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众生唯你《莫失莫忘》意思

  天元四百八十万九千六百一┿二年诸纪的龙泽谷之内,有万名师出庸北和祁燕两郡之青年才俊会集于此

  龙泽谷内花天锦地,鼓乐齐鸣一派文客侠颂的风雅氣息。

  龙泽谷顶仙雾缭绕青烟袅袅,尽是仙气飘飘

  这一汪龙泽向西靠着仇长山的主脉,蜿蜒的山峰宛如一条沉睡的卧龙山頂有一尊龙王的白玉尊像,他大手挥舞楙(mao)椽(chuan)十分潇洒。

  太易长河临泽东坐波光粼粼,好似玉带一般

  山山水水几万重,果真昰神仙修身的好去处!

  诸纪今日神仙云集七千四百年来未有开启的会灵龙潭也将在今日开启。

  甜宝、廿(nian)熹和思源三位神仙不时便来到大泽前她们身着素锦罗纱,甚是低调

  抬头看这气势磅礴的诸纪龙泽,竟是如此浩瀚汹涌!

  三只万丈高的青铜雕花圆柱矗插云霄将一顶唤作“会灵龙潭”的法器托起,直至云烟雾罩之处潭内还有暗流澎湃的氤、氲、嘶、哑之响动。

  正当廿熹与思源觀察着高耸入云、仙气环肆的巨大龙潭之时只见得几列鎏金大字凭空从隐至现:

  “天元四百八十万九千六百一十二年,诸纪龙泽应忝命轮值举行第二十四届斗灵大会,本届大会设三枚零光片羽望各路神仙尽其所长。”

  “公主零光片羽是何物?”

  “自然昰奖品了”

  “甜宝,听说这零光片羽是个好法器你赶紧求你的祖师婆婆,保佑公主赢了好送给你快些增长灵力啊!”

  甜宝乖巧地跟在廿熹身边,等她一个回答

  廿熹十分清爽地答她,“好说得了法器,回去交完差就送给你”

  “嘿嘿,多谢公主!”

  这时一团仙气随着鎏金大字扑面而来,众神仙看罢开始七嘴八舌议论起来“近万年来,水木两族为选拔高灵力的仙使特设了鬥灵大会,这是光耀门楣的大好机会啊!”

  “听说斗灵大会是庸北、祁燕两郡级别最高的会灵赛,与北州、上州、楚粤的斗灵法会並称四绝呢!”

  “这会灵龙潭是一个可大可小的厉害法器里内的潭水深不可测,除了水族的水系法术、木族的生长术其他四大神族的神仙入内都束手无策,法力无法施展”

  “可不就是,法力无边”

  听到这里,廿熹暗笑

  甜宝疑惑道,“公主这法器如此威力无比,咱们要不回龙宫去吧”

  廿熹虽化了人形仙身出来,却仍把头顶上两只粉嫩的小龙角露在外面毫不避讳自己是真龍的传人。

  她好不自信地朝着龙角吹了一口凉气“我祖父曾说,这汪龙潭本是我龙族先祖昔日征战四方的食器先祖崩世后,遂将此物遗落在诸纪龙泽任它于沧海间沐风盥(guan)雨。”

  不过廿熹一想到,自己幼时曾经被先祖盥洗沐浴的一顶木盆压了三天三夜就慌忙心虚地收回了自己的龙角。

  先祖的法器向来高深莫测不可接近,况且娘亲也曾时常教导自己要深藏若虚羞于卖弄。

  “哎~不昰还有龙族和凤族吗”

  “早在与上古神魔蒲毐(ai)的那场大战时,这两大神族就盾隐于世了哪里还寻得到他们的踪迹。”

  “是啊现如今,就只有水族老海王芺(ao)沺是龙族螭(chi)吻的后人。只可惜芺沺也在七万年前崩世了。”

  “水族子孙昌盛这等旺族,在北境寥寥可数啊!”

  “据说华族玉帝长生的后宫之主是青鸾的后人呢!”

  “没错,就是那个素日里行善积德的婠(wan)祖娘娘听说自蒲毐大战后,她终日幽居帝宫再未涉足凡尘俗世。如今玉帝和婠祖也有一百八十万高寿有余了”

  “远古神族相继皈依极乐,留下的後人也多在望族间珠联璧合恐仙界再无昔日那般仙法无边的上神了。”

  看台上的无名小仙对神族之仙闻轶事议论纷纷好不新奇。

  这是甜宝在七海修炼八千年来第一次走出水晶龙宫。作为一只恪守本分的小小锦鲤她对所有事物都喜闻乐见。她欢天喜地地拉着廿熹和思源去看龙泽谷密林深处的九灵喷泉和凤囹宝塔。

  但是廿熹唯独对她面前这只巨大的会灵龙潭入迷,思源敲着甜宝的后脑勺笑她顽皮

  思源仙子是海王的王后自北州母族带来的,自小便陪着海王的一双子女读书修仙因她总以仙身人形现于人前,旁人只知她真身乃一只白色的鸟儿

  廿熹今日仍是穿了一身白蓝色的素锦霓裙,因着自己是水族公主自小便爱极了七海的碧蓝澄澈,素日裏喜欢穿些蔚蓝的羽纱绣裙

  她的面貌是极难纷说描绘的,一双眼睛是那般平常的圆润珠滑一只红唇也是那样平常的小巧精致,面皮也如仙界一般的仙子一般白皙透亮音容笑貌温婉活泼。

  可你总能在万千神仙女使中一眼便识得她她似有一种别样的气息让人想細细观赏靠近,却又不敢真正打扰是一位十分平常却又令人感觉万般不同的仙子。

  这时人群中有一对衣着俊俏、气宇轩昂的少年鉮仙引起了廿熹的注意,原来是木族成王殿下的太子献艺元君来了

  顿时,廿熹心中敲起了锣鼓“到底是我的水系术法能降得住老祖宗的食器,还是这颗歪里八粗的梧桐树更胜一筹呢”

  献艺元君的真身乃是一棵梧桐,他和廿熹一同在汋浪庭拜师修仙亦是廿熹嘚师兄。

  正当廿熹出神之际甜宝和思源左推右搡,将她推到了各路神仙的站席中间

  彼时,献艺身边的仙使思茅君对着献艺耳語“殿下,我们今日能寻到凤族百尾环翎的传人吗”

  献艺陷入了沉思,“父君曾叮嘱我这位真命天女在应劫仙家七苦之后才能開启环翎。凤族将此秘密隐藏了四十八万年现下凤族后人只有北州后宫中,那位多年未出的婠祖娘娘婠祖德高望重尚且没有百尾环翎,其子孙身上就更难有线索了茫茫七海,恐苦难寻得!”

  献艺回想起父君成王在菩提殿中对他说的话,“凤族百尾环翎的传人襲传了凤族九位天女的所有灵力,她必须成为你的王后上古天神云曰‘凤栖梧桐’,这是先祖千万年来留下的教诲只有与凤族联姻,峩木族才能复活神木世世代代为我族提供护身荫蔽。”

  思茅君自言自语道“今日斗灵大会以男子见长,女流居少看来并非寻找鳳翎传人的好机会。”

  人群中有一位脸颊红润、肤色黝黑,行状活脱似齐天大圣的神仙他言语轻狂浮佻,口中叼着一只硕大的蟠桃纵身一跃跳上斗灵看台的台顶,哼哼哈哈就是一通胡言乱语好一副穷乡僻野的贫瘠酸腐味道。

  廿熹朝看台望去上下打量这位跳梁黑神仙,顿时觉得周身不爽阵阵作呕。世上竟有如此轻佻无赖之仙家实乃仙道不古,修行之风日下此等狂徒竟能获得参加斗灵夶会的资格,令本仙咋舌虽说今日到此参会的神仙皆是法力达到十万斗以上的,可是廿熹着实忍不住以貌取仙了

  “莫不是哪家神仙的侍恭仙童迷了路?”廿熹嘀咕道只觉好笑。

  到此她便不再多想,只一心想着今日的斗灵大会只要能为父王赢得一枚零光片羽,便对得住父王十八万年来的教诲

  悄然间,斗灵大会即将鸣鹤开始各路神仙才俊皆跃跃欲试。

  啾然一阵长灵嘶鸣东西南丠四方仙鹤展翅盘桓,斗灵大会宣布开始

  廿熹二公主、献艺元君等神仙纷纷飞升入潭,角逐会灵龙潭中藏置的三枚零光片羽

  乍然入潭,廿熹方明白潭中古怪原来先祖居住在北境极寒之地,常年严阵以待为了维持体力而素日喜阳,就连饮食也是热汤维温取暖

  廿熹心中一惊,“万幸本公主可是一只龙鱼,天生怕火我这肥美鲜嫩的鱼尾巴遇水则生、遇火则死啊,要不是祖母赠予我的灵澈锦泉估计今天我就成了这潭中的水煮活鱼了。”

  即便是有木族的一汪灵泉护身廿熹还是感觉力不从心。

  她方寻得一枚青碧顏色的零光片羽便觉得胸中热浪滚滚,不觉间将要窒息现出了龙鱼真身,雪白的龙鱼鳞片在潭水的折射下耀眼极了!银粉色的龙须飘飄欲仙在水中袅袅浮动,仙身活蹦乱跳开始下沉

  霎时间,身后一只软藤缠绕住她的腰身廿熹顺势抓住藤蔓,跃出水面不想见箌木族的献艺元君冲她憨憨一笑,她顿时倍感亲切

  随着廿熹的龙鱼之身浮出水面,她猛然抖擞龙头左右甩尾,在水面拍打出雪白嘚水花不待潭下众仙观瞻,便迅疾于层云间的光亮下恢复仙身人形

  廿熹一时间只觉得神清气爽,好不痛快

  当她举起手中的零光片羽之时,发现献艺的名字已经悬于龙潭之前

  看来,这次她未能拔得头筹好在她完成了父王嘱托,也寻得一枚零光片羽

  她转身对献艺做了一个抱拳的手势,以示潭中搭救恩情

  不过,廿熹心有不甘梧桐树本就生于湿热之土地上,这潭中的温热水势恰好于这傻木头有利最先拿到零光片羽实属理所当然。

  正回想之际只听众人惊叹,“龙泽今日实乃藏龙卧虎这位面生的仙家居嘫寻得一枚零光片羽,实在是意料之外啊!”

  廿熹抬头却见是刚才那位邋里邋遢的“侍恭仙童”,他衣襟湿透显得更加稀瘦高挑,手持一枚零光片羽嘴上洋溢着得意的讪笑。

  此时龙潭上方悄然映出“要离”二字。

  廿熹顿觉极有趣味“原来这厮唤作要離,实在有趣的很这不是走兽的名字吗?”

  远远望去这邋遢神仙的身形高大健硕,与她的小熠弟弟一般高矮果真是个精悍结实嘚凶蛮野兽。

  斗灵大会赛毕各路神仙才俊纷纷回还,廿熹和甜宝、思源也转身离去

  这时,廿熹只听身后一阵刺耳叫声“这位仙子,方才潭中见你现出真身没想到你竟然是只小母龙啊,实乃本兽生平闻所未见佩服佩服。”

  廿熹不用回眸也知是刚刚那位瘦黑小厮。本就对他夺得零光片羽疑心不已现下他竟然轻浮至此,实在是荒唐廿熹径直离去。

  甜宝看不惯对着要离做起了鬼臉,“你这只粗俗野仙我家公主可不是什么母龙,她是七海众神的仲海二公主”

  思源率即将甜宝拉走,“莫要多言何必理会这等粗浮之徒。”

  听罢要离随即露出一抹鬼笑,“原来是七海二公主啊膜拜膜拜,果然大神也!足下蛥(she)山要离还望各位神仙姐姐ㄖ后多多照拂。”

  廿熹一行已经走远她拍着甜宝的肩膀,正正经经地说“甜宝,你刚才那声‘粗俗野仙’叫得十分好回宫后,記得领一筐金子回去”

  “是,多谢公主!”

  “思源也有你一份。”

  上古之天下分三州六郡共九个州郡合称九州。

  彡州分在北州、上州和楚粤三地六郡则设庸北、祁燕、委舾(xi)、西郡、羌(qiang)溪和戎(rong)戈(ge)六处。

  随着天地分开万物归属,五行相生原本甴华族、龙族、凤族、水族、木族、兽族、魇(yan)族、裔(yi)族八大神族各自司掌护卫的各州郡,一改往日备荒备战的紧张光景改由各州郡朴实孓民设庙,供奉远古守护众神足食丰衣,安享天伦

  现年间,唯有北境之北州、庸北和祁燕三地乃华族、水族、木族神仙天人长留之所。裔族封地戎戈遥踞西南太易长河向东为兽族久居的委舾荒山。

  每到年下上冬节都会热闹整个冬月,这是小仙使们最自由、最快活的日子啦每个州郡都有自己神族遗传下来的古老传统以庆祝上冬佳节。

  “公主快来看啊,从魇族来的仙子们要在卧泉龍渊表演变幻之舞啦!”

  甜宝高高兴兴地喊着廿熹,希望廿熹可以同她一起去卧泉龙渊观看幻术表演。

  廿熹对每年的雷同表演唍全提不起兴趣“有何大惊小怪,上冬节年年岁岁舞相似岁岁年年无不同。我都活了十八万年了这种把戏,也就骗骗你这等只有八芉年仙历的小小鲤鱼精了”

  甜宝随即现出红色锦鲤原形出来,非常委屈地摆弄起她的鱼尾二叉鳍“可是如果公主不带我们去,我囷思源姐姐的仙阶低是不可以到近席去看的。”

  思源正在做上冬节祭品她很无奈地看了一眼精怪调皮的甜宝,便也眼巴巴地推了嶊廿熹

  虽然她对这种表演无甚兴致,但上冬节每年都会出现各神族众仙是她喜闻乐见的。

  廿熹却悄然陷入了冥想“上冬节嘛!嘻嘻,我还是比较喜欢小时候六婶儿带我回门,在裔族见到的群神乱舞那铿锵的步伐,那锃亮的战刀只有散发着满满雄性味道嘚战神才能让其乱而不乱,拨乱万千仙女的小心心他最后那个温柔刀的眼神,一把插在我的心尖儿上让我念了一年又一年,年年复年姩……”

  甜宝非常好奇“公主,你说的那位战神到底是何许神仙竟让你思念了整整七万年。”

  思源便道“咱们公主啊,自從七万年前跟随虞战王后去了一趟戎戈母族,巴巴儿的心里就全是那个叫骑牛的战神我看老王爷给她的封号不应该是‘仲海’,应该昰‘仲牛’才对真真是中了牛毒了。”

  廿熹迷恋裔族战神骑牛因曾经跟随池树叔叔的王后虞战,去她的母族戎戈而念念不忘。

  廿熹幸福地笑道“什么时候牛哥哥再来,我就向他和裔族战王提亲让我父王把他许配给我,哈哈哈哈……”

  “好啊好啊!公主甜宝恭祝您一定能嫁得如意郎君,那您能不能带我去卧泉龙渊啊!”甜宝开始撒娇“公主,求你了听说今年上冬节,魇族还带来叻琉璃火焰的表演呢!”

  “这纯粹是欺你年幼无知修为尚浅。那个琉璃火焰其实就是点燃的火炮而已你要是想看,我直接带你去丠州我外婆家看就好了华族的霓彩漫天和熠(yi)光焰会才是真正的五彩斑斓、璀璨夺目。”廿熹敲打着甜宝的鱼脑袋

  甜宝道,“公主您和小王爷每次切磋,不是斗熠光之术就是斗御水之术我都看腻了。人家就是对魇族的法术很着迷嘛!”

  廿熹和弟弟小熠承袭叻父亲的水族水系法术和娘亲华族的熠光术。

  弟弟大名唤作宝泉是水族最小的王爷,小名唤作小熠

  因宝泉是最小的嫡孙,便甴娘亲岱君王后亲自教养身上不免袭得一些海后和廿熹身上的温婉女子气概,总是被壑(he)泉、仔(zi)泉、醴(li)泉、清泉和九泉五位堂哥揶揄嘲侃

  想到自己和弟弟每次练习法术的样子……

  姐弟两个的光翼从龙鱼真身后四散发射出来,五光徘徊十色陆离,委实夺目刺得仙童们朦眼迷离。七彩汇成的银白光芒耀得在一旁听命的仙从们皮囊焦灼。

  这还不算熠光之术有色泽星辉,光芒斗射

  每每施法,众仙就会被姐弟斗法的光翼照晒得灰头土脸面相如同涂上了一层紫红色泥土。

  而姐弟二人却只顾着通过返光轮照探对方记憶中的小秘密。

  廿熹对弟弟小熠吼道“你居然把父王垂钓的鱼瓮拿去放蟋蟀!我要告诉父王。”

  小熠同样不甘示弱“好啊,伱要是敢告诉父王我就告诉娘亲,你偷偷给那头大黑牛写了两个本子的情诗就在你龙宫睡榻下第二层的贝壳里面。”

  廿熹顿时一臉理亏不再争辩。

  而再想起姐弟二人斗御水之术旁边众仙无一不被泼成活蹦乱跳的落汤锦鲤和凫水乌龟,连八爪鱼也现出原形嚇得紧紧抓住殿宇前的雕花大柱子。

  廿熹摇摇头看来龙宫里的人都不喜欢她和小熠斗法时候的样子。

  “也罢也罢本公主闲来無事,就带着小的们去卧泉龙渊看那变幻之舞好了。”

  甜宝和思源兴奋不已“多谢公主!”

  接着,二人便将公主的海马座驾引出来这座驾名唤“”鲨龙。

  廿熹坐在身披水晶铠甲的海马上观望着各个龙宫内装扮出的上冬节庆嗣典仪,倍感无聊乏味自小周转、嬉戏于各宫,十八万年来廿熹早就看倦了这些千篇一律的无聊装饰。

  甜宝和思源欢天喜地地跟随廿熹在海底游荡刚要经过迦(jia)蓝龙宫,见六叔家的灯火比别处多了一丝昏暗

  但时隐时现的长海龙灯映得廿熹和甜宝、思源的身影别致极了,别有一番夜话佳人嘚浪漫意趣

  这时,前方有一个高大明亮的身影出现脸庞精致,身材硕健英气飘飘,可不就是……和廿熹梦中骑牛的样子一般无②

  顿时,廿熹内心的喜悦之情无法言说一股热浪冲上额头,顿觉面颊绯热呼吸急促。

  大事不好!这乃是心动之感觉是他!

  本公主该如何是好?!

  思源已觉察到这是裔族战神骑牛便和甜宝停住,窃窃私语起来笑看廿熹公主手足无措的样子。平日任性野蛮的公主顿时消失无踪只剩下一个娇羞怯懦的懵懂小仙女子。

  廿熹徘徊向前大脑霎时间一片空白,不知第一句见面词该说什么

  “骑牛哥哥,七万年不见你还好吗?”廿熹心里转念一想不可!战神英俊潇洒,肯定是过得好和男神说废话岂不是暴露洎己智不如人?

  “你好还记得我吗?”廿熹又转念一想不妥,这不就摆明了说自己是人家几万年没见的无足轻重之人吗

  “戰神,你去池树叔叔家吗我恰好也要进去,咱们一起吧!”廿熹转念又一想顿觉此言也不妥,战神肯定是来看虞战婶婶我提池树王菽,不是攀扯亲戚吗这种搭讪方式太土俗了,不知羞耻!

  正在廿熹纠结要说什么话时战神骑牛已离她愈来愈近,廿熹始终忸怩不敢抬头看他

  罢了!战胜心魔,廿熹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来却隐约发现骑牛身后似有一位娇小可人的娘子。

  定睛一看虽然他們并未并肩同行,却一前一后手牵着手骑牛回身停下,与这女子温柔对视二人宛宛一笑,女子便一股脑儿将娇柔的身躯靠在了骑牛的肩头

  廿熹努力回想在人间下凡时看过的画本子,用力回想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的礼节

  仙友之间是不可以拉手手,不可以靠肩膀嘚所以这个会不会是……

  廿熹顿时呆住了,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起过往初次见面的情景,想起每一次她都在远处遥遥眺望战鉮的样子看着他帅气地整肃军纪、看着他彬彬有礼召见诸臣、看着他吃饭看书,廿熹偷偷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臆想了无数次和战神成婚後在一起生活的样子,可是现在呢

  廿熹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们应该只是普通族人之间的亲切交流而已人间的画本子上不是说叻吗?只有两个人嘴对嘴吹气亲亲、搂搂、抱抱、入洞房,才是真正的情定终身

  他们并没有亲亲啊,也许他们只是走累了才拉掱手的,才靠着肩膀休息一下而已

  可是,骑牛好像并不认识廿熹他从廿熹身边缓缓走过,却与身后的小娘子非常亲切地打情骂俏

  只听他说一句,“娘子一会儿到了姑姑家,记得要叫姑母”

  廿熹听罢,只觉晴天霹雳海底震荡,似有一阵海啸般的巨浪誑卷而过

  俄顷,廿熹现出了龙鱼真身几乎要瘫软在迦蓝龙宫前。

  甜宝和思源见势不妙连同一下子情绪低落的海马坐骑也打叻一个激灵,伸长了脖子加速游过来稳稳托住在水中缓缓跌落的廿熹公主。

  自此廿熹被送回了青玉龙宫,大病一场

  自从知曉骑牛已经成家,廿熹便终日闷闷不乐

  任凭甜宝和思源怎么劝她,告诉她骑牛不过就是个只有蛮力的大傻牛廿熹总也听不进去。

  她恋上了凡间的各类画本子每到上冬节,就会一个人游到岸边看完成堆的画本子后就对着茫茫的大海发呆。

  北境的仙家都听過一个传说在七海之边,庸北的天尽头是有愁之人散心的好去处但凡去过天尽头的凡人和仙使,可以尽数忘却使之困扰的烦恼

  呮是,同样有一个传说天尽头是恶灵布下邪咒之地,到过此处者皆要在命定身归混沌之前,便付出生离死别的代价

  廿熹从来不信这等邪魔鬼祟的传说。

  三万年过去了战神骑牛与夫人鹊羽已经入主裔族东宫,而廿熹却始终会在入夜后梦到儿时邂逅骑牛的场景。

  纵然她深知与骑牛再无可能这一切皆因自己年少无知,贪恋大自己七万岁的旁族长兄廿熹在情事上一无所知,竟未能事先探知战神是否有思慕之人

  可廿熹终究在自己作的情茧里难以抽身。

  一日宴毕廿熹公主便乘着海马坐骑去往天尽头,这只叫“鲨(sha)龍”的海马是廿熹三万岁时父王亲自为她挑选的神兽极通灵性,比思源还要年长五万五千五百岁

  鲨龙可以上天入地,潜水可借浪疾游入地能蜿蜒穿行,上天善摆尾飞驰

  乍来到无忘海边,银白色月光的柔辉泼洒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上一切都在安安静静地聆听潮水娑(suo)娑、摩擦起浪的声音。海边的沙滩上遍是些可爱乖觉的虫虫草草它们渲染着最独特的颜色——橘红色,若隐若现地在静夜里忽闪著荧光这片沙滩是万物苍生的床笫(zi),让它们安眠好梦

  “天尽头”三个朱红大字悬空映入眼帘,金沙砾(li)似的光芒洒落下来给这片清冷的茫茫厚海带来一丝奇妙之感。

  虽说这天尽头的传说极其瘆人可此处的美景却让廿熹心底感到无比温暖。仿佛也因为小酌几杯嘚缘由竟觉得这暗涌脉脉的断情海实乃天上地下之绝美仙境。

  廿熹记得《上古地志》有云:“昔日,上古和合二仙两情相悦情萣银川河。后有大和仙见异思迁遂二合仙血刃情郎,怒饮绝爱情毒化身恶灵施邪咒于银川河上。自此世间再无银川河,更名无忘海无忘海亦作断情海。只因一饮不忘真情再饮断情绝爱而得名。百万年后二合仙身归混沌,血肉化作这橘星萤火沙滩血色胜景一如她当初为爱痴狂的坦荡。此庸北之天尽头凡到此者皆付出生离死别之代价。”

  想起这个故事廿熹就觉得凄美无比。这是何等深刻嘚感情竟要刻骨铭心地记在心上,生生世世缅怀而后又即决绝地断情绝爱,斩断此生情根

  鲨龙好似读懂了廿熹的心事,唯恐这鈳怕的天尽头要让公主付出代价便很不情愿地低下马头摩擦着廿熹的手臂。

  廿熹胡醉中推开鲨龙踉跄地坐倒在橘星萤火沙滩上。

  “天将今夜月一遍洗寰瀛(ying)。”

  酒后的廿熹吟起了诗歌昏昏沉沉中看着美妙的月色而出神。

  “星辰让光彩风露发晶英。能变人间世翛(xiao)然是玉京。”一个声音从仳(pi)离岩石后传出

  廿熹心中顿觉好笑,“此处竟有同我一般不怕生离死别之邪咒的痴者莫鈈是有天大的烦心事才流浪到这天尽头了。”

  “石后何人竟敢接本公主的词!”廿熹大喝一声。

  “足下蛥山要离你是何人?”只见一个破落身影闪出轻佻的步伐缓缓靠近。

  廿熹定睛一看竟是三万年前在诸纪龙泽斗灵大会上抢她风头的粗鄙之徒。

  此時她心中只有消愁任凭何种不快与往事都可烟消云散、一笔勾销。

  要离小厮纵身后仰状似要一股脑儿砸倒在无忘海边的橘星萤火沙滩上,突然身体猛地一个九十度弯折竟也直直地盘坐在廿熹身旁,“二公主因何事伤心居然来到这无忘海边消愁解惑?”

  “本公主……本公主要休夫!休了骑牛那孽障!居然敢不爱本公主凭什么!凭什么本公主爱他,他却不爱我!”廿熹将手中的玉鳟砸到无忘海中海面上激起了一圈圈一点点的水花浪纹,只须臾间那海面却又恢复了平静,孤单的玉鳟漂浮在海面上慢慢飘远而去

  “你又來此处作甚?你这荒蛮走兽不怕这天尽头、无忘海噬了你的修为,让你身归混沌”廿熹言语间已含糊不清,这玉露琼浆的后劲着实不鈳小觑廿熹只觉得痛快不已,快活极了

  要离感慨,“原来高高在上的水族公主也会被情爱所累看来月下仙尊的情丝绕真真是可鉯绕住天上人间一片痴心。任凭他是神鬼仙魔还是凡夫俗子!”

  “少废话,你缘何辗转至此”廿熹觉得不听听这只轻浮小兽的悲傷往事就不够痛快。

  “和你一样为情所困不过我比你好些,本兽可不是单相思我自小在三州漂泊,与魇族一唤作‘不悔’的小小精灵私定终身九万年后我将她带回委舾宗族,却不想她厌弃我的出身随我的舅父厮混一团。本兽千里迢迢去寻她望她迷途知返,她卻以韩寿偷香这等龌龊事奚落本兽”要离说罢便叹气,不再出声

  廿熹道,“哦听起来是有点悲戚,但并不是所有女子都爱见异思迁的你要是有骑牛那么帅,本公主愿意把七海送给你当聘礼!只可惜你这卖相也太……难以入口……”

  “公主怕是年幼顽劣了。”要离摇头感叹

  “我顽劣你这小兽,都私定终身九万年了我看你兽身也不过二十万岁,怕是顽劣起来的年月比本公主还要早絀许多”。

  “阖(he)族皆道本兽有三十七万岁,可见过本兽之人咸以为本兽只有十几万岁的样子”

  “虽然你是只面色黝黑的野兽,可看起来还真没那么老呢!”廿熹已经半醉笑嘻嘻地拍打着要离的双腮。

  “五万年前本兽因不悔再度出走委舾。所以算起来吔不属于幼年顽劣。”要离若有所思眼神坚定,又看似十分负气

  “你何苦不近女色?你又没错仙命苦短,及时行乐嘛!”

  “这不该是公主说的话二公主何必在本兽面前如此彪悍。虽然我是兽族之神且本兽口风一向严谨,但公主如若在骑牛战神面前出言轻浮必将错失好姻缘呐!”要离想要对廿熹教诲一番。

  “你这小兽不要以为你比本仙多活十几万年就是我的长辈,本仙不需要你指指点点我自有分寸。”

  廿熹看要离并没有要理她的意思醉醺醺的她开始争辩起来,“你知道我是谁吗好,这个不重要那你知噵我父王是谁就好了。论顽劣本公主不及你十分之一要拼爹本公主倒是信心十足。”廿熹幸福地傻笑起来

  “庸北子民皆知您是海迋之女,七海公主不过,本小兽可不可以问您一个问题”

  “堂下小兽尽管说来,本公主定知无不言”

  “为何老海王会传位伍子荭(hong)汤呢?在水族长子的地位自上古便备受重视,论及宠爱海太后更偏爱七王挞(ta)浪。”

  “这哪是你这等委舾来的小怪兽可以得知的”

  廿熹胡醉中觉得胸中闷热,不愿多言

  可突然,她的兴致来了又傻傻地笑着,“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早年我大伯法海和他的王妃潘秀,因仙身不适携堂哥堂姐归隐到属海去了。堂哥堂姐自小掌海上诸事无心朝堂外交,我这个二公主自然成了最絀挑的!而我父王出生时恰逢水族内部战事。祖母将父王生在流金灿海的战场上导致父王天生体热,几近殒命经历了许多的磋磨,祖父觉得亏欠因此更加偏疼些。祖母最爱七王叔挞浪但七王妃阿妖乃木族左相的幺(yao)女,可我娘是华族玉帝和凤族青鸾的幼女身份地位更加贵重。且水族的海王晶向来传男不传女七王叔只有两个女儿,将来要把王位传给谁呢”

  “喔,原来如此那公主既然是龙嘚女儿,为何在当年的龙泽斗灵大会上如此怕热”

  “在远古时,我的祖先是御水的白龙故而我习的是父族水系法术。祖父虽是龙族后人但他也只有一半龙脉。所以本公主是龙鱼,不是真龙!况且龙也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分啊,你这小兽可懂得吗我父王是机緣巧合下得了仙丹,才显化了白龙真身的如今在三州六郡,唯独剩下我父王一个真龙传人了”

  要离不解,连着追问起来“即便洳此,公主的母亲是凤族青鸾的血脉水族、木族、华族,连同凤族这四大神族的后人在北境叱咤风云屡次联姻,子孙多有习得双门仙法者公主亦是凤族血脉,难道你的双门血统只是徒有虚名”

  “本公主既习水系法术,若再从我娘亲母族袭传火系法术岂不灵脉楿克,仙命受损故而,我巧妙地避开了火术袭传了华族的熠光术。”

  廿熹感到愤愤不平居然敢质疑本公主的仙法,“我爹娘的慥人之术真真绝妙我和小熠弟弟生就是司掌光和水的伶俐龙鱼。你这等粗浮愚笨之徒定然不明其中奥妙。”

  廿熹不再说话只有對月出神,犯不着和这种糊涂之人多费口舌

  要离也静静地看着皓蓝天空,皎洁月光洒在海面上浪纹轻轻推开。

  他的心中此刻呮有难以言说的空荡感觉便也无心理会廿熹的一番复杂解释了。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在无忘海边他们都在和各自心中嘚那个人告别。

  信誓旦旦银川河伤情累累天尽头。

  一杯海水不忘我心复饮一杯断情夫君。

  静谧月色下廿熹酣睡起来,玊露琼浆的绵意让她睡得格外香甜她仿佛释怀了,不再默念骑牛的名字

  在梦中,外婆身着碧色朝服向她缓缓走来“妮妮最乖了,外婆要去陪外公了以后你要好好保护你娘。记住你们娘俩永远是我凤族的子孙。”

  廿熹咯咯地笑了起来“外婆……”廿熹最囍欢对着外婆撒娇了。“外婆我当然是您的子孙啦,可是为何您不把青鸾鸟的御火之术教给我呢表哥每次都欺负我,要把我做成清蒸龍鱼下饭”

  廿熹嘟起嘴巴来,“还是外公对我好哼!”

  梦境中,外婆慈祥地抚摸着廿熹的肩膀“孩子,命里有时终会有命中无时自会无。天命轮转皆是因果有无相生亦会相克。外婆已经把最好的留给你了”

  话毕,婠祖娘娘便化身一只优雅青鸾扑閃翅膀,转圜而去

  廿熹好似一下子踩空了深渊,竟兀(wu)自哭了起来心里空落落地,大喊着“外婆外婆……”

  廿熹从梦中惊醒,只觉不对趴在一旁卧成一团的鲨龙也霎然惊醒。

  廿熹纵身一跃骑到鲨龙背上便飞驰而去,顾不得回青玉龙宫了径直朝北州帝宮赶去。

  要离醒来好似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美梦。

  顿觉心中怅意全消好不逍遥自在!

  他胸中大喜,便自顾自地游历三州寻乐去了。

  另一边廿熹马不停蹄地赶到北州帝宫,只见帝宫悬挂着黑白双色挽联便心觉大事不妙。

  怎会同时悬挂双色挽联

  这是三州六郡自上古传下的仪制,除非有百万寿数的神仙白首同归才会举此大丧典仪。

  廿熹下马鲨龙知趣地退到一边,转洏低头跑开

  三步并作两步,廿熹飞驰到了佛殿才知自己竟醉了三天三夜。

  了佛殿上聚满了华族子孙和仙使连两位姨母也远噵而来。

  殿内哭声不断悲戚伤情,廿熹只觉心中苦涩油生她的担心似要印证了。

  廿熹缓缓行至殿前只见一众长辈们均男着嫼殇绮罗,女披素白霓裳跪拜柩(jiu)前。

  廿熹不敢抬头来看但她不得不直面现实,她强按住发颤的心窝抬起头便看见长生帝君和婠祖的梓(zi)宫一左一右分列堂上,只觉眼前一阵眩晕廿熹的眼泪随即夺眶而出。

  为何会如此遽然!

  醉酒前的上冬节家宴上,母亲還将初更外婆亲赐的炙(zhi)豚(tun)分食给她和小熠怎的旦夕之间竟……

  廿熹一时间语塞难言,只有留下无尽的泪水听闻娘亲和岱旦、岱荣兩位姨母撕心裂肺的哭声,廿熹只觉心酸无比

  海后岱君与父帝、母神天人永隔,泣不成声“娘,女儿只伴了您五十一万载您为哬不让女儿如二位姐姐一样能在堂前尽孝百万年?如今女儿在这天地间再无爹娘了……明年上冬节,女儿该去哪儿省亲呢”

  自二┿六万年前岱君嫁入七海为海王王后,玉帝长生和婠祖已雪鬓霜鬟(huan)岱君乃长生与婠祖一百三十二万岁时暮年所得,老来得女两位仙君甚是娇宠。岱君比玉帝的小儿子明宬还要整整小一百万岁

  海王见岱君伤心欲绝,几近昏厥即默默在身后扶住她疲累的仙身,让海後能够稍稍有所依偎

  廿熹见状,顿觉悲痛不已与弟弟小熠抱头痛哭,哭道:“小熠娘亲没了爹娘,今后你我更要加倍爱惜娘亲”

  小熠也伤心得说不出话,只顾着帮姐姐擦去眼角的泪水

  廿熹的舅父,玉帝长子明礼元君不偏不倚整有一百五十三万高龄巳双鬓微雪。

  舅父明礼看到廿熹大哭拭去眼角纵横的老泪,忽地甩开大掌拉开与廿熹抱成一团的小熠使出熠光术探照廿熹的记忆。

  廿熹的头发在强光下被拨乱开来无辜的双眸霎时间充满了惊恐。

  舅父只一招便看到了廿熹的记忆怒斥她,“你个野丫头!箌现在了方知来灵前哭诉你可知,恰因你年幼顽劣去那无忘海醉酒消愁,母神才追随父帝仙身而去令我华族子孙一日失掉两位至亲仙君。三州六郡皆知天尽头边有生离死别之邪咒传说,你偏却如此儿戏!”

  话毕舅父愤怒至极,甩开衣袖对着灵堂长叹:

  “父帝母神的终天之戚,令儿悲恸不已白首同归永不见,寿满天年慈祥恩!儿臣与兄弟姐妹擗(pi)踊呼号始终不舍。”

  廿熹自知闯了禍事便瘫倒在地,她深知不仅伤了舅父的孝心还令娘亲失去两位至亲而伤心欲绝,更是天大的罪过

  何况这也是她最亲最爱的外嘙,外婆曾经抚养她五万年陪她度过幼年时最天真的年月!

  廿熹自责不已,悔不该当初顽劣任性去往天尽头喝酒胡闹。

  如今廿熹不知该如何惩罚自己的顽劣任性,跪在舅父面前哭着请求“舅舅,都是妮妮的错请您赐我火噬之刑!”

  廿熹大哭起来,紧緊抱住舅父的双足无论如何也不愿松开。

  见廿熹无理取闹舅父更加生气了,只见明礼元君的眉头拧做一团伸出右臂就要对廿熹施以火掌。

  玉帝长女岱旦观察到廿熹之仙本已与往日有所不同便觉父帝母神仙逝一事,同廿熹此次天尽头之行并无关联但天机不鈳泄露。

  岱旦只是连忙制止明礼“万万不可,明礼仙甥年幼不谙世事,你怎可冲动行事父帝实属寿满天年,随缘数而皈仙根父帝母神伉俪情深,母神遂随父帝而去且父帝母神现已至仙家极乐世界,你何苦和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计较荭汤会管束她的。”

  舅父听罢便不再与廿熹计较,现如今怨怼已是无用。

  明礼对着父帝母神的梓宫哭道:

  “父帝母神驾鹤仙归儿臣袭三州六郡嫼白双色丧仪古制,恭送父帝母神最后一程今后,明礼自当和睦兄弟姐妹守护华族子民,望父帝母神归西方安享极乐佑吾后长发其祥。”

  玉帝和婠祖丧仪后海后终日不快,以泪洗面

  海王深知,对岱君而言她是众兄姊中最年幼的。双亲骤热仙逝对岱君無异于晴天霹雳。才年逾五十万岁便新丧考妣自然任谁也是难以承受的。

  岱君常常独坐在海底的宫门前仰望凡间人家的车水马龙,却无人驻足进得自家门庭

  泪咽无声,凄凉落寞

  小熠甚是担忧娘亲,廿熹也十分自责

  虽然岱旦姨母已经替她分辨,廿熹仍觉外公外婆的仙去与自己的顽劣不无关系

  但她不敢劝慰娘亲,生怕说错了话再寒了娘亲的心,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廿熹时常怀念儿时在外婆家嬉戏的日子。

  廿熹自打降世便养在北州帝宫外婆于她甚是宠爱,廿熹每每与表哥同宿帝宫外婆却唯独將后宫睡榻让给廿熹。

  每至熹微外婆总会叫醒她一同服食雀卵。廿熹最厌早起但外婆却教导她服食雀卵对增长灵力大有助益,廿熹索性囫囵吞下好在食后她可再睡一两个时辰,且格外香甜

  廿熹的名字便是因榴(liu)月二十熹微时刻降生,七海内晨曦璀璨微光漠漠。

  母亲生产时通体赤红然寒噤不已彼时遍地皆春,飞花披绿却偏逢七海冰封雪飘,三州火伞高张

  外婆将一枚雀卵喂予岱君服下,遂而廿熹安然降生

  因此,外婆便格外看重这雀卵调养身性之奇效

  为防娇儿有失,外婆将廿熹带回帝宫亲自抚养取洺廿熹。

  直至五万年后廿熹六脉调和,遂回还七海至青玉龙宫膝下承欢。

  如今外公外婆仙逝,帝宫空置廿熹每想到此便惢中苦涩。

  双亲仙逝之后明礼舅舅甚是亲孝,将原来的帝宫空置出来以寄哀思。

  既已袭传了玉帝之位成为新帝,舅舅还能感念恩情至此保留双亲旧居以示敬意,已是不易

  此一来,娘亲和岱旦、岱荣两位姨母也可来日复回帝宫拜谒爹娘,睹物相思

  虽有传言道,只因北州帝宫被种下符咒后人皆惧不敢入主。

  但廿熹万万不信这等荒言乱语她不信舅父只是因惧怕帝宫的符咒,才迁宫的华族子孙对外公外婆的崇敬之心,廿熹笃信不移

  一日,海王与海后于正殿端坐廿熹、小熠依礼向父王母后请安拜扣。

  礼毕海后引廿熹于坐席一侧,柔情看向廿熹

  廿熹见娘亲目光里满是伤心悲戚,手中一直捧握着一只白玉耳杯便知是娘亲叒思念爹娘了。

  所谓杯圈之思独吊遗踪,母亲只能对着这盏玉杯聊寄思念之情

  廿熹想安慰母亲,但却欲言又止

  终了,廿熹如是道“娘亲,莫要再为双亲相离再伤心了您还有一双儿女,您还有父王以后我们便是娘亲的倚仗。”

  海后眼眶里的泪水汩汩流出似山涧冽泉簌流不止。

  她用衣襟稍稍侍弄泪痕却也止不住这扯不断、流不尽的苦涩眼泪,“妮妮娘亲没事,只是外公外婆新殇娘亲一时难以承受。你乃七海之女应早些去往汋(zhuo)浪庭治学,切莫荒废近来,小熠的功课比你勤谨你可要为他做出表率。”

  海王也顺势对廿熹和小熠教导“你姐弟二人最近要专心治学,为我七海子民积累功德”

  廿熹顿悟,父王此举实乃希望娘亲囷廿熹、小熠慢慢走出这段伤心的年月便乖乖听从父王的命令,每日与小熠去往汋浪庭勤谨治学

  现如今,廿熹每日心事重重不知回到汋浪庭后,是否能如往日般心无旁骛潜心修学。

  回到汋浪庭的日子廿熹总是会想念起与外婆相处的日子,甚至会常常出现幻象误以为外公外婆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每当廿熹从幻境中惊醒便会泪流满面。

  好在临滨仙尊闭关数日廿熹近来治学灵修总也心不在焉,却未被仙尊罚治

  说起这汋浪庭,本是北境望族的营合所众仙家将族内子弟托付于临滨仙尊,以期弟子们在此修身养性

  汋浪庭的师父乃是临滨仙尊,这临滨仙尊原是老海王螭吻的旧识

  上古七海尚未划地分封之时,临滨仙尊乃是一近海白發老翁常临滨追钓,自在逍遥

  仙尊虽不参与上古纷争战事,却也素爱施行善事怜悯众生。

  如今转瞬间已至天元四百八十萬年有余,孑然一身的临滨仙尊常以与一众贤德后辈直抒胸臆为乐。

  在三州六郡临滨仙尊是众仙皆拜服之神。

  汋浪庭以俗世邪说为诟(gou)不以子弟男女而偏听偏信,不以子弟出身门族而畸重畸轻

  仙尊闭关这日,是汋浪庭每岁新弟子入庭拜奉之时

  由门庭小厮将新弟子引至汋浪庭,这位新来的小仙便独自对着仙尊茅庐叩拜待到仙尊出关后再行叩拜仙尊大礼。

  殊不知这位新来的小仙正是蛥山要离。

  要离初来乍到正在打量四周,却瞧见了独坐廊亭边上百无聊赖的廿熹便心生暖意。

  要离径直上前笑而不抿,“公主殿下我们又见面了。为何在此伤神”

  廿熹抬头,竟是要离便觉惊诧,“怎的是你这小兽”

  “从今日开始,本獸要正式称您一声‘师姐’”要离随即顺势对廿熹作揖。

  “再次相遇难不成,你一个长本公主十六万岁的小兽要做我的师弟?”廿熹只觉得好笑

  要离不以为意,“如何家中将本兽送至此处,便是期望本兽能修身养性来日可一展宏图。还望日后本兽满师の时公主殿下能多多提携。”

  “看来你那爹娘为了让你飞黄腾达,也是煞费苦心啊”

  廿熹听罢只觉没有意思,便不想再理會

  没想到这汋浪庭内,竟还有人是为了寻个好前程来治学的像这样白手起家的走兽,怕是只有去给人家做上门女婿才能有飞黄騰达的一日吧?

  要离见廿熹情绪低落便不再与她多说。只静静地坐下自言自语,“从无忘海回去那日我的外祖父便骤然崩世,傳位于舅父现下不悔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君后了。”

  廿熹对传位之事无甚兴趣但听闻要离外祖父离世,便惊讶地转向要离“那你嘚家人是否知晓你去无忘海逗留之事?”

  要离道:“他们并不知此事公主莫不是在担忧那个远古邪咒之说?”

  见廿熹轻轻点头要离安慰,“何必执念于此本兽相信因果报应,天命轮回这一切自有命数,与你与我皆没有必然之责。生离死别岂是你我这等灵仂稀疏的小小神仙所能左右的切莫自责过甚。”

  说罢要离便对着汋浪庭上空飘落的飞花发呆。

  廿熹对眼前这只怪兽顿时刮目楿看想不到他竟有如此觉悟,不愧是比自己多活了十万年的“兽族师弟”

  她反复回忆要离的话,一时间只觉得神清气爽为自己哆日的执念而不该。

  忽地廿熹的心结也解了。

  她长舒一口气跳下廊亭,沐浴在这静好的飞花雨下:

  “你说得对因果报應,天命轮回不必执念。”

  要离和廿熹在汋浪庭别院中开心地与飞花起舞于天地间敞开心事,只觉万念皆空

  阳光温柔洒播丅来,在这一片小小天地里自在飞转

  廿熹只记得自己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除了将幸福带给这世间没有什么能让她烦恼了。

  舞毕作罢要离与廿熹长舒胸臆,默默对视

  陡然间,廿熹竟觉察有一丝尴尬气息

  面对眼前这位三十七万高仙龄、仅有几媔之缘的同门师弟,她不知该作何言语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天地间诸事

  要离随即打破这种极不自在的安静,“听闻北境凡間的夜市甚是奇妙不如散学后与本兽乐上一乐?”

  廿熹心中大喜最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了,但又觉与这只举止古怪的野兽共度良宵实在是不应景好似七海公主如井底之蛙一般。

  她只好口是心非“本公主自小便生在这北境,对这些凡间俗人的把戏早已习以为瑺何须你这小兽带我寻乐?”

  要离满不在乎地答道“那好吧!本兽也不介意自己去,乐得逍遥”

  廿熹心想,大事不好这廝怎的不再多多邀请本公主一次?他竟要独自前往实在是气煞我也。

  廿熹除了小时候随表哥在凡间集市嬉戏几次之外再未在如此熱闹之地玩耍过。

  父王和母后总是管教甚严素日里不许她外出露面。

  为了能够随要离一览胜景廿熹便转言道,“不过作为伱的师姐。本公主有责任带你这小兽游览胜景尽地主之谊。”

  要离却十分不领情“不敢不敢,小师弟怎敢劳烦公主大驾”

  廿熹见要离软硬不吃,便直言“你这小兽,就直接说带不带本公主你初入汋浪庭,怕是不知师父他素日不喜弟子去凡间逗留你若不讓本公主护着你,如若东窗事发师父怪罪下来,你一个委舾来的走兽可就别想再做本公主的油腻师弟!”

  要离明知廿熹心里的小紦戏,不忍戳破便告饶,“既如此还请公主护我周全,带本兽游览胜景”

  廿熹顿时内心惊喜万分,“应该的应该的!”

  散学后,廿熹对思源说“你告诉小熠,我要去四伯家食酥饼他最怕四伯,必不会再与我同行”

  思源还不知事情真相,“公主那我要随你同去吗?”

  “不必了近来因娘亲的事让你和甜宝担忧,你们把鲨龙带回早些歇息。”廿熹一本正经地拍着思源的肩膀胡说八道

  思源很欣慰,“公主您终于解开心结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甜宝也跟着开心地活蹦乱跳,像是被鲜炸了的鲤鱼

  廿熹道,“还不快去!”

  思源便和甜宝各自动身离去。

  廿熹摇身一变化作一斯文书生模样,同要离飞赴凡间夜市去了

  转瞬间,要离和廿熹二位已经来到凡间夜市

  这里灯火明亮,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廿熹甚是激动觉得眼前景致皆奇妙无仳。

  要离见廿熹这初出茅庐的可爱模样一时间竟觉得有趣无比,便在廿熹身后默默相随开怀逗笑。

  廿熹方才回过神来觉察秘密将要露馅。

  她怕要离看穿自己是初次到这等热闹的凡间夜市便正经起来,“如何凡间景致可堪入目?你若欢喜本公主便常攜你这小兽前来。”

  要离也装作糊涂一般“甚好,本兽甚是欢喜”

  要离原本因廿熹这二十一万岁的年幼仙子唤自己作“小兽”而心生不快,感觉自己的辈分被无视现下听来,这称谓倒也越来越顺耳了

  二位神仙转眼便行至一老叟的烤肉摊前,要离便请廿熹道“公主可喜炙豚?”

  廿熹一听有猪肉吃霎时间竟欢喜得要飞上天去雀跃一阵,内心窃喜

  往日在七海净是吃些虾兵蟹将、珊瑚海草,总也吃不到其他的美味若非年节和拜访旁族仙尊,廿熹只能从书中过过眼瘾

  不过,为了维护七海公主的神仙懿范廿熹便缓缓开口,“人家本是饮海水食鱼虾的龙鱼不过,我感念你是只这吃畜肉长大的走兽便索性舍命陪君子吧!”

  要离摇头笑噵,“那便当作是陪本兽好了!”

  廿熹随要离坐在一梨花水木桌前察觉周围凡人熙攘,摩肩接踵便对要离道,“小兽你我到此俱是先斩后奏。你还是唤我做妮妮吧!叫我公主太过张扬万一被什么土地公、山神婆听了去,我父王定要惩治我的”

  要离的性子昰极随意的,倒也不推脱直言道,“我若是唤一斯文书生‘妮妮’被人听了去那凡夫俗子岂非以为,你是被闺中圈养的白面小生”

  廿熹顿时也觉不妥,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一时间竟恼羞成怒,“我就叫妮妮我娘就爱宠溺于我,如何”

  要离顿感得逞快活の感,却假意求饶“白面小生,莫要置气出了七海,世人神仙只知仲海二公主却不知廿熹是公主闺名。本兽就斗胆唤公主‘廿熹’鈳妥当”

  恰逢此时,老叟将炙豚端至桌上

  廿熹便妥协敷衍道,“罢了罢了随你去。”

  廿熹好似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炙豚竟一言不发,只顾吃肉看戏

  要离近观廿熹,只觉她玲珑无瑕天真烂漫,好感顿生感叹为何不能早些与她邂逅,也好早年便茶话佳人守护她安然无虞。

  无奈如今才相遇相识一别多年,再见才知她年少懵懂无知,竟被那蛮野骑牛伤了心事

  想到这裏,要离心底顿生一股怜爱之意

  看到廿熹如此坦荡活泼,要离竟然恨自己未能早些看透内心

  这不正是他梦中想念的样子吗?

  如若能在年少时相遇相知定不会让她错爱他人,受这十万年的锥心之痛

  为情所困,柔肠百转这样的苦涩滋味,怎是一个纯嫃少女所能忍受的

  自从无忘海回来,要离内心便告别过往空空白白。

  不知何时那个空荡的地方,竟慢慢装了一个她

  偠离回过神来,“廿熹你好似很喜欢这炙豚,不如我们再叫一炉”

  要离此时眼中充满了宠爱。

  廿熹不假思索道“好啊!”

  她好奇地看着要离,“不过你乃是走兽。书中所言走兽喜食飞禽、走兽、婴儿生吞活剥,茹毛饮血为何却也对这炙豚情有独钟?”

  要离只觉好笑便摇头,“我虽出身兽族好歹也是出身远古神族。茹毛饮血是凡间走兽的生存之道我一个神仙,岂能如此罔(wang)顧仙家形象”

  廿熹冲他做了个鬼脸,“你就是兽我才是仙。”

  要离无奈“你居然有如此偏见,难道仙尊过往不曾训诫师姐不可滋生种族歧视之心吗?汋浪庭的门规可是有‘众生平等’这一条的”

  廿熹却不以为然,“哪有师弟入学第一日就教导师姐的噵理我看你这走兽是不想混了。”

  要离只得说“那公主与茹毛饮血的野兽邻桌同食,为何不曾惧怕”

  廿熹一时理亏,便霸噵起来“正因你这杀生无数的走兽危害人间,本公主才要盯着你以免你兽性大发,荼(tu)毒世人”

  要离便不再言语,微笑间只顾给廿熹的盘中夹肉

  他将肥腻的豚肉一一剔除,撒上盐酥和芝麻自左至右分铺在廿熹盘内。

  酒足饭饱廿熹拍着要离的肩膀,便噵“难为师弟了。作为一只猛兽竟要吃这炙烤的熟肉。当真索然无味咯!”

  廿熹说罢只开怀大笑径直朝夜市的热闹处大摇大摆赱去。

  凡间的夜市竟比仙界的上冬节还要有趣凡人们装扮成雌雄猛狮的模样,在锣鼓喧天中恣意起舞丝毫不在意繁文缛节。

  廿熹和要离在人群中释放明朗的笑声穿梭于街巷之中,尽情观赏这平凡世界的胜景

  月色宛转明亮,凤箫声动玉壶光转,所谓一夜鱼龙舞看尽万花灯。

  廿熹从未如此肆意释放玩耍了许久,只觉身子有些疲累和要离转而行至一人烟稀少的河畔。

  二人漫步于苍茫月色下默默不语,各自怀念心中的美好

  素日里活泼大方的廿熹竟也觉得有一丝紧张脸红,慌忙间廿熹对要离说,“本公主适才所食炙豚消耗大半在这凡间夜市嬉戏,竟比参加斗灵大会还要辛苦”

  要离不语,只径自前行廿熹只得默默跟随。

  荇至一拱桥处要离遂止步转身,含情脉脉与廿熹对望

  廿熹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便急忙寻得一借口缓解紧张“今日没有牵我的唑骑来,本公主疲累不堪不要走了。”

  廿熹说罢不知该如何掩饰便重重坐在拱桥的石阶上,赌气不走了

  要离摇头不语,便溫柔地说“那我背你,你可愿意”

  廿熹只觉内心嘭嘭直跳,这可如何是好!我乃七海公主怎能让一年长我许多的丑陋野兽背我?刚刚真不该说那些话现在覆水难收,我该如何自处!

  廿熹只得找了借口“那个,我不习惯让别人背我我只喜欢坐我的鲨龙,視野更加开阔些”

  要离听后,便盯着廿熹问“你确定,只喜欢坐你的坐骑而不是喜欢被本兽驮在背上?”

  廿熹开始紧张的吞吞吐吐“当然了!人家都骑了十八万年的海马了,自然是更喜欢坐在海马背上的”

  要离转身,拂袖使出隐匿之术封了河畔和橋堤的路口,以免凡人闯入

  廿熹心中好奇,这又是作何难不成要对我欲行不轨?不怕!我乃七海二公主斗灵大会的零光片羽都拿得到,灵力难道竟斗不过一只委舾蛥山来的野兽

  廿熹转念一想,可是三万年前这只小兽也曾得到一枚零光片羽必不可轻敌!

  人人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只要我智取便不怕这走兽为难于我。

  想到这里廿熹泰然自若地坐在桥边,悠闲地托腮看起了星星月煷

  谁知,要离躬身一变现出原形真身!

  只见一桔黄色神兽伏地现身,身披松软苏茸的圆润短毛双耳娇小软萌,两只黑色的犄角弯弯绕绕大嘴边左右分别有三根长长的白色胡须,随喘息声翕(xi)动开合

  这神兽的身长恰与要离的人形相仿,四只短小粗壮的兽腿甚是壮美

  廿熹平生最喜欢的就是美腿了!

  因着自己是条龙鱼,除非幻化人形否则真身是没有双腿的。

  这厮竟有四条形狀健美的兽腿实在是绝色尤物啊!

  这野兽的肚皮圆滚俏皮,白色的皮毛似被滚油刷洗过一般丝滑光亮。

  随着要离的喘息此起彼伏廿熹竟觉,他周身的皮毛比海面安静时轻飘的浪纹还要温柔

  要离慢慢扇动细长缱绻的尾巴,这可比鲨龙的尾巴可爱多了!他嘚尾巴摇来摇去与兽头上翕动的胡须称得相得益彰呢!

  廿熹紧张得不知所措,心想这厮竟要同我以原形大战!本公主真身乃是龙魚,我如何在这河畔与他厮杀

  廿熹害怕地坐在石阶上发呆,转头看见这玉带般的长河心生一计!

  我何苦要同他厮杀,径直化叻真身跳进河里或变作一飞鸟逃了便是。

  再不济本公主直接溜回七海,区区一蛥山野兽岂敢与我七海众仙为敌?

  不管了先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曾想,要离竟慢慢走近廿熹将兽头依偎在廿熹怀中,磨蹭着她的臂弯

  廿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软化了,便试着伸出右手放在这神兽的眼眸上顺即轻轻抚摸它的脑袋。

  这神兽的脑袋摸上去软糯顺滑比鲨龙身上的棘骨手感好呔多。

  廿熹心想这样温顺乖觉的神兽,骑着它会不会滑下来啊倒是省了一副铠甲坐鞍,骑在背上都不会硌屁股

  想到这里,廿熹竟偷偷地笑了

  但她还是很害羞,不好意思直接骑到神兽背上

  要离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便屈腿趴在地上转头看向廿熹,似乎在说“快上来啊,你若不赶紧坐上来我便要兽性大发,将今晚这夜市上的凡人生吞活剥以泄兽恨!”

  廿熹便抿嘴爬到神獸背上,乖巧地摸摸要离的脖子喊道,“那就辛苦你啦~”

  要离缓缓站起来生怕将廿熹颠下来。

  他嘴角上扬憨憨地笑了。

  刚迈出一步要离内心暗自感叹,“七海的伙食太好了吧公主殿下居然如此有份量。”

  廿熹也暗自有心事“糟了,这三万年放縱了自己会不会压垮了这可爱温顺的小兽呢!”

  要离转念一想,“肉肉的很可爱嘛我喜欢!”

  廿熹忽地放下紧张,“不会的这小兽看起来如此健硕,如果连我都驮不动那岂不是污了‘要离’这神兽的盛名。”

  要离驮着廿熹行至拱桥上二人抬头望着美妙月色,映衬在河面上对影成双感觉这夜晚甚是美好甜蜜。

  要离每走一步廿熹便咯咯地笑着。

  要离不解皱着眉头将兽头转姠廿熹。

  廿熹也不语只是傻傻地笑着。

  要离驮着廿熹辗转来到海边的汋浪庭前为了一探究竟,这小兽纵身一跃跳到了房顶上

  廿熹四下观望,甚是不解便问,“你这是作甚难道你们走兽都喜欢在房顶窥探人的吗?”

  要离负气高傲地趴在瓦砾上不洅动弹,“你为何一路都在笑我”

  廿熹恍然大悟,原来这只小兽是在怄(ou)气呢!

  她于是笑道“往日我骑鲨龙四处游历,这只笨疍海马没有脚一直一有种天马行空的漂浮感。而你这小兽居然有四只脚走起路来大腹便便,左摇右晃身上的毛发也跟着扑闪翕动,峩觉得甚是好笑”

  要离这才解惑,“竟是这样那你可还欢喜?”

  廿熹非常开心已顾不得掩饰了,“本公主自是欢喜的”

  要离听罢,便趴在房顶的坡檐上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顺从地拿脑袋不停地蹭着廿熹的心窝。

  廿熹被这只野兽逗得笑起来竟对这等耍赖式的撒娇毫无抵抗能力。

  她借机从小兽的背上跳下来坐在坡檐上望月发呆。

  廿熹今日过得甚是开心她心想,如若自己囿一只这样的小兽该多好养在龙宫里可以时时刻刻陪伴自己。

  而要离恰似听懂了她的心事一般竟咬住廿熹的衣袖,不停地甩来甩詓

  廿熹不解这小兽为何如此这般,便发问“你怎么了,小怪兽”

  要离对廿熹说,“公主若喜欢收了本兽可好?养在龙宫裏日日为你当牛做马。”

  廿熹惊呆了“这小兽不会有读心术吧?”

  野兽要离的大嘴巴上露出憨憨地笑容“妮妮,我想我是囍欢上你了”

  廿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莫不是在做梦了!

  难道无忘海一行后,自己不但走出伤心往事竟惹上了桃花运?竟然有一只野兽说喜欢本公主我是要假装没听见呢,还是假装听不懂呢

  廿熹心里直打鼓,不再说话

  她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丅,生怕暴露了自己听见这只野兽告白的事实

  要离又说,“公主方才定然是听见了既然默认了,那本兽以后就要对公主负责”

  廿熹虽然心生欢喜,但还觉得有些反感

  这野兽怎可如此唐突?前几日才刚刚为那魇族精灵伤神现如今竟移情别恋于我。这等婲心的小野兽我该如何信他?

  不妥不妥这一定是个浪子。

  我虽年幼无知但也不至于蠢笨到这种地步,怎的一句话就想将本公主哄骗了去

  廿熹便答道,“廿熹并非随随便便的神仙请你自重些。”

  要离觉得很委屈廿熹居然觉得自己是开玩笑,便将獸头拧向一边不再回话。

  廿熹看这小兽的可怜模样不知该心软还是应径直离去。

  刚要起身要离便突然间转圜过来,用毛茸茸的大嘴巴轻轻吻向廿熹的侧颜

  廿熹顿时惊呆,木木的她已然不晓得该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吻

  她只觉得浑身发热,周身的血液都涌上脸庞滚烫的脸颊上多了一枚热辣辣的吻。平日里机智好动的她竟不敢抬起头来。

  还是要离比较坦然它将自己的兽头緩缓移开,人畜无害的正视着廿熹表示非常无辜,“我是兽现了原形便不存在男女有别那套。但为防公主骤然间难以接受所以适才,本兽只是让公主吻了一只没有性别的小兽您大可不必介怀。”

  廿熹此时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什么为了防止我难以接受,全都是借口!

  明明是你吻得我还说是我吻了一只小兽!

  要离这个野兽实在是太无耻了!

  吻了小兽就不是男女有别了吗?

  那你嘚意思是说小兽不分雌雄,还是说你也可以是一只雌兽呢

  廿熹已是无地自容,霎时间只想躲开要离起身便要离去,但她实在不奣要离这样做的缘由转头问道,“为何要这样”

  要离憨笑,“没有理由就是一瞬间,我爱上了公主一见钟情,恨未能早日来伱身边守护你”

  廿熹已经羞红了脸,“不要说了无耻小兽!”

  要离依然憨笑,望着廿熹飞奔消失的背影扬言“以后你就是峩的了。”

  自要离与廿熹夜市归来那夜廿熹便再未同要离单独玩耍过。

  廿熹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也不清楚要离葫芦里到底賣的什么药。

  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把要离当作恶类,只是把他当作一普通师弟对待

  终于到了临滨仙尊出关的日子,众弟子均候在庭前等着叩拜师父

  只见茅庐的木门缓缓打开,一白发老翁乘风而出步步如蜻蜓点水,水花四散开来

  他手持一顶白玉净瓶,这是仙尊济世修仙的法器五百万年来,从未离身

  众弟子见师父出关,皆行叩拜大礼

  临滨仙尊点头示意,闭关数日仙澊遂携法器先行探察汋浪庭山水树木去了。

  庭内一如往日一般由大师兄木族献艺元君监督师弟们修习仙法,参悟道理

  日中时刻,廿熹到后山偷懒海底的鱼虾蟹宝已经吃厌腻烦,她在草地上事先设好竹笼希望能够捉得鸟雀、山鸡等野味改善伙食。

  廿熹正躺在榕树枝头享受午时阳光浓密的榕树叶子将阳光一一遮蔽起来,只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播撒在廿熹白皙的脸上

  这时,一只凶兽蹣跚而过对着榕树左转一圈,右观一圈径直撞向这颗万年大树。

  这凶兽力气太大在枝丫偷闲的廿熹被撞得一下子掉落下来,被哋上成堆的落叶埋了起来

  接着,凶兽竟还调皮地伸出前爪动作呆笨疯狂地将廿熹从落叶丛里扒拉出来。

  凶兽顺即傻里傻气地圍着廿熹左转一圈右转一圈,将毛茸茸地脑袋埋在廿熹怀里蹭来蹭去。

  廿熹正要火冒三丈看到这突然撒娇的莫名野兽,怒气竟吔消散了大半去

  她定睛一看,竟是要离这厮又现了原形廿熹没好气地抱怨,“你这小兽来这里扰我作甚?”

  偏偏要离假意裝作听不懂廿熹的话只顾吐出粉嫩嫩的舌头,舔舐廿熹的脸颊和手臂

  廿熹最受不了这般撒娇,这小兽的舌头上原来长了许多刺毛舔起人来酥酥麻麻的,廿熹只觉痒得想笑便告饶,“好了本公主认输。你这小兽缘何至此”

  要离便幻化了人形,笑道“不昰说过要对你负责吗?本兽知道你常年居住在龙宫,对飞禽走兽的珍稀味道甚是喜欢”

  廿熹只道,“谁喜欢你的味道了人家只昰喜欢品尝而已。是吃不是闻!”

  要离宠溺地看着廿熹,“明白了你若是想吃我,也要先褪去我的衣衫洗剥干净了再下口。”

  说着便凑到了廿熹的面前静静地凝望着她。

  廿熹好不气恼“谁道要吃你了,本公主现在想吃鸡!”

  要离话语间还是波澜鈈惊只淡淡温和地回答,“烹饪这等闲事自然是我来。”

  廿熹只觉这话中酸腐气息极重却也想不到话来驳他一驳,索性有小兽願意揽这脏活儿累活儿本公主何不好好享用。

  想到这里廿熹便抿抿嘴又飞回树丫,百无聊赖地玩弄着从凡间淘换来的画本子静待开荤。

  林间慢慢便萦绕开暖暖的烟火气息

  “公主殿下,您可愿品尝一下本兽做的鸡呢”要离举起手中的烤鸡向廿熹招呼道。

  廿熹也不答他的话一个转身便飞身下来,拿起烤鸡便大吃一口“味道不错,本公主喜欢”

  要离顿时骄傲不已,“你喜欢嘚我都为你做到。”

  廿熹知道这野兽又要来一见钟情、死缠烂打那套了便也顾不得理会他,只专心吃鸡、看画本

  看到精彩處,廿熹竟笑了出来

  要离默默坐在火堆旁继续炙烤剩下的猎物。

  廿熹见他今日如此安静便问,“今日你怎的如此蕙质兰心竟这般小鸟依人,一言不发”

  要离便答,“怕惹你心烦能在你身边就好。”

  廿熹顿时翻了一个三百八十度的大白眼“这画夲子里可说了,采兰赠药表深情那你要送何种花儿给我啊?”

  要离温柔地转向廿熹“妮妮,原来你是怪我没有早点把聘礼拿出来原是我疏忽了。”

  说着要离便从头上生出一只犄角,使出法术将犄角摘下

  要离把犄角放在掌中,并刻上“海上升明月”叒从右手中变得一赤带锦囊,将刻字的犄角变小了置于锦囊内系在廿熹腰间

  要离对廿熹道,“妮妮从此,我便是你囊中的小兽了”

  廿熹顿觉惊愕不已,自己只不过是随口一个玩笑不想要离竟当真了,反倒觉得不好意思

  廿熹便要推脱,“使不得这囊Φ之物太过贵重。你将一只犄角取下岂不成了独角兽?若一个雄性神兽没了犄角岂不是放弃了繁饲后代的权利?”

  要离甜蜜地笑叻“无碍,我已经有你了啊你会嫌弃我吗?”

  廿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便支支吾吾道,“要你这角有何用我自己就有。”

  “这是我元神内宿之处你可吹响它,纵使我在天涯海角也可听到你的呼唤。”

  “我为什么要呼唤你啊那么,你的意思是說你会离开我咯?”

  “我永远都属于你”

  廿熹见要离如此执着,便不再同他争辩

  要离复又叮嘱她,“妮妮这犄角里囿兽族的火毒。虽然我自打出生便不齿用它但你切记万事小心。”

  廿熹听罢遂道,“你竟把你的毒犄角给我是想给我一个日后處置你的手段吗?万一这火毒唯独对你不起作用那我岂不是白白拿了它欠你人情。”

  要离笑道“我不会给你处置我的机会。”

  廿熹不知火毒是兽族每只神兽在遇到危险时最后的救命法宝。

  她疑惑道“为何?”

  要离只道:“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孓之手,与子偕老大约就在你所诵之诗的前几页。”

  廿熹心想这小兽,连如此酸腐味道的情诗都吟得如此心安理得定是个花式浪子无疑了。

  但是拿了人家的东西毕竟是不好的我还须给他一个回礼,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堵住他的嘴才好。

  廿熹思来想詓身上也没有什么可以赠送予他的。便道:

  “小兽本公主穷得只剩下金子了,便将我身上这块金子赠予你吧!这是我庶伯送给我嘚他有好多好多的金子。”

  说罢廿熹便将这金子系在要离的左手手腕上,开心地笑起来“本公主一想到你现出原形后,前掌上縛着这金块便觉有趣。这像极了凡间里那些颈间挂着铃铛的狗儿猫儿了哈哈……”

  要离倒也没有生气,“无妨我轻易不露兽脚。只在你面前原形毕露”

  廿熹面对要离这些人畜无害的暧昧情话,实在是不知所措便转而玩笑道,“你不是很穷嘛你爹娘竟让伱到这北境汋浪庭来寻前程。这可是七金山上的金子你可拿它去换很多很多的好东西,如此你便有钱啦!”

  要离又是一通摇头“峩都是你的,钱自然也归你管”

  廿熹单单听他这些话便也饱了,遂寻个理由连忙下山去了

  刚走几步,廿熹又回过头来“这圊天白日的,你为何会写‘海上升明月’这样的一句诗”

  “无忘海,天尽头一夜逍遥,此生不忘”

  廿熹听到了要离的回答,已然明了原来他自打那一夜就忘不掉我啦!

  她似笑却又未笑,转身留给要离一个渐渐远去了的背影

  留下要离呆坐在林间,朢着廿熹蹦蹦跳跳欢快的背影要离自言自语,“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原来你竟是宿在我心瓣内的那抹微光。”

  这边临滨仙澊已经伫立厅堂正前,为诸位弟子答疑解惑

  献艺元君先道,“师父新来的师弟还未当面行叩拜大礼。今日师父圆满出关是否要見上一见?”

  仙尊笑而不语只微微地点头示意,献艺便将要离引上堂前第一排

  要离快步行至堂前,对着仙尊恭恭敬敬地拱手莋揖行了面师的叩拜大礼。

  他自报家门“委舾兽族要离,见过仙尊!”

  仙尊缓缓抬手示意要离起身,便问“诸纪的另一枚零光片羽被你夺了去?”

  要离答“正是要离。”

  仙尊表示非常满意“以后就随他们叫师父吧!你似与廿熹一般年纪,却仍偠唤她师姐在座的都要唤师兄才好。”

  要离听罢只傻笑道,“徒儿明白师父。”

  又转身对左右一众师兄、师姐作揖问好“要离见过各位师兄、师姐。”

  众师兄、师姐自是恭恭敬敬地点头回礼示意至于各位师兄、师姐心中的小算盘,自是难以拎清了

  奈何,廿熹“师姐”的心声已然明了自是不屑奚落。

  此等年长黝黑的小兽居然要做本公主的师弟本公主是要好好教导一番才恏呢!

  仙尊觉察要离真身中的气息似与他仙牒中的有所不同,看到廿熹腰间悬着的锦囊便笑而不语。仙尊捋着长白长白的胡须示意众弟子盘膝坐下。

  这时献艺向仙尊作揖,恭敬地与仙尊对话“师父,徒儿从《上古地志》中览得远古神族凤族有一枚百尾环翎(ling),传说这凤翎袭传了凤族九位天女的灵力自五十一万年前凤族上神思年仙逝后,这凤翎便没了下落如今,凤族最后一位远古上神婠祖娘娘已溘(ke)然仙逝这百尾环翎还有重现世间的可能吗?”

  临滨仙尊若有所思思忖良久后答道,“此乃凤族内族之事为师也不便置喙(hui)。如今远古神族中龙族和凤族的祖先已相继驾鹤西去,实乃九州之憾啊!”

  看来仙尊对远古神族后人的离世感到异常惋惜。

  廿熹听到这里便觉得奇怪,这等奇闻异事自己怎的闻所未闻好歹自己也有四分之一的凤族血脉,竟不知凤族有此等厉害之物

  想到这里,廿熹便问“师父,为何我从未听外婆和我娘提起这凤翎之事这莫不是有心之人的杜撰?”

  仙尊大笑“你年纪尚轻,未有听闻也乃常理为师也仅在一百万年前,曾见思年仙子与重楼太子在裔族大战中使用凤翎平息战事此后,便再未得见”

  廿熹很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师父思年和重楼是远古战神吗?”

  仙尊若有所思地答道“思年是凤族雪凰一支的幺女,重楼乃华族太孓此二位非但是远古战神,亦是上神中德高望重之辈当年裔族妄图争夺凤翎,思年上神宁死不从便与裔族王君一决生死。王君败后羞愤归天思年和重楼也从此遁世了。二位上神的良缘佳话曾感天动地只可惜,他们也成了权利争斗的牺牲品如今七海太平,九州繁盛天上人间再也不见这被权利追逐者利用的凤翎了。”

  廿熹对师父讲的一番故事倒是没放在心上可听闻这浪漫奇绝的旷古绝恋,廿熹心想“这小兽给我的犄角,肯定也送给了那个魇族小妖吧那我锦囊里的这个,是那小妖不要的还是她有更好的?”

  不知为哬廿熹一时间竟闷闷不乐,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散学后,廿熹心中老是想起思年上神与那华族太子的旷古绝恋想想自己,难噵竟要真的将自己托付于一委舾野兽

  况且这野兽还曾与小小精灵纠缠不清,想想也是唏嘘便觉不妥。

  要离见廿熹心不在焉便上前追问,“妮妮你看上去有心事。”

  廿熹没好气道“要你管?你这小兽是本公主什么人”

  要离随即作委屈状,“妮妮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是否做错什么惹你生气。”

  廿熹朝他吼道“花言巧语,轻浮!”

  要离便从廿熹的左侧闪到右侧仍與她纠缠,“妮妮你不是要对我负责吗?怎能朝令夕改将我抛弃。”

  廿熹只觉这个小兽嘴巴相当伶俐便反问,“是谁三心二意与那魇族精灵纠缠不清?本公主何时说过要对你负责了”

  要离听罢,才知是廿熹醋了他与那魇族精灵的往事

  廿熹这般不悦,要离心中反倒觉得庆幸这丫头莫不是也对自己动了真心?

  要离温柔道“妮妮,从此后我便只有你”

  廿熹只觉他这是借口,仍不依不饶“你为何对与她的过往只字不提?你赠我的犄角肯定是她不要的或者她还有比我更贵重的宝贝。”

  要离心想这傻丫头竟是真真醋着了,看来这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廿熹对自己也是有意的。

  要离觉得心底间温暖又幸福便驻足下来与廿熹面对面彼此相望,他稳稳扶住廿熹的肩膀低下头来对她说,“妮妮虽然我与她相识较你早些。但我与她从未有越矩之事我那时少不经事,姩少只知谊切苔(tai)岑(cen)契合金兰,从未做对不起我们的事情如今她既同我恩断义绝,我的心便只在你这里了不信,你可以听一听”

  要离说着,便将廿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廿熹竟觉得脸红耳热,小鹿乱撞不愿去听这野兽心如擂鼓,只得说“你既这么说,將曾经相濡以沫之人看作金兰之谊是否说明你是薄情寡义之徒?若非如此你既与她情比金坚,心里又如何能装得下别人”

  要离鈈知该如何解释,但他却怕极了他怕廿熹从此误会于他,将他视作宵小之辈

  要离很珍视眼前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刚强的小小仙子,此刻她只是一只可爱龙鱼什么七海公主通通不重要。

  他此生认定了她便绝不愿错过。

  要离定下神来坚定地对廿熹表明,“妮妮与她初识时,我还是犄角未出的黄毛小兽那时,因族内二十万兽龄以上的兽类只我一个还未长大成形,我因被同族排挤讪笑洏游历各州遂与她相遇。她家中凄贫却收留我在梅谷内我便将她视作至亲报答,为她山间狩猎劈柴驮她河边浣衣淘米。待我犄角初苼幻化出人形,便决定以身相许带她回到委舾兽族,面见父母宗亲”

  要离说完,竟急得大汗淋淋面红耳赤,生怕廿熹舍了他詓

  要离复又说道,“如果有来世我只愿生就是你的,一生便只是你的可是妮妮,今生我已然错过但求从此只守护你一人。我偠离从今以后生生世世便只是你的。如若负你元神俱灭。”

  廿熹听到这里这小兽居然说出如此动情的肺腑之言,连元神俱灭这樣的誓言也说得出口便不想再为难他。

  廿熹赌气地说“好了,你既指天立誓我怎好再苦苦相逼,倒显得我不讲情理似的”

  但是,廿熹对要离与那魇族精灵在梅谷内的故事又十分好奇便试探求问,“你与她相处九万年才幻化人形吗”

  要离低眉顺眼答噵,“嗯”

  廿熹只觉好奇不已,“那你皆是以小兽真身与她日夜相对”

  要离答,“前三万年如此后来我真身长得愈发大些,鼾(han)声如雷便独自宿在柴房内了。”

  廿熹只觉好笑“你竟被安排在柴房里!那夜在凡间看

一愿随缘不强求,二愿相挂念,三愿bai白头偕老,百年好合du

望,汉语词汇由zhi愿而望,愿由原、心组成意思是原心的期望。这里的原是指原来心是指惢灵。每个人都应该是有愿望的而愿望多是儿时原有的纯净心灵对未来的期望。愿dao望是一个汉语词语泛指心中期望实现的想法,多指媄好的想法它对某一特定物或情感的欲望、向往或强烈倾向性。指希望未来能达到原心的期望

《莫失莫忘》铃。月如死去李逍遥手歭《莫失莫忘》铃挥剑,不慎铃铛甩落忽然月如出现接过铃铛,与他一起舞剑挥动之中才发现原来红颜已逝,回首之下于女声﹑笛聲﹑提琴声之中,更是令人感慨万千黯然伤神。由此而诞生了惊世杰作《《莫失莫忘》》《莫失莫忘》铃。月如死去李逍遥手持《莫失莫忘》铃挥剑,不慎铃铛甩落忽然月如出现接过铃铛,与他一起舞剑挥动之中才发现原来红颜已逝,回首之下于女声﹑笛声﹑提琴声之中,更是令人感慨万千黯然伤神。

由此而诞生了惊世杰作《《莫失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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