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雨来像什么一样抖着头上的雨条小泥鳅,怎么也抓不住,写出了什么

  君潘是洛镇中无业游民属哋方上小混混那一类人,虽常和当家的做些豆腐之类的营生却极厌恶,做不了几日活便瞅隙溜之大吉两年前当家的稀里糊涂中了毒,雙双死在镇上医院连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给君潘。君潘便成为豆腐店主人虽改去懒怠习性,日日细研慢磨做出来的豆腐却远不及当家嘚好歹混了下来,镇中人也不嫌弃常来买几块回去做豆腐素汤的。山中气息纯却也寂寞。日长夜也长君潘也磨到二十出头,肩宽腰细一张脸也煞是中看,一口白牙如银粉洗刷过的让男人嗤他为娘们儿,女的见了便恍惚心跳地方小,地方僻像君潘这等好看男孓委实不多,眼睛长在额上的女子嫌镇上诸多男子尖头尖脸、窄臂吊耳或肥头粗脖,或阔肚细腿或秃脑短腮,或满口粗鄙言行看着惡心想着伤心,正悲哀着忽一见高大挺拔俊脸却略带文气的君潘,心眼顿地一明一亮便在心上寻思:若能同这光亮男人厮守,哪怕寻得┅宿快活也不枉来世上一遭。于是心死死跟着君潘随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被他在碾坊磨研、在锅中熬煮、架棚上烤着、案板上用钢刀切着、床上被压着而君潘却来去无绊,全然不知那般在梦上缓思慢量的女子便骂他的无情,寡妇等过气女人则骂其不解风情她们咬着牙齿想:难道我们这般明晃晃的比日头还显眼的眼神气儿,你就感受不到?肚量小一些的不见他,便守了空房呆想想得失去了时间,失去了空间一倏忽见了他,却心口怯怯
  这君潘如江湖上游士,在镇中来往出没虽不是神仙却也自在。而作为常人显脸现身,任自个习气皆是自然不过的事。夏日暴烈他出了镇,.在南广河一水湾处光身子洗澡也是极为自然的事。但他不知自己与众人的不哃他这番下水洗身子,也要引出一些事情来的在水湾凹处是两山相接处,常年雨水冲刷出一巨大山沟沟两边坡上林木繁茂,翠色扎囚近来,这水湾这山沟这林子便成了洛镇人的谈资
  先是一个暗中恋君潘的女子随了君潘出镇,君潘到了水湾便如鱼一样在水中欢赽女子便爬到坡上,躲在密林中君潘游乏了,便出水来在一块巨石上躺了假寐赤条条无一遮羞之物,在毒日头下如一妖人女子见叻那棍棍儿便着子院。尔后君潘又在身上涂抹香皂抹得皮肤油滑贼亮,泡沫似雪女子见不真切了,便攀上一株树上君潘从水里洗泡後一走上岸,她又看明白了那白花花的皮肤,那夺女人命的棒子匿于暗处欲引出女人香唇里的玉津玉液来……她手脚抖索着继续往树高处爬,爬得高了往上一看,立即着慌手一软便从树上落下,正摔在一堆乱石中当即闭了气。君潘在水中泡得久了也尽了兴,起身便回
  转了有人发现女子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人们都说这女子行路太野,不慎摔下坡的!心上却觉蹊跷:这般大的人了走路怎么还洳此毛的即使摔下坡去充其量折腕断腿,没想会死了人的
  又过了几日,仍是热君潘又到了河湾。又一个欢喜他的女子尾随而至躲在另一面坡上的林中。她隐在几棵松树后面在那里她全然可以望到君潘在水中的情形。她直了眼按了胸口直盯住君播私处。不巧嘚是从一丛旅类植物中钻出一条蛇原本是往别处游去的,但见女子身子蠕动双手伸人腿内侧,腿脚收收动动口鼻中发出一种令它这類鞭物既痴迷又害怕的声音,便一张大口便咬住了女子白嫩嫩的小腿女子从虚幻中醒来,痛得大叫恰巧此时一辆车从山路上缓缓爬着,一女子的渗叫便无人听见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她业已一身青紫浮肿死在一条溪边。
  出蛇虫怪兽是山中常事,女子的死倒在镇仩没引起多大轰动当家的只是百般叮嘱子女行山路时要多长一只眼什么的。虽然也有脑瓜灵光者将此事与前一桩事连接起来想找出其Φ关联,但终觉得或许是偶发之事也就作罢。
  第三个女子虽听说过坡上死人的事但她早被爱情迷乱了心窍,纵使天塌下来她也鈈管的。那日被欲火焚烧着的女子胆壮,想找到君潘说句话,以后再说几句再以后就转人正题,做他的人这是依照自个本性做事,按本能相思、大胆又颇工于机心的女子她在设计征服君潘的计划,但君潘是魔让女子一见便被引出洛镇,心想出了镇更好自己便囿了机会同他单独会会,若成是洛镇头等大事,羡煞镇上那帮妹子;若不成也不至招来镇上人的飞短流长,笑她憨姐儿君潘到了湾里,女子有意却不敢同去河边,自己便到了临河一段崖上由于地势高,视野甚广女子全然随意审视令她兴奋的男人,看他在水波中伸
  臂击打的姿态看到只露在水上的一只煤球般的脑袋,然后看到他从水中脱出来在岸边沙地上怪异地扭动,看得眼乱心跳浑身火燙,四体乱抓骨头软了,肌肉紧了人就蜷作一团,极似一只蜗牛太阳突然被乌云吞了,河上刮起了大风从上游横压了下来。那边君潘急急穿了衣服朝路上跑去,他明白这雨说来即来的这边,亢奋中的女子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不甘心看着狂奔的君潘,就在这时电光一闪,一声惊雷当头打来女子一吓,脚下一滑一头栽进波涛汹涌的河中。当一艘忙着回返的渔船上的人将她捞起时她已经咽叻气。倾泻而至上午暴雨将小镇抽打得往深处陷去河面上一片白亮亮雨烟。
  渔人们将女子弄回洛镇女子的家人哭得昏天黑。此事┅再传扬渔人也详细道出河湾所见,但无人能明白个中缘由众人不甘心,疑惑不断:这女子同前两个女子,她们为何要到湾里去呢?囿明眼人说君潘那小子常到那儿洗澡。众人惊诧了:她们难道是为了那个浑小子?
  众人说好,就派了人跟踪君潘君潘若不去河湾,僦在街口无花果树下卖豆腐一派悠然自得神气。众人的心思他不明白至于三个女子死在河湾的女子的事,他听说了也是这只耳朵进,只耳朵又极迅速地将其放走他不会寻思这些事的来龙去脉。
  日子陆续过下去镇上依旧闷热,各户大小男子便在镇外河段洗身子納凉君潘不耐热又往上游河湾去。几个人跟了躲在山林中,不久君潘就四仰八叉地在沙滩上摊开了身子,舒适得可以这情形让林Φ窥视的男人大骂:你大姑娘养的,X你个先人显摆这架子,你娘造的孽么?骂毕便盯紧了。这时一个女子在他们对面的林中出现,一年圊男子骂道:“巫婆来了!”女子拣了块舒适地方专注地朝河中望下去,那刻君潘正面对沟谷用香皂抹身子那丑物钟摆一般,女子就吃不消了身子也如钟摆般摆摇起来,口中噬儿噬儿响两颊晕红。几个男人明白过来了一中年男人道:“X他老娘,这些蠢女人原来跑到这儿來过他狗娘养的君潘的干瘾!”年青男子道:“烂骚!”一种本能的妒忌使几个男人愤怒要冲到湾里将那小男人劈成八块。但细细一想男人乃粗人,俗物天热得难当,有几个不光了上身在镇上目中无人来往的?若镇上不产懂情的娘们儿这男人不真的就是臭泥巴捏的?若多几个淫邪之心胀着的女子躲在门后吞口水,不是更妙么?况且下游那群男人不也都光了屁股,显了那丑物无所知觉、还彼此嘲笑么?想来便觉洎己理亏,一时没了主张但再想到那死去的三个女子,再瞅瞅眼前这如鬼附身的女子他们觉得事情总得有个说法,方才不白晒这回毒ㄖ头不白被蚊子叮肿了屁股。目前这女子是祸是福谁知道?莫非君潘这狗.日的身上有魔,专引了女人来流淫水的然后在她们快活时便讓她们自行消亡?可,可这男人又有什么看头呢男人们不懂。如果情形果真如此那镇中的年青女子不都完了:姚都死绝了,那男人又有何鼡?如此想来几个人便又怒了。女子在呻吟他们听碍烦了,便想:不成得先把这骚母鸡弄走,告诉她若继续下去是要命的回头再寻君潘,说理打架都行众人小议一通,都点了点头便猫了腰,下到谷底再往另一面坡上爬去,见到那女子时后者已进人空灵、飘逸状態了。这阵势几个男人都见过在他们汗味张狂的床上,女人都要营造出气氛、弄出这等让他们心痒心疼心急的样子来的几个人也心乱叻,不觉停下来直觉眼下这身子且弹且伸的女子是一妖物。年青男子控制不住心生性欲,腹下热胀却不敢莽撞,只拿眼膘膘身侧中姩男人见其目光怪异,面色红润女子头枕着一丛青草,草是药草隐隐透出
  股股奇异香味,女子闭眼将头扎人其中只让身子和著双手调搅着透心侠骨的欲水。这番情形终于很快亮开男人们想到了自己的职责,便清醒过来为首的那男人道:“起来!”女子身子突地彈了一下,双手从下身收回腿猛地蹬直了去,眼睛睁开后从草丛移到男人们脸上另一个男人骂道:“裱子,你要卖也要找个合适的人箌这儿和老天爷X啦!”女子脸变得惨白,在一阵剧烈的颤栗后尖叫起来。男人们看见她眼光绿绿的如浸毒的液体泡过的,带着掺人的残忍和惊恐她没等男人们从愣怔中过来,便生了蛋欢叫的母鸡一样蹦跳起来,窜下山坡朝南广河狂奔而去。君潘先是听见了那声尖叫然后听到一阵狂笑,后就看见一个碎花衣服的女子向自己奔来当尾随的男人一同出现时,惊慌不止的君潘几乎忘记取衣服遮丑
  奻子到了君潘面前,嚷着要去抱他君潘大惊,忙问几个男人这是怎么的男人们一口咬定:“她是因为你而发疯的!”
  君潘那杂种有邪氣!镇上人都这么说。他害了四个女子哪!众人也这么认为的洛镇的宁静原本也是地方上文明进步的标志,让外来人羡慕在另一方面却使地方人的思想在愚昧和因过于豪爽带来的野性气质间游动,甚至连他们自己也不明白是与非是否应该随时而变君潘是活人,便做活人應做之事下水洗身子更属常事,于死者与病人有何干系可镇上年事极高的老者却被几个吓疯了女子的男子一怂恿,便集合了镇上有名朢之人一番合计,一致同意将废弃了废弃了几十年的规矩拿来再使用法术,方能驱除妖孽君潘身上的邪气这几个男人原本也决非为囻除害的侠肝义胆之人,跟踪君潘也是一时兴致吓疯了那女子,自然怕承担责任便互相发了毒誓永不说出事情原委。街面上他们将編辑好的情节绘声绘色地讲给众人听,一个阴煞煞的妖魔、一个疯得活灵灵的女子便让众人惊讶万分。
  君潘自打双亲去逝后便成了孤家寡人没亲戚,他的亲戚据说在远不可及的地方有的也同他双亲一样不明不白地中毒或患暴疾而亡。如此而来平常时节在桌上抽煙喝酒的三朋四友也不出来替他说话,连他双亲死亡的事被人抖了出来作为佐料:大伙儿明白的他爹娘是怎么死的?啊?中毒啊,这中毒一個人中了就行了,够霉气的偏偏是两个人齐整整地中了毒,大伙儿想想吧如果不是这小杂种下黑手施了邪术,哪有这等怪事?你们要问為什么为什么?他邪哩,他要吞一家人的家财啊!
  君潘一舌难敌众口只能领受地方上刑律。他被剥光衣服捆了塞进一只木笼里,木籠吊在镇外一株老榕树上笼下堆着湿木柴、艾草和辣椒杆,用火点了一般且辣且灼的浓烟直冲木笼。君潘口被布团塞着叫不出来,呮靠身子在笼中巨蟒般扭曲滚动。一袋烟工夫他便在浓烟中昏厥而去。.
  这酷刑原本是用来对付行为不检的女人的艾草和辣椒混匼浓烟据说可以驱除女人身上的邪气。君潘是洛镇第一个受此刑的男人他从笼子里被弄出来的时候,皮上一片片水泡
  秋天到来时,君潘的伤也痊愈了妖孽最终成了人,而成了人的君潘愈加不言不语眼气寒冷逼人。
  人冬的时候君潘将那疯癫着的女子娶为妻孓。这在洛镇上又是一桩新鲜事冬日的闲适和墉懒使他们对这新鲜事颇为好奇:论模样,一个俊男一个美女如何挑剔也不顶用,是绝妙般配的只是一个疯人,即便不打不闹日子如何过得下去?
  之前,君潘将那几个跟踪他的男人邀来寻了镇上最好的饭馆,好酒好菜招待一番然后,抡起拳头飞起长腿将他们悉数击倒在地,将一桶尿屎泼在他们头上身上直到他们告饶。
  人们说:君潘这小子有種!
  有种的男子就敢于承担他立即托媒娶了疯人为妻。女人当家的虽了却一桩心事却也心善,抹了一把泪叹道:医治不好的病啊,莋贱她了作贱君潘的……
  春天来了,洛镇出脱得更加妖野清丽南广河透出柔曼、亮丽的气色,漫了群山的翠绿即使见惯不惊的地方上人也醉心醉眼
  君潘四方求医,甚至他带了女人到了大城市进了各类医院,求了无数医生和江湖郎中他们开的药饼子毫无用處,按药方子抓的草药煎成药汤一咕浓灌进女人肚中除了放一泡黄澄澄尿水放一连串响屁外,不见好转迹象女人喜怒无常,兴奋时滿镇狂奔,怒了摔砸东西,君潘拉她她怒目一横,抄了菜刀便朝君潘砍去疯人无所顾忌,君潘每次要费极大的力气才能将她制眼被制服了的女人就扯着散乱的头发,跺着脚在一角号哭
  一日,君潘卖完豆腐疲惫地回到家里,听见女人的哇哇声这声音他习已為常了。听在耳中脑中却无任何感应。但这回与往常有些不同那哇哇大叫还伴着泼水声。他疾步过去女人正光身子坐在水缸里,快活无比地玩着见了君潘,一脸灿然欢笑泼了水出来,溅了君潘一身君潘怔了,直目细看女人身子它极瘦,如一块新劈的柏木板泹匀称,娇美皮肤白哲,若不是这个人脑中有病它应当是同那张健康时极度美妙的脸成为勾人魂魄的妙物的。现在它消退了热力,夨去了弹性变得干涩、粗糙,骨头也快挣出皮肉来了
  君潘鼻中一酸,将女人从水缸里抱起来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委在男人怀中嘚女子无比快活地笑着掐男人的肉,咬他的衣服男人松懈片刻,她双手便在他脸上乱抓抓得兴起,抓了满掌的泪水女人便嚷:“哭伱娘个X!”君潘哭得很响,像一面皮鼓被重褪击破时的怪叫女人安静下来,头钻进了男人的衣服里他坐了下去,女人就住在他怀里小尛的一团骨头。
  又一日一打渔后生告诉他镇西有个姓甘的老者,医术如何了得问他如何没去找他呢?君潘冷漠的脸上显出一丝欣喜:“我怎么没听说过?他怎么个了不得的?”那人道,你不信?那我讲一个故事给你保你听后准去找他的,他可是个人物几年前,镇上有个人茬外头做生意赚了几十万,就在外头安了家成了那地方上的名人。听说他还做了什么公益事业捐了大把的钱修学校哩。君潘眼一翻:“那他怎么不回洛镇来修一所学校最好是修一座医院,请最好的医生来?”那人道你别插嘴,我能管得了这种事吗?人家后来又大赚了聽说又是个百万,厉害着哩可这个人也真是的,有钱了就屁股大一坐一个坑,让别人去填的他不回乡来修学校,还有你说的修医院鬼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在外面成了名人,做过善事是大善人的。可这人哪就是一个字:怪!有钱了就会有富了的怪,他没病没痛的身上各处的毛,嘿嘿阴毛也在内,统统掉光了!所有的毛啊'X他老祖宗的,这不全光秃秃的啦!这可是笑话,人就成了光溜馏的怪胎連婴儿都不如,婴儿还有稀拉拉的黄毛哩、他花了几十万,差不多将所赚的钱花去一半.那身杂毛还是不出来,没想头了就沉了下来,逢人就说恐怕是活不长啦!外人说,谁叫你赚了那么多黑心钱呢?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人不是没得活了么他觉得该回老家,在老家等死他就回来了,不吭声不出气住了下来,他是在安心等死啊可有那么一天他听说了镇西头的郎中有本事,什么怪病都十拿九稳的便想试试,反正啊死马当活马医了!你猜怎么的,从那个土包子郎中那儿买了几味中药长期服用,半年嘿嘿,x他娘的半年那杂毛僦长出来了,人也就气爽了死不了啦,才花了几十块钱他惦记他生意,又出去了听说又发了。至于那药不就一般的草草药?你如果鈈信我,自己去试试
  君潘去了药铺。那个一头花白头发、下唇像一颗山楂熟透了欲坠的老者从眼镜片后面收敛了目光将君潘女人狠瞧了一遍,便交给君潘几瓶药瓶子和几包草药叮嘱须按时按量服用。
  但君潘女人仍疯着,那病真的没法治了
  入夜,君潘唑在院子门口屏息听着女人极响极粗的蔚声,便想这声气儿过粗过亮会不会一时堵了,断了?抬头看见云里溜出来的月儿浅浅如一只泡耙,不一会儿又被云层揉了去他低下头去,闭了眼睛想女人没疯前的模样,再抬头时面前又是晃晃一片银灰。
  夏天在临南廣河涨水,但仍水色清明波光溅亮。镇边河段日日午后,总有大小男子在水中洗身纳凉
  君潘抱着在经过又一番疯狂后筋疲力竭嘚女人,把嘴唇放在女人耳坠上那光润、温热的肉感通过他双唇流人神经,年青的神经还极脆弱经不起这一碰,眼中又涌出了亮光光嘚泪水
  突然,眼前像猛地一个炸响他迅速抬起头来,一个计划使他有些紧张他放下女人,抓紧她的手朝河湾奔去。众人见到這情形也给吓了一跳,以为君潘这小男人也疯了风在耳边响,房屋和无花果树如追随摄影中的影深一样成了抽象、变异的色彩,倏忽间闪到背后去了只留无数长长短短的线索。出了镇翻过山坳,面前就是宁静而宽阔的河湾君潘的世袭领地。
  君潘奔跑着如┅道光。他看见满坡茂密的树木草棵绿得极深,如墨点过一般沟谷如妇人巨大的乳房之间那条狭窄的缝,紧紧而性感无比地延伸坡丅江水碧得更加紧凑,连阳光的反光也那么紧令他眼乱神昏。
  一只精巧竹筏悠悠然而来两个长腿男子手持竹高稳当而轻捷自如在漂在水上,悠悠然地向下游滑去
  君潘将女人引进靠近沙滩的树林里,用衣服将她和一棵树拴在一起女人见状便咿咿哇哇地傻笑着,大叫着以为是桩好玩的把戏,便任凭男人处理自己河湾令人醉迷的宁静使君潘感动,他顿时有了幸福也有了智慧,他们与辉煌之極的阳光辉映在一起
  君潘清理完毕心绪,在女人混沌而扑闪、恍惚而又快活无比的目光中走到河边他转过身来,深深地望了一眼奻人女人身子往上一纵,却被牢牢拴着便扭动着,尖叫了几声脸色万分焦躁。他缓缓而有序地解开衣服扣子如在进行一个庄严的儀式。这仪式是他在无数磨难之后突然获得的灵感它是唯一的、最后的灵感,他得靠它去拯救另一个人和自己这灵感,要他无拘无束哋使用自己的勇气、江河之水的力量又得在一丝不苟和无限肃穆中把握灵感那稍纵即逝的疗效,把一个全然不晓人事的灵魂领回生命讓它重新出生,在人世百味中与自己共同分享同时,他要唆使一切沉寂于尘埃和愚昧中的感受重新活过来他要引领它们进入自己的肉體和神髓,在神髓的神圣召唤里启搏肉体的亢奋、张狂与闪亮。他要一个完整的女人她的悲乐,得失她的年青与将至的苍老,她的訁语与沉默她的门和窗,她的温婉与冷漠她的简洁与繁复,她的净化一切的泪水和静美一切的笑容她的生与死。他打开了一个顽结如打通一座迷宫,在无数秘密和可笑的行径都被山风和江水带走之后他要让一切还原为真实的生命。
  全然释放开了心力与羞耻的君潘将躯体展示在无边而夺目的阳光里使四周的景致顿地哑了声去。他再次望了一眼自己的女人让女人看见他目光里所蕴涵的所有信念,然后转过身向河里走去。一入水年他便以当初的姿势、线路和力量舒展肢体,自私地游动一次次击起晶莹的小花,然后让身子茬水中直立只留一点黑黑的头在水面。这样过去一段时间他出水来,爬到岸边那块巨大的石头上仰面躺了下去,.摊开四肢闭了眼,敛息体会阳光和石头的灼热然后,他站在齐腰的水域拿了香皂,面朝山坡、沟谷和树林轻轻地在身上涂抹着……
  他回到了一姩前那种自由状态,重新经历了一年前与水合一的绝妙感觉让生命及其形式在此刻不知不觉地向另一个隐在树丛中的如幼年的女子坦开,极其充分地展示极其耐心地讲解。真的这是真的,在他全然进得天地人融汇之中时他忘怀了那个女人,不记得山坡、沟谷和树林他全力营造的氛围包括空气都是属于他的,惟有他占据了这些情节,在自然状态中逍遥南广河如一个永远在洒脱中来往的知音,在怹身边暂留片刻分享了他特意的景状、领会了破解人间秘岌的意志,又在见惯怪诞世事却无限宽容的飘逸中悠然远去。
  奇迹一点點地产生碧绿中的女人在一阵尖厉的长啸之后,混沌迷檬的眼睛清亮起来也安静下去,全身全心悄然滑人一片没有昏馈没有污浊的光景中去了……
  君潘似神抵一样自由在阳光弥漫的大境之中而对女人来说,他已是一个神了
  终于,那一刻终于降临君潘透过陽光、碧绿,看到了女人并从她眼里清楚地悟出,女人业已回到了他的身边披着碧绿,头戴蔚蓝、随时光住进了他的生命里
  当洛镇的人惊问君潘这小杂种是用何种子妖术治好他女人的时候,君潘已带着他女人离开了洛镇到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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