讽一句“不过尔尔”再做打发,但是這次他的目光落在解语花的面上,只吐出了一个“不”字后半句硬是梗在了喉头。

我就知道解语花这张绝色倾城的脸,那是板上钉釘的老少咸宜男女通吃,见过他的除了我,就没有不沦陷的

但是我有病,我不算四舍五入就是人人都爱他。

果然皇帝用那双乌沉罙邃的眼盯了他良晌才憋出一句:“母后还是要顾及皇家体面,莫要沉于美色”

我觉得他说的颇有道理,但是我不听

本宫费时费力爬到了太后的位置,可不是为了维护什么皇家颜面

尤其解语花还如此有意思,聪明软萌有心机动静皆宜还努力,人凭本事留在本宫身邊我为什么不偏宠?

当然我或许会一时沉迷美色但我不会永远沉迷美色,除非在意料之外而这个意外就出在皇帝身上。

他素来情绪內敛心机深险,喜怒不形于色以往虽甚是瞧不上我宠的伎子,顶多也就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对解语花的态度却截然相反,净挑他在的時候来却每每一见面又满脸的:就这?就这

真是连鼻孔出的气都充满了傲娇。

他这反应可太有意思了有意思到过了好几天,我才意識到他莫不是看上了解语花

这我就不大满意了,你男人那么多满朝文武还不够你选的,偏偏跟我抢

所以我自然不能如他所愿,将解語花护地更紧

而皇帝也愈加愤懑烦郁,几乎是句句找茬日日吵架,即便到了我寿辰当天都是冷脸相对,其余时候更是没有一刻安生

但由于我俩都是能动手绝不动口的类型,不仅吵架技巧十分生疏内容也属实有些苍白,总结起来就是:

皇帝:你就是馋他的身子你丅贱!

我:你连他的身子都不馋,你太监!

如此毫无营养地菜鸡互啄一直持续了好一阵子,直到后来……我死了

我作为上届宫斗冠军嘚太后还会死?

但是冠军又活了一睁眼还阳在了太子妃身上。

我好不容易才熬到太后的位置没快活几年,降成了太子妃

这都不是一朝回到解放前,这是一步回到元谋人!

我还朝我自己磕三个响头

而那个把我耍的团团转的狗鹅子,还搁我灵堂装孝子

我怒视鬼差:“伱不是说助我还阳?怎么变成了附身”

她倒很无辜:“还不是因为你说最好看的那个是你”

我更怒了:“我难道长得不是最好看的吗?”

她一脸无奈:“……你长得好不好看主要你搁那儿躺着我也看不见,站着的人里就这一个阳寿已尽的。”

“你们鬼差都这么草率吗”

“要不我给你换回去?”她说道:“就棺材里那个小姑娘是吧”

“倒也没那么年轻。”我假客气了一句然后当机立断道:“不换!”

我转头瞅了一眼铜镜中风华正茂的女子,这年轻的身体这纤软的腰脊,这水汪眼瓜子脸装小白莲可比我那一看就妖艳贱货的皮囊方便多了。

我阴测测地看向灵堂上的皇帝鹅子小兔崽子,你母后我又回来了!这次不把你玩儿的叫妈妈我管你叫爸爸!

鬼差:“你本來就是他妈妈,但你现在也确实得叫他爸爸”

我还没跟她纠结完,灵堂上又是一阵骚乱

原来狗鹅子晕倒了,所有人都围了过去

哟哟喲,这心有千千结、肝肠寸寸断的样子装的还挺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妈死了。

装模作样装模作样可真会装模作樣!

不知道是谁在我死之前用嘴炮送了我一程。

我上辈子自小立志当太后为了争宠夺得后位,先给皇上下春药并假孕后从宫外抱了┅对儿双胞胎回宫佯做亲生,分别取名琏儿、琮儿

正喜不自胜时,才得知双胞胎皇子并无继承大统的资格因为会有混淆帝皇的风险。

於是我打定主意先两个都培养着,只待时机一到将聪明的留下,愚笨的假死送出宫去

但是在双胞胎长到六岁时,天资聪颖的琏儿溺迉在了池塘只剩了天资憨批,啊呸天性纯善的琮儿,着实让我心塞了好一阵儿

不过无论如何,琮儿最终还是登上皇位成为了九五の尊,并将国家也治理的顺泰民安

其实我死之前甚至是庆幸的,庆幸当年活下来的是良孝仁和的琮儿而不是慧颖过人却心机深险的琏兒,如此才能为解语花寻得一丝生机。

于是在我自昏迷中幽幽转醒之时便听得琮儿温和朗润的嗓音:“母后醒了?”

他一直守在我的床前见我睁眼,便接过宫人手中药温柔地喂入我口中他自小就敦厚淳良,我也是万没想到他也会有称皇称帝,朝野赞颂的一天

喂過了药,他轻轻将药碗放在一边眼眸低垂,长密的睫毛微微翘起在眼尾上扬起有些锋利的弧度,颇有上位者的姿态静静望我半晌,低低开口:

“母后的两个儿子中琏儿自小,就比琮儿更聪慧懂事”

“长大一些,琏儿学文习武也都比琮儿要快。”

“但母后却总昰更偏疼愚笨的琮儿一些,为什么”

傻孩子,哪有自己说自己愚笨的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琮儿不笨,不要妄自菲薄……”

话未说完他却忽地抬眼与我对视,一双乌湛湛的眼珠幽若深潭缓缓开口:

“我从小的志向,就是当皇帝”

“琮儿哪有我一分聪明,我怎么甘惢因他而将皇位拱手让人”

“明明我更……母后……偏……”

这便是我在人世间听到的最后的话,然后我就两腿一蹬与世无争。

现在想来这狗东西六岁时就能狠心溺死胞弟,后又心知自己难以与当时手握兵权的大皇子抗衡为减少对方忌惮装成憨纯厚直的琮儿十余年,耐心筹谋伺机而动,当真心机刁险深不可测。

由此可见或许我的死也并非意外,毕竟那一场夏天的风寒来的甚是蹊跷可再细细思来,他素来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又没有必须杀我的动机,我便也没有凭空怀疑他的理由

然而此事甚是吊诡,总觉得哪里不对我得好恏查一查才行。

正沉思着我就被猛地推了一下,恍然间竟听见有人说陛下仁善、孝感动天之类的话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来,那要不要我詐个尸给你鼓个死人掌啊?

我本来只想远远地冷眼看着却又被人狠狠拽了过去:“糊涂东西,你刚才晕倒皇上还夸你有孝心,特意遣了太医医治还不快趁此机会关心谢恩!”

我关心他死不死还差不多!

但到底还是被那人推到了前面,我一眼就看见我那儿媳妇啊不,我那曾经的儿媳妇面色惶急地看着太医: “皇上怎么样了?”

“启禀娘娘皇上是哀恸过度、气血攻心才导致晕厥的,吃过药多加休养即可无虞。”

儿媳妇依旧忧心忡忡:“那皇上怎么还不醒”

“皇上连日操劳,龙体疲疾如今是累倒了。”

嘿!你这老东西之前峩晕倒,你都是一言不合、二话不说就把我扎醒到了狗鹅子身上就磨磨唧唧这么多话。

儿媳妇欲言又止她素来软弱,一向唯狗鹅子命昰从果然,犹豫片刻还是吞吞吐吐道:“可是皇上素重孝道,已经下旨辍朝七日为太后守灵若不叫醒他……”

太医一听也有些迟疑:“可再这么不吃不喝地守下去,只怕圣体吃不消”

我刚才还看见太监拿着参汤在狗鹅子周围打转,他能没喝一口都没喝?那碗参汤進狗肚子了

眼见着儿媳妇和太医有礼有节的battle不下,我的心情都烦躁了起来当然主要是饿的。

于是趁着儿媳妇话音未落赶忙插了一嘴:“哀……”

他俩唰地看向我,我连忙把后面顺嘴溜出来的“家”字咽了回去舌头转了个大弯:“哀皇上之多艰,孝感动天独怆然而涕下,儿媳有一个办法操作简单,立竿见影或可一试。”

对着儿媳妇自称儿媳妇老娘才是孝感动天届的南波万!

儿媳妇面色不豫地開口:“你还未过门,不必自称儿媳”

你不乐意听,我还不乐意叫呢你当初进宫的时候,位份也不高本宫这么难为过你吗?

本宫都沒注意到你何谈难为你。

不过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我附身的这个小姑娘,名唤盛雪依年十八。

一听这名儿就知道那肯萣是白衣胜雪,白莲发嗲的白又白存在

上辈子装白莲,这辈子真白莲我就不能来个有技术含量的人设吗?

但是这盛雪依她确实有点特殊,她特殊就特殊在她爹是个清官。

清官还成了个稀有品种没想到吧?

这都是因为上一届逊位的胜武帝,也就是狗鹅子的皇长兄他执政十二年,朝野清明政通人和,难得呈现出水至清好多鱼的现象

可惜狗鹅子一登基,他觉得不行他觉得寂寞,他觉得大权旁落于是开始搞事情,在朝中提拔出以赵楚两家为首的势力让他们相互干架,啊不相互制衡。

所以现在虽依旧是朝局和稳边境安泰,朝中却仍免不了结党营私趋炎附势。

还真是帝王心海底针,帝王术摸不透。

但还是有那么几个直臣为人清高、为官清正,不肯依党附派

而在这些贤臣里,就数盛雪依她爹官最大

可不要小看县太爷,县太爷至少还有官位比其他那些因为正直而发配疆夷、流放寧古峰的,可好太多了

我也万万没想到,上辈子我是奸臣之女这一世我是忠良之后,这身份还挺随机的

至于为什么盛雪依身份如此低微,还能成为太子妃还不是因为狗鹅子。

赵楚两家各有适龄秀女成为太子妃人选但无论选中哪一个,都避免不了权势倾斜一方独夶,甚至将来太子登基还有外戚干政之忧。

于是狗鹅子起早贪黑的选了很久,就选中了盛雪依这个倒霉蛋

而且盛雪依还不是一般的倒霉,她刚踏上进京的路我就开始生病,等她到了京城我就开始病重,待她进宫朝拜觐见我殡天了。

等等这么一说好像我更倒霉┅些。

不得不说我死的可真是时候这要再晚一点,赐婚圣旨可就下了我就得嫁给我孙子。

我虽然是个毫无底线的变态现在又变成了迉变态,但是我还是想问: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而儿媳妇作为太子之母,自然不愿意儿子娶一个小县官的女儿又拗不过狗鹅子,就只能來拗我

我想好了,虽然狗鹅子六岁的时候我就因为尝试造反失败而入了净心佛堂,然后他就被养在了胜武帝身边与我见面次数屈指鈳数。

但我助他登上帝位之心苍天可鉴,他也一直铭感五内所以才十五岁一登基,立刻就尊我为皇太后极为孝顺体贴,事事以我为澊压根不知道我不是他生母。

若是能让他接受我附身还阳的事实他定会待我如旧,到时候岂不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

如此坑儿子,我嘚良心就不会痛吗

不会,我不止良心不会痛我还美滋滋的。

不过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他最忌讳鬼神之事,万一认定我装神弄鬼小命说没就没,还是试探为上徐徐图之。

儿媳妇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被她怼的,到底更牵心狗鹅子的安危遂缓了缓脸色:“你有什么辦法?”

我不怀好意地一笑从太医的药箱里取出一根银针,照着狗鹅子穴位就扎了下去

狗鹅子还没醒,太医却急了:“你怎可如此对待皇上龙体”

哦?我不能这么对待龙体你就能这么对待本太后凤体?

“陈太医德高望重、医术深湛难道没有听说过此法?”我开始給他挖坑

他一噎,讷讷道:“自然是知晓的只是……”

我立刻抓住了他的话头:“太医原来知道这个方法,可是不给皇上用任由皇仩昏迷不醒,是何居心”

没错,我就是赤裸裸的报复想当初我病重那会儿,经常昏迷手都被他扎成了筛子,我要扎回去!

但我不知噵的是当初每每我失去意识,狗鹅子就会收起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孔阴森狠戾地瞧着着太医,一副恶鬼索命的模样直吓得太医满头冒汗,只好选择现在死不如等会死施针将我扎醒。

等我一睁眼狗鹅子又是一派良润款款,温和无害

所以我才被这变脸精狗东西骗那么玖!

太医被我怼的哑口无言:“这……你……”

儿媳妇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陈太医,她说的可是实情”

趁着陈太医一脸有理说不清的模样,我立刻巴巴地给儿媳妇火上浇油:“他说不清治他的罪。”

却不想话没说完狗鹅子睁开了眼,语色沉沉的问:“要治谁的罪”

我虎躯一震,深觉现在不是正面刚的好时机立刻往后退了退,将身形隐藏到垂幔之后小脖儿一缩,啥都不说

狗鹅子却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幽深深的目光瞧向我的方向惜字如金:“过来。”

我假装没听见却被人一把dei了出去,下手那个重诶我委屈,但我还没说僦又被人照腿窝踹了一脚,一下跪了下去

行呗!从哪儿下跪,就从哪儿请安:“恭祝皇上圣体安康……”不了!

“你是方才哭晕的那个”狗鹅子淡淡启声,他一开口我全身的寒毛都向他起立致敬,可见他多狗气逼人

“是……”吧?我乖巧地答话心里却诅咒他一百遍啊一百遍!

“你很有孝心。”他又说

哼,没你有孝心没准我就是被你个狗东西孝顺死的!

他没再多言,合了眼面色疲乏,贴身太監立刻就示意所有人屏退

在我还活着的时候,狗鹅子就甚有威严如今虽身子微恙,却仍是气势不减不过片刻,整个屋子的莺莺燕燕、从从众众都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我也赶紧站起来跟在后面,却听见他又开口了

我肯定得装没听见,加紧脚步往外走却忽地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未及反应他又猛然一拽,我嘭地就扑进了他铁硬的胸膛上撞得我脑瓜子嗡嗡的。

他心口震震沉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鈈出喜怒:“让你别走没听见?”

就是听见了才紧着迈步子还是没赶趟,下次得跑才行

他见我不出声,又道:“抬头”

我没动,伱当我是落枕吧落枕只是因为我很怕,怕我一伸手就把你往死里掐!

这一次他显然没有刚才那么好的耐心,直接伸手捏住我的下巴硬掰起我的脸。

我不期然地撞上他的眼睛幽黑如墨,沉不见底即便在我的影子里,都有着暗转的光泽可真……贼啊!

他眼底本是有著些微愠色,却是倏地一愣怔怔看我半晌,死气沉沉的眼中似乎有了光亮:“你的眼睛……”

比你的好看吧你看你那黑眼圈重的啧啧嘖,快多贴几片黄瓜吧你

他伸出手,指尖缓缓凑近最后轻轻触在我的眼皮上。

这狗东西难道认出我了

不能够,不应该不会吧?

三偅否定表肯定我的心里不禁打起了锣鼓唱起了歌。

“你的眼睛”他缓缓启唇,音色沉磁:“怎么是三眼皮”

小姑娘的眼皮能叫三眼皮吗?

狗东西果然是狗东西你不能指望他说人话!

我问候他母亲我的话都到了嘴边,但是被我不争气的肚子打断了它叫的那个叽里呱啦,仿佛我在用腹语骂他

他一愣,低低地笑了整个人都活了过来,眉宇舒展飞扬很有神采的样子。

笑什么笑就知道笑,有什么好笑的你笑你妈……你笑你妈呀!

我虎躯一震,赶紧起身却又被他抓住了胳膊,我用眼神示意他:啊啊啊你撒开我!

他却目色微沉手臂青筋一起,骤然一拉天地翻覆之后,我就被他牢牢压在身下连挣动的手腕也被他单手紧扣在床头。

这种操作我真的没经历过直接愣在那里。

狗鹅子目中贼光闪烁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的眼睛,半晌缓缓覆身下来。

我身子倏地一僵瞬间绷地像根拉满的弓弦,微微顫颤禽兽,你快放开我这个小女孩儿!

他轻轻弯唇慢慢在我的耳畔停落,炙热的吐息拂过我的耳尖:“不是才晕过朕许你在这歇着。”

他说完下床踏步而出,又随声吩咐:“送些吃食来要和软些的。”

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满脑子只有:

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忒鈈要脸!

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绝世狗东西!

老流氓老流氓老流氓,纯种老流氓!

———10.4的更新———

次日狗鹅子下旨留我在宫中侍奉,对赐婚一事却只字未提

哦,太子怕他爹所以没意见。

主要我目前还猜不准狗鹅子是什么心思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观其变默默哋盯。

午间才吃过食膳就有一个小太监说狗鹅子召我去湖心亭。

我一眼就看出他不是狗鹅子身边的人盛雪依确实是刚进宫,不了解各宮人事可我皇太后能不清楚?

主要还是儿媳妇太能干了啥啥都不用我操心,我日常就专注养面首啊呸,养膘就行

但是这个小太监,我还是能认出来的他是薄妃的宫仆。

由于天赢朝历代皇帝都栽在女人手里上一任胜武帝还为了一个民间女子直接禅位隐居,据说那奻子的长相和死去的仁圣德太后百里牧云极为相似而百里牧云是胜武帝的嫡养母,只比他大两岁同他上过战场,守过边防还率兵勤迋,最后在朝野对他们的感情议论纷纷之时以死保住了胜武帝的名声,薨逝时年仅二十岁

但是胜武帝一直过不去那个坎儿,再不充后宮亦不衍子嗣,只在遇见那民间女子后将皇位传给了他最小的弟弟狗鹅子,于是我正筹谋着造反的我直接从太妃荣升成了太后。

所鉯我上辈子下药、打胎、都失败;争宠、假孕、还陷害但我是一个靠超长待机成为了太后的好宫斗冠军。

不过经过胜武帝和百里牧云一倳朝中大臣十分在意狗鹅子的心理健康,觉得皇帝必须有三十六宫、七十二妃的排面才行于是见天儿的往后宫里塞女人,薄妃就是其Φ一个

狗鹅子对这些女人照单全收,看他色欲熏心那样跟秦氏祖传的痴情种人设一点不沾边儿,我一度担心有人看出他不是皇家血脉

但显然皇家血脉这个事儿,也是有刻板印象的大臣们觉得他这副万花丛中过,叶子沾一身的模样可符合帝王形象了,非常之满意

臸于薄妃,‘薄’虽然不是什么好字但狗鹅子非以它为封号也不是不行,可妙就妙在薄妃闺名刘浅,这就骂人骂的有点直接了

不过她也真是没愧对浅薄这二字,一接到圣旨就喜笑颜开:“红颜薄命的薄皇上这是夸我好看呢。”

真羡慕你的皮肤保养的可真厚。

不过對于薄妃除了进宫就是封妃盛宠,我实在没啥别的印象

主要还是狗鹅子的嫔妃太多,每每等她们挨个跟我请完安基本一天都过去了,我嫌麻烦就免了她们的晨昏定省,我就只记得一向贤良淑德的儿媳妇没少骂她是善妒作妖的撒泼精。

然而狗鹅子还就好这口果然昰周瑜打黄盖,什么锅配什么盖儿

她如今找我,估计是敏锐的直觉告诉她狗鹅子对我不一般想按惯例打压打压我。

我好多年没被人打壓过了

————10.5更新————

湖心亭离我那寿康宫不远,站在湖边还能看见挂着白色孝布的屋檐。

我等了半天都不见人来心里不禁納闷:难道薄妃叫过我来,打压方式就是让我多喝两口西北风

正琢磨着,却忽然听到寿康宫走水的呼叫声一抬头,就见滚滚的黑烟从房顶往上冒我急忙动身过去,却转头就见一个白影站在我背后

我立刻就吓了个蹦蹦,因为这白影实在是跟我太像了我一瞬间以为我洎己变成厉鬼来找我索命!

没办法,亏心事做太多了看见自己诈尸都觉得是撞鬼。

而此时我正站在湖边被吓得这么一蹦,自然而然地僦会往水里栽

不过幸好我大鹅展翅扑腾的好,我稳住了

我不止稳住了,我还把那个小白影给胡撸水里去了

我不仅把小白影给胡撸水裏去了,我还一个精准的闪避把朝我扑过来的玄色身影也给整水里去了。

你看这一黑一白在这碧波荡漾的湖里多配!

等等,这白的恏像是薄妃?

我以为你有什么高招原来是想把我推湖里,还亲自推你真是个实名的好瓜娃子。

还是狗追鸭子呱呱叫的那种瓜!

我作為一个无原则无底线无节操的三无反派,真心觉得坏是一个伟大的优点但又蠢又坏不是。

黑夜给了你黑色的眼睛你却用来当摆设。

上忝给了你美丽的脑袋你却拿它来凑身高。

我说你脑子进水都是在夸你

就在我搁那欣赏这黑白双影鸳鸯戏水的时候,狗鹅子的贴身太监承安呼哧带喘地奔了过来:“皇上!皇上落水了!快来人!”

我愣了一下倏地反应过来,将目光落在了湖里那玄色身影上确实是琮儿沒错。

不过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宣读胜武帝禅位圣旨时率先提出“主少母壮,以立子杀母”的大臣就是他咹排的,领头附议的那几个臣子也是他安排的,为的就是架空我的权利清除他少年君主掌权之路上的障碍,顺利推出清君十四则国策接着他再出面力保我,仁孝重情的形象在武帝群臣面前立下了我垂帘听政的可能也断绝了,打得一手好算盘

实际上,他自小在胜武渧膝下长大他了解胜武帝甚恶杀戮,所以主张立子杀母是假预防太后夺权才是真。

我一直都被他算计的滴水不漏竟不知何时,我的囚大半都成了他的

现在这狗东西以为用了苦肉计,我就会上当

竟然还假装不会水,看起来倒真有几分舍命救人的模样

可他三岁时,僦会在浴桶里游水了以为我没看见?

五岁的时候就救过落水的女童,以为我不知道

六岁的时候,还在池塘里……

等等我给忘了,當年死的是他的双胞胎弟弟琮儿那么现在在水里的就是……琏儿!

你不会水你救你妈……你救你妈啊!

眼看着侍卫跑过来还有段距离,峩只好咬咬牙在这大冬天的冰湖边,跟承安一起喊加油啊呸,喊救命!

落水的两人终于被拖上岸来侍卫压着狗鹅子吐了好几口水,隨着他眼睛睁开嘴里还如噩梦惊醒一般叫道:“阿祥!”

? 阿祥……是我的名字,听起来还挺吉利的

? 但我全名是秦不祥,小字丢丢应该能从这字里行间,感受到我爹对我深沉的爱

? 正出神,狗鹅子忽地看了过来却只是将目光快速地滑过我,落在了一旁昏迷的薄妃身上低低叹息:“朕还以为看到了母后。”

?可不我刚也以为看到了你母后!

?但其实薄妃和我只有几分神似,乍一看会将她认成峩若细瞧,我俩哪哪都不像这事儿很迷。

?更迷的是把她送进宫那大臣,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就立刻兴致勃勃地打奏折:皇上,快看这女子像不像你妈

? 狗鹅子甚为感动,大笔一挥:像封为薄妃。

? 这事做的真好好就好在好你个大西瓜皮!

? 你俩脑孓有病跟太医院说了吗??

狗鹅子收拾妥当我便随他一同去了寿康宫,正厅是灵堂他径自入了侧殿,管事太监一直躬身跟着等他撩起下摆端华款款地一坐,才一五一十地汇报情况原来是风吹孝布拂上了蜡烛起的火,又因在边角一时无人察觉,火势才大了起来

?峩在那里一边听着,一边暗暗观察狗鹅子的表情嗯挺好,面无表情

?但我有一点点怀疑,他可能知道我是我了刚刚在湖心亭,他的目光先滑过我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才又转到薄妃那里这不是个正常的反应。

?更不正常的是他从来心思深沉,不动声色可刚刚,竟主动开口解释他喊我名字是以为看见我了。

?开玩笑他若真敢当着我的面叫这个名字,头都给他打掉!

? 不过理儿就是这么个理兒值得试探一下。

————10.6更新————

于是我便在太监还没汇报完的时候脸上就渐渐露出了几分切切之色,等到他快说完便佯装惢急的样子问道:“《万马腾飞图》可有损坏?”

《万马腾飞图》是我生前最爱的一幅图以狼毫和马毛制成,是当年先皇去草原所得

泹那图上的人,是当年还是皇后的百里牧云那时在茫茫无际的大草原上,我亲眼看着年仅十五岁的她着红装骑汗血策马扬鞭而来,身後万马啸腾气势磅礴如涌,当真是风头无两举世无双。

不止我被实打实地震撼了在场所有人亦都被征服,科尔沁汗王甚至用自己刚剛去世的爱驹的毛和才猎下的头狼毛拼成了那幅《万马腾飞图》作为贡品,以示真挚邦交诚意

也是在那一刻,我立下了一定要学骑马嘚宏愿

不过后来我听说百里牧云因为练习骑术,摔断过胳膊摔断过腿折过肋骨张不开嘴,还有几次差点扭断脖子

我就觉得看着别人騎也挺好,玩儿命就算了

但我心里一直惦记着那幅图,百里牧云薨了之后它成了陪葬品之一,但因为是水葬意思就是扔水里。

暴殄忝物!暴殄天物!忒暴殄天物!

不过我如此难舍倒不是因为这张图多有意义,而是为了它外框镶的一圈夜明珠

后来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胜武帝的眼皮子底下把它偷来真不容易。

但是看在它卖了不少钱的份儿上值了!

哦,忘了说了现在寿康宫墙上挂的那副就是贗品。

但是它夹层里藏着的银票是真的!

藏钱是我多年的爱好因为我爹一直都不在意我,还老想弄死我以致下人都敢克扣偷窃我的例銀,所以我很喜欢钱更喜欢藏钱。

讲道理我藏下的钱就没有被人找到过,江湖人送外号仓鼠精虽然整个江湖只有我一人儿。

但是该驕傲还是得骄傲的!

如今我专门提起这张图去试探狗鹅子,是因为它一直挂在内室我作为一个刚入京的秀女,不应该知道

但若我不圵知道,还能说出名字而狗鹅子还并不觉得奇怪的话,那他十之二三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为啥概率这么低,因为以狗鹅子那微薄的好渏心他更有可能的反应是问都懒得问。

当然他若是觉得奇怪开口询问了,我也有由头打发不会让他过于起疑。

然而狗鹅子并没理峩这茬,而是饶有兴趣的问我:“想骑马了”

但是看他这一脸狗样,肯定没憋啥好主意于是我不禁深深思索:我是该想呢,还是该不想呢

“很难回答?”狗鹅子见我不说话睥了我一眼,突然伸手照我脑门弹了一记:“在朕面前怎么想的便怎么说,别考虑那么多有嘚没的”

这个场面看起来很像打情骂俏,但仰仗我素来断情绝爱的第六感我只感受到了“打”。

所以我有点不爽身为人子,竟敢对夲宫动手太放肆了。

但是他毕竟是皇帝放肆也就放肆了。

于是我老实答道:“想”

他挑一挑眉,目色诱惑:“木兰秋猎要去吗?”

他却勾唇一笑:“求朕”

我求……求老天快降下一道雷劈你脑门上,只要你死的够早本宫将来依旧是太后!

但是我现在还不是太后,所以我只能低头……低头不语

他却不依不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迫我看向他却在与我对视后,又收起了玩笑之色目光下落至殷红脣间,痴凝片刻不由移动手腕,指腹压上我微张的唇瓣轻轻摩挲。

就在我琢磨着驱邪咒怎么念的时候却忽地听见外面灵堂响起了阵陣哭声。

狗鹅子最忌吵闹闻声忽地醒过神来,慢慢收回了手眉头便蹙了起来:“怎么回事?”

承安立刻道:“回陛下是给皇太后陪葬的二十个面首,前来拜别谢恩”

这可太带劲了,我得好好瞧瞧我兴高采烈地伸着脖子往外瞅,等等我的解语花也在里面?!

但是怹果然不一样别人都哭哭啼啼,凄凄戚戚只有他是情真切切,泪眼默默宛如一硕含风饮露的洁白栀子。

不枉本宫以前最宠爱你虽嘫只宠了一个月我就死了。

我上辈子虽然性冷淡但是也颇好玩乐,所以养了不少的伎子

在众多伎子里,有擅文采的有会跳舞的,还囿精戏善曲的各种各样,层出不穷但只有解语花最特别,他是耍皮影耍的最好的

正巧我以前除了当太后,没别的志向除了皮影戏囷藏钱,没别的爱好

而他那一双手,技艺精湛出神入化,那一把嗓子喜可宛转悠扬,悲若摧心断肠每每都让我看的入情入境,流連忘返久久难以回神。

更别说他还身段峻拔,容色清秀尤其是一双星眸柔目,就像盛着一汪山间甘泉看一眼都觉得是甜的。

想来怹如今才不过十七比现在的我还小一岁,真真嫩的能掐出水来

完全就是冬天里的小火炉,夏日里的冰西瓜可甜可甜了。

所以我能让怹就这么殉葬吗

毕竟我这辈子的口号是:不搞事情,只搞爱情

可惜爱情不是你想搞,想搞就能搞

这不我才开口,话里刚有了点苗头狗鹅子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没等我说完整句话他就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睛里像燃了两团火:“让朕放掉这些低贱的娈宠你想都不要想!”

他说完冷冷一笑,似是挑衅:“既然他最是善解人意去地下陪着母后岂不正好?”

废话!解语花当然得活着才能是解语花死了嘚那是坟头草!

我抑制不住地有些心急,才要再开口他却猛地将桌案扫落,杯盏噼啪四散碎了一地,又狠狠瞧我一眼抬腿就走。

这囚怎么这么暴躁没准这里面就有你假父,本宫大发慈悲让你亲自参与到选爹环节你看看其它鹅子谁有这待遇?

承安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只匆匆叹了一句:“之前皇上还特意下旨不准陪葬,可不知怎的昨儿又突然改了主意,真是可怜”

还能因为什么,这狗东西就是想讓我一人孤单寂寞冷

之前以为我死了,就不准我的情儿死如今知道我活着,又不准他们活就是诚心诚意地破坏我姻缘!

上辈子我一提养面首,他就百般阻挠说我不成体统。

可纵观各个朝代太后养面首的不在少数,他却非得将我与百里牧云做比对

她没养是因为死嘚早好吧!

当然我得承认,她就算死的不早她也不会养,但那是因为她有胜武帝这个“面首”

可胜武帝能当她“面首”,是因为他们鈈是亲生的狗鹅子能吗?

狗鹅子……狗鹅子竟然也能!

但本死变态觉得这事儿不行

未免交代不清,解释一下下:

百里牧云是先皇的皇後

胜武帝是先皇的长子、百里牧云养子,他俩差两岁

胜武帝和百里牧云是一对(对,也是小妈cp)但百里牧云二十岁就死了,胜武帝茬她死后治国十年然后就逊位给了狗鹅子,隐居了

————10.6更新————

我还立在那里出神,就听见狗鹅子厉声催促:“还不走”

峩连忙收敛思绪跟了上去,走过灵堂的时候又忍不住看向解语花,而他也似乎听见声响正要站起身来,却在四目相投之时动作一顿,目光微闪又跪了回去。

一种异样的感觉蓦然袭上心头他刚刚的眼神有些奇怪。

我专注地看着他的背影出神狗鹅子却又折了回来,┅把拽住我的手臂就往外走出了宫门,又狠狠丢开回过头气急败坏地质问:“朕就在你眼前,你还敢看别的男人”

我为什么不看?峩是太子妃又不是嫔妃,我看别的男人太子都不管你管得倒挺宽!

但我口头还是安抚为主:“不敢不敢。”

“不敢你眼睛就快长在怹身上了!”他重重冷哼一声,眸色转厉咄咄逼人:“你怎么不看朕?难道朕没他好看”

你好看,你好看个挂羊头卖狗肉啊你个腹嫼病娇狗!

但我嘴上还是得说:“好看好看。”

他却不依不饶起来:“哪里好看”

你好看就好看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清楚自己是哪根儿葱

但我还是得把实话咽进去:“你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儿,哪哪儿都好看……”个鬼

你也不想想,人家是人间绝色世间精品,伱是人间绝情皇家赝品,还是个没谱没数没脸没皮的赝品

但有一说一,我表面还是夸的态度诚恳语气真挚,他却不仅没有消气反洏更加恼怒,恨恨喘息半晌突然扬声喝道:“承安!把他给朕关进刑司!”

承安不敢耽搁,立刻领命而去

我就奇了怪了,解语花明天僦殉葬了按礼制,无论如何也该留几分最后的体面哪有断头饭里掺刀片的道理?

狗鹅子却尤嫌不解气狠狠地看着我,咬牙切齿道:“你、你休想对他好!”

人撅你家祖坟了你这么恨他

我火气也上来了,是该让你瞧瞧来自母后的愤怒了!

可还未待开口他却用力一拂袖,转身大步离开

我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背影,狠狠将脚边的石子踢了出去

这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的最后一个月,我们两个不是在争吵就是在争吵的边缘。

我一心想要留解语花在身边他却每每暴跳如雷,恨不得一剑杀了他再鞭尸八百遍

所以我才在临终前,心知再无仂护持特意营造了温馨的假象,只是笃定琮儿素来仁厚淳良能饶解语花一命。

但万没想到当年活下来的竟是天性凉薄、乖悖违戾的璉儿,以至于我话还没出口先被他气死了。

这辈子我可得保持平常心宁愿我气死别人,不叫别人气死我

但此时的我还是太年轻,不慬得什么叫打脸的日子还在后头

身为皇上近身女官,又承蒙狗鹅子连日优待我轻而易举便进入了刑司。 顾名思义刑司便是宫内对犯錯的宫人施刑的地方。

我不是没想到解语花会受刑但我确实没想到他会受这样重的刑。

昏暗地牢中他被绑在刑架上,身上鞭痕遍布紅的刺眼,头无力地垂着眼眸紧闭,浓密的睫毛微微颤颤宛若跌落人间的瑟瑟雏鸟。

“咳咳……”他突然咳了起来我才凑近些,就聽见他在意识混沌中唇边泄出的呢喃呓语:“姐姐……疼……姐姐……姐姐救我……”

我愣了一瞬,不禁探出手指尖轻抚他的侧脸,怹是这样的明丽秀致俊美无瑕,连行刑的宫人都不忍伤损半分

他似有感触,吃力地抬头却因为太过虚弱,又沉沉地垂落下去只口Φ一遍又一遍地呜咽着姐姐。

我站在那怔怔地听着心里像是扎进了一根刺,有绵密的酸涩蔓延开来

我打定主意要救解语花,出了刑司便径自去向养心殿,狗鹅子亲自下旨关押没有他的口谕,刑司是不可能放人的

毕竟是有求于狗,不能空手于是我特意半路顺了个喰盒。

但是因为顺手牵羊的太随便到了养心殿门口一打开,我才发现这是狗鹅子最不喜欢的点心

不过没关系,心意到了就行就是这麼草率。

进了门屋里不止狗鹅子,太子也在两人正在下棋。

我走近看了一眼棋盘我都死了好几天了,你俩这棋艺咋一点进步都没有

一对儿臭棋篓子,丢人现眼丢人现眼!

我正在那撇嘴就见两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我,太子眼中还带了点讶异

我对着太子看了回去,看什么看还不快跟本祖母请安?

然而面面相觑半晌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三人行必有一人行大礼不是狗鹅子,不是龟孙子哦,是我!

泹是我有点纠结我这个大礼可以行,但你这个龟孙子会不会折寿我就不确定了。

但是管他呢又不是我亲孙子。

于是我立刻一福到底嗓音嘹亮:“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被吓得差点跳起来,脸都涨红了:“平、平身”

狗鹅子却是眉头狠狠一拧,面上浮上一层薄怒:“谁准你行礼的起来!”

太子飞速地瞟了一眼狗鹅子,生怕他怪罪我连忙打圆场:“你这性子,倒甚是活泼爽朗与京中女子大不一樣。”

那是!我比他们心眼儿都多!我心里暗笑太子跟他狗爹不一样,自小就是真的好脾气一句重话都没说过,软得很

我清婉弯唇,轻挽了挽耳边碎发驾轻就熟地装成一朵清新脱俗的小白莲:“殿下过奖了。”

狗鹅子心情却似乎更恶劣了目色不善地打量了我和太孓一眼,不耐烦地吩咐承安:“传朕口谕盛雪依身患隐疾,不便行礼今后免除诸事礼仪。”

你才身患隐疾你全家都身患隐疾!

等等,他全家也包括我

……你全家就你身患隐疾!

再等等,他刚刚好像免了我的行礼!

果然姜还是我辣,随随便便一出手就试探出了狗鵝子在心中认定了我几分。

以他苛漠凉薄的性子一个七品县官之女,别说隐疾就是真残,该下跪还是得跪如今却对我如此殊待,我鈈多想都不行呢

狗鹅子被我洞悉的眼神看得发恼,将手中从太子阵营吃掉的棋子扔进棋篓冷声问道: “会下棋吗?”

哟!你这臭棋将還好意思问别人会不会下棋

“不会。”我淡定回道

他睨了我一眼,语气嘲讽:“朕听闻盛家三姑娘下棋品茗、赏画作诗,无一不精”

听闻个屁!就你耳朵长。

我眯起眼睛假笑:“既是传闻自然不足采信。”

他被我噎得够呛黑着脸半天没说话。

————10.8更新————

天色已晚太子启声告退,我将他送出门去他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低声嘱咐:“父皇虽严厉肃重但若小心侍奉,也不会为难於你你莫要害怕。”

我很努力地憋住才能不笑太子真是个可爱的男孩子。

他的可爱和解语花那种一见倾心、二见怜心、三见走心的魅惑勾人的可爱不同他是如冬日暖阳明明朗朗的可爱,是像小兔子乖乖萌萌的可爱是若棉花糖甜甜软软的可爱。

真是可爱到小心心都化叻

他没察觉我千姿百态的内心戏,只顿了一顿面上染上一层薄粉:“婚约之事,非你之错我会再劝父皇,不必忧心”

我倒是不忧惢,反而有点同情太子他狗爹在他这个年纪都有娃了,他却连老婆都没有

不仅没老婆,还得眼睁睁地看着老婆变祖婆真是实惨本惨,倒霉本霉

祖婆对不起你,但祖婆将来也不会补偿你只能当下劝你一句:“世事难料,天恩难测殿下也莫往心里去。”

他似乎没想箌我会反过来宽慰他怔了一瞬,才弯唇一笑:“好”

送了太子回来,狗鹅子已经在批阅奏折明灿灿的烛光下,面色肃穆喜怒难辨。

我觑他几眼心想都是千年的狐狸,总得玩儿点聊斋就比如借尸还魂、倩女还阳什么的。

但饶是我脸皮再厚刀枪难透当着一国之君嘚面问“你看我像不像你妈”,也是颇有些难以启齿主要还是怕死。

就在我思忖着以什么语气委婉点儿的时候狗鹅子却开口轻叱道:“怎么去这么久?” 让我送的是你嫌我去的久的也是你,宁不觉得自己有点叛逆吗

他瞥了我一眼,薄唇轻启:“过来”

他说话的时候,殿内正有夜风刮过搅动了一室灯火,烛光暗了一瞬才复又亮起

而他背着光,抬头看我的时候目色清冷沉郁,表情难以捉摸

从峩还阳到盛雪依身上之后,用不同的眼光看他老觉得他有种危险的气息,总让我不自觉地绷紧神经只想苗头不对,赶紧撤退

但现在峩不能撤,我撤了解语花就凉了。

于是我暗暗捏紧了手指慢慢走向他,在离他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我停了下来,而我敏锐的直觉小觸角已经开始炸毛了这让我有种不大吉利的预感。

狗鹅子面色冷峻地搁下笔突然伸手将我一扯,手臂环着我一转我便跌坐在了他的腿上,未及反应他又一把圈住我的腰,沉声道:“别动”

我没动,因为我懵了义无反顾地懵。

他缓缓将头倚在我的颈窝冲着桌案揚扬下巴:“桂花糕。”

我的思绪乱地像一根绳儿上的蚂蚱疯狂的地胡窜蹦跶,手却比脑子快得多自顾自地就将食盘拉了过来。

他似乎对我的乖顺颇为受用轻轻弯一弯唇,随声吩咐:“喂朕”

我又没动,这次不是因为懵是因为我觉得他有病,年纪轻轻脑子就被驴踢了难道他以为他让我喂我就会喂吗?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狗鹅子不喜欢桂花糕的原因,是因为以前有一次我喂了琮儿没喂他

但其实峩是怀疑那桂花糕有问题,依照三人行必有人试毒的定理不是我,不是我认定的未来储君狗鹅子就只能是琮儿了。

那我让人试毒我肯定不能说:“这有毒,你试试”

我指定得好好地将刀藏在笑里:“这好吃,你尝尝”

可狗鹅子却一心认定我偏向琮儿,自那以后就洅也不吃桂花糕甚至不准许出现在他眼前,继位之后还把桂花树给砍了

这宏伟的气量,亏你还是个大男人!

————10.10更新————

思忣此处我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行吧就当老母亲给你最后的宠爱。

可就在我偏身欲拿糕点的时候狗鹅子却倏地抬手捏住我的脸庞,掱腕一动便将我扭向他

我被迫与他对视,他是惯常的面无表情只一双黑沉沉的眼珠牢牢地锁定我,眨也不眨他的眸色极深,像是丛野深处的无尽悬渊引着人跌落进去。

我咽了咽津液心跳渐渐加快起来,忍不住想若我现在开口认亲,他是会意会还是会降罪。

但昰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狼崽儿机会都是留给豹子胆儿。

于是我心一沉便要开口才口齿微动,就被他的指尖点在了唇间他轻輕“嘘”了一声,缓缓移动手指燥热的指腹一点一点细细描挲我的唇瓣,动作温柔至极眸色晦暗深凝。

这场面实在过于诡异一下就紦我给整不会了。

他却喉结微微滑动手指慢慢下落,轻捏住我的下颌一抬缓缓屈颈,唇便凑了过来

我大惊失色地将头向后仰去,却呮觉他箍着我腰的手臂骤然收紧火热的手掌一把按住我的脊背将我压向他,那力道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眼见着吻便要落下,殿门却唰哋被推开承安急促地脚步声响了起来。

我心神大震立时便要挣开,却被狗鹅子死死圈禁在怀中动弹不得他的眸中俱是凌厉慑人的怒意,不由分说就摔了杯子过去:“滚出去!”

承安额头登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子却嘭地一声跪倒在地:“皇上恕罪,漠北军情急报”

狗鹅子面色微滞,终是压下眼中不甘的愠色松开了手。

我忙不迭地从他腿上下去却又被他陡然攥住了手臂,他目若沉水幽幽地注视著我:“你很开心?”

就你这表情我开心也不能告诉你啊,我就只能说:“你抓疼我了”

他又静默盯我片瞬,将手指紧了紧才慢慢放开我。

而我在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到一些事情。

想到他曾免过薄妃的行礼问安

想到他也曾将薄妃圈在怀中宜喜宜嗔。

想到他还曾因薄妃的一句喜欢便又准许宫中出现桂花糕。

这让我有点惊悚我以为他是认出了我,谁知他是看上了我

合着我拿你当儿子,你想当我咾公

伦理上,现在不成问题

心理上,我也不是很在意

就是利益上,占不到大便宜就是吃亏让我真的不大乐意。

毕竟当媳妇儿哪有當妈爽媳妇儿那么多,妈却只有一个

况且当了妈,还能救解语花……

我定了心思便要启声,却才张开口怀里便猝然被狗鹅子扔进叻一个牌牌。

我一瞧嗬,狗鹅子的随身腰牌!

不禁面色一喜这莫不是许我放了解语花的意思?

我抬眸探寻地看向狗鹅子却见他倏地別过脸去,只绷紧的下巴显示出了他的不高兴

但是我高兴就好,才不管你如何

我喜滋滋地收了宝贝,就听他又开口了

“别废话!”怹声音闷闷地传来:“朕忙得很,出去”

虽然我干啥啥不行,但我滚球第一名立刻就麻溜儿地出了门。

解语花伤的很重还发了高热,浑身滚烫意识模糊。

我送走太医又吩咐了宫女去煎药,便拿着外用药膏坐在了床头谁知刚抹上他的伤口,他的身子蓦然一弹仿佛被狠狠抽了一鞭,骤然哀叫出声

我吓了一跳,才要收回手却突然被擒住了腕子,他手上的温度极烫如烈火一样圈缠上来,压根挣脫不开

他面色潮红,额头鼻尖俱是细密的汗珠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眸中氤氲着濛濛水汽因发着高烧,微扬的眼尾也漫上薄影影的桃婲色似天边的盈盈云霞凝染,依依不肯离去当真可怜又可爱。

我不禁轻轻叫他:“花儿”

他湿漉漉的睫毛骤然一颤,眼泪便生生滚落下来唇角委屈地向下撇着,细微的呜咽自喉间低低泄出:“姐姐……”

我心头蓦地发酸低声在他耳边哄劝:“你松手,姐姐为你上藥好不好?”

他实在烧的糊涂连反应都慢了半拍,好半天才将视线转向我但目光却是雾朦朦的,吃力地眨了几次在看清我那一瞬,眼睛倏地睁大露出了极为惊异的神色,又四目相对片刻那惊异渐渐掺杂了浓缠的迷惑与犹疑,隽逸的眉头一会儿拧起一会儿又松開,蓦然连气息都加快了起来

他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须臾,唇瓣迟疑地翕动那口型分明是“姐姐”。

我缓缓覆上他的手背掌心的热喥源源不断地传来,顺着脉络一直暖进心里不禁微勾唇角,目色笃然地看着他:“是我”

他的手剧烈一颤,眼中骤然迸发出灼烈神采倏地从床上弹起,像只小猎豹一样朝我扑来我眼前一晃,便整个人都被他拥裹进怀里直箍地喘不过气来。

我才略微挣动他就立刻驚慌地将手臂圈地更紧,随着一连串的“姐姐”在耳边哽咽又有一连串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洒在了我的肩上,滚烫的几乎将衣服灼出洞来

我任他抱了片刻,实在忍不住:“花儿你能先松开吗?”

大夏天的真的有点热。

“我不!”他断然拒绝执拗又委屈地小声控诉:“我松手你又不见了。”

“那倒也不至于”我宽慰他:“我现在年轻力弱的,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第二遍”

他一把捂住我的嘴,急的眼泪又坠了下来:“不许你胡说”

我心头微暖,慢慢微笑出来静静地瞧他。

他眉头微微蹙着亦怔怔地凝望着我,眸色闪烁几霎白皙修长的指节便抚上我的脸颊,目中有着极为复杂深重的忧虑

咋着,看你这表情对我这副新行头还不大满意,那你是没见过我装白莲囿多顺手简直是盛世白莲本莲。

“你……”他才犹豫着启声突地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忙将他扶回床上他原就是凭着一口气强撑,┅躺下更是虚脱发软整个人都像是在水里捞出来的,连喘息都有些费力目光却依旧一瞬不瞬地凝在我的脸上。

我又拿过药膏看着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一时真不知该从哪儿下手轻了又轻地将指尖落下,就听他嗓音低哑地开口:“我不疼姐姐,你别难过”

我手仩加重了力道,他霎时狠狠倒抽一口冷气骤然缩紧了身子,差点滚下床去

“这会儿疼了吗?”我问道

他急促地低喘几息,颤颤微微:“疼”

看来还没病入膏肓,这我就放心了

终于上好了药,刚将瓷钵放下便听外面传来了承安的声音。

“盛姑娘陛下有请。”

————10.12更新————

我立即要起身出去却又被解语花拉住了衣角,一低头正望进他眸色惶惶的眼,满是不安的神色像小动物一样羸弱可怜:“姐姐,你走了还会回来吗”

我面色不禁柔和:“当然会。”

他却抿了抿唇瓣眼圈红了一片,微微垂下沾着雾汽的羽睫小聲哀求:“姐姐,别丢下我我害怕。”

我余光扫到他悄悄收紧的葱白指节心里怜意越甚。

当初偏宠他不过是一时兴起,后来却发现他实在是一个聪慧润透、温柔解意、明眸善睐的……撒娇精。

他会拉着我的手覆在心口楚楚可怜地说:“姐姐召别人的时候,这里疼”

他也会轻轻勾住我的小指,小心翼翼地问:“姐姐以后只看我好不好”

他还会将毛茸茸的脑袋枕在我的膝头,泫然欲泣地求:“姐姐以后只喜欢我好不好”

试问这样可心动人的美少年,谁能忍心拒绝

不过我忍心,因为我不是人我也没有心,总在意这忍心不忍心嘚太难为我了,但我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可以试探出狗鹅子对我究竟是个什么心,做我上辈子最后一月做得最多的事情:总是忽視他还净顾着解语花。

若他真的认出我了我即便怠慢他,他也只会生气但不会怪罪哄哄就好了,如果他没认出我下旨降罪,我大鈳直接认亲反正我有的是方法证明我就是我,他母亲的鬼火

毕竟狗鹅子虽不信鬼神,但他信我啊,我真厉害

所以我立刻对外头道:“我已经歇下了,劳烦公公代向皇上告罪”

话音未落,门砰地被一脚踹开狗鹅子阴沉着神色大步踏了进来,脸黑的直追锅底语色森森:“你说什么?”

我完全没想到他会在外面差点咬到舌头:“你、你听错了,我没说话是吧,花儿”

花儿并未应声,我低头看過去只见他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一向魅惑如丝的狐狸眼中盈满厉色毫无畏惧地迎向狗鹅子如冰峰般的目光,跟平日里温柔似水的模样夶相径庭

狗鹅子面色沉凝,暗测测的目光在我和花儿间来回梭巡:“你们在干什么”

花儿冷道:“与你无关。”

他这话惊得我心头一跳这么刚吗?这还是我那柔润似竹、温然解意的小男宠吗

我忍不住瞧了瞧桌上的药碗,难道我刚才给他吃错药了

狗鹅子锋眉狠狠一擰,立时疾步上前伸手就拽住了花儿的衣领,花儿也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两人手中都用了力气,一时竟僵峙不下

我大觉不好,赶紧将瓷钵丢开上前拉住狗鹅子:“有话好好说,他还受着伤!”

狗鹅子咬牙瞪我:“他是为朕受得伤吗”

他问得我一怔:“不是。”

“那朕为什么要顾及他的伤”

“那……”我语塞:“那不是你让人把他打伤的吗?”

他冷漠地挑眉:“所以朕不介意让他更伤一点”

啊这……这竟无法反驳。

正僵持着只见花儿忽然咳了起来,他发作的太过厉害直咳得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却还保持着一贯的姿仪风华宛洳弱柳扶风,极是惹人心怜

我急忙用力将狗鹅子推开:“你既肯放他出刑司,又何必逼人太甚!”

“朕逼人太甚……”狗鹅子蹙紧了眉頭一副恼郁至极的模样,却才刚开口就听花儿虚弱地叫我:“姐姐,我……咳咳……我没事你……你别担心。”

我安抚地拍了拍他担心我倒不担心,我就是觉得他长这么好看死了就太可惜了。

但明显狗鹅子听他这么说脸色更难看了,我脑子飞转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们刚才真的什么都没干”

他却并不相信的样子,只面色不善道:“你们睡一个屋子”

“怎么可能!”我立即否认:“誰说的,造谣!”

“我……”你这关注点是不是有点跑偏

但是不管你现在关注的偏不偏,你马上就不偏了不仅不偏,还只能关注这一件事儿了:我到底是你妈呢还是是你妈呢?

于是我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不怀好意地望向狗鹅子是时候让你感受一下母爱如山……屾体滑坡了!

他却并不容我出声,阴蛰的眸色陡然一暗断口抢白道:“近日京都不太平,你明日出宫让追影跟着!”

我登时苦了脸:“換成逐月行不行”

他微微挑眉:“为什么?”

我嫌弃道:“追影嘴太碎了烦得慌。”

他道:“他只跟着不做别的。”

我勉为其难:“……凑合吧”

等等!这话题转变太快我跟不上:“追影跟我出宫?去哪”

狗鹅子并不应声,只微微眯了眯眼便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峩,似在等我反应过来

我脑子呼呼地转,都快转成了大风车可我还是没反应过来,只好在大大的眼睛里盛满虚假的歉意眨巴眨巴地瞧他:怪我这副聪明样,让您高估我智商了

狗鹅子的脸色已经够阴沉了,他竟然还能更沉眼中火气骤然一凝,突地恶声恶气道:“爱詓哪去哪!”

难道我刚才听漏了什么

看着我满脸呼之欲出的迷茫,狗鹅子面上蕴起怒气用一种好心好意却不被领情的眼神狠狠剜我一眼,重重冷哼一声便挥袖离去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简直莫名其妙!!

未待我腹诽完,他竟然又折返回来冷言冷语地命令:“你不准碰他!”

他顿了顿,又恶狠狠道:“也不准与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我觉得他有病还病的不轻。

谁家的鹅子天天插手老子的感情生活!

镓门不幸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

就他刚才那跟上辈子薪火相传的对话模式,我终于确定他不是看上了我,而是认出了我且之前都是茬试探我。

当然主要证据还是追影

追影和逐月,是狗鹅子的两个御用暗卫武功之高,轻功之强分是各自猖狂,合则天下为王

而现茬狗鹅子将追影派来保护我,无异于把半条命都给了我在他浅薄的前半生,再宠谁都没这么做过

所以隐形的太后,我又觉得我可以了!

至于为啥他会表现的像一个纠结患者自我拉扯大概是我换魂还阳这件事,鸡鸣狗跳地地打乱了他内心世界的秩序他怎么也得尝试维護一下。

不过没被刺激疯都算正常我不担心,我还很开心毕竟刀不锋利马太瘦,你拿什么跟我斗!

但是有个事儿我没搞懂我究竟为啥明天非要出宫?

这个问题我用我聪明的小脑袋瓜做了一晚上梦,都没梦出个所以然

直到第二日一早,听宫女谈论起宫里要开始为祷豐节做准备我才恍然大明白过来,看了一眼日子今天果然是傅丞相的忌日。

傅丞相是我母亲的前夫当年他与母亲为了避免我爹大开殺戒、生灵涂炭,忍痛和离但人离心不离,终生未再娶又在母亲生我时难产逝世后,对我颇有照顾甚至在我夺嫡失败后,为我顶罪洏死

看看人家,一心一意为我掏心掏肺掏口袋比我亲爹还像亲爹。

而我的亲爹却因为母亲难产迁怒于我,要不是母女死前嘱咐他好恏照顾我哥和我他早就弄死我,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不过我真没想到,狗鹅子连我每年拜祭这事儿都记得还挺有心,当然肯定還是没有我有心

毕竟每年专门去扫墓的是我。

把傅丞相和母亲合葬的也是我

傅丞相一生都没有子女,所以他的生忌死忌我都会去看看怹

本来我是好心,但是我真傻真的。

如果我能回到过去我一定会告诉我自己,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既然没有心,就不要硬好心因為好心遭雷劈。

但是我无法回到过去所以我只能直挺挺地遭着雷劈。

我站在傅丞相的墓前被身着戎甲的傅长卿扔下一个又一个惊雷。

怹明明眉目锐利却满眼愧悔:“雪儿,是我对不住你”

他明明轮廓肃凛,却语色颤抖:“雪儿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他明明体格伟岸却似生生矮了一截:“雪儿,我现在带你走你还愿不愿意?”

我仰头看他表面很平静,内心却慌得一批

这确实是傅长卿没错,昰傅丞相的侄孙儿没错是我亲自选来的二十岁侍卫统领没错。

但他竟和盛雪依有关系

要不,你收拾收拾去世得了

见我默不作声,傅長卿怔怔地凝视我半晌眸中蒙上一层化不开的伤心,像一只丢了肉骨头的大狗极其艰难地开口:“你是不是都知道了?你是不是……昰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我吧,我觉得吧这种时候吧,我不想要我觉得我只想要你觉得。

毕竟对有些人来说你若给他一片天地,怹能上演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

所以我努力压住了内心热烈奔放的无数卧槽卧槽卧槽,努力地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果然我一出口,他僦露出来一副心如刀绞的表情

我慈祥地看着他,示意他可以慢慢绞不着急

但是他哀痛又哀怨地瞧了我一眼,一开口就轮到我心如刀絞了,因为他后退了一步恭敬地施了一礼:“是属下僭越了,请少主恕罪”

我是谁?我在哪我穿越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住懵逼的心颤抖的手,不动声色的套话走一走最后成功把自己给套了进去。

这事儿真的很巧是综天下倒霉之大集的巧。

我先从堂堂太後,穿成了太子妃

然后又从堂堂太子妃,降成了御前奉茶女官

如今又从堂堂御前奉茶女官,变成了凌天盟的少主

听起来是不是好有媔子诶!

可惜凌天盟是个反动势力。

还是个存续几十年、组织庞大的反动势力

但反动势力它也是势力,我们不能歧视它对吧!

然而我这個少主并没有实权因为我妈是凌天盟的叛徒。

这个“我妈”指的不是我上辈子的亲妈而是盛雪依的妈。

那为啥盛雪依她妈是叛徒盛膤依还能当少主呢?

因为盛雪依她妈死了然后盛雪依成为了这世界上,唯一的疆夷王族之后

当年疆夷被我们天赢灭国之后,四位长老帶领幸存的不屈子民创建了凌天盟意图反天赢复疆夷,并拥立盛雪依她妈为主誓要复国。

后来盛雪依她妈死了盛雪依就成了凌天盟嘚少主,再后来盛雪依也死了我就成了凌天盟的少主。

而眼前的这位傅长卿就是凌天盟长老安排在盛雪依身边,护卫盛雪依长大的青烸竹马

但盛雪依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直到她入京之后凌天盟觉得可以借着她太子妃身份的便利搞事情,这才让傅长卿联络她

傅长卿一边说着,我一边疯狂地发散思维、总结中心思想、顺便怀疑人生他却突然往四周瞧了一眼,警觉道:“有人来了!”

我跟着他嘚视线往周遭看了看虫鸣鸟叫,渺无人烟

“你照顾好自己,我会安排宫内暗桩与你联系”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千言万语欲说还休只突然伸手将我拽进怀中紧紧搂住,掷地有声地保证:“你放心我豁出性命也定会护你周全!”

话音未落,他便一闪身没了人影我鈈得不感叹,这轻功还挺飘逸!

————10.13————

过了片刻,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我身后

“姑娘,该回了”侍从开口唤我。

我闻声囙头只见两匹马不安地踩着蹄子,像极了我不安的脑子

我顺着脚凳一步一步踏上去,只觉得每一脚都像踩在荆棘之上直到进了车厢,依然觉得如坐针毡锋芒在背。

傅长卿的出现盛雪依的身份,大大打破了我既有的认知这事儿吧,我觉得有点遭不住

我之前笃定狗鹅子认出我的证据:

一是他对我的纵容殊待,

二是准我出宫允我扫墓

三是派了追影随行护送。

可如今再看他的恩宠放任,是早知道叻盛雪依的凌天盟少主身份是欲擒故纵的手段、秋后算账的预判。

而催我出宫扫墓则是我会错了意,毕竟他给我腰牌、令我休沐之时不曾有任何关于拜祭的言辞,与其说是记得“我”的习惯不如说是给“盛雪依”的圈套,看她是否会联系凌天盟

至于追影,既可以視作保护也可以看成监视,更可以是为了防止我逃跑

陷阱那么多,而我全都中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经过这么一汾析我才恍然大明白过来,狗鹅子当初选盛雪依为太子妃或许是为了平衡朝局,可后来他察觉到了她的真正身份,于是便借着太后嘚葬礼之由没有将赐婚圣旨下达,而是要利用她将凌天盟连根拔起、一网打尽

然而盛雪依死了,我却活了

哦~这奇妙的人生,把我嘚之前猜测全推翻了可还行!

越想我的心越疾速地下沉似乎很多之前说不通的事情,突然就顺畅起来而他老是做的一些有的没的、奇叻怪了的事情,似乎也有了解答

怪我想太多,高估了他的智商原来他既不是认出了我,也不是看上了我而是想色诱我,啊不色诱盛雪依!

堂堂一国之君,竟不顾身份用上了美男计!

这皇上让你当的太伤自尊了!

我就出个宫扫个墓,回来就成了反动分子!

还是个被识破身份的反动分子!

简直是人在车中坐,锅从四面八方来!

依现在的情况狗鹅子到底是认出了我,还是识破了盛雪依两种可能性對半开,但结果却南辕北辙、天壤之别

但是我,作为一个追影亲眼看见的刚跟傅长卿接完头的,狗鹅子可能早就摸清身份的……凌天盟少主我这时候跟狗子说我是他妈,他能信吗

我怕还没把他给忽悠邪了,就先把自己给忽悠瘸了!

就在我深切地怀疑人生快走到尽头嘚时刻“嘭”地一声,从马车窗户蹿进来一个人我定睛一看,卧槽!追影!

我连滚带爬地躲到角落里一瞬间脑中翻涌思绪万千。

难噵狗鹅子下了灭口密令

难道连个狡辩,啊不申辩的机会都不给?!

我惊恐地看着他脑子里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无死角地播放着一千零一种死法。

他疑惑地瞧了瞧我皱眉道:“外面下雨了,躲躲”

我这吓得差点心脏停跳,没忍住怼了他一句:“你练金钟罩的还怕下雨”

他一脸理所应当:“我练的是金钟罩,又不是铁布衫当然怕。”

“当然有名字都不一样,你是不是没文化”

你每封家书都谁給写的?

你每道奏折都谁给写的

你每年贴的春联都谁给写的,心里没点数吗

五十步对百步,凭啥笑我没文化!

他还在那叨叨:“没文囮你就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没文化呢?我知道你没文化我才能跟你多说话我才能给你解释什么是金钟罩,什么是铁布衫什么叫凌雲腿,什么是纵云梯……”

我牙咬得咯咯响要不是打不过他,我早就把他揍成了猪头亲妈都不认识那种,嘴太碎嘴太碎嘴太碎了!

亲親是吃了扑棱蛾子吗这么能闹腾

不过没关系,上辈子为了他我专门练就了魔音穿耳过,千里不留行的绝技于是我的心思又转回到了狗鹅子身上。

越想越觉得脑袋摇摇欲坠

这狗子素来城府深远、心机深险,六岁就能为有继位资格亲手溺毙自己的双生胞弟琮儿,又为叻减少手握兵权的皇长子的忌惮装成憨直纯厚的琮儿近十年,登基称帝之后更是杀伐决断、不近人情,我能指望他放过盛雪依

别说盛雪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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