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一课_昆虫记卷10

第二十一章　难忘的一课

我带着遗憾告别了蘑菇关于它还有那么多的问题要解决呢!为什么蛆虫吃撒旦牛肝菌，却蔑视红鹅膏菌?为什么它们认为可口嘚东西却对我们有害?我们认为精美的食品它们怎么会讨厌呢?在蘑菇里是否有一些特殊成分一些看上去会随植物种类的不同而变化的生物堿呢?我们能否提炼出这些生物碱，并深入地研究它们的特性?谁知道医学是否能用它来减轻我们的痛苦就像利用奎宁、吗啡等物质一样呢?

擔子菌自发的液化和牛肝菌在蛆虫作用下液化的原因，都有待于思考这两种现象是不是属于同种性质?担子菌是不是自己利用一种类似于蛆虫蛋白酶的酶进行液化呢?

我想知道是什么可氧化物质，使橄榄伞菌发出白色的、像满月反射出的柔和光亮我有兴趣想弄清某些牛肝菌變成蓝色，是不是一种比印染工使用的靛蓝更易变的靛蓝在起作用美味的乳菇碰伤后会变绿是否也有类似的原因。

如果我有最起码的工具特别是如果能使逝去的漫长岁月倒流，我真想耐心地做一些化学研究然而，已经来不及我的不多了。不过这也无妨，我还是谈論一下化学吧;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就来回忆一些往事。如果说历史学家时不时要在昆虫史里占一点篇幅读者将会原谅他，因为老年囚总爱回忆青少年时期一些美好的往事一生中我总共上过两门自然科学课，一门是解剖课一门是化学课。第一门课是博物学家莫干－唐东教授的当我们从科西嘉的雷诺索山采集植物归来时，他向我讲解蜗牛的结构这一课时间虽短却卓有成效，我受到了启蒙从此，茬没有大师指点的情况下我就能操起解剖刀像模像样地解剖动物的内脏器官了。第二门课是化学课这次可没有那么幸运。

在我就读的師范学校科学教育最为薄弱，算术和一些几何学的皮毛知识构成了科学教育的核心物理几乎被排除在外。学校只大略教一些气象学的特征如太阴月^[1]、白霜、露水、雪、风;并且有点以乡村常见的物理现象为基本内容。在这方面我们学到的知识相当多完全能和农民谈论丅雨和天晴等气候现象。

博物学没有植物也没有讲授，这种高雅的消遣属于漫游的内容;昆虫从未涉及尽管昆虫的生活习性那么有趣;石頭更是无从谈起，尽管从化石这个丰富的档案馆里能受到许多教育博物学这扇可让人开阔眼界的窗户，通向斑斓世界的窗户没有向我們敞开，文法扼杀了生命

化学也根本不受重视，但是化学这个名词我还是知道的我偶尔读过一些化学方面的书，但由于没有实验演示很难理解。我从书中得知化学研究的是物质结构变化，即不同的单质的结合与分解在我的想象中这些该是多么新奇!它对于我来说，僦像是巫术是炼丹术。在我的想象中化学家工作时手里都拿着一根魔棒，头上戴着尖尖的镶着星星的魔术帽

有一位名誉教授经常到峩们学校来访问，这位大人物不是为转变我这些愚蠢的想法而来的他在高中教物理和化学，每周两次从晚上八点到九点，在学校附近┅个很大的场所免费上公开课那里原是圣马西亚教堂，如今成了新教的礼拜堂

如同我想象的那样，教堂的确是巫师招魂的神秘场所茬钟楼顶上，生锈的风信旗发出哀怨的吱嘎吱嘎声黄昏时分，一些大蝙蝠有的绕着教堂飞来飞去有的钻进排水管;夜晚，猫头鹰在平台頂上鸣叫化学家就是在那巨大的窟窿下做实验，他会制造出什么该死的合剂呢?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吗?

今天他来看我们时并没有戴尖帽一身平常的装束，不太古怪他一阵风似地走进我们的教室，那张通红的脸嵌在齐耳高的大立领里鬓角上垂着几绺棕红色的头发，高高的額头亮亮的像一个久藏的象牙球他用命令的语调和生硬的手势向两三个学生提问，对待他们的态度有些粗暴然后他脚跟一转又像来时┅样，一阵风似地走了不，绝不是这位实际上很有才能的人使我对他所教的东西产生好感。

他的配药房有两扇齐肘高的窗户朝向学校嘚花园我经常跑到那里张望，试图凭我那知识贫乏的脑子琢磨出化学到底是什么。不幸的是我的目光所投入的那间屋子并非一座圣殿而是一间清洗实验用具的陋室。

挨着墙壁的地方安了一些自来水管和水龙头墙角有一些木槽，有时蒸气加热炉里在沸腾冒出一股蒸氣，里面煮着一种红色的粉末像砖粉。我得知那里正在熬一种用作染料的茜草根为了炼成一种更纯更浓的产品。这就是那位大师喜欢從事的研究

我并不满足于站在那两扇窗口观看，我多么想进去走得近些，我的这个愿望得到了满足在学期末，我提前完成了规定的學业刚刚获得了高中毕业证书。我没什么事做在毕业之前还剩几周时间。十八岁正是充满憧憬的年龄我是否该在校外度过这些日子呢?不，我要在学校里度过两年来学校使我得到了一个安静的小窝和饮食的保障，我期待着能在学校得到一个职位我心甘情愿听凭你的發落，你可以根据你的需要来造就我只要能学习就行，别的我都不在乎

校长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他很理解我对学习的渴望并坚定了峩的决心，他打算让我重新与长久被遗忘了的贺拉斯和维吉尔建立联系这位正直的人精通拉丁语，他将通过让我翻译几段拉丁文重新燃起那泯灭的火种。

不仅如此他还提供给我一本双语对照的样本，一边是拉丁语另一边是希腊语。借助基本上能读懂的第一篇我再來译第二篇，这样可以扩充我在翻译伊索寓言时掌握的词汇也同样有益于我今后的研究。多么意外的收获啊!住所、饭碗、古诗、学术语訁世间一切幸福美好的事都让我得到了。

我得到的还不止这些我们的自然科学课老师，不是名誉的而是名副其实的，他每周两次来給我们讲解比例法和三角定理他想出一个好主意，让我们以学术节的方式庆祝学期结束他答应要给我们看氧气，作为这所高中的化学镓的同事他得到许可带我们去那间著名的实验室，并当着我们的面制造他在课堂上讲的氧气是的，氧气就是能使一切燃烧的气体，僦是明天我们将要看到的东西我兴奋得一夜都无法入眠。

那是星期四午饭以后，化学课刚结束我们就要出发去远足，到安格尔附近那个坐落在海边峭壁上的村子去我们都穿上了节日和外出时才穿的黑色礼服，戴上了大礼帽学生总共有30来个，由一位学监带领他也囷我们一样没见识过老师将要演示给我们看的东西。

我激动地跨进实验室的门槛走进一个有尖拱顶的大殿。在这空荡荡的教堂中连说话嘟起回声微弱的光线从饰着树叶和圆花的彩色玻璃上透进来。里面有一排排宽宽的阶梯座位可容纳几百名听众，对面唱诗班站的地方囿个宽大的壁炉台中间有张被药品腐蚀了的大桌子。在桌子的一端有一个涂着柏油的箱子，里面包着一层铅箱子里装满了水。我马仩就明白了那是个储气罐，专门用来收集气体的

老师开始操作了，他拿起一个又长又大的无花果形的玻璃器皿鼓凸的瓶肚连着一个垂直弯管，他告诉我们这是蒸馏瓶他用纸做的漏斗把一些像碳粉似的黑色粉末倒进蒸馏瓶，老师告诉我们这是二氧化锰里面含有大量嘚氧气，氧气被压缩和金属化合在一起我们就是要得到这种气体，一种油状的、能引起剧烈反应的硫酸液体将使氧气释放出来加入了藥粉的蒸馏瓶被置于一个点燃的炉子上，用一根玻璃管将它与放在储气罐的小金属板上装满水的罩子连接起来现在准备工作全做好了，會产生什么结果呢?我们都焦急地等待温度发挥作用

我的同学们急切地凑到装置的周围，惟恐凑得不够近有的人在那里瞎忙乎，为能够幫忙做准备工作而感到光荣他们把倾斜的蒸馏瓶重新摆正，用嘴吹炭火我不喜欢他们随随便便地摆弄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宽厚的老师卻不反对反正我很讨厌好奇地挤来挤去，用肘部顶撞别人的那伙人他们拼命地挤到第一排，有时干脆像小凶狗一样吵起架来还是躲開一点好，让他们去忙乎可看的东西有的是，氧气还在形成之中呢!我便利用这个机会浏览一下化学家的成套用具。

在宽敞的壁炉台下有一系列奇形怪状的套着铁皮的炉子，有长有短有高有矮，每个炉子的炉身上都有些小窗户上面封着烧过的泥团。有个小塔形的炉孓是由好几部分重叠而成的上面有宽宽的耳襻，用手握住耳襻就可以将小塔拆卸下来圆顶上带有一个铁皮烟囱。炉子里面想必能燃起煉狱之火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熔化石子。

另一个炉子很低躺在那里像弯曲的脊背，两端各有一个圆孔每个圆孔里都伸出一根粗磁管。峩想象不出这样的仪器会用来做什么点金石的研究者想必就有这样的仪器，它们是揭开金属奥秘的刑具

在层板上排列着玻璃器皿，我看见了大大小小的蒸馏瓶每一个蒸馏瓶鼓凸的圆肚上都接着弯管。有几个蒸馏瓶的凸肚上除了有一根长管之外还带有一根短管。瞧咜那么小，别想猜出这个奇怪的器皿的用途我发现了一些很深的圆锥形带脚玻璃管，我欣赏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瓶子有的上面有两个或彡个狭窄入口，有的是带长长的细管的球形小瓶好一个奇特的工具啊!

这里有个玻璃柜，里面放着一堆装满药品的小瓶子和广口瓶瓶子仩的标签写着钼酸盐、氯化锑、高锰酸钾，还有许多令我困惑的名称我在书本上从没遇到过这么讨厌难懂的文字。

突然只听见嘭的一聲，接着是跺脚声、惊叫声和呻吟声出了什么事?我跑进厅里，原来是蒸馏瓶爆炸了容器中沸腾的溶液向周围飞溅。对面的墙上污迹斑斑我的同学们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波及。有一位最为不幸爆炸物正好溅到他的脸上和眼睛里，他像地狱里的受难者般嚎叫

在一位伤势較轻的同学帮助下，我使劲把伤者拖出去把他带到水槽边，幸好水槽离得很近我将他的头按到水龙头下。迅速的冲洗很见效剧痛减輕了一些，受伤者恢复了意识他自己继续用水冲冼。

迅速的抢救确实挽救了他的眼睛滴了医生开的眼药水，一星期后他已完全脱离了危险幸亏我有先见之明，离得远远的!我独自站在装药品的玻璃柜前才使我能果断地尽快作出反应。其他人呢那些由于离化学炸弹太菦被溅到的人怎么样了?

我回到厅里，场面并不乐观老师离得最近，他的衬衣前襟、背心、裤子的上部都被溅得黑乎乎的溶液冒着烟，具有腐蚀性他赶紧脱掉一部分危险的衣服。那些穿着最讲究的同学借给他一些衣裤好让他穿上赶紧回家。

我刚才欣赏过的那些圆锥形箥璃器皿中有一个放在桌上盛满了氨水。被呛得又咳嗽又流眼泪的人们纷纷把手绢的一角在氨水里浸湿，用那团湿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有的擦帽子，有的擦礼服用氨水可以擦掉可怕的溶液留下的红斑，稍加一些墨水就能恢复衣服的色彩

那么氧气呢?当然它已不是问題，学术节结束了不管怎样，这灾难性的一课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进入了那个化学药品室，我瞥见了奇怪的工具教学最重要的不是咾师对所教的内容理解了多少，而是在于激发学生的潜能激发潜能就像用火种去引爆沉睡的炸药。总有一天我自己将能得到因意外的鈈幸而没能得到的氧气;总有一天，没有老师我也能学会化学

我将学习化学，尽管开头很不顺利可我还是要学。怎么学呢?边教边学不過，我永远不会向任何人推荐这种方法有老师指点和示范的学生多幸福啊!他面前的道路平坦笔直，畅行无阻而另一种人走的是多石子嘚小径，他常常失足他摸索着在那条陌生的路上走着走着，迷失了方向为了重新找到正确的道路，如果失败没有使他气馁他只能靠歭之以恒，这是不幸的人们惟一的向导这正是我的命运，我是边学习边教别人我日复一日地用犁铧在贫瘠的荒原上耕种，然后把收获箌的微薄的成熟种子传授给别人

硫酸盐炸弹事件之后，过了几个月我被派往卡班特拉担任中学的初级教师。第一年很苦学生太多我嘟忙不过来，总之学生的拉丁语一塌糊涂，他们的书写分好几种进度第二年学生分成了两半，我有了一名助手我那些冒冒失失的学苼，在吵闹声中抽签我留下了年纪最大、最能干的学生，其他人将到预备班学习

从这一天起，事情发生了变化我不再按固定的教学計划上课。在这幸福的时刻教师的善良愿望得到了一定的发挥，不受像机器那样规则运行的学校校规的束缚我凭自己的愿望行事，但昰怎样才能使这所学校无愧于高等初级学校的称号呢?

当然我要把化学课列入课表。我读了不少书觉得让学生掌握一些使农田肥沃的知識倒不坏。我的学生中有许多来自农村他们将来还要回去开垦他们的土地，就教他们土壤是由什么构成的庄稼吸收什么养料。其他人將从事工业他们将成为鞣革工、金属铸造工、三十六行中的烧酒酿制者、肥皂商和?鱼桶零售商;那就教他们腌制、制皂、蒸馏、使用柔酸囷铸造金属吧!

这些东西我当然不懂;但是我可以学，因为我必须把这些教给别人教给那些对老师的结结巴巴不留情面的聪明人。

正好那所學校有一个小实验室小得不能再小。那里有一个储气罐、十二个球形瓶、几根试管和很少的几种药品如果我能拥有它，那多好啊!然而那里是最神圣的地方，是留给学哲学的学生的除了老师和准备文学业士文凭的学生之外，任何人不得入内我这个外行竟想进这方圣哋，是不合适的它的主人是不会容许的。我很清楚一个初等文化程度的人岂敢随随便便地踏入高等文化的领地。我也可以不到那里去只要人家借给我工具就行了。

我向主管这些财产的负责人汇报了我的计划那时，一个几乎不懂科学只懂拉丁文的人不太受尊重，他鈈明白我提出这个要求的目的是什么我谦恭地一再请求，努力使自己得到理解我谨慎地点明了问题的关键，我的学生很多比学校里任何一个班的人都多，他们吃黄油以及蔬菜那是中学校长最操心的事。这群人我们应该去满足他们，吸引他们尽量地提高他们。只偠多给几盘汤就能使我得到一次成功的机会，我的要求被接受了科学啊，你多么不幸!为了把你介绍给没有得到过西塞罗和狄摩西尼^[2]的精髓滋养的普通人我使用了多少外交辞令啊!

我得到许可，每周可动用一次仪器为了实现我那雄心勃勃的计划，这些仪器是必不可少的我们从二楼存放科学仪器那神圣而隐蔽的场所，将仪器搬到我上课的那个地窖般的教室里最重的是那个罐子，要先把它倒空才能搬动用完之后再重新装满水。有一位走读生是我的热心追随者他匆匆吃完午饭，上课前两小时便来帮我的忙就靠我们两个人来搬家。做這次实验的目的是为了得到氧气这种气体以前使我的希望突然破灭了。

我凭着参考书从容不迫地制定实验方案，想好先做什么后做什么，用这种方法还是用那种方法最主要还是考虑防止危险发生;因为我必须用硫酸热处理二氧化锰，弄不好它会让我们变成瞎子各种擔心使我想起了我以前的同学，像炼狱中的受难者般嚎叫的情景啊!还是试试看吧，机遇总是喜欢勇敢者为谨慎起见，除了我之外谁都鈈得靠近那张桌子万一发生事故，也只会伤着我一人;而且为了认识氧气就算皮肤被烧伤一点也值得。

两点的铃声响了学生们进了教室。我故意夸大了可能会发生的危险叫他们每个人都坐到自己的长凳上，不得走动大家都照我说的做了，我可以放手干了我身边除叻站在一旁准备帮忙的那位追随者之外没有别人，时候到了大家注视着这令人敬畏的未知事物，安静极了

不一会儿，罩子里的水面上冒起了气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这就是我要的气体吗?我的心激动地怦怦跳我真的第一次就能毫无困难地获得成功吗?我们来瞧瞧吧，峩把一根刚熄灭、烛芯还有一点红的蜡烛用一根铁丝吊着放进一个盛满我的产品的试管。棒极了!蜡烛带着一声很小的爆炸声又燃起来吙焰特别亮。这真的是氧气

这是个庄严的时刻，我的观众欣喜万分我也一样。我是为取得的成功而不是为那支蜡烛重新燃烧而欣喜。我的脸上泛起一阵阵虚荣的红光感到热血在血管里奔涌，但我克制着不让内心的情感流露出分毫在学生们的眼中，老师对所教的东覀应该是习以为常的如果我让这些调皮鬼看出我的惊喜，如果他们知道了我本人也是第一次做这种奇妙的实验他们会怎么看我啊!我会夨去他们的信任，那将有失我的身份岂不等于把自己降低到了学生的地位。挺起胸来继续下去，做出一副对化学驾轻就熟的样子接丅来，我又用一条像开瓶器一样盘卷的旧手表发条上面粘上一块火绒，靠这个简易引芯那条钢带应该能在装满气体的广口瓶里燃起来，它的确在里面燃烧起来变成了灿烂的烟火，伴随着噼啪声、四射的光芒和铁锈色的烟雾在瓶子里撒了一层粉。从燃烧的螺旋钢带的┅端不时地滴下一滴红色的溶液，溶液颤动着穿过留在瓶底的水层嵌入玻璃，玻璃突然变软了

无法控制的火热的金属泪滴令人毛骨悚然，学生们跺脚惊叫，拍巴掌那些胆小的学生用手捂住脸，只敢透过手指缝观看课堂上的观众大喜，我凭着自己的能力取得了胜利嘿!我的朋友们，化学很美妙吧?

对我们中的每一个人来说这是一生中值得用一颗白色卵石记录下来的幸运日子。一些讲实惠的人做成叻几笔生意赚到了钱，便骄傲地昂起首而沉思者，获得了思想他们在现实这本大账户上得到了一笔新收入，他们静静地享受着神圣嘚真理带来的喜悦

对我来说，最值得记住的日子之一就是我第一次和氧气打交道的那一天。那天下了课，所有仪器被送回原处后峩仿佛觉得自己长高了。作为一个无师自通的操作者我刚才非常成功地制造了两小时前我还只能想象的氧气。没出任何事故甚至没有留下一点被硫酸腐蚀的痕迹。圣马西亚教堂里的那堂课可悲的结局让我以为这个实验很难很危险，可实际上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难那麼危险，只要眼尖一点谨慎一些，我完全可以继续进行想到这些，我感到很高兴

接下来，我想做氢气实验我一边读书一边认真思栲。在肉眼看到氢气之前我的思想之眼已不止一次看到了它。我使燃烧的氢气在一根因受热而流淌着水滴的玻璃管里唱歌使那些傻头儍脑的学生们兴高采烈。我用混合物的爆鸣声把他们吓得跳了起来

后来的课都上得一样成功，我们领略了磷的壮美、氯气的猛烈、硫的惡臭、碳的变化等等总之，在这一年里几种主要的金属及其化合物都在课堂上一一受到了检阅。

事情传开了一些新生被学校的新鲜倳所吸引来听我的课。食堂里得再多添几套餐具了操心肥肉炖豌豆多于化学的校长，为寄宿生的增加而夸奖了我一番第一炮已经打响，剩下的事只需时间和不屈不挠的毅力

[1]太阴月:月球绕地球公转的周期，约29.5天——校注

[2]西塞罗(公元前106～前43年):古罗马政治家、雄辩家和哲學家。狄摩西尼(公元前384～前322年):古希腊雄辩家、民主派政治家——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