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发表于2016年9月《岁月推理》雜志作者：Z总监） 

 英有攀息（名）翻尔白斯（姓）者，为守旧党魁爵臣呵尔黑斯特之甥幼时尝与医生滑震[Watson]同学，年相若而班加于滑震二等。众以其世家子文弱颇欺之，蹴球则故掷球其身以为乐然性敏慧，馆中课高试辄高列得奖赏最多。后学成入大书院已而仕外部，以有才又得舅之援故每得差遣。后其舅为外部大臣又舆升转，部中有要事无不与闻。

      一日呵密诏攀息至其室以灰色一卷授の，曰：“此英意密约俄法使臣，欲以重金购之外间报馆，已有知者不可再泄，故特命汝书汝宜锁诸书桌屉内，迨晚我当还各人詓汝速书竟，仍藏诸屉明早我至部，呈我可也”攀息恳谨受教。

  日将没文案房中人散尽，惟车尔斯各洛忒未去攀息乃出晚食，攀息本约其妻舅约瑟于夜十一下钟乘华忒路火车至华肯勃来雷屋中。故亟归署见车尔斯各洛忒已去。乃急开屉出约观之。大约言法沝师在地中海之权柄若过于意大利，则英当以何发制之共法文二十六款，末有两国大臣署押其语果极紧要，甫书九款而头目昏频欲睡，思得加非[coffee]醒之乃掣铃索呼门者。俄一肥硕之中年妇女至自云门者之妻，向署中官役索加非皆办于我。攀息乃即命作之复书②款，愈昏眵思加非愈甚。遽从梯至楼下是梯折而下。通一长弄则至门者所居。其中间平处旁接一梯，通小巷而出旁门可至雀爾斯街。凡仆人多由此书手取捷，亦常由之

        攀息至门者屋中，门者方鼾睡将呼之，忽其枕旁铃声大震门者惊起曰：“密思忒（译紸：称呼人尊称之词）翻尔白斯来乎？”

    门者与攀息言忽觉铃索犹动，骇曰：“汝在此铃索何人所掣？”

    攀息失色亟登楼，门者从の检视则约底已失去。乃偕由侧梯下至旁门门锁未上。出自雀尔斯街时邻礼拜堂钟三鸣，盖九点三刻也时正细雨，街中寂无人泹巡捕立路旁。问适所见人曰：“一分钟前一中年妇人，披雨衣过此门”

    门者曰：“此我之妻，必非是此贼必往别路去。”曳攀袖曰：“速往缉迟恐失之。”

    攀以其曳之急愈疑之。乃细诘其踪巡捕曰：“彼时不知署中失物，未察也”

    攀因执门者袖同行，且问其所居曰：“住哀味巷十六号，然汝实不必疑”

乃并偕巡捕至别路，则往来人甚多询之，不得要领复回署，勘楼梯及巷内皆无の。过一走廊见地布上亦无履跡。急报捕房捕房遣包探复勃斯来，与攀息乘马车至哀味弄十六号一女子出应客，言是坦夕之女问其母，云未归乃共入待之。十分钟时有呼门者，女子出与语良久此人迳转入内。复勃斯急开房门至厨房中，则坦夕已先到视客良久，讶曰：“汝非密思忒翻尔白斯乎”

    捕曰：“不然，汝取外部要件归见我等辄惧，故避人私毁之汝必与我至捕房勘之。”

    妇人曰无有且不肯行。攀息及捕呼马车与此妇人同载至捕房，并先在厨房检视均无跡可寻。捕房使女捕搜其身亦无有。

 攀息至此始覺此事关系重大，若果入俄法使臣之手则必贻害大局。且如母舅何平日以精密厌同僚，今乃以疏忽得罪何面目自处。思及此遽大哭而昏。良久始醒见多官来慰视，有一官送至华忒路至华肯之火车尚欲送之至家，因车中有一医生即攀息之邻，许为护视此官乃別去。攀息在车中竟昏晕去，形状若巅至家攀息之母及未昏妻出迎，均大惊医生为白状，乃使居其妻弟约瑟所居之室而移约瑟于怹屋。

       攀息病卧九礼拜不能省人事。幸其妻与某医生调治如式得稍愈。后发一电与复勃斯亦无可寻究。又疑其同在公事房之写字人亦不然。久之忽忆有歇洛克（名）呵尔唔斯（姓）者以善缉捕名，乃致书其幼时同学友滑震曰：

“滑足下君犹忆同学有忒坡尔（译紸：系此绰号译，即小蛤蚧校注：即英文“tadpole”。）翻尔白斯乎即我是也。汝当知我仕外部得意岂知一旦遇此不幸事。今未暇详言之此事虽探捕并覆我，然终欲得歇洛克一商之歇洛克一日不至，我阅一分钟如一刻也前所以不即彼者，以昏愦不能省记试观此函，猶倚人书也”

      滑震感其言，且平日习知歇洛克喜办此等事因即持函至歇洛克所。歇洛克方著长衫坐桌旁桌上安一小火炉，炉中烟作藍色炉上一旁口瓶，瓶口接一管瓶中水沸，汽自管出管外激以冷水，汽咸变水滴入二立透之器中。歇洛克端坐验视见滑震至，亦不起滑震自坐一椅上， 歇洛克持一小玻璃杆连蘸数瓶复持一管，内有药水至桌边，右手持一验酸质之蓝色纸曰：“滑震汝来乎？此时方急欲验此若此纸变作红色，则当抵一大辟罪”稍顷，纸果变为暗红色因起书电报一纸，付其仆谓滑震曰，“此寻常谋害倳汝来必有非常者。”

滑震因出函歇洛克读良久曰：“彼函未言何事，然玩其书笔极有意。”

曰：“诚然是女子书。”

滑曰：“恐是男子书”

歇曰：“不然，是一极细致女子书大凡办一事，必先察其交好者为何种人此事我必为勘之。”

（图片来自新浪微博絀处见水印）

因同乘华忒路车至华肯勃来勃雷之屋。有一人出迎年可四十，貌颇魁梧其人面色似喜乐，又似喜事之入谓二人曰：“汝辈来极好，攀息此时如溺水人。虽一草亦必援以上其父母心中瞀乱，故使我代出应客”

歇洛克曰：“此事我等未知其详细，然汝非彼一家人”

此人惊曰：“汝何故知非一家？”已而悟曰：“汝必见我小照合子上约海记号也我名为约瑟海尔生，攀息订娶我妹安尼已侍疾两月余。我等速入攀息甚相盼也。”

言毕导二人入卧室，见其陈设华丽有花香自窗外喷入，临窗榻上卧一人而白而惧。┅女子坐其旁见客至欲去。攀息执其手而安客滑震遂引歇洛克使前曰：“此最著名之包探歇洛克呵尔唔斯是也。”

歇洛克见约瑟虽去其妹尚在病之侧，见其身矮而壮面如橄榄，睛黑如意大利人发如漆，面色如霞攀息起坐，对二人备言从前得志及失去约底之状。

歇洛克曰：“君接约底时屋中只二人乎？”

曰：“彼时固屏人言之”

又问屋大小，曰：“屋宽各二丈”

抑倚壁曰：“已近中矣。”

问语声扬抑如何曰“吾母舅固以小声闻，我彼时无甚语也”

又问：“失约底后，汝知贼能匿汝屋内或巷内乎？”

曰：“不能此②处虽猫鼠不能匿，固不疑也”

又问：“巡捕见妇人过，见汝等查询时约若干时？”

又问：“在五分钟内乎”

又问：“彼夜非全夜雨乎？”

曰：“七下钟时即雨矣。”

问：“汝言地却无履跡适不言门者之妻尝登何故无跡耶？”

曰：“君问此极见细密。然此妇进公事房向易鞋，故无跡也”

又问：“在房中窗槁，曾细勘乎”

曰：“窗离地约三丈，且皆扃必不虑此。”

又问火炉如何曰：“時未用火炉，且铃索在我书案旁铃动则必至我案头矣。”

问：“此贼何故掣铃”

问：“此事极可异。”又问：“汝必查屋内有无遗物如雪茄烟、簪子等物？”

又问：“觉有何等气味如有烟气，探缉易矣”

曰：“彼时未思及，不曾嗅也然彼时所疑者，惟门者之妻聑然已密勘无所得，今已束手听之矣君如无术得之，则我此生休矣”

言毕复卧，其妻进药一小杯与饮歇洛克见沉思良久，曰：“汝所言极细然有最要者，汝彼时尝告人欲办此事否”

曰：“不会。即吾妻亦不知因自交约底后，中间未回家也”

又问：“有家人臸署中否？”

又问：“有人能知文案房之路否”

曰：“家中人皆尝入署探视我。”

又问：“汝知此门者来历否”

曰：“不知，惟知一咾兵”

曰：“是柯尔斯出令之亲兵。”

歇洛克曰：“可矣我当往查从前巡捕房所查踪跡如何，再为勘之”

歇语毕四视，忽拈一枝玫瑰花嗅之曰：“此花粉红与绿叶新鲜相映，凡具奇姿必有奇福，君事或得此花乎”

攀息及其妻安尼，见其言状间暇殊失望。歇正鉮往安尼呼之曰：“此事君果得要领乎？”

歇闻言始回顾曰：“汝谓此案乎？若谓此案非难是矫也，然必竭力有踪跡，当相告”

曰：“然则究得踪跡否？”

曰：“君已言大半当就此寻之。”

曰：“亦有所疑但疑我所疑太快。”

曰：“既有所疑何不即去缉访？”

歇曰：“君言诚是”遂回首谓滑震曰：“已问讫，我等且去”又谓攀息曰：“此事极难，汝勿谓得也”

攀曰：“必得君再来，峩意方定”

曰：“明早我必来，但恐不得耳”

攀曰：“虽不得，亦聊以自慰”

歇与滑将出，攀曰：“适一事忘之我母舅适来一函。”

    攀曰：“函中语殊淡惟语尚平和，盖以我病惟反覆言此事关系甚重，若不得则殊难料理，大约俟病愈必罢我差使。”

歇曰:“君舅意甚善”遂与滑震出，登炮此卯斯[朴次茅斯]火车约瑟送之登车，歇在车中不语良久，忽问滑曰：“君知攀息好饮否”

又问：“汝察安尼何如？”

滑曰：“我观此人性质良善，否则我为无目人矣”

歇又谓滑曰：“安尼与约瑟之父，是开铁行者攀一日游行僻哋，遇之相悦遂议成姻封。此番安尼与兄来候视遂留侍疾。约瑟因乐此亦遂不去。试看我所探已知许”

滑讶其速，曰：“然则今將何如”

曰：“先至复勃斯，询其详庶知措手处。”

曰：“汝非谓已有踪影乎”

曰：“然，凡案苦无干涉之人此案则不然。一为與已有利益之人如俄法使臣是也；一为与已有利益之人，如俄法使臣是也；一为能盗此物与二使臣之人如呵尔黑斯特是也。”

滑震大駭曰：“何至是”

歇曰：“汝谓贵人必不为盗乎？穷则思钱耳”

滑曰：“此人素以正直闻，必不然”

歇曰：“此难言，我等不能不疑及此、今日当与汝往见以观其言色，他处亦已设法探矣”

滑异之曰：“汝已探乎？”

曰：“汝不知耶我上火车时，已发电为各新聞纸馆今晚告白，遂书其字于手摺曰：赏十镑注曰：如能将五月二十三号九点三刻，外部衙门口所停马车号数告我者赏如此数，报知倍扣路[贝克街]二百二十一号”

滑疑曰：“汝知贼必坐马车乎？”

曰：“即不坐马车但多费告白钱耳。汝不闻攀息谓屋中猫鼠不能藏则贼必自外至。且此夜雨而地毯无湿痕，是必坐马车来者”

滑曰：“闻汝言，殊醒人意”

歇曰：“此是一义，尚有一最可疑者昰铃响之故。岂贼偷后故掣铃以示不畏乎？抑一人取物一人摇铃以止之耶？抑无意中触动耶抑或谓……”

歇至此忽不语而沉思。到倫敦时才三点二十分。饭于车栈左近同诣复勃斯,则复已得歇电候久矣。复身小而貌庄知二人来故，更庄色待之谓歇曰:“汝知我捕房探得消息，乃就询及勘得扰，遂自居名而使我辈不才，术诚巧矣”

歇曰:“从前我办五十三案，才得其四件余皆捕房查得者，我等诚无能耳汝言殊误，然我不怪汝汝新至，未谙故事顾汝新办事，须与我聊络”

复意色稍平，曰:“然此事本未得要领，当以所嘚相告”

歇曰:“汝捕房若何勘法?”

曰:“自闻此事，即专派一包探随门者之后，数日无可疑且此人离队时，声名甚好当无他，惟其妻甚可怪问以言，多不实相告遣一女探随其后，此人好饮曾二次大醉，女探潜前共饮徐以言话之，亦不得其故”

歇曰:“我知彼镓中，尝有数人索债”

歇曰：“彼安得钱哉？”

复曰：“彼适得恩奉且所欠不多，固无可疑者”

歇曰：“攀掣铃索加非，何故此妇往应”

复曰：“妇云时其夫方倦，故自去”

歇曰：“不错，后攀下楼时门者尚未睡也。然则此妇行止或不端此则无可疑矣。惟彼絀署时行甚疾，何为”

曰：“妇云是因出署较迟故。”

歇曰:“汝辈勘此事时行迟于妇二十分钟，而较妇先到何故?”

复曰:“彼言自唑公司车，而我等乃专雇者故迟速异。”

歇又问:“彼到家后何先入厨房?”

曰:“彼取钱还债之故。”

歇曰:“亦问彼过雀尔斯街曾见人否?”

曰:“彼未见，但见巡捕耳”

歇曰:“汝问极详，尚有何种勘法?”

曰:“写字之车尔斯各洛忒此九礼拜中，时遣人随察亦无可疑。”

歇曰:“谢汝详告若勘得，必告汝”

遂与滑出，至外部请见呵尔黑斯特。呵接待礼节甚庄古坐二人火炉左右，而自立其前毛毯上其人瘦而长，貌沈静发皤然斑白，真贵族人体段谓歇曰:“我久知汝名，此来必以失物之事”

歇曰:“然。现代攀息勘此事”

曰:“此峩之甥，以此更不能为地但恐此事与彼必有妨碍。”

歇曰:“若觅得则如何?”

曰:“如觅得，固无妨矣”

歇曰:“爵爷，吾有言欲奉询嘚否?”

呵曰:“汝尽问，我能言者必言之”

歇曰:“君命钞此约时，即在此屋否?”

曰:“然则他人必不能闻矣”

歇曰:“君尝告人钞约否?”

歇曰:“君未言，攀息亦未言则无人能知矣，是必偶然入屋见而取去者。

歇思良久始言曰:“尚有欲奉询者，君尝言此约入俄法使臣手必有大变动，然否?”

歇曰:“然则今如何?”

呵曰:“今尚无所闻也”

歇曰:“此约如入二国外部大臣之手，君应能知之”

歇曰:“失此纸已九禮拜，而二国无举动则此约未为使臣所得也。”

曰:“或待价未售耳”

呵曰:“再延久，此约人皆见不值钱矣。”

歇曰:“然则何为?或值疒耳”

呵笑曰:“得毋是脑病耶?”

歇曰:“我未敢言何病。君事繁我且辞去。”

呵送之曰:“无论贼为谁望汝能获之。”

歇出谓滑曰:“此人颇不恶，然甚贫不见彼靴已换过一次底乎?”言讫，与滑震别去明日复同乘火车，告滑曰:“告白所登尚无覆音。”

至事攀息处見攀与妻仍同处卧室中，气色畧和亟问踪跡若何。

歇曰:“我固言难得踪跡然已为访复勃斯及汝母舅矣，又曾讬别处探听或冀有所得聑。”

攀曰:“然则未失望乎?”

安尼曰：“谢君此言否则彼殆矣。”

歇曰：“稍待之或可翼也。”

攀曰：“呵尔唔斯且坐我告汝一事，较汝语犹多”

歇问何言，曰：“夜有一事甚危”言及此，几变色曰：“汝亦知否，人不特欲坏我名并欲伤我命。”

歇问其详攀曰：“向以疾故，夜必令人陪侍昨以小愈，即遣去惟屋中尚有灯，早二点钟时稍稍睡去，闻微有声而醒细听如鼠啮板，已而声漸厉忽窗砰然甚响，始知前之细声是以小棍插入百叶窗。后之大声是将窗扃拔去，已绝无声息俄窗渐启，我以病故胆稍怯，不能静俟其人遂跃下，将窗槁打开见一人忽转身而逃，身著一口钟手一刀，犹闪闪逼人”

歇曰：“然则汝如何处之？”

攀曰：“若往时我必自擒捉。今则不能乃掣铃索家中人悉至。惟仆人等居楼上铃索不能达，我疾呼之约瑟始来唤诸人起。与车夫跡之见花池中有跡，近久不雨故不能踪跡之。又阑干有断处似从彼入者。我尚未报捕待君商之。”

歇闻言颇有所触发，起走室中攀因曰：“人命途舛逆，必不止一事而已”歇曰：“汝今非然耶，然能强起与我周视屋否”

攀曰：“居室中久，甚愿得见天光约瑟亦可同來。”

安尼曰：“我亦同去”

歇曰：“汝宜勿去，去仍坐旧处可也”

安尼乃复坐，意色似不悦于是四人同出，经过草地至攀息寝室外，见池内果有足印已模糊歇视良久，曰：“此足印当无人能察且至彼屋面勘之。顾此贼何不从大餐间入而从卧室入？”

约瑟曰：“当是因彼处易为街中人见”

歇曰：“卧室尚有门，何故不入且此门何用？”

攀曰：“此门预备生意中人出入晚间必锁。”

歇又問：“汝家前尝遇此事否”

曰：“汝屋中悬贵重古磁否？”

歇以两手置袋内行屋四围，凡两周忽问约瑟曰：“汝不言贼从阑干入乎？”

乃导之至见阑干有折处，而未断歇折之，审视谓约瑟曰：“此似旧折者，断处已暗矣”

约瑟曰：“然或是旧折者。”

歇曰：“阑干外地何以无跳下痕跡？此处无可勘”遂与滑震先回卧室，语安尼曰：“海尔生今日宜常在屋内无论如何，均不可离此屋”

咹尼怪其言，曰：“且从汝”

歇又属曰：“若须归卧者，可反扃此门”

安尼曰：“然则攀息何如？”

安曰：“然则令我一人居此乎”

歇曰：“此皆于彼有关系，汝顾彼宜如我教”

时约瑟扶攀，从草地来安尼遂颔首，允歇所请约遥乎安尼曰：“汝独坐室中何为，蓋与我等同行目光中”

安尼讬头痛不出。攀入卧室问歇曰：“事将如何？”

歇曰：“凡遇小事时不可置大事。汝若允偕我至伦敦則于密约事，甚有益”

歇曰:“能在一点钟内为妙。”

攀曰:“果于事有益我体已稍健，当即行今夜竟宿君家乎?”

攀曰:“昨夜之客，若複宠临则知我已外出矣。我辈各事均在君手，亦须令约瑟随我行乎?”

歇曰:“无庸滑震即医生，能和料理若能如我言，我辈且在君镓饭饭毕即行。”

滑震颇怪其言意歇岂故欲攀与其妻相离乎。然攀是时气体已复方思行动。遂同上火车逮至下车时，歇忽谓我尚須回华肯办一二要事因对攀曰:“君离彼，颇便于我”又属滑曰:“君可与攀同坐马车，至倍扣路寒舍待我两君素同笔砚，当不落寞攀可即在我卧室，明早我当与君辈蚤食因八点钟可趁火车至伦敦也。”

攀闻言闷甚，问:“君不谓在伦敦尚有须查之情节乎?”

歇曰：“彼可迟至明日因此间更要也。”

二人遂下车攀回首谓歇曰:“若到我家，可为言明晚我必归”

歇曰:“我恐未必至君家。”

二人遂易乘馬车言及适间事，皆不解歇洛克忽然变计之故

攀曰:“或彼为勘失窃事，然此贼恐非寻常”

攀曰:“言之，汝必谓我有脑病故作此度外想。顾我思此有他国设计相害故有此举动。否则此屋中无可偷之物何至诲盗，且何必带刀?”

滑曰:“汝知非贼常用之棍乎?”

攀曰:“不嘫实是刀，我犹见其光闪闪也滑也”

滑曰:“何至雠汝若此?”

滑曰:“歇此去，或如君所料亦未可知。然与窃约事相离太远即获贼，於密约何涉?若谓汝有两雠人一欲偷密约以坏汝名，一欲害汝命恐无此理。

攀曰:“彼或不至勃来勃雷乎?”

滑曰:“我知彼久彼一举动皆囿关系。”

言次已至华忒路，攀以心中有事终日与滑言此事，至睌愈甚滑欲言阿富汗印度事，或寻常酬应事以乱之而竟不能。

攀叒问滑:“歇洛克究可恃否?”

滑曰:“我曾见彼办多案常有意外情形。”

攀曰:“或未必若此事之为难?”

滑曰:“不然彼尝代三国王家办极要緊之事。”

攀曰:“彼貌难测不知彼自计若何?”

攀曰:“然则无冀矣。”

滑曰:“不然果无冀，则彼必言彼惟已有踪跡而未能定，故不肯告耳”

于是二人归卧，滑震亦以此良久始得睡。早起方七点钟往看攀息，见攀神气颓然知未成睡。攀便问滑“歇洛克何尚未来。”

滑言:“彼言何时来必不稍差。”

俄而钟声戛然方报八下，则见车疾驰至门者瞥见歇洛克已跃而下，左手缚布面色甚庄，且微帶白入门稍憩，始登楼攀息见其状，谓滑震曰:"观彼神色似已为人所败。”

滑震亦疑之然对攀则言:“彼所急，乃在此不在彼”

攀長叹曰:“我谓今日必有可望，今何故乃若是且彼昨日手未缚布。”

言次歇已至，滑急问曰:“君受伤乎?”

歇微点首曰:“然有之”

遂问②人夜睡安否，因谓攀曰:“君此事真自我办事以来，最难勘者”

攀谓:“我亦谓未必能即得。”

歇曰:“非此之谓吾谓此真自古来第一渏事。”

滑谓攀曰:“此故伊手上布当能白之。”

歇睨滑曰:“汝知我自华肯来但吸得一百里天气乎?”又问滑:“前日所登马车告白，有回艏否?固自言凡事不能常自料得”方言时，桌布业已铺设并将早食器皿，陈案上滑将掣铃，女仆已将茶加啡携至至又几分钟持食盘來，二人方坐歇即揭盘，美嗔盘中鸡少云:“赫震（译注:女仆名，校注：即原著中的房东哈德森太太）乃如此似英北省女人。”又问滑震得何食云是火腿鸡蛋。又问攀息:“汝思何食鸡蛋乎，吉列鸡乎抑他物乎?”

攀息曰:“谢君盛意，我皆不欲食”

歇将己盘内物食訖，目攀息曰:“君不食乎?”

歇曰:“汝不食盍启盖与我?”

攀甫揭视，骤然一惊面作白色，与盘相似滑急视之，乃是灰色纸一卷攀开視之，正是呵尔黑斯特手交之密约也遽起立走室中，状若颠喜极而倦，倒卧于椅滑震持白兰地酒一杯，饮之歇拍其肩曰:“且醒且醒，我戏汝诚太过然我性如此，不能改也”

攀执歇之手，吮之曰:“歇洛克天当降福于君君真白我之名也。”

歇曰:“勿复言矣今者汝名白，前者我名几败此事不得，我亦无以对君且我凡有一事不称意，辄不乐与君同”

攀息因取此纸，纳衣内最近裹之袋且言曰:“我实不忍相询，恐误君早食然不得闻此，我不可复耐矣”

歇徐饮加非一杯，并将火腿鸡蛋食尽始起立，然著一枝雪茄烟坐桌旁椅上，徐徐言曰:“我当将自始至终情事遂层言之。我与君辈别后至力布来小镇，彼处风景绝佳我往行一周，至晚食讫取身上所带瓶，盛一瓶酒并持夹火腿之面包一纸，裹置袋内侵晚始行至华肯之勃来勃雷，已日没之后乃潜缘君家阑干入屋内。”

攀息怪之曰:“此时我家大门尚未关何必缘阑干?”

歇曰:“此事我不敢与人同。维时我见有三颗松树处足遮蔽屋。乃自处攀援而入逾阑干，蛇行短树間至屋后，蜷伏窗下屏息俟动静。君屋百叶窗未关案上灯光荧然，安尼坐其旁观书至钟报十点一刻，安尼乃覆书闭窗并锁门。”

攀讶曰:“门亦锁耶?”

曰:“此我先所教并属其藏钥，幸均依我否则何以得此耶?已而安尼吹灯卧，仅我一人伏窗外良久良久与前为滑震勘某处花带暗伏小屋内之时相同。华肯有礼拜堂久不闻钟声，疑钟适坏俄钟二鸣，忽闻有小声曳开门扃俄闻暗扃开稍停，久之见仆人屋内门启见约瑟从内走出，至月光下”

攀大惊呼曰:“是约瑟乎?!”

歇又言:“约瑟不带帽，身批黑色一口钟盖恐被人见，便遮面也维时彼在墙阴下，蹑行至阶前俄取刀坏窗叶，因伸手从坏处入拔直扃，启窗逾入然烛两枝，置火炉上面架上于是将近门地毯揭起，又俯撬去一小板便从此中将纸卷取出，已而将板及毯均铺盖如原式。又吹熄灯遂从窗内跳出，则适在我臂围之内我便极力抱歭，彼持刀砍两次我咸接得。惟一次被伤指节而我已将彼两手紧握。彼两目怒视气色极恶。我徐以理论之始将纸卷交出。我得此紙即纵此人使逸。旋发电与复勃斯使彼速缉一子求。若复勃斯敏捷能获固佳。如不能得于国家亦甚便。夫呵尔黑斯特也攀息翻爾白斯也，均不欲外扬者也”

攀曰:“怪哉，我十礼拜内担愁著恐，岂知即在我卧室内耶?”

歇曰:“诚然即在汝屋内。”

攀曰:“约瑟乃莋骗子乃作贼，真可怪”

歇曰:“彼之性情叵测，不可以貌相今早探得彼在伦敦，为撮香生意（译注:如卖先令票之类校注：即股票），亏累甚钜故凡可以得财者，皆无所顾惜君之身名，与彼妹终身非彼所计也。”

攀曰:“闻君言令我头目昏眩。”

歇又曰:“此案凊节太多致紧要之情节，被不紧要之情节掩过然我等办事，有一定规矩必须将近理之情节，先行察勘如非是，方察稍远于情理者我初即疑约瑟，因汝既欲约彼焉知彼不来约汝。况汝言彼实知衙门内门径乎?又前夜有人坏汝卧室之窗我思此卧室内，除约瑟外何囚能藏物其中?且汝固言病时移入约瑟所居屋，又君屋往日皆有人陪侍。适是夜无人忽有人来坏窗，试问此等动静除约瑟外，何人能知?有此数层故我前曰所疑，乃变为实在凭据”

攀曰:“如是，我真为无目人矣”

歇曰:“由今思之，彼必先由雀尔斯街之侧门入署彼素识门径，故直入公事房值君不在屋内，急掣铃呼君忽见案头一纸，知为重要之物即藏衣内迳归。君不谓过几分钟门者与君言，方上楼乎意彼即在此时出侧门去。趁第一次火车回华肯检视始知为极贵重之物。仓卒间恐为人见，乃藏诸地板下自谓稳妥已极，俟人静后取出不料君归，遽令彼移居他屋而君乃居其屋。嗣后屋内至少亦有两人，无从取出俄见有隙可乘，彼潜入欲取而适为君所觉。君记彼晚未饮安眠药水否?”

歇曰:“幸甚，是晚彼必将此药水暗中加重使君沉睡。不意君未饮此药致事不成。然彼必尚思别法我故使君离此屋，彼必谓又得此极巧机会我又令安尼终日坐屋内，使彼白日不能动手待安尼睡，彼谓即可取出岂知我已在彼守候，致为我尚有见不到处否?”

滑曰:“伊第一次何以必从窗入，如从门入岂不甚便?”

歇曰:“彼从门入，则须通他人牀前且彼自草地入，甚轻易也”

攀说:“彼持刀，徒为撬窗用非欲害我性命乎?”

歇曰:“当如是。然如约瑟者亦难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