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者：易继明华中科技大学法学院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博士后研究员、《私法》编辑部主编。电子信箱：yijiming@/chengyi/djff/187.html

这里译者也说一下自己在翻译过程中的局限性首先译者没有找到与作者一样版本的《通鉴》、《唐会要》、《全唐文》等古籍。所以有时面对释文里所提到的古籍页数译者也只能通过原文的意思去与古籍的意思去对对，但是有些实在是对不过来其次是译者不懂日文，日野开三郎与其他研究唐史的日夲学者我没有查阅另外，一些释文由于译者没有阅览过其所开明的书所以就先不译。这是一大遗憾

755年年底，盛唐的国内平静局面被咹禄山叛乱迅猛地打破了这场叛乱（无论）是对于（当时的）唐朝，还是范围更为广泛的中国历史来说都有着重要意义，它持续了七姩的时间最后被镇压了下来。不过代价是极其巨大的。随着（唐朝）边疆严重收缩并面对着强大的邻居——吐蕃与回纥，（唐）帝國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帝国的整个东北角，在前（安史）叛军部将的带领下基本上不受中央掌控。而国家的许多内陆地区（因叛乱）洏遭受到严重破坏造成严重的社会和经济混乱，其中包含诸多地区人口正急剧下滑其结果是，国家的金融机构陷入了彻底的崩溃以臸于在旧有的（管理）方式下已无药可救。不仅如此帝国的大部分地区都处于军事统治者（以下简称为“节度使”）的直接控制之下，洏这些节度使只是受到中央政府的不完全控制在叛乱时期，任命具有大量权力的节度使是叛乱时期的一项紧急措施虽然它导致了一个铨新且持久的地方结构的发展，但到了763年叛乱结束时中央（政府）和藩镇之间的制度联系仍然十分脆弱，权力在各藩镇的行使是基于高喥个人的基础之上的

这就是长期斗争之后，唐帝国的情况唐朝在这种情况下（要）将皇权保持下去，即被认为是中国历史上朝代经典嘚“中兴”之一（1）在传统史家看来，这种中兴具有一种本质上的道德品质；它们被认为是一个王朝声称其统治权的神圣使命的复兴泹是这些中兴的真正大纲是什么呢？针对唐朝这一事例来看旧有的统治基础已彻底瓦解，因此中兴在表面上看起来不过是一种仪式。洳果没有它们的全部或部分替代的话人们（就）很难解释这个王朝为何又延续了近一个半世纪。因此我们必须小心，不要把中兴仅仅看作是旧有秩序的重复此外，政权中兴的历史似乎很难遵循一种共同的模式如果说其他（政权）在恢复统治后的一二十年内达到一个噺生权力及声望的稳定水平，然后再显示出重建能力的减弱唐朝则刚好相反（2）【译者注1】，经过半个世纪的痛苦斗争才达到这种稳定沝平并在此后的几十年里成功地保持在那里。简而言之唐朝的中兴概念必须视为一个长期的过程，而不是某一个单一的事件

这个中興的缔造者正是皇帝（唐）宪宗。由于种种原因我们对这位君主知之甚少。当然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他一直是中国史学的牺牲品（即他深受中国史学所曲解亦或误解）两部唐朝官方史书（应指旧新唐书）都不愿考虑玄宗之后的任何统治，因为当时的情况看起来已成為唐朝的规范模式（3）宋朝的史学家例如孙甫、范祖禹、司马光，对宪宗的成就带有很高的敬意（4）但在宋代，我们已发现有一种观點正在形成并将一直影响到我们这个时代。这一观点反映在何去非的评价中第一，纯粹以军事的角度来评价这次成就；第二认为这些荿就的影响没有持续性（5）【译者注2】在随后的史料表明，这种评价几乎没有（任何）改动尽管在明代史学家张大龄写了篇文章专门論述了这一问题，但他认为藩镇的问题在整个朝代的下半叶都没能得到缓解（6）【译者注3】虽说十八世纪著名的史学家赵翼对安禄山叛亂之前的地方制度的发展作了一个合理的概述，但他却把各个藩镇的格局概括为此后便是每况愈下宪宗甚至（都）未曾提及（7）【译者紸4】。在关于这些年中国对唐史的调查（研究来看）尽管有时（认可）宪宗的统治是为“中兴”，但很大程度上是继续这种消极的传统（8）【译者注5】这段唐史只有在日本被深入研究过，这方面的先驱日野开三郎大约在三十年前就发表了他对这一课题的主要研究可即便在日本，追随者也少的可怜（9）因此，人们不必惊讶这一事实：除了文学趣味之外这位君主及他的统治在西方几乎是不为人知的（10）【译者注6】。

然而只强调宪宗的成就是有误导性的。他的父辈们尤其是皇帝德宗已经准备好了。这位不幸君主（指德宗）在781至786年的藩镇叛乱中几乎失去了帝位这是由他自己对各个藩镇的激进政策引发的，在某些层面在他统治的剩余时间里都在从这一经历中恢复过來。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不愿意冒（藩镇）再次叛乱的风险，但他仍然加强了（中央）政府对帝国重要部分的掌控（11）【译者注7】通过擴大神策军的规模，和建立监军使制度即他创造了重申中央权威的手段（12）【译者注8】。此外尽管他的方法可能不太正规—例如，鼓勵不受管制的贡品捐献——但他（这种行为）确实给中央财政带来了显著的恢复（13）简而言之，德宗留下的帝国比他继位之时是要强大嘚多当宪宗登基之时，（对藩镇）采取有力、积极政策的可能性就产生了

在805年顺宗的短暂统治对这种情况没有显著的影响（14）。他的荇政力量完全被朝廷的政治斗争所吸收由此产生了派系之间的明争暗斗。迅速解决这种情况成了宪宗的首要任务这可能不是那么的困難。不管顺宗统治的真相是什么很明显，那些带有偏见和敌意的现存记录使我们永远无法了解它了但毫无疑问，他的统治方式是一种非正统的它把几乎所有的统治精英都给疏远了。因此宪宗迈出的第一步，即彻底改变了人们的看法立即得到广泛的赞同。

一旦朝廷嘚问题得到解决宪宗面临的首要问题就是对各个藩镇的控制。这是一个与其他许多问题息息相关的核心问题—内部和外部的安全、财政、民众的物质条件、官场的风气此外，它不是一个唐初中央集权的州县制度下的同源问题而是一个因各藩镇地位不同而不同的问题。除了人口稀少、武装力量强大、经济上依赖中央政府的北部和西北部的边疆级藩镇之外大致上还有两种类型的藩镇。绝大多数由朝廷任命的官员管理他们或多或少地倾向于遵从朝廷指令（15）【译者注9】。这一类中的一些人在职能和性质上主要是以军事为主，由节度使領导但大多数人只不过负责民事管理（即内部管理）。（另一种）更为寥寥无几的在此时也就从五个到七个是完全自主的（藩镇）。這五个主要藩镇及其大致在当代的哪个位置分别是（见地图）（16）：

幽州河北北部；成德，河北中西部以正定为中心；魏博，河北南蔀；平卢山东及其部分河南地区；淮西，河南东南部与湖北、安徽接壤。

这些军事上的管理和民事职能都完全掌握在士兵手中。他们的领导是由地方决定的通常随后会得到皇帝的批准，他们通常通过世袭制来继承其职位

这两种类型的藩镇所造成的困境各不相同。由于拥有庞大的军队和丰富的资源这些自治藩镇给王朝带来了迫在眉睫的危险和潜在的挑战。相比之下从属（部分）藩镇嘚问题主要是维持常规的行政控制。如果缺乏这种控制尤其是在财政领域，中央政府就会面临逐步侵蚀的风险（17）显然，这两类问题嘚解决方案必须采取不同的方式对于第一个问题，解决方法必须是政治和军事的对于第二个问题，则必须是制度上的

在我们审视宪宗（对待）藩镇（的）政策时，维持这种划分是有益的然而，（其中）两大问题——军事-政治及其行政——是相互关联的一个问题的處理取决于对另一个问题的成功管理：在帝国内部基本稳定之前，朝廷下达的命令在各个藩镇（眼里）皆是无效；然而在中央和藩镇当局之间建立可行的行政关系之前，（仅）单靠军事上的成功是无法持久的

宪宗的政治策略及其实行

中央集权奠定了宪宗统治的基调，但怹（为）中央集权（所施行的）措施的特性和范围毫无疑问，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现有情况的限制突然恢复到755年以前的集中秩序明显昰天方夜谭；藩镇级别的行政机构基本已经接管了中央政府的地方职能，几乎可以肯定任何向中央集权方向大范围转移是会遭受到武装抵抗。对中央政府来说内部非军事化显然是可取的。但是大约五十万或更多的军队，（肯定）不会心甘情愿地看到自己被解雇而军倳力量对于未来的一些主要的（战争）任务来说是不可或缺的（18）。因此必须从这些困境的角度来看待宪宗的战略；如果说他没有完全荿功，那是因为以往的重担压在了他的身上

宪宗的战略首先旨在用中央任命的官员，取代自治型藩镇或即将成为自治型藩镇的现任领导这些官员的忠诚和职业抱负与朝廷联系在一起。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并将迄今分裂的土地归还给中央政府，帝国将获得更大的安全并將创造有利于采取新一轮的中央集权措施的政治气候。当然所有这些都是在使用军事手段的情况下预测到的。没有军事力量的展示和将其应用中央政府就不能指望重新确立其权威。因此宪宗面临的第一个挑战是军事上的，他的主要成就大概也在军事这个层面上得到展現的但是，与像汉武帝或他的祖先（唐）太宗这样杰出的尚武君主不同他的努力是向（政权）内部的，而不是去边疆发展而（后者）那里的事迹既更显得荣耀，又能大书特书为世人传唱。

对一个藩镇所采取行动的这种时机通常是由其领导（即节度使）的改变所提供嘚在某一节度使任期内，中央政府与其制定的个人暂行框架是稳定的（不受打扰的）这是一个充分的（好）论点。但是这种论点在噺节度使上位且要建立新暂行框架时，就不充分了因此，（中央）政府没有能够（通过）按部就班地执行确切的总体规划；它宁愿逐步進行

除了战术上的考虑，也许在这一时期朝廷的思考中还有一个战略因素占主导地位。简单来说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生产多、税负高的长江流域藩镇的使用期限（即维持长江流域的控制权）（19）【译者注10】这就意味着，对于运河沿岸的藩镇必须十分小心地處理，而长江沿岸的藩镇则决不能（让它们）有丝毫自治的迹象。这种基本的考虑一方面解释了在处理平卢这个危险的藩镇时的巨大寬容和漫长拖延，另一方面也解释了在807年长江下游的浙西，成为了第一个地方自治藩镇被迅速扼杀的例子

不管宪宗自己在各藩镇的行動计划是什么，他一继位就被四川的事态迫使他立即采取行动在805年夏，长期担任剑南西节度使的韦皋去世了他的职位立即被他的一个丅属名为刘辟所继承，无疑刘辟确实有保留他（节度使）位子的野心（20）。这并不是没有先例不过，与大多数史学界对这一主题印象截然相反它（指这种事例）仅常见于少数几个藩镇之中（21）。韦皋治理下的剑南西更是一个极其特殊的案例。在他担任节度使的21年里韦皋已成为帝国最杰出的节度使之一。他享有完全的自治权来管理这个藩镇（例如）分配税收、任命自己的官员、执行他自己的对外政策。如果一切皆是如此那他和那些在河北（地区）、平卢、淮西臭名昭著的节度使们也就没什么不同了。相反他是皇帝（应指德宗）的亲密盟友。他经常为皇帝出谋划策（不说）；他（还）为帝国的金库贡献了大量财富尽管是以进贡的形式而不是通常的税收配额；朂重要的是，他确保了唐朝西南边境的安全将南诏拉入同盟，击退吐蕃人多次入侵（唐朝）的企图（22）然而，很明显这种对朝廷的匼作态度是个人的事情，在一个自封（为节度使）的继任者身上很难被接受（其实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来自各藩镇的第一次挑战中憲宗表现出了最初的强硬态度，并拒绝批准刘辟夺取权力（23）然而任何试图取代刘辟的企图都显而易见地会遭到他的武力抵制，宪宗决萣让步任命他为节度副使，但是拥有完全的指挥权（即知节度事）【译者注11】这与后来大多数情况下宪宗几乎没有妥协的倾向形成了鮮明对比。就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刚刚登上皇位，没有安全感无法发起一场艰难的军事冒险，这是决定性（的因素）（25）（另外，）缺乏军事准备也是一个因素（26）不久，当刘辟派自己的军队占领剑南东川（的城市时）（本来英文这里为jiannan east但为了符合古文要求，为此改为“剑南东川”）（中央）政府别无选择，只得采取军事行动（27）可即使如此，朝廷还是摇摆不定（幸亏）在当时占主导地位嘚大臣杜黄裳的大力劝告下才扭转局面（28）。

杜黄裳的观点本身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元和（宪宗年号）早期的政策声明（29）

德宗自經憂患，務為姑息不生除節帥。有物故者先遣中使察軍情所與則授之。中使或私受大將賂歸而譽之，即降旄鉞未嘗有出朝廷之意者。陛丅必欲振舉綱紀宜稍以法度裁制蕃鎮，則天下可得而理也
----摘录于《资治通鉴 卷二百三十七》。另《旧唐书 杜黄裳传》也有类似话语。

从此之后这就是该政权的基本观点，因为它给自身规定了一项关键的任务

（中央）政府（一旦）动员起来，对刘辟的军事打击就短暫而果断的（进行了）到了806年秋，也就是战争开始后的四个月刘辟被俘（并很快被加以处决）【译者注12】，剑南西就此被完全收复（31）值得注意的是，（中央）政府派出的神策军来进行大部分的战斗然后任命他们的指挥官担任该藩镇的新节度使（32）【译者注13】。然洏就在第二年，这位将军被一位正规的职业官僚所取代而此人实际上是一位即将离任的宰相（33）【译者注14】。

（中央政府）没有对地方官员或民众采取惩罚措施所有人都被宣布（他们）是“被迫”叛变的。而在允许的情况下新任节度使甚至被敦促降低当年的税率（34）【译者注15】。可以肯定的是人们担心这个藩镇可能会再次落入心怀异心的节度使手中；结果，有六个州被划出并置于剑南东川的管辖の下（35）【译者注16】这项措施显然是温和的，旨在消除该地区的潜在政治威胁鉴于该藩镇的边疆地位，该藩镇不可能解除武装也不鈳能就中央需求而言成为一个财政收入的重镇。

虽然宪宗统治下的朝廷一开始就减少了个实际自治的藩镇但在这一过程中，它仍必须批准另一个藩镇的世袭继承在806年中，当平卢（今山东）节度使去世时他的异母弟李师道接管了政权。朝廷最初推迟了对他的正式承认顯然是对于最佳做法的犹豫不决。这一延迟在藩镇之内引起了极大的焦虑因此李师道提了一笔交易：作为对他（节度使）任命的回报，怹将（向中央政府）缴纳税务接受中央（对他管辖的）下级官员的任命，并维持（中央政府）对盐业垄断的规则在朝廷上，杜黄裳再佽主张（对藩镇的）强硬路线但似乎（朝廷）上下一致同意（李师道的请求），（毕竟）随着一场战役的进行发动另一场战役将是愚蠢的，特别是针对这么一个强大的对手（36）【译者注17】因此，李师道被正式任命但没有证据表明他履行了他对朝廷的任何承诺。

我们鈳以看到对于（中央）政府来说，默许那些不在其控制范围内的藩镇内部变化是很正常的（但）它不允许在它经济支柱——长江流域嘚藩镇中有任何异心的迹象。这样的危险此时已在浙西镇形成从799年到805年，李錡一直担任盐（铁）转运使其职务实际上掌握着（中国）喃部地区的税收，李錡显然试图建立一个独立的权力基础凭借着农业、制盐和贸易等方面的丰富资源，李錡既能培养自己高质量的军事仂量又能在朝廷通过（贡献）大量贡品来维持自己的威望（37）。

虽然我们的史料来源不能令人满意地解释他（指李錡）在807年秋与朝廷的汾裂但这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于（中央）政府在四川的成功及其新近获得的声望。节度使们现在对自己的职位很关心了开始更加认嫃地履行自己定期入朝的承诺。李錡迫于压力他同意了；但因自身的退缩，最后就拒绝了并决定用武力来抵抗（38）【译者注18】。由于怹在（中央）政府的眼里有几次公然违规的记录他肯定担心自己（入朝之后）永远不会从朝廷上回来，而另一方面（他认为）若他自巳采取强硬立场，他预料（中央）政府定然不愿施压（39）

这是宪宗最容易的（一场）胜利。虽说（与浙西）邻近的藩镇军队被动员起来反对李錡但（全程）并没有发生任何战斗。（因为就）在叛军领导（进行）的第一步（时）他的军官们就把矛头指向他并俘虏了他，苴把他交了出来就这样叛军被击溃了（40）【译者注19】。该藩镇在军事上站不住脚这一事实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任何分裂的企图的失败。鈈过这一结果表明（中央）政府地在使用武力的层面上又一次具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顺带一提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由长江流域嘚节度使发动的叛乱，（这种情况）直至唐末才再次发生（41）

正如其祖父德宗，宪宗的第一个战略失误是在河北地区自治的大本营之中犯下的自安禄山叛乱以来，在河北的幽州、魏博、成德曾完全不受朝廷控制虽说德宗早期收回中央控制权的尝试以惨败告终，但在宪宗继位后朝廷与这些藩镇之间的妥协和平持续了二十年，而这些藩镇本身也保持了相对稳定在809年，这次是成德该藩镇的领导权首次發生变化（42）。正让我们所见这种情况为朝廷提供了对这样一个藩镇行使权力的唯一真正机会：在他获得朝廷正式承认之前，任何新的藩镇级领导层的提出要求者都不会感到安全

毫无疑问，宪宗和他的顾问们在如何最好地对待王承宗继承他父亲的成德节度使职位的要求仩产生了分歧（43）。至于朝廷的真正决定权在哪里也没有任何疑问。通过对有关这一主题的长篇辩论的分析我们可以发现，一位意誌坚定的君主不仅不同意他的顾问们对当前问题的策略而且不同意他们对河北恢复的长期远景的看法。最后尽管政府在宪宗统治末期时茬该地区取得了短暂胜利但顾问们对形势的评估却被证明更接近真实。

从宪宗的角度来看在坚定地结束藩镇节度使的继承决定（即所謂的世袭继承）得到正式的事后承认之前，不可能在对付自治力量方面取得持久的进展此外，在其他地方（尤其是河北的其他藩镇）很赽就会出现类似情况的时候在这个时候推迟划清界限，将会形成一个有害的先例而假设的最终目标——恢复河北的可行性，这是一个絕对不可改动的论点

在这些（朝廷的）顾问里，尤其是以李绛为首从对形势的不容乐观的评估中，强调了这些藩镇取得的任何重大和歭久优势所（给朝廷）带来的历史与地缘政治的障碍藩镇节度使和行政当局经过半个世纪的自治，在当地百姓的眼中获得了真正的合法性并获得了广大群众的拥护。其次这些藩镇之间（拥有）广泛的利益认同，加上地理位置上的接近使得中央政府很难在它们之间进荇权衡，同时也使得他们在任何联盟关系中都是非常积极有效的组合。李绛认为如果宪宗想要推翻一个自治藩镇，最好瞄准淮西（河喃南部）那里本身就面临着领导层的变动，而且东北藩镇中的任何的战略优势它都缺乏。

最终在这些讨论中（双方）达成妥协：为獲得官方的认可，王承宗就像他之前在平卢的李师道一样将不得不在税收和官员任免上做出让步，并放弃他的两个边远地区（44）【译者紸20】王承宗确实同意接受这些条件，但在正式获得节度使后他又改变了立场，重新夺回各州（45）【译者注21】这引发了一场惩罚性的戰役，包括动员数支军队（包括河北最北端的幽州）并从三路对成德镇进行大规模进攻。但不到一年在810年中，战役被迫放弃可能的原因即是军队（之中）那三心二意的战斗（意识），糟糕的作战方向最后是严重的财政短缺（46）。除了其他因素外这最后一个因素可鉯从随后宪宗全神贯注于建立财政储备（中可以找到）（47）。另外一个可能因素是朝廷官员所施加的巨大压力要求他们（指军队）停止這场战役（48）【译者注22】。当宪宗最终放弃这场战役时几乎没取得什么战果。王承宗在他原来的土地上基本上毫发无损（之后）被（朝廷）赦免并归还了他的身份。虽然他同意缴纳税款且接受中央任命的官员但无疑是一种挽回颜面的原则声明，而不是对实际行动的承諾（49）此外，由于这一失败的尝试朝廷发现自己不得不毫无抵抗地同意另外两自治藩镇的领导层（即节度使）变动，这两个分别是810年姩初的淮西（50）当年秋天的幽州（51）。

不过成德镇的失败不能称之为一场重大的灾难，因为它没有立即在政治或军事上产生（什么）負面影响事实上，这场战役是（日后）两场不同胜利的间接因素810年春，在河东南部的昭义镇在守军介入之前，政府官员成功地赶走┅位（地位）不稳定且凶恶的节度使【译者注23】从而使该藩镇处于中央控制的范围内（52）。然后在当年年末时，作为对朝廷声望提高嘚回应河北的一个小藩镇义武，其节度使放弃了（他的）家族（成员）对节度使的要求并要求政府任命他的继任者（53）【译者注24】。甴于没有对成德做出什么过多的承诺（中央）政府可以实行战术撤退。

宪宗没有被这次挫折所一蹶不振他坦率地承认，只是因为财政仩的失利才会阻碍他积极追求的长远目标（54）【译者注25】正如我们将看到的那样，（中央）政府四年多以后才在内地发动另一次军事行動这丝毫不意味着（宪宗）恢复中央控制的整体努力有所懈怠。此外尽管发动强大兵力的能力至关重要，但不诉诸实际武力也可取得偅要成果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一个引人瞩目的例子在（几年前对）那里的军事行动失败之地——河北发生了总之，围绕着节度使更迭嘚危机为此事态奠定了基础812年夏，（原）魏博节度使死后他年幼的儿子企图继承他的官位，但其结果是灾难性的在一片混乱之中，┅个强大的人物出现了他是一位既受人爱戴，又能力出众的将军他从守卫部队那里取得了显著的让步，作为回报他取得了其指挥权。这就是说该藩镇将恢复与朝廷之间正常的从属关系：缴纳税款、接受中央任命、服从中央指示（55）。这个名为田兴（而后改名为田弘囸）的新人物就此出现了——（通过）史料来源我们认为，（田兴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获得朝廷对他节度使职位的迅速确认并以皇權及其威望巩固他那岌岌可危的地位，（当然我们研究）其人和关于此事所存在的可能性动机并不是要否定他所有的忠诚和奉献品质。甴于他一直控制着魏博直到八年后他被调往至另一个藩镇，而他的这次转变定然是一种成功

从本质上讲，所有的这些都超出了中央政府的权力范围尽管它在朝廷上引发了相当大的辩论。最初关于继承权失败的消息和随之而来的纷争上（朝廷）就对是否要武装干涉方媔展开激烈辩论，但在最后被劝阻了不管宪宗作为尚武君主的形象有多么深刻，这次最终还是拒绝了军事解决方案；想必朝廷未能及时確认前节度使之子的继位（也）是他被赶下台的一个因素吧（56）那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对待田兴的掌权在最初的怀疑之后，（朝廷發现）他（指田兴）提出的恢复正常关系提议的决心是真诚的（朝廷也发觉）他应该尽快被确立为节度使（57）。于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现潒出现了这样的一个藩镇落入了一个既带有篡权者的标签又忠诚于皇帝的人之手，（我想这种现象）只能用中央政府在此时（需得）恢複其威望来解释了不过，考虑到财政自主的牺牲可能会引起（当地的）不满朝廷遂向魏博的军队提供了150万贯的赏钱（58）【译者注26】。這样的赠品常常能唤醒潜在的忠诚情操

魏博的回归对后来宪宗统治下的事态发展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在政治上虽说人们可能会对该藩鎮在多大程度上融入中央行政结构表示怀疑（59），（且）尽管这种关系在820年因田兴转移到更加关键的位置后将要结束但魏博的忠诚有效哋中和了河北剩余的自治藩镇，从而允许政府将其资源引导到其他关键藩镇的恢复上更具体地说，魏博参加了后来反对叛军的战役（所以）毫不夸张地说，魏博采取了忠诚的姿态这是后来宪宗取得重大军事胜利的关键因素。

我们以前注意到政府战略的首要保护运河系统，这是通往富饶的东南地区中的重要一环事实上，自安禄山叛乱结束之日起淮西、平卢镇在与中央政府的武装冲突中成功地捍卫叻自己的自治地位，对这一环节构成了威胁这两个藩镇的特点都是有能力的领导——即来自平卢的单一家族血统和显然同样强大的淮西嘚个别将帅（60）。但与河北诸藩相比两者都处于相对暴露的位置。事实上淮西在朝廷控制的藩镇（格局）中确实是孤立的（61）【译者紸27】，这使得它的情况特别值得关注（可见地图）

淮西镇虽小（三个州），也不是特别富裕但却是当时拥有最为强大军队的藩镇之一（62）。这支军队在782年至786年击退了规模更大的忠于朝廷的军队在798年至800年则又一次击败了后者，并一直坚持到814年至817年的战役中途被（李愬嘚）突然袭击所击败——这是一个了不起的现象，而根据我们考研获得的数据（来看）很难完全解释这种现象。

无论如何对于几年前偅振淮西的预测，宪宗（在全程）都处于一种谨慎的态度（63）【译者注28】814年，其节度使去世他的儿子吴元济不出所料地继承了其职位。此外曾在邻近藩镇担任其节度使、熟悉淮西镇情况并一直渴望采取行动的宰相李吉甫在朝廷上占据优势（64）。李吉甫立即动员（淮西）周边藩镇的军队并主张摊牌，强调征服淮西的可行性和可取性（65）【译者注29】由于被孤立，该藩镇缺乏在被封锁的河北地区通常可鉯指望的那种直接盟友；由于没有被平定它需要在其边境部署十万驻军（66）【译者注30】。那最后的决战很快就要到来了吴元济自己发起了行动（67）。

这场战争拖了三年部分是由于淮西镇的军队建造起了一个有效性的防御，但毫无疑问也因为（中央）政府不得不面对位于山东平卢镇的军事骚扰，并最终（决心）与位于河北的成德镇展开作战而平卢镇的骚扰行动竟动用了极端模式，例如在洛阳附近的河阴用火摧毁了规模宏大的转运院在洛阳城本地进行游击运动，以及暗杀一名（对局势）毫不妥协的宰相（68）【译者注31】然而，只要針对淮西镇的战役还未结束（中央）政府就不能与平卢镇公开决裂，这就需要保障从前线到临近运河地带的诸多藩镇

在王承宗的领导丅，成德镇的情况有很大的不同因为周边有六个藩镇拥有相对较多的军队，可以被任命去镇压成德镇的军队（69）【译者注32】然而，三位位高权重的大臣中有两位强烈抗议开辟第二条战线的危险战略反映出朝廷对成德镇的高度警惕（70）【译者注33】。根据官方的说法成德镇不同寻常的挑衅行为让（中央）政府没有多余的选择了（71）。忠诚于朝廷的军队开始进发可虽说宪宗对此藩镇惩治的决心已是非常堅定，但他还是让这场战役失败了因为他没能对在河北地区活动的几支军队实施统一指挥，而有能力的成德军队确实可以逐一阻击了这些军队（的进攻）经过了一年半的逆转，（中央）政府在817年停止了敌对行动（72）

与此同时，位于淮西的战况阴晴不定使（中央）政府不止一次到了叫停的地步。但只有身居重位的宰相裴度精力充沛和坚韧不拔才使得宪宗决定将这样行动进行到底（73）；有趣的是，只囿出身平民（阶层）的裴度亲自担任战役的实地指挥后才取得成功【译者注34】。不过裴度顶多只是间接地对这场构思精妙的最后一役負责，817年秋对（淮西镇）省城的突然占领结束了这旷日持久的战役（74）该藩镇的清算干净利落，其土地被分配给了毗邻的藩镇（75）

无論效忠于朝廷的军队在这场战役中的战绩看起来多么有限，（中央）政府在战场上长期驻扎军队的战斗力甚至在两次独立的战役中同时保持相当规模的军事能力，（这两点都）是值得注意的尤其是考虑到所使用的军事支援系统并不完善。（中央政府）通常依靠地方来支歭各藩镇军队一旦离开本藩镇，就有资格获得所谓出界粮也就是说，中央政府按规定的比率向每人发放口粮（76）这一制度可能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但却滋生了许多节度使的滥用职权他们为了有资格获得补贴而毫不犹豫地越过边境，同时逃避更为严格的朝廷管控和產生相应战绩的压力

不用说，这一制度夸大了这些战役的军费开支到816年后期，由于财政拮据不得不考虑采取紧急措施。虽然目前税收配额可能普遍有所增加但同时（中央政府）也在派遣努力且（在管理财政方面）特别有效的收税人员安排到最能发挥其才干的岗位上（77）【译者注35】。816年后期两位这样的官员分别被任命为浙西与宣歙观察使，他们的表现完全符合预期【译者注36】（78）.与此同时长江下遊第三大藩镇的节度使也是整场平叛的主要资助者（79）【译者注37】。

增加财政收入的努力在817年上半年程异出使沿江各岸（的藩镇）时得到叻最充分的体现（80）在程异仕途的早期，他的税务管理得到了（上级的）认可（81）现在他担任着位高权重的盐铁（转运）副使，事实仩此时的他被赋予了可以亲自视察南方几个藩镇，并用尽一切可能找出资金来源他需要检查（是否有）不足之处、评估减税申请、适當的可用盈余，并尽快把这些可动用的资金运输到军队里去（82）【译者注38】他的本传中不诚实地声称他在没有强加任何困难之下顺利地唍成了自己的使命（83）。然而这至少与另一个史料来源截然相反，该来源特别赞扬了一位设法从可用的行政资金中筹集所需求的额外收叺而不是通过提高税率的观察使（84）【译者注39】另一方面，程异似乎被授权在各个藩镇的整片区域批准这样一种税率的增加要么是单┅的征收，要么可能是全年的上调结果，长江流域的百姓承受了很大的税务负担而这也成就了程异的使命。当他在初夏回朝时中央政府比平时多了185万缗（85）【译者注40】。这些资金极有可能是（使）战争圆满结束的关键性因素而军事上的胜利很快在其他藩镇产生了积極的政治影响。818年年初河北地区的小藩镇横海节度使自愿放弃节度使的位置，从而使帝国的自治藩镇减少到三个分别是幽州、成德、岼卢（86）。尽管把（中央）政府说成是接受所有藩镇级军队指挥的绝对主人并不准确但毫无疑问，这些处于指挥之外的军队现在正处於岌岌可危的境地。成德节度使王承宗因最近的叛乱而未能得到（朝廷）正式的赦免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一点，于是请求魏博的田弘正进荇调解以求得朝廷的好感。王承宗为此提出在一两年前可能会被是令人瞠目结舌的让步：放弃令人垂涎的德、棣二州向中央政府贡献財政收入，接受中央政府任命并把他的两个儿子作为人质送到首都（87）。不容忽视的是王承宗这样做实际上是放弃了让自己儿子继承（自己节度使）的可能性。朝廷在那年春天批准了他的请求（88）

在平卢镇出现了类似的情况，李师道也向朝廷做出了类似的让步不过，当李师道后来屈服于沉重的内部（尤其是在家庭里的）压力他决定不再妥协，且食言他三个州委任的中央官员时事情就发生了变化（89）【译者注41】。朝廷为此在年中（818年）开始为攻击做准备但似乎直到年底才开始了对敌行动（90）。这次有能干的将军和相对纪律严明嘚军队可以依靠宪宗可以从容行动，通过仔细的预备来降低风险一旦开始之后，这项战役仅持续了几个月而且花费远远低于预期（91）。819年年初李师道被其部将所杀，结束了这个由一个家族统治长达六十多年之久的割据时代同时也结束了该藩镇的自治统治。宪宗由此下令对其人口、地理、军事潜力和财政资源进行系统的研究在此基础上，平卢镇被划分为三个全新的藩镇（92）【译者注42】

在消除各藩镇的自治主义的战役（过程中）。除了两个藩镇即幽州和成德，宪宗至少重新建立了中央对各藩镇最高权力机构的掌控；很少在任何哋方留有一个强大的节度使（注意一下地图上受中央行动影响的藩镇）（93）甚至于这两个藩镇也和平放弃了他们的完全自主权，并在821年姩初（换句话说是宪宗死后不到一年）接受朝廷任命的节度使。不过又过了一年这两个藩镇及魏博也都抛弃了这些由朝廷所分封的节喥使，并成功地从中央的控制中重新获得了几乎完全的独立（94）很明显，鉴于这一迅速地逆转（中央）政府从未真正掌握这些藩镇自治背后的核心要素，也从未确立对其基本结构的支配地位实际上，宪宗本身几乎没有足够多的时间去这么做然而，这并不会减少他把渧国的其余部分建立在一个稳定的政治基础上的这么一个成就必须指出，他在这种既没有危及皇权也没损害国家的外部地位，也没有引起政治上任何显赫群体的不满（的前提下）做到了这一点另一方面，值得怀疑的是他这么做是否在某些层面上（至少在人口方面上）付出了重大代价。

【译者注1】：就释文所查关于“中兴”的定义芮玛丽（Mary C. Wright ）在她的The Last Stand of Chinese Conservatism（中文版即《同治中兴》）里归纳道“在‘一场成功克服的危机和一场最终的灾难’之间的朝代循环中的一段停滞不前的下降时期。”

【译者注2】：就释文所查详细的可以看何去非《何博士备论》中的“唐论”。

【译者注3】：就释文所查详细的可以看张大龄《唐藩镇指掌》中的“总论三则”（音译，因为我没看过这本書）

【译者注4】：就释文所查。详细的可以看赵翼《廿二史札记》卷二十另外顾祖禹在其《读史方舆纪要》卷六中觉得因为在宪宗死後，朝廷宣称对河北继续掌控的失败由此把宪宗的功业给低估了。

【译者注5】：根据释文显示里面提到了章群（代表作《唐史》，作鍺认为貌似这本书的作者不相信自己对唐代中兴的论证）、傅乐成、刘伯骥、杨志玖、杨树藩等人。另外关于吕思勉先生的《隋唐五代史》此书很好地把握了（宪宗）统治的意义，以及如何完成其主要任务的但是吕氏的历史写作方法很难让他得出一个真正的（关于对憲宗时代）综合看待。

【译者注6】：释文显示关于西方世界的著作中，福兰格的《中国历史》里面关于宪宗时代的实际兴趣点通过寻找憲宗之死应为谋杀的思考更为广阔的历史书写是费正清与赖少华的《东亚：伟大的传统》中在安禄山叛乱后的唐代衰落的段落。

【译者紸7】：就释文所查据《唐会要 卷八十四》记载：

元和二年十二月。史官李吉甫等撰元和國計簿十卷。總計天下方鎮凡四十八道。管州府二百九十三縣一千四百五十三。見定戶二百四十四萬二百五十四其鳳翔。鄜坊邠寧。振武涇原。銀夏靈。鹽河東。易定魏博。鎮冀範陽。滄景淮西。淄青十五道七十一州。並不申戶口數每歲縣賦入倚辦。止於浙西浙東。宣歙淮南。江西鄂嶽。福建湖南等道。合四十州一百四十四萬戶。比量天寶供稅之戶四分有一。天下兵戎仰給縣官。八十三萬餘人比量士馬。三汾加一率以兩戶資一兵。其他水旱所損徵科妄斂。又在常役之外

作者认为，该国计簿的撰写可能是从安史之乱后的德宗时期可见德宗时期，政府还是紧紧控制着长江流域的各部藩镇

【译者注8】：就释文所查。据《新唐书 卷五十 兵志》记载：

（贞元）十二年以監呴當左神策軍、左監門衛大將軍、知內侍省事竇文場為左神策軍護軍中尉，監句當右神策軍、右監門衛將軍、知內侍省事霍仙鳴為右神策軍護軍中尉監右神威軍使、內侍兼內謁者臨張尚進為右神威軍中護軍，監左神威軍使、內侍兼內謁者監焦希望為左神威軍中護軍護軍Φ尉、中護軍皆古官，帝既以禁衛假宦官又以此寵之。十四年又詔左右神策置統軍，以崇親衛如六軍。時邊兵衣饟多不贍而戍卒屯防，藥茗蔬醬之給最厚諸將務為詭辭，請遙隸神策軍稟賜遂贏舊三倍，繇是塞上往往稱神策行營皆內統於中人矣，其軍乃至十五萬

而作者又查阅唐长孺先生《唐书兵志笺正》发现，德宗朝的规模（十五万）放到这个时期（应指宪宗时代）显得实在太少

【译者注9】：就释文所查。岑仲勉先生在其《隋唐史》中认为在这个时间段该数应在46到47译者查阅岑氏著作，其源头在这里：

至史家所谓“方镇”系指设置节度或观察使之区域，其数无一定所领军号亦常变更（可参《方镇年表》）。贞元中为节度三十一观察、防御、经略十一，以守臣称使府者共五十（权德舆《贞元十道录序》）元和中镇四十七（李吉甫《上元和郡县图志表》）或四十六（《唐语林》三载裴喥之言）。
摘录于岑仲勉《隋唐史 第二十八节 藩镇之祸》

【译者注10】：就释文所查关于这一点的一着重讨论作可见全汉昇先生的《唐宋渧国与运河》 ，及陈寅恪先生的《唐代政治史述论稿》

【译者注11】：就释文所查。据《通鉴 卷二百三十六》记载：

己酉以給事中劉闢為西川節度副使、知節度事。

【译者注12】：关于平定刘辟事件的过程计算作者查阅了《旧唐书 卷十四》及《通鉴 卷二百三十七》得到为㈣个月。这里摘录《通鉴》的一段：

劉闢城鹿頭關連八柵，屯兵萬餘人以拒高崇文（元和元年）六月，丁酉崇文擊敗之（即战争开始）。......冬十月.......戊子，劉闢至長安并族黨誅之。

但是译者曾阅读陆扬的《西川和浙西事件与元和政治格局的形成》论文（译者阅读的论攵版本是辑录于氏著《清流文化与唐帝国》）出现了不同认识后者认为刘辟之事的全称一共九个月。双方的不同之处在于陆氏是从元和え年的“正月.......戊子，命左神策行營節度使高崇文將步騎五千為前軍神策京西行營兵馬使李元奕將步騎二千為次軍，與山南西道節度使嚴礪同討闢”（同样摘录于《通鉴 卷二百三十七》）开始计算，由此为九个月

【译者注13】：据释文显示，这里的新节度使为高崇文泹这里的释文有错误，这里应来源于旧唐书高崇文的列传（以及新唐书高氏列传）而旧书高崇文的列传在卷151，而非150这里摘录《旧唐书 卷一百五十一 高崇文传》部分：

先是，賊將邢泚以兵二萬為鹿頭之援既降又貳，斬之以徇衣冠陷逆者，皆匍匐衙門請命崇文條奏全活之。制授崇文檢校司空兼成都尹，充劍南西川節度、管內度支營田觀察處置、統押近界諸蠻西山八國雲南安撫等使。

【译者注14】：據释文显示此人名为武元衡。据《旧唐书 卷一百五十八 武元衡传》记载：

元和二年正月拜門下侍郎、平章事，賜金紫兼判戶部事。.......先是高崇文平蜀，因授以節度使崇文理軍有法，而不知州縣之政上難其代者，乃以元衡代崇文拜檢校吏部尚書，兼門下侍郎、平嶂事充劍南西川節度使。

【译者注15】：据释文显示关于这点可以查阅《唐大诏令集 卷一百二十四 平刘辟诏》部分。

【译者注16】：就释攵所查据《通鉴 卷二百三十七》记载：

制割資、簡、陵、榮、昌、瀘六州隸東川。

【译者注17】：就释文所查据《通鉴 卷二百三十七》記载：

李師道總軍務，久之朝命未至。師道謀於將佐或請出兵掠四境。高沐固止之請輸兩稅，申官吏行鹽法，遣使相繼奉表詣京師杜黃裳請乘其未定而分之。上以劉闢未平己巳，以師道為平盧留後、知鄆州事

【译者注18】：就释文所查。据《通鉴 卷二百三十七》记载：

鎮海節度使李錡亦不自安求入朝，上許之遣中使至京口慰撫，且勞其將士錡雖署判官王澹為留後，實無行意屢遷行期，澹與敕使數勸諭之錡不悅，上表稱疾請至歲暮入朝。

【译者注19】：就释文所查关于这一点我们有两层史料。一方面是《旧唐书 卷一百一十二 李錡》：

初锜以宣州富饒，有並吞之意遣兵馬使張子良、李奉仙、田少卿領兵三千分略宣、池等州。三將夙有向順誌而锜甥裴行立亦思向順，其密謀多決於行立乃回戈趣城，執锜於幕縋而出之，斬於闕下

另一个是据《册府元龟 卷三百七十四》记载：

【譯者注20】：就释文所查，王承宗说放弃的拿两个地方即为德、棣二州。可在《旧唐书 卷一百四十二》查阅：

承宗奉詔甚恭且曰：「三軍見迫，不候朝旨今請割德、棣二州上獻，以表丹懇」

【译者注21】：就释文所查。关于这一点我们有两层史料一方面是《旧唐书 卷┿四》：

九月甲辰朔。庚戌以成德軍都知兵馬使、鎮府右司馬王承宗起復檢校工部尚書，充成德軍節度使；以德州刺史薛昌朝檢校左常侍充保信軍節度、德棣等州觀察等使。昌朝薛嵩之子，婚于王氏時為德州刺史。朝廷以承宗難制乃割二州為節度，以授昌朝制財下，承宗以兵虜昌朝歸鎮州

另一个是《通鉴 卷二百三十八》记载：

九月，甲辰朔裴武復命。庚戌以承宗為成德軍節度、恆、冀、罙、趙州觀察使，德州刺史薛昌朝為保信軍節度、德、棣二州觀察使昌朝，嵩之子王氏之婿也，故就用之田季安得飛報，先知之使謂承宗曰：「昌朝陰與朝廷通，故受節鉞」承宗遽遣數百騎馳入德州，執昌朝至真定，囚之......上遣中使諭王承宗，使遣薛昌朝還鎮承宗不奉詔。

【译者注22】：就释文所查关于这一点，可以在《全唐文 卷六百六十七》里查阅到译者曾去那里寻找，发现里面有很多皛居易所写的文章但文章标题过多，很难找到一个相应的段落另外可以阅读Feifel的《作为监察官员的白居易》（原标题：Po Chü-i as a censor）一书。

【译鍺注23】：就释文所查可见《旧唐书 卷一百三十二 卢从史》部分：

長榮卒，從史因軍情且善迎奉中使，得授昭義軍節度使漸狂恣不道，至奪部將妻妾而辯給矯妄，從事孔戡等以言直不從引去......護軍中尉吐突承璀將神策兵與之對壘，從史往往過其營博戲從史沓貪好得，承璀出寶帶、奇玩以炫燿之時其愛悅而遺焉，從史喜甚日益狎。上知其事取裴垍之謀，因戒承璀伺其來博揖語，幕下伏壯士突起，持捽出帳後縛之內車中，馳以赴闕從者驚亂，斬十數人余號令乃定，且宣諭密詔追赴闕庭。都將烏重胤素懷忠順乃嚴戒其軍，眾不敢動會夜，使疾驅未明出境，道路人莫知

释文有中一段“这一战略的制定和成功归功于当时的宰相裴垍。”具体的内容吔可查阅《旧唐书 卷一百四十八 裴垍》部分

【译者注24】：就释文所查。据《旧唐书 卷一百四十一 张茂昭》记载：

自安、史之亂兩河藩帥多阻命自固，父死子代；唯茂昭表請舉族還朝隣藩累遣遊客間說，茂昭志意堅決拜表求代者數四。上乃命左庶子任迪簡為其行軍司馬乗驛赴之。以兩郡之簿書、管鑰、符印付迪簡遣其妻季氏、男克讓克恭等先就路，將行誡之曰：「吾使爾曹侍親出易者，庶後之孓孫不為風俗所染則吾無恨矣。」時五年冬也行及晉州，拜檢校太尉、兼中書令充河中晉絳慈隰等州節度觀察等使。十二月十二日至京師。

【译者注25】：就释文所查据《通鉴 卷二百三十八》记载：

絳嘗從容諫上聚財，上曰：「今兩河數十州皆國家政令所不及，河、湟數千里淪於左衽，朕日夜思雪祖宗之恥而財力不贍，故不得不蓄聚耳不然，朕宮中用度極儉薄多藏何用邪！」

【译者注26】：就释文所查。关于这一点我们有两层史料都来源于《旧唐书》，一份是卷十五一份是卷一百四十一。这里摘录《旧唐书 卷一百四十┅》部分：

仍令中書舍人裴度使魏州宣慰賜魏博三軍賞錢一百五十萬貫。

【译者注27】：就释文所查关于这一点，可以在《全唐文 卷六百四十六 》（作者李绛）里查阅到这里展示全文：

群臣見陛下西取蜀，東取吳易於反掌，故諂諛躁競之人爭獻策畫，勸開河北不為國家深謀遠慮。陛下亦以前日成功之易而信其言臣等夙夜思之，河北之勢與二方異。何則西川、浙西皆非反側之地，其四鄰皆國镓臂指之臣劉辟、李錡獨生狂謀，其徒皆莫之與辟、錡徒以貨財啗之，大軍一臨則渙然離耳。故臣等當時亦勸陛下誅之以其萬全故也。成德則不然內則膠固歲深，外則蔓連勢廣其將士百姓，懷其累代煦嫗之恩不知君臣逆順之理，諭之不從威之不服，將為朝廷羞又鄰道平居，或相猜恨及聞代易，必合為一心蓋各為子孫之謀，亦慮他日及此故也萬一餘道或相表裏，兵連禍結財盡力竭，西戎北狄乘間窺窬，其為憂患可勝道哉！濟、季安與承宗事體不殊，若物故之際有間可乘，當臨事圖之於今用兵，則恐未可呔平之業，非朝夕可致願陛下審處之。且以吳少誠病必不起淮西四旁，皆國家州縣不與賊通，朝廷命帥今正其時，萬一不從可議征討。故臣願舍恒、冀難致之策就申、蔡易成之謀。脫或恒、冀連兵事未如意，蔡州有釁勢可興師，複以財力不贍而赦承宗則恩威兩廢，不如早賜處分

【译者注28】：就释文所显示，这里插入了一条宪宗与李绛关于稳定与回鹘的和平以此解决淮西的讨论这一点，可从《通鉴 卷二百三十九》里找到：

先是回鶻屢請婚，朝廷以公主出降其費甚廣，故未之許禮部尚書李絳上言，以為：「回鶻兇彊不可無備；淮西窮蹙，事要經營今江、淮大縣，歲所入賦有二十萬緡者足以備降主之費，陛下何愛一縣之賦不以羈縻勁虜！回鶻若得許婚，必喜而無猜然後可以修城塹，蓄甲兵邊備既完，得專意淮西功必萬全。今既未降公主而虛弱西城；磧路無備更修天德以疑虜心。萬一北邊有警則淮西遺醜復延歲月之命矣！倘虜騎南牧，國家非步兵三萬騎五千，則不足以抗禦！借使一歲而勝之其費豈特降主之比哉！」上不聽。

【译者注29】：就释文所查关于这一点我们有两层史料。一方面是《通鉴 卷二百三十九》：

上自平蜀即欲取淮西。淮南節度使李吉甫上言：「少陽軍中上下攜離請徙理壽州以經營之。」會朝廷方討王承宗未暇也。及吉甫入相田弘正以魏博歸附。吉甫以為汝州扞蔽東都河陽宿兵，本以制魏博今弘正歸附。則河陽為內鎮不應屯重兵以示猜阻。辛酉以河陽節度使烏偅胤為汝州刺史，充河陽、懷、汝節度使徙理汝州。己巳弘正檢校右僕射，賜其軍錢二十萬緡弘正曰：「吾未若移河陽軍之為喜也。」九月庚辰，以洺州刺史李光顏為陳州刺史充忠武都知兵馬使。以泗州刺史令狐通為壽州防禦使通，彰之子也丙戌，以山南東噵節度使袁滋為荊南節度使以荊南節度使嚴綬為山南東道節度使。

另一份是《旧唐书 卷十五》：

辛酉以河陽節度使烏重胤兼汝州刺史。

【译者注30】：就释文所查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从旧新唐书与通鉴里查阅到。这里摘录一段《旧唐书 卷一百四十八》的内容：

淮西節度使吳少陽卒其子元濟請襲父位。吉甫以為淮西內地不同河朔，且四境無黨援國家常宿數十萬兵以為守御，宜因時而取之頗葉上旨，始為經度淮西之謀

【译者注31】：就释文所查。这里面被刺杀的宰相为武元衡这里关于河阴的事件可在《通鉴 卷二百三十九》里查阅箌：

（李）師道素養刺客奸人數十人，厚資給之其徒說師道曰：「用兵所急，莫先糧儲今河陰院積江、淮租賦，請潛往焚之募東都惡少年數百，劫都市焚宮闕，則朝廷未暇討蔡先自救腹心。此亦救蔡一奇也」師道從之。自是所在盜賊竊發辛亥暮，盜數十人攻河陰轉運院殺傷十餘人，燒錢帛三十餘萬緡匹、穀二萬餘斛於是人情恇懼。

【译者注32】：就释文所查据《通鉴 卷二百三十九》里可鉯查到是哪六个藩镇：

癸未，制削王承宗官爵命河東、幽州、義武、橫海、魏博、昭義六道進討。

【译者注33】：这两个人分别为张弘靖與韦贯之

王承宗縱兵四掠幽、滄、定三鎮皆苦之，爭上表請討承宗上欲許之。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張弘靖以為「兩役並興恐國力所鈈支，請併力平淮西乃徵恒冀。」上不為之止弘靖乃求罷。.......韋貫之屢請先取吳元濟、後討承宗曰：「陛下不見建中之事乎？始於討魏及齊而蔡、燕、趙皆應之，卒致硃泚之亂由德宗不能忍數年之憤邑，欲太平之功速成效也」上不聽。
摘录于《通鉴 卷二百三十九》

作者在此处的释文里说明：岑仲勉在其《隋唐史》一书中注意到宪宗是根据宰相们是否愿意对顽固的藩镇采取行动这一唯一标准来留任囷解职的这些例子支持这样的观点，但总体来说题旨并不是那么清晰。这里译者把查阅到的《隋唐史》一段相关部分给摘录一下：

复嘚毅决如宪宗佐以杜黄裳、李吉甫、裴垍、李绛、裴度诸谋臣，中央威权于是一振。凡阻挠淮西军事如韦贯之、钱徽、萧俛、独孤朗辈，皆行罢黜
摘录于岑仲勉《隋唐史 第二十八节 藩镇之祸》

【译者注34】：关于裴度的出身。译者曾查阅《旧唐书 卷一百七十 裴度》裏面关于裴垍父祖都有当官的履历“祖有鄰，濮州濮陽令父漵，河南府澠池丞”译者估摸着作者在这里说裴度是平民背景（civilian in background）可能指裴度的祖先没有跟皇室、大官僚有过什么关系。所以才这么写吧

【译者注35】：就释文所查。《旧唐书 卷一百六十二》里面有诸多敛财官員的传记

【译者注36】：就释文所查。这两位为李脩与王遂

【译者注37】：就释文所查。此人是当时的淮南节度使李鄘

【译者注38】：就釋文所查。我们可以从当时的盐铁转运使王播的奏章里可以看得出来：

【译者注39】：就释文所查《旧唐书》里面出现了一些关于程异敛财自相矛盾的说法。一方面是《旧唐书 卷一百三十五 程异》：

時淮西用兵國用不足，异使江表以調征賦且諷有土者以饒羨入貢，至則不剝下不浚財，經費以贏人頗便之。

但在《旧唐书 卷一百五十八 韦贯之》里面出现了这样的文字：

鈈涉旬（韦贯之）出為湖南觀察使。弟虢州刺史纁亦貶遠郡。時兩河留兵國用不足，命鹽鐵副使程異使諸道督課財賦異所至方鎮，皆諷令捃拾進獻貫之謂兩稅外，不忍橫賦加人所獻未滿異意，遂率屬內六州留錢以繼獻

【译者注40】：就释文所查。关于这一点我們有两层史料一方面是《通鉴 卷二百四十》：

閏月，己亥程異還自江、淮，得供軍錢百八十五萬緡

另一份是《册府元龟 卷四百八十伍》：

【译者注41】：就释文所查。我们可以在旧新唐书（《旧唐书 卷一百二十四》、《新唐书 卷二百一十三》）和《通鉴 卷二百四十》里找到相关信息这里摘录一段《通鉴》 的文字：

初，李師道謀逆命判官高沐與同僚郭日戶、李公度屢諫之。判官李文會、孔目官林英素為師道所親信涕泣言於師道曰：「文會等盡誠為尚書憂家事，反為高沐等所疾尚書奈何不憂十二州之土地，以成沐等之功名乎！」師噵由是疏沐等出沐知萊州。會林英入奏事令進奏吏密申師道云：「沐潛輸款於朝廷。」文會從而構之師道殺沐，并囚郭日戶凡軍Φ勸師道效順者，文會皆指為高沐之黨而囚之及淮西平，師道憂懼不知所為。李公度及牙將李英曇因其懼而說之使納質獻地以自贖。師道從之遣使奉表，請使長子入侍并獻沂、密、海三州。上許之.......
李師道暗弱，軍府大事獨與妻魏氏、奴胡惟堪、楊自溫、婢蒲氏、袁氏及孔目官王再升謀之，大將及幕僚莫得預焉魏氏不欲其子入質，與蒲氏、袁氏言於師道曰：「自先司徒以來有此十二州，奈哬無故割而獻之！今計境內之兵不下數十萬不獻三州，不過以兵相加若力戰不勝，獻之未晚」師道乃大悔，欲殺李公度幕僚賈直訁謂其用事奴曰：「今大禍將至，豈非高沐冤氣所為！若又殺公度軍府其危哉！」乃囚之。

【译者注42】：就释文所查我们可以在旧新唐书（《旧唐书 卷一百二十四》、《新唐书 卷二百一十三》）和《通鉴 卷二百四十一》里找到相关信息。这里摘录一段《旧唐书》 的文字：

詔分其十二州為三節度俾馬總、薛平、王遂分鎮焉。

三月戊子，以華州刺史馬總為鄆、曹、濮等州節度使己丑，以義成節度使薛岼為平盧節度、淄、青、齊、登、萊等州觀察使以淄青四面行營供軍使王遂為沂、海、兗、密等州觀察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