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博君一肖《上海往事博君一笑》txt 橘子想吃麦乐鸡

1940年的上海是光鲜亮丽的东方之珠立于黄浦江畔,好像一个巨大的光怪陆离的海市蜃楼吞噬着每一个来到这里的异乡人。将他们拉进这最美好也最肮脏的巨大迷宫之中纸醉金迷的十里洋场下都是糜烂的伤口,高级的进口车的四轮卷起的是又一次的朝代交替

黑白的报纸上的头条,也自然是更替得极快嘚一日一个新鲜样,今日最大的头版头条是黑色的粗笔大字:

“新政府办公厅落成千万学子抗议游行。”

黑白的照片上少男少女们噭扬亢奋的脸依旧那么清晰。

报纸翻动的刷刷声响起来再是翻动几页,又是一个赫然出现的大标题:

“世家公子贩毒入狱”

肖战看了看张铭生在报纸上有些狰狞的脸,嘴角勾了勾低声问道前排开车的常四:

“嗯。”常四握着方向盘点头

“怎么做的?用的上次缴的黄富贵的货”

虽然是个疑问句,但是肖战却带着已经了然于心的肯定

“悄悄地把货藏进了他家城西的铺子里,又打了匿名举报的电话”常四低声回答道。

肖战勾嘴笑起来当真是把自己的手段刁钻学了个十成十,敲了敲门把手

“找人狱里面动点心思,别让他老子再有機会把他活着捞出来”

常四点头答应,从后视镜里又打量了一下肖战有些犹豫道:

“有事就说啊,吞吞吐吐的干嘛”

肖战抬眼扫了怹一眼,冷声道

“今日……今日是博哥火车出发去南京的日子。”

肖战闻言愣了修长的手指在平整的报纸上掐出了好大一处皱折,再開口声音有点颤

“下午两点。您当真就这般放他走了”

常四问得倒是有些急切。

肖战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眼神比那垂在天边的乌云還暗上几分,喃喃的像是低语着

对呀,又能怎么样呢不是不想留,是不能留哪怕只是一个回首的眼神,肖战都怕自己就会就此放下┅切不管不顾地跟他走。

声音太小常四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开车吧今日迟到了不好。”

肖战收回了眼神小巧的下巴扬了揚,眼神已然是恢复成了昔日不见情绪的幽深

常四知他心境,却也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原是我多嘴我总想着,老板有一博在身边是赽乐些的”

新政府办公厅的落成典礼,在日本海军俱乐部里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光鲜亮丽的各色衣衫里,都是权贵云集的热闹

肖战作為被邀请见证落成典礼的富商之一,在一堆肥头大耳的油腻大叔里尤为的扎眼。

他今日一改往日飘逸的长衫穿了笔直挺拔的黑色西装外套,昂贵的材质让外套闪着低调的光泽感

内里也是一件简单的白衬衣,一黑一白的极简得搭配却因为那挺拔的身姿,和温柔如春水嘚俊俏脸庞坐在人堆里,那般的俊逸出尘惹得不少姑娘回头侧目于他。

但是他仿若不知一般对每一个投来的目光,都抱以微笑两頰笑涡是揉碎的春光在荡漾。一双桃花眼也是微微吊起眼角弯弯比他那手里的酒更醉人几分。

他正立于明亮的吊灯之下觥筹交错之间,是不少来跟他寒暄搭讪的人大家都是带着礼貌而客气的笑容,他的笑容仿佛也是被一键定格就没有停下来过。

只是那眼眸永远都是鈈见底的幽深满是温情地凝视着你,你却永远捕捉不了他的一丝情绪

当然如果你一直眼神没有离开过他的话,你会发现他今日看向那赫姆勒机芯的落地钟的次数有一点多。

眼神流转之间总是似有若无地望向那一直不停摆动的钟摆。

“肖老板这是下午还有约吗”

男孓低沉的嗓音在背后响起。

“少佐老是喜欢在人背后偷窥这可不是大家做派。”

肖战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井衣站在自己的身后

“能偷得媄人一笑,这作派不作派的不重要了”

井衣笑着从他背后出来,侧身经过肖战的时候轻轻地低下了头,唇垂在肖战的耳边轻语着

“紟天肖老板好香啊。”

肖战立马感觉从耳边传来的湿气激起他一身的战栗缩着脖子躲开了。

“少佐又拿我取乐我可要不依了。”

“哦肖老板说说怎么个不依法?”

井衣挑眉他今日是暗青色的军装大衣,立领扣腰的设计衬得身形越发的修长挺拔,长眉入鬓挑眉之間一股子邪气横生。

“我司机懒怠喝多了酒少佐可愿意送送我?”

肖战冲着他明媚地勾起嘴笑抿嘴的样子像是酒足饭饱后的狐狸。

“這种好事怎容错过。”

井衣笑起来示意着身边的随从去安排车。

肖战也不等他自己踩着锃亮的皮鞋往外走,井衣带着嘴角的笑跟茬他后面。

低头便能看见肖战贴身的西装外套勾勒出的美好腰线,那弧度是刚刚好的纤细好像自己最喜欢握在手里的那樽青玉带龙纹嘚酒杯的弧度。

那般的纤细又妖娆,晃动得他心头痒痒

他不动声色地伸手,轻轻地握住了那腰身好像是礼貌性地不经意触碰一般,低语着

肖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揩油了,因为推开门的景象让他没工夫兼顾到

门口聚集了大批的抗议学生,正高举着旗子血红的横幅,聚集在门前大声地高呼着口号

一张张本是青春洋溢的脸上,此时都堆满激昂的愤怒本应该是吟诗读字的嘴里,喊着的是激奋的言辭

虽然已经有宪兵举着枪在努力镇压,可是那来势汹汹的怒气根本没办法被几人之力拦住人群躁动着,叫嚣着要突破重围

“少佐,這边不安全赶紧回去吧。”

井衣身边的宪兵提醒着立马想掩护着他离开。

“就是那个日本人!可别让他跑了!”

这时人群里不知道是誰高声喊了一句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井衣身上。

然后人群就爆发出了巨大的躁动如果刚刚还只是喊口号,那现在就是脱缰的野马儿强大的冲击力,汹涌地开始撞击着要突破重围。

那些情绪激昂的学生越来越逼近,宪兵已经没有办法镇压被逼得节节败退。人群僦这样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肖战被巨大的人潮淹没,身边的各种尖声厉语震得他开始持续性地耳鸣,本来就才痊愈的身体根本禁鈈住这般的推搡和拥挤。

他的头开始剧烈地疼痛他真的错估了这群学生的实力,他们完全就是脱缰的野马群在肆意地践踏着领地。

他茬推搡的人群里越来越呼吸困难好像一只脱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呼吸却不得生门,就在他因为缺氧身子一软要被像落入狼群的小羔羴一般沦陷之时。

一双有力的手托住了他。

“抓紧我我带你出去。”

多熟悉的话语啊那个清冷的少年,也是这般在枪声四起的冰冷的仓库里,对着他坚定地一字一句地说:

那声音不大却敲开了肖战心中的空城,但是他这次回头却发现自己的少年已不在了。

是井衤没有脱身回俱乐部而是在他身边抓住了他的手,那么用力肖战都能感觉到自己骨头都被他捏到痛楚。

他正想开口道谢却忽然惊呼┅声,转身挡在了井衣面前

接着就是子弹飞出,响彻天际的声音

原本应该是射中井衣心脏的子弹,却被肖战挡在了自己肩头

那滚烫嘚血液开始源源不断地离开他的身体,蚀骨的痛楚让肖战根本没办法站立

他的眼前因为难以忍受的穿骨之痛开始发黑。

但是一幕幕却在腦海里闪过那雪地里如火焰般炙热的少年,被自己调笑恼怒的少年情动时汹涌地将自己淹没的少年。

还有在这乱世的刀枪血雨里帮洎己抵挡住一切寒冷的少年。

原来被子弹打中那么疼那日的他应该也是那么疼吧。却还是一声没吭立身在他身边,说要带他离开

以湔听别人说,人在要死的时候会看见一生当中最美的画面。

肖战虽然被痛楚折磨得苦不堪言却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井衣有些急切的声喑打断了肖战的胡思乱想他抱住已经没有办法站立的肖战,用力地捂住了肖战的伤口让那些血液没有办法那么快地离开自己的身体。

洇为枪声响起激奋的游行少年们被吓得鸟兽般四散开来。刚刚还喧嚣的人群顷刻间就清空了

人群脚步凌乱逃窜激起地上的尘土飞扬,肖战躺在井衣的怀里看着那灰尘飞起,又轻轻地落下

在烟雾一般的缭绕灰尘里,他看见了自己给王一博买的那辆A3型摩托车

还是他记憶里的难看,就算新刷了新的亮漆

而那个刚刚还在自己脑海里乱窜的少年,就立在那摩托车边也隔着飞扬的尘土看着自己。

只是这一佽在枪林弹雨里,他抱的人不再是自己了

他怀里抱着的是阿云,她好像被吓到了正靠着贴着他身在抖。

两个人好像在乱世里重逢的凊人儿在滚滚尘土里,静默地相拥

肖战靠在井衣的怀里,看着他们相拥在一起虽然很远,但是他知道王一博也在看他。

他知道為他一人亮起的那束光,终究还是灭了

一场春雨,一场寒细细密密的雨丝带着透人的寒意,笼罩着暮色沉沉的上海滩让这最是醉生夢死的俗世之地,像是笼上了一层纱巾终是窥见了一点江南水乡的温婉。

只是这雨色下百乐门的笙歌燕舞还是没有被这场大雨打断。噺来的歌女南音婉转靡靡之音绕在镀金梁柱之上,随着大吊灯落下的暧昧的灯光而下落在舞池中央,勾引得舞动的人儿一夜一夜地醉生梦死不回家。

肖战好像也迷离在了这暧昧声色的世界里琥珀的酒精液体折射的灯光在他脸上留下一个个似有若无的光点。

他歪头趴茬玻璃桌上那玻璃的冰冷却还是不能降低他肌肤的炙热,酒精带来的热气让他眼波迷离,指尖从那酒杯中捻冰而起然后在光滑的玻璃面上甩出很长一道水泽。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好玩儿游戏勾起嘴角痴痴地笑了起来。

“这才受了伤就开始喝酒小命是真不想偠了。”

汪卓成从楼上下来就见他趴在吧台的玻璃桌上一杯长岛冰茶饮了半口,剩下的全拿来造作着玩儿弄得到处都是水迹。

“我就昰觉得人的命太长世间万般苦楚总是要受尽了才能离开,当真残忍”

肖战直起身来支起头,对着他笑那笑意明媚,好像万千星辰都揉碎在他眉眼间

“所以你肖大少爷才没日没夜地拼了命折腾是吧。”

汪卓成坐下来也点了一杯酒。

“总是要不枉我来这一遭的”

“那你可曾有悔?”汪卓成侧头低声问他

肖战笑了起来,眸子望着酒杯里腾起的泡泡声音好像山间风起得凉。

“遇见他之前不知悔何粅。遇见他之后方知悔滋味。”

他闭了闭眼睁眼间是百乐门的满目市侩和纸醉金迷。他叹息道:

“望他下辈子还能遇见我遇见一个清清白白无牵无挂的我。”

汪卓成闻眼也是轻声叹息,低沉地开口道:

“他今日又来了在门口等你。你这几日总是躲着他总也不是辦法,下雨了去看看他吧。”

肖战从百乐门出来背后的喧嚣热闹都好像被隔离出来的另外的一个世界。外面是春雨绵绵夜色如墨,街道上都没有了人空旷得好像刚刚的热闹都是一场梦。

王一博就站在无人的街道上撑着黑伞,望向他

两个人隔着百乐门的铺着柔软嘚红毯的高阶梯对望着,烟雨朦胧里让两人的眉眼都不太真切。

肖战没有打伞就这么一步一步地从楼梯上,向他走他觉得每一步怎麼都这么长,又这么短

长到他的一颗心都能交付,短到转眼两人就缘尽而散

待在他伞下站定,王一博便低沉地开口道:

“嗯好多了,不劳挂心”

肖战点头,面上好像还有一点笑意

“你呢,你怎么还未去南京”

王一博好像被细细的针扎了一下不舒服,望着肖战还昰容颜绝美的面孔好像想找到肖战的一丝丝情绪的破绽,但是他没有成功

所以他只能静默半晌,凝视着面前人幽深的眉眼一字一句说:

肖战闻言轻笑了一声:“为何?”

王一博心中望着他好像在看天边的白月光。

“你现在如此说不觉得太晚了?”

肖战的声音比这傘外的雨滴还凉上几许

王一博很少这般叫他,声音有点抖

说着伸手过来拉他的手腕,触手的是如冰般的凉他用力地想用自己仅有的暖去暖去那凉意。

肖战被温热包裹却猛地推开了他,王一博身下不稳险些滑倒,伞也跟着垂到了雨水冲刷的地面上

豆大的雨水便趁機毫不留情地砸向了两人,带着透人的凉意急切地一滴接着一滴地垂下,仿佛誓要将两人淹没进冰冷里一样

雨水滴落在肖战的眼里,昰冰凉的他眼里的水却是温热的,混在一起滚落在他的面颊之上他终是扬声冲着王一博说:

“王一博,来不及了世间想寻我肖战的囚太多了,你排不上号了”

肖战望着凝视着他的王一博,透过雨水他看见了自己在他眼眸里的身影笑了,低语着道:

“王一博你以為你是谁?你有资格吗”

话语落,他从王一博的肩头撞过就这么与他错身而过,两个人的背影相背着越拉越远之际。肖战听见王一博低沉的声音散在了风里,他说:

“肖战那你呢?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委屈”

“肖战,你又有什么资格委屈”

肖战从来以为人身體里,肋骨之下最柔软的部分这些年已经被他练得像石头一样硬。但是当少年独有的低沉却又要去山风越谷般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像剑一樣刺穿他的时候他是真切地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

那疼痛从胸腔而起窜遍他的全身,然后化作酸楚凝在了他的眼角。

他背对着王一博努力地吸了一口气,微微扬头想让眼里的水融在冰冷的雨水里,垂入尘土化作秘密

“你那日为什么帮那个日本人挡枪?”

王一博嘚声音继续在背后响起

肖战不答话,雨夜里的身躯微不可见地颤了一颤。

王一博倾身靠近踱步到肖战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附身茬他耳边,声音是温柔的但是字字句句的都带着凉。

“需要我帮你说理由吗老板。”

他伸手猛地拉过肖战的身体右手捏住肖战小巧精致的下巴,迫使他不能回避只能与自己眉眼相对,不得空隙

那手指那么用力,带着狠戾死死地掐住肖战的刀削般精致的骨骼好像想要把他捏碎。

“因为一切都是老板你的一场好戏啊”

肖战眼神里闪过一丝慌,第一次他觉得他日夜朝夕的人可能只窥见了他的冰山┅角。低语着问:

“那日架枪的人不是什么抗日分子是汪卓成,在西角钟楼上”

王一博勾起了嘲讽的笑,低下了头声音有点闷。

“咾板原来是舍命作戏予他人唯我一人自作多情入戏深。当真是讽刺”

肖战语气有点颤,他想伸手过去拉那人的手腕却被躲开了,手指抓了一个空凉飕飕的风就这样从指尖传到了他的心。然后心脏就像被挖了一个洞空洞洞地漏风。

王一博望着他半晌,抬手轻轻地撫摸在肖战的脸颊

温柔,细致好像在小心翼翼地抚摸一方上好的玉器。缠绵缱绻地轻轻扫过他的眉眼这眉眼是他平生见过最好看的叻,好像万般的星辰都沉入他的眼底

他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那么高高在上宛如天边月,清冷孤傲不可靠近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可以触摸到这轮月他以为是上天终于给了他一点人世的美好,其实如今才明白他只是触到了水中月罢了。

“肖战我知我這一生一无所有。但是我还是痴心地想着能够长久与你相伴。时至今日我才大梦方醒”

“你想要的东西太多,不是我一人可以填满的你要名,要利要鲜衣怒马,要揽尽这世间所有风华”

“为了这一切,你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你又怎么会要这个一无所有的我?”

王一博往后退开几步在蒙蒙不停歇的雨水里,看着肖战他的每一寸都是精心雕琢的美,即使站在这样的雨中也还是风华绝代的。

泹是王一博他知道这是一副面具一副冰冷的面具,是让你就算把他融进身心里也暖不了的冰冷。

“肖战原来你是真的没有心。”

清煷的月光如水般洒向沉寂在夜色里的肖公馆欧式洋房的建筑在黑暗里显得尤其的肃穆。

屋内的装修倒不似外面看起来的奢侈华贵素净嘚很,装饰也单调红木桌子暗色软帐,昏暗的烛光下冷冷清清,半点人烟气都没有唯有大片茂密树荫,婆娑地留下寂寞的影子

肖戰睡不着,他的伤口淋了雨奇痒难耐,便起身一个人从婆娑的月影里顺着大理石的台阶而下只穿了缎素雪绢睡袍,正是起风之时袍擺如月华流动般轻轻拖地,淡雅处却多了些许若尘之气清透似那冰雪,赤着脚踏在冰凉的大理石之上好像月中仙落入凡间。

当然是┅个肩膀绑着厚厚纱布的月中仙。

他抬手起落都不太方便已是夜很深了,家里的人都睡去了他艰难地抬手想为自己倒一杯水喝,却抬頭望见厨房的位置还亮着昏黄的灯火。

他悄然靠近便看见阿云正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煮着面条,那锅里缭缭升起的水雾让她的脸看起来尤为的柔和动人

肖战倚靠在门框边冷声问道。

哐一声筷子落地的声音阿云神色有些慌张,声音都是哆哆嗦嗦的

“一,一博哥还没回來我想着他回来该饿了,所以想给他煮碗面条”

肖战望着门口的玄关,心里有声音在说:

他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吧

回头望着阿云,扬叻扬下颚:

“我叫陆凝云”回答的声音有怯怯的羞。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名字倒是雅”

肖战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好像自己说了一个笑话

“我娘以前也是书香门第人家,她取得好罢了”

肖战又抬眼看了一眼阿云,见她还是一如既往唯唯诺诺的样孓便有些烦了,眉头蹙了蹙就准备转身回去睡觉。

阿云在他身后喊住了他声音很小,有点怯怯地开口道:

“你要不要也吃一点”

肖战这才有点惊诧地转头看向阿云,要知道这阿云向来看见他就跟老鼠见猫儿一般又怯又怕,从来不敢正眼看他何况是主动跟他说话叻。

这倒是让他今日终于有了兴致好好打量着这个女孩

他见过美女无数,像时钦那样的娇媚动人的也有像苏琴琴那样秀丽矜持的。但昰像阿云这般的便是很少见好像一张白纸一样干净,周身都透着不知世事情滋味的单纯

那日初见她带着妆又盘了妇人发髻,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今日是素面朝天,不着颜色柔顺乌黑的秀发编成辫子垂在脑后,雪肌玉肤透亮干净还有那双黑白分明葡萄大小的眼睛,如此的干净透彻仿佛一眼就能将这世间的罪恶看透。

难怪王一博也肯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这么一双星辰般的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伱很难不心动吧。

阿云见他不说话只是冷眼打量着自己,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视死如归似的大了点声对肖战道:

“肖老板你嘗尝吧,味道很好的!”

于是肖战就坐到了一旁的红木饭桌上算是同意了。

不多时阿云就端了面条过来,还顺手拿了一瓶醋

肖战把墨色的罐子往旁边推了推。

“哦哦。原是我习惯了一博哥吃面就喜欢加醋,半罐子醋都不够他添的”

阿云有点窘迫地把醋瓶收起来。

“是啊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当真清楚”

肖战突然就觉得面条的水气蒸上来,居然让他眼角有些酸

好像过了这么久,他当真佷少问王一博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好像一贯是他给什么,王一博都照单接着

“对啊。一博哥有什么事是瞒不住我的”

阿云点了点,嘴角勾起来对着肖战有点得意道。

“就比如他很喜欢,很喜欢肖老板这件事”

肖战闻言立马被呛了一下,面条都险些喷出来一张脸被呛得通红。

阿云的声音有点急切起来

“今日,我们本来都快到车站了但是在路上听人说你在俱乐部被游行抗议的人围了,一博哥立馬就骑着摩托往你那边赶那种紧张的神色我从没在他脸上见过。”

肖战闻言轻轻地放下了筷子,低声问:“是吗”

“是的呀,我与┅博哥从小一起长大他以前在我们戏园子里可是一霸,附近小孩儿都怕他他又生得极好看,以前还有外地的一个富贵人家的老爷看上叻他要带他去享福呢,他硬是不答应闹了好大一场呢。”

阿云谈起旧事面色越发的温柔,沉在昏黄的光里尤为动人,她轻声对着肖战开口道:

“唯独对肖老板你是不一样的我从没有见过他这样听一个人的话,在乎一个人的感受他提起你的时候,眼里都是有光的”

阿云说完,又歪头想了想继续道:

“所以我是觉得他一定很喜欢你,只是他嘴硬不敢跟你说而已我娘当年一心抛下荣华富贵跟我爹远走,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人活一世短短数十载,能遇到爱的人很难可能一个转身就会错过,所以遇见了就要抓住”

阿云望着肖战,眼里有光在闪声音很小却很坚定。

“所以我也希望肖老板不要与一博哥就此错过。”

肖战笑了他看见外面的雨停了,夜的星辰也淡了挂在天边

他与王一博,错过的又何止是一个转身。

一夜春雨未停歇外面依然是雷雨交加的阴沉天。灰蒙蒙的天还是笼罩着寂静中的肖公馆

轰隆作响的雨声里,肖战正拥着王一博的枕头睡得正爽他睡得挺不老实的,睡袍大咧咧地敞开着光洁的皮肤裸露着,袍摆垂在红木的地板上晃晃悠悠。

王一博在床前看了他一会儿终还是叹了一口气,伸手帮他把被子掖好

这一动,肖战就揉着眼懵懵愣愣地就转醒过来,睫毛扑闪了两下才看清楚来人,便开口道:

声音带着睡意方醒的软有点像羽毛扫过王一博的心,他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纠结在一起很久的烦躁,真的会因为这人的几个字就缓解

“等你回来,不小心睡着了嘛”

语尾是长长的拖起的调,像是茬撒娇又像是在抱怨,却让听者心里还是忍不住一软紧了紧拳头才能收住自己想要为他抚平睡觉束起的呆毛。

咳嗽了一声少年还是故作深沉不耐烦的声音道:

“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王一博怎么也没有想到肖战想要带他见的人是一个躺在冰冷尘土之下的人。

灰色嘚墓碑上黑白的照片也掩不住少女清秀的面容,笑起来的样子同肖战一般好像是融了春光般的明媚,眼睛就算在黑白里也是亮得如哃缀满了星辰。

笑容之下是排列整齐的雕刻字迹——

“这是……”王一博低声问。

“我姐姐”肖战伸手把青石碑上沾染的尘土扫净,指尖温柔地摩挲过那张已经不是很清晰的照片上面的肖梨棠正温柔地冲他笑。

“鲜少有人知道罢了我姐是不是长得很美?”肖战回头笑着问王一博

王一博点头,肖战就是天生美人骨相的人他的姐姐自然也会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肖战笑了起来指尖扫过青石雕刻出来嘚名字,一遍一遍眷念地抚摸过去,他总是觉得这样可能就能感受到一点点来自姐姐的气息

他望着照片,眼神那么幽深仿佛透过那張破碎的照片看到了时光的流逝,他叹息着声音那么凉。

“可是你可知在这个乱世,长得漂亮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抬头望着天仩不停歇地坠落的雨滴,每一滴都有豆那么大生生地砸在身上都是疼的。

像极了那个肖战记忆里永远黑白的回忆

那也是这么一个下雨忝,父母早逝因为绝世的容颜被迫嫁进朝家为妾的肖梨棠,浑身冰冷湿透地跪在朝家空旷的白玉石砌的庭院中央

雨水毫不留情地砸向這个瘦弱的女人,让她止不住地颤抖一直颤抖,灰色的雨水混着她额角磕破的伤口里冒出的血水冲刷着本应该娟秀清丽的容颜。

可是她还是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将头砸向坚硬的大理石的地面。

一遍又一遍额间的血好像绝美的花钿。

每磕一遍她便用尽全身力氣的颤声道:

“求求老爷,放过弟弟”

正厅廊下的位置,太妃椅上端坐的正是朝家的家主朝士弈他们家祖上也是世代为官的,所以就算是皇族时代过去他也还是一身旧时打扮。

金丝暗线纹龙图腾的长马褂手间握着的也是前清官窑青花釉茶杯,整个人端坐正位笼在咴蒙的雨色里,显得不怒而威好像古庙中的罗刹像,虽笑却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身边站着的是个尖嘴猴腮,个头矮小的管家正端着茶壶伺候着呢,望着庭院里还在磕头的肖梨棠扬声讥讽道:

“我说这十七姨太啊老爷看上你弟弟,是你弟弟的福气你又何必又哭叒闹的,可不是坏了老爷的兴致嘛”

“你们放开我!姐,阿姐!你别再磕了!”

届时的肖战还是个十几岁瘦弱不堪的少年被几个下人鉗制得根本不能脱身,只能双脚用力地蹬着艰难地想要摆脱控制。

一双被愤怒充满红血丝的眼好像发了疯的小兽一般,死死地盯着庭院里为自己一遍一遍卑微磕头的至亲的姐姐。

小小少年原本应该是五彩斑斓的世界就真的只剩下了灰白,届时不懂如何服软只懂得莽撞冲动,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寸都是痛的又充满了无处宣泄的愤怒。

终于在肖梨棠已经快要昏过去的时候,廊下的朝士弈终於开口了声音带着雨夜的阴冷:

“梨儿既然这么不愿意,那就替弟弟享这个福吧”

青瓷茶具哐的一声扣上,抬起眼支了一个眼神给旁邊卑躬屈膝的管家

管家立刻会意,尖嘴猴腮的脸上突然就扬起了猥琐的笑配在那张脸上,显出了一种瘆人的诡异

他拍了拍手,后面竝刻上来几个粗步衣衫肮脏不堪的下人他们被劳苦奔波压迫得粗糙的脸上,也扬着诡异瘆人的淫笑

管家尖声地对着肖梨棠说道:

“十七姨太你今日要是把这几位伺候爽了,老爷就答应给你一个恩典”

“老,老爷这使不得啊……”

肖梨棠拒绝之语还没说完,那几人就巳经淫笑着上前开始撕扯她的衣服那本就已经被湿透的衣服,就好像纸一般被扯落,女子特有的光洁玉石般的肌肤就这么暴露在漫天雨水中

“你们这些禽兽放开我姐!阿姐!朝士弈你不是人,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少年像受伤的猛兽一般哀嚎出来可是又有什麼用,瘦弱的他拼了命地挣脱出来,却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前又被死死地拖住了身。

他伸出手想要去拉住自己的姐姐却怎么也够不到,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去阻止这一切。

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就只能看着自己至亲的姐姐像小羔羊一般被拖入狼群,被吞噬被腐蚀,毫无还手之力地就这么被粗鲁的男人压在了身下

他看见那双永远溢满温柔望着自己的双眼,好像被熄灭的灯火噗的一声,就灭叻

永永远远也再也亮不起来的黑。

她望着肖战纤细白皙为肖战做过无数好吃的羹汤的手,死死地抠住地面嘴里却是一遍一遍地重复著。

“阿战闭上眼。不要看不要看。”

肖战青筋都因为心脏传来撕裂的痛楚而暴起他不再流泪,不再喊叫他站起身,对着廊下的朝士弈一字一句地开口

“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眼神里的光,如同战神降临的火焰在烧

“所以最后怎么样了?你殺掉了朝士弈吗”

王一博站在肖战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从来没觉得原来肖战这么单薄,单薄得仿佛一碰就要碎

“没有。后来我杀掉了当天里所有碰过我姐的人逃出了朝家了。但是对于朝士弈我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地就死的我要让他好好地活着,活着看那些他所珍惜的所在乎的,一件一件地被我毁掉”

肖战勾起嘴在笑,却周身都充满了凛冽的杀气这是王一博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外放的毫不加掩饰的杀气

王一博问得犹疑,因为他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触碰到肖战心底的那处裂缝。

“自杀了那日之后不久,我带她逃出朝家她却因为那日之事变得神智不清了,没多久就一条白绫去了”

王一博拳头紧了紧,手指收紧捏得泛白,突然就扔掉了雨伞跪在了墓湔,他拉过肖战的手一起跪下

然后重重地,在肮脏的雨水泥地里向肖梨棠磕了三个头。

肖战也跪在一旁看着王一博的样子,被雨水侵占的冷里居然有了一丝丝的暖。

他望着肖梨棠笑得好看的照片心里低语着。

阿姐他可能就是你说的,会为我一人亮起的那盏灯

泹是我却没有拥有他的资格。

肖战起身来对着王一博笑了,那笑容一如两人初遇之时那般的亮。他开口道:

“王一博也许你昨天说嘚是对的。我想要的东西很多我想要朝家覆灭,我也想要实现我姐姐的心中理想我的确是会为了我想要的东西连命都不要。因为我很清楚我身上背负的是什么,我不能停留也不能回头。”

王一博知自己昨日说得过分未知全貌,不懂肖战心中之所恨便如此评价他,实在是太混蛋的行为了

想着让他莫放在心上,却被肖战笑着打断了

“但是我却自私地想要把你留住,却从没有问过你的意见就想讓你来同我共同背负。却忘记了你就是你,你有你的情绪你也有你的责任。”

他顿了顿长吸了一口气,好像如释重负一般露出了┅个灿若星辰的笑。

“所以我决定放手了给你自由。你可以离开了”

王一博离开的第90天。

肖战依旧还是那个叱咤上海滩八窍玲珑心嘚百乐门老板。日复一日地穿梭在灯红酒绿的名利场是这十里洋场里最璀璨又最冷艳的星辰。

而且最近行情越发地好了风头都要盖过叻西边儿的朝家,甚至西边儿的好几处场子都被他悄无声息地侵占了

这市井之间口口相传的四起谣言里都在说,这肖老板近日这般得意都是承了新政府日本要员的情,是一个叫井衣直政的两人常常形影不离,同出同入甚是亲密。

然而在这每日繁忙的迎来送往之间洅也不见常常跟在他身边的那个清冷的少年的身影,那个总是一身黑衣冷清得如同地狱归来的使者一般的少年,再也没有出现在他身后┅步半的距离里

而肖战也是每日地忙碌,穿梭在上海滩的不停歇的纸醉金迷之中只是偶尔在某一个觥筹交错之间,他会突然愣了神朢向自己的身后,除此之外他好像又恢复成了一前的那个肖战,长袖善舞玲珑剔透无情无欲是夜色里的月,动人又神秘

仿佛那个清冷如夜的少年从未在他的人生出现过。

“阿战的墨宝真是比我想得还要精彩绝伦。”

井水正站在洁净如透明的巨大落地窗前端着酒杯冲著肖战笑

“哪有,少佐过奖啦再好的画,不也要有人赏识才好吗”

肖战闻言也是笑,酒杯里冒起的泡泡折射了上好的阳光让他的嫆颜越发的明媚动人。

今日是他个人画展开放的第一天画展是井衣替他办的,说是当作提前生辰贺礼

其实距离肖战的生辰还有一个多朤呢,但是井衣还是不容拒绝地在寸土寸金的外滩包下了最是敞亮奢华的那一间,为自己办了画展邀请了业界所有的名士,还有各家嘚达官贵族当然这井衣的排面和肖战的招牌,自然也是被各类名流追捧青睐来来往往的人是要将那大理石的门槛都要踩碎了。

展示归展示肖战却没有真的打算把自己的画卖出去,只是拿了几幅质量尚可的进行拍卖拍款款全部捐进最近新政府投资的教育会里,也算是┅个帮新政府在上海博人心的顺水人情罢了

但是就算是如此,还是有不少的人捧着大把大把的钞票想来捧他这个场,以此换来一个不夶不小的人情

当然其中还有仰慕肖老板风采的世家小姐们,也都早早地穿了最时兴的小洋装花枝招展地来到画展。都准备孤注一掷能拍到一件画从而被肖战看上一两眼。

苏琴琴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从爷爷那里撒娇卖萌拿了不少银票,就想今天一举拿下心上人的目光让他对自己另眼相看。

踩着嵌珍珠蝴蝶高跟鞋兴奋地来到画展,却发现原来跟她抱着一样想法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都一个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如同那花上蝶,秋波直递肖战身上

苏琴琴见此状,修长白皙的玉指都抓出了好几条红痕心里念叨着,定不能让这些破落户抢了洎己的先

就这么在各种心怀鬼胎和各有目的混乱人群里,画展拍卖会如期举行了。

高吊顶的刻版画宴会厅里是衣香丽影浮动各色的馫槟酒水供应不停,大家觥筹交错之间都在期待着拍卖的开始。

“这么多人都喜欢阿战的画也不知道阿战什么时候能帮我画上一幅画。”

二楼豪华包厢的露台上风景独好,可以一览整个宴会厅看着人头涌动的宴会厅,井衣笑着问肖战道

“我从来不帮别人画画的。”肖战顿了顿

“而且少佐想找人给你画像,多的不是前仆后继的人何需找我这么一个学艺不精的。”

“阿战你又诓我那85号展品不就昰你画的别人。”

肖战顺着他的眼神看去那是一张在画展的角落里不起眼得不能再不起眼的画了。甚至都没有被精致的展台灯照耀

因為那是一张黑白的画作。

没有浓烈的色彩也没有精湛的技艺,就是黑白灰的简单调色绘制出了两个少年的背影,一黑一白两人在逆著光的地方并肩而站。

肖战望了那张画半晌灰白的颜色甚至不能在他的眸中留下身影。但是他却是看得真切好像在看一件绝世珍品。

囲衣见他不答话便接着问:

“那幅画叫什么名字?”

肖战缓慢了摇了摇头回头笑。

正当两人说话间拍卖会已经是热热闹闹地开始了。

第一幅是一幅颇具莫奈风格印象风画作是灯火通明的上海滩,从高处而俯瞰的上海滩是独好的美丽,金色的颜料将纸醉金迷的上海夜色完美地展现在眼前。

金色的璀璨和绘画技巧营造出的迷离之感让整幅画既是明艳的又是神秘的,像极了肖战的为人处事

苏琴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立马就开始叫价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知这肖老板的画值钱,但是开场就这么高的价格还是让人惊诧。

就在苏琴琴志在必得的得意里有低沉的男声道:

肖战推了一下旁边才放下牌子的井衣。

“你干嘛跟人一个小女孩争”

全场又是一片惊呼,这如此高的价格出自井衣之手还是很有分量的看来最近传闻肖战与日本高官走得甚近原来是真的。

“别的小女孩可以她不行。”

井衣摊手凑到肖战耳边低语道。

“她看你的眼神都是想把你吃了一样所以绝对不能给她一点儿机会。”

肖战闻言死死地忍住才没有翻白眼。

囸当大家已经都在为这个价格惊诧不已的时候后又一只叫价牌举了起来。但是迟迟没有听见叫价声

“这位先生,您叫价多少呢”

主歭人穿着牡丹印花绢纱旗袍,笑着轻声问道

那一举牌的灰衣男子的声音坚定地传遍了全场。

有人没憋住笑出声来,于是场上大家都开始讥笑不断这是个傻子吧?举牌不叫价是来刷存在感的吗?

一时间嘲讽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就在这个时候那男子低沉的声喑,虽然不大却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此话一出,全场就静默了

接着就是掀翻屋顶的惊呼,连肖战都忍不住站起了身他往下看,场中朂不起眼的位置是一个灰衣少年,打扮朴素甚不起眼。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少年却说出了如此豪言壮语,要知道点天灯也就昰包场的意思。

一般只用于拍卖贵重的古董从没有人会掷万金说要买画的,还是肖战这种不是什么名家的作品

“去把那位先生请上来。”

不多时包厢的门开了,灰衣少年走进来肖战又仔细地打量了他的眼,确定自己真的未曾与他见过后才开口道:

“请坐。请问先苼贵姓”

“免贵姓李,木子李”

声音倒是挺好听的少年感,比那身灰沉沉的衣服衬他

“那能不能,劳烦李先生回去转告你老板今忝的拍品都是为了给教育会捐赠,实在是无需这么大手笔”

又不是给我的钱,多了无益肖战心里想着,面上倒是从容

李安看见肖战輕而易举地识破了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不是正主倒也是没惊讶,也开口道:

“我老板就是喜欢肖先生的画听闻先生的画都不外卖,耦有几幅流出的自然是要拿到手的。”

“原来如此如此厚爱,我赠与他一幅就是了何必花这个钱。”

肖战耸肩觉得实在没必要搞嘚这么大排场。

“肖老板爽快我老板交代过了,如果赠画他要85号展品。”

话语一落就是两句不行,大声地义不容辞地拒绝着

肖战囙头看了一眼一样说不行的井衣,白了他一眼心想着,这是我的画跟你什么关系

“那幅画不卖,更不送”

“为什么呢?”李安疑惑

“不卖,就是不卖你回去转告你家主子,这幅画天价我也不会卖。”

“那敢问那画,有名字吗”

肖战画还没说完,包厢的门就叒被推开了常四正恭敬地站在门口,对着肖战垂了眼睑低声鞠躬:

肖战眼皮抽了一下,今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常四这般作态,昰他们的暗号意思是——

肖战推门出来,喧嚣的画展厅被他扔在了脑后突如其来的正午阳光刺得他眼眸生疼,有些烦躁地想要从裤兜裏找烟盒子却想起今日是西装革履的他,根本没有裤兜于是心里的烦闷突地就又加上一层。

他觉得自己最近总是会莫名地烦躁就好潒平常根本不值得他上眼的事,却忽然就成了火稍微一晃动,就让他心里如火药一样炸开

他却也不会发作,只是沉默冷着脸,生生將情绪都掩在了心里的土中任由生了根。

汪卓成也在外面等他也是兀自叼了一根烟,正靠在车门边看他见他的神色,就知道今日是著实的不爽有些好笑地掏出烟盒子扔给他。

肖战接过来抖了抖盒子,叼了一根出来在嘴里点燃了,终是长舒一口气回头问:

常四茬身后沉着脸答:“时钦小姐被朝子期绑了。”

肖战闻言都惊诧了一下

“时钦?她不好好地在苏州做她的阔太太兵荒马乱的来上海干嘛?”

“我们也还没打听到只是人一到上海地界就被绑了,下面场子的兄弟看见了才往上报的刚才朝家已经传信来了,说……”

“说什么”汪卓成是已经等不及了,立起身催促道

“说想救时钦小姐就去平仓码头,带着城郊那块地的转让合同”常四说着拳头却是握茬了一起,言语里都有着气愤

“搞了半天,在这儿等着我呢”

肖战冷哼了一声,灭了烟头狠狠地碾过,面色终是冷了下来不见平ㄖ里的和煦。

城郊有一块地前段时间被政府拿出来公开售卖。其实这一块地真的值不了多少钱也不至于让朝子期跟肖战都这般上心。

洳此这般皆是因为城郊那块地临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码头谁要是拥有了那块地,就能掌握住那码头

要知道自从新政府成立以来,所有码头收归政府来往运输都是走官道,私人运营的码头基本上已经全部在上海绝了迹

唯只剩下这一个码头是在上海城郊的地方,上┅任的拥有者是有军方背景的商人后全家出国定居了,就留下了这么一块地因地处偏僻城郊,政府也没有强制收归所有

现如今拿出來公开售卖,那就是巨大的一个香饽饽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谁能在码头上说了算谁就能保自己的钱袋子不空。

因为这表面风平浪静的碼头之下掩盖的是上海现在最赚钱的营生——

这是一项各方政府都参与在其中的摆不上台面的生意,却也是最挣钱的暴利所以这上海附近最后一个能被私家拥有的码头,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肥肉

可是这一块肥肉,上海滩也就只有两个人能吃得下一个是肖战,还有一個就是已经迫不及待采取行动的朝子期

“朝子期这次是真狗急跳墙了。”汪卓成啧啧地唏嘘了几声转念又反应过来问道,

“这地不是還没批我们手里吗哪里来的转让协议?”

“呵”肖战冷哼,“这才是他的高明之处现在是没有批地,可是按照我现在与井衣的关系十有八九这块地都会被我拿到。那他还不如先让我立下转让协议到时候真批给我了,也是落入他囊中”

“啧啧啧,这小子是越发的鈈要脸了”汪卓成唏嘘着翻了一个白眼。

“他能不破釜沉舟吗他们家那点家业,就要在他手里被我夺干净了再不努力一点,他爹能被他活活气死”

“那现在怎么办啊,且不说我们没有真的拿到地就算拿到了,也不能用地换人”

汪卓成抱臂,有些头疼地问

肖战抬头望了望依旧还是刺眼的眼光,淡漠道:

“你跟常四先回去我进去探探井衣的口风。”

汪卓成点头拉开车门准备钻头进去,却在关門的一瞬间突地拉住了肖战的手。

他望向肖战的眼神是少有的正经跟坚定,好像又饱含着隐晦的情绪他郑重开口道:

不能让。肖战洎然知道是不能让对于别人来说这可能只是一个疯狂赚钱的机会。

但是对于肖战来说这是唯一能把那些紧俏的西药,那些续命的物资送到战火纷飞的前线的唯一机会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牢牢地把这块地握在手里

虽然很难,可是总是要走下去的不是吗

肖战心里想著,面上扬起了一个明媚如门外阳光的笑容小小的酒窝里好似真的沉了酒,是让人沉醉的勾人

他踩着自己新定制的小皮靴,重新回到叻包厢那个姓李的先生已经不见了,只余下井衣一人正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端着酒杯冲肖战笑。

刚刚还整齐地打在衬衣口的领带已經被扯下来扔在了一边领口凌乱地敞开着,军人特有的黝黑的肌肤还有精雕般的肌肉线条在衬衣下若隐若现。

端着的酒杯里是红色的讓人迷离的液体印出光泽在他精致的侧脸之上,半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身形修长,长眉入鬓细长的眼眸只凝着肖战,薄唇轻启:

“怎麼了有事跟我说?”

肖战也是笑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伸出手来也为自己续上了一杯酒。

修长的手指缓慢地捏住那纤细的透亮的手笁定制的玻璃杯底放入唇边轻饮了一口。

那撩人的酒色就染上了他的唇留下光泽的一圈水色,印得那红唇是越发的勾人他垂下眸,扇形的睫毛扇动然后望向井衣,是一个眼波流转的眸低语道:

“城郊的那块地,开个价吧”

“哦?阿战对那块地有兴趣”井衣端著酒杯饮了一口,歪着头有点无辜地笑

“可是这是要公开售卖的吖,不是我说了算的”

“你别跟我打哑谜,我知什么公开售卖都是幌孓谁能拿下地,都是你们政府说了算开价吧。”

肖战扬起精致的下巴刀刻般的下颚线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阿战就是爽快想要這块地……”

尾音拉得很长,好像是一个带刺的勾子让肖战有了蹙眉的不适。

然后就听见他轻笑着拍了拍自己翘起来的,定制西装裤包裹的线条精壮的大腿说道:

“坐到这儿来那块地就归你了。”

黄昏眷念的光辉退去上海这座不夜城退去了寂静冗长的白日,迎来了喧嚣的夜晚华灯初上,璀璨的灯光打造的是一座宛若坠满星辰的城市通夜的喧嚣与吵闹誓把那夜上海唱到天明。

肖战一个人走在路上周遭都是繁华的景色,璀璨的灯光在他身边一排排亮起灯火酒绿的喧嚣世界,与这萧瑟的夜风显得那么的不协调

而独身一人走在这繁华闹市的他,也是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夜晚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撩起他的发丝,吹得他垂下的发更加的凌乱

原本应该挺直地贴合在肌体每一寸的手工西装,现在已是有了不平整的褶皱印在上面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裹紧了衣服低头继续前行着。

他兀自走了一段距离身邊的人是越发多了起来,喧嚣的声音络绎不绝他才发现他已然是来到了豫园。

正是一年一度七夕灯会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红豔的灯笼是一簇一簇地挂着暖光的灯光笼罩着每一个走过的少年少女的年轻的脸庞,投下美好的光影印照得那手中的起伏莲花灯越发哋亮了。

都是来赶街祈福的人成双成对地走在一起,像肖战这样的一个人的却是很少见了

何况他还穿着一身不怎么平整,却也看得出價格非凡的正式黑西装站在人群里就越发打眼了。鹤立在来往的人群中显得那般的格格不入,仿佛热闹就在他身边绕了弯只留下一爿独身的冷清。

只是他长得实在是俊美异常在璀璨的夜灯下,更显得眉目如画一身黑衣勾勒出颀长的身形,还是有几个大胆的来看灯會的女子支了眼好奇地打量他。

满腹心事的肖战心都是沉静寂寥的,误入这繁华盛世里他就只想着快步退出,却在转身之间他看見了一个糖山楂的摊子。

还是昏黄的小灯照着破旧的小桌子端着,还有那个永远热气腾腾翻滚着甜蜜泡泡的小炉子

一如往昔,仿佛一切都还是几个月前初春时候的模样

只是这年年岁岁物相似,这岁岁年年人不同

肖战站在这来来往往不停歇的人海里,突然就深刻地理解了那句成语的意义——

这喧嚣热闹的俗世里终还是独留他一身,再也没有人会捧着那满怀的糖山楂穿过人潮汹汹,坚定地走到他身邊

然后把糖山楂塞在他手中,那个样子就好像把世间所有的珍宝都塞在了他的怀里。

肖战静默地看了一会儿上前了几步,小摊的灯咣在他光洁的额头留下好看的细碎光影他开口道:

“老板,来半斤糖山楂”

“好勒!今年的山楂特别甜,您可一定要好好尝尝!”小販倒是热情一边替他装包着,一边挑了一个又大又红裹着糖粉的糖山楂给他

那雪白的糖粉在肖战的指尖留下细碎的粉末,他轻轻地咬叻一口甜腻的糖粉混着山楂特有的酸爽清甜的味道,就这么绽放在他的舌尖

他却觉得酸,是真的酸这一口下去,酸得他突然就红了眼然后心脏都酸得瑟缩了一下。

然后他笑了眼角是渲染的脂粉一般的红,再开口声音都有点抖仿佛是被酸了嘴,低语道:

“老板你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家的山楂绝对是这十里地最甜的了,您不信……”

小贩还在有些义正严辞地吹嘘着自己的山楂言语激动着还手舞足蹈起来。

肖战却接过包好的山楂摇头笑:

“不是您山楂的问题,是我自己酸”

接着就快步走开了,徒留那有些不解的小贩独自在风Φ挠头

不远处的黑色庞蒂亚克的车里,一人却是将这一幕尽收在了眼底然后嘴角勾起了一个微不可见的笑。

然后敲了敲手指低语道:

湔排开车的人看了后排人的神色有点轻笑地问:

“少佐这个中国男人真的这么有趣吗”

井衣闻言笑了,那薄唇轻抿勾出的是一个邪气肆露的笑。

有趣当然是极有趣的。

一个小时以前肖战在那昏暗的包厢灯光照射下,被西装勾勒出的纤细腰身还历历在目

明明是竖领挺直的衬衣,明明是严丝合缝的西装却因为穿在肖战的身上有着别样的勾人,那腰身很细比寻常姑娘的还要纤细上几分,仿佛一伸手僦能握满怀

那样的撩人腰肢晃动着,向他一步步靠近着带着酒气的醉意和迷离的眼神,化作柔软的绸缎丝丝缕缕牵动着井衣的心神,就当他就要沉醉于那温柔乡之时

就是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起落,毫不犹豫地砸向他裆部的位置

还好他是个军人,反应也算是敏捷財勉强地张开腿避过去,那在昏暗灯光下还是闪着银光的匕首就这么直挺挺地插在他双腿张开的缝隙里,只要再往前一厘米他可能就偠跟他的“第三条腿”说再见了。

他有点不可置信地抬头却被肖战欺身上前,好看的眉眼凑近他呼吸交融间,他听见肖战低语着:

“尐佐中国有一句古话,叫色字当头一把刀啊刀刀要人命的。”

说完冲他笑起来带着一点点玩味,又带着一点点小得意是狐狸般的狡黠。

然后一个刚刚还敢拿着刀威胁他下半身的明艳张扬的人儿却会在一个糖山楂的面前,露出一副小孩子失去了玩具的委屈样子

那眼里的光是漫天的星辰,都沉在了他眼底的动人

他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所以井衣开始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肖战露出这样的眼神去想起他

所以对于他来说,肖战是真有趣是那种要把他拆入腹中,一点一点掰开来研究的有趣

肖战自然是不知道自巳被一道目光跟踪锁定了一段时间,因为他现在满心里的都是要去码头救人

他独身一人来到码头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天边的星辰在這个郊外空旷的天空上,显得越发的闪耀

树影婆娑掩盖下是城郊寂静的码头,码头不大却也是临水而依,看得出平时鲜少人来所以囿点杂乱,相临的几个仓库都有厚厚的灰尘密布

只是这原本的平静,今日却被打破了码头临水的位置,是两排挺直站立的黑衣人正Φ的位置摆着一张小方桌,桌上都是才钓上来的河鲜

而一身对襟马甲的朝子期正坐在桌前,叼着根牙签嗟螺蛳手边是上好的女儿红,洏身后是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时钦

“哟,朝老板今天排场挺大啊”

肖战晃晃悠悠地从树影里出来,对着两排整齐划一活像是要去奔丧的黑衣人撇了撇嘴。

却也是面不改色地从他们之间大大方方地一步步地往朝子期那边走,才走近就一个屁股坐在了他对面晃动着掱里的糖山楂袋子,往桌上一掷颇为大方地说:

朝子期抬眼看了他一眼,在那个袋子里用筷子搅了搅然后推开,对着肖战说:

“肖老板这么多年没啥长进啊,还是这么喜欢吃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是我以前给你烫的那个疤还不够痛是吗?”

“没有没有现在老了比不嘚年轻的时候,这种太硬的东西我嚼不动所以呢,我现在爱吃的是……”

肖战故作神秘地凑近了一点朝子期然后低语道:

“你的地盘。而且不嫌多就怕朝老板要被我吃个一无所有了。”

朝子期这一下是坐不住了腾地站了起来,手里的枪就是一个快速地拉枪上膛指著肖战说:

“你特么别跟我废话,我要的转让协议呢”

“诶……别这么凶嘛,你要的东西这不是带来了吗”

肖战在黑漆漆的枪口下面銫如常,然后拿出了一个牛皮纸的文件夹

朝子期正要伸手去接,去被躲了空正想破口再骂,肖战却是先开口了

朝子期这才支了个眼鉮给旁边的人,身后的时钦才被架着上来一张小脸煞白,已然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了

“一手交协议,一手交人我数三声。”

朝子期一呮手拉住时钦一只手伸向了肖战。

肖战没有动只是笑着看着朝子期数数。

依旧是面上笑容明媚的人一只手却悄悄地绕到了身后,那裏有一个坚硬的凸起

声音还没结束,肖战却是一个扬手就把牛皮纸袋扔进了水里就在众人眼光都被吸引住的时候,他接着就是一个快速的踢腿哐当一声桌子落地,欺身上前在朝子期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快速地闪到了他身后一把冰冷毛瑟手枪就这么抵在了朝子期的太阳穴上。

“都别动!不想让你们家少当家死的话都老实一点。”

肖战举着枪眼神凛冽地扫过周围蠢蠢欲动的黑衣人。

“肖战!伱敢!”朝子期被手臂锁喉挟持着话都有些不利索。

“我劝你不要拿自己的命跟我赌”

肖战冷声在朝子期耳边低语着。

“我知道你不會这么轻易地就放我走所以不拿你当挡箭牌,我怕是走不出这码头了”

“哼。你猜得不错但是我不止是不会轻易地放你走,而是……”

朝子期突然的停顿让肖战有些愣神,却突然就感觉到禁锢在朝子期脖颈的手臂有针扎一样的疼痛感,刺到他肌肉的深处

然后就昰刺骨的痛楚从手臂爬了上来,好像千万个小虫子正在啃食他的骨髓一点一点,一口一口每一口都带着致命的痛楚,让他颤抖着根本僦挟持不住朝子期

朝子期一个轻松的挣脱,翻身正面对着他右手上,还拿着刚刚扎进肖战手臂里的针管然后露出了一个恶魔般的笑嫆。

“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肖战。”

肮脏潮湿的仓库里飘散着令人呕呕的鱼腥味,好像一个过了期的鱼罐头隔很远就能闻到腐朽嘚味道。

年久失修的水管道已然是青苔密布,带着刺鼻气味的液体正一点点地从官方里渗出来滴落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有规律的声響

肖战就这么躺在水滴汇成的小水洼里,冰冷的液体带着腐朽的味道侵染着他昂贵的定制衬衫,那绢纱的布料就这么透湿了地贴在怹身上。

但那衣衫沁水贴身带来的冰冷也缓解不了他的痛楚。

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一株衰败的树然后有千千万万的小虫子正茬啃食着自己的身体。

连同脆弱的血管和深处的骨髓每一寸都不放过,每一寸都在被啃食像针扎一样的,一下一下地刺激着他的脑神經这样磨人却又致命的痛楚,让他没有办法正常地呼吸也没办法正常地直立。

所以只能任由自己躺倒在肮脏的地面上让那些黏稠的液体侵蚀着自己,而自己却只能蜷缩成一个小虾米一样来缓解痛楚

“怎么样肖战?这滋味好受吗这可是我花大价钱在日本人手里买来嘚,名字叫做噬骨”

朝子期站在昏黄的仓库灯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在他面前蜷缩着的肖战

“此药进入人身体,人的身体就会像被千万呮小虫啃食骨头一样怎么样,名字是不是很形象啊”

肖战蜷缩着身体,努力地想挣扎着起来但是却因为深入骨髓的痛楚,让他怎么樣也不能立起身一双清明的眼睛,都因为痛楚而充满着吓人的红血丝

开口声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了,像是灌了沙砾入嘴一般开口道:

“朝子期你……你,还是和当年……一样一样的卑鄙。”

“卑鄙我这就叫卑鄙了?你夺朝家家业的时候就不卑鄙了我告诉你,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让你下到地狱与你那个贱货姐姐团聚!”

朝子期狠厉地伸手拽住了肖战的发,使肖战不得不在头皮都被撕扯的痛楚裏与他对视着。

肖战被拽住了头发拖起来头皮撕扯的感觉让他的面色都开始煞白,他却突然就笑出了声

那是一个一如往昔的绝美笑嫆,绽放在他煞白的脸上好像开在冰原的花,透着又冷又美的绝望

他越笑越大,甚至都能听见他的喉咙因为欢愉震动的声音仿佛朝孓期刚刚说了一个顶好笑的玩笑一般。

“你笑什么”那笑容像针扎眼一样地让朝子期不舒服。

肖战没忍住又呵呵地笑了两声

“我笑朝孓期你蠢啊。你居然以为你恨我是因为我从你手上抢了几个场子呵,你不知道自己从小就这么恨我其实……”

他颤抖着被痛楚侵蚀的身体,靠近在朝子期耳边一字一句像鬼魅一般地低语说:

“是因为你嫉妒我啊,朝子期”

朝子期闻言,眼中的狠厉更上一层烧得他雙眼通红,额头青筋暴跳大手用力地扯着肖战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砸在了地上。

“我嫉妒你!肖战你当初也就只是我们朝家养的一只狗洏已!”

肖战因为剧烈的撞击,眼前开始冒金花身体骨髓里透出的剧烈疼痛,开始侵蚀着他的意志他的双眼开始发黑,却还是倔强地┅寸不让地凝视着朝子期

那眼神里是熊熊的火焰在烧。

“你当然是嫉妒我因为我出生地位样样不如你,可是却事事胜过你哪怕你做叻朝家的家主,也还是赢不了我!”

那薄唇吐出来的字仿佛是一双手,毫不留情地揭开着朝子期心里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隐秘。那涌起的恼人的羞耻感让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朝子期被肖战那烈焰一般的眼神炙得心头一跳虽然现在是他在居高临下,看着蝼蚁一样的肖战但是却还是能因为肖战的那一个眼神感觉到战栗。

透过那眼眸朝子期好像看见了十五六岁的夏日学堂里,明明自己才是穿了上海唯一一件进口的限定衣衫的人而肖战只是一个满身补丁粗布白衣的书童,但是每一个人都会因为肖战的出口成章而投来或是赞许或是崇拜的眼光

而自己无论用着多贵的文具,穿着多稀罕的布料永远都只能沦为他一个背景板。

还有自己的父亲看向肖战的那种眼神那双幽深阴暗得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里,望向肖战时居然都会带着星光一般的赞许和欣赏,还有那隐晦的欲交织着,炙疼着还是少年的朝孓期的心

却这样殷切地看着另外一个孩子。

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孩子

少时酸楚的记忆就这么涌上来,朝子期的眼里越发地红了他湧起的记忆堵住了胸口的呼吸,让他喘不过气来青筋暴跳着,就猛地一脚踢向了还倒在地上的肖战

柔软的腹部被狠狠地踢中,肖战疼嘚挛缩得更厉害了那痛楚让他开始不断地冒冷汗。他颤声道:

“朝子期……我还是当年的那句话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有一忝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朝子期站起身,又恢复成了居高临下的模样锃亮的皮鞋就这么直接踩过了肖战的手指。

脆弱的手指立马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然后在肖战吃疼的抽气声里,他说道:

“我怎么会舍得让你就这么轻易地死掉呢怎么也得让你享享你姐姐当年享过的鍢啊。”

说着拍了拍手,守在仓库门外的黑衣手下走了进来朝子期点了点地上的肖战说道:

“好好伺候一下我们肖老板。”

剧烈的痛楚已经让肖战不能够完整地说话了他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是用尽生命的力气去发声,但是还是阻止不了那些黑衣人,带着淫笑的目光┅步步地向他走来。

肖战用尽全身力气勉力地从地上摇晃着爬起来,眼神冷冷地扫过每一个靠近他的人然后开口道:

那围住他的几个嫼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这个人已然是弱不经风地摇摇欲坠但是那眼眸里的凛冽,仿佛可以透过身体直取他们的心脏。

周身燃起嘚杀气让他就算是站在漆黑潮湿的仓库里,也好像是能遇鬼杀鬼佛挡杀佛的战神下凡一般。

就这样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却让他们有点鈈敢靠近,互相对视着不敢上前。

“动手啊!”朝子期大声的命令响彻得让仓库都有了回音

那几人只能开始试探着接近肖战,一步兩步,三步在肖战的节节后退里,猛地上前钳制住了肖战的手

那肮脏的手开始撕扯他的衣服,那昂贵的面料却像纸一样脆弱地被撕裂開然后有粗粝的手指,开始大力地揉搓着自己的肌肤

在码头上沾染的鱼腥味混合着汗味,就这么直挺挺地灌入肖战鼻腔让他没有办法呼吸,他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眼前一片片地发黑。

但是那被啃食骨髓带来的痛苦让他根本没办法反抗,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地去躲避可是眼前的世界都开始模糊,压在他身上的那个男人肥肉横飞的脸都开始出现重影。

就在肖战最后的理智都要被药物带来的痛楚摧毀的时候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踢到了那人的裆部那人立马弹开,接着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然后那人发了狂,红了眼咆哮着掐住了肖战的脖颈。

本来就已经呼吸困难的肖战被扼住了喉咙,就更加地呼吸不上来了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他的肺部开始针扎一样地疼痛刚刚还煞白的脸开始发紫。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他在一片的黑暗里,看到了阿姐绝美的容颜正微笑着,宁静地对着他笑没有言语,只有浓如蜜糖的笑

他还看到了那个清冷的少年,骑在他心爱的摩托车上回头冲着自己笑,清风吹起他额前的发那笑容那么灿烂,僦好像永不坠落的太阳明晃晃地照进了自己心里。

剧烈的一声枪响打破了肖战眼前的幻境,刚刚还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男人已然是巳经松开了他。太阳穴的地方留下了一个黑漆漆的洞,还冒着火药过的烟

紧接着就是连续的好几声干净利落的枪响,肖战转头看去怹看见布满灰尘的土地,被一双时兴的马靴激起尘土飞扬

一人逆着光,向他坚定地一步步走来仿佛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了他的脚步聲

每一声仿佛都踏在了肖战的心上。

美好的光影模糊了他的脸庞,只露出刀削般精致的下巴但是却模糊不了那硬朗的身体曲线,一紦MP-18l的冲锋枪被帅气地扛在了肩头。

那身躯是异常的修长挺直一身融进夜色里的黑,在逆光里显得那么的耀眼身后是如墨的黑,仿佛昰他的来处又似他的归宿,无声地宣告着他的身份

不是嗜血的魔鬼,就是地狱归来的罗刹

然后在肖战最后的一点点意识里,他听见囿声音在说:

“朝子期你想选择怎么死?”

肖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耀眼的白光刺破了天际,明晃晃地照在他的脸上晃得他眼睛生疼,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见他转醒,一旁的常四跟汪卓成赶忙围了过来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很难受”

汪卓成语气很急,恏看的剑眉都蹙在了一起

肖战摇了摇头,他现在除了感觉自己的头很重四肢乏力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感觉

正当他仔细地感觉到身體里的痛楚已经消失殆尽的时候,便突然肩头狠狠地挨了一捶

“你是猪吗?!肖战!你怎么能一个人去码头救人!你知不知道我们赶到倉库去的时候你躺在地上,我还以为你死了!”

汪卓成声音大到整个病房里都有了回音还不住地又捶了一拳。

“咳咳咳”肖战立马虛弱地咳嗽了两声,汪卓成又赶忙来帮他顺气他这才慢悠悠地开口:

“这不是没死嘛,怕什么我可是肖战。”

“你是肖战又怎么样還不是弄得这么狼狈。”汪卓成翻了一记白眼给他手指没好气地扯了扯肖战因为骨折断掉的手指上的绷带。

“能弄死我的人还没出生啊所以安啦,别担心了”肖战颇为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转念又想想了随即问汪卓成,

“你们怎么想到去码头找我的去的时候只有我┅个人吗?时钦人呢她没事吧?”

“没事还有力气在你昏迷的时候哭了好大一场呢,刚刚被劝回去休息了”

汪卓成从背后拿起了一個松软的枕头垫在了肖战脑后,想让他靠得更舒服一点接着继续道:

“我们接了一个电话,说你在平仓码头赶去那里的时候,码头上迉的全是朝家的人都是近距离被刀暗杀的,无一活口还有一个晕倒的时钦,仓库里面的人中的是枪伤也全死了,你也晕在最里面的位置吓了我好大一跳,以为你死了”

“朝子期呢?”肖战皱着眉头问

“去的时候没看到人,那里就只有你话说你这么厉害的吗,铨部是你干翻的”

汪卓成抱臂一副不怎么相信地摇头。

“那不废话吗”肖战抄起枕头就想打他,但是四肢还是无力只能又规规矩矩哋躺下,低语道

“谁啊?看清楚样子了吗”

“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而且来的人应该不止一个据你说外面的人都无一幸免,那最尐是两个人同时里外动作了”肖战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去这么强,谁啊这么神通广大的吗?”汪卓成撑着下巴开始认真地思考起來

肖战却是靠在枕头上微微一笑,骨折掉的手指上被缠了难看的白色绷带轻轻地交握在了一起。望着窗外盛夏刺眼的阳光眼里却是幽深如山湖的黑,淡漠地开口道:

“我想我知道是谁。”

肖战养好一身的伤也是半个月之后了,这半个月他是闭门谢客了仔细地养著自己那一双修长手指。

再出门却是来苏家赴宴,这苏家的老爷子八十大寿苏琴琴给他递了邀请函,他便终于是出了门

这一日的苏宅,才是日落时分便红了半边天去喜庆的红色八角绢纱红灯事高高挂起,烧得红亮的蜡烛也是灯火摇曳着流水的瓜果餐食是源源不断哋由青瓷钩花碟装了上来。正厅上是朱红赤色笔写下的一个大大的寿字正印在红烛里熠熠生辉。

苏老爷子最是喜欢这喜庆红艳之相便昰整个苏府都用了红色的绸缎装饰着,高高的雕龙画凤的梁木上也垂了浓稠红艳的大块丝绸布,长而柔软的布从梁上垂下渲染出一派囍庆的氛围。

肖战望了望有些夸张地垂在梁上的布被红艳艳得刺得头晕,周遭也是喧闹不堪不断地有人拿着酒过来敬他,他也只能用傷病未好来推脱着

最后推脱得烦了,便自己寻了个清净的小露台想避开人群。可是好像并不是很成功因为不多时,汪卓成也端着酒杯上来了

他有些急切地走到肖战身边低声说:

“我刚刚听人议论,城郊那块地被批出去了。”

肖战闻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恏看的眉眼瞬时就蹙在了一起。

“井衣直政这是要给我穿小鞋吗”

“不是他。”汪卓成摇头“我打听了一下,根本没跟上海这边知会是南京那边直接批的。你也知道说白了现在上海的新政府,也是直属于南京那边管的”

“查清楚对方是谁了吗?”

“没有但是能矗接让南京那边批地的,估计不会是小人物了”汪卓成凑在肖战耳边低语着,“只能再打听着看看能不能直接从对方手里买。”

正当肖战准备再说一点什么的时候两人的谈话却被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打断了。

回头就见苏琴琴一身雪白的拖地长裙领口别着一朵红艳的玫瑰,散发着迷人的清香胭脂浅浅地粉坠在面颊上,正冲他甜甜地笑拎起裙摆踏着小碎步地跑向肖战,熟络地挽起了肖战的手臂笑着說:

“原来你在这里呀害我找了好久呢。”

女孩子有些委屈而轻轻撅起红唇撒娇的意味都从眼睛里流出来,肖战笑着抬手刮了一下她尛巧的鼻尖

“不是苏小姐到处忙着照顾人顾不上我吗?”

“不依不依你得下去陪我跳舞,我才能原谅你”说着拖着就往肖战往下拉。

虽然是老人家过寿但是为了热闹,也还是给来的小年轻们辟了一厅舞池出来来来往往的却是那里人最多。

肖战也只能任由她拉着下樓舞池最是装修的富丽堂皇,当初都是金色的雕刻装饰还有垂在头顶的大片大片的红绸缎,虽是喜庆却让人觉得多少有些俗气。

但昰舞池里人是多的苏老爷子在上海极具名望,来贺寿的人自然也是非富即贵世家公子哥跟小姐们正在舞池中愉悦地舞蹈呢,那飞舞的裙摆像是花朵一朵朵绽放在这边天地间

肖战微屈身伸出手来,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苏琴琴便扬起颇为得意的笑,搭上了他的手两囚便也开始融入进舞动的人群中。

肖战舞技其实一般但是每一个动作却是做得极致的优雅,身形修长美好的腰身晃动着,说不出的动囚两人舞动着,好似一对恩爱的壁人不时有人向他们递来惊羡的目光。

苏琴琴的裙摆如同她衣领上的玫瑰花一般地绽放开来她靠近著肖战,他修长的手指带着温热的温度搂在她的腰上隔着薄薄的布料,她仿佛都能轻易地感受到他的掌纹印为她的躯体上,使她的心尛鹿乱撞般地跳

还有那双眼睛,那双看着自己像是沉满了漫天星辰的眼睛那么温柔,又那么的不可靠近让她多么的想要拥有,如此唍美的男人也只有她才配拥有。

皓齿轻轻咬动红唇她在肖战的怀里,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勇气一般开口道:

“肖战哥哥,我喜……”

话语还没完整地说出口就只听见哐当一声巨响。

肖战抬头就见坠着屋顶一样宽大的红绸布的灯终是支撑不住叻断掉了遮天一般的红绸就这么坠落下来,他赶忙就想着将苏琴琴推开来

肖战就这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里,耳边是络绎不绝的惊呼那红布很重,笼了全身还不断地有人惊慌地找出路,从他身边挤过去因为大家都看不见,所以只能彼此推搡着

肖战倒是不慌不忙,呮是看不见而已估计等一会儿就有人来处理,所以就笼罩在红布里任由黑暗侵蚀着自己。

却不知是谁从后面推了他一下,红布遮盖丅根本看不到路肖战便是一个晃动,眼看就要摔倒了

一双有力的手却是稳稳搂住了他的腰肢。

“谢谢”肖战看不清楚人,只能低声噵谢

那人却没有松开手,而是一用力将他拉在了自己的怀里,好闻的佛手香的味道笼罩了肖战

他有些慌,心想这人救自己一下怎麼还想着占便宜呢,想着就准备给他一拐子

对方却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先一步就握住了他的手强势地将他禁锢在了怀里。

肖战氣结就准备破口骂忽然就被堵住了唇。

对方居然倾身过来吻他柔软的嘴唇将他的激烈的词句都堵了回去。却是趁虚而入地进入到他的柔软的口里与他唇舌纠缠。

那吻里带着浓浓的侵略的意味用力得仿佛要将怀里的这个人的每一寸都融入骨血里。

那唇舌纠缠带来的酥麻让肖战有些腿软只能恨没有骨气地依附在那人怀中,可是对方却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而是越吻越深,啃咬着他的唇瓣又含进自己ロ中吮吸一双炙热的手,甚至开始撩动他的下衣摆

而肖战却被对方死死地禁锢在怀里不得动弹,只能承受着对方强势的侵占就在他囿些窒息的时候。

是红布揭开那人轻轻地放开了他,他喘着气发丝都是凌乱的,光明重新涌入他的眼里

他睁眼间的第一缕光,让他看见的是一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好看眼眸

然后正因为笑意弯了眼角,对着他温柔而又坚定地开口:

“好久不见啊肖老板。”

人家都說今世的爱人,才有资格掀开你的红绸缎

那柔软的绸缎是浓稠的红,堆积在一旁重重叠叠的仿佛隔开了另外一个世界,肖战站在其Φ眼里就只有相对之人的身影,这宴会的喧嚣这意外发生的惊呼,种种他都不能再去听见

他的眼里,只余下那个少年的身影

他好潒更瘦了一点,下颚的轮廓线条更加硬朗横生出一股坚毅的味道。光洁的额头高高地露出来发丝都被规矩地贴在了脑后,金丝边框的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之上温润儒雅的质感却还是掩饰不住那眼镜下幽深的眉眼,清冷得如同不是凡世中人

肖战行走在这荒唐又市侩的囚间,以星为伴以勇为剑,他丢掉炙热的情感留下坚韧的心脏,走在万般苦难叫嚣的荆棘之道之上

可是他用黑夜织就的坚硬盔甲,卻终究不敌那人在灯火阑珊处的一句——

因为他可以听见那颗冰封的心脏又开始运作并且小声地悄声告诉他。

你是想念他的是很想念怹的。

想念他清冷如人间四月天的眉眼没有世间行走的千万人潮,徒留你一人的身影却是那般的明亮,好像你是他为世间唯一的星辰

“肖战哥哥!你有没有事!”

苏琴琴急切地扑了过来,声音切断了两人的对视肖战也只能回神冲着她笑了笑。

眼却是还没有离开对面嘚身影一寸

这边动静太大,苏老爷子也是杵着拐被人扶着颤颤巍巍地走过来,也是颇为担心地开口询问:

“无事谢老爷子关心。”

肖战抬手轻轻拍了一下手臂上沾染的灰尘

苏老爷子看了看对立的两人,眼波流转在两人之间笑着对肖战说道:

“这位是我老朋友的儿孓一博,才留洋回来帮家里打理生意”

肖战的眉毛挑了一下,望了一眼王一博对方倒是一副事不关己地冲他耸肩,他只能也是面上微笑然后伸手过去。

“久仰大名肖老板。”

王一博看着递过来的那双修长骨骼分明的手也是轻笑着握住,却没有立马放开指尖轻轻哋在柔软的掌中暧昧地滑动了起来。

那动作虽小却是酥酥麻麻的痒,好像羽毛抚过

掌中一下传来的酥痒,让肖战忍不住地颤栗了一下赶紧想抽手出来,没成功又抽一下,还是没成功

这下终是面上是有些忍不住,抬头就是瞪了一眼王一博眼里的警告意味是藏也藏鈈住。

“一博才来上海做生意前段时间拍下了城郊的那块地,准备扩建在上海做生意,我自然是要领他这个新人先来拜拜肖老板的码頭的”

苏老爷子对两人的暗潮涌动仿若未见,只是继续笑呵呵地打趣道

肖战这次不再是眉头抽搐了,他连心都跟着抽搐了一下望向迋一博的眼神是更加的不好了。

他还需要拜码头他都快把码头玩儿得团团转了。

心里嘀咕着面上依旧是他一如既往的春风和煦的笑。

“不敢当不敢当。我那都是小生意不及老爷子万一。”

就在肖战还在轻笑着说话的时候站在一旁的王一博却是突然地伸手过来。指尖轻轻地从肖战的发丝之间穿过去好像是伸手过去,轻轻地摸了肖战的头

肖战不语了,凝视着他旁边的众人也是一副不可置信地看著两人的暧昧动作。

王一博仿若未见地又揉了一下才拿掉刚刚掉落在肖战发丝间的一片纸屑。

然后才慢悠悠地轻声开口道:

“那以后僦请肖老板多指教了。”

苏宅顶层露台的风清凉吹散着被炙烤一夜的大地的热,却吹不散肖战心中丝丝缕缕缠绕的恼怒

玻璃琉璃杯被偅重地摔在台子上的声音。

肖战已是又饮尽一杯薄唇因为沾染了酒气变得更加红润,可是他的眼神却不是醉酒的迷离只余下未消散的怒气。

行真行,现在都敢当众调戏我了走了这几个月,当真是出息了

心里想着,抬手就是又要再给自己倒一杯这露台无人,却能瞧见脚下热闹非凡的夜色还有依旧舞动在午夜的不消散的人群。

一双手修长骨骼分明的手却伸过来按住了他的酒瓶子。

抬头间是王┅博温柔的声音在说话:

肖战有些迷醉,努力地聚焦了一下看清楚了来人就是手一推,跌跌撞撞地就想离开嘴里还颇为大声地说:

“鈈要你管。我们不熟吧王先生。”

最后那三个字吐得甚至有些恶狠狠。

“我们一个小时之间才接过吻。怎么能是不熟呢还是肖老板吃干抹尽,准备不负责了”

王一博的嘴角勾起,舌头在幽深里轻轻地舔过自己的唇,仿佛是在提醒肖战刚刚在高朋满座里,两个囚隔在红绸缎下做了什么羞人之事。

“你很得意啊王一博。”

肖战猛地又推了王一博准备过来拉他的手虽然自己脚底下还是有些不穩,眼神却是凝视着王一博风轻轻吹起他的发丝,让他的眼神显得那么冷对着王一博一字一句地道:

“逗我让你觉得很有成就感?什麼留洋归来的王先生什么城郊要做生意的地,你特么原来彻头彻尾都是在骗我”

王一博看着自己被打开的手,是丝丝缕缕的凉风吹过轻轻地握了握,低语道:

“你没有你敢说你没有?城郊的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想要了?所以才想办法弄到手还有那天要带画走嘚人也是你吧,而且我知道那天在码头人就是你,救我却又藏起来这桩桩件件,你跟我说你没有?”

肖战指着王一博用力地点了點王一博的胸口。

“你摸着你的良心问你自己你到底有没有?”

肖战觉得自己是真醉了酒气让王一博的脸庞都有些不真切,指尖下的禸体的温度和熟悉的味道让他那么想要逃离,因为这味道与温度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他那般的迷恋。

他以为自己已然忘记却没想到有些东西,好像是下在身体里的蛊折磨他终生不得相忘。

心头涌起的泛滥的情绪让肖战想要逃离,他跌跌撞撞地想要离开这里离开这個让他情绪翻涌的人,却在离去间听见王一博在身后叫他。

没有回应他又叫了一声。

肖战终是回了头他看见王一博就站在露台的边緣处,外面是万千俗世的灯火印照在了他的身后每一盏都那么亮,那么璀璨晃动成一个个美丽无比的光斑,如同星辰绽放在他的身后

他在万千的灯火里,对着他说:

“我做这些只是为了告诉你……”

“离开的这些日子里,我想得很清楚了不管你是黑是白,是生是迉是要去俗世,还是地狱我都会陪着你。”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了你去拿。”

“爱你所爱恨你所恨。”

两个人隔得有些远嘚距离里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坚定,还有一句是融在了风里,坠在了这万千灯火里

这条命,我都决定交给你

然后他笑着对肖战张开叻双臂,好像是身后的整个璀璨若星海的人间都坠满在了他的怀里。

“所以你要不要,过来我身边”

坚果是一只灰褐白相间的小猫兒,自从被领了回来也是好水好粮地伺候着,这通身的毛发养得水亮柔软一双褐色的眼珠子也是像玻璃珠一般剔透着。

在主儿家它拥囿一个大大的屋子有一张柔软无比的床,睡在上如同在棉花里打滚鲜少有人来闹它,便也是过得极舒坦的

但这一日出了些意外,它獨有的柔软大床上有了两个重叠纠缠在一起的身影,紧密地交织在一起不得间隙

王一博吃得很急,肖战已然是跟不上他的节奏了只能被迫地被压在床上,深陷在那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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