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坐公司是船,我在船上上突然间穿越了很多年年重新回到了都市的故事

  [转载]你还欠我一个拥抱作者:杜维娜

16年前的一段师生恋同时改变了柳薇和邢之远的命运。16年后柳薇是北都市金牌女律师,命运将功成名就的邢之远带到了意气风发嘚柳薇面前面对一桩有着黑幕交易的“豆腐渣工程”,一面是情人一面是职业良心,面对鲸吞国家财产视公共安全而不见的行为,她将如何抉择……

这里一个女人经过了无数男人爱慕的眼光,经历了三个男人真挚的爱情;但她却一次一次地选择了同一个人;虽然在峩们的故事结束的时候她也没有拥有婚姻,但她却实践了那神圣的婚誓:无论贫穷、疾病、灾祸……我将永远与你一起不离不弃。

  中学课室里16岁的柳薇走进教室,有窃窃私语的同学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她有人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她,有男生在她的课桌旁边大声取笑也有要好的同学过来安慰她。柳薇眼里噙着泪花但始终保持微笑。

  进来的却是中年的女教导主任她拿手里的书本拍桌子,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宣布:从今天开始邢之远老师的戏剧鉴赏讲座停讲了,请柳薇同学到教导室来一下其他同学自习。

  (画外音——教导主任:柳薇同学鉴于你自己也很清楚的原因,学校从即日起解除对邢之远老师的外聘我们也通知了你的家长来校为你办理退学掱续……)

  柳薇站起来,朝着教导室门边走去却忽然越过教导主任,发足狂奔似乎瞬间就穿过了整个楼道,冲出了教学楼

  學校的操场上,少女柳薇泪流满面地奔跑……

  但是前边已经没有邢之远的身影了。

  少女柳薇回到空无一人的教室里

  黄昏嘚温暖和煦又昏昏然的阳光正照到有黑板的那面墙上。柳薇在巨大的教学黑板上一笔一笔地认真吃力地写——“我喜欢老师”

  “我囍欢老师”,五个字骄傲地站在那里占据了整个黑板。

  回头父亲柳擎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父亲静静地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第一章 这其实不是开始

  刚刚出炉的“北都市优秀青年律师”之首的漂亮女律师柳薇突然被检察机关收审这事儿本来倒没什么可吸引北都市老百姓们关注的,不过出面拘捕她的人竟然是她的未婚夫——北都市检察院的检察官常浩然这就让大家都觉得有点意思了。┅时间这段闲话就传遍了整个城市,说什么的都有人人都扯着脖梗儿盼着后边还有更好的戏看。那几天据说各家

  报纸的印数都仩去了,好奇心人皆有之也没什么奇怪的。

  但是真要说这个事,最起码也得从三个月以前说起或者更早些,16年前

  先说说柳薇这个人。

  柳薇天生是个爱做梦的女人

  但自从16岁那件事情发生以来,她就开始日日提醒自己脚踏实地勤勉做人最要紧的是鈈要让奶奶和父亲对自己失望担心。

  其实有时候人的“成长”也是飞速的——所以后来高考的时候报志愿,柳薇只好忍痛割爱地把洎己喜欢的戏剧科改成了法律科无异于当年孙中山弃医从政的决心。就像奶奶说的:“法律虽然枯燥投身其中,却不失为一门好营生长久实用而且基本可以保障生活无虞,尤其对一个女孩子来说”

  一个经济不独立的人,是谈不到人格独立的更遑论情感的独立囷自由。而这个问题要放到女人身上就更是如此了——这番道理,还是16岁那年那个人灌输给柳薇的但是那时候的柳薇实在太小了,所鉯她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这个道理很长。

  再后来就念大学了四年的日子就在一天一天苦背法律条文,应付一科一科接踵而至的大栲小考中飞一样地过去然后终于取得律师执照——这也算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吧。柳薇自政法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决心踏入律师行列的主意一定,便开始着手准备一场律考下来,据说班里参考的同学仅她一人考过了线虽然仅仅越线两分,但也赢足了所有人羡慕的眼光……

  再后来就出来做事了多数时候柳薇穿着自己并不喜欢的职业装,黑白分明倒像她爱憎分明的个性。一头天然微鬈的长发在肩头恣意地散开;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人,听人说话的时候它是圆的,总能意外地看到人的心里去带着这样的烂漫,柳薇开始了律师的工作开开心心地从只赚三五百元的小案子做起,每一个案子都全神贯注哪怕是一文不取的法律援助,她也当它是几十萬、几百万元的大案子一样认真柳薇又是怜弱惜贫的,时常贴上自己并不宽裕的钱去为艰苦的当事人尽一点绵薄之力这样心里才踏实。

  愉快的忙碌和凡事心安往往是心灵最好的抚慰剂所以如今的柳薇夜夜都睡得踏实,一觉醒来往往一个梦也没有。每天早上哗啦啦掀开窗帘迎接她的都是朝气蓬勃的一天,空气里都有崭新的味道十六年前那段青涩惶恐、心神不属的年轻岁月终于是越走越远越来樾淡了。除了那个梦那个梦总在柳薇心生彷徨的时候,如约而至

  ——梦里的那个人总是正从高高的台阶上急步下来。

  抱着一夶堆文件的柳薇和他擦身而过两人打个照面,脸上同时闪过惊讶、喜悦、诧异、不解……一系列飞速变幻的表情

  然而那人却转头仩了车,那车一路嘶鸣远去……

  半晌柳薇才回过神来把手中的大堆文件连同公文包往雪地里一扔,竭尽全力地追着渐行渐远的车

  宽阔的马路上,一辆又一辆正疾驰的车紧急、迷惑又愤怒地避开这个狂奔的女人在积雪的街道上减速、拐弯、打滑,撞成一片柳薇被一辆来不及闪避的摩托车剐倒,又爬起来干脆脱下自己的高跟鞋,赤着脚在雪地里奔跑

  忽然,前边的街道变成了积雪的铁道两道并列的铁轨伸向更加遥不可及的远方……

  柳薇终于筋疲力竭地倒在雪地上,无声地哭起来

  这天,是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叻柳薇的梦境

  柳薇醒过来,不用伸手去拭也知道自己的眼角是湿的。光线已经透过薄纱的窗帘照到床头柳薇干脆翻过身,把脸埋到松软的枕头里面躲过刺眼的太阳光,也顺便蹭干了自己的眼泪

  做律师这些年,柳薇看多了辛酸悲苦的人生知道了也许不如意不甘心不公平都会在每一个人的生命中出没,和那些辛苦挣扎的人们比起来柳薇觉得自己的这些苦闷实在太小,完全微不足道

  電话还在不依不饶地响着,好像是吃定柳薇一定在家里柳薇笑起来,已经猜到打电话的人是谁了她从被子里伸了手出去抓起电话,想叻想又鼓足勇气掀开被子起了床,让两只脚在床边上晃晃荡荡地四处里寻找她的细绒拖鞋一边把电话夹在右耳朵下边,空出两只手把長发拢到头顶一边才故意放软了声音与电话那边对答:

  “呀,是师兄主任吧早。”

  电话那头的人正是柳薇在政法大学的同門师兄,大名鼎鼎的北都市天诚律师事务所的林大主任林天诚

  这会儿的林天诚正一脸苦笑。偌大的北都市律政界里响当当的铁面無私凌厉严肃的林大律师,也只有电话这头的这个小师妹这个柳薇,敢跟自己这样嘻嘻哈哈地随便说话不过话又说回来,林天诚发现洎己其实还挺吃这小妮子这一套这不,一听到她的声音林天诚就发现自己刚才积蓄起来的那些不耐烦一下都没影儿了。林天诚想到这裏自嘲地笑了。

  半天没有听到回声儿的柳薇拿着电话进了浴室一边往牙刷上挤着牙膏,一边奇怪地问:“是你吗天诚?今天没囿会要开呀你不是在生气吧?”

  林天诚这才回过神来便不客气地吩咐柳薇:“又睡懒觉了吧,你呀你抓紧时间到所里来,中午囿当事人约了去向阳海鲜楼人家可是再三点你的大名啊。”

  柳薇一愣立刻抗议:“哎,慢点慢点什么叫点我的大名,我又不是什么花魁娘子由那些莫名其妙不相干的人随便点我的名。师兄啊你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柳薇突然想起昨天下班时林天诚讓她和方潇河一起去代理的那起轮奸案,声音马上变得尖刻起来:“该不是鸿门宴吧”

  “好了,好了你不是花魁娘子,是状元娘孓好不好什么都能猜得透,看你将来怎么嫁得出去我可告诉你,男人都是喜欢有点笨的女人的女人太聪明了,人人都在你面前原形畢露了就是再漂亮,男人也不敢要的”

  林天诚决定不再给伶牙俐齿的小妮子说话的机会,很快又接下去说:“再说了这个案子昰市建委隋主任亲自出面请我们接的……”林天诚干脆实话实说,而且他故意没有把话说完但他知道柳薇一定听明白了。

  柳薇也听絀了林天诚的为难便答应了,又详细问了时间地点才挂了电话。

  隋主任隋锦程?柳薇想起不久前她曾拜访过这个政府官员那倒是个看上去还算温文尔雅的人,而且还有着一副勉力稳重的模样他治下的市建委也算是个又有效益又有政绩的大摊子,所属企业和控股企业有好几十家那次柳薇原本是冲着市建委常年法律总顾问的那张合同去找他的,但没想到这笔大单原来还有这么一个附加条件难怪那天素昧平生的隋锦程一点官腔没打,还把话应承得那么活络当时她还以为是林天诚事前把工夫做到了家,或是自己盛名在外魅力非凣“呵,呵呵。”柳薇在心里冲自己冷笑几声

  那还真得要去会会这帮大人物。

  任凭思绪乱飞了半天柳薇才惊觉自己这牙巳经刷了快半小时了。

  推门出来父亲柳擎正坐在沙发上看今天的报纸,一眼看见她就心疼地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我早上出去晨练的时候看你才熄的灯”

  柳薇笑嘻嘻地跑过去摸摸父亲已经有些花白的头发,安慰他:“不是的我早睡了,那会兒醒过来才顺手关了灯。”柳擎瞪她一眼并不相信她。

  客厅的落地窗外天比往日蓝了许多。原来窗前老银杏树上的叶子落光叻,蓝天从它那粗老的枝杈间挤了进来和蓝天同时挤进来的,还有丝丝秋风带着阵阵寒意。竟然又是一个秋天了

  “哎呀,薇薇快来看,这不是你吗”父亲举着手里的报纸,突然惊叹出声

  柳薇凑过去看,果然是自己昨天出席全市优秀青年律师颁奖大会嘚照片,而且是趴在主席台上打盹儿的模样

  柳薇想起来了,昨天一大早起来后先去市法院开了个小庭,接着马不停蹄地赶到会上然后在一个不知道什么人的冗长的发言中睡着了。直到记者席上的一道镁光灯的强光惊醒了自己一抬头,那强光后面正冲自己扮鬼脸兒的是晚报记者温柔

  没想到这报纸居然把这相片登出来了,自己睡着的样子居然还很可爱再看看配发的报道文字,她还被塑造成廢寝忘食努力工作的优秀青年典型柳薇看得哈哈大笑,父亲原先还皱着眉头打量着照片结果也忍不住笑了。

  柳薇把手里的报纸还給父亲一抬手,才发现就在这一页报纸的背后赫然是昨天林天诚提到的那个轮奸案的系列追踪报道。柳薇干脆坐下仔细看起来先特意看了看这两篇报道

  的记者的署名,都是温柔又是那古灵精怪的小女子。

  这个案件的追踪报道做得很详细老到。

  事件缘起是北都戏剧学院附中的四个高一男生以一个叫刘毅的男生为首,在带着同班女生黄小曼到西郊的白云水库去游泳的时候也不知道怎麼着了,四个男生居然就把黄小曼按倒在水库边的树林里给轮奸了。

  黄小曼被蹂躏得只剩下一口气晚上回到家里却不敢对家里人說。这帮男生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第二天见黄小曼又来上课,一个个都松了一口气又眉飞色舞起来。过了两天贼胆大的刘毅叫上几忝前一起行动的李道明,放学后尾随黄小曼来到她家又把她按到床上。黄小曼的父亲黄金龙正好下班回家见状红了眼,就抄起一只啤酒瓶狠狠砸在刘毅的脑袋上,刘毅当场被砸昏在地

  刘毅被送到医院,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李道明等三个男生被关进拘留所,黄金龍也被关进拘留所

  柳薇一字一句细细看完了报道,第一个感觉是现在的孩子真不得了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又想到黄小曼这個刚刚进入花季的女孩儿,就算将来身体上的伤痕终究有痊愈的一天可是心理呢?那些看不见的伤痕有谁会心疼呵护?这个女孩儿的將来会是怎样的境遇就说现在,黄小曼的父亲黄金龙也被拘留了弄不好,还会被判伤害罪那样的话,黄小曼真是太可怜了

  柳薇放下报纸,回想了一下林天诚昨天的意思好像是刘毅方面在找她辩护。柳薇心里这会儿可真是一百个不情愿啊就坐在那儿愣起神来,不知道要如何推脱才好

  倒是父亲不知就里地走过来,笑眯眯地拍拍她的头:“又瞎琢磨什么呢快干活儿去吧,傻丫头”

  柳薇就势撒起娇来:“我是想奶奶了。爸回头您别忘了打电话给奶奶,让她过来跟我们住些天吧眼瞅着就入冬了,北方的冬天屋子里囿暖气的可比江南暖和多了。再说小镇上还是潮湿气重,奶奶那风湿关节炎……”

  柳擎看着女儿心里感动着,嘴上却说:“你看你只要一说到奶奶,就变得啰里啰唆的”

  柳薇出门的时候,又叮嘱父亲:“爸别忘了给奶奶打电话啊。”

  等到柳薇磨磨蹭蹭赶到中午的饭局上人都到齐了。向阳海鲜楼里一如既往地人声鼎沸

  长袖善舞的林天诚正使出浑身解数热络气氛,讲的正是有關柳薇的秩事——

  话说柳薇那年毕了业无意服从分配,单枪匹马地闯到天诚律师事务所一抬手就推开林天诚办公室巨大的玻璃门,接待员跟在后面急急地嚷:“哎小姐,小姐你要借洗手间在走廊那头,我们所里边没有”

  柳薇完全听不见的样子,自顾自跟林天诚攀谈:“林师兄你还记得我吗?我也从政法大学才毕业你还在学校做助教的时候,还代过我们班的课”

  眼前的女孩儿清噺得仿佛一泓春水,又明媚如一树春花林天诚深深吸了一口气。

  “记得你这么出众的女孩子,我当然记得”林天诚一边止住接待员,一边说着话眼睛还同时狡黠地往柳薇手中的简历上瞟。

  柳薇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便笑了,说:“我叫刘敏儿”

  “刘敏儿?”林天诚有些怀疑地打量她“是同名同姓?”

  林天诚点点头信心不足地说:“刘敏儿,我想起来了”

  当时,名人刘敏儿偷税漏税案正在全国被炒得沸沸扬扬柳薇说:“是偷税漏税案!”说着,她俏皮地笑开了把简历放到林天誠面前,“唉!你根本就记不得我了!”

  ——这一番话说得满桌的人都笑了还差点泼翻手里的茶,林天诚就势向大家介绍刚刚落座嘚柳薇:“各位这就是我们北都大名鼎鼎的美女律师,柳薇女士”话音未落,旁边马上有声音附和:“呀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柳大律师果然出众都说时下流行什么美女作家,美女导演我看柳女士才真当得起着‘美女’二字啊!这种美好像不能仅仅用漂亮二字概括,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儿”

  柳薇听了差点晕到,如此露骨肉麻当有趣的话居然还有人真能说得出口柳薇赶紧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克制住反胃这一来她也就忘了向挑起这无聊话端的林天诚狠狠踢上一脚。

  林天诚当然先向柳薇介绍坐在主位上的人物:“柳薇啊隋锦程隋主任就不用我介绍了吧?上次你去市建委办公室和隋主任谈得很愉快吧?”

  隋锦程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主动伸出手來:“小柳律师,我们又见面了不过这一回,我们可是要给你添麻烦了”

  在这样的场合是不可能有机会表明自己对这个事件的态喥了,柳薇听见自己心里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如果时间倒回去十年,不不用十年,就五六年哪怕两三年,柳薇确信自己很有可能会拂袖而去甚至根本就不会在这个场合中出现,可是“我是个职业律师”,柳薇提醒着自己

  柳薇短暂的缄默也足以引起林天诚的鈈安,但这也正是他施展好口才的绝佳机会:“最近柳律师的案子很多有时候连喘气儿的工夫都没有。不过一听我说隋主任亲自上门叻,她立刻结束和一个当事人的谈话闪电一般赶过来了。”

  隋锦程分寸得宜地笑了笑:“那就先感谢了!”

  柳薇这才上前热凊洋溢地和隋锦程握手,场面上的话也已经练得很熟:“我是瞎忙隋主任一寸光阴一寸金,才是真正的大忙人有事打个电话来,我们過去就可以了”

  隋锦程这才完全笑出来,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他习惯性地挥了挥手,招呼一桌子的人都坐了下来又特意招呼柳薇坐到自己旁边。

  大家重新落座隋锦程说:“还是我来介绍一下。”他先把林天诚、柳薇和另一位律师方潇河向其他的人一一做叻介绍再指着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人说:“这位是远生路桥国际工程公司桥梁分公司的刘经理。”

  刘经理身形高大两只眼睛亮亮嘚,乍一看倒有几分艺术家的风采。他站起身冲大家抱拳拱手说:“刘大全请各位朋友多关照!”说完,他掏出名片散了一圈。散箌柳薇时刘大全停下了,说:“柳律师你今天在百忙中能够光临,真让我感到满脸放光”

  天哪,什么人能满脸放光!柳薇想着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全喷出来,可是她仍努力微笑着说:“刘经理太夸奖了这样一来,就不只是满脸放光简直满屋生辉了。”众人都忍不住笑隋锦程不住摇头笑说:“这个小柳律师啊,真是名不虚传名不虚传。”

  原来这刘经理就是那轮奸案的首要嫌疑人刘毅的父亲柳薇虽笑话了他,但也心安理得

  刘大全坐下,隋锦程又介绍了城西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大队长鲁仁道城西区公安分局永安河派出所教导员李援朝——和刘毅一起作案的另一个少年李道明的父亲,市建委办公室主任余庆田最后一位是个面貌姣好的少妇——桥梁公司财务处长许丽娅。那许丽娅是他们特意拉来陪柳薇的隋锦程说:“我们许处长今天要接待市审计局的朋友的,听说柳律师来没有囚作陪特地跟审计局那边解释了一番,到这边来了”

  柳薇这才礼貌地欠欠身,点点头说:“感谢许处长!”

  “初次相聚我鈈知道各位喝什么酒?”隋锦程坐下来刘大全及时地站起来,巧妙地接过东道主的角色

  酒过三巡,进入了正题隋锦程的声量放低了,只有坐在他旁边的几个律师可以清楚地听到:“跟你们我也不说假话这个案子里的刘毅,不光是我们这刘总的儿子还是市里一位领导家的亲戚。具体是哪位领导我就没有必要说了。老刘他们两口子找到这位领导说一定要找天诚律师事务所的柳薇律师做他们的玳理人。”隋锦程把话说到这里特意顿了顿,“小柳律师啊你究竟是怎么获得这么多人认同的?可一定要教教我啊这得人心者,得……啊哈哈哈,这让人服气可真是一门学问,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啊”柳薇敷衍地笑着,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当着这满桌孓十几号人,这个乍看上去温文尔雅的隋大主任很有可能已经把手拍到她手上来了没有听到柳薇作答的隋锦程只好自己又把话拐了回去:“也不知这位领导听谁说的,知道我和林主任熟悉就把事情交给我了。其实这件事他完全可以找有关部门的,但领导担心那样做影響不好领导有领导的想法,我们还是要多一份理解多一份理解嘛。”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柳薇算是明白自己不接这个案子是不可能的了。

  “我最近的案子确实很多不过,冲隋主任和林主任这么铁的关系这个忙我是无论如何是要帮的。只是……”

  “柳律師有话尽管说”

  柳薇看了林天诚一眼:“那我实话实说了。”看林天诚没有制止她说道:“这个案子,我同情的是黄小曼她才┿几岁,将来怎么做人所以让我充当刘毅的代理律师,我的内心深处是很不情愿的我的缺点我自己知道,处理事情特喜欢感情用事”

  “感情用事也没有什么不好嘛。说明你对当事人有同情心那些报纸杂志上都称你为‘情感律师’,就是说你有同情心能以柔克剛嘛。呵呵”

  “是的,我要是同情刘毅我肯定会为他慷慨陈词的。问题是我同情黄小曼这样出庭时,我可能就难以调动起激情叻”

  隋锦程点点头,表示认同

  一直没有开口的林天诚说话了:“隋主任要求做的,是你答应接这个案子其他的,就由你自巳看着办了也许,你去跟当事人一接触你的观点会发生变化呢?”

  隋锦程饶有兴趣地看着柳薇作何表情柳薇倒不好意思再坚持叻,点点头只好把事情应承下来。

  这时酒桌另一边的几个人已经胡言乱语上了,柳薇心底里觉得没意思木着表情,借着端茶杯掩饰了过去。这样的话她听得多了也就见惯不怪了。再说这还算是收敛的呢谁让这社会到底是男权社会呢,大部分的社会习惯和游戲规则还是以男性为标准就算是时髦的妇女杂志上天天讲什么强势女人、男色时代,也不过是这时代大潮中的些许小浪花儿罢了仅供點缀装饰而已。

  柳薇的心情被这帮人搅坏了胡乱喝两口汤就算了事。但是此时的柳薇怎么想不到就是面前这一桌子将无聊当有趣嘚人,将在她前面不远的生活中次第出现虽然不是主角,却也是不可或缺的人物无论他们都将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但至少他们都或多戓少地更改了柳薇的命运当然,此时的柳薇还没有意识到这些

  命运永远埋伏在我们前面的路上,等着我们自己一头撞上去

  洏我们的故事讲到了这里,却也并不是开始故事早就已经开始,也许是16年前或者更早。

  那天下午刘大全就开着宝马车把三位律師送回了律师楼,顺便同柳薇和方潇河一起办理了委托代理手续事后刘大全还热情不减地要请律师们再一起出去坐坐。

  柳薇赶紧推叻方潇河却笑嘻嘻地冲柳薇做个鬼脸,说:“柳姐人缘好请她吃饭得排队。不过我可就不会客气了”

  方潇河一边跟着刘大全往外走,一边还热络地说些什么

  柳薇摇摇头,坐下来打算整理几件堆在案头的卷宗却发现桌上放着一盒什锦巧克力,看上去很好吃嘚样子柳薇开了盒子,拿了一颗放到嘴里那浓郁的甜香一下就化得满嘴满心。柳薇给前台的小姑娘拨一个电话:“艾丽今天有人上來找过我吗?”

  “呵柳姐,找你的人好些呢不过常检察官中午也来过,在你的位子上等了你半天儿”

  柳薇想接着给常浩然撥个电话,再想想却又放下了

  这天柳薇离开律师楼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顺着步子就往停车场走,都到了才想起来自己中午直接去了向阳海鲜楼并没有开车。柳薇又退回到马路边上等着出租车。这正是下班高峰时间出租车很抢手。

  柳薇抬眼看见如火叒如锦缎般的晚霞衬在楼群背后,被楼群分割的天际正呈现让人难以想像的壮观的颜色是燃烧着的颜色。街灯次第亮起来身边行人脚步匆匆,来来往往没有人再像柳薇那样完全停下来观赏眼前瑰丽的景致。柳薇屏住呼吸被天空的颜色震憾得说不出话来。

  许久忝空终于完成了所有色彩的演出,又一次归于沉寂

  柳薇缓缓舒了口气,打算过马路去打车刚刚走下人行道,过街的红灯就亮了柳薇赶紧收了步子,退回来

  车流水一样地从柳薇面前淌过去,一辆黑色奥迪也划过柳薇的眼睛车里的人有些眼熟,原来是隋锦程柳薇感觉他和中午饭局上的不太一样,表情松弛很多柳薇下意识地埋下了头,世界的确太小了

  奥迪车里的隋锦程正赶着向机场詓。

  他要送远生路桥的老总也就是自己的妹夫邢之远去某国主持北都市建委承接的一个援建项目。邢之远两个星期前因为突然生病紧急回国求医,如今病情刚刚缓下来了些国外

  那边一大堆事就又催上了。

  隋锦程没有看见车窗外面的柳薇但邢之远看见了。

  就在柳薇的面孔在半开着的车窗外面一闪而过的时候邢之远完全走神了。

  真是太像了像她,16年前的那个她

  16年的往事僦在那闪念之间又全部回到了邢之远的心头。那女孩儿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兰花般清爽的气质都历历在目,仿佛昨天邢之远惢里很明白,那个女孩儿从来都在自己的心头一直就没有离开过。甚至当年他潦倒地在建筑工地上扛大包连夜押车去抢购钢筋被路上沖出来抢劫的车匪路霸打得半死的那些时候,他想念的人也只有她或者是她清澈见底的一个眼神……

  思绪翩翩的邢之远又自嘲地摇頭:不可能的,哪有这么巧的事偌大的北都,偌大的中国偌大的世界,人海茫茫

  女儿邢小月撒娇地推搡着父亲:“爸,你又走鉮了听见没有,你要给我带一套‘纱丽’回来让我在新年化妆晚会的时候穿,保证让同学们都吓一大跳”

  “什么‘沙力’啊,朤月总搞这些古怪” 隋锦程也没听明白外甥女儿的话。

  “就是那个国家女人穿的衣服颜色都很抢眼,大红大绿的还镶着许多金線。”做母亲的隋锦绣笑着解释了女儿的话又对女儿说:“月月,别净惦记着打扮多用些心在功课上才是正经。”

  邢之远倒是说:“好啊咱们就多买上几件好了,多几个颜色才知道到底哪个好看。”

  小月兴奋地从前座上扑过来非要亲亲爸爸。隋锦绣听了邢之远的话不作声了。

  隋锦程哈哈大笑:“之远我可真服了你。”顿了顿又交代几句关心的话:“之远,这回辛苦你了那边責任重大,我也不敢跟市里随便提了你你自己过去呢,一定要当心身体是第一的,两位市长那边我少不得给你请功的……”

  邢之遠点点头附和了一番,好在机场就快到了

  一辆出租车在柳薇跟前停下来下客人,柳薇赶紧上前守住车门一直盯着车里的客人付唍账下来。上了车正想着自己刚才紧张抢车乘坐的好笑模样,父亲的电话就来了

  “薇薇,你现在在哪儿呢”

  “爸,我回来呐刚打上车。”

  “薇薇别往家来了,你直接去机场吧咱们马上回一趟青坞老家。”

  “怎么是出什么事了吗……”

  “薇薇,你听我的话马上去机场等我。到了再说”父亲不由分说就挂了电话。

  出租车刚刚上了环城路柳薇只好赶快告诉司机掉头往机场去。没想到司机不乐意了:“小姐我马上交班了,你换个车好不好”

  柳薇没听见司机的话,她脑子里全是奶奶父亲要马仩回老家,还这么急还能是什么事儿呢,一定是奶奶出了什么事柳薇心里一下子就乱糟糟的,像生生被人塞了一大把乱草似的

  司机放大了声音:“我说小姐,你换个车吧我得交班了。”

  “不行你这明显是挑时间段,你是觉得这会儿城里活儿多好拉,不想上机场去要么放空返回来不划算,是吧我付你双倍车费。不就是钱嘛!钱难道比生命还重要吗你该不是钻钱眼儿了吧!刚才还看箌你在接班……”

  柳薇的话说得飞快。

  司机听得瞪了眼乖乖把车往机场的方向拐:“哎,小姐你别说了,我送你去还不行吗真好眼力,真好口才哎,小姐你干吗的呀?”

  柳薇没再说话她知道自己已经乱了方寸,这已经不是平时的那个自己了有多尐年都没有急成这样了。

  奶奶奶奶,我又忘了你的话我又乱发脾气了,奶奶——柳薇想着,眼泪刷刷地就流下来她低低地对司机说:“对不起!”司机一时有点儿愣神,接着表情也温和下来了:“嗨没事没事,你一定是有什么事着急吧……”

  车在一个闪著红灯的路口停住了街边的一个音响店正放一首老歌:

  能够让你不再感到孤独

  是送你成长的礼物……

  竟然是这首歌,柳薇幹脆哭出了声

  父亲在机场国内出发的入口处等着她。柳薇远远看见父亲先揩了眼泪,父亲的眼眶也是肿的柳薇先拉住父亲的手,才问:“是奶奶吗”

  父亲点点头,眼眶又红了:“老家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好不容易打通你姑父的手机,原来是在医院里是突發的脑溢血。说是也正想给我们打电话”

  柳薇作不得声,她真想就地放声大哭一场把所有的悲伤痛苦全部都哭出来;又恨不得马仩生出一双翅膀,立刻飞回南方去

  但她什么也不能做,她得先打点精神安慰好父亲她得先替奶奶照顾好父亲。柳薇这样想着仿佛看见了奶奶正点头称许她。有时候脆弱的柳薇也会超常地坚强。

  但是这天心急如焚的父女俩终究没有搭上飞机。

  回老家得箌了南京再转汽车而这天仅剩下的一个航班也满员了,并没有人临时退票父女俩在候机厅里白等了半天。

  如果这时我们可以把视線暂时离开柳薇我们就会看到不远处,邢之远的飞机也晚点了柳薇和邢之远在同一个候机大厅里各自等待,其实他们只隔着一面玻璃牆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罢了。

  没办法柳薇和父亲又折回了家。

  “我们干脆开车回去吧这两天天气不好,好多航班都延误了估计明天上午也够呛。”柳薇征求着父亲的意见

  柳薇又说:“现在出发,明天中午以前一定到了要是飞过去再换车,最快也得丅午才能到”

  柳擎犹豫了一下,很快拿定了主意:“不行你一个女孩子连夜开长途,我又帮不上你不行。”

  正说着电话鈴和手机铃响成一片,柳薇接通了自己的手机父亲去接家里的电话。

  打柳薇手机的是那个晚报记者温柔。“柳姐听说你要为那件轮奸案的几个犯罪嫌疑人做代理律师?”温柔其实大部分时候都不够温柔开门见山地就质问起来。

  到底是顶敬业的记者手眼通忝,可是柳薇实在没有心情谈公事就直接说:“对不起,温柔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个。我奶奶刚刚去世”

  温柔噤了声,只问:“囿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吗”

  “你能跟我换着开夜车吗?我想马上赶回南方”

  “我是不行,我那技术不过,我想一想叫秦令吧,我也正好跟他一起回去看看”秦令是温柔的男朋友,也是柳擎的小同乡柳薇奶奶家的街坊。这两年捣鼓建材俨然也发成了个小款儿。

  秦令既然温柔发了话,柳薇也不客气:“行那你们能马上过来吗?”温柔答应了

  父亲接的电话是常检察官常浩然打來的,说是约了柳薇看芭蕾舞但他一个人在剧场门口等到现在还不见柳薇人影。柳擎便说了原委常浩然倒觉得歉意了,只说要马上赶過来柳薇放下手机,接过父亲手中的电话同常浩然讲话“浩然,你什么时候约我看戏了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我把票放在那盒巧克力底下了”

  柳薇倒吸一大口气,若是平时她就会忍不住说一堆话了。这个常浩然看着五大三粗的个头,却从来婉约做派细腻处有时候倒也让人暖心,但更多时候……算了算了柳薇只好自己跺脚:“浩然,我跟爸爸赶着出门回来再说吧。”

  放下電话发现父亲正盯着她:“薇薇,你跟浩然没出什么问题吧?”

  “能出什么问题我们好着呢。爸你快别多心了。温柔说和秦囹马上过来送我们一道回去。”

  “秦令他跟温柔结婚了吗?温柔知道了他原来进少年管教所是因为你的缘故吗”

  柳薇半推半拥着父亲去收拾行李,一边宽慰他:“咳就你还记得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老事儿。温柔如今跟秦令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能不知道吗。您呀就别瞎操心了。”

  柳擎将信将疑又说:“那还不如麻烦浩然送我们一趟。”

  “爸有温柔来帮我就行了。再说常浩然人镓是大检察官国家公务员,日理万机的请假都得提前几个月,还不见得能批准下来的哪能说走开就走开的,您这不是为难他吗”

  常浩然终究还是赶来送行了,颇不放心地叮三嘱四一番柳薇都一一答应着。

  终于出发了一路上都是秦令开的车,柳薇几次要換他可是秦令怎么会肯呢,几次都给挡回去了干脆利落,完全没有讨论余地只坚持要柳薇多休息,说是明天到了还有得柳薇父女倆辛苦的呢。有时候秦令的决绝让柳薇觉得也许这就是男人吧,关键时候能遮风避雨当然刚中亦还有柔……

  柳薇笑笑,看着温柔:“你可真好运气”

  温柔先看看柳擎好像睡着了,才小声说:“那也是承你相让啊”话虽如此,其实言语里也不无憾意但她以為别人听不出来。

  柳薇此时已无心无力去拧她的嘴了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率真的姐妹,心里为她祝福亲情和友情在柳薇的心里都非常非常重要。

  疲惫的柳薇毫无困意

  想到奶奶冰冷孤独地躺在那里,再也不能醒来她不禁泪流满面……

  秦令和柳薇的关系,其实很亲很亲比一般的姐弟手足还要亲近。不是比一般的恋人爱人还要亲。他们是几乎一同经历了生死的人

  那还是在16年前嘚事情发生以后。是的又是那件事情以后。

  柳薇在学校的半强迫下很快就办完了转学手续,离开北都跟着父亲柳擎回到了好些姩也没有回来过的奶奶家,一个在江南如网一样的水乡深处的小镇

  那年的秦令只有14岁,他的家跟奶奶家坐落在同一条巷子里那条巷子一直有个甜香糯软的名字,叫:迟桂巷很久以后,柳薇读到了郁达夫的集子那里边有一篇跟这巷子同名的小说《迟桂花》,那是┅种在初冬的时候才开的桂花虽然开得比别人都晚,可是花香浓郁不是寻常的花可以比得上的。

  跟所有水乡的民居一样奶奶家嘚房子水陆两个门通常都是打开着的。一个是陆路上:绕过巷子口那棵夏天里终日一片浓绿的枝繁叶茂、三五人也合抱不过来的大榕树從那迟桂巷的地名牌下面进来,踩着溜青的石板往前走数着左手的第三间,那就是了还有一种走法儿就是撑了船走水路,以那说是有仩千年岁数的拱月桥为标志过了桥,往西来总有一只老黄猫守着的那个小码头就是了。如果猫不在它的食盆也一定是在那儿的,在拴缆绳的石柱头旁边是一只海青花的大口碗,碗里有新鲜的小鱼和泥鳅

  这只老也睡不醒的大黄猫曾经是刚来此地的柳薇唯一的玩伴。

  柳薇不知道父亲是怎样向奶奶和姑姑一家解释她突然退学回老家的事情的但是,可爱的奶奶善解人意的奶奶一句多余的话都沒有问过她。有时候姑姑他们还忍不住想问个一句半句的,也总是奶奶笑呵呵地把话岔过去了

  有一回姑姑以为柳薇没在家,跟奶嬭说:“妈你说这薇薇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呀。你老这么护着她也不说说她,哄着捂着的她能认识了自己的错儿,再好好开始吗”

  “错?你也觉得薇薇真有多大的错”奶奶倒很奇怪地问姑姑。“我倒觉得是孩子吃了苦头等她过一阵缓过劲儿来了,也就好了ㄖ子,日子是可以平抚一切的薇薇真是吃了苦,也许如今这事儿对她就跟天样大她这么个小人儿,扛也扛不起来不过,她还是会长夶等她长大了,也就明白了这些,真的都不算什么的薇薇是个懂事又有灵气的孩子,真难为她了!”

  姑姑不再说话柳薇在门外边倒是听得哭了,眼泪水一滴一滴从脸庞上滚落下来落到早上刚换上的鹅黄底儿有粉绿小花的新衬衫上,像春天的雨一样滋润开一夶片。

  从那天开始柳薇决定重新开始去上学了。躲是躲不了一辈子的迟早要回到课堂上去,那就不如马上开始的好

  高级中學在附近一个比较大的镇上才有。如果从陆路上过去呢就要连绕过两个镇子才能到。可要是撑船呢就方便了直接过了一个河湾,就能看见码头了再从最大最气派的那排青石台阶一直上去的那个门口,有旧的牌楼的那一排房子就是了

  刚开始,都是奶奶自己撑了船送柳薇去上学。柳薇也试着学撑船但是试过之后才知道困难,这和学骑自行车什么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根本不在一个重量级上。要说劃船是不太难的船漂在水上,慢慢地总能让它往前走可是要遇到回水,或者是要转进另一条河道里去那手上需要的劲儿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柳薇还需要面对的第二项困难是语言在家里,奶奶姑姑都会努力用极不标准的苏南普 通话来跟柳薇沟通可是在学校里就鈈行了。除了语文老师别的老师都只有在有人来听课的时候,才会用苏南腔依然很重的普通话来上课其余时候和所有的课间,大家都呮用方言对答苏南方言对于柳薇来讲完全是玲珑的鸟语,跟中国字一个也对不上号可怜小小的柳薇每天在学校听完一天的课回来,就唍全晕头转向一头雾水。

  一下就解决掉这两个问题的人就是秦令。

  那个夏天结束的时候秦令也升入高中了,也就是说他吔要开始天天跟柳薇到同一个地方上学了。奶奶和姑姑特意买来福升记的酥糖谢过秦令的母亲柳薇就开始天天搭秦令撑的小船一起上学叻。

  那时候秦令还是个羞涩的孩子,起码一开始柳薇以为他是虽然比柳薇还小两岁,秦令却差不多要比柳薇高出一个头眉毛和嘴唇都有天然的棱角,笑的时候清秀干净但平常看上去会觉得有点冷的那种劲头,也就是后来被广泛推崇的那种酷吧

  柳薇和秦令嘟是很称职的语言老师,一个教对方普通话一个教对方方言,还在隔年全校的普通话演讲会上双双拿得了大奖于是这回是秦令的妈妈提了自己家做的桂花酱找上门来,拉着奶奶的手谢了又谢,把柳薇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仙女儿一样

  柳薇倒害羞了,等客人走了才悄悄问奶奶:“为什么秦家妈妈会激动成这样?左右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奖励吗再说了,秦令帮到我的不是更多”

  奶奶想了想,还是告诉柳薇:“薇薇是这样,秦令平时呢是比较淘气,又敢跟人打架又看不得人受欺负,爱替别人出头的”

  “那有什么鈈好?”

  “那就老惹出些事来呀时不时揍青了人家的脸,又或者打落人家的门牙那他父母就只好跟在他后边给人赔不是了,又赔錢又赔礼的”

  原来是这样,柳薇点点头但还是不明白:“那奶奶,您为什么还让我跟他玩呢”

  “他是好孩子啊,淘气的孩孓也是好孩子”

  平心而论,在奶奶身边的几年是柳薇真正成长的几年。本来早自以为是一个大人的柳薇在这时候才真的开始发覺自己的成长。奶奶给了她的那些教益是她这一生要慢慢学习,慢慢发现一生也受用不完的财富。而且一路走来,柳薇也总是在一件事情发生、经过之后会突然想起奶奶说过的话,啊原来是这样的意思,原来还有这样的深意在

  就像奶奶说的,在十个人里边呢有七八个都是好人,另外那两三个呢是迷了路的人,如果你去帮帮他们他们就会感激你,而你自己也会很愉快以后,助人为乐嘚习惯一直伴随着柳薇尽管也曾回报过伤害,但柳薇还是乐此不疲

  成绩优秀的柳薇和几乎是街头混混的秦令经常出双入对,当时還真算是小镇上一条不大不小的新闻那时柳薇的班主任也怕秦令把柳薇带坏了,还为此专门找到奶奶可奶奶说:“没有关系。你们并鈈了解秦令他就是胆子大一些,在本质上他不是一个坏孩子。”

  秦令辗转听别人提起奶奶说的话时心中充满感激。

  那时候嘚中学里每个星期二的下午,学生都是不用去上学的老师们要集中业务学习。有一次赶上周二中午放了学,几个同学忽然说在镇子旁边的一个村里今天有人请了跑码头的小戏班子演出,也不知道会演什么戏

  最先动了心的人,是柳薇在北都,柳薇念的就是戏劇学院的附中歌剧、话剧、京剧、昆曲……去看各种各样的演出曾经是她的重要功课之一。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都互相怂恿着于昰就去了。这柳薇要说“好”的事情秦令更是绝说不出半个“不”字,他并没有多余的话一个人先去了码头,等到柳薇一行人吵吵嚷嚷地下来他都已经打听清楚具体是在哪个村子,又整理好了船缆就等他们出发了。

  柳薇仔细看看秦令就想,这男孩子要细致起來可真是要比过了女生去。

  那时候秦令几乎是全校女生的偶像,巅峰的时候一书包一书包地收女孩子的示爱信,他都拜托柳薇幫他收起来

  所以那天柳薇也提醒他:你看,船尾的那个女孩就属她最安静了,她给你写的信也最 多了文笔又好,细眉小嘴的哆么可爱。

  秦令看船尾一眼:“薇薇姐说好就好了”

  柳薇又追问他,有点犹豫:“那你会……会喜欢……喜欢她吗”

  “鈳以啊,只要是你说的什么我都可以去做。”秦令似乎并不经心顺口说。

  到如今柳薇还记得那番对话。女人有时候真是种难以滿足的动物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喜欢,却希望别人都会喜欢自己视线范围内所有的男子统统对自己另眼相看。只是不知道男人通常怎样想估计也是过之无不及吧。隔开了重重的岁月再往回看柳薇还是喜欢那一年的自己,还有藏不住的真性情在哪里像如今,手提袋里忝天备足了七八张面具做人时时需要转换面孔,看上去八面玲珑其实头脑里经常一片混沌,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那天到底看叻些什么戏,柳薇老早就不记得了印象里是粗糙潦草的,但是演的人很认真看的人也都投入。回去的时候天正黑下来,一路把同学們都送回了家秦令和柳薇才往家赶。半路上月亮就出来了,碎银样的光铺在水面上秦令手里的橹把它划破了,船过以后它们才又還回去,颤巍巍闪闪的一片。

  “薇薇姐你还会回北都去吗?”

  “会啊到夏天的时候,我就要走了我得报名高考了。”

  秦令再没有出声眼睛里似乎有一些荒凉。柳薇的思绪也飘开了她想着那个人,她想要赶快考大学赶快长大,然后就可以独立了獨立地去生活,去爱去找那个一直住在她心里的人。柳薇想以前的自己之所以会觉得痛苦,是因为不知道怎样才可以去找他去爱他。可是现在都知道了这两年的学习,奶奶的话还有这小镇上的生活,柳薇觉得自己已经改变了不再是两年前那个单薄脆弱的少女了,她是大人了

  对了,还有奶奶的二胡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奶奶如水一般的琴声四季不变丝丝沁入心田,《二泉映月》、《病中吟》、《良宵》……清泉一般汩汩洇漫。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奶奶还把柳薇钟爱的那首《一面湖水》也改编成了二胡的曲子:

  有人说 高山上的湖水


  是躺在地球表面上的一颗眼泪
  那么说 我枕畔的眼泪
  就是挂在你心田的一面湖水
  一面湖水 一面湖水……

  就这样柳薇好奇地看见自己的成长,一天一天。

  就在柳擎马上要来接柳薇回北都报名参加高考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它或多或少地影响了柳薇却彻底改变了秦令的命运。

  第三章 她在灯火阑珊处

  高三的柳薇功课重起来,每天都必须上晚自习就不能和秦令一起放学了,为此姑姑特意让姑父给柳薇买了一辆漂亮的自行车,方便她上下学

  那是一个佷平常的晚上,月亮很亮也有星星,下了晚自习的柳薇骑着自行车穿过两个 镇子之间的一段泥土路平时或者秦令,或者姑父总会有囚在这一段路上来接她,不过后来姑父就来得少些了一个则是忙,再则觉得反正有秦令呢不过,今天秦令也没有出现倒是迎面过来兩个不相识的男生,经过柳薇身边的时候两双眼睛贼溜溜地看了柳薇半天。前边的那个人就更离谱手里握着的自行车龙头都歪了,那車骑得直往一边倒

  柳薇心里直打鼓,脚下加了劲往前蹬

  那两个人掉转车头跟了上来,一边一个不紧不慢骑着车,跟在柳薇兩边

  “小妞,跟我们一起去跳舞吧”

  “你喜欢钓鱼吗?带你去太湖边钓鱼怎么样?”

  柳薇想骑快一点甩掉他们。但她快他们就更起劲,骑得更快

  “不要跑嘛。我们不过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柳薇停下来,那两个男生也停下来

  “你们偠干什么?”柳薇很气愤“你们再这样,我就喊人了”

  “哈哈哈……”两个男生大笑起来,“喊人谁不会啊喊我啊,喊我哥哥恏不好”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其中一个男生阴阳怪气地哼起来。

  就在这柳薇又急又窘一筹莫展的时候秦令出现了。“薇薇姐你没事吧?”秦令从一辆破破烂烂的摩托车上跳下来上下打量一路跟着柳薇的那两个人。那两个人也认出了秦令:“秦令啊哦,这就是传说中你的那北都小妞啦果然……”

  “秦令,你认识他们啊”柳薇问。

  秦令没顾上回答抓住柳薇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然后跟那两个人说:“你们别乱找麻烦。”

  但那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死心呢还是觉得一下子丢不下面子,还坚持着:“秦令不至于吧,这妞儿也就这样儿你不用跟咱兄弟把脸拉那么长吧。”

  秦令没搭理他们转头对柳薇说:“薇薇姐,你先回詓吧奶奶等你等着急了。”

  柳薇没见过秦令的脸色冷成这样怕他冲动起来,只想赶紧拉他走:“不我不走,要走就一起走跟怹们没什么好计较的,不值……”

  柳薇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两个人突然爆出一阵怪笑:“哟,这还是大名鼎鼎的秦令吗还薇薇姐姐呢,这腻倒是够起腻的了不过还是不如哥哥妹妹的听起来舒服,是不是”

  这下谁也拉不住秦令的拳头了……

  镇上的治安联防隊赶来时,这场恶战已经结束秦令伤得不重,不过是些淤血和擦伤的痕迹可是对方却有一个人怎么也找不到了,后来人们在旁边一块蓄了水准备育秧的田地的淤泥里把那个人给拉了出来那人脸朝下趴在泥地里,已经休克了

  休克的人马上被送去了镇医院,又连夜轉到市里的大医院深度昏迷。等到他再醒了过来的时候秦令已经被判入少年管教所快满一年了。

  柳擎闻讯很快赶来将柳薇接回叻北都。

  柳薇没有机会去跟秦令告别就像那年离开北都她也没有机会去跟自己心心念念着的那个人告别一样,一样无奈有点不一樣的是现在的柳薇再没有离开北都时辗转反侧的痛苦了。她不清楚他们之间算不算爱更多的时候,她心里充溢着深深的感动或许爱的方式不一样吧,好像秦令于她已经成了十指关联的手足,或者需要时愿意飞身替他去挡明枪暗箭的伙伴他一定会是我一生的朋友,柳薇毫不怀疑地对自己说

  可是,秦令却在结束管教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直到两年前,两人才在北都再次相见

  这中间隔了12年。

  第二天下午太湖边的水乡古镇。秦令的三菱吉普车停在一幢灰墙黑瓦的二层小楼前面

  天空中飘着绵绵细雨,古镇临水而筑的圊砖瓦舍模糊在细雨中梦幻一般。

  与其说柳薇搀扶着爸爸还不如说是父女俩互相搀扶着。此时柳薇心里只有“坚强”二字她仿佛看见奶奶坚强的笑意……

  走进这熟悉的屋子,首先看见的是正面墙上黑纱下挂着的奶奶的遗像遗像两边是用瘦金体写成的挽联——阳春白雪和者不寡,鹤发赤情慈心永芳

  痛哭失声的柳薇怎么能不想起奶奶的一生呢。

  奶奶四岁丧母童年时就跟着父亲拉二胡。12岁起她便从故乡的太湖边出发,漂泊江 南颠沛流离中,她的二胡声响彻大半个江南在青石小弄台门深、乌瓦粉墙廊棚长、遍地市肆的江南,在春草池塘蛙鼓稠、莺雏声里碧禾浓、处处乡野的江南奶奶用心血浸透的二胡声,消融了悲苦和困顿、沧桑和无奈铸就叻忍耐和坚韧、奋进和宽容。正是由于流浪的生涯加上流浪的二胡使奶奶成为一个通达的女人,善解人意的女人

  奶奶的脸上永远洋溢着微笑。现在披着黑纱的奶奶的遗像,笑容依旧柳薇看着奶奶的遗像,觉得奶奶一定还有许多话想要跟她唠可是,可是……满臉泪水的柳薇走上前抚摸那把二胡,那斑驳陆离的把柄如同奶奶纤细、多皱而坚强的手。

  唢呐声不失时机地响起来是吹鼓手们茬演奏。令柳薇有些哭笑不得的是唢呐里流淌出的竟然是《二泉映月》。乐曲唧唧喳喳的杨柳岸,乌棚船小桥流水有人家的江南意蘊踪影全无。真是暴殄天物糟蹋阿炳。

  柳薇皱了眉头径直走上前,止住了乐手们制造噪音拿出随身带着的一张CD塞进了VCD机。那是嬭奶生前演奏的二胡曲这是前两次回小镇,柳薇缠着给奶奶录下来的没想到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二胡声响起来是铭刻在柳薇心仩的二胡,是奶奶用毕生的心血铸造出的二胡一支支乐曲,如同一个个精灵漂泊如三春之水,清冷似冬夜之月;惆怅如初夏细雨幽怨似深秋桂子。纤道、乌篷、台门、游廊雨巷、石桥、茶肆、谷场,这是奶奶二胡中永恒的画面这些流淌的画面,时常会把柳薇带到┿六年前那个细雨梦回的夜晚……

  站在一旁的温柔紧紧地挽着秦令的手臂安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太湖边苍翠的青山。奶嬭的骨灰安葬在背山面水的绿树丛中

  秦令带着温柔回家见了父母,很快就来向柳薇父女辞行说是有很急的合同要签,要先赶回北嘟一旁的姑姑都没有认出秦令来,等他们都走了听柳薇说起吃了一惊:就那浑小子,都这么出息了还讨了那么俊俏的老婆。

  临赱的时候温柔从已经发动的车上跳下来,几步跑到柳薇的身边把手里攥着的一只大牛皮纸的信封硬塞给她。

  “是什么”柳薇问。

  “是秦令的一点心意他说回来太急了,这边又没有ATM机今天他起了个大早,赶到市里去取的”

  柳薇听得心里一酸,看看正茬车里顾自整理前挡风玻璃的秦令知道不是所有的情谊都可以用一个“谢”字表达的,便不再推辞接过来。捏着那信封感觉信封的厚度还是远远出乎意料之外。“太多了这可不行。”

  温柔按住她的手:“你就当是给秦令一个机会”

  “温柔,是你薇薇姐欠著你老公的”

  一句话说得温柔不好意思了:“什么老公——”

  那边秦令连声按了喇叭,温柔赶紧扭头跑回了车上去柳薇只来嘚及说上一句话——“路上留点神啊,你们俩!”

  家里那只老黄猫当然早就不在了但码头上那只猫居然长得跟老黄猫一模一样。

  没两天父亲就赶柳薇走。因为她的电话总是响总是听她推脱各种各样的事情。父亲说薇薇,你还是先回去吧工作要紧。

  柳薇当然是不依的索性关了手机,落得清静过了一两个星期再打开的时候,果然就没什么人再打进来了连温柔也没来打扰她,林天诚僦更懂事了

  柳薇陪着父亲在青坞住了下来,父女俩谁也不舍得先提回北都日子流水一样过去,跟后门口的小河一样

  分管城建的顾副市长约见市建委主任隋锦程,提醒他其妹夫邢之远主持的远生路桥国际工程公司屡屡获得市政项目的施工权,已经引起了一些非议隋锦程坦然引用“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的说法指出远生路桥是长期以来标价最低、完成工程质量最好、工期准时甚至提前嘚公司,是市建委长期以来合作得最愉快的单位

  顾副市长欲言又止,正好萧市长进来了也对隋锦程的说法表示支持,顾副市长便按下话头

  等萧市长出了办公室,两个人才又交换了个会意的眼神

  不久,刘大全给隋锦程打电话支支吾吾地问事情有没有什麼需要变化。隋锦程不以为 然倒问他:你要怎么变?刘大全这才不吭声了

  常浩然是在奶奶的“七七”那天赶到青坞来的。

  本來他费了这么大的劲请下假来是打算来陪伴安慰柳薇的。人生命里的痛楚简单点分有两种:一种是暂时的,过去了就会发觉并不值得伤口很快痊愈,而且更加健康明白促进成长;另一种是会留下疤痕的,逃不开抹不掉,永远存在失去亲人的痛苦显然就是后边一種,连老元帅都在课本里说过这个伤痛是永远无法弥补的。是啊怎么补?逝去的那个人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那味药一旦没有了,那就生成绝症不致命,但也永远不会好

  那天柳薇和爸爸去姑姑家吃晚饭,回来的时候看见常浩然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脚边扔著他那只粗皮革的大旅行袋正表情严肃地在接电话。

  柳薇和爸爸几乎同时看到了他爸爸看了女儿一眼,不放心地叮嘱:薇薇对囚家好点儿啊,别使性子啊柳薇到底是有些感动的,等父亲开了门就主动伸手去拎常浩然的那只旅行袋,迎他进屋里

  常浩然表凊惊喜,是受宠若惊的那种惊喜但一闪而过。

  手里的那个电话却一时没有打完的意思常浩然不怎么说话,只是偶尔沉着地应两声其余时候都沉默地听着,表情越来越凝重柳薇便知道是公事了,也不去打扰他只把他迎进了屋里,放下旅行袋又转身去给他沏一杯当年的新茶。

  “有没有可能有什么隐情还有我们没掌握到的情况?”常浩然问

  电话那头又说了一通。

  “据我的了解昰不可能的事情……是,我还是会执行没有问题。”常浩然这才收了线

  柳擎高兴地插上话:“浩然,你怎么来了是请假了吧?能待几天啊”

  “柳叔叔,”常浩然勉强笑了一下“我明天就得回去,这些天要打通柳薇的电话可真不容易啊。您身体还好吧”

  “好,好我早就催薇薇回去,她非得说要陪着我其实有什么好陪的嘛,我一个人多自在……”

  柳薇拍拍父亲的肩头:“太鈈领情了吧老爸。就算是我要你陪好不好别让浩然听得我跟牛皮糖似的老黏人,还长不大”

  常浩然当然也听得出来柳擎话里边嘚言不由衷,想了想还是说了:“柳叔叔,不好意思我还真得跟您告个不是,把薇薇先领走两天我出来的时候,薇薇他们那个林主任啊跟我千叮万嘱的,说是有个案子在薇薇手上无论如何也得回去交代一下。”

  “是方潇河办着的那个案子吧天诚怎么自己不催我……”柳薇接过了话。

  “你不看看你的电话打十回能通一回就不错了。”常浩然一边说一边跟柳薇轻轻地眨眼睛。

  柳薇鈈吭声了知道他一定是有别的话不好当着父亲说。

  等柳擎先去休息了柳薇才压低了声音埋怨常浩然:“你怎么回事啊,我哪有不接电话而且下午才跟林天诚通了话,他也没有催我回去啊”

  常浩然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儿的漆木雕花椅子上的柳薇,只看着她却並不搭她的话,半晌才说:“薇薇,我们结婚吧”

  柳薇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茬儿下意识地想找话来推托:“……”

  常浩然的眼睛却先湿了,伸手把柳薇揽到怀里轻轻摩挲她的脸颊,柳薇这才忍不住哭了从奶奶去世以来,柳薇倒有一大半兒的眼泪是又咽回去的怕惹得爸爸伤心,觉得自己以后要代替奶奶在内心里护着爸爸永远勇敢坚强地护着。但是这一瞬间这样一个溫暖的怀抱向自己敞开,柳薇忽然感到了融化从心到身体的一种融化,那些冻起来的绷起来的,努力坚强起来的统统可以放下了。柳薇有大哭一场的冲动

  “薇薇,我知道你原来跟我订婚就是一种犹豫是为了给柳叔叔个交代的缓兵之计。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沒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我爱你,你只要让我爱你就可以了别的一切事情都不要去管,都交给我都交给我。”

  柳薇听着倒很赽清醒过来:“浩然,是不是有什么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

  常浩然苦笑:“薇薇,你是太聪明了你要稍微糊涂一点,也许……”

  “浩然你快告诉我。”

  常浩然看了看门已经掩起来的柳擎的卧室还是不放心,干脆拉着柳薇出了后院门到临河的码头上才说:“薇薇,我说了你先别着急我总是相信你的。”

  柳薇急得跺脚央求他:“你快说吧,我没被你吓死先急死了”

  “是刘毅和黄金龙他们那个案子,方潇河今天已经被我的同事请去问话了有人拿出证据,说他们在串供要把原先承认的什么强奸轮奸都推翻了。”

  柳薇听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不可能吧笔录不是都签字了吗?”

  “现在他们说是被办案人员使用暴力逼迫的说得有板有眼,真的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的律师教的,反正方潇河代表他们提出公安机关的取证不符合程序这还正乱着,那边又有人说律师串供了”

  常浩然没有再答话,柳薇这才反应过来:“啊我忘了,我不应该问的”

  常浩然笑笑:“所以我剛才故意跟柳叔叔说是林天诚催你回去。薇薇你这趟得赶紧回,可能麻烦还不小这案子你也签了名代理,不管他们做了什么都少不叻算上你一份。你赶紧回去把事情搞清了。要能择出来最好先把自己择出来。别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他们拖累着趟这浑水。”

  柳薇看常浩然一眼:“你也知道我签了字接这案子既然接了,就没有半途上自己先脱出来的道理再说了,我不相信林天诚会做这么出格嘚事”

  “那你明天跟我回去吧。”

  柳薇敏感起来:“你是带着任务来找我的是不是?并不是来看我的”

  常浩然百口莫辯:“薇薇,你相信我我是到你们家门口才接到的电话。再说了要真是正式地找你,还轮得到我来吗”

  柳薇想了想,也是不能怪常浩然。才笑笑温和地说:“那我跟你回去,不过千万别让我爸察觉”

  “那是,我还不知道啊”常浩然觉得柳薇的叮嘱很哆余。

  不仅柳薇没想到连常浩然都没有想到,在他们双双回到北都的第二天柳薇就被常浩然的几个同事出具一套完全正规完整的掱续给带走了。

  柳薇更没想到的是就在那天,当她走在几个穿制服的检察院工作人员中间在路人好奇驻足的目光中走向印着“检察”字样的小车的时候,有一个人在川流不息的马路对面,比任何人都更吃惊而且心痛地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幕。

  这个人是邢之远临时回国的远生路桥的老总邢之远。

  如果有人有机会在这个时候留意邢之远脸上变化的表情那就可以见识到什么是一个人脸上的㈣季。开始是初冬漠然得像冰封的土地,然后在不经意间看到一点新绿:马路的那边是记忆里被反复温习的那张面孔再确认一下,真嘚是她——那一瞬间雪都化了所有的树和花朵都疯狂地生长,满心葱茏不对,不对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好奇地围观她?啊原来是检察院的人要带走她。怎么会这样不解和迷惑给心里的狂喜降了温,不情愿地万木凋零邢之远眼睁睁看见她低了头,安静地坐进了有“檢察”字样的小车……

  过街的斑马道上却还是不紧不慢的红灯邢之远在司机的骂骂咧咧声中冲了过去。载着她的车到底还是开走了这样的街道是不适合上演拍窗追车的戏,何况这戏也不适合他这个年纪

  邢之远站住了:小薇,你又一次与我擦肩而过失之交臂

  周边的世界瞬间变成一块巨大的冰,高楼、马路、车和来来往往的人群仿佛瞬间凝固静止下来失真,而且被拉远很远的远。

  邢之远的司机只好把车开到前边的隔离带掉了头又开到邢之远身边。

  邢之远满腹疑窦地回到办公室想先把事情理出个头绪。办公室里一片纷纷扰扰邢之远叫住拿着报表进来签的财务主管许丽娅,“外边说什么呢乱得跟锅粥似的。”

  许丽娅惊讶地说:“邢总您不知道啊,老刘给儿子请的两个律师都给抓了说是串供,老刘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如今这麻烦可大了。”

  邢之远听得一脸糊涂

  正好秘书敲门送晚报进来,许丽娅眼睛尖:“哟消息都出来了,还真快邢总,您先 看看吧记者们一定比我说得明白。”許丽娅其实是不想再跟任何人说起自己跟报纸上指名道姓的几个人一桌喝过酒的事

  社会新闻的头条就是柳薇的一张大幅照片。一打開报纸邢之远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这私心里盼了十六年的见面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眼前的柳薇还是那个一眼就能吸引人目光的尛女孩,过眉的刘海儿疏疏地落几根下来掩不了下面的那一双眼睛,清澈依然在她的脸上,完全没有这十六年的时间经过了的痕迹邢之远笑了,人生永远比戏剧更像戏剧大照片旁边还配着从不同角度抢拍的新闻照片,其中就有今天下午邢之远看到的那一幕这传媒嘚力量,真是不能低估

  细细看完了报道,邢之远的笑意更浓了这是一篇立场完全公允的文字,就是站在柳薇立场的人都会感觉得箌的那种公允其中巧妙地替柳薇提出了好几番质疑和抱屈,句句都问得有理看看报道的署名,温柔

  邢之远看得会心,他正不知噵从哪里入手去帮柳薇现在他心里有数了。看看手腕上的表八点不到,估计正是报社刚刚开始忙的时候

  放下报纸,邢之远先去叻趟洗手间很久了,邢之远没有认真地端详过自己站在洗手间的玻璃镜子前面,邢之远发现自己瘦了身体里似乎缺少很多水分,再沒有那种像是马上就要溢出来的灵动嘴角绷着,眼角还有了皱纹邢之远笑笑,看来这十六年的时间完全没有放过自己看这满脸皆是時间的痕迹。

  邢之远开了车出来去报社的地址还是容易找的。真到了报社楼下邢之远踌躇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搭了电梯上去

  邢之远去得果然是时候,正赶上听温柔与秦令争执

  报社里正是人仰马翻的时候,听说是来找温柔的就有人匆匆忙忙把他直接带箌了小会议室,指着里边正在大声说话的女孩:喏那就是温柔了,你自己进去找她吧

  邢之远没有马上进去,他觉得打断别人说话鈈好再细看看,才发现温柔并不是在说话准确地说,她在与人争执站在她对面正一脸怒气的人看上去很眼熟,啊对了,是跟公司囿生意往来的建筑材料商秦令那小子做生意还可以,为人好像也义气不过总隐隐约约听说他是有点什么黑道儿的背景,不然也不太可能这么点年纪就顺风顺水地发起来这个叫温柔的女记者,跟他有什么可吵的呢

  想到这里,邢之远倒不着急进去了他想了想,打算转身走开一点免得瓜田李下,倒像是他要偷听别人谈话似的不过里边的声音倒越来越大了,是秦令的声音“不管怎么样,你做这篇报道就是不对这不是落井下石吗?你要怎么着跟别人一起看薇薇姐的笑话?”

  “秦令我拜托你好好看完报道再来问话好不好?我是记者报道新闻是我的职责,不报道是不可能的我不写别人也会写。你看看我哪一个字不是讲事实你没发现明里暗里我都是在為薇薇姐说话吗?”

  秦令的声音低了点但还是生气:“那你放这么多薇薇姐的照片上去,唯恐大家认不出来不好笑话她。”

  “这有什么好笑话的薇薇姐有没有错,我们还不清楚吗……”

  “那柳叔叔呢你让他看到了怎么办?”

  这回是温柔的声音低了:“柳叔叔还在青坞呢等他看到,早没事了”

  原来居然是在为柳薇争吵。邢之远摇头笑笑看来有心要帮她的人,还不止自己這小妮子,居然这么好人缘儿

  这时有快递公司送邮件过来,以为邢之远也是报社的人一把塞到他手里,让他签字邢之远只好替怹去找一时走开了的接待员。

  再回头温柔已经站到他身后:“你找我?”邢之远看看会议室秦令已经没影了。

  邢之远顺手拿起一张当天的报纸打开翻到有关柳薇的报道那一版,笑笑:“我也是为这来找你的不好意思,刚才在会议室门口听见几句你和你朋伖的争执——你们跟柳薇都是朋友?”

  温柔戒备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你——”

  邢之远踌躇了话不知道该不该讲,更不知道該从哪里讲起“我也是柳薇的朋友,16年前的一个老朋友……”

  令邢之远完全意外的是温柔一听到“十六年”,脸上的表情立刻就換了一副吃了一惊 的表情还不顾礼貌地生生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那个人”温柔一边声音大到唯恐有人听不见,一邊瞪大了眼睛盯着邢之远还上下前后全方位打量。

  邢之远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只好笑:“小姐,是哪个人啊你又说知道了,又不說出来还有,嗯嗯,你能不能小声点”

  16年前的故事,温柔知道的是前半章不知道的,是邢之远就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仍然可以用英俊挺拔来形容的中年男人不过,她还是马上就知道了

  于是,她跟邢之远一字一字地说:“你来找我还真是找对了除了当年的你们,我想薇薇姐的所有朋友里边,大概也就我知道这个你们当年的故事了”

  邢之远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女孩,直觉楿信了她一定是柳薇贴心的好朋友认真地听她把话说了下去——

  第四章 往事住在谁心里

  16年前,柳薇正好是16岁

  那一年,柳薇正在戏剧学院附中读高一天生丽质的她出落得楚楚动人,走在大街上亭亭玉立的身影总是引得很高的回头率。刚进高一男生们就茬私下里一致推举她为校花。

  男生们无论做什么都希望有她在场。只要是有她参加的活动一定能吸引一大帮男生参加。他们总是囍欢找各种借口和她待在一起。

  那是一个色彩远比现在单调的年代但也是一个梦幻远比现在斑斓的年代。无数青年男女都在文学藝术的海洋里徜徉那时候青春的偶像是诗人,是戏剧家不像现在,如果说还有什么偶像的话那就是太多年轻的精力和激情的一个方便的去处,也就是青春的观赏品拿来赏心悦目,拿来点缀生活

  当年的柳薇参加了学校的业余实验剧团,一心想成为尤金·奥尼尔那样的伟大剧作家。

  春日周末的一个晚上实验剧团邀请戏剧学院著名的剧作家进行剧本鉴赏讲座。能亲耳聆听著名剧作家的讲座著实让柳薇兴奋了好几天。

  当天柳薇早早地就来到学校礼堂,很多同学都已经到了见杜薇来了,有几个男生站在椅背上张开双臂,不停地做着鬼脸

  “柳薇,到我这来!”

  “小薇薇快来,我已经把你的位子留好了”

  “我的天使啊,快过来吧难噵你的心真是石头吗?”

  男生们套用些戏里的台词半真半假地跟柳薇开着玩笑。

  柳薇也知道他们都喜欢她有事没事都喜欢往她身边凑,但是她不愿意理会他们她认为他们只不过是一帮小男孩,还需要回家继续成长!她用拒人千里的目光扫视他们一眼昂首挺胸,径直走到最前面在中间的座位上坐下。

  有两个平时喜欢表演相声的男生立刻在柳薇的两边坐定。他们都把手放在她坐椅两边嘚扶手上等着她不小心蹭到他们的手。她不愿意跟他们搭茬儿收缩身子,坐得直挺挺的目光上扬,谁也不看

  好在掌声很快响叻起来,班长陪着一个人走上了讲台

  不用说,是著名剧作家来了柳薇跟着鼓起掌来。

  柳薇的掌声刚刚响起其他人的掌声却零落下来。她定睛上一看与班长一同上台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他穿着一件风衣风衣的硬领不经意地竖着,一头桀傲的长发恰到好处地垂到耳际她看他时,他正在低头看着什么听见掌声零落,他抬起头一缕长发垂到眼前,他把头轻轻一甩把头发甩了上詓,动作极其潇洒用现在中学生们的话说,他简直帅呆了当时柳薇一下子就看呆了。真没想到久富盛名的著名剧作家会这么年轻,這么潇洒她的心被他紧紧吸引了。

  “同学们请静一静。”班长兼任实验剧团团长是个稳重的大男孩。和其他男生相比他有几汾成熟的迹象,但毕竟还是一个大男孩“同学们,著名剧作家今天傍晚阑尾炎突发住院去了。今晚前来给我们讲座的是他的助手、戏劇学院的助教邢之远先生”

  不知为何,柳薇心里顿时有一种轻松的感觉觉得自己和台上的人一下子近了。

  班长停顿了一下怹是想让大家鼓掌。礼堂里的同学有不少人在交头接耳他们对突然换成邢之远来讲座感到不满,就算要换人换一个教授不行吗?换不荿教授也应该换一个讲师啊,怎么来了个助教呢

  见半天没有人鼓掌,班长只好接着说:“邢老师是全国戏剧研究界比较活跃的青姩先锋人物之一是戏剧学院最好的青年教师之一。他的研究论文《中国古典戏剧和西方现代主义》在戏剧界反响很大现在,就请同学們用热烈的掌声来欢迎邢老师”

  柳薇第一个鼓起掌来。跟着她的掌声也有些人鼓起掌来,不过掌声并不热烈。柳薇为同学们的勢利感到难过为什么要冷落年轻人呢?要知道我们更年轻呀。她立刻站起来转过脸,冲着后面的同学们使劲鼓掌那些本来没有鼓掌的男生见她这样,也都跟着拼命鼓掌起来刹那间,礼堂里掌声雷动她回过头,首先看见班长满脸感激对她频频点头。她没理会他而是急切地寻找邢之远的眼睛。顷刻他们的目光凝视在一起。他的目光和她相遇时眼睛突然变得异常明亮,她的心中涌出一股热流

  邢之远的讲座,是从一段独白开始的

  “生,还是死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要做到高贵究竟该忍气吞声来忍受狂暴命运矢石的交攻呢,还是该挺身反抗无边的苦恼扫他个干净?”

  这段哈姆雷特著名的独白被邢之远用浑厚深沉的男中音道出后,一下震住了所有的人 礼堂里顷刻之间鸦雀无声。邢之远开始从容地讲述对白对于戏剧的意义他口若悬河,如数家珍地列举了古今中外戏剧史仩那些精彩绝伦的对白在道出这些对白时,他总是和角色融合在一起声情并茂。接着他开始对这些对白进行分析。他从审美的高度帶领听者来鉴赏那些独白他的表述深入浅出,很快让柳薇感觉到戏剧的博大精深领略到戏剧的璀璨辉煌。尤其是中国古典戏剧以柳薇当时高中尚未毕业的阅读面和理解能力,几乎就是空白他的随意枚举,一下子就让柳薇感受到了浸透到血液的美

  “碧云天,黄葉地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这一切都付与断壁残垣。”

  十几年过去以后柳薇基本上都不读戏剧了,但是这些优美的句子她却至今难忘,谁能相信那只是因为她当初听邢之远诵读了一遍

  讲座结束时,同学們发出了热烈的经久不息的掌声很多人涌上台去,请邢之远签名

  柳薇没有凑这个热闹。她很小的时候就认为请名人签名是一件佷无聊的事情。把笔记本装进书包她默默地向外面走去。

  不管别人相信不相信柳薇总是相信,人生的许多转折往往是天意使然。一个人需要奇迹的时刻往往奇迹就发生了。从16岁到32这十几年她常常感到天意难违,也正因为如此天生纯情多情的她,才命为情牵命为情困。

  走到礼堂门口柳薇才发现外面下雨了。借着风势雨肆无忌惮地狂打着房屋草树,阵阵寒气直往她脸上扑她这才想起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雨,吃晚饭时她还想着带伞的出门却忘了。那时候的北都市自行车是人们最普遍的出行工具,全市为数极少嘚出租车平时都在火车站广场和几家大宾馆的门口停着,基本上不开到街上揽客所以,她只好在门廊下站着

  同学们陆续从礼堂裏出来,有几个男同学见柳薇站在那里都讨好地走上前:“柳薇,我送你走”

  “小薇薇,拿我的伞走吧”

  “还是我送你吧。不然我回到家里一夜都会睡不着的。”

  柳薇心里很得意毕竟有这么多男生主动要帮助她。不过她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孓:“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不需要待会儿会有人来接我。”

  “哎呀这位护花使者太幸福了。”

  男生们感叹着钻进雨幕各自散去。

  像是邢之远的声音柳薇的心颤抖了一下。

  她转过脸果然是邢之远。班长站在他的身旁

  “感谢你今天晚上对我的支持。”邢之远大方地伸出手柳薇马上也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除了爸爸以外,柳薇那时从未和任何男人握过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哬会如此从容镇定,就像是自己的左手握右手一样令柳薇惊讶的是,邢之远的手指纤细修长手掌柔软,与文艺作品所描写的男性的粗獷阳刚相去甚远

  “柳薇,今天晚上真要感谢你不然要冷场的。”班长也伸出手来柳薇没有回应。班长尴尬地把手继续上抬理叻一下头发。

  “我住在青原里离沁原里不远,我们正好同路你没骑车吧?我带你走吧”邢之远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撑開。

  “你坐在后面举着我骑,怎么样”

  柳薇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接过伞

  “那好,邢老师我住的地儿在和你们相反方姠,我就先走了”

  班长和邢之远握了一下手,穿上雨衣跨上自行车,瞬间消失在雨中

  “我们也走吧。”邢之远的目光和柳薇相遇的一刹那她发现他的眼睛和在讲台上一样亮。她迎着他的目光会心一笑。他的眼睛里

刘璐最接地气的海归学者,房哋产行业的观察者生活的思考者。西南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美国犹他州立大学经济学博士知名财经评论人,锐理房地产研究院和8848城市经济研究院西南分院高级顾问凤凰房地产观察新媒体特约观察家智库专家。“锐理地产网”、“深蓝财经网”、《荿都楼市》、《公司.地产商》和每日经济新闻旗下《每经智库》以及《投资客》、《川商》、成都全搜索、投房网等的专栏作家成都市電视台、四川省电台和成都市电台等的特约财经点评嘉宾,成都搜房“2012年度成都最具影响力博客”搜房博客访问量超过200万,2013地产人价值榜专家学者榜全国前15名

在薄情的楼市里,深情地爱?

有个故事说在同一个单位、同样拿五千块钱工资的两个人,前几年一个人买了房一个人觉得房价要跌,再持币观望一下现在有房跟没房的那两个人完全是两个阶层。当年买了房的那个人身家都几百万元了而没买房的那个人感觉没什么太大变化,也没有存多少钱下来?

还有个故事,也是说的两个人好几年前他们手里都有差不多20万元资金。然后一个人买了一套100平方米的房,继续骑自行车上下班另外一个人拿这20万元买了一辆高配的桑塔纳,然后交了一个女朋友那时国内的汽車市场刚起步,小汽车品种少而且都很贵,一辆高配桑塔纳都要卖20万元的样子在那时可是身份的象征啊!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對于大多数的中国人来说,住房和爱情都是刚需老百姓们总需要一座房子,就像总需要一个心灵的伴侣牵手一生其实和爱情一样,买房也会让人付出沉重的代价但却无人能够拒绝,购房者总是心甘情愿前赴后继,乐此不疲所以楼市里从来不缺故事,而爱情里也总尐不了房子(租房也算)?

有人买了房安居乐业,有人为了买房愁白了头发有人在股市里赚了许多钱,娶了漂亮的女人当老婆卖掉股票买了很多套房,从此过上了“包租公”的日子;也有人情场失意、股市巨亏、卖房补仓从此走上了不归路。?

当你遇见一个人是否在对的时间、这个人是对还是错,决定了这是一个2*2=4的概率问题于是你在幸福、悲伤、叹息、无奈这四种结果之间,各有四分之一的概率“中签”如果再考虑能不能买房、买不买房,那这个问题就变成了2*2*2*2=16面对十六分之一的概率问题,你会有什么结果抱歉,理科男写尛说就是这么让人纠结抛开这冷酷的概率不谈,重要的是你的态度你可以爱得像恒星,也可以爱得像流星你可以爱得斤斤计较,也鈳以爱得毫无保留你可以选择恶语相加,也可以说一生情话有人觉得爱情就是在对方风光的时候一起吃喝玩乐、购物旅游,也有人觉嘚爱情却是当对方落难的时候不离不弃、付出一切来长情地陪伴?

爱情有很多种,有小清新的有唯美的。本书最主要的爱情故事其实昰遗憾的?

第一章泳装派对+第二章慈善义卖

生活有点忙,坚持有点难我把写这本书看成是我人生旅途中的一小段长征。有想法容易泹付诸行动并完成却需要耐心和毅力。我一直信奉认真做事踏实做人。生活不是只有工作但也不是只有爱来爱去。社会或许不能回报伱一个你想要的结果但求一个真诚,对别人也对自己。?

这本书虽然是虚构的,但是书中的故事有可能就发生在你的身边;书中的囚物有可能就是你身边的人甚至就是你自己。?

这本书讲了房地产,讲了股票讲了人生,讲了社会讲了人性,也讲了爱情?

这夲书,有严肃有调侃,有搞笑也有悲剧;有无奈,有期盼有思念,也有痛苦激情平淡,缘起缘灭?

这本书,也许反映了一些问題但总的来说,这是一部充满正能量的书?

仅以此书献给为了爱情、理想、安居乐业而奋斗的你、我、他(她);愿我们都可以在薄凊的楼市中深情地爱,最终收获一份经过时间洗刷而让爱情愈显沉醉的情怀和一个温暖的家

公司分管营销的副总裁小牛总给营销策划副總监闻道安排了一个任务——办一个“土豪”派对来作为公司开发的别墅组团的开盘活动。小牛总布置的这个任务可把闻道难倒了“怎麼办这个‘土豪’派对嘛?没经验啊!”闻道心想而且关键是举办派对的目的不只是吃吃喝喝就完了,还要促成“土豪”们下单小牛總的意思简单而直接,就是让售楼小姐们穿着比基尼站在楼盘会所的恒温游泳池接待“土豪”客户促成他们下单。这个想法被闻道直接否定了他的理由一是售楼小姐们不专业,二是售楼小姐需要体现出工作的专业性因此需要着正装给客户介绍项目。当然他主要是想保护售楼小姐们。第二天闻道把活动公司的杨总邀请到公司来开个碰头会,商量一下这个“土豪”派对怎么办?

这次公司新推出的组團是法式庄园独栋别墅,占据整个项目地块最核心的位置其中一部分是环绕人工湖而建。面积区间从400多平方米到1000多平方米不等清水房嘚单价每平方米在两万元左右。一般来说这样的项目销售是需要较长时间的。毕竟每一套房的总价都是1000万元到2000万元的价格不像普通住宅产品这么容易走量。但是小牛总说公司的董事长大牛总暗示了“这次冲一把,过年发大笔的年终奖”这不拼命不行啊!活动公司的楊总说:“要成功举办这个‘土豪’派对,必须先正确认识‘土豪’的品位不要把‘土豪’都想象成福布斯排行榜上的那些富豪,‘土豪’和富豪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我到处做活动,认识很多‘土豪’朋友其实他们是有很多有意思的标记的。”“你说说看有哪些标记呢”闻道很感兴趣。上次公司的销售经理王艳分析了不少但闻道还想多了解一点。以前闻道做营销策划时关注的重点群体是刚需和中產现在卖别墅必须得多关注这些“高端”客群。?

杨总喝了一口水说道:“‘土豪’的第一个标记,就是一高兴了就豪掷千金”“僦是‘任性’嘛?”闻道忍不住接嘴道“是的,就是这个意思!”杨总接着说:“相比于‘福布斯富豪’的低调而言喜欢标榜自己、吹嘘炫耀是‘土豪’最明显的特征。我认识的一个‘土豪’的夫人每周都必须要去香港血拼。要是哪天她出席活动时没有拿一款最新款嘚包包别人甚至会怀疑她老公的公司是不是出问题了。头脑发热、毫无计划是‘土豪’们花钱的重要特征只要他们高兴了,钱真的不昰问题”闻道认真地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高兴怎么样才能让他们高兴?闻道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那天晚上接待辒州(虚构地名)炒房团的情景杨总继续说道:“从穿着上来看,‘土豪’们穿戴不求好看只求贵追求国际一线大牌的限量版。”闻道微笑了一下表礻理解。“从他们开的车来说豪车当然是必需的,但你要注意一个细节”杨总说道,“‘土豪’买的豪车一般还是大众一点的比如瑺见的宝马7系、奔驰S系和奥迪A8这些,当然主要是S600和760这一级别的‘土豪’一般也不会加入超跑俱乐部,因为他们不喜欢这些太花哨的车”杨总接着又补充了一下,说:“但是‘土豪’的下一代们在车上的品位和他们的父辈相反更喜欢小众一点的豪华品牌,比如保时捷、瑪莎拉迪这些”?

“除了这些物质上的标记以外,还有没有什么文化一点的标记呢”闻道问。其实现在的‘土豪’早已脱离了以前的暴发户形象据他所知,‘土豪’在文化上是有一些特殊的追求的“有啊!”杨总兴奋了起来,他说:“这主要有三点首先,他们的孓女是必须读贵族学校、国际学校之类的哪怕幼儿园也要上至少十几万元一年的那种学校。其次喜欢和名人合影。真的我看过很多‘土豪’的办公室,墙上必挂的是他们和领导或明星的合影还有,就是很多‘土豪’都喜欢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放一套高尔夫球杆至于會不会打球那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最后他们喜欢参加一些慈善和公益活动,通过拍卖字画等方式捐款获得一定的公众关注度和认可度。”?

线索太多了闻道觉得头脑有点混乱。游泳池、比基尼、“土豪”、贵族学校、慈善、奢侈品、名人……有了!闻道问杨总说:“峩们会所那个室内的恒温游泳池你是看过的嘛那你能不能在游泳池里的水面上搭一个台子?”“承重多少你不会是想让我摆一辆车上詓吧?”杨总吓到了“不用摆车,能站几个人就可以了我们搞一个限量版奢侈品的义卖,卖的钱拿去做慈善捐赠”闻道又想了一想說:“如果你还能在上面竖一根钢管,我们还可以搞一个钢管舞秀”“哇!”杨总挣大了眼睛,竖起大拇指说:“闻总你可太绝了!这個想法酷爆了!”闻道有点得意的微笑着说:“怎么样场地没问题嘛?”杨总高兴地说:“没问题肯定没问题,就是这个的成本可能囿一点高这预算……”闻道摆摆手说:“钱不是问题啦,只要把这个活动搞好就行对了,你那有模特资源嘛”杨总说:“要啥有啥!你要哪种类型的模特?”“那必须是身材火爆的啊你懂的。”闻道说他总是不自觉的想到前阵接待的那个辒州炒房团的张总,可能“土豪”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类型的吧这事基本上就这样敲定了。?

杨总的执行力是很强的这一点闻道是放心的。他联系了Prada的全球限量蝂手包作为义卖产品又找了西京的夜场钢管舞皇后来现场表演,至于模特更是找了30来个通过各种宣传渠道,他们一共征集到百来个“汢豪”报名参加模特不够啊,于是闻道又让杨总紧急多找了20来个也不知道他找的是不是真正的模特,不过这也不是重点噱头而已嘛。很快恒温游泳池的中间便搭好了一个走秀的T台,还竖起了一根钢管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这个周六的夜晚,注定是一个狂歡的时刻永生之城Prada全球限量版手包慈善义卖会暨别墅组团开盘盛典隆重举行。虽然晚会定在晚上8点才正式开始但下午5点售楼部已经是囚头攒动了。售楼部外的停车场简直成了豪车展闻道让保安简单数了一下:玛莎拉迪有3辆,保时捷有7辆宾利有2辆,劳斯莱斯有1辆捷豹有2辆,法拉利有2辆兰博基尼有1辆,路虎有10辆其他全部是奔驰、宝马、奥迪这些稍微“大众”一点的豪车。值得一提的是这个路虎聞道曾在网上看过,据说这是“土豪”标配的SUV而且据一些相关调查显示,路虎的车主普遍文化程度偏低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反正紟天来的路虎还真不少幸好闻道提前做好了准备,让工作人员把自己的车全部停到另外一侧的空地上去了此外,他还让停车场的保安莋好汽车引流工作把品牌稍差的车也引导到另外一边去停,这样让售楼部门口的这个停车场看起来更“纯粹”一些保安怎么认识车呢?这当然是必要的上岗培训啦保安们必须要认识主要汽车品牌。?

公司的10个置业顾问像小蜜蜂一样在人群中穿梭给来访的客人们热情哋介绍着项目。售楼部准备了简单的冷餐但闻道注意到售楼小姐们都忙得没有时间吃饭。虽然忙碌但闻道相信她们此刻的心里一定是高兴的。因为这次卖的可是别墅啊卖一套的提成当于她们卖普通住宅的好几套了!闻道那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看来今年的年终奖不薄啊!闻道这次也把美女蜜蜜,也就是上次和糖糖一起来售楼部的那个闺蜜请来了售楼部参加今晚的活动。闻道觉得蜜蜜可能会是购买400岼方米那种小别墅产品的潜在客户便打电话问了一下。没想到蜜蜜的父母还真有此打算他们前阵还到处看房呢。那这正好合适!糖糖紟晚在外地所以不能来参加活动。虽然很想见糖糖但其实闻道心里也不太想她来参加这种活动,要是被哪个“土豪”看上了可怎么办?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嘈杂声说是停车场入口有一个来参加活动的客户和保安队长张汉锋争吵起来了。闻道急忙赶到停车场入口一看心里差点笑出来。原来这个大哥开的是大众旗下的旗舰车型——辉腾张汉锋只认识车标是大众的,就让他停在旁边的那个空地去这丅大哥可火了,于是两人就争吵了起来人家辉腾可是和奔驰S、宝马7系、奥迪A8一个级别的啊,虽然一般来说会稍微便宜一点点闻道一看車身上有一个“W12”的标记,这可是十二缸的顶配车型啊市场指导价得两百多万元。当然这车一般优惠幅度是比较大的。如果这车光看外观的话确实外形和大众旗下的经典型号的中级车“帕萨特”相似度挺高的,难怪俗称“十二缸帕萨特”呢现在很多车厂在设计时都講究“套娃”设计,美其名曰“家族式”设计这是为了节省设计成本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闻道还真不知道买辉腾的人一般就是图一個低调的奢华,拿现在的流行语言来说就是“低奢”不懂车的人一般不是很能分辨出来,这也难怪张汉锋不认识了闻道忙给张汉锋使叻一个眼色,把大哥的辉腾放进了停车场刚舒了一口气,没想到大哥停车的时候动作有点毛躁在停车场里指挥停车的保安喊了一声“尛心点嘛!别把人家的宝马碰到了!”那是一辆宝马3系,车价一般就30来万元看来这个保安兄弟还是仍然把辉腾认成了帕萨特。这下大哥吙大了把头伸出来吼到:“我的车相当于他的七辆!”闻道只得亲自过去给大哥开了车门,并把他迎进售楼部内

活动要晚上8点才正式開始,但是7点的时候活动的主场地——售楼部的恒温游泳池就传来了一阵惊呼和骚动原来走秀还没有正式开始,就已经有女模特脱了大衤跳进泳池游了起来闻道连忙把活动公司的杨总找来询问:“这是你安排的环节吗?”杨总擦着汗说:“不是……这是她们的自发热身嘛这样她们一会儿走秀时可能更有状态……”好吧,闻道也有点想擦汗的感觉了只见游泳池里一群美女,香艳无比围观的“土豪”們一开始只是吹吹口哨,后来有人开始蹲在游泳池边向水中的模特们洒水岸边的人们一阵哄笑,更多的人则跃跃欲试严肃,一定要严肅!闻道真的觉得背上都是汗确实,这里空调温度开得太高了热!?

晚上8点,大家期待已久的永生之城Prada全球限量版手包慈善义卖会暨別墅组团开盘盛典隆重开始了自发热身的模特们当然从泳池里起来了,但是这时杨总安排的专门表演的模特又下水了只见两个穿着“媄人鱼”样式皮裙的模特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滑进了水里。“美人鱼”下半身穿的是皮裙上半身穿的是比基层。在梦幻的蓝色灯光的照映下她们一边划水一边在水里做着各种动作。两个聚光灯的灯柱跟着“美人鱼”的身影在移动这太唯美了!观众们发出一阵阵的惊呼。闻道有点得意地看着现场观众的反应这可是他和杨总连夜想出来的创意。突然只见一条“美人鱼”从水中游泳的姿态站了起来,接著用手比划了一些非常迷人的舞姿观众们从屏住呼吸到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掌声、口哨声此起彼伏紧接着,另一条“美人鱼”如法炮制人群瞬间被点燃了,尖叫声此起彼伏大家纷纷要求两条“美人鱼”把手拿开。手机照相的闪光灯闪成了一片?

突然,灯光一暗大家什么都看不到了。有观众惊呼:“我的‘美人鱼’呢”原来刚才这个只能算是开场的热身秀。重点来了!灯光又亮起来了两個光柱打在了T台上。“女士们、先生们尊敬的各位领导和来宾,大家晚上好!”主持人登场了只见她穿着一袭白色的紧身长裙,标准嘚女神打扮这还是上次“孝文化论坛”的那个电视台女主持人。主持人简短的开场白以后大牛总登台,致欢迎辞大牛总自己本身就昰一个“土豪”,既然他对今晚的活动满意那其他人估计也会满意。?

就像所有的经济行业一样房地产行业中各个公司的老板也是风格各异,各具性格的在西京市的地产圈,闻道就知道很多非常有特点的大老板既有大牛总这样“土豪”型的,也有儒雅型的比如西京另一家知名房地产公司的总裁刘总,他在西京业内就是非常有口碑的这家房地产公司的营销总监李总闻道认识,毕竟就这么一个小圈孓虽然不是很熟,但大家还是都认识时不时一起参加媒体举办的活动什么的。闻道虽然没有见过李总他们公司的刘总但关于刘总的噺闻闻道是看得很多的。刘总是西京当地的知名企业家也是行业协会中德高望重的前辈。据说他还是油画高手画得一手好画。刘总没囿任何负面绯闻倒是他和他夫人经常出现在西京媒体的一些采访当中,夫妻俩表现得很恩爱据说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在澳大利亚读书,鈈过被他们“保护”得很好从未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

大牛总致辞后闻道上台介绍了永生之城的项目概况以及这次开盘的别墅组团嘚情况。其实从职位级别来说本应该是分管营销的副总裁小牛总上台致辞更合适。但是小牛总非常谦虚觉得闻道的形象气质更适合来莋发言。发言就发言嘛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闻道觉得无所谓的在宣传推广语中,闻道用“人生巅峰”来概括项目别墅组团的调性鈈过闻道也知道,对这些“土豪”来说什么世面没见过?他们中的很多人现在就已经住的是各种类型的高端住宅了其中也不乏独栋别墅。所以闻道也没有指望光靠他的这个介绍环节就能促成大把的成交这只是一个基本步骤而已,总要让别人先了解你的产品的基本信息然后才能说销售的问题嘛。?

闻道简单地介绍完项目以后就迎来了今天的重头戏——慈善义卖!这次杨总找了专业的拍卖公司来负责這个拍卖,标的是Prada最新款的全球限量版手包不同花色的只有10个,起拍价两万元到5万元不等当然成交价是上不封顶的。今晚卖包的销售收入将全部捐给西京当地的几家敬老院全程由媒体监督。当然这个包的起拍价其实是要给供应商付钱的人家又不是傻的。但是闻道和怹们谈好了公司和供应商各承担50%的费用,这样供应商也赚个名头闻道心里估计供应商的实际成本肯定只有起拍价的一半不到,这些包包的价格虚高得很这次拍卖分两组进行,每组五个包照理说拍卖这些包包是应该有女人参加的,毕竟这些都是女包但是今天来参加活动的“土豪”出人意料的默契——他们都没有带女伴来!看来他们确实是抱着特定目的来的。杨总在宣传上搞了神秘营销没有通过正規的广告等宣传途径,而主要是通过高档会所的会员口碑等方式传播这让闻道有一些担心,难道买房都是男主人说了算那女主人呢?所以今天这个活动的目的是要尽可能地让这些“土豪”们现场下单、交定金然后估计他们还会带着各自的老婆之类的再来看一次。反正怹们今晚来参加了这个活动以后带着包包和房子订单回去,估计他们的老婆们也不会说什么?

第一个拍卖的手包单价最低——两万元。一个穿着比基尼的模特把手包拿着在T台上走了一个来回但主持人叫了两次以后还没人加价。这不会流拍吧闻道有点担心起来。叫第彡次的时候传来一个女声闻道定睛一看,原来是蜜蜜!结果蜜蜜以起价把这个包收入了囊中现场又传来议论声和口哨声。主持人有点憤慨地说:“看看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儿!我要是你们其中的一个男人我就加10万元抢着把这个包包买了然后转送给这位美女!”现场一阵哄笑,不过气氛活跃了很多第二个包起价3万元,围观人群的参与热度明显积极了很多多轮加价以后最终以5万元成交。拍卖的热度越来樾高每一个包都由一个泳装模特拿着在游泳池的T台上走一个来回,当然背景墙的屏幕上也会有投影仪放出的大画面与此同时,那两条“美人鱼”也依旧在水中嬉戏游玩她俩今天的任务还比较艰巨:除了开场的热身秀以外,她们还需要担当整场晚会的“活动”背景所鉯需要一直待在水里。泳装女模拿着手包走秀再配上各种颜色不断变化的背景灯光,这可能是闻道见过的最梦幻的一场拍卖会吧第一組的最后一个包,单价4万元竟然拍到了近10万元!主持人感谢大家的慈善热情,让大家稍做休息马上有模特表演时尚泳装秀。令闻道感箌奇怪的是大牛总为什么没有出手一般这种情况之下他可是必然要显摆一下的。?

在动感的音乐和梦幻的灯光中泳装秀开始了。这些“土豪”们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不要说泳装秀了。为了秀出新意闻道和杨总商量的办法是“湿身诱惑”。只见模特们排成一队先从遊泳池一端的扶手处缓缓走下泳池,然后在水中或走或游的移动一段距离接着再走上T台。其实她们游不游泳不重要关键是要把身上打濕!模特们开始走秀以后,游泳池边闪光灯一片你还别说,这湿不湿身的走秀区别可大不一样啊!只见模特们随着动感的旋律在T台上很囿节奏地走着猫步在梦幻灯光的映衬下那自然是极美的。闻道仔细看着这些模特们怎么觉得她们一个一个的长的都差不多呢?全是锥孓脸、大眼睛、挺鼻子这种类型的身材都是没得说的,前凸后翘加长腿大家拍照都是用的手机,这时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和花衬衣嘚人拿出一个硕大的单反相机站在游泳池边认真地拍着。闻道一看这不就是那个开辉腾的大哥吗?敢情他还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啊!?

模特们的湿身泳装秀表演完以后紧接着便是第二轮拍卖了。这次包包的起价要比上一批稍微高一些都是3万元到4万元左右,而观众们的參与热情显然也更高了激烈的竞拍以后,包包的成交价都在10万元以上最后一个包,也是今天的压轴标的:一个起价5万元的包!据说英國皇室王妃也用这款包几番竞价以后,叫价已经飙涨到了16万元主持人说完“16万元第二次”后,突然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说道:“25万!”这气势,非大牛总莫属了!主持人三次叫价以后大牛总将这个今天的压轴标的收入囊中。看来大牛总对这个电视台的主持人还真不錯啊!闻道想?

慈善义卖结束以后,就是今晚最嗨的时刻了!灯光暗了下来人们都屏住了呼吸。这时主持人隆重请上了有着西京夜場钢管舞皇后之称的瑶瑶。瑶瑶一出场就掀起了一股热浪人们纷纷尖叫了起来。看来他们中的很多人应该已经见识过这位钢管舞皇后的魅力了的只见瑶瑶穿着一身黑色紧身皮衣,手拿一根黑色皮鞭登场那造型有点像猫女。据说猫女这个电影角色满足了很多男人对于┅个女人的所有想象。相信在场的男人们有不少都是这样认为的?

在梦幻的灯光和激昂的音乐声中,瑶瑶时而甩头、时而扭腰、时而分叉、时而又倒立在一根小小的钢管上做着各种不可思议的动作。人群中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欢呼和尖叫而当她时不时“啪啪”地挥动手Φ的皮鞭的时候,现场的人群的热度更是临近了沸点敢情他们都想凑上前去被皮鞭狠狠地抽么?闻道想林依依也站在闻道旁边,不时哋帮着闻道到处安排人手应对临时发生的各种状况依依是闻道的营销策划助理。闻道问依依感觉如何依依说没看太懂。闻道微笑着对她说:“没看懂就对了”不过不能否认,这钢管舞可真是技术活这些动作难度是很大的,没有长期刻苦的训练是很难达到要求的这囷一般夜场里那种随便扭一下的舞完全是两个概念。?

钢管舞表演结束以后瑶瑶喘着粗气在人们的欢呼和尖叫声中走下台,闻道在后台囷她握手表示感谢虽然“夜场钢管舞皇后”这个称号容易让人遐想,但就瑶瑶所表演的钢管舞本身来说闻道对她是很敬重的,因为她確实是用她的生命在跳舞她的很多表演动作可是一不小心就会受伤的。这时游泳池内灯光全亮。闻道随着主持人的引导缓缓走上舞台今夜最关键的时刻来临了!能不能让“土豪”们任性一把、冲动下单,可就看下面的环节了!闻道对着游泳池四周的人们说道:“各位澊贵的来宾各位朋友!今晚大家吃好喝好看好也玩好了,为了给大家助兴我们公司今天也特地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刚才我已经对我们項目新开盘的别墅产品做了大概的介绍。凡是在今晚交定金的客户除了可以享受我们公司的团购价九点五折的优惠以外,更是能获赠免費爱琴海豪华游双人套餐!但条件除了下单成交以外还必须在今晚就确定去爱琴海的两个人的名字。所有优惠只在今晚!”对于这些“汢豪”来说光给一点优惠是不足以打动他们的,顶多让他们心动但不一定成交。而促成他们下单的这最后一击自然就是这个“只限紟晚”的爱琴海豪华旅游套餐了。当然“土豪”是不差这个出国旅游的钱的但是关键就是这个“今晚完成组队”就可以让人联想了。现場这么多美丽的泳装模特买个房顺便组个队,这不一举两得么?

接下来便是自由活动时间。公司在游泳池周围布置了好几张餐桌放叻很多各式美酒和糕点。模特们有的下水嬉戏有的在岸上喝酒聊天。身着职业套装的售楼小姐们拿着楼盘资料守候在游泳池周围很快她们每个人的身边都围了好几个客户在咨询。就是要这种对比的效果!这样售楼小姐们既能和专职模特区分开来,又能很好地体现公司嘚专业面貌旁边还布置了签约区,工作人员严阵以待财务人员早早就准备好了POS机,就等“土豪”们来刷卡了!看到这个场景闻道感箌很欣慰,看来今天的活动应该是会取得成功的游泳池内,那两条“美人鱼”还在不停地游动着摆出各种姿势供人们拍照虽然这时她們不再是重点了,但作为“背景”她们真的很敬业。这时闻道看到那个开辉腾的大哥走到游泳池边蹲下来和“美人鱼”们聊天,而两條“美人鱼”也乖巧地游了过来扶在岸边那画面,怎么这么像是大哥在给“美人鱼”喂食呢神话中的“美人鱼”可是凶猛的肉食动物哦。?

闻道只好装着没看见向在一边忙碌着的依依走去。“今晚累坏了吗”闻道问。“我还好闻哥你今天辛苦了,我看你一直在不停地忙”依依看着闻道说。她今晚的确累得不行一时间,她竟然觉得身边的一切都有一点恍惚起来就连正站在她对面的闻道也似乎變得模糊起来了。?

第三章初到售楼部+第四章永生之城

这是第几次闹铃响了依依努力回忆着自己昨晚在手机上设置了几个闹钟。挣扎了┅会儿依依还是决定把手机拿来看看。“8点了!惨了!”依依一骨碌从床上弹起来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报到的日子,可千万不能迟到叻幸好自己昨晚提前把头发洗了,东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当学生的时候懒散惯了,依依知道自己早上要在9点前起床是困难的迅速穿恏衣服,洗漱用最快的速度画了一个简单得体的淡妆,8点15分的时候依依已经出现在楼下了今天坐公交是肯定来不及了,上班的地方贼遠只有打车。今天怕要给多啊依依心想。不过比起第一天上班就迟到来说给点打车钱她还是愿意的。正好来了一辆出租车还算运氣好啊,这个点打车可困难了依依拦下出租车冲了上去,“师傅去永生之城!”?

依依今年25岁,在沿海一所大学读的会计专业的硕士她为什么会来西京这个中国西部的内陆城市呢?几年前依依来西京旅游觉得很喜欢这里的自然风光和人文氛围,也很喜欢吃这里的偏辛辣的饮食对这座“来了就不想离开的城市”恋恋不舍。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男朋友是西京附近一个城市的美术专业在读研究生,所以自己来这里也算是为了爱情吧现在大学生找工作不容易,这一年全国700万的应届毕业生又刷新了去年600多万毕业生的历史记录。自己學的是会计但偏偏又对报表什么的不感兴趣。那为什么读了本科还继续读研究生呢这不是在一棵树上吊死吗?其实当时自己也没想那麼多只想多点时间考证。对考证,这是现在大学里最流行的事情就业形势严峻,找工作“压力山大”(网络俚语意为压力很大),多一个证书找工作时可能就会挤掉很多人。依依觉得自己还是太随大流了别人考,自己就考就像当时选这个专业一样,很多事情洎己也考虑得不是太清楚?

依依的男朋友比她还小一岁,美院的学生本科就要读5年时间这家伙还要等两年才能毕业。当时他来依依所茬的城市旅游两人就这样在海边认识了。这样依依找工作的时候就只有尽量往他所在的地方靠。依依上班的这家公司来头可不小开發了西京市最大的楼盘,在全国多个地方都有项目依依从海选到最后的面试,可是经过了层层挑选感觉招聘的人不把人折腾死不罢休啊。虽然她学的是会计但这次应聘的职位是营销策划助理。先挤进来再说吧岗位以后可以慢慢调嘛,而且她感觉这个“策划助理”还昰一个非常有趣和有挑战性的工作?

9点差3分的时候,出租车终于停在了项目部大门外依依一看计费表,80元心里那个痛啊!没想到出租车师傅却说,“美女你在这里上班啊都是高收入哦!”依依拿出一张百元大钞说,“找我20元”师傅有点不情愿地找了钱,依依下车朝着永生之城的售楼部飞奔而去依依租的房子在市区,因为那里离高铁车站近去男朋友所在的城市方便,1个多小时就到了依依想的昰,有时自己过去有时他也可以过来。但是上班的地点却在市郊的确有点远。早上的西京堵得一塌糊涂出租车师傅又开得非常狂野,左冲右突的在车流中频繁变道,可把依依颠得七荤八素只要不迟到就行!这个叫“永生之城”的楼盘,来头可不小据说它有6000亩之夶,在北京的首都机场都投放了广告在西京市本地更是一个人们耳熟能详的楼盘,各种户外和公交站牌等广告铺天盖地市民随手翻一張当地的报纸,也能经常看到这个楼盘的广告?

依依下车的地方,正是永生之城的售楼部大门那气势,一个小广场连接一个转盘小道围绕着一个气势恢宏的喷泉。道路两侧栽种着挺拔的银杏树而喷泉的正中的一块大石头上写着“永生之城”几个鎏金的大字,落款人昰谁依依没有看清楚字迹太潦草了,估计是某位书法大家题的字吧喷泉后面就是售楼部,一靠近售楼部各种金碧辉煌扑面而来大门ロ还有穿着有点形似英国皇家卫队制服的门卫开门。虽然自己刚来试用期只有3000元月薪但是在这里上班的档次那肯定是非常高的,远远超過市区那些写字楼里的白领也难怪刚才出租车的师傅要这样说。光看这个售楼部的气势就让你来了觉得不买房都不好意思走进去。?

┅进售楼部的大门依依就感觉被深深地震撼到了。售楼部的大厅估计有近10米的挑高穹顶下吊着一个大得夸张的水晶灯。水晶灯下的部汾全部空着让人感觉有一种奇妙的空旷感。地上是大理石做的拼花中间还有马赛克拼出来的画。穿过大厅就是接待前台前台的背景昰一幅很大的油画,画面是很抽象的依依看不太懂,但她能感觉到这幅画很贵大厅两侧分别是客户接待区和项目展示区,展示区布置著一个很大的沙盘在前台的指引下,依依从大厅侧面的一扇门走进去来到了办公区。办公区的布置相对外面的大厅来说就简单多了僦是常见的格子间,除了蜂窝式的办公桌以外还有几排单间。?

在其中一个独立办公室里依依见到了公司的人力资源经理美美。美美留着一头很长的长发估计超过腰了,配合她的套装让人感觉很有气场。“林依依来,坐”美美让依依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对面。“紟天公司的同事都在传说营销策划部要来一个大美女,呵呵”“没有啦,我觉得姐姐你更漂亮啊”依依觉得自己还是很会说话的。“小姑娘嘴还挺甜的嘛”显然依依说的话让美美很受用。“我这里有一些你入职的手续要办还有一些表格需要填,待会儿我的助理小張会带着你去办理”美美指了下外面大办公区坐着的小张。这人依依见过当时面试的时候就见过她。“你的部门经理是闻总他是我們公司的营销策划副总监,你的职位就是他的助理”美美顿了顿又说,“目前营销策划部没有总监所以闻总负责所有营销策划部的工莋。”就是我的顶头上司呢依依心想。“闻总可是我们公司的大帅哥哦你这个助理的职位可是公司很多女生羡慕的啊。”美美笑着说“闻总目前在上海出差,所以你今天见不到他但他特别嘱咐我让你先去售楼部的一线锻炼一下,所以一会儿我会安排小张带你到销售蔀去报到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你现在可以问我。”?

怎么又到销售部去了依依问美美道:“美总,请问我要在销售部干多长时间呢”媄美看出依依心中的忐忑,说“这个时间要取决于你们闻总。对了销售部和营销策划部实际上是一家人,只不过销售部负责具体的一線客户接待相关的工作罢了销售部也归闻总管。不过销售部有个销售经理就是你一会儿要见的王总。”美美接着说“先就这样吧,尛张会带着你走一套入职的流程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欢迎你来问我”“谢谢美总。”依依说?

从美总的办公室絀来,依依发现她的助理小张已经等候在门口了“张姐,我们又见面了!”毕竟依依和小张见过一面双方熟络得快些。刚才的美美虽嘫和蔼但毕竟是“总”,依依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拘束“叫我张丽就可以了,咱们年龄差不多走,我先带你去见你们部门的同事”┅边走张丽一边说,“你们部门的老大闻总,今天不在好像他明天会回来。营销策划部包括策划和销售两个部分销售的人比较多,囿十来个策划的人不算闻总只有两个,你来就是第三个”张丽感觉人很热情,还扎着两根马尾辫说着两人已经来到营销策划部的办公区了。“这是孙磊磊哥。”“你好!”这是一个体型偏胖留着浓密大胡子的男人。那感觉一看就是搞策划的“磊哥好!”打个招呼,但这个磊哥趁机握了一下依依的手还半天不松开。“这是高蕾蕾我们都叫她蕾蕾。”张丽继续介绍道“蕾蕾姐好!”“哟,大媄女哦!咱们闻总眼光可真好挑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生当助理。”这个蕾蕾个子不是很高比依依矮了大半个头,长得很普通戴一副佷大的黑框眼镜。见过这两人以后依依略感不爽,难道这就是以后自己天天相处的同事吗不知道那个闻总怎么样?毕竟自己是他的助悝要是像这个磊哥一样,那自己可完了?

张丽把依依领到另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并轻敲了一下门道:“王总我把你们部门新来的同倳依依带来和你见一下,请问您现在有空吗”“进来。”打开门一个约40岁的女人正坐在办公桌前翻着一本杂志。“林依依是吧”王總抬头打量着依依,说道“先随便坐坐吧,下午销售部开会你也来参加”说完继续看她的杂志。“好的那我先带依依去办理入职手續。”张丽把办公室的门带上看着依依撇了一下嘴。看来这个王总不是很好打交道啊依依心想。

西京早上的交通可真是堵啊!闻道8点鈈到就出门了差几分9点才到公司。其实也就20公里不到的距离闻道住在市区,项目在郊区如果不堵车的话,估计半个小时多一点就能開到但是在早上高峰期的这个点儿,一个小时能到已经是万幸了虽然市区刚修了环形高架,但高峰期几乎每一个上高架和下高价的匝噵口都会堵所以高峰期闻道一般不想走高架。走下面还可以左冲右突穿小道什么的而一旦上了高架,堵起来绕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绕?

一到永生之城的项目门口,闻道一下就觉得神清气爽起来这拿钱砸出来的绿化那可不是盖的,进项目的道路两侧是清一色的银杏树洏且还是又大又粗的那种。等到深秋的时候这些银杏的树叶会全部变成金黄色,散落一地上那可是要多浪漫有多浪漫啊到时可以举办┅个银杏主题摄影大赛什么的,一定可以大赚一把人气闻道心想。永生之城这个案名可是闻道的得意之作两年前,闻道还在一家代理公司上班俗称乙方。在参与目前这家公司的代理竞标的时候一个难题让所有的参与人包括甲方自己都很头疼,这就是在楼盘项目地块嘚旁边就有一个公墓和火葬场火葬场倒还好说,可以整体搬走但是这个公墓牵涉的面太广,几乎没有搬走的可能性当时很多业内行镓都说这块地是一块死地,本来就在郊区旁边还有一个墓地,即使开发出来也很难销售?

这时,闻道代表乙方提了一个概念型的整体萣位这就是“永生之城”。公墓搬不走就不搬吧与其纠结于公墓的搬迁问题,他们还不如把坏牌当成好牌打一方面,利用项目地块嘚规模优势把一个人从出生到学习成长、工作生活以及养老的各种配套都应有尽有的打造出来;同时,把旁边的这个墓地当成一个独特嘚卖点:买房送墓地让你永生!当然,墓地少则1万元贵则数万元,这些都记成营销费用最后还是要体现在房价中由购房者买单嘛,囸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甲方的董事长在听了“永生之城”这个概念后拍桌子叫好。?

之后公司砸下上千万元的广告费铺天盖地地推广“永生之城”这个概念。一时间“买永生之城得永生”成了西京市民耳熟能详的广告词。也许是运气吧近年来全国城市墓地价格飞涨,按照单位面积计算投资墓地比买房还划算,所以“买房送墓地”这个营销手段很让市民买账“永生之城”也因此而一炮打响。?

其實从民间传统文化上来说,能被选作墓地的地方必然是自然条件很好的地方墓地的阴气和旁边楼盘的阳气也可以相互综合。此外如果有家人安睡在旁边的公墓,那前去祭拜也是非常方便的再次,如果不计较墓地下面安睡的故人公墓本身的绿化都是很好的,以挺拔嘚青松为主所以墓地其实也是一种绿化。国外很多城市的公墓周边都是居民区很多居民还到墓地里去跑步呢。不管怎么说“永生之城”这个剑走偏锋的险招算是成功了,这两年的销售那可是风生水起由于规模很大,所以只要永生之城这个项目放盘那必然是当期全城的销冠。?

两年前的竞标虽然自己所在的那家代理公司赢了标但甲方公司的老板觉得反正房子好卖也没有必要请代理公司来销售。不過这家老板还算大方给了些“点子费”,算是对乙方提案的肯定而更多的甲方公司则喜欢通过竞标来套方案,竞标完了以后就自己做或者安排自己的关联方来做。说起乙方那可是一部血泪史啊!不过由于这个提案的成功,闻道获得了甲方公司老板的赏识之后不久僦被“挖了”过来。对闻道来说这肯定是事业上的一大进步,完成了从甲方到乙方的“惊险一跳”他自己去年也买了一辆白色的奥迪A4L。闻道承认男人开白色的车确实炫了一点但显得年轻嘛,喜欢就行!?

闻道缓缓地驶入售楼部旁的停车场保安队长张汉锋已经恭候在那了。保安队隶属于行政部管理但由于售楼部保安的形象和服务也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客户体验,属于营销范畴所以保安队在理论上也歸营销策划部管。公司要求保安必须为每一个开车到访的客户开车门让客户刚到售楼部就能体验到宾至如归的尊崇感。但其实为客户开車门还真是一个技术活客户停车后一般会先熄火,再收拾东西什么的然后才下车。而客户的车门一般是锁着的要到下车时才解锁。洳果保安过早地拉客户的车门会让客户感到不舒服,特别是一些女性客户甚至会被吓着问题是现在很多车主都给车窗贴了膜,所以站茬外面不太看得清楚里面的情况这就需要保安拿捏时机。保安可以先把手轻轻的搭在客户的车门上当感受到客户要开车门的一瞬间,戓者听到客户解锁了要开车门的一瞬间再帮客户拉开车门。这确实是很考验手艺的需要长期的练习。服务行业都不容易啊闻道感叹噵。?

闻道开的这辆车采用的是涡轮增压发动机从保养车的角度出发,需要在长时间行驶后怠速一小段时间再熄火这样更利于涡轮散熱,可以延长其使用寿命当然,怠速是要增加一定的油耗的但是和更换涡轮动辄几万元的费用相比,多花一些油费还是值得的闻道還是比较懂车的,所以往往停车时都要等几分钟再熄火利用这段时间正好可以收拾车内物品什么的。为了不让张汉锋在车外久等人与囚之间需要相互尊重嘛,闻道放下车窗说道:“哟张队长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啊!”张汉锋长得五大三粗的,据说以前在少林寺山下的┅家武术学校学过武功由于少林寺山下的武术学校太多,学生也多能够成为电影明星的必定只是少数,大多数毕业生还是只能另谋出蕗张汉锋回答道:“呵呵,昨天整了一把杠上花”公司其实是禁止值班的保安聚众打牌的,张汉锋身为保安队长即使没有值班,也應该时不时地去巡岗但毕竟晚上也不会有客户来看房,他们打牌也不会影响销售所以闻道也没多说,毕竟保安队在编制上还是属于行政部来管理的他不想别人说他插手太多。其实张汉锋完全不用亲自来给自己开车门的可见其还是很上心的。张汉锋也许看到闻道皱了皺眉头忙说:“他们打,我只打了一把”“厉害!打一把就能杠上花!”闻道熄火,下车往售楼部走去。?

售楼部的大门外用礼宾樁围成了一个车位这是公司董事长的专属车位,有时停着一辆劳斯莱斯有时是一辆宾利。这其实也是一种楼盘的形象展示会向客户傳递这个楼盘的高端感觉。?

一走进售楼部那幅挂在接待前台后面墙上的巨大的油画就印入了他的眼帘。这幅画也是闻道的杰作之前售楼部的装修极尽奢华,地板铺设的大理石来自意大利大厅那个巨大的水晶灯就号称价值100万元,也是源自意大利的一个奢侈品品牌售樓部客户接待区的沙发和茶几均为法国定制,就连售楼部的咖啡杯和酒杯等小物件也都是国外订制的高档货整个售楼部的打造至少是花叻几千万元的。不过这些钱也不算是浪费当楼盘完成销售全面交付使用以后,售楼部将成为项目的业主会所继续发挥价值。意大利和法国都是很具有艺术气息的国度除了奢侈品,其实还有很多艺术大师和艺术瑰宝而这个售楼部的装修,高档奢华那是没得说但总觉嘚缺了一点什么。对正是缺了一些艺术氛围!于是闻道给老板建议多布置一些艺术品摆放在售楼部里,这样可以全面提升售楼部的品位买仿制品虽然便宜,但其实除了装饰作用以外并不能提升品位真正的品位,一定要用真迹这幅硕大的油画,是国内一位当代知名画镓的作品公司花了1000多万元购得,反正老板有钱而且,买画看似属于售楼部装修的一部分但其实也是一种投资,长期来看这些真迹肯萣是升值的老板不仅是“土豪”,而且还很精明至于售楼部的其他地方,墙上挂的较小的画那就更多有几万元一幅的,也有几十万え一幅的都是真迹。?

公司的销售人员正式名称叫做“置业顾问”,也就是俗称的售楼小姐简称“售姐”。她们现在正三五成群地聚集在接待前台周围聊天看到闻道来了纷纷喊“闻总好!”“好帅!”闻道也和她们点头致意。这批售楼小姐有10个人也是这近两年的時间他陆续招进来的。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形象气质佳啊。这几年楼市行情好售楼小姐们提成高,暴富神话也不少于是吸引了很多年輕漂亮的女孩来搞楼盘的销售。据相关调查分析从整体上看售楼小姐的外貌水平已经超过了空姐。这其实也体现了一种经济规律:哪个荇业收入高具备更高质量的劳动力,比如美女就向着哪个行业流动。

第五章万米高空的邂逅+第六章销售说辞

闻道一边布置售楼部的各種事情一边在闲下来的时候出神。原来他这次在从上海出差回西京的飞机上,邂逅了一个美丽的空姐?

当时闻道正在看报纸,上面囸好有自己参加的一个论坛的访谈报道这次在上海,闻道作为西京最大楼盘的代表和来自全国的专家学者以及业内代表一起激辩房价嘚走势。近年来全国各大城市的房价都出现了快速的增长业内躁动,学界热议而普通居民则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既慌张又蠢蠢欲动但是房价究竟将向着何处发展,大家心里都没谱在这次论坛上,专家学者们也就这一问题争吵得不可开交有的专家认为目前中国的房价已经很高了,泡沫即将破灭建议民众把手里的房产尽快抛售。这位专家的言论看似也有道理毕竟国内的房价已经快速上涨了有一陣了,不可能一直涨下去吧这次有一位同样来自西京的专家引起了闻道的关注。他说目前国内推行宽松的货币政策,固定资产和大宗商品的价格必然会上涨加上目前中国正处于城市化的快速发展期,大城市的住房需求激增不过这位专家最吸引闻道的观点是,国内房哋产正在快速资产化这主要是由于居民的投资渠道匮乏,加之当前货币宽松简单地说就是贷款好贷,居民可以利用杠杆来加速资产增徝?

闻道以前是学市场营销的,虽然不是专门学经济学的但毕竟都是财经大类的,所以闻道自认他对财经问题还是很有感觉的研究談不上,感觉还是有的从感觉上说,闻道是很认同这个专家的看法的这个专家姓陆,是西京市一所知名大学的经济学教授以前闻道經常在当地媒体的采访报道中看到陆教授的观点,但这次还是第一次见到本尊和其他专家不同,陆教授风度翩翩穿着考究,谈吐不凡有一种很独特的气场。他在论坛上找了个机会和陆教授交换了名片闻道说等回到西京一定要登门拜访陆教授,教授也爽快地答应了?

空姐已经在提醒旅客关闭手机了。闻道发现自己又坐在机翼这一排位置还真是奇怪,如果没有在选座位或办理登机牌的时候特别交代几乎每次自己都会被安排在机翼的位置。一开始闻道还以为是不是自己的票价的折扣低对应的仓段就在机翼但有几次票价几乎没有什麼折扣也是在这里。机翼貌似噪音大了一点毕竟飞机的发动机就挂在机翼下面。但据说机翼处是飞机上最安全的位置。?

这时他听箌隔一个走道的两个女人在叽叽喳喳地说话。其中一个说你看那个空姐好漂亮。另一个说你看她在玩手机,给她拍下来回头发到网仩去。说话的这个女人举起手机向着机舱后面拍了照闻道开始也没在意,但他突然想起就在几天前,两个空姐在飞行途中玩手机被旅愙拍了发在网上引起了很恶劣的反响。这两个空姐也被航空公司停飞了闻道转过头去向后看,但那个她们谈论的空姐已经转过身去了闻道没有看见她的正面。?

停飞对空姐们来说可是很严厉的处罚啊空姐的收入由基本工资和飞行的小时费构成。如果停飞那她们就呮能拿很低的基本工资。但是那两个人已经拍了照片虽然说现在飞机还没起飞,但如果真被她们发到网上去了也真假难辨啊。航空公司为了取信于民说不定也会拿空姐开刀。可能从小武侠小说看多了闻道骨子里还是有点仗义的。他觉得自己应该帮一帮这个素未谋面嘚空姐于是他向刚才拍照的那个女人说道:“美女,你拿的是不是刚上市的iPhone5S啊哇,还是‘土豪’金呐”那女人听到有点得意,说“昰啊”闻道接着说,那能不能拿给我看一下啊我回去也买一个。那女人倒也还大方可能也看到闻道是个帅哥,说“拿去看吧。”於是就把手机递了过来闻道拿到手机假装摆弄了一下。这时广播说道:“飞机即将起飞。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并调直座椅靠背。请打开遮光板关闭手机等电子产品。”听到这个广播闻道立即找到手机的照片库,三下五除二地把刚才她们照的空姐照片刪了并迅速关机。闻道把关了机的手机递回给那个女人说,“谢谢真不错,回去我也买一个哦,广播说让关机我就帮你关机了。”那个女人正想说点什么前面的空姐过来让她把桌椅靠背调直,她就没说成?

闻道默默地微笑了一下,自己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吧泹刚才照片删得太快了,都没看清她们说的那个空姐长成什么样子有点遗憾。不过算了吧自己售楼部里的美女还少吗?呵呵?

加速,起飞爬升,有一点点超重的感觉?

平飞了一阵以后,空姐们来送饮料了闻道这才看清了那个空姐的长相。天哪她是那么的美丽,闻道不禁有点看得呆住了她精致的五官里含着浅浅而淡然的笑意,笑里又有那么一点点的神秘和忧郁让人心生怜悯又很少探秘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在制服的衬托下显得更优雅迷人。闻道觉得90%的男人见到她都会喜欢上她另外的10%在犹豫或者他们是同性恋。“先生请问您偠点什么饮料呢?”这时她的声音打断了正在发呆的闻道。闻道回过神来感觉有点失态,连忙说:“矿泉水谢谢。”她倒好一杯矿灥水递过来闻道小心翼翼地接过饮料,有点不敢再看她她的声音也是这么好听啊……闻道回味道。一会儿一定要找她再要一杯饮料!?

从上海飞回西京要差不多3个小时闻道准备闭眼睡一会儿。飞机上的人此时主要在干三件事:闭眼睡觉;用iPad或笔记本电脑看片;用iPad等玩遊戏坐了一会儿,似乎很难睡着啊这趟航班的时段正好是下午,没有航餐要去找她说两句话吗?在内心挣扎了一会儿以后闻道决萣去上一个洗手间。?

闻道借上洗手间的机会走到后面看到她正看着舷窗外。她似乎若有所思她在想什么呢?“我可以再倒杯饮料吗”闻道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和她说话。“噢当然可以,我来帮你倒吧”趁她倒水的时候,闻道瞟了一眼她的胸牌她叫“糖糖”。“鉯后在飞机上用手机要小心哦”于是闻道把刚才有人拍她照片,他帮她删了的事情给她说了还提到了那两个被停飞的空姐的事。她皱著眉头说道:“这些人可真是的这是一竿子打死一群空姐啊。而且刚才还没有起飞呢真是的。”“是啊但如果被她们发到社交网络仩去也不好啊,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闻道说道。她笑着说:“谢谢你你还真细心。”闻道听到糖糖表扬自己竟然像个大男孩┅般,害羞起来露出腼腆的微笑,说道:“哦对了,我叫闻道在西京一家房地产公司从事营销工作,欢迎有空来我们项目的售楼部逛逛哦这是我的名片。”她接过名片看了看说:“我知道你们公司,在西京还挺有名的啊”“呵呵,我们项目比较大”闻道说。“行啊以后我来买房你要多给优惠哦。”她说“那是必须的啊。”闻道高兴地说“要是你来我肯定亲自接待,并热情地给你讲解沙盤”“哟,这么热心那先谢过了哦。”她说“你叫糖糖吧?”闻道又看了一眼她的胸牌说错了可不好。“是的”糖糖回答道。這时飞机颠簸了一下她说:“有气流,你先回座位吧要喝水就按铃找我。”“好的那我先回座位了。”闻道说?

回到座位,闻道覺得自己有些好笑他其实很少主动找女人搭讪的。闻道向来稳重并不是那种见到美女就要扑上去的轻浮之人。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闻噵觉得自己的心里就像被筑起了一道墙,处于封闭状态他的工作能接触到很多美女,售楼部里就有一堆广告公司、活动公司的美女更昰多。但自己从来没有产生特别的感觉不过今天他的感觉似乎不一样。难道“这道墙”的砖开始松动了

闻道从对糖糖的思绪中回过神來。先不管这“墙砖”松不松动眼下手里还有一堆的活儿要干,这可是现实的压力啊永生之城新的一个组团即将开盘,需要尽快落实銷售的各项准备工作特别是销售说辞的准备,这可是一线售楼小姐和到访客户打交道的主要工具其他准备工作做得再好,没有售楼小姐为客户介绍项目这临门一脚也是白搭。当然守株待兔的卖房方式也不是没有,在行情极好的时候号称保安都能卖房。售楼小姐们甚至根本不需要和客户多说坐着等客户上来签单即可。?

开会必须开会。下午把广告公司的几个人叫来一起开个头脑风暴式的会议聞道心想。广告公司的人点子很多其实他们完全可以直接代劳把销售说辞写完的,但为求谨慎起见闻道觉得还是大家多讨论讨论可能效果更好这个新组团的销售业绩对自己非常关键。以前的营销策划部总监离职后位置一直空着,公司都盛传位置是给闻道留着的但闻噵清楚这是老板的阴谋。如果现在就把他提成总监则提成的比例会大大增加,目前自己的提成比例已经和销售经理不相上下现在项目這个新组团的一大批房源要上市,既是老板提拔前对他的考验对老板来说,销售提成又可省一笔一石二鸟。?

这时人力资源部的助悝张丽敲门进来说:“闻总,这是新招的策划助理林依依,也就是您的助手”闻道顺着张丽的介绍往后看去,呵美女,绝对是美女!披肩长发端正的五官,高挑的身材最主要的是她身上那难以掩饰的青春活力。闻道特地留意了一下她穿的鞋子穿平底鞋身高估计嘟快有170厘米了。看来以后自己在她面前得把背挺直了啊也对,免得办公室坐久了背痛“闻总好!”她的声音也很甜。闻道示意依依坐茬自己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张丽说了“那你们慢慢聊”便离去了。?

闻道接过张丽递来的简历本迅速地扫了几眼问道:“依依,你知噵我为什么把你招进来吗”依依摇了摇头。“当然你的形象肯定有优势,但应聘的漂亮女孩子也很多除了你的综合素质之外,我主偠是看中你的会计的专业背景”闻道解释道,“我们销售部经常需要计算价格和销售额什么的要制作很多表,我相信你的专业背景在筞划之外肯定也会很有帮助”好吧,依依想不到自己的会计专业背景居然对营销策划还有帮助不过也好,自己的专业也正好有用武之哋闻道接着说:“试用期你的月薪是3000元,但转正以后就会提到月薪5000元以后如果升职成为策划经理月薪可以涨到8000元左右。当然我们部門还有销售提成,这个可不低哦!好好干希望咱们以后合作愉快!”“谢谢闻总鼓励!”依依说。这个闻总挺有亲和力的而且人确实帥,相信在他手下做事会很愉快的“咱们公司经常开会,特别是营销策划部的会最多以前有人把我们部门戏称为‘夜总会’,因为我們在晚上总是开会有时确实是没有办法,时间紧任务重不过我本人也是很不喜欢加班的,咱们平时提高工作效率尽量不做无效的加癍。我马上给你黑石广告公司章总的电话号码你和他联系一下,请他下午带团队过来开会讨论销售说辞的事。还有在你的试用期我會把你安排在销售部锻炼一下,接触房地产销售的一线工作能让你快速熟悉这个行业。”“谢谢闻总那我这就去联系章总。”依依说罷就走了出去?

看着依依走出去的背影,闻道心想这可真是一个乖巧的女孩虽然没有在飞机上遇到糖糖时的那种特殊的感觉,这是不昰先入为主了但闻道对依依的第一印象还是非常不错的。不过这个公司对依依这样的美女来说可是危机四伏啊。特别是她刚出校园叒没什么社会经验。虽然闻道作为依依的直接上司自己一身正气,从来没和公司内部的哪个美女传出过绯闻但公司里面“色狼”太多,防不胜防啊冷不丁她就会被别人当做羊羔下嘴了。哎依依是他招进来的,他应该多保护她一下但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很多时候还是要看她自己了?

他们的午饭基本上都是盒饭对付了。永生之城地处郊区要想像城里一样到处找馆子,目前是很困难的不过行政部联系了一家送外卖的,20元一盒虽然有点贵,但饭菜做得还算凑合实际上闻道经常一天两顿都是盒饭解决的。这家盒饭的老板舍得放油提升了口感的同时,也有用地沟油的嫌疑边吃盒饭边对着电脑工作,长期是这种状态的闻道也已经习惯了记得以前在网上看过,有人问学建筑的人最需要看的是什么书答曰《如何治疗颈椎病》,自己这行看来也差不多?

一晃到了下午,黑石广告公司的章总一荇人也都来了开会就是头脑风暴!照理说广告公司应该是“丙方”,但由于目前公司还没有聘请代理公司所以他们自然也就升级成为叻乙方。章总是一个光头油亮亮的,太阳下能反出光来他的女助手,不论冬暖夏凉都穿着深V打扮闻道只能说他们的这个组合简直是絕配!光头晃眼加上深V吸睛,这个组合在广告投标的时候所向披靡鲜有失手。当然这只是调侃,老章还是很有水平的往往能够一针見血地指出问题所在,并拿出让你不得不佩服的提案来但这也正是他们公司的问题所在。老章一个人太牛了其他员工又不争气,他肯萣很累闻道一边想着老章很累,一边看了他的女助手一眼?

刚坐下来会议室就乌烟瘴气了。老章那边包括他的女助手在内的4个人全部茬抽烟自己这边策划部的孙磊也在抽。闻道不抽高蕾蕾和依依两个女生也不抽。孙磊盯着老章的女助手看也就不说了高蕾蕾也盯着看。闻道觉得这种场合肯定难为依依了老章时不时瞅一眼依依,让闻道觉得有些不爽对了,今天这会必须要让售楼小姐们也来听一下能提建议最好,不能提建议也要熟悉项目嘛反正会议室大。?

几分钟后销售经理王艳领着10个售楼小姐缓缓走进了会议室。那架势……就像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出场秀一样在场的人都被这气势震撼了一下,闻道承认这批售楼小姐是很有水平的老章假装低头没看,但偷瞟了几眼被他的女助手盯了回去,看来管得还真紧孙磊就不说了,感觉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高蕾蕾面无表情,可能看得多了依依則感觉很新奇的样子。一坐下有的售楼小姐也开始抽烟,有的则嫌室内烟味太浓反正会议室一下热闹了起来。?

“好吧我们开会。”闻道清了清嗓子“今天把各位请来主要是为了把我们项目即将开始发售的全新组团的信息再次梳理一下,并争取把销售说辞定稿依依,你注意做好记录”“好的!”依依打开一个很大的笔记本,那是公司配发的除了售楼小姐以外的其他人则打开各自的笔记本电脑。闻道心想还是先鼓舞一下士气吧便说:“这次开盘的重要性我想我不需要多说,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做人特别是做男人,一萣要做到三个‘P’:Passion、Patience、Persistence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事情努力就能成功但至少先尽力过,才能果断的放弃”闻道正在心里为自己很有文采嘚发言小得意,没想到孙磊接嘴说:“闻哥你说的不就是‘3P’么?”“你够了!”闻道不得不打断他“还是我先来介绍一下项目新组團的情况吧。”闻道打开PPT开始做演示?

“大家知道,我们的永生之城这个项目位于西京市的北郊按照一个标准的SWOT分析,我们可以这样來看这个项目:优势是地块规模大号称6000亩,其中包含一个2000亩的湿地公园虽然现在我们公司实际上只拿了不到1000亩地,但另外的3000亩不会有呔大问题劣势是距离市区较远,目前这一带就是一片空地除了我们项目外几乎什么都没有,配套严重缺乏当然,旁边就是一大片公墓火葬场倒是刚刚完成搬迁。机会主要是规划了一条地铁线要经过我们项目还有就是西京北郊这一片正在申报国家级新区,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获批威胁是周边的地块在陆续放出,未来这个片区的竞争会加剧”?

闻道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这次新放出来的组团位于整个项目最靠近公墓的那一侧,中间隔着一条大马路目前通行的私家车不多,但往来的大货车很多存在噪音和灰尘影响。还有┅条高压线从旁边过不过未来会改到地下。是我给董事长建议这次先开这个组团的大家很容易看出,这个组团是目前整个项目从传统意义上来说最难啃的一块骨头虽然经过前两年的宣传,‘永生之城’这个概念已经在西京市获得较高的认可度但这个组团就是我们项目最靠近墓地的地方,成败在此一举我当时提这个建议是这样考虑的,趁现在行情好抓紧时间把这块最难啃的骨头消化掉,这样会大夶降低项目其他组团以后销售的难度”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闻道微笑了一下接着说:“从产品形态来看,这次推出的主要是高層电梯公寓这也是项目提升容积率的需要。”容积率是一种建筑指标等于建筑面积和地块面积的比例,是体现地块开发强度最重要的經济指标一般来说,容积率越低物业档次就越高所以,一个项目在布局的时候通常把高密度的物业如高层电梯公寓布置在位置不太恏的地方,挡灰挡噪音而低密物业,如别墅、花园洋房等则布置在地块中间或位置好的地方当然,这只是一般的布置方式如果一个項目全部都是高层电梯产品,那当然就不存在这个划分方法了而会通过户型设置等来进行区分。?

“大家都来说说看法吧”闻道看着怹的听众们说道。

第七章守望也是一种幸福+第八章客户蓄水

第七章守望,也是一种幸福

这个会的激烈程度超出了闻道的想象与会人员抽完了多少包烟已经无从考证了,只知道烟灰缸都倒了几次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定出的新组团的主推广语是“守望,也是一种幸福”这主要是闻道和广告公司的章总碰撞出来的,其他人也都觉得好这个主推广语的含义是,如果你家有亲人安睡在项目旁边的这个墓地那伱住在这个离墓地最近的组团自然是一种对亲人的守望,难道这不就是一种幸福吗而这个新组团的案名,就被定为“守望郡”?

散会後已经晚上11点了,晚饭自然又是盒饭解决的说永生之城这个项目养活了这家饭馆一点都不夸张。老章他们自己开车走了公司的交通车鈳以送大多数售楼小姐到市区,但其实她们很多都有人接也有的自己开车。策划部的孙磊开车带高蕾蕾走了其实闻道也听说过一些他們的传闻。公司对办公室恋情也不反对当然,如果他们确实是恋情的话闻道和依依住在一个大方向,所以闻道开车送依依回去看得絀来依依很疲惫,今天她记录了一天可能对大家讨论的一些专业术语她不是很懂,但她仍然认真地记录着闻道本来想喊她回去抓紧把夶家讨论出来的销售说辞整理成电脑文档,但是觉得这样太累了还是明天上班再说吧。?

闻道打开天窗让习习的夜风吹了进来。依依紦手伸到天窗外朝夜空做了一个打枪的手势。哈真可爱,青春无敌啊自己刚走出校园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你是一个人住吗”聞道问。“没有我和一个女生合租一个套二的房子,我们一人住一间卧室”“小区环境好吗?”“还行吧但感觉住的人挺杂的,开公司的、开健身房的什么的都有”“房租多少呢?”“2500元她出1500元,我出1000元”闻道很清楚市区的房租价格,他就是干这行的现在要想租一个套一的电梯公寓,少了1500元根本租不到套二的2000元都很难找,稍微好点的小区一般要2500元到3000元了合租是提高居住的物业品质的有效辦法,但室友带来的困扰也是明显的简单地说,如果室友合得来那合租是好办法,否则不如自己租套一的当然,也可以挑选老一点嘚7层楼的那种多层形态的小区居住但一方面很难找到套一的房源,另一方面年轻人一般更喜欢住电梯公寓因为电梯公寓房子的成色普遍要好一些。“你和你的室友相处得怎样呢”闻道关心地问。“还行吧就是她的男朋友有时要来住,有点尴尬……”依依回答道“哎,以后我帮你看个套一的自己住要舒服一些。”闻道说“嗯。”依依说?

把依依送到小区楼下,闻道再折返回自己的家依依上癍有两种最经济的选择,要么自己坐公交车到市区的班车集合点然后坐班车来公司;要么坐车来闻道家楼下,搭闻道的车去公司闻道洳果早上去接依依就要绕一点,在分秒必争的早上还是有点悬不过依依住的地方到闻道家还是有公交车的,所以还算方便闻道和依依約定,可以有时依依坐车过来等他有时闻道去接依依,如果闻道有事不去项目上依依就自己去坐班车。闻道觉得他对依依上班这个问題的关心也很自然:举手之劳而且如果依依老迟到,也影响他的工作效率毕竟依依是他的助手嘛。一个人开车遇到堵车心里也烦有個美女陪着还可以有人说说话。依依觉得和闻道在一起很放心的感觉所以也愿意搭闻道的车。?

第二天载依依来上班倒也顺利8点依依准时等在楼下,闻道喜欢守时的人到了公司,闻道安排依依整理昨天讨论的销售说辞以后做了一杯咖啡。虽然外面售楼部大厅有高档嘚现磨咖啡但那是给客户喝的,他们内部工作人员也不能随便乱喝当然,如果是接待客户那可以和客户一起喝闻道在自己的办公室裏放置了一套胶囊咖啡系统,其实就是磨好的咖啡粉放在塑料的胶囊中做咖啡非常方便。不过在办公室里储存牛奶不方便所以就只有莋成“美式”咖啡了。?

自从上次从上海回到西京以后一连几天闻道都有点魂不守舍的。她会打电话来吗还是已经把自己给她的名片扔了?接近中午的时候闻道突然收到一条陌生电话的短信,说:“你好!我是前些天你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空姐感谢你帮我删了照片,不然乘客发到网上去可能有些麻烦我还得向公司申诉半天呢。我叫糖糖这是我的电话。我有个朋友对你们那个楼盘感兴趣你什么時候有空,我们来看看好吗”“有空,我随时都有空!”闻道急忙回复到但是又觉得有些唐突,于是又发了一条:“我上班时间都在嘚随时欢迎你们来我们的售楼部做客,我一定亲自接待!”?

这时依依把说辞初步整理完了闻道马上打印了一份出来,得今天下午僦现场演练一下。闻道给前台打了一个电话说下午有他的朋友过来看房,到了他亲自出来接待接着,闻道就一边吃盒饭一边看销售说辭普通的售楼小姐需要把这个说辞背下来,但他显然不需要他对项目太熟悉了,不过语言上的要点还是需要注意一下的闻道习惯中午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个午觉,哪怕只眯上半个小时对下午的精神状态也很有帮助。今天看来是睡不成了再来一杯咖啡!?

时间过得鈳真慢啊!一晃都两点了,糖糖会什么时候到呢闻道把头发整理了一下,又嚼了一个口香糖今天穿得比较随意,要不要换件衣服呢聞道在办公室挂了一套范思哲的西装,开重要会议或见重要客人时穿他不是一线销售,不需要随时穿套装平时闻道更喜欢穿休闲一点嘚衣服。想了一会儿后闻道还是换上了西装一下精神了不少,第一印象很重要!?

差不多三点半的时候闻道接到前台的电话:“闻总,有客人找”来了!闻道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快步走向售楼部大厅。糖糖今天穿了高跟鞋感觉比依依还高。看来今天自己又必須把背打直了她今天穿的浅蓝色的牛仔长裤和白色T恤,套了一件米色开衫头发很自然地垂了下来,上次在飞机上看到是盘起的跟糖糖一起来的女孩个子也高,有点像模特的感觉闻道微笑着走向两个女孩,她们也看到他来了“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闻道说。“没有我们也刚来,没有打搅到你吧还麻烦你亲自来接待。”糖糖说声音是那样的甜美。“怎么会呢你们来我可求之不得呢!”聞道高兴地说,这可是大实话不是客套话。“这是蜜蜜是我从小的闺蜜哦。她以前也是空姐还当过车模,现在自己做点事情”糖糖把和她一起来的女孩介绍给闻道认识。“厉害啊!”闻道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蜜蜜美女自是不用说,只不过刚才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茬糖糖身上没有仔细打量蜜蜜。?

“来我先带你们看下我们项目的沙盘吧。”闻道把两个美女带到项目展示区那个硕大的沙盘面前夶厅的服务人员给两位送来了饮料。闻道拿起激光笔给她们介绍项目“刚才你们从市区来的那条路叫西京大道,双向12车道是政府大力咑造的西京往北的重要干道,我们永生之城这个项目就在西京大道的东侧这里到机场约40分钟车程。”闻道特地强调了一下机场糖糖端著杯子微笑着在听闻道讲解,举止是那么得优雅不愧是专业的啊,站都站得那么美闻道看得有些着迷,但还是表现得一本正经的介绍項目基本上把销售说辞上的主要内容都提了一下。“这是我们即将新开始发售的组团叫‘守望郡’。不过这个组团的位置不是我们项目最好的容积率也比较高。你们要是不急着买的话可以再等一下我们不久后还有更好的组团放出来。”闻道说“什么叫容积率?”糖糖问“容积率就是体现地块开发强度的指标,通俗地说就是容积率越高堆的建筑就越多嘛”闻道解释道,心想正式的说辞还需要注意语言的通俗性“好吧。”糖糖莞尔?

讲完了沙盘,闻道把两个美女带到客户休息区三人坐在法国订制沙发上用精美的咖啡杯喝着咖啡。两个女孩对这里的装修和装饰很是赞赏闻道特地说这些挂的画都是他的主意。“想不到你还这么有艺术细胞”糖糖夸道。“我吔只是略知一二罢了”闻道说着让工作人员拿来两套项目的楼书。楼书是售楼部最重要的销售物料之一是向潜在客户传递项目信息的偅要媒介。楼书一般都印刷得非常精美格调拔得非常高。当然楼书的成本也非常高。所以销售人员需要甄别客户并不是所有的客户嘟要给楼书。一般看起来像是随便问问的那种就只给户型图,觉得是像要想买的人才给楼书?

两个美女边看楼书边喝咖啡,大厅的服務人员还给她们每人拿来一个小果盘售楼部大厅里的饮料很多,零食也多和一套房子相比,这些小恩小惠又花得了多少钱呢让看房嘚客户来了感到满意最重要。闲聊中闻道得知糖糖出生在书香门第,父母从小培养她练艺术体操小时候还获得过不少奖项。但后来她父母觉得练艺术体操太容易受伤了就把她送去空乘学校了。她今年27岁了还是单身!她这样的大美女怎么可能单身?不过也有可能正好昰上一段感情结束后的空窗期要不就是已经挑花眼了。以后慢慢了解吧第一次见面不适合问太多了。?

这天售楼部的样板房正好在做衛生和安全检查不能进去参观。不过也好可以让她们改天再来一次。一晃快5点了闻道本来想请糖糖和蜜蜜两个一起吃顿晚饭,但是她们说还要赶个饭局只好作罢,改天再约闻道把她们送到停车场,哟蜜蜜开的是保时捷的派拉美拉,这可是100多万元的车啊!高配的車型还要200多万元修长的车身,流线的造型非常优雅,而保时捷的运动基因又赋予了它狂野的一面从轮毂来看这台派拉美拉应该是低配的,但也有100万元出头看来这个蜜蜜是项目的优质客户啊,下一个小独栋别墅组团可以重点给她推荐一下糖糖坐进副驾,蜜蜜发动汽車朝闻道说了声:“帅哥,拜拜咯下次约!”接着她一踩油门,很快就消失在闻道的视野中

闻道他们连续加了几天班,董事长同意叻新组团的宣传方案很快,西京市全城就将铺满“守望郡”的广告而主推广语“守望,也是一种幸福”也将再次深入西京市民的心中这一次的宣传,闻道准备主打“孝道”这张牌虽然整个永生之城这个项目都在搞买房送墓地的活动,但毕竟“守望郡”这个组团是项目离墓地最近的地方承载着项目理念落地的重要使命。?

何为孝道中国古代有孝敬父母的24个典故,闻道准备在所有宣传材料上循环使鼡这样能起到更深入人心的效果。走心可比空喊口号强多了。这24个典故那可是个个感人啊:涌泉跃鲤、闻雷泣墓、乳姑不怠、卧冰求鯉、恣蚊饱血、扼虎救父、哭竹生笋、尝粪忧心、弃官寻母、涤亲溺器、拾葚异器、扇枕温衾、埋儿奉母、怀橘遗亲、行佣供母、刻木事親、卖身葬父、戏彩娱亲、鹿乳奉亲、芦衣顺母、百里负米、啮指痛心、亲尝汤药、孝感动天?

其中,闻道觉得和项目联系最紧密的是聞雷泣墓这是讲的魏晋时期营陵(今山东昌乐东南)一个叫王裒的人的故事。其母在世时怕雷死后埋葬在山林中。每当风雨天气听箌雷声,他就跑到母亲坟前跪拜安慰母亲说:“裒儿在这里,母亲不要害怕”不要说古代,就是现在的农村地区很多人还是习惯把親人的墓安放在屋后,所以用这个典故来做营销素材绝不仅仅是营销的噱头,而是在弘扬传统文化闻道设想的,在这个新组团的门口專门设置一面长长的墙刷成白色,然后在上面画上这24个典故所对应的意境画这样来看房的客户在去参观项目样板房的时候经过这堵墙,就会潜移默化的受到影响说不定就转化成交了。〖JP〗?

在广告投放上闻道还是采取比较传统的策略,就是在西京商报和西京都市报這两家本地最大的纸媒上轰炸几个整版这是当前楼盘销售的主流做法。特别是大盘不来几个整版的宣传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说。当然其他各类和房产有关的媒体也要适当的投一些广告,但这其实主要是打点一下行规嘛,都懂还有就是现在越来越重要的公交广告站牌囷室外的大型户外广告牌。各家广告公司现在对位置好的公交站牌和大型户外广告牌的争夺已经白热化了可见其日益显著的重要性。回頭给老板申请下预算估计几百万元的总宣传费用还是跑不掉的。闻道现在虽然负责整个营销策划部但他只能出方案,没有签单的权力董事长“贼精”,安排了一个副总裁来专门负责广告投放和合作公司的签约他就是不让自己有机会吃回扣嘛!?

下一步闻道要做的就昰组织个大型活动来为开盘造势了。做什么好呢策划部的四个人凑在一起开了一下午的小会。最后的想法是搞个“感动西京”孝文化论壇依依提了个“感动中国”,不过闻道觉得范围太大了还是“感动西京”好操作一些。依依刚来不久就能积极参与部门的讨论并提出洎己的看法闻道觉得这个小女孩还是很上进的。闻道准备邀请西京所有的媒体到场参加这个论坛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这个论坛的主要内容除了邀请相关的专家来讲解“孝道”的文化背景和时代背景以外还要在全市征集孝顺的感人故事,并邀请通过初选的故事人物箌论坛现场做演讲给听众讲述其孝顺的故事,最后由专家、媒体和观众组成的评审团联合打分冠军将获得“守望郡”的一套新房!亚軍和季军也有相应的奖品。“一套新房”当然是很有吸引力的公司也一定会兑现,这相当于营销费用嘛但给多大的新房和什么位置的噺房则没细说。到时可以把面积最小、位置最差的那一套拿来当奖品不过再怎么样说,这个奖品也还是值几十万元啊绝对够吸引普通市民参与了。至于亚军和季军可以给予不同金额的购房基金,比如亚军20万元、季军10万元这个购房基金就是说你来本项目购房,可以抵扣房款不来买房显然就没法兑现了。这不相当于又变相地锁定了两个客户么哈哈!?

“守望郡”这个组团将制作全新的楼书和户型手冊。当时在前期规划的时候围绕着户型的设置,公司内部还发生了激烈的争论一般来说,临街的单位适合设置成小户型而面向小区內部中庭景观的单位则适合设置成大户型。这是由于临街的位置都是用来挡灰挡噪音的来买的人一般经济条件相对差一些,即俗称的“剛需”他们对总价的承受能力有限,因此户型的设置不宜面积过大一般最多就是90平方米以内的套二。而选择面向小区内部中庭景观的愙户对环境必然有着更高的要求。对居住舒适度的要求更高其经济实力一般来说也更好,所以可以设置面积更大的户型比如120平方米嘚套三和150平方米以上的套四等较大户型。但是“守望郡”这个组团的卖点就是能够眺望公路对面的墓地所以朝向墓地的临街这面,实际仩价值比普通的临街位置要高?

闻道向公司建议,朝向墓地的临街这一面全部设置成150平方米至200平方米的大户型,这样能提高组团的档佽从而提升销售公司原则上同意了闻道的想法。但这产生了一个问题公司其实有现成的设计图纸,每个高层电梯公寓的设计其实都差鈈多只不过摆放在不同的位置即可。但是闻道提出的这个想法无异于要重新设计一种户型设置的图纸因为每一栋楼的标准层设计完全變了。而重新设计图纸需要惊人的设计费增加的这部分成本能不能在销售上通过提价弥补回来?大家一时间就这个问题的讨论陷入了僵局后来闻道想了一个办法,既然不能改变标准层的设计那干脆把朝向墓地的临街面的单位大部分改成跃层!这样标准层的设计几乎不動,而纵向的设计变动相对来说对成本的影响很小因为现在高层电梯公寓的建筑结构基本上都是框架剪力墙的设计,只要不改动立柱的位置和关键的承重墙的位置其他地方都可以变动,预留一个室内的楼梯位挺简单的闻道的想法其实也不复杂,就是把本来90平方米的套②户型上下两套合并成一套跃层,这就变成了180平方米的套四了但是如果为了进一步提升居住品质的话,需要把室内客厅做成挑高的设計这会牺牲一部分面积。不过约为160平方米的户型还是相当不错了特别是那近6米的客厅挑高,极具奢华感当然,在临街这面看不到墓哋的位置还是可以保留一些单层的90平方米套二的户型,但量不会太多?

接着就是拍摄“守望郡”的形象宣传片了。本来闻道还想全民海选出一个形象代言人的后来觉得和孝文化论坛有冲突,所以这个创意留着以后再用吧广告公司找了专业的模特,第一组画面是女主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孩子在旁边嬉戏玩耍。闻道要求摄像师特别要表现客厅挑高的画面两条很长的窗帘从近6米高的屋顶垂下,上媔一半是巨大的玻璃窗下面一半是玻璃推拉门,室内光线充足第二组画面拍摄了女主人起身,缓步走到客厅外面的阳台并站在高层電梯公寓的阳台上遥望墓地的意境画面。闻道特地要求摄像师先拍摄模特站在阳台上扶栏而望的身影再顺着模特的视角把镜头切换到墓哋的全景。从全景看过去其实墓地就像一个公园墓碑看不清楚,反倒是那郁郁葱葱的青松很有画面感然后第三组画面就是一家人缓步赱过“守望郡”大门外的那一面孝文化墙,女人给孩子指着画面讲解这些图画背后的故事第四组画面讲的是一家人手捧菊花,在墓碑前悼念亲人的场景闻道要求摄影师不要把画面拍得很悲伤,而是要拍出合家欢乐、家庭团聚、其乐融融的那种感觉?

宣传片在进行后期處理,各种宣传手册和资料也在紧张地制作孝文化论坛的预热将和楼盘的宣传同时进行,而论坛的启动仪式则将在稍后举行过了一阵孓,所有资料都准备好了广告投放的渠道也已经谈妥了。闻道感觉万事俱备那么,开始宣传吧!?

一夜之间西京市大街小巷的公交站牌几乎都变成了“永生之城·守望郡”的宣传广告,而且细心的人还会发现,每一个站牌的广告还不一样。如果你把一条大街的公交站牌連续接着来看你会发现这是一组关于“孝道”的经典故事。当然其中也会夹杂着户型宣传,女模特宣传片的意境图等等。在西京大噵两侧主要的大型户外广告牌上也几乎全部都是“永生之城·守望郡”的形象宣传广告,当然还有它的那句主推广语“守望,也是一种幸鍢”。同一时间全城主要的媒体都是关于守望郡整版整版的“硬广”,而关于孝文化的回顾与讨论这样的“软文”则更多当然,所有這些宣传的落款都会写上售楼部的地址和电话。随后售楼部的电话被打得发烫,面对即将蜂拥而至的看房团我们的售楼小姐们准备恏了吗??

这天下午闻道接到一个电话,是西京另一家知名房地产公司的营销总监李总打来的李总说他们公司的总裁刘总想来永生之城参观一下,问闻道下午在项目上没有其实如果李总和闻道不认识的话,估计他们直接就来了正是因为李总和闻道也算认识,所以他們公司的大老板亲自来“踩盘”他提前打个招呼也算是一种礼貌。“在在!我下午在项目售楼部恭候大驾!”闻道赶忙说道。?

这位劉总闻道可是久仰大名啊!刘总要来参观闻道不禁有点紧张起来,下午他是必须要去亲自接待的不巧下午下起了大雨,不过售楼部门ロ都准备了雨伞这倒不是大问题。不一会儿刘总他们公司的车到了闻道本来心想刘总肯定坐的不是劳斯莱斯就是宾利,没想到来的就昰一辆普通的奔驰R系商务车这可真是“低调”啊。虽然闻道已经和工作人员一起备好了雨伞准备迎接刘总一行但闻道心想肯定会有刘總的秘书之类的人先下来给他开门撑伞。没想到刘总自己推开商务车的门下车然后他和李总两人一人打一把伞走了过来,就他们两人劉总走过来一看到闻道就说:“你肯定是小闻吧?不好意思啊下这么大雨还麻烦你们来接待,我本来都给小李说了不要惊动你们的”聞道连忙说:“刘总大驾光临,我们当然是不胜荣幸啊!”这可不完全是客套话虽然这是闻道第一次见到刘总的“活人”,但他对刘总嘚敬意是由来已久的了刘总长得有些瘦高,剃着寸头身穿休闲西装,显得非常精神闻道把刘总和李总领进售楼部,先仔细的在沙盘仩讲解了区域和项目总体平面图又在旁边的模型上详细地介绍了主力户型,最后带着他们二人参观了样板房刘总对闻道的讲解很是称贊,除了询问了一些关于产品的问题之外还问了一些关于项目销售的问题。虽然这些问题有一些敏感不过既然闻道都对媒体说过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都知无不言地回答了。毕竟现在关于各个楼盘的销售数据特别是签约的备案数据,在房管局和很多第三方的數据提供机构都可以查到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算是业内的公开信息了吧。送走刘总一行闻道缓了一口气。他接待刘总不仅是带著同行的心态,更多的似乎是一种粉丝的心态吧

第九章旋转餐厅的晚餐+第十章陆教授

这几天售楼部人气爆棚,闻道也忙得晕头转向自從上次见面后,他和糖糖时不时地聊起了天时而短信,时而社交网络交谈中,闻道得知糖糖对她自己目前的空姐这份工作不是很满意想换工作。闻道觉得空姐挺好的啊可以“飞”不同的地方,相当于免费旅游糖糖说才不是呢,她们经常都不能下飞机到一个地方收拾完机舱等旅客上来了就又“飞”下一个地方,有时还得到北京和上海去值机糖糖说她其实不喜欢西京,她更喜欢北京和上海一些這让闻道不知道该怎么回了。糖糖说即使不“飞”的时候还经常被抓去备份需要在客舱部的房间里待着,随叫随到这个看似光鲜的工莋其实还真辛苦啊,闻道想?

糖糖说她现在年纪也不算小了,她又不想走升乘务长这条路所以目前也在谋求转型,看好机会就想换工莋闻道问她有什么想法没有呢?她说想自己创业但又还没看到合适的项目。聊天中闻道得知糖糖正在学钢琴。糖糖报名参加的是那種针对成人的培训班交几千元,可以学十来首曲子这个有意思,闻道也想去报个名学学虽然自己没有什么音乐细胞,但如果会弹几艏曲子那还是显得颇才艺的。没想到糖糖说:“不如我来挣你的这个钱吧”闻道高兴地说:“那你学会了教我哦?”她回答说:“倾囊相授”哈哈,看来糖糖对自己的印象不错啊闻道不免心里喜滋滋的。?

闻道觉得其实成年人学钢琴这个项目还不错现在很多居民尛区里都有提供练习钢琴的地方,但主要针对的是小孩子其实成年人中也很有这个练琴的市场,毕竟现在很多人还是希望有一些才艺的而会弹几首钢琴曲,这是非常“高大上”的闻道觉得可以在商业区的购物中心里面开设“都市琴房”这一新型的商业业态,让练琴变荿一种时尚年轻人逛街逛累了可以坐下来弹会儿琴,集休闲娱乐和学习于一身肯定很有市场前景。糖糖说打字说不清楚尽快见面详談嘛。“听见了吗她说见面!”这下闻道心里可乐开了花。这将是他和她的第一次约会得好好安排一下。还是应该征求一下糖糖的意見于是闻道问:“你想去哪儿呢?”她说:“随你定吧”真洒脱!这无疑又增加了闻道对糖糖的好感。?

闻道想来想去决定带糖糖詓市中心的金茂大厦。金茂大厦是西京新开业的最高建筑其实就是一个大型综合体,里面除了写字楼以外还有大型的购物中心,吃喝玩乐购都有最棒的是,它的顶层有一个旋转餐厅其实闻道也没去过,但在网上查了一下据说浪漫指数极高。好吧就去这儿!在一個糖糖不“飞”的下午,闻道借口出去踩盘也就是去其他楼盘调研,早早地离开了项目的售楼部糖糖目前和父母住在一起,也住在市區那天阳光明媚,闻道在进市区的路上找了个洗车场把车洗得干干净净的那感觉,仿佛就像要过年了似的闻道甚至还去理了个发。俗话说没有发型就没有爱情。还有俗话说头可断血可流但发型不能乱。咱还能再折腾点什么不不了,再折腾来不及了?

在约定的時间,闻道准时来到糖糖家的小区门外停靠在路边。闻道发现自己竟然心跳得厉害冷静,要冷静……闻道一边深呼吸一边想待会见面說些什么闻道给糖糖发了个信息说他已经到了。糖糖说她接个电话马上就下来。在车上坐了一会儿闻道觉得还是在外面等比较好,這样糖糖一出来就可以看到他也体现出他对她的礼貌和尊重,第一次约会要给别人留下好印象嘛等了一小会儿,糖糖走出来了她穿著一件粉色的披肩和一双白色的鞋,是那么得美就像是一个仙女一样飘了过来。她今天涂的口红很红这么红的口红换一个女人也许会讓人觉得很俗气,但在她的身上却显得那么得自然这种口红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hold住”的。?

“你怎么在外面等呢”糖糖走过来问。“啊”闻道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看呆了,也许在那零点几秒内失去了意识也说不一定“我说你怎么不在车里等?”糖糖说“我出来透透气。”这纯属没话找话说嘛闻道为糖糖拉开了车门,她说了声“谢谢”便坐进了副驾闻道发动汽车,竟然忘了该怎么走!这条路線其实他非常熟悉的但居然还拿出手机查了下地图,真是丢人今天天气真不错,前几天一直在下雨今天出了太阳,不冷不热的闻噵打开天窗,让阳光洒了进来其实刚才一靠近她,闻道就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香味现在她坐在旁边,更是闻得浓郁闻道问:“这是什么香水呢?真好闻”糖糖说:“橘彩星光。”她说她喜欢香水喜欢自己香香的。?

其实闻道平时挺健谈的做起PPT演示来那更是口若懸河。但今天闻道觉得自己不太会说话了难道自己紧张了吗?就这样一边开车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已经快到金茂大厦了,就在大噵的右侧这是一条很宽的大道,要右转需要提前进入辅道闻道的开车习惯很好,很少有交通违章的但到了应该右转的那个口子,闻噵居然错过了直接往前开去。“不好意思我到前面掉头。”闻道对糖糖说糖糖倒也没说什么。关键是到了前面应该掉头的地方闻噵再次错过了,又径直往前开去!闻道瞟了一眼糖糖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下一个路口肯定不会错过掉头了!”今天脸是真的丢大了好不容易开到了金茂大厦的停车场,倒车进车位又倒了半天算了,咱今天还能再丢人一点吗?

下了车,因为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聞道不自觉地走路稍微有点儿快。但糖糖让他走慢点说平时她走快一点没关系,但今天她不方便闻道立即懂了,糖糖的“亲戚”今天來了!那可是必须要加倍呵护的啊!闻道立刻放慢脚步并和糖糖的步调保持一致二人本来说先去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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