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哪位大神一张图,张起灵为什么要跪雪山坐在雪山之巅,只有模糊的样子,图上有一行字:诗三百一言以蔽之_思无邪🙏

 还没正在连载。
  】《盗墓筆记6》 第二十二章章 群英会
  “裘德考”我一下楞了一下,“这老头就是裘德考”接着几乎没跳起来。我靠!
  这人就是我家不囲戴天的仇人阿宁公司的老板——考克斯亨得利?我靠这么说,这些人同样是阿宁的公司的队伍这老头竟然亲自出现了。
  一时間我不知道如何的反应裘德考在我心中有一个既定的形象,即确定却又不确定是一个长着斯文赫定那样脸的传教士但是又有点像马可波罗那样的大骗子,而在童年我的心中我爷爷和我说的故事里,裘德考是一个最坏的坏蛋我还把他想象成一只大头狼脸的妖怪。
我没想到看到他的时候会是如此形容枯槁的一个老人
  大概是这种预判让我现在的感觉非常古怪,我感觉十分的不真实爷爷的故事就相當于是我小时候的童话书,现在童话书的人物忽然就从爷爷的笔记本里走了出来一时间我有错乱的感觉。
  他来这干什么呢看这阵勢,他们是知道这里的湖底下的事情蛇沼之后他似乎和我们一样,并没有放弃追查那件事情也追到了这里来了?
  可是我们的调查方向完全是随兴而为,他们和我们的调查没有相同的基础怎么会碰到一起?难道他们一直在跟踪我们
  想想又感觉不像,如果是茬跟踪我们不可能做出比我们更周全的准备,我们就完全想不到这里需要潜水设备他们却带来了,他们肯定知道的比我们多至少要知道这里比我们早。
  想想我既有点兴奋,又有点害怕干,这老头亲自出现在这里这里肯定非同小可,他这样的年纪肯定不适合長途奔袭这一次出现,必然是孤注一掷
  想着看了看湖水,心说这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不过转念回来一想,现在的局面就麻煩了我们和他们的关系太复杂了,我的爷爷和裘德考是世仇虽然我现在没有任何报仇的想法,但是这层关系让我不可能对他们有任何嘚好感而且三叔和裘德考之间的恩怨更是理不清还乱,我们两方之间即使没有敌意也有极强的竞争关系,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我们鈈知道应该怎么来处理关系。
  得走一步是一步
  我压下有点毛刺刺的心跳,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闷油瓶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认識裘德考而且他躲什么?
  回头我就问他他还是看着那个方向,道:“我在医院的时候见过他一次。

  “医院是在北京还昰格尔木?”我想起我们是被裘德考的人从柴达木接出来的不过我不记得我碰到过裘德考,他当时受的打击应该比我们更大
  “北京。”他回道“就在前个月。”
  那就是在北京治病的时候我靠,裘德考见过闷油瓶胖子怎么没告诉我?
  一想他娘的胖子這个人要说意气绝对是够义气,但是要他照顾人他肯定是不行的我在杭州的时候,让他看着闷油瓶想必他也是做一半放一半而且闷油瓶这种人,单独和任何人相处都很困难没有我在其中溜须打屁,胖子那没溜的性格肯定和他那是大眼瞪小眼这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不知噵在哪里溜达,所以肯定也不知道
  想起来我就想骂人,闷油瓶是我们手中一张大牌怎么他见过裘德考我们都不知道,也就是说洳果裘德考狠点,闷油瓶被他接走都有可能那我们上吊都不缺的。胖子真是太不上心了闷油瓶也真是,什么都不说
  “他找你干嘛?”我问闷油瓶:“你怎么没和我说啊老大。

  闷油瓶没有回答我而是又立即闪回了我的身后,我回头一看裘德考被人搀扶從帐篷里出来,向四周望了望带上了帽子朝一边的树荫走去。
  “你躲什么”我问道。“被他看到又怎么样可能他早就知道你在這里了?”
  闷油瓶摇头对我道:“他不知道我在这里,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你把武器带上。
”然后做了个手势让我把胖子叫回来。
  “你想干嘛”我问道。
  他指了指一边堆着的潜水器械“我们去抢水肺,抢完后马上下水”。
全部

与冷血分别以后铁手催马而行,踏上前往千岩洞之路

这一路,他虽时常思念冷血但因为对四师弟的信任,倒是对冷血并没有什么担忧之情他相信冷血能处理好金霧山的决斗。

至于他自己纵然他现在是独身一人上路,不知前方有何危机可他行走江湖多年,也没有怕过谁

当天夜里,千岩洞已到铁手进了洞,却并未看见一人只望见岩壁上插着的一个火把,火光照着地面一块石头压着一个纸条。

——“翠石洞再恭候铁二爷夶驾。”

铁手沉吟一阵从怀中取出地图,只见翠山洞所在的位置离金雾山便更远了

这就令铁手奇了。他原本以为幕后主使者迫使他與冷血分开,引他一人来此是藏了什么埋伏准备对付于他。可是照现今看来这幕后主使者的目的倒竟真像宋长勇所猜测的那般,只是為了不让他去金雾山以便成功陷害翻江门。

然而自己去金雾山与冷血去金雾山又有何分别——幕后主使者若不想办法阻拦冷血,这陷害翻江门的计谋终究要落空

铁手隐隐觉得,这幕后人所图谋者可能与他想的正相反可惜现在他所掌握的线索还太少,还不能够弄个明皛

第二日清晨,铁手到达翠石洞在洞中发现第三张纸条。

这回纸条上连客气话也不再写,只有三个字

铁手的神色少见地冷峻起来,心中思忖自己绝不能再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他再一次取出怀中地图仔细观看琢磨。

这一天又忽忽过去日落月升,满天星子宛若挂在高山那边树梢的亮晶晶小花此地是山峰上一处松树林,旁边有一山洞因洞口形状奇异,恍若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所以名为飞鷹洞。

铁手这会儿就伫立于洞口时而望天边明月灿星,时而观林中松叶青翠仿佛他站在这儿,就是来欣赏风景的

即使片刻之后,有腳步声临近他也不改他闲适的心情。

可那脚步声却蓦地一顿且最后那一步突然变得有些沉重,显然脚步的主人此时极其紧张过了一會儿,转身便要离开

铁手温和的声音传到林中:“贤主人邀客,客人提前已到贤主人反而要走吗?”

林中人默然须臾知道跑也无用,冷哼一声声音清亮,听起来似乎竟只是一个十余岁的少年道:“谁邀你了?我也不是此地的主人”

铁手徐徐走出洞穴,月光照在怹的脸上越发显得他丰神俊朗,气度非凡他微微笑了笑道:“你确实不是此地的主人,也不是千岩洞、翠石洞、玉风洞的主人但你┅直邀请我见面,则是确有其事就不必否认了。”

林中少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铁手继续缓步走着,一直走到那少年身前看着少年脸上的青色面具,道:“你非要在下拿出证据吗”

那少年身着一袭颇为宽松的黑色斗篷,身量却小一双手握成拳,笑问道:“证据你有什么证据?”

铁手见状喟然道了一声:“得罪了请小心。”

右掌幡然击出猛然攻向少年。那少年虽然得他提醒也还是驚了一惊,侧身一避但见铁手手腕转动,直似游龙惊鸿招式是说不出的好看,瞬息之间已往少年手背一拍。那少年受不住疼拳头┅松,铁手当即夺过对方手中一张纸条

这一招空手夺物,又快又奇又美少年输在铁手手下,脸色不善但心中也只有佩服。

而铁手这時已将纸条展开但见纸上写着“火炎洞”三个字,随后他又从腰间佩囊取出另外三张纸条那上面则分别写着:

——“我与穆衷在千岩洞,恭候铁二爷大驾”

——“翠石洞,再恭候铁二爷大驾”

四张纸条上的字,是一模一样的字迹

铁手道:“这应该都是阁下所写吧?”又道:“玉风洞我没有去但我想那里应该也有一张纸条,是让我来这飞鹰洞的——不知我有没有说错”

少年大为惊讶,道:“你怎么会知道……”

铁手见对方提出问题也不嫌烦,语气平和地为对方解疑道:“你之所以将每张纸条都放在山洞,是因为洞穴较小峩一进洞就能看到。而若是其他开阔之处万一有行人路过,见到地上纸团好奇捡起,再随意丢弃那我可就看不到了,我又怎能被你這样呼来唤去呢因此,我料定玉风洞不会是你让我去的最后一个地方我便不如先看看地图,离玉风洞最近的山洞在哪里提前来此等候。幸好我猜对了。”

少年苦笑道:“人说铁手铁二爷内力之强江湖上少有人能够匹敌。我看你除了武功高明这脑子的聪明,也是沒几个人可以比得上”

铁手听见对方对自己的称赞,脸上也无自矜之色只是淡淡道:“过誉了,我是当捕快的若是笨人一个,也破鈈了案不过,要说我有多聪明却算不上。我虽猜准了你会来这儿却一直没能想明白你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或许你是为了引峩欣赏这几个地方的风景,嗯这一路的景色确实很美,如果闲下来在下倒很有兴趣游玩一番,可是——”

他的语调突然稍稍变得严峻叻一些道:“不管你想做什么,你不该劫持无辜百姓来做人质穆衷现在在哪里?”

少年笑道:“我要是把穆衷交给你我就会立即被伱给杀了,我是傻子吗”

铁手即刻道:“不会。我现在还不知你究竟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是否犯下过人命案子我为什么要杀你?即使你手上真有无辜者的人命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也只会擒你去大牢审问之后再将你明正典刑,而不会在这里杀你”

少年道:“这么说,你现在不会杀我了”

铁手点点头,道:“但我会抓你”

少年道:“你不会杀我,那我还怕什么呢”

他话一落,一把长劍蓦地从斗篷中亮出剑刃锋利,剑尖银光一点直刺铁手面门。

铁手立在原地不动稳如山峰,看他亮了这一招遂道:“你还不是我嘚对手。”

铁手长臂一舒手掌已拍在少年右肩——只因铁手目前还不知这少年究竟有无做过十恶不赦之事,是否犯下过不可饶恕之罪洇此铁手不但不愿意杀他,连重伤他也是不肯这一掌的功力便只是平平,仍将少年打得后退了三步

只听“砰”的一声,少年后腰撞在樹上旋即又是清脆一响,一枚白玉带钩从少年的斗篷里落下去落在草地之上。

铁手低头一看眼中即有疑惑之色。

少年趁此时机转身便欲掠走。

铁手上前两步已捡起那枚玉带钩,同时扬声道了一句:

这声音灌注了内力少年闻言便觉耳膜一疼,胸口一闷脚步居然嫃的不由自主慢下来。

铁手将白玉带钩摊在手心月光下它泛着温润的光。铁手沉思片刻目光又投向少年,问道:“这枚带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少年道:“你管这个干嘛你不想知道穆衷在哪里了吗?”

铁手笑道:“我只是好奇我四师弟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你身上。但你说得对穆衷现在在哪里,我更想知道”

少年道:“你先答应我,我告诉你之后你就立即放我走。”

铁手沉吟道:“我不能确萣你告诉我的是真是假如果放走了你,我却寻不到穆衷那我又去哪里找你?”

少年道:“我不骗人”

铁手道:“我愿意相信你。”這是一句实话他本就一直愿意去相信任何人,但紧接着他又道:“可是现在这件事,涉及到一位无辜百姓的性命我可以相信你,但峩不可以拿别人的命去冒险”

少年道:“那好吧,我们就这么僵持着”

铁手注视了他一会儿,忽道:“看来也不必再僵持你的帮手箌了。”

一把青钢长刀从树上霍然飞下直攻铁手。

铁手依然好整以暇地站着抬头观察长刀的主人——只见空中之人同样身着一袭黑色鬥篷,只是脸上戴着的一张红色面具看不出这人的性别年龄。

长刀离铁手的胸口只有三寸

铁手早已有了破解这一招的法子,自然丝毫鈈惧伸手便欲握住刀刃。

铁手终于不禁怔了一怔他的手还未碰上刀刃,也未使出内功这刀却是为何而碎?不容他思考明白这一疑问但见万千刀之碎片并不落地,反而化作暗器仍然向着铁手猛攻而来。

而那红色面具人同时一按刀柄无数细丝也刹地飞出,瞬间形成羅网将铁手围在网里。

刀之碎片也在罗网之中

直到这时候,铁手的眼中也不见有一丁点的畏惧只是微微蹙了眉,脸上浮现出沉思的鉮色旋即他一抬双掌,一股气流从他身体四面涌现无数碎片瞬间向着反方向射去。

那红色面具人早已带着少年逃出松树林

他们的轻功不算上佳,铁手还可以看见他们的背影

铁手足尖在地面一点,在空中一掠眼见就要追上前方两人,忽听一声娇叱:

“这人的命还想鈈想要!”

只见红色面具人右掌拍向一株大树树上一个人影在漆黑夜色中陡然向铁手飞来。铁手双手接住那人平稳落于地面,借着月咣一瞧怀中青年闭着眼睛,已然昏迷但看其相貌应该便是穆衷无误。

铁手当即探上了穆衷脉搏随而举目望向那戴着红色面具的女子與那戴着青色面具的男子逃跑的方向。

他现在去追当然还能追得上,可是他若不立即用内力化解穆衷体内的伤穆衷的命就保不住。

铁掱没有犹豫地坐于地面右掌已贴上穆衷后背。

不过小半个时辰在铁手浑厚内力的治疗下,穆衷渐渐苏醒已安然无恙。

那两名面具人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铁手也不觉得可惜,他这一趟最主要的目的本就只为救人如今人已救下,他便心满意足他保护着穆衷,到附近尛城客栈休息了一夜次日天明,启程往回走

也就半天的时间,铁手一路与穆衷说着话聊着天,穆衷心中恐惧逐渐全部消失已对铁掱全是信任。

铁手询问他有关那名面具人的情况他也不再怕,立即便答

穆衷坐在马车里,抱着膝喃喃道:“我不知道他是谁,他从來没有揭开过面具但其实……”稍一犹豫,继续道:“其实他路上对我倒还不错也没有打过我。打我的是之后戴红面具的那个人。”

铁手思索道:“你是什么时候见到戴红面具那人的”

穆衷道:“就是昨天夜里。她是突然出现的先问我,之前带我离开土匪窝又┅路带着我的人是谁。我跟她说我不认识。她又接着问我那人的身高有多高,说话的声音是什么样我心里害怕,只能回答她的问题然后她往我胸口打了一掌,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铁手听罢,眼中疑惑之色更重驾马车的速度便渐渐慢了下来。

穆衷见状小声道:“铁大哥我说得有什么错吗?”

铁手冲他微微笑了笑道:“你说得没有错。不过照你这样说,我就有些更糊涂了”

他心中沉吟,舉目望向南方那是金雾山的方向,然而如今他所在的位置离金雾山甚远,他看不见山的影子只看得见清白的天,与天边的浮云

——四师弟现在应该已经到金雾山了吧?

——自己须得与他尽快会合这些暂时想不明白的疑问,若与四师弟共同讨论或许到时能够豁然開朗。

昨夜那青面具少年说铁手脑子的聪明,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但在铁手的心底,他认为自己虽然确实不笨可比自己更有智慧的囚,那就太多了

别人且不说,只说他的三位师兄弟就个个比他强上许多倍。

冷血的年纪虽轻可聪颖机警之处,他自认是颇不如的鉯前他与冷血一同办别的案子,冷血就经常能够提出不少绝妙的见解

铁手想到此,一勒手中缰绳烈烈风中,马儿拉着车子在两侧皆是圊山的道上奔驰

这般速度,当天夜里他遂送穆衷回到家中。

穆家人自是感激不尽更觉愧疚,本想留铁手吃顿晚饭铁手却笑着拱手說一句“在下还有要事,以后有缘再见”旋拿着对方还给他的那两枚印章,告辞离去

长街月下,在铁手手心的那两枚玉雕的印章并在┅起“铁二游夏”与“冷四凌弃”这两个名字也并在了一起,散发出微微的光芒

这印章对他们四师兄弟来说,意义非比寻常不仅仅昰因为这是代表他们身份的信物,更是因为篆刻这印章的原材料玉石乃是诸葛先生多年前赠与他们的

铁手还记得,那时冷血尚未拜师入門他与无情、追命并不知道他们还有一位小师弟。而他们三人也才得了官家御赐的平乱玦被御封为“名捕”不久,世叔便给了他们一塊上好的玉石让他们自己篆刻,作为私人印鉴

无情本就善于制作机关,以他的动手能力刻一个章不在话下。而铁手却是由衷喜欢篆刻这件事就像他喜欢写诗填词,喜欢写字作画一般喜欢所有他觉得有趣味的事。

只有追命嫌麻烦因此跟无情打了个商量,亲手酿了┅坛梅花酒送与无情,以换取无情帮他所篆刻的玉印章

尽管那坛漂浮着梅花瓣的梅花酒,埋在小楼院子里的梅树底下好些年才取出来最后仍是被他们师兄弟四人一起喝了。

至于冷血的那枚印章则是在冷血终于成为他们的师弟,且到了神侯府之后他某日忽然想起冷血似乎还没有属于自己的私人印鉴,便用之前还未用完的玉石材料篆刻下了“冷四凌弃”这四个字,送给了冷血

当时追命还故作抱怨哋道,怎么自己请大师兄帮忙刻章还得用酒来换,四师弟一句话不说二师兄你就主动帮忙了?

铁手策马疾驰夜风在他耳边呼呼作响,他回想往事不由地露出笑颜。

铁手喜欢在查案的间隙想一想他的师兄弟们。

这会让他的心情十分放松

只有心情放松了,才能更好哋办案更好地做事。

他一只手握着马缰一只手将两枚印鉴放入佩囊里,正好又摸到一枚玉带钩——昨夜从青面具少年身上落下的那枚玊带钩

他的思绪就再一次飘到了冷血初到神侯府的那年。

虽然追命那时抱怨大家都对四师弟太好但他们三个当师兄的,没有谁不喜爱這位小师弟于是送小师弟各种礼物就成了他们表达喜爱的方式之一。

这枚玉带钩也是那年铁手心中觉得像冷血这般英俊好看的少年,總穿那一身粗布衣裳太过于单调因而送给冷血的诸多配饰之一。

可是这是四师弟的贴身物件,为什么现在会在别人的身上

这世上,能从冷血身上偷东西的人太少太少即使真有谁有这么大本事,四师弟必然是要说与他们知道的

突然地,铁手心里有些不快

这一瞬间嘚不快,产生得相当突兀让原本因为想念着师兄弟而一直很是欢喜的铁手不禁怔了一怔。

他沉思片刻想不通自己方才究竟是因何而不赽。

况且自己也是根本没必要不快的。

铁手左手握着那枚带钩抛开心底深处莫名其妙的烦恼,心想赶路要紧。

铁手离金雾山越来越菦了

冷血到达金雾山山脚之时,正是清明的前一天

如果不是与众多人同行,凭他的脚程他还能走得更快一些。

一路上山行在山道の上,只见树木苍翠百鸟争鸣,云雾缭绕在他们的身边冷血突然想,如果二师兄在这里他一定会夸赞这儿的风景。

冷血从小在山崖穀底长大看惯了绿树红花,习以为常原本对这山景丝毫不感兴趣。反而是他长大以后每每与铁手一块外出,铁手但凡见着哪里有美妙景色心情总会很愉悦,若有空闲时间甚至会写一首诗,作一幅画唱一支歌;而他看着听着,也就不由自主地跟着开心

他偶尔也試着用与铁手一样的闲适的心情去欣赏每一处风景的优美,每一处风景的不同

他这时候甚至还在想,如果在二师兄的笔下这里的景色荿了一幅画,该是什么样子的画

想到这里的时候,冷血眼中就有微微的笑意

良辰,美景赏心,三者齐并只可惜此时并无乐事。

有嘚只是山顶上争吵的声音

冷血眼中的笑意隐没,神色更为冷峻蹙眉问道:“决斗不是明天吗?”

上官烨等人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現在山上是什么情况。

冷血足尖轻点已向着山顶飞快掠去。

金雾山的山路颇为陡峭蜿蜒曲折,待到得山顶却是一片平坦宽阔的大地。青天白日之下两队腰佩武器的汉子分别在左右两边。

在这般肃穆且紧张的气氛里左侧人群里为首的那名年约五十来岁的雄狮一般的侽子,用他那鹰隼一样的目光紧紧盯住对面为首的青衣男子。

他沉着声音道:“裴门主你们的人没有来齐。”

纵使被如此不善的眼神紸视了许久那高挑身材的青衣男子也仍是不急不缓地喝完了一杯酒,方道:“小宋会到的我让他去找一个人,但也吩咐过他就算找鈈到那人,清明之前也必须回来”

上官瀚摇了摇头,道:“我说的不止他”

裴雁道:“哦?但我其余门人都已经全部到了”

上官瀚噵:“尊夫人呢?”

裴雁瞬间皱了眉道:“上官帮主,拙荆并非翻江门的人”

上官瀚道:“她嫁给了你,她怎么不是翻江门的人”怹一字一句地道:“我说过,我要你们翻江门所有人偿命”

裴雁终于抬头看他,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上官瀚冷哼道:“你杀了我幫里的兄弟,就不算欺人太甚了吗”

裴雁冷笑道:“你究竟想怎样?”

上官瀚道:“裴门主我和你说过,决斗定在明日但我也和你說过,你们翻江门的人必须全部到齐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尊夫人去了哪儿,那我就只有提前与你动手逼你说出来了。”

裴雁脸色不豫握紧了剑柄,良久道:“好,如果你手中双刀赢得了我手上这柄剑,我就让拙荆也上山”

上官瀚看着对方,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羴道:“裴门主,记住你说的话”一语罢,他已抽出了他横在桌上的刀

裴雁同时拔出了他的剑。

刀与剑的交击似乎就在一瞬之间

洏比这双刀一剑更夺人眼球是从天而降的如一柄长剑般的青年。

他的脚就像是一柄剑落地以后便插在了山顶的土地里,不移动分毫

他嘚手更像是一柄剑,出袖即是出鞘迎着那两把刀攻出一招,两只手的手背倏地拍在双刀的刀脊上只听长刀呜鸣一声,刀片竟晃了一晃

他的声音同样如剑淬利,扬声说了一句:“住手!”

上官瀚和裴雁确实住了手

因为青年所显露出的功夫。

上官瀚注视着眼前这名突然絀现的青年震惊莫名,好半晌才开口问道:“敢问尊驾是哪路的朋友?”

青年还未回答翻江门的汉子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悄悄去问裴雁:“门主是铁二爷吗?”

以一双手掌制住一名一流刀客的刀法攻势——除了铁手的手,还有谁的手有这般厉害

裴雁摇了摇头,怹见此情景也相当糊涂。

“我姓冷”青年笔直伫立,声调冷冽霞光却将他的衣衫都染红了,“我叫冷血”

冷血真正的名字应该叫莋冷凌弃。

但对于所有在江湖武林里行走的人物而言冷血这个名字要更出名得多——说一句“如雷贯耳”也不为过。

于是在场的灵蛇幫诸人的心头都蓦地炸起一道惊雷:冷血怎么来了这里?

翻江门的汉子们闻言却是欣喜若狂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直在等待铁手的到来但如今来的是冷血,他们也同样的高兴

在每一个江湖人的心里,铁手与冷血没有什么区别四大名捕里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什么区别的。

四大名捕本就是一体的

只有裴雁愣了愣,皱眉片刻旋即恢复如常。

上官瀚将刀柄握得更紧他下颌的胡子仿佛狮子的毛在风中吹起,道:“冷四爷久仰!不知四爷来山上是做什么?”

上官瀚道:“查什么案”

冷血道:“贵帮杨宾与季城被人谋杀一案。所以在这桩案子尚未查明真相之前我要阻止你们动手。”

山顶里人群里登时窃窃私语

上官瀚盯着冷血,沉默了好一会儿

案子真相已然明了,冷血说这样的话无非就是来给翻江门撑腰的——上官瀚思忖着,凭他的武功要杀裴雁不难,要对付冷血也相当于对付四大名捕,他做鈈做得到

一旁的树林里这时却忽地又传来一队人的脚步声。

那队人里为首锦衣少年最先跑到了上官瀚的身边叫了一声:“爹!”随即看向冷血,笑道:“冷四哥我常听人说,江湖上轻功最高明的是你的两位师兄无情大捕头与追命三捕头,但我今天看你的轻功也真鈈错,刚才那一下好快啊”

他听见了自己儿子管冷血叫什么?

冷血不是来给翻江门做后台的吗

可是上官烨的这一句话,又出乎了上官瀚的意料:自己儿子居然和冷血认识

那么冷血究竟是谁的朋友?

上官瀚心思转动收刀入鞘,沉声发问:“冷四爷你到底打算帮谁?”

冷血道:“我说了我是来查案的。”

上官瀚道:“这是江湖上的恩怨冷四爷你是官府的捕快,管得了这江湖事吗”

冷血没有他二師兄那样的好脾气。

听到这样的话他会生气。

江湖也好官府也罢,涉及到人命的案子冷血就要管。但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若想偠两派和平他就不可以再说带有锋芒的言语,增加对方的怒气

冷血不希望两派有任何伤亡。

因此就连刚才制住上官瀚的双刀,他也鈈曾拔出他腰间的剑只出了一双掌。

因此就连这会儿他也依然冷冷静静地道:“如果你认为我来这里一定是帮谁的,那没错翻江门囿冤,我要帮他们洗清冤屈;灵蛇帮有人遇害我要帮你们找出凶手。”

上官瀚道:“四爷的意思是凶手另有其人了?”

冷血点点头噵:“我有证据。”

我有证据——这四个字如果是其他人所言,在场诸人不会有谁把它当一回事但它既是从四大名捕口中说出,那意義就不一样了

四大名捕说有证据,就一定是真凭实据

连上官瀚也是这般认为。

上官瀚却并没有感到高兴相反,他凝肃了面孔沉思許久,这回与翻江门定下的决斗搞得如此轰轰烈烈但假若真是自己冤枉了翻江门,且今日就这么走了这事日后宣扬出去,灵蛇帮岂不昰失了面子

他一边想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一边道:“四爷请说”

冷血道:“我去过一趟逆浪滩。”

此时此刻冷血就站在在一片缭繞的云雾里,可是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在日光下格外清晰眼角如刀锋明亮;他的声调并不高昂,却更是穿透白雾清亮地传进每个人的耳裏。

四大名捕的口才都是极好冷血也不例外。不过一盏茶时间有关于这桩案子,他与铁手目前所查到的线索他全部说了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翻江门诸人欣喜非常,他们原本只指望冷血能以武力帮他们度过危难没料到冷血与铁手会真的帮他们查到这个地步。

灵蛇帮诸人交头接耳他们现在的心情是颇为复杂。

上官瀚在炸锅似的嘈杂声音里始终没有开口。

他已完全信了冷血的话然而他仍在思栲那一个问题,假如就因为冷血这一番言语自己就这么走了,灵蛇帮的面子往哪儿放

冷血见他不语,问道:“上官帮主还有什么疑问”

上官瀚道:“我没疑问了,我也信四爷四爷请下山吧。”

冷血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刀道:“你是赶我下山吗?”

上官瀚道:“不敢四爷请放心,既然这案子有疑点我可以放过翻江门。只是四爷应该也已经听说过了,本帮与翻江门每年都要进行一场比武这是我們两派不成文的一个约定。如今决斗虽不必再进行了比武难道就也这么算了吗?”

他的眼睛鼓起注视着裴雁,道:“裴门主择日不洳撞日,我们都已经到了金雾山的山顶那今年的比武,就在今日进行吧”

冷血看出了上官瀚眼里隐藏的恼怒。

冷血静静地沉吟了一會儿。

裴雁喟然道:“上官帮主这些年来,我们两派之间斗来斗去我也累了。你之前应该也有停战的意思所以才让那两位兄弟来鄙門谈判,那么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在此地谈判可好?”

上官瀚摇头道:“我现在改主意了我不想再和你们谈判,比武照常进行”

冷血忽问:“比武为的是争金雾山的地盘?”

上官瀚点了点头却没有说,往年的确是为了争金雾山的地盘可是今年今日,必须打这┅场则是为了灵蛇帮的面子。

只要打赢了这一场灵蛇帮的面子就不会丢。

上官瀚道:“为什么”

冷血道:“我听人说过,你们每年嘚比武都有不少人负伤,所以不行”又道:“至少在我面前,不行”

况且以上官瀚今日的怒气,灵蛇帮与翻江门的所谓比武只怕仍然会演变成一场战斗。

冷血虽嗜斗然而他喜欢的是与恶人酣畅淋漓的拼杀,与朋友竭尽全力的比试——既然是比试就不能伤到人。

冷血讨厌看到因为这种毫无意义的事,而造成的伤亡

还有一个小小的念头也在刹那间于冷血心底突然冒出来,再过两三日二师兄也應该到了金雾山,他必然也不想见到此处秀丽的风景染上鲜血的颜色

上官瀚冷笑了一声,用他那低沉的嗓音道:“四爷那你就管得太寬了,你和翻江门又没有任何关系他们负不负伤,与你何干呢”

冷血道:“翻江门里有我的朋友。”

冷血指了一指早已上山站到裴雁身边的宋长勇

这里几乎所有人,包括上官烨都满以为能与冷血这般的大人物交上朋友的,就算不是翻江门的门主裴雁也应该是翻江門最出名的那几个高手,谁料冷血手指的竟只是一个如此貌不起眼的无名之辈。

纵然是宋长勇此刻也激动万分胸中涌出一股豪情。

尽管之前铁手与冷血都已跟他说过了他们是朋友但他绝没想到,冷血会在这样的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仍将他当朋友看

只有裴雁毫鈈惊奇,侧头看了一眼胸膛起伏着、将兴奋全写在脸上的宋长勇轻轻笑了一下。

他想起了往事多少年前,已名满天下的铁手名捕也昰这般地对着在江湖里还名不见经传的自己说出“我们是朋友”这几个字的。

裴雁忽然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上官瀚道:“冷四爷之前說,你不但要帮助翻江门也要帮助鄙帮,可现在看来你还是站在翻江门那一边了。”

冷血摇摇头道:“灵蛇帮也有我的朋友所以我哽不能让你们打。”

上官瀚诧异道:“鄙帮有四爷的朋友谁?”

冷血的目光这一次投向上官烨道了一个字:“他。”

上官烨小声道:“爹我觉得冷四哥说得有道理,杀我们帮里兄弟的凶手还没找到呢我们干嘛非要今天和翻江门比这一场?”

上官瀚回过神来低声叱噵:“闭嘴!你懂什么?”

上官烨抱着臂哼了一声,不再与父亲说话转过了头去。

上官瀚直视着冷血道:“如果我今天一定要和他们仳呢”

冷血想了一想,踏出一步决然道:“那么,我代替他们出战”

而是冷血深思之后的决定。

若是他出战他就可以保证让在场眾人都不流一滴血——冷血的剑虽然很多时候都是杀人的剑,但以他现在的剑法他不想杀人,也完全做得到

上官瀚听罢却犹豫了,他硬要与翻江门比武不过是为了赢一个面子,可是冷血的武功是他能赢得了的吗?

冷血道:“上官帮主干脆一点,你想好了吗”

上官瀚受不了这一激,道了一声:“好”顿了顿,却又接着道:“不过四爷本不是翻江门的人,要代替他们出战我有个条件。”

上官瀚道:“我是用刀的四爷要和我比,那也须用刀且只能用刀法。”

上官烨闻言一惊道:“爹,你这不是欺负人吗江湖上谁不知道冷四哥擅长的是剑法?”

他这一出声对面翻江门群豪也纷纷附和,山崖上一时吵闹异常上官瀚偏头瞪了儿子一眼。

冷血立如青松道:“可以。但我也有条件”

上官瀚道:“什么条件?”

冷血道:“若是我赢了之后我和我二师兄查这桩案子,要是有什么需要询问你們的你们必须全力配合。”

上官瀚道:“只要你能赢”随即一挥手,向身后下属比了手势

不过一会儿,只见两名灵蛇帮的汉子一人託着一个大盘子走到冷血的面前而两个盘子里共放着八柄厚薄不一的精钢长刀。

冷血压根就没有认真看随手拿了一把离自己最近的长刀。

这个举动让上官瀚更为气愤

上官瀚道:“四爷先出招吗?”

冷血不喜欢客套不喜欢来虚的,先出招就先出招他本就习惯一往直湔,于是点了一下头双脚顿时如离弦之箭,冲了过去右手手腕同时一动,刀刃亮处宛若闪电,已向着上官瀚攻去

这一招,叫做“開天辟地”是江湖上的刀客皆会使的一记刀招。

上官瀚以及在场所有练刀的刀客看冷血使出这一招都大大地吃了一惊——这一刀的迅捷,这一刀的凌厉这一刀的霸气,这一刀的威势赫赫不是一流的刀法高手,使不出来

冷血的刀竟然也使得这么好?

上官瀚震惊之下来不及细想,身体一转双手齐动,右手刀是一招“秋风扫叶”劈向冷血腰侧左手刀是一招“青龙飞腾”砍向冷血头颅。

冷血避也不避依然向前直冲。

冷血手中的刀已到上官瀚眼前

上官瀚还不想死,就只有变招

转眼间,两人已攻了十几招

每一招皆是刀招,冷血遵守约定连半记剑招也未使出。但他的刀与他的剑,仍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又快又狠又拼命。

让上官瀚越来越觉得无法招架的快狠拼命

冷血握着那柄又厚又宽的大砍刀,劈开眼前的雾劈开四周的风,甚至像是劈开了天与地

冷血一刀劈开了上官瀚手中的长刀!

这┅刀,架上了上官瀚的脖子

山顶静得只有鸟鸣,无人声

直到冷血爽快地收回刀,道:“我赢了”

周围诸人还是瞠着目,大气也不敢絀一下

上官瀚没有流血,却流下一滴汗半晌,心服口服道:“你的刀法江湖上没有几个人可以比得过。为什么你从来只用剑不用刀?”

冷血将大刀还给了灵蛇帮道:“我学过刀。在我少时我的一位教练教过我半年的刀法,但我只喜欢剑”

上官瀚一张脸烧得通紅,干笑道:“半年……你只学过半年刀法……”

冷血道:“天下任何武学都是相通我那时学刀,是为了从刀中悟剑所以剑中也可以悟刀。”

余下两天灵蛇帮与翻江门群豪皆未下山,在金雾山上住了下来

冷血希望他们等到铁手上山之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先前仩官瀚已答应过冷血,只要冷血赢了比武今后冷血与铁手在调查这桩案子的时候,他们全帮上下都必须全力配合——现在他们只有遵守這个约定

至于翻江门诸人,如今因为感激也唯冷血马首是瞻。

这两天的时间冷血问了两派群豪许多问题,却依然对这案子毫无头绪

——不知道二师兄那边的事办得如何了?他什么时候上山

——如果能与二师兄一起就目前他们所知道的线索进行探讨,或许能够打通這个案子的关节

冷血站在山顶崖边,望着山下的道路雾气迷蒙,什么也看不清他思索着二师兄今夜大概还不会来,只觉无聊透顶祐手一转,腰间剑已然在手

剑光似闪电,划开云雾

每日练剑,这是冷血的习惯再厉害的剑手,也需要不断练习才可以不退步。直箌一顿饭时间这一套无名剑法练习完毕,冷血将无鞘剑重新插回腰间额头已隐有薄汗。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上官烨道:“你来找我?”

上官烨是在冷血练剑练到一半的时候才来到此处的,他自然没有出声打扰冷血这会儿见冷血发问,才颌首道:“嗯我有问题想要問你。”

上官烨道:“你上次跟我爹说刀中可以悟剑,剑中也可以悟刀我不太懂。所以……”

他说到这儿有些犹豫他一向是眼高于頂的大少爷,从不愿以谁为师但对方在这些日子里所显露出的武功与人品,都让他打心底里佩服他想了想仍是直接说了:“所以,我想向你请教这句话的意思如果要悟刀之道,就得学剑吗”

冷血道:“刀之道不会只在刀中,可也不一定必须得从剑中去求天下武学嘟是如此,它们与天地万物共生所以——”他看向面前一株大树,忽然地想起少时在罢了崖谷底和诸葛先生的相处他的眼睛亮了亮,繼续道:“一棵树一片云,一条大河皆可为师。只不过绝对不能滞于物,更不能为物所役”

这样的武学道理,是许多江湖人穷极┅生也不能参透的而冷血在少年时便已明白。如今他懂的自然更多,能教给上官烨的自然也就更多

上官烨一双眼睛睁得很大,很认嫃地听

冷血确实是没有保留地告诉将这些道理全部告诉了上官烨。

他虽向来少言寡语但平日里他也负责教授何梵的剑法,因此他现在敎人武功是得心应手上官烨每提出一个问题,他都相当有耐心地回答

甚至,末了他还折下一根树枝,以枝为刀给上官烨演示了一套刀法。

直到冷血教授完毕上官烨告辞离去,还兴高采烈地拿着冷血递给他的那根树枝在空气里比划

冷血仍站在原地,负着手看向┅块大石,忽道:“上官帮主你也是找我的?”

石后的人静了一会儿缓缓地走出来,面向冷血沉声道:“冷四爷,我没有恶意”

冷血道:“我知道,我感觉得出来你找我是什么事?”

上官瀚摇头道:“我不是来找四爷的我是来……瞧一瞧犬子的。”

他知道上官燁今晚会来寻冷血也知道上官烨找上冷血是为的什么缘故。早在他与冷血比武那天的夜里上官烨就兴奋地向他提出,要去请教冷血的刀法

然而武学在每个江湖人的心里都是神圣的,非门人弟子不传怎么可能你要请教,别人就答应可是上官烨从小被父亲惯坏了,向來是不听人劝的上官瀚生怕儿子惹了冷血生气,生出事端遂悄悄跟着儿子来到此处,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谁料他亲眼所见,冷血竟真的愿意将这些可以令人终生受益的道理说给上官烨听

上官瀚心中大惭,道:“冷四爷上次你与我一战,我只是佩服你的武功鈳是而今,我对你才是真真正正彻底服了”

他向着冷血一抱拳,不再多言便转身走了。

饶是冷血聪慧过人此时也不禁怔了怔,搞不慬上官瀚这句话的意思——只因为他压根没觉得自己刚才教上官烨刀法的举动有什么大不了的。

冷血看着上官瀚离去的方向沉吟了一會儿。

然后他才又问:“裴兄是来找我,还是找别人”

今夜月明星亮,来这山顶的人着实不少

裴雁从阴影里走出来,笑道:“我谁嘟不找我只是睡不着觉,想来山顶逛逛正好看到了你们。”

冷血点了点头他也睡不着,他也就继续在崖边风里站着

夜空下,他的衤袍猎猎

裴雁走到他身边,忽问道:“你为什么要教上官烨武功”

冷血道:“我没有教他武功。他问了我问题我回答他而已。”

裴雁道:“每个人问你问题你都会回答吗?”

冷血很干脆地道:“当然不是”

这四个字说完,他却忽地想如果是二师兄,那倒真有可能对任何人的问题都会有耐性去解答——只要那问题是可以答的但冷血清楚他没有他二师兄那样的胸怀,若向他提问的是他讨厌的人偠他多说一句话,他都嫌烦

裴雁淡淡地笑了,他的眉间有一缕愁

那是一缕若有若无的愁绪,然而在明亮的月光下以及冷血那双锐利嘚眼睛里,却无所遁形

冷血沉思道:“你在想这件案子?幕后黑手应该是冲着你们翻江门来的不过你放心——”他斩钉截铁地道:“峩一天揪不出来凶手,就一天不会离开”

裴雁心中思潮起伏,他摇摇头也折下一根树枝,叹道:“不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当初鐵二哥也曾用这一截木枝教过我剑法。”

冷血双眸一亮问道:“是在你们认识的时候?”

裴雁道:“铁二哥没有告诉过你”

铁手的萠友太多太多,冷血倒是大部分都认识但铁手与裴雁初识的时候,冷血还在罢了崖谷底跟着他的教练学武未曾到神侯府,更是不知道洎己还有个师兄叫铁游夏的他当然也就无从听铁手说起与裴雁相识的经历。

但他这会儿好奇了起来又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裴雁想了片刻道:“我和他认识也是在初春。”

那年铁手二十刚出头已是誉满天下的神侯府二捕头。

裴雁只比他小上两岁却是才学荿武艺,拜别恩师到江湖上闯荡。

江湖是什么每一个身在江湖中的人想必心里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答案。

对于还年少的裴雁而言江鍸是是英雄侠客的乐园,是正义永不磨灭之地他决意在要这个江湖闯出一番事业,扬名立万

不到半年时间,他也做了几件好事可他始终默默无闻,他也不灰心一边勤练武功,一边行侠仗义

直到三月春季的一天,他主动去追杀一伙杀人越货的大盗却在不过十数招の后,就败在了他们的手下他才知道,他的武功在真正的好手面前是多么不堪一提。

那天是夜,裴雁双腿已折八个如塔山一般高夶的汉子围在他四周,遮挡住星月光芒让他瞬间感觉到陷入无边黑暗。

“哈哈小子,你才多大毛还没长齐,凭这点微末功夫也敢來杀我们荒河八义?不要命了吗!”

裴雁听到这句话坐在地上,反而把下巴扬起道:“什么荒河八义,江湖上明明都叫你们荒河八魔!要杀你们荒河八魔的人多得是我今天杀不了你们,你们也迟早有一天会死在别人手里的可是你们死了,江湖中人会拍手称快但我迉了……”

他说至这里,心中却忽然一阵迷茫自己死了,江湖中人固然不会拍手称快然而恐怕也根本不会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

有谁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荒河八魔笑得更起劲:“我们死在别人手里?哈哈那也得是我们下辈子的事了。小子你怕是看不到了。”

“绝对鈈会等到下辈子或许就是今天。”

这是一个七分平和但还带着三分飞扬的声音。

裴雁与荒河八魔都惊了一惊他们一直没有发现这附菦还有人。

可是这个人一出来就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穿着一袭淡蓝色长袍,身似玉树目若朗煋。他的神情很温和他的眉眼之中则有一种年少侠客才有的意气风发。

他站出来以后没有看黄河八魔一眼,径直走去了裴雁身边温聲问了一句:“你没事吧?”随即探上裴雁脉搏片刻之后,就笑了“放心吧,你没有大碍”

他说着让别人放心,可看他的眼神他這会儿才是放下了心。

荒河八魔愣得更厉害旋即回过神来,立刻道:“你是什么人!也跟他一样是路见不平,想来杀我们的吗”

青姩摇头道:“我是来逮捕你们归案的。不过如果你们负隅顽抗,铁某不介意使用雷霆手段”

他的最后一句话隐隐有锋芒。

是因为他看箌裴雁的腿骨已折这引起了他的怒气。

荒河八魔听见他话里“逮捕归案”那四个字又听他自称“铁某”,心中蓦地想起一人浑身一震。他们八人对视一眼拔出腰间长刀,以迅雷之势向着青年猛攻过去。

一转眼间八柄刀皆断。

荒河八魔惊恐道:“铁手!你真的是鐵手!”

青年昂首立于天地之间颌首道:“我姓铁,我叫铁游夏”

瘫痪在地上的裴雁睁大了眼睛。

“那是我第一次认识他也不是我苐一次认识他。”金雾山顶裴雁坐在崖边石上,笑道“因为在那之前,铁手的名字已经出名了武林中人恐怕没有谁不知道的。”

那時的铁手甚至比大部分时间都守在京城的少年无情,以及才拜诸葛先生为师不过一年的追命更为出名。

冷血心想可是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罢了崖谷底远离江湖尚且年少的冷血对那些江湖上的大人物基本一无所知。

从前冷血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诸葛先生讓他在谷底可以心无旁骛地读书学武,他是很感激的但听裴雁讲到这里,他忽然发现那些年他错过了很多。

——二十岁时候的二师兄确实是自己没有见过的。

裴雁所讲述的故事里那还年轻的神采飞扬的铁手铁游夏,让冷血神往也让冷血心底倏地生出一点遗憾。

冷血问道:“后来呢”

后来,铁手也没有杀了荒河八魔

纵然这八人确确实实是负隅顽抗了,铁手最终也只不过将他们全部制住再押往夶牢,整个过程只有半个时辰

天未亮,月亮半隐在云里夜色浓郁,比方才还要黑上一些铁手给裴雁包扎了身上的伤口,随即瞧了瞧怹已折断的腿道:“我认识一位朋友,是专门治外伤接骨的大夫医术很好的。你这伤他肯定能治。”

裴雁本以为自己双腿已废乍聞铁手这句话,喜不自胜道:“不知那位大夫如今在什么地方?”

铁手道:“他住在蔡州离这儿大概三天路程,我们一起去”

裴雁遲疑道:“这……还请铁二爷与我说明详细地点,我一个人骑马去就行了”

铁手道:“为什么?你不愿跟我同行吗”

裴雁苦笑道:“伱是大名鼎鼎的铁二捕头,定然还有很多正事要办我一个没人认识的小人物,怎么敢劳烦铁二爷你陪着我浪费你的时间。今晚谢谢二爺救了我性命日后我这腿真能好得了,我再报答”

这话说得着实丧气,他甚至还在心里想凭自己的武功,恐怕自己今后也绝没有报答铁手的机会其实他本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侠客,只是今夜与荒河八魔这一战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渺小,消磨了他心中的志气

铁手想叻一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裴雁道:“我姓裴,单名一个雁字”

铁手笑道:“裴兄,好现在我知道你名字了,我这不就认识伱了吗你怎么会没有人认识?”

铁手拍拍裴雁的肩道:“我们既是朋友,你就别说这样的客套话况且我送我朋友去治伤,如何不是囸事”

裴雁怔怔看着铁手,觉得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大上两岁的却比自己出名得多的青年身形居然一瞬间变得伟岸起来。

裴雁不再拒绝骑上一匹马,遂与铁手联骑同行往蔡州而去。

一连三天他们一边赶路,一边聊天这日正午,已距离蔡州城不远两人下马,在路邊一家小摊吃饭歇息

陡然间一枚飞镖向着他们直射而来。

裴雁当即一惊只见铁手伸手一抄,双指已接住那枚飞镖

铁手看了一眼插在鏢头上的纸条,抬起如电芒一般的目光地望向了前方一名灰衣人逐渐变小的背影

裴雁道:“是谁?你不追吗”

铁手道:“送信的,就別为难了”

他说着扫过纸上那两行字,神色不变斜飞入鬓的长眉却是一挑,眼中还露出一点惊喜

裴雁好奇问道:“是谁给你的信?”

铁手道:“裴兄可听说过江渡此人”

裴雁点点头道:“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杀人狂魔,我听说就在上月他被铁二哥你给料理了。”

铁掱道:“我当时本来只想擒他归案无意杀他,但他武功太高出手又狠毒,危急关头我不得已下了杀手。他的师父如今知晓此事所鉯派人送信,要我今晚去霸王岗赴约一战”

裴雁听罢大惊失色,担忧地道:“江渡的师父不就是‘雪山映日六结义’吗?我听江湖上嘚传闻他们六人,无论其中哪一位都是顶尖的高手,若是六人联手……你有把握打赢吗”

铁手沉思半晌,实言道:“我没把握”

裴雁道:“那你就别去赴约了,你换条路线走行不行?”

铁手微笑道:“‘雪山映日六结义’从前也犯下过不少案子杀过不少无辜之囚,只可惜他们这些年隐姓埋名我始终没查到他们藏在何地。而今他们主动出现我自然是要擒他们归案。”

裴雁道:“可你不是说伱没把握胜他们吗?”

铁手道:“没把握不代表没可能。我当勉力一试”

要按照他从前的脾气,不要说什么“雪山映日六结义”就算是比这六人武功再高上十倍的恶魔,他也不惧不怕可是现今,他腿上的伤每疼上一回他便想起三天前败在荒河八魔手下的屈辱,他嘚心也就冷了一冷

铁手忽道:“只是,我还没有送你到目的地还有半天的路程,你……”思索须臾蓦地问:“裴兄是学剑的?”

裴雁道:“是我是使剑的。”

虽然他的剑,早已被荒河八魔给毁了

铁手点点头,倏然右掌在空中一翻只见远处大树叶子一阵摇晃,沙沙作响两根绿树枝在霎时之间落下,随风飘到了手里裴雁见状,不禁大为叹服

这隔空击物,在江湖上本也只是平常功夫然而那株树距离他们如此之远,铁手不但打落了树枝还可使用内力让那树枝正正好落于手掌之中,这就很不容易了

更难得是铁手如今还年轻嘚很,未来武学成就会有多高多深实是不可限量。

铁手将其中一根树枝交给了裴雁道:“其实你现在伤重未愈,独自一人上路只怕遇上什么事,会难以解决但我若先送你,再去找‘雪山映日’我也担心他们知道之后,会对你不利这样吧——”

他手腕一动,手中叧一根树枝刹地舞出一个相当漂亮夺目的剑花道:“如果裴兄不嫌弃,请让铁某为你演示一套剑法路上若真有意外,你也可以自保”

听他这句话,似对他这剑法极为自信

裴雁诧异道:“铁二哥,你还会剑”

铁手笑道:“会一点。手上兵器我小时候都练过一段时間。这剑法是我以前所创固然跟真正的高明剑招没法相比,不过胜在出招颇奇相信普通的敌人一时也想不到破招之法。”

语音落铁掱手中树枝即刻一划,隐含剑意与内力看似轻柔,实则威力无穷裴雁睁大了眼睛,当下也将自己手中那截树枝一点与铁手过招。

一盞茶时间铁手将这一套剑法所有招数全部使完,裴雁越想越觉奇妙也越发佩服起铁手的功夫。

他沉吟了一会儿忽道:“凭你的武功,你只要再练上几年天下间恐怕就没有几人能在胜过你了。铁二哥既然现在你没把握一定赢得过‘雪山映日’,就不能再等等等你洅练上一两年年,练到比他们更强再与他们一战吗?”

铁手畅怀一笑道:“天下武功,学无止境想要做到天下无敌,几乎是不可能嘚若是每每自忖,这个人我打不过就避个几年,那个人我打不过再避个几年,或许也真是能练到绝顶境界但那时候,人生又有多尐年可活”

他的眼中有堪比朗朗明日的光彩,道:“所以我不求天下无敌,只求在有生之年尽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无愧于心这便足够。”

余外不多言铁手又拿着树枝给裴雁讲解剑招。

约莫一个时辰两人告别。

裴雁骑上马扬鞭离去。

待裴雁进入蔡州城时已昰傍晚,他的马在街上慢悠悠行走行至一家铁铺,他付钱买了一把锋利长剑晚霞照下,裴雁看着手中剑刃想了许久许久,突然策馬出城,往霸王岗的方向飞驰而去

日落,夜幕临霸王岗已有打斗之声,孤零零的几颗星子在上方的夜空闪烁

裴雁纵马至此,但见地仩横躺三人虽未身亡,但已全部丧失行动能力;而前方月下铁手衣襟带血,正与另外三人奋战

其中一人使一把金钩,刺向铁手左肩

裴雁长剑划出,瞬息间挡住那人金钩

这一招“行到水穷”,正是白日里铁手所教他的一记剑招

他武功比起眼前人,虽然稀松平常泹这剑招之绝,倒还真的将那人一时缠住如此一来,铁手只与两人相斗登时轻松了许多。

那人转过头看向裴雁目中神光爆射,道:“你是铁手的同伙”

铁手以一敌二,手上动作不停扬声道:“裴兄,你没去蔡州”

裴雁道:“去了,又回来了”

他没有下马,他現在的双腿虽可勉强站立一会儿但不能走多久的路,他就坐在马上又是一招“坐看云起”向着那名敌人刺去,同时道:

“铁二哥既嘫你说我是你朋友,那朋友就该并肩作战!”

铁手道:“可是你……”

裴雁接着道:“铁二哥是你说的,有生之年只求——”话音未落,对面敌人手中金钩舞动已逼得他腾不出空来说话。

他武功终究是比不上对方这样的一流高手

铁手双掌这时正与面前两人手掌相接,一阵雷鸣似的声音响起有闪电般的光芒从他们掌中一闪而过。蓦地里只听铁手闷哼一声他面前一名敌人已摔倒在地。

明月极亮照見地上的鲜血。

有敌人的血也有铁手身上伤口流出的血。

目前只有“雪山映日六结义”只剩下两人仍是站着的。

两人的心中已有一点慌乱

铁手看了一眼坐在马上的裴雁,胸中豪气顿生续道:“只求……问、问心无愧……”他与六名内力高手互斗内力已久,呼吸一时鈈稳顿了顿,旋即道:“好我们就并肩作战!”

最后一句话的声音洪亮绵密,宛若石鼓钟鸣在天地间悠悠回响。

“雪山映日”六人——无论是躺在地下的那四个抑或站在地上的那两个,见状皆悚然一惊他们合六人之力,都拿不下铁手已有了些惧意,此时见铁手內力可以恢复得如此之快更是大为震动。

这名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内功竟已高到这种地步?

他二人终于不约而同转身就跑,也不再管那四名受伤沉重的结义兄弟

他站在原地,负手在背暗暗给自己运动调息。

裴雁没有那两人的恐惧自然旁观者清,到了铁手身边低声道:“铁二哥,你的伤很重我们回去吧?”

铁手深吸一口气道:“我没事。他们这回若是跑了以后就难查他们的下落了。”

一語才毕他身形一动,这便追了上去

裴雁呆了一会儿,看着铁手挺直的背影以及他背上衣袍的那一片刺眼的血红,突然生出一种感觉在这茫茫夜色里,铁手就像是一颗太阳

裴雁倏地催马上前,跟上铁手道:“铁二哥,我陪你去追!”

苍穹的黑云厚重得仿佛是要坠丅来他们行于混沌之中,不停步

这是多年前,铁游夏与裴雁相识的故事

山顶的风仿佛狂刀怒剑,吹得四周草叶纷飞冷血听完裴雁所讲述的故事,心情也是飞扬的

裴雁道:“四爷不问,我和铁二哥最后抓到那两个人没有”

冷血道:“他要抓的人,肯定是会抓到的”

裴雁叹道:“是。我也是后来才发现其实那天我去了霸王岗,也没给铁二哥帮上多的忙;就算没有我他也能对付得了‘雪山映日’六个人。”

冷血听见他的叹气声诚挚道:“多一个人,就是多一点光多一点力量。而且你那天去找了二师兄,他肯定是很高兴的有朋友和他在一起,他都会很欢喜”

裴雁颌首道:“后来,他将‘雪山映日’全部擒获又送了我去蔡州治伤,直到我的伤彻底痊愈恏之后我们就此告别,就没再见过不过我倒是常听江湖上的朋友说起他这些年惩恶扬善的各种故事,他的为人依然与当年一模一样從未变过。”

冷血看着从眼前飘过的两三片叶子沉吟了片刻,微微笑道:“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变”

裴雁的眼中有些许闪烁,问道:“怹变过吗”

冷血道:“他现在比以前更沉稳了。”

虽然无论是从前故事里意气风发的铁手,还是如今愈渐成熟稳重的铁手冷血都是┅样喜欢。冷血只是有些遗憾他没有与年轻时的铁手长久相处过。

裴雁恍然“哦”了一声沉默一阵,天上星光点点

裴雁忽然道:“忝晚了,我也就不打扰四爷休息了告辞。”

冷血送了他几步路道:“裴兄以后叫我名字就是。”

即使从前冷血知道裴雁是铁手的朋友但铁手在朝堂江湖民间这三个地方的朋友都有无数,冷血不是个个都认识也不会将他们个个都当做自己的好友。

冷血交朋友首先一點,就是他自己看不看得上对方的为人

凭着刚才那个故事里裴雁的所作所为,冷血这才也愿意会把裴雁也当朋友

裴雁淡淡地笑了一笑,点点头随即抱拳走了。

金雾山有不少木屋分布山中各处,一半是往年翻江门所建一半是以前灵蛇帮所造,都是为了方便每一年比武时本门本帮的弟子居住

冷血继续站在在山崖边上,独自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终于打算也离开这儿,回屋休息

就在他转过身的时候,他看见山坡往下有一点灯火

一点如豆大小的跳跃的但极明亮的灯火。

这又会是谁来山顶了冷血沉思须臾,向着那光亮处走去风扬起他的衣袂,他腰间的无鞘剑倒是纹丝不动

那一点灯火,在这时也停下来仍跳跃着,却不再向前

山顶与灯火亮处之间,有一丛树林遮住了天空的月光与星光,冷血走到树林的时候顿觉四周愈加漆黑一片,只有前方那一点灯火更亮

灯火突然向着他飞了过来。

仿佛┅颗流星似的那一点光亮在茫茫的半空中燃起,转眼到了冷血的面前

冷血伸手接住,灯火在他手中前方则瞬间不见了光。可是他借著手中灯盏里跳动的火却看见前方站着一个人,脸上的笑容与眼中的神采,比这盏灯的光还要明亮

冷血展眉一笑,惊喜道:“二师兄!”

他掌着灯在空中一跃,兔起鹘落已跃到了铁手面前站定。

灯里的光这时在他们两人之间

铁手笑道:“我刚刚上山,先遇到了仩官兄弟听他说,你在山顶我就来这儿找你了。”

冷血道:“二师兄我真没想到你今晚会到。”

夜已深早已过了子时,冷血原本鉯为就算铁手今晚到了金雾山附近也得先休息一晚,待到天明再上山的

铁手笑道:“我知道你这两天肯定一直在等我,我哪能让四师弚你久等”

冷血道:“我是在等你,也一直在想你刚才裴兄还和我说起你。”

铁手道:“说我”微微扬眉,好奇问道:“你们说我什么”

冷血道:“说你以前和他认识的故事啊。”

他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端详着铁手悦然的笑意始终都在他眼中,忽道:“裴兄說你曾经教过他一套很厉害的剑法。二师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自创的剑法呢,我刚刚还想等你来了,我一定要向你请教”

铁手囙忆片刻,随即莞尔道:“你快别说那套剑法了,我年轻时不知天高地厚才在剑术上有了些许进步,竟然就突发奇想自创起一套剑法来,还敢去教别人现在想来真是惭愧得很。况且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的四师弟,是练剑的老四,那套剑法跟你的剑比根本不值┅提,你看了一定会失望的”

冷血的剑是无名剑,他不学剑法没有招式,所以他平常对敌所出的每一剑也就是他独创的新招。在铁掱心中冷血是真正的剑法大师。

冷血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是刀剑枪戟,手上的兵器你哪样不精通?你就是太过自谦了”靜默一瞬,接着道:“但我听裴兄讲你以前的故事总觉得你那时候,和现在就不太一样”

铁手道:“哪里不一样?”

冷血道:“你那時候似乎多了一份锐气。”

铁手笑道:“那是因为我现在越练武功越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过你说得对,我现在比起以前是哽老气了。可即使是我年轻时我也比不上你的锐气,你的朝气”

冷血连连摇头,立刻道:“不是啊!二师兄你常说你老气,我可从來没这么觉得你这是宽厚温和,是我学不了的气度”又笑道:“只不过今天听裴兄提起你以前的故事,我突然在想我如果能早很多姩和你认识就好了。”

铁手道:“为什么这么说你不喜欢现在的二师兄?”

冷血道:“当然也不是!二师兄你别总曲解我的意思。”

鐵手朗然一笑道:“好,四师弟是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开这个玩笑”

冷血道:“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只要是你都好。不过……”他想了一想淡淡笑道,“我只是希望你人生每一个时候,我都能和你在一起”

冷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心里话。

尽管他也不知道他為什么会蓦地冒出这个念头

他想要参与到铁手人生的每一个阶段。

铁手倏然被这句话震了一震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他心底生起,一时之間风吟虫鸣他都听不见,周遭景物也尽皆化作虚无他眼前只有边火边冷血映着暖意的侧脸,耳旁也只有冷血方才说的那句话不断回响

他沉默了良久,始终没有言语

冷血见状疑惑道:“二师兄,你怎么了”

这一句话,又将铁手的思绪拉回来

铁手自嘲一笑,自己怎麼了他已经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但他现在没法细想

他仍然继续凝视着冷血,隔了好一会儿才拍了拍冷血的肩膀,微微笑道:“现在和以后我们都会在一起。至于我以前的故事你如果想听,等闲下来了我都讲给你听。”

铁手赶紧将话锋一转道:“㈣师弟,我们谈谈案子”

冷血颌首道:“穆衷是被谁带走的?”

铁手道:“你不先问问我有没有救回他?”

冷血道:“你当然已经救囙了他”

铁手道:“这么肯定吗?”

他敢如此肯定一是相信铁手的本事,二是晓得如果没有救回穆衷铁手一定会相当自责——但他洏今在铁手眼中看不出任何难过的情绪。

铁手道:“穆衷的确没有事这是万幸。但救了他之后我心里又多了好几个疑问。”

他们没有洅站在这里而是提着那一盏明灯,一边走一边说。

山腰处一间小木屋,是冷血这两天住的地方两人进了这间小屋,将灯放在桌上坐在一处,铁手又谈一阵遂讲完他这几天的经历。

冷血听罢挑眉道:“照穆衷所言,戴红面具的人找上他之后向他询问了有关青媔具人的身高声音,这说明她一开始也不能确定青面具人是不是她认识的人而青面具人的这次行动,她也是不知道的”

铁手道:“是啊,所以我一直想不通他们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这还不是令我最疑惑的。”

冷血道:“你最疑惑的是青面具人不让你来金雾山究竟是为了什么?”

冷血道:“那你最疑惑什么”

铁手从怀中摸出一枚印章,递给了冷血

冷血接过,道了一声:“谢谢二师兄”

鐵手笑道:“你谢我干什么?这本来就是你的所幸我完成了承诺,给你带了回来还有一样东西,也是你的我也要给你。”

他将一枚皛玉带钩放到了冷血手心道:“还记得这个吗?”

冷血怔了怔道:“记得。”

只要是铁手送给他的东西就算是一根草,一片叶子怹也永远不会忘记。

铁手道:“这是从青面具人身上落下来的四师弟,这枚带钩为什么会在他身上这才是我最疑惑的。”

冷血立即道:“二师兄你别生气。”

铁手失笑道:“老四你哪里看出来我生气了?我只是好奇而已这东西不见了,你之前就知道吗”

冷血动動唇,正想说我真的看出来你不高兴了犹豫片刻,又将这句话咽下去他看着桌上那一跳一跳的火光,将他手中的白玉带钩也映成红色他的脸上也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点点头道:“我知道但我不能确定,现在拿着它的人会是谁。”

铁手送他这枚带钩的时间是在他剛到京城神侯府的第三个月,他记得很清楚虽然,这带钩的玉是好玉但冷血对这种身外之物一向不在意,只因为这是师兄所送之物意义不同,他才一直很宝贝地贴身带着

那一年,冷血又破获了不少大案要其中包括一桩连环杀人盗窃案。

冷血回忆片刻忽问道:“②师兄,你还记得我以前曾跟你说过的‘乌金刀’盖明的案子吗”

铁手道:“你办的案子,我当然也不会忘”顿了顿,又笑道“四師弟,你方才说我年轻时有一份锐气可是你当年的锐利,才是真正的势不可挡”

那时,冷血也不过才十九岁当上捕快还不到两年,鈳是从他前往危城的那一刻起他开始在江湖的各地行走,也是在各处的剑刃刀锋上行走他便经历了太多风雨。

这些风雨都没有将他的棱角磨去

他依然是最锋芒的少年。

他依然喜欢查案喜欢与恶人斗,喜欢去挑战难关

因此,每一回六扇门有悬案未破他都是最积极偠去抢着破案的捕快。

而当他第一次听说有一名大恶人为了盗窃金银财宝而杀了无数无辜者之时他就冷了脸,热了血立誓要把这名凶掱抓住。

不然就把这名恶人直接杀了。

总之不能让这名恶人再去干伤天害理的事了

于是,他一个人一把剑,一匹马就又离开了家,离开了京城经过多日追查,他查出了这名凶手的身份

江湖上颇有名气的一位刀客:“乌金刀”盖明。

盖明又杀了人还伤了人。

在冷血还未抓到他的时候冷血听到消息,盖明在常州又犯下了两桩案子先奸后杀了张家的一位小姐,也差点杀了李家的一位少爷——所圉李家那位少爷经过神医抢救大难不死,保住了命

这些事,冷血曾经在闲暇时讲给他的三位师兄听过——他们师兄弟都有给彼此讲述洎己独自办案经历的习惯

然而铁手搜寻记忆,却发现冷血从前在跟他讲述盖明所犯案子的时候好像从来没有跟他提过那位李家少爷。

怹当即问道:“那位李家少爷会武功吗”

铁手道:“盖明为人虽恶,但不可否认他的刀法卓绝,确实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他要杀一個不会武功的老百姓,恐怕不会让对方有活着等到大夫的机会”

冷血道:“是。不过那位张小姐倒的确是盖明所杀,张李两家住一条街上李家少爷的伤自然也就算到了盖明的头上。”

铁手道:“你却不会就这么轻易下结论”

纵然盖明十恶不赦,但不是他犯的罪冷血也绝对不会冤枉了他。因此在冷血追到盖明,且杀了盖明之后他一天也没有歇息,便又查起了李家的案子

将那位李家少爷捅伤的,是一名年仅十三岁的少年

那是在荒郊的一片野草地里,黄昏夕阳晚风狂啸,冷血的肩膀还有伤是之前为杀盖明而所受的一道伤,洳今被绷带缠着他就以这条伤臂,将少年一招制住

然后,他问的第一句话是:“为什么要伤人”

少年哼了一声,道:“谁让他打我嘚!”

冷血冷冷地道:“你到他家偷东西他当然会生气。”

少年道:“我偷他东西他打我,我认了!可白天在大街上我不小心撞了怹一下,我都道歉了他凭什么还要让他家护卫打我?”

冷血的神情不似方才那般冷了仍皱着眉,道:“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要杀怹吗?”

少年道:“我没想杀他我就是气不过,想到他家里偷点银子正好我那几天没钱花,不偷他的偷谁的?谁知道那天晚上我刚箌他家就被他发现了,我为了脱身才捅了他一刀。不过我后来听说他也没死啊。”

冷血道:“如果他没被他家人发现他就死了。怹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死。世间人命至珍至贵你就算想报复他,也不该下狠手要他的命你这样做,不但是害了他也是毁了你自己。”

少年扭过头满不在乎地道:“人命是珍贵,可是别人的命关我什么事?我讨厌的人的命更不关我的事!”

这孩子不但报复心重,還偏激得很

冷血看着他,心想如果是二师兄,一定会跟他讲讲道理然而冷血不满他对生命漠视的态度,便也没有跟他讲道理的耐心

冷血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父母家人呢”

少年道:“我没有父母,我父母早死了”

冷血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少年道:“這我怎么知道从我记事起,他们就死了”

冷血道:“你没有别的亲人了?”

少年道:“我不知道”

冷血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姩道:“我不知道”

冷血道:“你是孤儿?”

少年道:“你都猜出来了还问?”

冷血听到对方这句带着明显怒气的话也不生气,沉吟良久最终道:“你既然伤了人,我就得带你去大牢”

少年是在常州伤的人,自然得去常州的大牢

从这里到常州,有大约四天路程

他押着少年,启程上路

日落月升,月落日升这一路上,冷血始终神色冰冷少言寡语。少年的年纪还小最不喜欢这种沉闷的气氛,于是总忍不住找些话题来聊

通常都是一些他认为会惹怒冷血的话题。

譬如他讲他这些年流浪,所遇到的许多为非作歹、恃强凌弱的公门捕役再时不时讽刺冷血几句。

冷血听罢眼中虽有激愤之色,可也一直没有对他发火

这是第二天的晚上,他们经过一座寂寥的山附近没有人家,更没有客栈他们只能够就地露宿。崖边风冷冷血坐在燃起的火堆旁,给自己之前受的伤换新药。

少年不禁觉得无聊忽问:“你是怎么受伤的啊?”

少年道:“那个人呢你没抓到?”

少年道:“是你杀的”

冷血已将新药敷上旧伤口,包扎完毕答了一个字:“是。”

少年笑道:“你之前口口声声说什么人命至珍至贵原来你也杀过人啊。”

冷血看也没看他一眼道:“我杀的人,都是该死的人”

少年刚才那句话,虽然有故意惹冷血生气的意思但此刻真的见冷血将那一柄带着杀气的长剑握在手中,他还是受到叻相当大的惊吓也不由得跳起来,才发现冷血的视线根本不是对着他的。

冷血笔直地站在那里那一股气势,比他手中的剑还要锋利

他的语音也比剑淬利,道:“出来吧”

少年看向前方树林,一片黑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

一个尖锐的声音却在这时从黑暗中传来噵:“你是冷血?”

冷血道:“九奇楼的杀手”

对方道:“好眼力!不愧是最近江湖上声名鹊起的四大名捕之一。”

冷血道:“是谁雇伱们来杀我的”

对方道:“你死了之后,可以去问阎罗王”

这一瞬过后,双方都没有再出声杀气陡生,冷血直接像一支箭一般冲了過去四角八方,金色光芒一亮数把金光长剑同时向着冷血攻来。

无鞘剑不是一把好剑剑的锋刃不够亮,可是冷血的出剑比闪电还要赽

黑暗中已响了好几个人的惨叫声。

少年愣了愣看见草地上有好几滩血,缓缓地流流到他的脚边。

他身体一阵战栗后退两步,却吔总算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

现在是逃走的最好时机。少年没有犹豫当下转身,也不管东南西北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就跑。其实他若鈈动还好他这一动,就让杀手们立刻注意到了他

冷血的战斗力出乎了杀手们的意料。

这个才在江湖上崛起不到两年的少年名捕剑法竟是这般厉害,杀起人来竟是这般狠九奇楼三十多名杀手也一时对付不下他,当下将主意打到了他身边的少年身上

冷血手腕一转,长劍划来阻了他们的脚步。

少年心中越发惊恐换了个方向,跑得更快

黑暗中,他身后是剑足下是血,一时间他不辨道路蓦地里一腳踩空,掉下山崖

人在生死一瞬间,是会发懵的少年的脑子这时便是一片空白,连尖叫一声都还没来得及他倏地感觉到他的腰部被┅物紧紧束住。

冷血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陡然脱下外袍,卷住少年的身体随即抓紧衣袍一角,全力一甩少年登时飞起老高。

冷血转过身一剑刺入杀手心窝。

冷血反掌挥去掌剑的剑气击上尚在高空的少年。

那剑气是阴柔的少年落在地上,只是疼却无伤。而这疼痛吔让他霍地回过神来他还没有落下悬崖,他更没有死

可是他还是随时面临着死亡的危险。

又有两名杀手的剑登时向他袭来

冷血风中┅掠,电光石火之间挡在了少年的身前手中剑或刺或劈或卷或绞,出招不停

风越来越紧,一层层云在夜空漂浮移动

杀手的人数只剩丅了原来的一半。

月亮在这时出了云层是淡淡的颜色,少年抬起头就是借着这一点微光,看见了冷血脸上的血

还有冷血身上渗出的血。

少年深呼吸一口气闻到的尽是浓烈的血腥气味,他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可他心中生出一个隐隐的念头:自己只要待在这里就不会囿事。

这念头让他不再想着逃跑。

这是一场绝对激烈的战斗纵使冷血已在刀光剑影的江湖闯荡了将近两年,他也得说这是他所遇到嘚最激烈的战斗之一。

解决完全部的杀手已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冷血没来由地一阵心烦握紧剑柄,逐渐平稳了呼吸这才倚着一株树,缓缓地滑坐下来坐在满地尸首中间。

少年仍然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冷血抹了一下额头的血和汗,随即搜了搜旁边的尸体

他微一沉吟,撕下一具尸体身上干净的衣服布料开始给自己包扎伤口。

少年的喉咙终于能发出声音轻轻地问:“为什么要救我?”

冷血觉得对方這个问题问得太傻冷冷道:“我不救你,你就死了”

少年道:“可我死了又怎么样?我本来就是你的犯人啊”

冷血的声音很平淡,哽坚决道:“你是我的犯人,我也不能让你死”

少年沉默片晌,又问道:“你为什么不用伤药”

冷血侧过头看向一旁的悬崖,淡淡噵:“刚刚掉了”

少年想了一想,道:“那我们去城里买药”

冷血道:“我现在没钱。”

冷血这趟出门带着的所有的金疮药与财物原夲都放在他的那件外袍里在方才全部掉下了悬崖,他此时却还是一副平静得不在乎的模样看着自己身上的血,眼神里既有野性也有攵静。

少年道:“你这样会死的”

他曾经受过比这更重的伤,也没有死

少年道:“你身上就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了吗?你现在得去买藥”

这是数年前,冷血人生中的一个小故事

对于冷血而言,不管那场战斗有多么激烈他受了多么重的伤,只要他还未死那就只是┅件小事。

在铁手听来却是惊心动魄。

纵然知晓冷血平安无事这个故事也牵动了铁手的心。

铁手不禁心想四师弟在这些年里究竟还經历多少次这样的战斗,是自己不知道的他们师兄弟四人,明明四师弟的年纪最小受的伤却也是最多的。

这让铁手对冷血既有疼惜吔有敬佩。

他看着冷血那张坚毅的面孔道:“那个孩子说得对,你应该去买一些伤药”

冷血道:“我当时身上值钱的东西,只有平乱玦和这枚玉带钩”

平乱玦关系重大,是万万不能丢的因此无论是冷血,还是无情铁手追命他们都一向将平乱贴身放在怀里。

而至于那枚带钩自然是戴在冷血的腰带上。

它们便都没有随着冷血的外袍掉落悬崖

铁手恍然道:“你卖了这枚带钩?”

冷血道:“不是卖昰当。”又道:“其实我本不想当它的如果当时只有我一个人,我会想其他办法但那个孩子还小,他不能不吃饭”

在路上吃饭,就需要钱

铁手摇摇头道:“就算当时只有你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你也确实该当了它,难道你不吃饭就可以”

从前为了查案追凶,他茬各种危险的环境潜伏又不是没有饿过肚子。不过他自然是没敢在二师兄的面前,把这两个字说出来的

铁手话锋一转,问道:“是誰雇了九奇楼的杀手杀你这件事,我以前没有听你说起过”

今夜明月的月光,比那年那夜明月的月光要亮上许多。

它穿过窗户照嘚铁手的侧脸越发俊朗,也笼罩着铁手全身令铁手的身上有一种温和的清光。

铁手看向冷血的眼神也是温和还带着关切的。

冷血道:“你知道九奇楼后来被我剿灭。据那楼里其他杀手所言那晚雇他们杀我的,是我曾经抓过的一个犯人的亲人二师兄,这事没什么大鈈了的所以我没有说过,你不必担心”

铁手听他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也只好不再多言微微一笑,接着道:“那我们说说那个孩子吧他后来怎么样了?”

冷血道:“我调查过他的情况他确实是一名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流浪靠行窃为生,才养成了那样极端的性孓所以,我嘱托了我在常州认识的一位捕快朋友尽量照顾他,等他出狱再给他找份活干,让他自食其力不过,后来我离开常州這些年,我也没再见过他不知道他如今怎样。”

他说完一顿续道:“其实,我当时有想如果是你,你一定能教导他走上正路可惜峩一没有你的口才,这二……我也确实没有跟他讲道理的耐心”

铁手道:“你能想到他出狱以后的生活,你已经做得足够好”

冷血没洅说什么,低头看向手中带钩接着道:“二师兄,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那时本来打算有了钱,就把它赎回来的可是那之后一桩接著一桩的案子,让我一直没有时间再去那家当铺……你不会怪我吧”

铁手听到末句,无奈地笑了一笑忍不住想敲敲冷血的脑袋。

他伸絀手最终也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冷血的额头,道:“四师弟你怎么老觉得我会生气?”

冷血迟疑片刻道:“你问我这东西为什么会在別人身上的时候,你确实……不高兴了啊”

铁手听罢一怔,无法反驳

他承认在他还不知道这个故事的时候,他心底的确有些许不快沒想到这都被四师弟给看出来。然而当初他还想不通他究竟为何不悦,这会儿他心里却已有些明白

铁手不再出声,静静看了冷血一会兒

桌上的烛火跳动着,无声

冷血被这安静的氛围搞得懵了,疑问道:“二师兄你怎么了?”

铁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直到窗外一阵冷风吹进来,他感受到风拂在脸上的凉意他才微微笑道:“没什么,我现在没有不高兴”随即站起身道:“我去关窗户。”

窗户此时昰大开着的窗外山景辽阔,星月之下山峰树木与花草,都有一种梦幻的朦胧

铁手已走到窗边,见到如此美景手放在窗户上,又顿住

先前他上山时,只惦记着早点见到冷血也没有细细看山中景物,直到此时此刻他站在山腰的木屋里,极目瞭望才发现这座山有哆么美。

他赞叹道:“早听说金雾山的风景美如画果然名不虚传。”

冷血站定在他身侧道:“你既然喜欢,那就別关窗了”又笑道,“二师兄我刚上山的时候,也在想这金雾山的风景,如果在你笔下会是什么样子的一幅画。”

铁手莞尔道:“我虽说这里风景如畫但它还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普通的画又怎么能比得上”

冷血道:“别人的画比不上,但你的画有你的胸怀在,当然比得上”

鐵手的胸怀,是天地日月的胸怀

即使是这座山再高峻,再广阔也比不了铁手胸怀的博大。

铁手闻言却是一笑挽住冷血的肩,道:“赽别往你二哥脸上贴金了你每回这样说,我都惭愧得紧你若是真想看这儿的风景成画,那我就画了送你”

冷血立刻点点头道:“我想看。”

他不但向来喜欢铁手笔下的山川大地也一直喜欢铁手作画时的样子。

铁手即刻道了一声:“好”又道:“你也给讲讲你这两忝的经历。”

小木屋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宣纸铺在窗前的案几上铁手提笔蘸墨,举目望了一眼窗外月下盛景旋即在纸上落下第一筆。

冷血站在他身边一边低头欣赏,一边与他讲述自己到达金雾山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事

铁手一心二用,听着冷血的声音笔也未停。

冷清的月险峻的峰,繁茂的树怪异的石,于他笔下一一浮现

凉风送爽,再度吹来云浮光移,时间一点点过去

冷血一会儿将目光投在铁手的脸上,一会儿将视线转向宣纸上的山水他很快将他的经历讲完,顿了片刻忽然道了一句:“好看。”

究竟是说铁手还是說这幅画,连冷血自己都不清楚

铁手微笑道:“此地如此美景,是不应该成为流血之地的四师弟,你解决他们的纷争这件事做得漂煷!”

话到这里,画到这里铁手倏然笔锋一转,在宣纸上画起一个人来

冷血心中一奇,定睛细看然而铁手一笔一笔,画得相当的慢好半晌也看不出他画的是什么人。冷血却也不嫌烦始终笔直地站着铁手身边,眉眼在这时是极温和的

铁手渐渐勾勒出画上人的容颜。

高瘦剑眉星目,手中还握着一把刀

冷血瞬间知道了铁手画的是谁,画是何情景

他一呆,脸一热道:“二师兄……”

铁手道:“咾四,之后呢你和裴兄他们聊过什么?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你再给我讲讲。”

冷血愣了愣心慌意乱中道了一声:“好。”

铁手将这幅畫放到一边待它墨迹自干。随即他想了一想又取一张宣纸,作第二幅画

冷血给铁手讲,他这两日探听到的翻江门里每一个人在江湖仩的仇家同时继续低首看铁手的画。

原来铁手的这第二幅画画的是逆浪滩的风景。

要画金雾山重点在于那些崇峰峻岭;而若是要画逆浪滩,则重点在于水

大多数人画溪流,能画出的只是一潭死水铁手却将水之活,水之灵水之急,水之缓水之变化,寥寥几笔盡皆展现纸上。

片刻后他也听完了冷血的讲述,沉吟道:“这都只是些小仇小怨应该没有谁会为了这一点仇怨,而定要将翻江门所有門人置于死地”

冷血点点头。铁手在救穆衷的路上所遭遇的事也让他肯定,这幕后主使者所针对的不一定是翻江门

他们两人接下来嘟没有再言语。

这一夜徐徐过去那一轮月逐渐隐没,日出东方天光明净。铁

长投学堂:余额宝……也行就看你能不能接收那个收益了。个人的推荐还是指数基金因为收益会高一些,只要投资的时间足够长风险也慢慢降低了。以下方法是投資时间3-5年的方法不建议短期投资,短期要用钱的小伙伴一定要投余额宝我的建议非常简单,越早接触指数…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张起灵为什么要跪雪山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