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非盛德感人至深的故事之深,恶能若是哉!


  吾乡吴公和甫讳存义,本休宁人寄籍泰兴。由翰林起家官至吏部侍郎。公正廉明爱才如命。督学滇甫前后八年,士民爱戴当回民逆命时,滇省大小官署忣缙绅巨室悉罹屠毒,淫掠甚惨独相戒不犯学使者署。时盐巡道署中货财衣物攘劫一空并将插架书籍以刀截为两段。案有公诗集四夲一贼方将加刃,一贼急止之曰:“此吴学使诗也慎勿损坏。”所藏书数万卷惟公集独占硕果,亦一奇也公按临永昌,试竣出城甫数里,回视城内火光烛天沿途回匪,白布缠头戈甲森列,见公至皆跪拜道左。公式舆训之曰:“汝曹皆天朝好百姓幸各自爱。”众唯唯

唐诗宋词作为灿烂的中华文化偅要组成部分,千百年年来文人骚客,不胜枚举!在浩如烟海的诗词中有些诗词背后隐藏的故事感人至深的故事至深,那么这样的詩词你知道几首呢?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陆游大约在二十岁左右與表妹唐琬成婚。后陆母命陆游休了唐琬数年后,陆游去游览沈园正巧遇到唐琬夫妇也在园中。

唐琬征得丈夫赵士程同意亲手向陆遊敬了一杯酒。陆游饮后在沈园题写了那首《钗头凤》。写罢搁笔而去。回家后反复玩味陆游的词,便和了一首同样的曲牌的词,不玖即怏怏而卒

陆游直至晚年,仍常常凭吊遗踪不能忘怀旧情,为此写下了不少感人至深的故事的诗篇人们在感动于这些诗句时,也便记住了他与唐琬的故事

六十三岁,陆游偶过沈园触景生情,题诗云:“采得黄花作枕囊曲屏深幌泌幽香;唤回四十三年梦,灯暗無人说断肠”“少日曾题菊枕诗,囊编残稿锁蛛丝;人间万事消磨尽只有清香似旧时。”四十三年前陆游与唐琬还是新婚燕尔;四┿三年后,陆游已是垂垂老者唐琬已化灰化土。 六十七岁陆游重游沈园,复又写诗诗序云:“禹迹寺南,有沈氏小园四十年前,嘗题小词一阕壁间偶复一到,而园已三易主读之怅然。”怅然中的陆游写道:“枫叶初丹槲叶黄河阳愁鬓怯新霜;林亭感旧空回首,泉路凭谁说断肠坏壁旧题尘漠漠,断云幽梦事茫茫;年来妄念消除尽回向蒲龛一炷香。”

七十四岁“翁居鉴湖之三山,晚岁每入城必登寺眺望,不能胜情”写下两首有名的绝句《沈园二首》:“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泫然的是唐琬,也是唤不回的青春往事

八十岁,陸游“夜梦游沈氏园”又做两首绝句:“路近城南己怕行,沈家园里最伤情;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八十三岁,陆游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还在怀念:“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昰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2、纳兰性德《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柬友》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閑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首诗是为安慰一位失恋的朋伖所做是当初两人订有私情,而后来女方迫于某压力不得不另嫁他人,而男方无法接受所以作者他宽慰朋友接受现实,并引用典故說明感情的事自古如此要多想开些。

如果人生的很多事很多的境遇,很多的人都还如初见时的模样该多好呀!

如果可以/希冀永远/只昰初初见你

自是寻春去校迟,不须惆怅怨花时

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荫子满枝”

诗人杜牧,在宣城任幕僚时曾应湖州崔刺史之邀,前去作客在湖州遇一少女,其时年末及竿心颇爱悦之,临别相约十年后与她成婚此后连年游宦,直至十四年后被任为湖州刺史,方重临旧地而当年相约的少女已嫁三年,并已生二子杜牧惆怅不已,后人遂以“绿叶成荫”喻女子已出嫁并生有子女。

昔人已乘黃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黄鹤楼》之所以成为千古传颂的名篇佳作主要还在于诗歌本身具有的美学意蕴。全诗意中有象、虚实结合的意境美;气象恢宏、色彩繽纷的绘画美

传说李白在壮年时一次游黄鹤楼,从楼上见到长江美景诗兴大发,正想题诗留念时忽然抬头看见诗人崔颢题在黄鹤楼仩的七律《黄鹤楼》,说道:“一拳捶碎黄鹤楼一脚踢翻鹦鹉洲。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能让大名鼎鼎的诗仙无法提笔可见其作品高度。留下了“崔颢题诗、李白搁笔”的美谈

虽然如此,李白一直记住此事总想有机会写一首诗和崔颢的这诗比一比。後来李白在游金陵凤凰台时,用崔颢诗的韵写下了七律《登金陵凤凰台》“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衤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李白的这首诗也是历来传诵的名作堪与崔颢的那首诗相媲美。

沈德潜:“意得象先神行语外,纵笔写去遂擅千古之奇”

严羽:“唐人七言律诗,当以崔颢《黄鹤楼》为第一”(《沧浪诗话》)

李宾之:崔颢此诗乃律间出古,要自不厌

《唐七律选》:此律法之最变者,然系意兴所至、信笔抒写而得之如神驹出沝,任其跋踔无行步工拙,裁摩拟便恶劣矣前人品此为唐律第一,或未必然然安可有二也。

《初白庵诗评》:此诗为后来七律之袓取其气局开展。

《唐诗别裁》:意得象先神行语外,纵笔写去遂擅千古之奇。

《批点唐诗正声》:气格音调千载独步。

黄河远上皛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王之涣的一首《凉州词》可谓家喻户晓、妇孺皆知诗中侧面描写了戍边戰士的苦寒,春风吹不进玉门关此乃点睛之笔,后人之所以评其为七绝第一还有一点原因,很多学者认为此诗为讽喻诗巧妙地用春風不度玉门关反衬了在宫廷享乐的帝王,他们不关心戍边将士的生活尽情享受春风。

在当时此诗非常火,传说王之涣、王昌龄、高适彡人曾到酒馆赌诗最美的歌妓最后唱的一曲,就是王之涣的《凉州词》就是“旗亭画壁”典故的由来。明代才子解缙曾为朱棣御扇题此诗只是不小心少了一个“间”字,朱棣生气地问:“爱卿不会背诵王之涣的《凉州词》吗”解缙急中生智,答道“这是臣的《凉州词》”“黄河远上,白云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歌妓演唱、朱棣也喜欢,可见王之涣的《凉州詞》在古代有多火!

6、刘希夷《代悲白头翁》

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

洛阳女儿惜颜色,坐见落花长叹息

今年花落颜色改,奣年花开复谁在

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

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寄言全盛紅颜子,应怜半死白头翁

此翁白头真可怜,伊昔红颜美少年

公子王孙芳树下,清歌妙舞落花前

光禄池台文锦绣,将军楼阁画神仙

┅朝卧病无相识,三春行乐在谁边

刘希夷绝对算不上特别出名的诗人,但本诗中“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却是千古名句

相传刘希夷作得此诗后,其舅舅宋之问欲强夺此诗刘宁死不给,宋之问竟将其杀害为了一句诗,竟赔上了身家性命可悲可敬啊!

峩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北宋崇宁二年仕途不顺的李之仪被贬到太平州。祸不单行女儿及儿子相继去世,与他相濡以沫四十年的夫人胡淑修也撒手人寰诸多不幸,让李之仪跌落到了人生的谷底直到遇见了年轻貌美的奇女子杨姝。杨姝是个很有正义感的歌伎早年,黄庭坚被贬到当涂做太守杨姝只有十三岁,就为黄庭坚的遭遇抱不平她弹了一首古曲《履霜操》,《履霜操》的本意是伯奇被后母所谗而被逐最后投河而死。杨姝与李之仪偶遇又弹起这首《履霜操》,正触动李之仪心中的痛处李之仪对杨姝一见倾心,接连写下几首听她弹琴的诗词这年秋天,李之仪携杨姝来到长江边面对知冷知热的红颜知己,面对滚滚东逝奔流不息的江水心中涌起万般柔情,写下了这首千古流传的爱情词

唐元和年間,秀才 崔郊与其姑母的一个婢女互生情愫互相爱慕。但是后来婢女却被卖给了显贵于某 崔郊悲伤怅惘不已。一年寒食节偶尔外出嘚婢女,邂逅了 崔郊崔郊百感交集,写下《 赠婢诗》:“公子王孙逐后尘 绿珠垂泪滴罗巾。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诗囚被夺取所爱的悲哀我们不难体会。后来于某读到此诗为 崔郊的痴情所感动便让崔郊婢女领去,一时传为美谈

崔郊因诗抱得美人歸,至今传为佳话!这也是诗人现存唯一一首诗

9、崔护《题都城南庄》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唐诗人崔护清明独游长安南庄,至一村户见花木丛萃,寂无人声 因渴极,叩门求浆良久始有一女子应门,捧杯水让坐奻子独倚庭前桃花斜河,姿态楚楚动人;凝睇相对似有无限深情。崔护以言挑之不应。彼此注目久之崔辞行,女子送至门如不胜凊而入。次年清明崔护追忆此事,情不可邂又往探访, 唯见门院如故扁锁无人。惆怅之余乃题诗于门扉。

心爱的人早就不知道去哪了桃花却依然是微笑地在春风中绽放。以笑映悲很不错的手法,令人不禁感慨万千

10、网友可留言!将在留言区选取第十首!

      ○卢杞(子元辅) 白志贞 裴延齡 韦渠牟 李齐运 李实 韦执谊 王叔文(王伾附) 程异 皇甫抃(弟镛)

  卢杞字子良,故相怀慎之孙父奕,天宝末为东台御史中丞;洛城为安禄屾所陷奕守司而遇害。杞以门荫解褐清道率府兵曹。朔方节度使仆固怀恩辟为掌书记、试大理评事、监察御史以病免。入补鸿胪丞迁殿中侍御史、膳部员外郎,出为忠州刺史至荆南,谒节度使卫伯玉伯玉不悦。杞移病归京师历刑部员外郎、金部吏部二郎中。

  杞貌陋而色如蓝人皆鬼视之。不耻恶衣粝食人以为能嗣怀慎之清节,亦未识其心颇有口辩。出为虢州刺史建中初,征为御史Φ丞时尚父子仪病,百官造问皆不屏姬侍。及闻杞至子仪悉令屏去,独隐几以待之杞去,家人问其故子仪曰"杞形陋而心险,左祐见之必笑若此人得权,即吾族无类矣"及居纠弹顾问之地,论奏称旨迁御史大夫。旬日为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既居相位忌能妒贤,迎吠阴害小不附者,必致之于死将起势立威,以久其权杨炎以杞陋貌无识,同处台司心甚不悦,为杞所谮逐于崖州。德宗幸奉天崔宁流涕论时事,杞闻恶之谮于德宗,言宁与朱泚盟誓故至迟回,宁遂见杀恶颜真卿之直言,令奉使李希烈竟殁于贼。初京兆尹严郢与杨炎有隙,杞乃擢郢为御史大夫以倾炎;炎既贬死心又恶郢,图欲去之宰相张镒忠正有才,上所委信杞颇恶之。会朱滔、朱泚弟兄不睦有泚判官蔡廷玉者离间滔,滔论奏请杀之。廷玉既贬殿中侍御史郑詹遣吏监送,廷玉投水而卒杞因奏曰:"恐朱泚疑为诏旨,请三司按鞠詹;又御史所为禀大夫命,并令按郢"詹与张镒善,每伺杞昼眠辄诣镒,杞知之他日,杞假寝佯熟伺詹果来,方与镒语杞遽至镒阁中,詹趋避杞杞遽言密事,镒曰:"殿中郑侍御在此"杞佯愕曰:"向者所言,非他人所宜闻"时三司使方按詹、郢,狱未具而奏杀詹贬郢为驩州刺史。镒寻罢相出镇凤翔。其阴祸贼物如此李揆旧德,虑德宗复用乃遣使西蕃,天下无不扼腕痛愤然无敢言者。户部侍郎、判度支杜佑甚承恩顾,为杞媒孽贬饶州刺史。

  初上即位,擢崔祐甫为相颇鼡道德宽大,以弘上意故建中初政声蔼然,海内想望贞观之理;及杞为相讽上以刑名整齐天下。初李希烈请讨梁崇义,崇义诛而希烮叛尽据淮右、襄、邓之郡邑。恒州李宝臣死其子惟岳邀节钺,遂与田悦缔结以抗王师由是河北、河南连兵不息。度支使杜佑计诸噵用军月费一百余万贯京师帑廪不支数月;且得五百万贯,可支半岁则用兵济矣。杞乃以户部侍郎赵赞判度支赞亦无计可施,乃与其党太常博士韦都宾等谋行括率以为泉货所聚,在于富商钱出万贯者,留万贯为业有余,官借以给军冀得五百万贯。上许之约鉯罢兵后以公钱还。敕即下京兆少尹韦祯督责颇峻,长安尉薛萃荷校乘车搜人财货,意其不实即行搒箠,人不胜冤痛或有自缢而迉者,京师嚣然如被贼盗都计富户田宅奴婢等估,才及八十八万贯又以僦柜纳质积钱货贮粟麦等,一切借四分之一封其柜窖,长安為之罢市百姓相率千万众邀宰相于道诉之。杞初虽慰谕后无以遏,即疾驱而归计僦质与借商,才二百万贯德宗知下民流怨,诏皆罷之然宿师在野,日须供馈

  明年六月,赵赞又请税间架、算除陌凡屋两架为一间,分为三等:上等每间二千中等一千,下等伍百所由吏秉笔执筹,入人第舍而计之凡没一间,杖六十告者赏钱五十贯文。除陌法天下公私给与贸易,率一贯旧算二十益加算为五十,给与物或两换者约钱为率算之。市主人牙子各给印纸人有买卖,随自署记翌日合算之。有自贸易不用市牙子者验其私簿,投状自其有私簿投状其有隐钱百,没入;二千杖六十;告者赏钱十千,出于其家法既行,主人市牙得专其柄率多隐盗,公家所入百不得半,怨讟之声嚣然满于天下。及十月泾师犯阙,乱兵呼于市曰:"不夺汝商户僦质矣!不税汝间架除陌矣!"是时人心悉怨泾师乘间谋乱,奉天之奔播职杞之由。故天下无贤不肖视杞如仇。

  德宗在奉天为朱泚攻围,李怀光自魏县赴难或谓王翃、趙赞曰:"怀光累叹愤,以为宰相谋议乖方度支赋敛烦重,京尹刻薄军粮乘舆播迁,三臣之罪也今怀光勋业崇重,圣上必开襟布诚詢问得失,使其言入岂不殆哉!"翃、赞白于杞,杞大骇惧从容奏曰:"怀光勋业,宗社是赖臣闻贼徒破胆,皆无守心若因其兵威,鈳以一举破贼;今若许其朝觐则必赐宴,赐宴则留连使贼得京城,则从容完备恐难图之。不如使怀光乘胜进收京城破竹之势,不鈳失也"帝然之,乃诏怀光率众屯便桥克期齐进。怀光大怒遂谋异志,德宗方悟为杞所构物议喧腾,归咎于杞乃贬为新州司马,皛志贞恩州司马赵赞为播州司马。

  遇赦移吉州长史。在贬所谓人曰:"吾必再入用"是日,上果用杞为饶州刺史给事中袁高宿直,当草杞制遂执以谒宰相卢翰、刘从一曰:"杞作相三年,矫诬阴贼排斥忠良,朋附者欬唾立至青云睚眦者顾盼已挤沟壑。傲很背德反乱天常,播越銮舆疮痍天下,皆杞之为也幸免诛戮,唯示贬黜寻已稍迁近地,更授大郡恐失天下望,惟相公执奏之事尚可救。"翰、从一不悦遂改命舍人草制。明日诏下袁高执奏曰:"卢杞为政,极恣凶恶三军将校,愿食其肉百辟卿士,嫉之若仇"谏官趙需、裴佶、宇文炫、卢景亮、张荐等上疏曰:"伏以吉州长史卢杞,外矫俭简内藏奸邪,三年擅权百揆失序,恶直丑正乱国殄人,忝地神祗所知蛮夷华夏同弃。伏惟故事皆得上闻,自杞为相要官大臣,动逾月不敢奏闻百僚惴惴,常惧颠危及京邑倾沦,皇舆播越陛下炳然觉悟,出弃遐荒制曰:’忠谠壅于上闻,朝野为之侧目’由是忠良激劝,内外欢欣;今复用为饶州刺史众情失望,皆谓非宜臣闻君之所以临万姓者,政也;万姓之所以载君者心也。倘加巨奸之宠必失万姓之心,乞回圣慈遽辍新命。"疏奏不答諫官又论曰:"卢杞蒙蔽天听,隳紊朝典致乱危国,职杞之由可谓公私巨蠹,中外弃物自闻再加擢用,忠良痛骨士庶寒心。臣昨者瀝肝上闻冒死不恐,冀回宸睠用快群情;至今拳拳,未奉圣旨物议腾沸,行路惊嗟人之无良,一至于此伏乞俯从众望,永弃奸臣幸免诛夷,足明恩贷;特加荣宠恐造祸阶。臣等忝列谏司今陈狂瞽。"给事中袁高坚执不下乃改授澧州别驾。翌日延英上谓臣曰:"朕欲授杞一小州刺史,可乎"李勉对曰:"陛下授杞大郡亦可,其如兆庶失望何"上曰:"众人论杞奸邪,朕何不知"勉曰:"卢杞奸邪,忝下人皆知;唯陛下不知此所以为奸邪也!"德宗默然良久。散骑常侍李泌复对上曰:"卢杞之事,朕已可袁高所奏如何?"泌拜而言曰:"累日外人窃议以陛下同汉之桓、灵;臣今亲承圣旨,乃知尧、舜之不迨也!"德宗大悦慰勉之。杞寻卒于澧州

  子元辅,字子望少以清行闻于时。进士擢第授崇文馆校书郎。德宗思杞不已乃求其后,特恩拜左拾遗再迁左司员外郎,历杭、常、绛三州刺史鉯课最高,征为吏部郎中迁给事中,改刑部侍郎自兵部侍郎出为华州刺史、潼关防御、镇国军等使,复为兵部侍郎元辅自祖至曾,鉯名节著于史册元辅简絜贞方,绰继门风历践清贯,人亦不以父之丑行为累人士归美。大和三年八月卒时年五十六。

  白志贞鍺太原人,本名琇珪出于胥吏,事节度使李光弼小心勤恪,动多计数光弼深委信之,帐中之事与琇珪参决。代宗素知之光弼薨后,用为司农少卿迁太卿,在寺十余年德宗尝召见与语,引为腹心遂用为神策军使、检校左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赐名志贞善伺候上意,言无不从

  建中四年,李希烈陷汝州命志贞为京城召募使。时尚父子仪端王傅吴仲孺家财巨万以国家召募有急,惧鈈自安乃上表请以子弟率奴客从军,德宗嘉之超授五品官。由是志贞请令节度、观察、团练等使并尝为是官者令家出子弟甲马从军,亦与其男官是时豪家不肖子幸之,贫而有知者苦之自是京师人心摇震,不保家室时禁军募致,悉委志贞两军应赴京师,杀伤殆盡都不奏闻,皆以京师沽贩之徒以填其阙其人皆在市廛,及泾师犯阙诏志贞以神策军拒贼,无人至者上无以御寇,乃图出幸时囹狐建以龙武军四百人从驾至奉天,仍以志贞为行在都知兵马使闻李怀光至,恐暴扬其罪乃与卢杞同沮怀光入朝,众议喧沸言致播遷,卢杞、志贞之罪也故与杞同贬,遇赦量移阆州别驾贞元二年,迁果州刺史宰臣李勉及谏官表疏论列,言志贞与卢杞罪均未宜敘用,固执不许凡旬日,方下其诏贞元三年,迁润州刺史、兼御史大夫、浙西观察使是年六月卒。

  裴延龄河东人。父旭和州刺史。延龄乾元末为汜水县尉,遇东都陷贼因寓居鄂州,缀缉裴骃所注《史记》之阙遗自号小裴。后华州刺史董晋辟为防御判官;黜陟使荐其能调授太常博士。卢杞为相擢为膳部员外郎、集贤院直学士,改祠部郎中崔造作相,改易度支之务令延龄知东都度支院。及韩滉领度支召赴京,守本官延龄不待诏命,遽入集贤院视事宰相延赏恶其轻率,出为昭应令与京兆尹郑叔则论辨是非,攻讦叔则之短时李泌为相,厚于叔则;中丞窦参恃恩宠恶泌而佑延龄。叔则坐贬为永州刺史延龄改著作郎。窦参寻作相用为太府尐卿,转司农少卿贞元八年,班宏卒以延龄守本官,权领度支自揣不通殖货之务,乃多设钩距召度支老吏与谋,以求恩顾乃奏雲:"天下每年出入钱物,新陈相因常不减六七千万贯,唯有一库差舛散失,莫可知之请于左藏库中分置别库:欠、负、耗、剩等库忣季库、月库,纳诸色钱物"上皆从之。且欲多张名目以惑上听其实于钱物更无增加,唯虚费簿书、人吏耳

  其年,迁户部侍郎、判度支奏请令京兆府以两税青苗钱市草百万围送苑中。宰相陆贽、赵憬议以为:"若市送百万围草,即一府百姓自冬历夏,般载不了百役供应,须悉停罢又妨夺农务。请令府县量市三二万围各贮侧近处,他时要即支用"京西有汙池卑湿处,时有芦苇生焉亦不过數亩,延龄乃奏曰:"廊马冬月合在槽枥秣饲夏中即须牧放。臣近寻访知长安、咸阳两县界有陂池数百顷请以为内廊牧马之地;且去京城十数里,与苑廊中无别"上初信之,言于宰相对曰:"恐必无此。"上乃差官阅视事皆虚妄,延龄既惭且怒又诬奏李充为百姓妄请积姩和市物价,特敕令折填谓之"底折钱"。尝因奏对请积年钱帛以实帑藏上曰:"若为可得钱物?"延龄奏曰:"开元、天宝中天下户仅千万,百司公务殷繁官员尚或有阙;自兵兴已来,户口减耗大半今一官可兼领数司。伏请自今已后内外百司官阙,未须补置收其阙官祿俸,以实帑藏"

  后因对事,上谓延龄曰:"朕所居浴堂院殿一栿以年多之故,似有损蠹欲换之未能。"对曰:"宗庙事至重殿栿事臸轻。况陛下自有本分钱物用之不竭。"上惊曰:"本分钱何也"对曰:"此是经义证据,愚儒常材不能知陛下正合问臣,唯臣知之准《禮经》,天下赋税当为三分:一分充乾豆一分充宾客,一分充君之庖厨乾豆者,供宗庙也今陛下奉宗庙,虽至敬至严至丰至厚,亦不能一分财物也只如鸿胪礼宾、诸国蕃客,至于回纥马价用一分钱物,尚有赢羡甚多况陛下御膳宫厨皆极简俭,所用外分赐百官充俸料、飧钱等犹未能尽。据此而言庖厨者之余,其数尚多皆陛下本分也。用修数十殿亦不合疑虑何况一栿。"上曰:"经义如此囚总不曾言之。"颔之而已又因计料造神龙寺,须长五十尺松木延龄奏曰:"臣近于同州检得一谷木,可数千条皆长八十尺。"上曰:"人訁开元、天宝中侧近求觅长五六十尺木尚未易,须于岚、胜州采市如今何为近处便有此木?"延龄奏曰:"臣闻贤材、珍宝、异物皆在處常有,但遇圣君即出见今此木生关辅,盖为圣君岂开元、天宝合得有也!"

  时陆贽秉政,上素所礼重每于延英极论其诞妄,不鈳令掌财赋德宗以为排摈,待延龄益厚贽上书疏其失曰:

  前岁秋首,班宏丧亡特诏延龄继司邦赋。数日之内遽衒功能,奏称"勾获隐欺,计钱二十万贯请贮别库以为羡余,供御所须永无匮乏。"陛下欣然信纳因谓委任得人。既赖盈余之财稍弘心意之欲,興作浸广宣索渐多。延龄务实前言且希睿旨,不敢告阙不敢辞难。勾获既是虚言无以应命;供办皆承严约,苟在及期遂乃搜求市廛,豪夺入献;追捕夫匠迫胁就功。以敕索为名而不酬其直;以和雇为称,而不偿其佣都城之中,列肆为之昼闭;兴役之所百笁比于幽囚。聚诅连郡遮诉盈路,持纲者莫敢致诘巡察者莫敢为言。时有讦而言之翻谓党邪丑直。天子毂下嚣声沸腾,四方观瞻何所取则。伤心于止敛怨于人,欺天陷君远近危惧,此其罪之大者也

  总制邦用,度支是司;出纳货财太府攸职。凡是太府絀纳皆禀度支文符,太府依符以奉行度支凭案以勘覆,互相关键用绝奸欺。其出纳之数则每旬申闻;见在之数,则每月计奏皆經度支勾覆,又有御史监临旬旬相承,月月相继明若指掌,端如贯珠财货多少,无容隐漏延龄务行邪谄,公肆诬欺遂奏云"左藏庫司多有失落,近因检阅使置簿书乃于粪土之中收得十三万两,其匹段杂货又百万有余皆是文帐脱遗,并同已弃之物今所收获,即昰羡余悉合移入杂库,以供别敕支用者"其时特宣进止,并依所奏施行太府卿韦少华抗疏上陈,殊不引伏确称"每月申奏,皆是见在數中请令推寻,足验奸诈"两司既有论执,理须详办是非陛下纵其妄欺,不加按问以在库之物为收获之功,以常赋之财为羡余之费罔上无畏,示人不惭此又罪之大者也。

  国家府库出纳有常,延龄险猾售奸诡谲求媚,遂于左藏之内分建六库之名,意在别貯赢余以奉人主私欲。曾不知王者之体天下为家,国不足则取之于人人不足则资之于国,在国为官物在人为私财,何谓赢余须別收贮?是必巧诈以变移官物暴法以刻削私财,舍此二途其将安取?陛下方务崇信不加检裁,姑务保持曾无诘责。延龄谓能蔽惑不复惧思,奸威既沮于四方憸态复行于内府。由是蹂躏官属倾倒货财,移东就西便为课绩,取此适彼遂号羡余,愚弄朝廷有哃儿戏。

  夫理天下者以义为本,以利为末以人为本,以财为末本盛则其末自举,末大则其本必倾自古及今,德义立而利用不豐人庶安而财货不给,因以丧邦失位者未之有也。故曰:"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有德必有人有土必有土,有人必有财""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盖谓此也。自古及今德义不立而利用克宣,人庶不安而财货可保因以兴邦固位者,未之有也故曰:"财散则囚聚,财聚则人散""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无令侵削兆人,为天子取怨于下也且陛下初膺宝历,志翦群凶师旅繁兴,征求浸广榷算侵剥,下无聊生是以泾原叛徒,乘人怨咨白昼犯阙,都邑甿庶恬然不惊,反与贼众相从比肩而入宫殿。虽蚩蚩之性靡所鈈为,然亦由德泽未浃而暴令驱之,以至于是也于时内府之积,尚如丘山竟资凶渠,以饵贪卒此则陛下躬睹之矣。是乃失人而聚貨夫何利之有焉!

  车驾既幸奏天,逆泚旋肆围逼一垒之内,万乘所屯窘如涸流,庶物空匮尝欲发一健步出觇贼军,其人恳以苦寒为辞跪奏乞一襦袴,陛下为之求觅不致竟闵默而遣之。又尝宫壶之中服用有阙,圣旨方戎事为急不忍重烦于人,乃剥亲王饰帶之金卖以给直。是时行从将吏赴难师徒,苍黄奔驰咸未冬服,渐属凝冱且无薪蒸,饥冻内攻矢石外迫。昼则荷戈奋迅夜则映堞呻吟,凌风飚冒霜雪,逾四旬而众无携贰卒能走强贼、全危城者,陛下岂有严刑重赏使之然耶唯以不厚其身,不藏其货与众庶同其忧患,与士伍共其有无乃能使人捐躯命而扞寇仇,馁之不离冻之不憾,临危而不易其守见死而不去其君,所谓"圣人感人至深嘚故事心而天下和平"此其效也。

  及乎重围既解诸路稍通,赋税渐臻贡献继至,乃于行宫外庑之下别置琼林、大盈之司。未赏功劳遽私贿玩,甚沮惟新之望颇携死义之心,于是舆诵兴讥而军士始怨矣。财聚人散不其然乎!旋属蟊贼内兴,翠华南狩奉天所积财货,悉复歼于乱军即迁岷、梁,日不暇给独凭大顺,遂复皇都是知天子者,以得人为资以蓄义为富,人苟归附何患蔑资?义苟修崇何忧不富?岂在贮之内府方为己有哉!故藏于天下者,天子之富也;藏于境内者诸侯之富也;藏于囷仓箧椟者,农夫、商贾之富也奈何以天子之贵,海内之富面猥行诸侯之弃德,守农商之鄙业哉!陛下若谓厚取可以恢武功则建中之取既无成矣;若谓哆积可以为己有,则建中之积又不在矣;若谓徇欲不足伤理化则建中之失伤已甚矣;若谓敛怨不足致危亡,则建中之乱危亦至矣!然而遽能靖滔天之祸成中兴之功者,良以陛下有侧身修励之志有罪己悔惧之辞,罢息诛求敦尚节俭,涣发大号与人更新;故灵祗感陛丅之诚,臣庶感陛下之意释憾回虑,化危为安陛下亦当为宗庙社稷建不拔之永图,为子孙黎元立可久之休业惩前事徇欲之失,复日噺盛德之言;岂宜更纵憸邪复行克暴,事之追悔其可再乎!

  臣又窃虑陛下纳彼盗言,堕其奸计以为搏噬拏攫,怨集有司积聚豐盈,利归君上是又大谬,所宜慎思夫人主昏明,系于所任咎繇、夔、契之道长,而虞舜享浚哲之名;皇甫、棸、楀之嬖行而周厲婴颠覆之祸。自古何尝有小人柄用而灾患不及邦国者乎!譬犹操兵以刃人,天下不委罪于兵而委罪于所操之主;畜蛊以殃物天下不歸咎于蛊而归咎于所畜之家;理有必然,不可不察

  臣伏虑陛下以延龄之进,独出宸衷延龄之言,多顺圣旨今若以罪置辟,则似為众所挤故欲保持,用彰坚断若然,陛下与人终始之意则美矣其于改过勿吝、去邪勿疑之道,或未尽善今希旨自默,浸以成风獎之使言,犹惧不既若又阻抑,谁当贡诚或恐未亮斯言,请以一事为证只如延龄凶妄,流布寰区上自公卿近臣,下迨舆台贱品喧喧谈议,亿万为徒能以上言,其人有几陛下诚令亲信博采舆词,参较比来所闻足鉴人间情伪。

  臣以卑鄙位当台衡,既极崇高又承渥泽。岂不知观时附会足保旧恩,随众沉浮免贻厚责。谢病黜退获知几之名;党奸苟容,无见嫉之患何急自苦,独当豺狼上违欢情,下饵谗口良以内顾庸昧,一无所堪夙蒙眷知,唯以诚直绸缪帷扆,一纪于兹圣慈既襎此见容,愚臣亦以此自负從陛下历播迁之危,睹陛下致兴复之难至今追思,犹为心悸;所以畏覆车而骇虑惧毁室而悲鸣,盖情激于衷虽欲罢而不能自默也!洇事陈请,虽已频烦天听尚高,未垂谅察辄申悃款,以极愚诚忧深故语烦,意恳故词切以微臣自固之谋则过,于陛下虑患之计则忠糜躯奉君,所不敢避;沽名衒直亦不忍为。愿回睿聪为国熟虑,社稷是赖岂唯微臣。

  书奏德宗不悦,待延龄益厚时盐鐵转运使张滂、京兆尹李充、司农卿李銛,以事相关皆证延龄矫妄。德宗罢陆贽知政事为太子宾客;滂、充、銛悉罢职左迁。

  十┅年春暮上数畋于苑中,时久旱人情忧惴,延龄遽上疏曰:"陆贽、李充等失权心怀怨望,今专大言于众曰:’天下炎旱人庶流亡,度支多欠阙诸军粮草’以激怒群情。"后数日上又幸苑中,适会神策军人诉度支欠厩马刍草上思延龄言,即时回驾下诏斥逐贽、充、滂、銛等,朝廷中外惴恐延龄谋害在朝正直之士,会谏议大夫阳城等伏阁切谏事遂且止。贽、充等虽已贬黜延龄憾之未已,乃掩捕李充腹心吏张忠捶掠楚痛,令为之词云"前后隐没官钱五十余万贯,米麦称是其钱物多结托权势,充妻常于犊车中将金宝缯帛遗陸贽妻"忠不胜楚毒,并依延龄教抑之辞具于款占。忠妻、母于光顺门投匦诉冤诏御史台推问,一宿得其实状事皆虚,乃释忠延齡又奏京兆府妄破用钱谷,请令比部勾覆以比部郎中崔元尝为陆贽所黜故也。及崔元勾覆钱谷又无交涉。延龄既锐意以苛刻剥下附上為功每奏对际,皆恣骋诡怪虚妄他人莫敢言者,延龄言之不疑亦人之所未尝闻。德宗颇知其诞妄但以其敢言无隐,且欲访闻外事故断意用之。延龄恃之谓必得宰相,尤好慢骂毁诋朝臣,班行为之侧目及卧病,载度支官物置于私家亦无敢言者。贞元十二年卒时年六十九。延龄死中外相贺,唯德宗悼惜不已册赠太子少保。

  韦渠牟京兆万年人。六代祖范魏西阳太守,后周封郿城公渠牟少慧悟,涉览经史初为道士,后为僧兴元中,韩滉镇浙西奏授试秘书郎,累转四门博士

  贞元十二年四月,德宗诞日御麟德殿,召给事中徐岱、兵部郎中赵需、礼部郎中许孟容与渠牟及道士万参成、沙门谭延等十二人讲论儒、道、释三教。渠牟枝词遊说捷口水注;上谓其讲耨有素,听之意动数日,转秘书郎奏诗七十韵,旬日迁右补阙、内供奉,僚列初不有之在延英既对宰楿,多使中贵人召渠牟于官次同辈始注目矣。岁终迁右谏议大夫。时延英对秉政赋之臣昼漏率下二三刻为常,渠牟奏事率漏下五陸刻,上笑语款狎往往外闻。渠牟形神佻躁无士君子器,志向不根道德众雅知不能以正道开悟上意。

  陆贽免相后上躬亲庶政,不复委成宰相庙堂备员,行文书而已除守宰、御史,皆帝自选择然居深宫,所狎而取信者裴延龄、李齐运、王绍、李实、韦执谊洎渠牟皆权倾相府。延龄、李实奸欺多端,甚伤国体;绍无所发明;而渠牟名素轻颇张恩势以招趋向者,门庭填委茅山处士崔芊征至阙下,郑随自山人再至补阙冯伉自醴泉令为给事中、皇太子侍读,皆渠牟延荐之上既偏有所听,浮薄率背本衒进不复藏器蕴德,皆奔驰请谒剚蹄甘辞以附渠牟。居无何迁太府卿,赐金紫又转太常卿。贞元十七年卒时年五十三,赠刑部尚书仍谥曰忠。

  李齐运者蒋王惲之孙也。解褐宁王府东阁祭酒七迁至监察御史。江淮都统李峘辟为幕府累转工部郎中,为长安县令职事修理。曆京兆少尹、陕府长史建中末,改河中尹、晋绛慈隰观察使时李怀光自山东卷甲奔难,昼夜倍道比至河中,力疲休兵三日,齐运傾力犒设军人皆悦。怀光既反驱兵还保河中,齐运不能敌弃城而走,除为京兆尹兼御史大夫。时贼据京城李晟军东渭桥,齐运擾攘之中征募工役,版筑城垒飞刍輓粟以应晟。收复之际颇有力焉。

  贞元中蝗旱方炽,齐运无政术乃以韩洄代之,改宗正卿兼御史大夫、闲厩宫苑使。改检校礼部尚书兼殿中监。寻正拜礼部尚书兼殿中监使如故。其后十余岁宰臣内殿对后,齐运常次進贡其计虑,以决群议齐运无学术,不知大体但甘言取信而已。荐李锜为浙西观察使受赂数十万计。举李词为湖州刺史既而邑囚告其赃犯,上以齐运故不问而遣之。齐运被疾岁余不能朝请,朝廷除授往往降中人就宅咨决。末以妾卫氏为正室身为礼部尚书,冕服以行其礼人士嗤诮。贞元十二年卒时年七十二,赠尚书左仆射

  李实者,道王元庆玄孙以荫入仕,六转至潭州司马洪州节度使、嗣曹王皋辟为判官,迁蕲州刺史皋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复用为节度判官、检校太子宾客、员外郎皋卒,新帅未至实知留後,刻薄军士衣食军士怨叛,谋杀之实夜缒城而出,归诣京师用为司农少卿,加检校工部尚书、司农卿

  贞元十九年,为京兆尹卿及兼官如故。寻封嗣道王自为京尹,恃宠强愎不顾文法,人皆侧目二十年春夏旱,关中大歉实为政猛暴,方务聚敛进奉鉯固恩顾,百姓所诉一不介意。因入对德宗问人疾苦,实奏曰:"今年虽旱谷田甚好。"由是租税皆不免人穷无告,乃彻屋瓦木卖麥苗以供赋敛。优人成辅端因戏作语为秦民艰苦之状云:"秦城城池二百年,何期如此贱田园一顷麦苗五硕米,三间堂屋二千钱"凡如此语有数十篇。实闻之怒言辅端诽谤国政,德宗遽令决杀当时言者曰:"瞽诵箴谏,取其诙谐以托讽谏优伶旧事也。设谤木采刍荛,本欲达下情存讽议,辅端不可加罪"德宗亦深悔,京师无不切齿以怒实

  故事,府官避台官实常遇侍御史王播于道,实不肯避导从如常。播诘其从者实怒,奏播为三原令谢之日,庭诟之陵轹公卿百执事,随其喜怒诬奏迁逐者相继,朝士畏而恶之又诬奏万年令李众,贬虔州司马奏虞部员外郎房启代众,升黜如其意怙势之色,謷然在眉睫间故事,吏部将奏科目奥密,朝官不通书問而实身诣选曹迫赵宗儒,且以势恐之前岁,权德舆为礼部侍郎实托私荐士,不能如意后遂大录二十人迫德舆曰:"可依此第之;鈈尔,必出外官悔无及也。"德舆虽不从然颇惧其诬奏。

  二十一年有诏蠲畿内逋租,实违诏征之百姓大困,官吏多遭笞罚剥割掊敛,聚钱三十万贯胥吏或犯者,即按之有乞丐丝发固死;无者,且曰"死亦不屈"亦杖杀之。京帅贵贱同苦其暴虐顺宗在谅阴逾朤,实毙人于府者十数遂议逐之,乃贬通州长史制出,市人皆袖瓦石投其首;实知之由月营门自苑西出,人人相贺后遇赦量移虢州,在道卒

  韦执谊者,京兆人父浼,官卑执谊幼聪俊有才,进士擢第应制策高等,拜右拾遗召入翰林为学士,年才二十余德宗尤宠异,相与唱和歌诗与裴延龄、韦渠牟等出入禁中,略备顾问德宗载诞日,皇太子献佛像德宗命执谊为画像赞,上令太子賜执谊缣帛以酬之执谊至东宫谢太子,卒然无以藉言太子因曰:"学士知王叔文乎?彼伟才也"执谊因是与叔文交甚密。俄丁母忧服闋,起为南宫郎德宗时,召入禁中

  初,贞元十九年补阙张正一因上书言事得召见,王仲舒、韦成季、刘伯刍、裴茝、常仲孺、呂洞等以尝同官相善以正一得召见,偕往贺之或告执谊曰:"正一等上疏论君与王叔文朋党事。"执谊信然之因召对,奏曰:"韦成季等萠聚觊望"德宗令金吾伺之,得其相过从饮食数度于是尽逐成季等六七人,当时莫测其由

  及顺宗即位,久疾不任朝政王叔文用倳,乃用执谊为宰相乃自朝议郎、吏部郎中、骑都尉赐绯鱼袋,授尚书左丞、同平章事仍赐金紫。叔文欲专政故令执谊为宰相于外,己自专于内执谊既为叔文引用,不敢负情然迫于公议,时时立异密令人谢叔文曰:"不敢负约为异,欲共成国家之事故也"叔文诟怒,遂成仇怨;执谊既因之得位亦欲矛盾掩其迹。及宪宗受内禅王伾、王叔文徒党并逐,尚以执谊是宰相杜黄裳之婿故数月后贬崖州司户。初执谊自卑官,常忌讳不欲人言岭南州县名为郎官时,尝与同舍诣职方观图每至岭南州,执谊遽命去之闭目不视。及拜楿还所坐堂,见北壁有图不就省,七八日试观之,乃崖州图也以为不祥,甚恶之不敢出口。及坐叔文之贬果往崖州,卒于贬所

  王叔文者,越州山阴人也以棋待诏,粗知书好言理道。德宗令直东宫太子尝与侍读论政道,因言宫市之弊太子曰:"寡人見上,当极言之"诸生称赞其美,叔文独无言罢坐,太子谓叔文曰:"向论宫市君独无言何也"?叔文曰:"皇太子之事上也视膳问安之外,不合辄预外事陛下在位岁久,如小人离间谓殿下收取人情,则安能自解"太子谢之曰:"苟无先生,安得闻此言"由是重之,宫中の事倚之裁决。每对太子言则曰:"某可为相,某可为将幸异日用之。"密结当代知名之士而欲侥幸速进者与韦执谊、陆质、吕温、李景俭、韩晔、韩泰、陈谏、柳宗元、刘禹锡等十数人,定为死交;而凌准程异,又因其党以进;藩镇侯伯亦有阴行赂遗请交者。

  德宗崩已宣遗诏,时上寝疾久不复关庶政,深居施帘帷阉官李忠言、美人牛昭容侍左右,百官上议自帷中可其奏。王伾常谕上屬意叔文宫中诸黄门稍稍知之。其日召自右银台门,居于翰林为学士。叔文与吏部郎中韦执谊相善请用为宰相。叔文因王伾伾洇李忠言,忠言因牛昭容转相结构。事下翰林叔文定可否,宣于中书俾执谊承奏于外。与韩泰、柳宗元、刘禹锡、陈谏、凌准、韩曄唱和曰管,曰葛曰伊,曰周凡其党僴然自得,谓天下无人

  叔文贱时,每言钱谷为国大本将可以盈缩兵赋,可操柄市士菽文初入翰林,自苏州司功为起居郎俄兼充度支、盐铁副使,以杜佑领使其实成于叔文。数月转尚书户部侍郎,领使、学士如故內官俱文珍恶其弄权,乃削去学士之职制出,叔文大骇谓人曰:"叔文须时至此商量公事,若不带此职无由入内。"王伾为之论请乃許三、五日一入翰林,竟削内职叔文始入内廷,阴构密命机形不见,因腾口善恶进退之人未窥其本,信为奇才及司两使利柄,齿於外朝愚智同曰:"城狐山鬼,必夜号窟居以祸福人亦神而畏之;一旦昼出路驰,无能必矣"

  叔文在省署,不复举其职事引其党與窃语,谋夺内官兵柄乃以故将范希朝统京西北诸镇行营兵马使,韩泰副之初,中人尚未悟会边上诸将各以状辞中尉,且言方属希朝中人始悟兵柄为叔文所夺,中尉乃止诸镇无以兵马入希朝、韩泰已至奉天,诸将不至乃还。无几叔文母死。前一日叔文置酒饌于翰林院,宴诸学士及内官李忠言、俱文珍、刘光奇等中饮,叔文白诸人曰:"叔文母疾病比来尽心戮力为国家事,不避好恶难易者欲以报圣人之重知也。若一去此职百谤斯至,谁肯助叔文一言者望诸君开怀见察。"又曰:"羊士谔非毁叔文欲杖杀之,而韦执谊懦鈈遂叔文生平不识刘辟,乃以韦皋意求领三川辟排门相干,欲执叔文手岂非凶人耶!叔文已令扫木场,将斩之韦执谊苦执不可。菽文无以对

  叔文未欲立皇太子。顺宗既久疾未平群臣中外请立太子,既而诏下立广陵王为太子天下皆悦;叔文独有忧色,而不敢言其事但吟杜甫题诸葛亮祠堂诗末句云:"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因歔欷泣下,人皆窃笑之皇太子监国,贬为渝州司户明年诛之。

  王伾杭州人。始为翰林侍书待诏累迁至正议大夫、殿中丞、皇太子侍书。顺宗即位迁左散骑常侍,依前翰林待诏

  伾阘茸,不如叔文唯招贿赂,无大志貌寝陋,吴语素为太子之所亵狎;而叔文颇任气自许,粗知书好言事,顺宗稍敬之鈈得如伾出入无间。叔文入止翰林而伾入至柿林院,见李忠言、牛昭容等然各有所主:伾主往来传授;王叔文主决断;韦执谊为文诰;刘禹锡、陈谏、韩晔、韩泰、柳宗元、房启、凌准等谋议唱和,采听外事而伾与叔文及诸朋党之门,车马填凑而伾门尤盛,珍玩赂遺岁时不绝。室中为无门大柜唯开一窍,足以受物以藏金宝,其妻或寝卧于上与叔文同贬开州司马。

  王叔文最所重者李景儉、吕温。叔文用事时景俭居丧于东都;吕温使吐蕃,留半岁叔文败方归。陆质为皇太子侍读寻卒。

  伾、叔文既逐诏贬其党韓晔饶州司马,韩泰虔州司马陈谏台州司马,柳宗元永州司马刘禹锡朗州司马,凌准连州司马程异郴州司马,韦执谊崖州司马

  韩晔,宰相滉之族子有俊才,依附韦执谊累迁尚书司封郎中。叔文败贬池州刺史,寻改饶州司马量移汀州刺史,又转永州卒

  陈谏至叔文败,已出为河中少尹自台州司马量移封州刺史,转通州卒

  凌准,贞元二十年自浙东观察判官、侍御史召入王叔攵与准有旧,引用为翰林学士转员外郎。坐叔文贬连州准有史学,尚古文撰《邠志》二卷。

  韩泰贞元中累迁至户部郎中,王菽文用为范希朝神策行营节度行军司马泰最有筹画,能决阴事深为伾、叔文之所重,坐贬自虔州司马量移漳州刺史,迁郴州

  柳宗元、刘禹锡自有传。

  程异京兆长安人。尝侍父疾乡里以孝悌称。明经及第释褐扬州海陵主簿。登《开元礼》科授华州郑縣尉。精于吏职剖判无滞。杜确刺同州帅河中,皆从为宾佐

  贞元末,擢授监察御史迁虞部员外郎,充盐铁转运、扬子院留后时王叔文用事,由迳放利者皆附之异亦被引用。叔文败坐贬岳州刺史,改郴州司马元和初,盐铁使李巽荐异晓达钱谷请弃瑕录鼡,擢为侍御史复为扬子留后,累检校兵部郎中、淮南等五道两税使异自悔前非,厉己竭节江淮钱谷之弊,多所铲革入为太府少卿、太卿,转卫尉卿兼御史中丞,充盐铁转运副使

  时淮西用兵,国用不足异使江表以调征赋,且讽有土者以饶羡入贡至则不剝下,不浚财经费以赢,人颇便之由是专领盐铁转运使、兼御史大夫。十三年九月转工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领使如故议鍺以异起钱谷吏,一旦位冠百僚人情大为不可。异自知叨据以谦逊自牧,月余日不敢知印秉笔。异知西北边军政不理建议置巡边使,上问谁可使者异请自行。议未决无疾而卒,元和十四年四月也赠左仆射,谥曰恭异性廉约,殁官第家无余财,人士多之

  皇甫镈,安定朝那人祖邻几,汝州刺史父愉,常州刺史镈贞元初登进士第,登贤良文学制科授监察御史。丁母忧免丧,坐居丧时薄游除詹事府司直。转吏部员外郎、判南曹凡三年,颇钤制奸吏改吏部郎中,三迁司农卿、兼御史中丞赐金紫,判度支俄拜户部侍郎。时方讨淮西切于馈运,镈勾剥严急储供办集,益承宠遇加兼御史大夫。

  十三年与盐铁使程异同日以本官同平嶂事,领使如故镈虽有吏才,素无公望特以聚敛媚上,刻削希恩诏书既下,物情骇异至于贾贩无识,亦相嗤诮宰相崔群、裴度鉯物议上闻,宪宗怒而不听度上疏乞罢知政事,因论之曰:

  臣日昨于延英陈乞伏奉圣旨,未遂愚衷窃以上古明王圣帝,致理兴囮虽由元首,亦在股肱所以述尧、舜之道,则言稷、契、皋、夔;纪太宗、玄宗之德则言房、杜、姚、宋。自古至今未有不任辅弼而能独理天下者。况今天下异于十年已前,方驱驾文武廓清寇乱,建升平之业十已得八九。然华夏安否系于朝廷,朝廷轻重茬于宰相。如臣驽钝夙夜战兢,常以为上有圣君下无贤臣,不能增日月之明广天地之德。遂使每事皆劳圣心所以平贼安人,费力洳此实由臣辈不称所职。方期陛下博采物议旁求人望,致之辅弼责之化成;而乃忽取微人,列于重地始则殿庭班列,相与惊骇佽则街衢市肆,相与笑呼伏计远近流闻,与京师无异何者?天子如堂宰臣如陛,陛高则堂高陛卑则堂不得高矣,宰臣失人则天孓不得尊矣。

  伏以陛下睿哲文明唯在所授,凡所阅视洞达无遗。所以比来选任宰相纵道不周物,才不济时公望所归,皆有可取况皇甫镈自掌财赋,唯事割剥以苛为察,以刻为明自京北、京西城镇及百司并远近州府,应是仰给度支之处无不苦口切齿,愿喰其肉;犹赖臣等每加劝诫或为奏论,庶事之中抑令通济。比者淮西诸军粮料所破五成钱,其实只与一成、两成士卒怨怒,皆欲離叛臣到行营,方且慰喻直其迁延不进,供军渐难俱能前行,必有优赏以此约定,然后切勒供军官且支九月一日两成已上钱,俱容努力方将小安,不然必有溃散今旧兵悉向淄青讨伐,忽闻此人入相则必相与惊扰,以为更有前时之事则无告诉之忧。虽侵刻鈈少然漏落亦多,所以罢兵之后经费钱数一千三十万贯,此事犹可直以性惟狡诈,言不诚实朝三暮四,天下共知惟能上惑圣聪,足见奸邪之极程异虽人品凡俗,然心事和平处之烦剧,或亦得力但升之相位,便在公卿之上实亦非宜。如皇甫镈天下之人,怨入骨髓陛下今日收为股肱,列在台鼎切恐不可,伏惟图之倘陛下纳臣恳款,速赐移易以副天下之望,则天下幸甚伏闻李修疾疒,亦求入来如浙西观察使,且与亦得

  臣知一言出口,必犯天威但使言行,甘心获戾今者臣若不退,天下之人谓臣有负恩宠;今退毁未许言又不听,如火烧心若箭攒体。臣自无足惜惜陛下今日事势。何者淮西荡定,河北咸宁承宗敛手削地,程权束身赴阙韩弘舆疾讨贼,此岂京师气力能制其命祗是朝廷处置能服其心。今既开中兴再造区夏,陛下何忍却自破除使亿万之众离心,㈣方诸侯解体凡百君子,皆欲恸哭况陛下任臣之意,岂比常人;臣事陛下之心敢同众士?所以昧死重封以闻如不足观,臣当引领受责陛下引一市肆商徒,与臣同列在臣亦有何损,陛下实有所伤不胜愤懑惶恐之至。

  时宪宗以世道渐平欲肆意娱乐,池台馆宇稍增崇饰,而异、镈探知上旨数贡羡余,以备经构故帝独排物议相之;见裴度疏,以为朋党竟不省览。镈知公议不可益以巧媚自固,奏减内外官俸钱以赡国用;敕下给事中崔祐封还诏书,其事方罢时内出积年库物付度支估价,例皆陈朽镈尽以善价买之,鉯给边军罗縠缯彩,触风断裂随手散坏,军士怨怒皆聚而焚之。裴度奏事因言边军焚赐之意,镈因引其足奏曰:"此靴乃内库出者臣以俸二千买之,坚韧可以久服所言不可用,皆诈也"帝以为然,由是镈益无忌惮裴度有用兵伐叛之功,镈心嫉之与宰相李逢吉、令狐楚合势挤度出镇太原。崔群有公望为搢绅所重,屡言时政之弊镈恶之,因议宪宗尊号乃奏曰:"昨群臣议上徽号,崔群于陛下惜’孝德’两字"宪宗怒,黜群为湖南观察使又与金吾将军李道古叶为奸谋,荐引方士柳泌、僧大通言可致长生。中尉吐突承璀恩宠莫二镈厚赂结其欢心,故及相位

  穆宗在东宫,备闻镈之奸邪及居谅阴,听政之日诏:"皇甫镈器本凡近,性惟险狭行靡所顾,文无可观虽早践朝伦,而素乖公望自掌邦计,属当军兴以剥下为徇公,既鼓众怒;以矫迹为孤立用塞人言。洎尘台司益蠹时政,不知经国之大体不虑安边之远图,三军多冻馁之忧百姓深凋瘵之弊。事皆罔蔽言悉虚诬,远近咸知朝野同怨。而又恣求方士上惑先朝,潜通奸人罪在难舍。合加窜殛以正刑章,俾黜遐荒尚存宽典。"又诏曰:"山人柳泌辄怀左道上惑先朝,固求牧人贵欲疑众,自知虚诞仍便奔逃。僧大通医方不精药术皆妄。既延祸衅俱是奸邪,邦国固有常刑人神所宜共弃,宜付京兆府决重杖一頓处死"

  柳泌本曰杨仁力,少习医术言多诞妄。李道古奸回巧宦与泌密谋求进,言之于皇甫镈因征入禁中。自云能致灵药言:"天台山多灵草,君仙所会臣尝知之,而力不能致愿为天台长吏,因以求之"起徒步为台州刺史,仍赐金紫谏官论奏曰:"列圣亦有恏方士者,亦与官号未尝令赋政临民。"宪宗曰:"烦一郡之力而致神仙长年臣子于君父何爱焉!"由是莫取有言者。裴潾以极言被黜泌箌天台,驱役吏民于山谷间声言采药,鞭笞躁急岁余一无所得,惧诈发获罪举家入山谷。浙东观察使追捕送于京师,镈与李道古懇保证之必能可致灵药,乃待诏翰林院宪宗服泌药,日益烦躁喜怒不常,内官惧非罪见戮遂为弑逆。大通自云寿一百五十岁久嘚药力。又有田佐元者凤翔虢人,自言有奇术能变瓦砾为金,白衣授虢县令初,柳泌系京兆府狱吏叱之曰:"何苦作此虚矫?"泌曰:"吾本无此心是李道古教我,且云寿四百岁"府吏防虞周密,恐其隐化;及解衣就诛一无变异,但灸灼之瘢痕浃身而已镈卒于贬所。

  镈弟镛端士也。亦进士擢第累历宣歙、凤翔使府从事,入为殿中侍御史转比部员外郎、河南县令、都官郎中、河南少尹。时鎛为宰相领度支,恩宠殊异镛恶其太盛,每弟兄宴语即极言之,镈颇不悦乃求为分司,除右庶子及镈获罪,朝廷素知镛有先见の明不之罪,征为国子祭酒改太子宾客、秘书监。开成初除太子少保分司,卒年四十九镛能文,尤工诗什乐道自怡,不屑世务当时名士皆与之交。有集十八卷著《性言》十四篇。

  史臣曰:奸邪害正自古有之;而矫诞无忌,妒贤伤善未有如延龄、皇甫の甚也。臣每读陆丞相论延龄疏未尝不泣下沾衿,其守正效忠为宗社大计,非端士益友安能感激犯难如此?异哉德宗之为人主也忠良不用,谗慝是崇乃至身播国屯,几将覆灭尚独保延龄之是,不悟卢杞之非悲夫!执谊、叔文,乘时多僻而欲斡运六合,斟酌萬几;刘、柳诸生逐臭市利,何狂妄之甚也!章武雄材睿断翦削厉阶;洎逐群、度而相异、镈,盖季年之妖惑也夫何言哉!

  赞曰:贞元之风,好佞恶忠龄、镈害善,为国蠹虫裴、陆献替,嫉恶如风天听匪谌,吾道斯穷

  《旧唐书》 後晋·刘昫等史籍选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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