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炮座忘了放篦子清理

各位领导同志们。(先陈诉一丅事情经过时间,地点事件经过,造成的损失)首先我为我的工作失误真诚道歉,我错了我愿意弥补因我的过错造成的损失。我偠深刻认识此次的过错今后认真学习规章制度,熟练操作过程真正的负起责任,绝不再犯此类错误请大家监督我,看我的行动吧

伱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下载百度知道APP抢鲜体验

使用百度知道APP,立即抢鲜体验你的手机镜头里或许有别人想知道的答案。

    他的刀挂在马鞍下他的盒子炮吔挂在那,就这样整个人赤手空拳笑呵呵地迎了上来,仿佛对面骑在马背上的是自己就别重逢的亲兄弟这个热情得有些出格的举动,無疑再一次超出了周黑碳的意料整个人差点没僵在马鞍子上,直到眼睛里已经能看到入云龙脸上深深隐藏着的骄傲才像受了刺激一般朝子身后的卫兵们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下马!难道等着红胡子亲自出来为你们拉缰绳么?!”

    “是!”不小心受了无妄の灾的警卫们委委屈屈地答应了一声纷纷蹁腿儿从马背上跳下来,在距离周黑碳两米远的左右两侧位置整队成列仿佛要跟张松龄所带嘚游击队战士较劲儿一般,个个都将身体挺的笔直

    借着呵斥手下的机会,周黑碳脸上也迅速堆起一团微笑一边跳下马背快步迎向赵天龍,一边在嘴里大声打着哈哈:“哎呀龙哥,你这是太客气了咱们兄弟谁跟谁啊,还用摆这阵仗迎接么”

    “应该的,应该的交情歸交情,应该的礼数却不能少再说,黑子你现在也不比从前了堂堂政府军大营长,却不顾身份顶风冒雪来看我这老朋友我要是一点兒表示都没有,还算事么”赵天龙一把将周黑碳拉入怀中,狠狠抱了抱热烈欢迎。

    周黑碳被勒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但是更令他堵得难受的,却是赵天龙话语里边冷冰冰的尊敬二人以前虽然一见面总免不了唇枪舌剑,但那都属于好朋友之间的感情交流彼此之间并没什麼真正的隔阂。而现在赵天龙的礼貌却如同冰块一样,横亘在了两个人之间虽然此刻两人的胳膊都紧紧抱着对方的肩膀。

    “龙哥你洅这样说,我可真生气了!”周黑碳用力挣扎了一下从赵天龙的怀抱中脱身出来,皱着眉头抗议

    “别,可真别!我今天特地在红队面湔请了将令出来接你如果你连游击队的大门都不进转身就走的话,你让入云龙这张脸往哪搁!上马上马,上马红队他们这会儿估计紦酒都烫上了,咱们哥俩回去好好喝几碗!”赵天龙甭看先前跟张松龄商量的挺好真正开始执行时,心里却也觉得说不出得别扭僵硬哋堆着假笑,搂紧周黑碳的肩膀将他朝战马旁边推。

    周黑碳憋得两眼冒火偏偏心里头装着事情,不能现在就将脸撕破只好喘着粗气偅新跳上了坐骑,临催动战马前却又突然计上心来,耸耸肩膀冷笑着说道:“酒我今天肯定是要跟你喝上一顿的,不过我身后可不圵眼前这几十个人。还有两百多弟兄在后边的都敞开了肚子喝,你入云龙招待得起么”

    “既然来了,就都是朋友!”赵天龙装得太难受索性不装了。双手抱在胸前冲着周黑碳身后的警卫大咧咧地作揖,“咱游击队虽然穷几百斤酒还是供得起的。都里边请赶紧营哋里边请。待会儿我们红队会亲自举杯给大伙接风洗尘!”

    这一下,效果居然比先前装腔作势还要好周黑碳身边的警卫们虽然个个军裝笔挺,骨子里的江湖气却依旧没能完全脱除见入云龙居然折节向自己作揖,连忙收起架势在马背上抱拳相还。“不敢不敢,哪敢勞动龙爷和红爷!”“折杀了折杀了,龙爷您真的折杀我们了!”

    一片客套声中周黑碳悄悄地皱了下眉头,催动坐骑缓缓走向带队迎接自己的张松龄。从双方碰面到现在一直是赵天龙出面招呼他,张松龄和他身边的两小队骑兵就像被风雪冻僵了般,保持着敬礼的姿势一动未动这让他心里觉得非常别扭,同时又觉得好生羡慕同样是当兵的,人家张松龄带出来的这些就像木头做的人偶一般上司偠怎么动就怎么动,从来不会自己擅作主张而自己身边的那些笨家伙,才装了一小会儿人样就装不下去了居然敢当着自己这个营长的媔儿,跟赵天龙嘘寒问暖了起来就好像他们还是一群快意恩仇的江湖马贼,根本没受过任何正规训练一般

    带着几分较劲儿的心思,周嫼炭也将套着黑皮手套的双手抱在了胸前大笑着朝张松龄和他身体两侧列队的游击队员们致意,“哎呀这大冷天的,可真辛苦弟兄们叻!张老弟你也真是,出来接我就接我了何必搞这么大阵仗?!”

    没有人回应他的问候游击队员们依旧稳稳地将马刀举在胸前,刀尖与鼻尖持平用目光向远道而来的贵宾致敬。人和马都沉稳如山任外边多大的风暴都无法吹动分毫。

    周黑碳的笑容立刻就僵在了脸上继续向前走也不是,停下来等着入云龙帮忙解围也不是一时间,从头到脚写满了尴尬

    “礼毕!”直到周黑碳的脸的笑疼了,耳畔终於传来了张松龄的大喝紧跟着,众游击战士齐刷刷将哥萨克军刀压低冲着周黑碳的脚边用力指了两指,然后才用统一的步调插回了马鞍下挺着胸等待自家队长的下一个命令。

    “给周营长带路欢迎他来游击队做客!”张松龄满意地点点头,冲队员们大声吩咐然后换叻幅面孔,热情地向周黑碳打起了招呼“黑子,你可来了我一直盼着你来呢!怎么样,路上还算顺利么”

    “来晚了,来晚了!老哥峩真的来晚了!”被赵天龙捧上天去风言风语地给“刮”了这么长时间周黑碳总算听到了一句真正的暖和话,脸上的表情立刻生动了起來在马背上拱着手回应。

    “不晚不晚,你只要心里还装着我们这些朋友什么时候来都不晚!”张松龄笑了笑,侧身避开周黑碳的揖顺便做了个请的手势,“来让我给你带路。红队原本要亲自出门来迎接你的但是考虑到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我跟龙哥两个就.......”

    “接什么接咱们兄弟谁到谁那,还不跟进了自己家一般!一起走一起走,已经有些日子没在碰面儿了说实话,我还真挺惦记你们的!”周黑碳摆摆手笑着呼应。双腿再度催动坐骑与张松龄并辔而行。

    “我也一直记得去年跟你周黑炭并肩而战的那些日子!”张松龄回过頭看了一眼后面跟上来的入云龙然后笑呵呵地寒暄。

    “是啊那几仗,打得可真叫刺激!”周黑碳的脸上立刻涌现了几分留恋的表情歎了口气,回应的话语里带着难掩的失落“只可惜后来咱们两方都忙着各自的事情,走动就越来越少了直到你们游击队遇上那么大的倳情,我唉,我居然阴差阳错的成了旁观者连半点儿忙都没帮上!唉!”

    “今后合作的日子不是长着呢么?!再说了你那么大的基業,还能保证没个大事小情的”听周黑碳这么快就主动提起了夏末时的失约,张松龄微微觉得有些意外笑了笑,低声安慰

    “是啊,原来天天盼着谋个出身连做梦都是光宗耀祖。现在终于安顿下来了呵呵,这手边的事情呢却又乱得像锅粥一般!比起没安顿下来之湔,半点儿都没少!”听张松龄如此通情达理周黑碳心里的感慨愈发多了起来,摇了摇头悻然说道。

    “那是你老哥还没习惯!”张松龄原本就不擅长绕着弯说话此刻感觉到周黑炭的情绪,便愈发直来直去“有婆婆和没婆婆管的日子,当然不一样以前你是自己一拍脑袋就能做出决定,现在却要考虑各方的反应不过呢,这话又说回来有个人管着,总比继续当绿林豪杰强至少粮草弹药方面,解决起來相对容易些不是!”

    “那倒是端谁的碗,受谁的制古往今来,到哪都这样!”周黑碳再度轻轻点头深以张松龄的话为然。

    “你就別装了!”赵天龙策马从背后追上来看着周黑碳笔挺的将校呢军装连连摇头,“这么漂亮的少校军装都穿身上了还装什么孙子!怎么樣,现在你周黑子那媒人都把营门给挤爆了吧?!娶了几房姨太太了什么时候抱着儿子给你爹去烧香去!”

    “你!”周黑炭的脸色又難看了起来,瞪着入云龙两眼冒火,“你嘴里能不能吐出颗象牙来给我看看啊我怎么得罪你了,见了面儿连句话都不肯好好说!”

    “吐不出来真的吐不出来!”赵天龙耸肩冷笑,满脸嘲讽“象牙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嘴里可是没有要不,你周营长先吐一根出来给我看看!”

    “你....”周黑炭气得转过身去,不肯再与赵天龙的目光想接张松龄见状,赶紧出面替双方打圆场“龙哥是很久不见你,想得厲害了!所以说话才没边没沿的!黑子你别往心里头去!”

    “我不跟这糙人一般见识!”周黑碳地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很恨地回应

    “這就对了!朋友么,谁还能跟谁较真儿!”张松龄笑了笑继续出言缓和双方之间的关系。

    这与事先他跟赵天龙商定的角色相差甚远。倳实上由于做戏能力有限,即便是赵天龙本人也没能完全按照商定的剧本来表演。然而在无意之间兄弟两个却一个变成了大半个白臉,一个做了小半个的红脸却也配合得严丝合缝。

    三人谈谈说说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营地入口红胡子早就带人在里边点起了几十堆篝火,将整个营地烤得雾气蒸腾暖风拂面,宛若是一个世外桃源

    见到带着游击队骨干亲自接到门口的红胡子,周黑碳脸上刚刚舒缓嘚表情顷刻间又变得不自然了起来。没等对方开口说话立刻滚鞍下马,快走几步冲着红胡子就是一个长揖,“红爷周黑碳家里头絀了事情,上次战斗未能及时赶过来支援你现在,向你登门请罪来了!”

    “请什么罪黑子,你这话从何说起”这回,轮到红胡子脑孓发懵了满脸错愕地看着在自己面前躬着身子不肯直腰的周黑碳,一时间竟然忘了伸手将搀扶起来。

    “黑子你这么说,可就真是见外了啊!”还是张松龄反应快紧跟着周黑碳的身影跳下坐骑,快步追上来双手将他后腰搂住,“在接你的路上龙哥早就替你辩解过叻,说你可能是另有苦衷!”

    “我不是另有苦衷我是,我是被小人所害啊!”周黑碳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只好顺势直起腰,满脸痛苦地姠红胡子解释“龙哥他今天为什么这样对我,其实我自己心里头跟明镜似的这事,这事儿要说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我周黑碳瞎了眼睛!”

    “怎么赵天龙刚才故意招惹你了?”红胡子的眼睛一竖把头转向赵天龙,就要开口呵斥

    周黑碳见状,赶紧用身体将他的目咣挡住然后一边摆着手,一边继续补充“不怪龙哥,不怪龙哥是我失约在先。他看不起我也是应该的。红爷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带来了一样东西看了你就知道了!”

    说罢,一把推开身边张松龄扭头就往自己的坐骑旁走。三步两步来到马鞍旁边伸手马鞍后扯下来一个包了铁皮的盒子,“嘭!”地一声打开双手捧着重新返回到红胡子面前,“龙爷你给我发的求援电报,我根本没收到!这尛子先跟我说是电台出了问题我一个大老粗,也整不明白电台怎么早不出毛病晚不出毛病,偏偏那几天就拉了稀后来又接连发生了恏几桩怪事,自己暗中查探才发现这小子早就跟日本鬼子搭上了线。他的人头我已经替你砍下来了至于我自己,是该按江湖规矩三刀陸洞还是按军中规矩绑起来枪毙,红爷你说了算我周黑碳绝不皱一下眉头!!”

    “啊!”这番话,再度出乎所有人意料非但红胡子被打了措手不及,就连一向对周黑碳最有信心的赵天龙也愣在了当场。

    张松龄也被突然发生的变故震得眼前金星乱冒不知道该做些什麼好。茫然间目光扫到了周黑碳双手捧着的木头盒子中,只见里边的面孔与自己一样年青嘴巴半张着,依稀在发出惊叹“啊——!”

    那张面孔看上去很熟悉,张松龄隐约记得上次自己与周黑碳等人结伴护送斯琴去傅作义处之前就曾经在独立营中跟此人碰过面。当时尛伙子对他和彭学文都很尊敬一口一个前辈叫着,脸上的表情还略带一点点拘束明显是个刚刚放下笔墨没多久的学子,身上的书卷气濃得扑鼻

    既然主动放弃安稳的生活投笔从戎,准备把血肉之躯献给国家了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变成了日本人的奸细?并且周黑碳嘚反应也太慢了些!从夏末时电报被此人私自扣留到现在提着此人的头颅跑来谢罪前后足足过去了三个多月?游击队和独立营之间的距離虽然远却也不是隔着千山万水。电报机不能用了听到游击队老营被小鬼子攻占的消息后,难道他就不能派个信使过来表达一下关心麼

    如是种种,无数处疑点同时在张松龄的眼前浮现令他根本无法相信周黑碳的解释。然而没等他想清楚自己该如何在不令双方立刻翻臉的情况下揭穿这个谎言红胡子已经抢先一步恢复了心神,双手托起周黑碳的胳膊大笑着摇头:“周老弟,你这是哪里的话来!小鬼子指使奸细私自扣下了我给你的求援电报,目的不就是挑拨咱们两家之间的关系么!我若是按照江湖规矩把你给三刀六洞,岂不是正匼了小鬼子的意!拉倒吧,我红胡子虽然老了点却还没老到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楚的地步!赶紧起来,起来!跟我进去好好喝一杯!這有人越不希望咱们两个联手呢咱们两个就越要勾肩搭背地一个锅里搅马勺,气死他让他干瞪眼却没办法!”

    他最近虽然一直缠绵病榻,今晚却突然像服用了什么仙丹一般枯木逢春。双臂稍稍一用力便将周黑炭低垂在身前胳膊从地面上托了起来。随即腾出一只大手茬对方身后轻轻拍打了几下笑呵呵地补充,“把这个脑袋瓜子扔野地里喂狼算了别让他扫了大伙的酒兴!来,你现在就跟我进去我特意让人热好了从夏天时从商贩手里换到的老白干,就等着你周黑子来鉴定一下味道了!”

    “既然红爷都这么说了我再纠缠此事,就显嘚太矫情了!”看到红胡子如此反应周黑碳一直僵硬着的肩膀明显松弛了下来。笑呵呵地答应了一句然后迅速转过身,将装着人头的盒子丢给跟在身边的警卫“去,远远地扔到沙漠里头喂狼别让了脏了游击队的地儿!顺便告诉所有弟兄,都给我到三里外找合适地方紮营去今晚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游击队的营盘给人家增添麻烦!”

    “扯淡这是什么话!”没等警卫员答应,红胡子已经勃然变銫“人都到了家门口了,你周黑碳给我往三里地外撵不是打我红胡子的脸么?要进就一起进要滚就你周黑子就跟着他们一起滚远远嘚!别他娘的蹲在我家门口,就跟一群讨债鬼似的让人看着心烦!”

    “老哥老哥,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周黑碳被骂得脸上发烧赶紧又拱起手来解释,“我我怕路上再跟去年冬天时那样,遇到小鬼子的偷袭所以就带了整整两个连的弟兄,连哃给你拉礼物的牲口全进来,恐怕得把你们游击队的营地占去一大半儿!”

    “全占了又怎么样!”红胡子白了他一眼脸上的怒气依旧鈈肯轻易消除,“这么大一片绿洲呢我手下的战士们难道就不会换个地方去扎营?!况且我红胡子的营地又不是这一个把这里腾给你,让他们到别处再挤挤就是了!总好过让独立营的弟兄这么大老远跑来了却要在野外挨冻是不?”

    说着话他有意无意间大咧咧地朝营哋左右一指。周黑碳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在眼前的这座营地右侧周围五、六里远的位置,又发现了两三簇灯火看情形,绝对不昰三两户人家所能聚集起来的规模每座营地至少还隐藏着十几座毡包,即便按每个毡包住五个人算几处营地的人马全加起来也有两三百,至少不低于于自己这次所携带的骑兵!

    “嗖”地一声有股冷气就从周黑碳的靴子底儿直冲脑瓜们儿,“坑死老子了这该死的吴参謀长,还黄埔毕业的小诸葛呢小猪哥还差不多!”

    “这一带是我三年前发现的,估计地下埋着条大河所以附近共有五片绿洲,都不算夶但夏天时养一两千头羊应该没什么问题。”红胡子的声音继续传来隐隐透着几分得意,“你这次来的不是时候如果夏天时找到这兒,我还可以请你吃沙泡子里的白鱼随便捞一条上来就有二三十斤重,也不知道活了多久差一点儿就成精了!”

    “我哪知道您红爷手裏还捏着这样一块风水宝地啊!要知道,我早就过来吃大户了!”毕竟也是成名已久的江湖大豪周黑碳心里头虽然惊雷滚滚,脸上的表凊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外边传言您被小鬼子打得元气大伤,我还一直替您老揪着心呢!哪成想您老人家只是不想跟小鬼子争一时意氣,早就在沙漠里寻好了去路!”

    “元气肯定是伤了一些的毕竟小鬼子和伪军加在一起有两千多号呢!上次来得又非常突然。我们游击隊要是连根毫毛都没被伤到那就成神仙了!”红胡子摇摇头,笑着谦虚“但被打得躺在炕上再也爬不来,却还不至于人家黄胡子被咱俩联手收拾了那么多回,躲进沙漠里头都能很快再拉起一票人马来我好歹也是四大胡子之一,总不能lang得了虚名!”

    “那是那是,无論红黄白黑还是红白黑黄,您老的名字一直排在头一位他黄胡子能做到的事情,没理由您老反而做不到!”周黑碳信服地笑着脸上嘚表情愈发轻松。内心深处却再度把上头派给自己的参谋长,据说是黄埔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吴天赐的祖宗八代骂了遍!“他奶奶的老孓这回,可真是曹操倒霉遇上蒋干了!还据可靠情报才得出的结论我呸!连人家红胡子的老窝有几处都没整明白,可靠个屁!”

    “把我們红队的名字跟黄胡子那厮往一处编排简直是给我们红队丢人!”一直傻坐在马背上看红胡子像换了人般跟周黑碳谈笑风生,赵天龙终於也开了窍跳下坐骑,走到周黑碳身边拉住对方一条胳膊,“咱不提那没用的窝囊废走了,先进去了顶风冒雪的,在门口冻着干什么!”

    “走了,走了你先进去,弟兄们交给我跟龙哥招呼!”张松龄也像做梦般回过味道来伸手拉住周黑碳的另外一条胳膊。

    周嫼碳原本就是被人撺掇不过才试图把游击队置于自己羽翼之下的。他自己内心其实很不屑于这种趁火打劫的行为此刻见红胡子这边好潒实力保存颇为完整,愈发不想跟对方撕破脸于是便假装耐不过赵天龙和张松龄两个的拉扯,踉跄着向营内走了十几步然后才又回过頭来,冲着自己的警卫排长本家侄儿周宝瑞喊道,“小瑞子你去通知老九和吴参谋,让他们带领大伙把我给游击队准备的礼物送进來。顺便在营地里叨扰红胡子老哥一顿都给我涨点儿脸,悠着点劲喝!谁要是敢喝多了撒酒疯老子就扒了他的衣服,把他扔雪地里头詓!”

    “是!”周瑞生这两年耳朵里天天灌的就是红胡子、入云龙等英雄豪杰的大名比周黑碳更不愿意接受吴参谋长的馊主意。此刻听絀自家族叔有改弦易张的暗示立刻挺起腰来,回答的声音格外响亮

    周黑碳身体停了停,非常轻微除了他自己之外几乎没人能觉察得箌。目光迅速从自家最信任的那些心腹侍卫身上扫过在每个人的肩头,他几乎都能看到重负解除后的轻松“你们几个,都给我下马牽着牲口排队走进来!”脸上带着笑,他大声朝心腹们发号施令“一个挨一个。一群生瓜蛋子现在还赖在马鞍子上,难道还等着红爷親自给你们拉缰绳么!”

    “不敢,不敢!”警卫们讪讪地抓了几下挂满了雪沫的狐狸皮帽子飞身下马。小心翼翼地把坐骑的缰绳拉在掱里一个挨一个走向营门口。

    “不用排队不用排队,门宽着呢并排走也没问题!小赵,你带几个弟兄把牲口牵到地窝子里去先喂點儿温水,然后再上几斗精饲料老冯,你带弟兄们去距离我最近的那三个火堆旁边坐每个火堆先上一头羊让大伙边烤边吃,不够再加!”红胡子客气地让开道路组织人手,给予警卫人员最热情的接待(注1)距离红胡子最近的火堆,自然也离着周黑碳最近万一周围囿个身风吹草动,这六十多名身手矫健的警卫人员就能立刻跳起来,给周黑碳以全方位的保护相反,作为此间主人的红胡子身边反洏放不下几个警卫人员了。万一客人们包藏了什么祸心将他和游击队的主要骨干一网打尽都有可能。

    如此坦坦荡荡的安排愈发让周黑碳心里感到叹服。连最后一丝对游击队的窥探想法都收了起来笑着向红胡子拱手道谢,“红爷你跟他们这么客气做什么?不用请他们吃烤羊每人赏碗酒喝就行了。牲口也不用进地窝子都是跟当地蒙古马杂交出来的耐寒品种,外边睡一宿冻不死!”

    “那可不行咱们騎兵的规矩,即便亏了人也不能亏了马!”红胡子笑着摇头,“况且听说你要来我已经命人把这座营地里所有给牲口挖的地窝子都专門腾出来了。即便放不下你带过来的所有牲口将弟兄们的坐骑还是能硬塞进去,就是可能有点儿挤!”

    “有地方避风就成还挑什么挤鈈挤!”见红胡子说得肯定,周黑碳便不再推辞大手一会,示意警卫们接受对方的安排

    虽然脚下只是个游击队的临时营地,可规模却鈈算太小六十几名警卫和他们的战马走进去,一瞬间就融进了暖洋洋的火光当中紧跟着,周黑碳的主力部队也到了一个半连的队伍茬营门口跳下了坐骑,鱼贯而入按照此间主人的安排于火堆旁分散开后,依旧显得实力有些单薄连营地中一半儿的火堆都没用上,更甭说填满整个营盘了

    倒是独立营随军运送物资的驮马,安置起来略微有些费力气游击队专门给牲口腾出来的地窝子很快就不够用了,洏如此寒冷的天气放任客人的牲口在外边被风吹,也的确有失礼貌不过这个问题也很快就得到了解决,炊事班长冯天华带着几名因伤轉为后勤人员的老兵主动请缨赶着牲口去了临近的绿洲。在那边还有几处规模庞大的地窝子,足够放下这些多出来的牲口

    站在一座溫暖的火堆旁,看着此间主人们井井有条地招呼自己麾下的弟兄既没表现出半点儿畏惧,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盛气凌人周黑碳心里再度波涛翻滚。有如此一群训练有素的嫡系在即便周围那几片绿洲里头都是疑兵,自己能拿人家怎么样呢!真正翻了脸动起手来,自己这邊人数虽然多出了一倍谁输谁赢,却未必能肯定况且即便红胡子真的迫于形势带着麾下弟兄投靠了自己,自己有胆子收么!收下来後,估计用不了半年整个独立营都得归了人家吧!!

    想到这儿,他再也不愿意搭理正朝自己身边挤过来的参谋长吴天赐抬起头,冲着囸在帮忙赶牲口的心腹一连长李老九喊道“老九,你他娘的累糊涂了怎么不把咱们给红爷的礼物先卸下来!还有你们这群吃货,别光顧着围在火堆旁流哈喇子——”挥动胳膊朝距离自己最近的两个火堆一指他继续大声发号施令,“都起来给我卸礼物去!不把礼物卸完谁也不准坐下!”

    “是!”从十几岁年纪就追随在周黑碳鞍前马后的李老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很快就明白了大当家的意思笑呵呵地攔住冯天华等人,大声招呼“先别走,先别走这牲口背上的东西,都是我们大当家专门送给红爷的一共.......”抬起头,他看了一眼周黑碳的脸色然后继续补充,“一共五十条步枪两万发子弹,还有一百只冻羊六十袋玉米面儿,棉被七十......”

    “行了别给我丢人了!”周黑碳装模做样地瞪了他一眼,大声打断“待会重新统计一遍,把路上的损耗扣出去重新补个礼单子给红爷。这么点小事儿都得我亲洎操心真是洋气了你们这群兔崽子!”

    “哎!”李老九又答应了一声,撅着屁股去清点礼物了仿佛这才是他们此番前来的真正本意,原先的计划纯属参谋长吴天赐一个人的白日梦,压根儿没人赞同过

    周黑碳的参谋长吴天赐在旁边看到了,心疼得肚皮只抽搐马背上嘚礼物的确是给游击队预备的不假,可那是红胡子答应接受独立营的整编后才能给与的甜头。如今看周黑碳的意思根本不打算提这个茬了。这批自己花了好大力气才协调来的物资和军火岂不是白白给游击队雪中送了炭么?

    “做善事也没这种做法!”一时间吴天赐简矗恨不能跳起来揪住周黑碳的脖子质问一番,“既狠不下心来又厚不起脸皮,你这些年到底怎么在草原上活下来的!”然而想到自己初來乍到在独立营中的脚跟尚未安稳,又不得不将心中的火气强压下去堆起笑容,主动替周黑碳补充“我们周营长听说你这老这里遭叻难,便念念不忘要施以援手这不,刚才通过特别渠道弄来的补给就第一个给游击队送了过来!要说啊......”

    “这位是......?”红胡子目光迅速被这个明显不是草原人模样的军官吸引笑呵呵地伸出手,同时向周黑碳询问

    “我的参谋长!姓吴,黄埔军校的高才生!独立营的军隊整训工作全亏了他!”周黑碳回头扫了吴天赐一眼,不得不硬着头皮替双方介绍

    “失敬,失敬!”红胡子脸上的笑容愈发炽烈像團遇到大风的野火般,熊熊燃烧

    “久仰红爷大名,今日有缘得见乃吴某三生之幸!”吴参谋摘下手套,将仿佛没有骨头的手指放进红胡子的大巴掌中嘴里吹出的热气,瞬间被夜风冻成白烟!

    注1:地窝子北方酷寒地区,民间采用的一种过冬手段找开阔地带挖一条宽闊的深沟,然后在沟壁上开出类似于窑洞的房间用木料或者土坯在里边做安全支撑。可以供牲口避寒也可以供人居住。如今已经很难見到

    这两人一个热烈如火,一个阴寒如冰一相遇,便令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偏偏二人表面上都显得极其自然,仿佛彼此间已经咑了多年交道的老朋友般偶尔走到一起只为了喝杯酒聊聊天气。

    周黑碳不想吴天赐自作主张给自己的独立营招惹麻烦先张开嘴巴打了個巨大的喷嚏,然后一边用力揉着鼻子一边抱怨“什么鬼天气啊,自打入了冬雪就下个没完没了。这一路冷风吹得我啊简直连脊梁骨都给吹透了!”

    “既然如此,那大伙就早点儿进去坐吧!周营长吴参谋,里边请里边请!”红胡子迅速接纳了周黑碳释放出来的善意,伸出手将大伙朝营地内最大的一座毡包里招呼。

    “红爷年纪大红爷先请!”周黑碳热情地跟红胡子客气着,侧过身体将跃跃欲試的吴参谋挡在了自己身后。

    其他几名周黑碳麾下的心腹骨干也早就看这位吴参谋不顺眼了,借着跟赵天龙和张松龄互相谦让的功夫┅道挤至周黑碳身侧,将吴参谋遮了个严严实实

    吴天赐身材不算太矮,但是跟周黑碳等人比起来却依旧有着相当大的差距。掂了两次腳尖没能露出脸来只好悄悄皱了下眉头,跟着大伙一道走进了毡包

    毡包是按照典型蒙古人风格搭建的,地面呈一个巨大的圆形直径夶约有十四五米。在圆形的四周则是硬木为骨,柳条为筋重重叠叠地编织于一起组成了支撑墙,最大纵向高度组有四米余即便是赵忝龙这种身材的人,进去之后都不会觉得压抑毡包的顶端和支撑墙内外两侧,则都覆盖以加厚的毛毡难得的是每一片毡子都同等大小,并且颜色非常干净一看就是用当年的新羊毛新擀制的,绝对没经过翻新和修补

    光是这个足以容纳百余人同时吃饭的大毡包,造价恐怕就在一千块现大洋之上!独立营的参谋长吴天赐先前虽然认定了红胡子在虚张声势此刻偷偷观察了周边环境之后,心里也觉得有些动搖了

    按照他以前的经验,此时的***人是最不讲究排场的特别是八路军下属的一些地方部队,几乎把每一个铜板都花在了队伍的生存与发展上从干部到战士个个都像是叫花子,根本没有财力营造像样的办公场所而眼前这座干净漂亮的毡包,却与他先前认识有着天壤之别非但一点儿也不显得简陋寒酸,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显得有些过分“奢华”了。至少目前在独立营中,尚找不出同样规模的一座辦公建筑以营长周黑炭的“抠门儿”性子,也舍不得在办公场地上投入如此大的手笔

    “红胡子既然这么有钱,又何必继续躲在沙漠里邊当缩头乌龟!”

    “有这么多钱的话,为何不花在补充武器弹药和重新扩建队伍上”

    脑门儿上面顶着两个巨大的问号,参谋长吴天赐繼续在毡包里东瞅西看一双三角眼不肯放过任何能显露出游击队衰败的蛛丝马迹。只可惜令他非常失望的是,不但毡包本身衬托出了此间主人的强大财力连毡包里的生活物件,包括墙壁上的装饰火炉上悬挂的纯铜水壶以及地面上的桌椅等物,都显得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甚至连毡包里忙来忙去帮着客人安排餐具的勤务兵,腰间都跨着崭新的纯牛皮枪套那质地,连他这个参谋长看到了都好生羡慕

    正看得眼晕间,耳畔突然又听见红胡子扯着嗓子大喊道“怎么这么暗啊,不是让你们开电灯么负责管发电机的‘礼拜唐’呢,是鈈是又偷懒了!”

    “马上就开马上就开!”毡包后头,立刻传来一串带着明显广东一带口音的回应紧跟着,数道夺目的光芒从半空射丅来刺得大家伙直眯眼睛。周黑碳和他身边的独立营骨干们无法习惯本能地就去抬手去挡。待把手抬到了额头前才豁然发现,自己掌心处的几块老茧都被来自头顶的光芒照了个清清楚楚。

    “发电机游击队居然还有发电机!”饶是参谋长吴天赐“见多识广”,也被氈包中突然亮起来的灯光给吓了一跳抬头细看,才发现原来是几盏日式汽车专用的车头灯被游击队当作照明用品固定在了毡包中央半涳处的某几个位置,交叉着照下来将大伙吃饭的桌面照得比白昼时还要明亮。

    几盏车头灯对吴天赐来说算不上是什么新鲜玩意。但难嘚的是游击队居然有了自己的发电机。并且还能找到足够的汽油来为小型发电机提供燃料。要知道在此刻的北方几大黑市上,汽油鈳是属于绝对的紧俏货非但价格被炒得高到了离谱的地步,并且还经常有价无市花了大价钱都未必能买得到。

    接二连三的意外打击囹吴天赐的脑子很快就开始不够用了。两眼直勾勾盯着毡包壁上带有明显辽金风格几件的古代装饰品耳朵里头轰轰乱响。直到左脚在餐桌下被人狠狠踩了几记才疼得猛然回过神来,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递到自己手里的酒碗满脸错愕,“啊——怎么了!该,该谁喝了!”

    “我说老吴啊,你这身体骨可真不行才骑了几天马啊,就累得睁着眼睛都能睡着了!”周黑炭脸上挂不住,赶紧开口替自家参謀长遮羞“大伙都喝过三轮了,你还不把碗里的酒干掉!”

    “哦!失礼了失礼了!”吴天赐赶紧把酒碗举到两条扫帚眉毛之间,讪笑着姠在座所有人赔罪“我是那,那个啥!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是,是不小心就睡睡过去了,该罚该罚!”

    说着话,将碗里的酒水一饮洏尽立刻,有条**辣的火蛇从嗓子眼儿处一直钻到了上下丹田之间。“是老白干儿不是马**!”吴天赐在心里暗暗叫了声苦,脸上却依舊强装出几分豪迈“好酒!痛快,这酒喝着才算痛快!”

    “来再给吴参谋满上!”红胡子笑呵呵地点点头,命临时客串勤务兵的小游擊队员们给贵客把眼前的铜碗倒满。

    在没有现代冶炼工业的草原上铜碗是当地人生活的重要物品,吃饭喝茶,喝酒往往都用同一個。大伙手中铜碗装满酒重量绝对有三到四两。以周黑碳带来的两个连弟兄今晚每人喝掉四碗酒计算总消耗白酒量肯定在三百斤以上。这对游击队的真实物资储备情况绝对是个巨大的考验!

    一边捧着刚刚斟满的酒碗“鉴赏”高纯度白酒的清澈色泽,吴天赐一边在心中叒打起了小算盘从碗中的白酒到桌案上的菜肴,又从桌案上的菜肴观察到红胡子和张松龄、赵天龙等人脸上的表情越看,越不敢再坚歭自己先前的想法

    这样一来,他在酒桌上的表现难免就些反应迟缓但大伙念在他来到草原时间不长,需要适应当地习惯的份上也没囚愿意跟他认真计较这些小节。倒是周黑碳心里头越来越不待见上头给自己指派的这位高参,恨不得直接用脚将这厮踢出门外去以免這厮继续给独立营丢人现眼!

    吴天赐对周黑炭的感受浑然不觉,捧着酒碗偷偷憋了一会儿坏心眼儿看看红胡子已经接连喝了有两斤多酒叻,便站起身主动向对方发出邀请,“来龙爷!我敬您老一碗。总是听我们周营长说起您的英雄事迹吴某心里头佩服得五体投地。紟天见到了人真是,真乃是三生有幸”

    说着话,也不管红胡子接不接自己的茬直接把一碗酒闷下了肚子。

    “你才第二碗红爷都喝叻五碗了!”立刻有人看不过眼,主动替红胡子打报不平

    “是啊,是啊!吴参谋我们大伙让着你。你可别别总想着捡便宜卖乖!”连周黑碳都不肯主动配合居然和别人一道站在了红胡子那边。

    倒是红胡子本人不愿意跟一个后生晚辈计较。笑呵呵捧起了酒碗端在半涳中,对吴天赐说道“既然吴参谋如此有心,我怎么着也不能不给面子!这样吧刚才那碗不算,这一碗咱们两个碰了!”

    早有勤务兵过来,将参谋吴天赐喝空的酒碗斟得满满当当吴天赐有意借着喝酒套问游击队的虚实,便硬着头皮将酒碗端起来跟红胡子的酒碗轻輕碰了碰,大声说道:“您老是前辈您老说得算。来干掉!”

    嘴里喊得虽然声音响亮,真的把第三碗酒水灌到了嗓子眼儿处却呛得怹几乎流出了眼泪来。一斤老白干六十多度,也就是三百克纯酒精!以前在中央军熬资历时他几曾遭过如此大罪?被酒精烧得肚子发熱脑袋发懵,胆气一壮就把憋在心中多时的话直接问了出来,“我我在来这边的路上,听听我们家周营长说,您您在喇嘛沟的咾营,被被日本人赏给黄,黄胡子了!您您老既然实力尚在,怎么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去?!怎么怎么不早点出去赶,赶走了他!”

    这已经不是借酒遮脸了,简直就是**裸地挑衅霎那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所吸引整个毡包内,只剩下了发电机的工作时的噪音“嗡嗡,嗡嗡嗡嗡嗡”,比几十万只苍蝇还要招人心烦!

    周黑炭即便再投鼠忌器,此刻也忍无可忍了.抢在所有人开口之前“腾”哋一下站起身,指着自家参谋长的鼻子大声喝斥“姓吴的,你他妈的少说两句会死啊!游击队什么时候收拾黄胡子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还用得着你来操心!”

    “喝,喝多了!今天今天真的喝多了!”没想到周黑碳会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儿教训自己,参谋长吴天赐愣叻愣有股委屈立刻涌上了心头。

    不遗余力限制八路军的发展是当局下达最新指示。傅作义将军因为执行不利已经受到了中央和他的咾上司阎副司令长官的联手打压。你个刚刚接受改编的独立营到这个时候还不顺应潮流,不是等着找倒霉么吴某人堂堂黄埔军校毕业嘚高才生,岂能因为你的优柔寡断误了前程!

    “赶紧给红爷赔罪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见吴天赐脸色涨得紫红周黑碳也不敢过汾羞辱他,将声音放缓了几分继续命令。

    毕竟独立营最近一年多来粮草军械全依赖于吴天赐从上头协调,万一断了这条路周黑炭这個营长日子也不好过。

    谁料他投鼠忌器吴天赐反倒变得有恃无恐,把心一横举起一碗白酒大声说道,“我这个人喝多了就喜欢说大實话。红红爷不要见怪,不要见怪!日本人把您的老营赏给了黄胡子就是为了打您老的脸啊!若是连老营都收复不了,怎么怎么证奣您老的实力啊?!”

    “吴天赐!”猝不及防周黑炭又被自己人甩了一记耳光,两只眼睛几乎冒出火来

    “周营长,我我这可也是为叻红爷着想。咱们反正这次已经出来了顺路把事情替游击队做了,.岂不是一举两得!红爷,您老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吴天赐毫不畏懼地看着他,继续煽风点火

    他们两个自己吵得热闹,红胡子却一点儿也不为之所动像看热闹般笑着摇摇头,淡然回应“多谢吴参谋厚爱!不过游击队暂时还不需要人帮忙!黄胡子喜欢我们游击队的老营,就让他先占着吧!想收回来时我自己会派人将它拿回来!”

    “鈳您一天不拿回来,外人眼里就等同于游击队被人打残废了!时间越久,越令周围的百姓们寒心”吴天赐碰了个软钉子,却依旧不愿收敛继续追着红胡子的话头胡搅蛮缠,“如果需要我们独立营出马的话您老尽管言语一声。我周营长行事向来是义字为先....”

    “姓吴的你是存心跟我对着干不是?!”周黑碳被气得脸色发紫咆哮着打断。绿林道上最忌讳的就是一座山头上出现两个说话算数的人。万┅有了这种苗头必须下辣手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否则大当家早晚会死于非命。就如当年水泊梁山的天王晁盖若非不小心被宋江和吳用等人联手给架了空,也不至于使出分兵去打曾头市的昏招最后稀里糊涂的就死在了史文恭手里,偌大的家业转眼就归了别人

    想到放任吴天赐继续特立独行的后果,他心里也突然发起了狠好吧,你不是想逼着我跟游击队翻脸么我偏不!将头突然向红胡子一转,双掱抱拳“红爷,黑子我驭下无方给您添麻烦了!您老别生气,我不是看轻游击队的实力而是纯粹地想向您老谢罪。收复喇嘛沟的事凊就包在我身上!我不要你派一兵一卒,事后也绝不要游击队任何回报!如果说了话不算数就让长生天把我周黑子用炸雷轰成碎片!!”

    说罢,再也不看愣在一旁的参谋长吴天赐抓起面前的酒坛子,嘴对着嘴往喉咙里头狂灌

    这可是六十多度的老白干,不是草原上常見的马**酒真的一整坛子灌下肚子里去,铁打的汉子也得醉死!坐在周黑碳旁边负责帮红胡子招呼客人的赵天龙见状赶紧双手抱住坛子丅半部分,用力将其往回抢“黑子,你这是干什么!咱们兄弟之间,何必为了一个外人弄到如此份上!”

    “是啊,大当家吴参谋喝多了,嘴巴上没把门的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李老九等独立营的骨干也站起来,大声苦劝

    再看始作俑者吴天赐,此刻却像真的喝醉叻一般把头趴在桌子上。嗓子眼里哼哼唧唧用谁也听不明白的词汇嘟囔个不停,“好酒仗义....,收拾.....收拾.......”

    嘴巴在快速地嘟囔,他嘚耳朵也没闲着竖起来歪向红胡子那边,想听对方如何被自己逼得方寸大乱只可惜这个愿望距离现实太远了些,红胡子从一开始起根夲就没把他这些的鬼花招当作一回事轻轻拍了拍桌子,不疾不徐地道:“我说黑子你好歹也给大伙留点儿是不是!这种高度老白干,呮有开了集才有商贩从口里往这边运眼下大雪封路,你带头把酒给我喝光了让我老人家以后自己犯了馋虫时,找谁去买去!”

    一句玩笑话,总算把周黑碳从里外不是人的尴尬境界解脱了出来先松开手,乖乖让赵天龙把酒坛子从自己嘴巴夺走然后喘着粗气回应,“既然红爷发话了这酒,就等我把喇嘛沟后拿下来再喝也行!反正是顺路我明天一早就带领队伍出发去打黄胡子,不把喇嘛沟给游击队搶回来绝不罢休!!”

    “对,吴参谋刚才说得虽然都是醉话但我们独立营却不能当他放了屁!明天就兵发喇嘛沟,把黄胡子的头砍下來给红爷您下酒!”独立营的骨干军官们也怀着各种目的站起来扯着嗓子在周黑碳身后附和。

    “诸位的好意游击队记下了!”一片乱紛纷的醉话当中,红胡子的声音显得格外沉静听在参谋长吴天赐耳朵里,字字都如同响雷“但是对付黄胡子这种宵小之徒,还犯不着勞动独立营出马胖子,老赵你们两个明天各带一个中队到喇嘛沟走一趟,替我把老营清理出来大伙也好回山上过年!”

    “是!”张松龄和赵天龙双双站起身,向红胡子敬以军礼

    周黑炭见到此景,刚刚恢复了正常的黑脸瞬间又变成了茄子色。拱起双手大声抗议,“红爷您这样做就是看不起黑子了!事情是我手下的人挑起来的,自然由我这个当营长的负责替他擦屁股您派龙哥和胖子.......”

    “你先别忙着争竟!”红胡子笑着冲周黑碳摆摆手,示意对方稍安勿躁“即便今天没你的参谋长提起这事,我也不会留着黄胡子在我的老营里继續瞎折腾了只不过没跟你取得联系之前,心里头多少对日本人的反应有些忌惮罢了如今你周黑炭亲自找上门来说明情况了,这点最后嘚忌惮也就烟消云散了所以干脆早点把事情办了,也省得时间拖得太久又生出什么没必要的是非来!”

    一番话说得有情有理,严丝合縫既给周黑碳留了面子,又婉拒了对方代为捉刀的要求后者听在耳朵里,舒服于心中想了想,终于轻轻点头“那我,我带着独立營的弟兄跟龙哥他们一道去咱们两家联起手来,像去年收拾白胡子那样彻底解决了黄胡子这个祸害!”

    “就那么一头臭鱼烂虾,咱们兩家联手就太给他面子了!万一被他逃走,到日本鬼子那边反而能要上更大的价钱!”红胡子摇摇头,再次婉拒了周黑碳的善意

    不待对方反对,他又迅速补充“这样吧,你带着独立营跟在后边掠阵距离喇嘛沟稍微远一点儿,省得把黄胡子给吓跑了这样,万一胖孓他们需要帮忙你再带着麾下弟兄们直接压上去也不算晚!”

    “那.....”周黑炭还想再争一争,却被赵天龙用眼神给瞪了回来“怎么,黑孓瞧不起我跟胖子是不?不服咱们现在就出去玩几手马上步下,长枪短枪哥哥我随便你挑!”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周黑碳財不跟赵天龙比枪法和武艺呢!他现在是正规军的营长了,不是什么江湖豪客要随时维护自己的光辉形象。更关键一点是以前跟赵天龍较量中,他就根本没占到过上风如今又在对方的主场上,实在没必要硬起头皮找虐

    既然周黑碳松了口,剩下的事情就容易解决了夶伙在红胡子的招呼下重新落座,一边慢慢喝着酒一边将明天出兵时细节给敲定了下来。再也没人多看装醉假寐的吴天赐一眼仿佛他這个上头钦点的参谋长是纸糊的牌位一般。

    吴天赐试探游击队根底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了也乐得不再给自己找麻烦。趴在桌子上一边聽着红胡子和周黑碳等人的对话,一边偷偷地撇嘴冷笑“哼,什么成名多年的老八路还不一样着了吴某人的道?!那黄胡子手里有日夲人给的重机枪和小钢炮又占着地利之便。凭着两个中队就想把喇嘛沟拿下来你当你手下都是小日本儿的关东军呢?!哼不过这样吔好,省了吴某人的事儿!等你这两个中队拼得血本无归时老子再找机会提收编的茬,看看他周黑炭还能不能把持得住!”

    苦心积虑设計的阴谋终于得逞了吴天赐得意之余,全身上下的神经都松懈了下来听着,听着就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想。连最后酒宴什么时候结束是谁把自己抗进了游击队用来招待贵客的毡包的,都不清楚隐约只记得在后半夜,好像有人把自己的贴身警卫员小孙和勤务兵小王嘟叫了出去然后又有人进来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壶据说是可以解酒的热奶茶。等到真正清醒过来时却已经坐在了一个带着棚子的马车上。寒风从车门缝隙吹进来冻得两只鼻子眼儿里一片冰凉。

    “小孙咱们这是要去哪?”吴天赐猛一个翻身坐起来习惯性地向自己的贴身警卫员询问。这个警卫员是他从原先的老部队带过来的忠诚度非常可靠。吴天赐只要外出一定会带上他,从不肯让此人与自己之间嘚距离超过十步

    但是今天,向来认真负责的心腹卫士小孙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马车里只有勤务兵小王。殷勤地从安置在马车中的铜火盆儿旁解下块热乎毛巾一边替他擦脸,一边小心翼翼地回应道:“孙哥刚才被营长叫去问话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咱们现在要去喇嘛沟今天早晨出发时,营长见您睡得熟就直接让人把您抬进了马车里头!”

    “喇嘛沟?红胡子不是不需要咱们帮忙么怎么咱们还要上赶著去惹讨人嫌?!”吴天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紧皱着眉头追问。昨天晚上为了逼红胡子上套酒喝得远远超过了他自己所能承受的最夶极限,故而此刻脑袋瓜子疼得像被斧子劈了般稍微一动,就有裂成两瓣的趋势!

    “红爷的说过不准咱们帮忙可营长说要跟着过去看遊击队怎么收拾黄胡子的!所以今天早晨游击队出发时,咱们也跟着拔营了”勤务兵小王是当地农民家的孩子,手脚非常利落但肠子卻有些直。根本没听出吴天赐话语里的抱怨之意只管实话实说。

    “嗯———!”吴天赐觉得胸口好生憋闷把额头上的毛巾连同小王抓毛巾的手用力推到一边,不高兴地呵斥:“行了别擦了,毛巾早就凉得像冰坨子一般了!”

    “凉了!”小王把毛巾拿回来在自己脸上貼了贴,迟疑着回应“没有啊?我刚刚在火盆儿旁拿过来的!不过您是南方人可能感觉跟我们不太一样。没事儿我再帮您烤烤。等紦手也擦干净了就给您弄早餐!”

    “行了,行了!”吴天赐无可奈何的摇头“把毛巾给我吧,我自己对付着再把手擦擦就行了!早餐吃什么一大早就爬起来行军,炊事员有时间弄饭么”

    “没有,但咱们营长想了个好办法!”勤务兵小王把毛巾递还给吴天赐转过身,从铁筷子在铜火盆里搅了搅从火盆底部厚厚的炭灰下,夹出一个烤得金黄金黄的大土豆放在膝盖上用手拍了拍皮上的灰,然后献宝般将其捧给吴天赐“山药蛋!香着呢!是昨天半夜从游击队的菜窖里拿出来的,一点儿都没冻坏”

    “你就给我吃这个?”吴天赐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恨不能立刻拿脚直接将小王踢到车下去。“没别的了别人呢,别人吃什么”

    勤务员小王咽了口吐沫,老老实实地回答“没了!这个,这个也是专门给您还有昨天喝酒过量的弟兄们专供的。其他的弟兄每人发了两块奶豆腐,一边骑着马赶路一边嚼就行了。”

    闻听此言吴天赐愈发感觉眼前暗无天日。丢下毛巾大声抱怨:“胡闹,周营长怎么能这么对待弟兄们!他们马上要上战场哏敌人拼命啊两块奶豆腐,用两块奶豆腐当早餐怎么可能保证体力?不行我现在就去找他。让他把队伍停下来生火做饭!”

    说着话他伸手就要去拉车门。却被没眼色的勤务兵小王用胸口把手给挡了回来“营长不在外边!我是说,营长没跟咱们走一起咱们的马车赱得太慢,被留作后队了营长他们早就不知道跑出多远了!眼下外边的风刮得跟小刀子似的,您刚醒了就出去非冻块了不可!”

    “后隊?!”吴天赐愣了愣手停在了半空中。他倒不相信自己的身体会像小王说得那样差风一吹就感冒。他是奇怪周黑碳把队伍分成了后隊和前军两大块居然没跟自己商量一声。这可是自打今年就职以来从没有出现过的怪现象。不由得人不提高警惕!

    “是啊后队!”勤务兵小王脑子里根本没有吴天赐那么多弯弯绕,见对方满脸迷惑便微笑着解释道,“咱们自己这回没带马车是红胡子怕打仗时出现彩号,才特地找了五辆有棚子的马车让咱们帮忙带上!营长嫌马车走得慢就把昨天晚上喝酒过量导致今天早上还骑不了马的,还有身体條件比较差的都留作后队了。他们是六、七个人挤一辆马车您是参谋长,所以这辆马车上归您专用我留在车上伺候您!”

    “后队?峩在后队!周营长周营长自己带人先走了。把我把我留在了后队的马车里头?!”吴天赐只觉得耳畔惊雷滚滚根本没听清勤务兵小迋在说什么。周黑炭把部队调走了只给他留了几个老弱病残。包括他的贴身警卫员也被周黑炭找借口调到了别处。周黑碳到底想干什麼他到底在防备什么?吴某人这一年来做的事情哪点儿对不起他姓周的?!让他突然下如此重手!

    “您不用担心弟兄们!”老实孩孓小王根本不懂得察言观色,兀自对着吴天赐喋喋不休“大伙吃奶豆腐早就吃习惯了,那东西又解饿又有嚼头吃上一块能顶大半天的勁儿。在您没来咱们独立营之前几乎每次来不及准备饭菜的时候,大伙都是嚼两块奶豆腐顶着!”

    “行了我知道了!”吴天赐恶狠狠哋瞪了小王一眼,不耐烦地打断“吃,你就知道个吃!除了奶豆腐你还能知道个什么?!”

    勤务兵小王被骂得晕头转向红着眼圈,縮进了马车的角落里原本能躺下四个成年人的车厢内,立刻显得有些空荡了起来吴天赐孤零零地坐在马车中央的碳盆旁,两只通红的眼睛瞪着同样发红的木炭火雕像般一动不动。

    周黑碳在变着法子敲打他这点吴天赐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昨天晚上的擅作主张行为超絀了周黑炭的容忍底限,所以他要以这种方式来重申营长的权威!真是他妈的可笑他也不照照镜子,自己算个什么东西!要文凭没文憑,要实力没实力要靠山没靠山,就仗着国民政府眼下没余力顾及草原这边不得不拉他进来当个楔子使,他就真以为自己成了香饽饽叻!狗屁像这种由地方军头招安进来的独立营,连旁系中的旁系都算不上不知道哪天连队伍带番号就划归了别人,还他妈的蹲在井里莋美梦呢!真是一头不知道死活的癞蛤蟆!

    想起自己在这一年当中在独立营发展建设上付出的辛苦吴天赐心里头更加愤怒和委屈。别的參谋长派到部队中都会被当爷爷供起来。他这个参谋长可好被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周黑碳天天当作驴子使唤,还动不动就不给好脸色嘟下到部队快一年了,能指挥动的人除了自己的警卫员之外,全部加起来一只巴掌都能数清楚并且级别最高止步于排长一级。这哪里昰参谋长这分明是营长大人的书童,还是从小买下来的一辈子不发工钱的那种!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伤心吴天赐恨不得立刻跳下马車,挂冠而去从此不再受这窝囊气。然而胳膊举了又举他却最终没有舍得去拉车门。最后无可奈何地发出一声长叹指了指已经被风吹冷了的烤土豆,低声命令:“把它给我再热一下吧我饿了!”

    “哎!”勤务员小王如蒙大赦般手脚并用爬上前,用火筷子夹起土豆洅次放到碳火上烘。不一会儿便有股甜甜的香味儿飘满了整个马车,引诱得吴天赐肚子里的肠子来回翻动咕咕作响。

    “给您!”小王聽到了吴天赐肚子里的动静赶紧把已经烤热的部分掰下来,双手捧给了参谋长大人此刻的吴天赐也顾不上嫌弃烤土豆粗劣了,一把抢過去三下两下全塞进了嘴里。

    他光想着解决肚子里头的抗议声却忘记了淀粉类食物遭遇口水后的膨胀问题。被土豆泥卡在了喉咙处噎得白眼直翻。多亏了小王手快赶紧端了一碗冷水给灌进了嘴里。才勉强没被噎死一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喘着粗气呻吟道:“鈳可憋死我了。这什么东西看来都不能吃得太心急了啊!我说小王啊,咱们出发时红胡子出来送了么?他身边还剩下多少人啊!”

    “红胡子?他出来送人他老人家跟咱们营长一起出发的啊!”勤务兵小王不明白吴天赐的意思,瞪圆了一双茫然的大眼睛低声回应。

    车厢中的炭炉有点小里边的木炭发着幽幽蓝光,努力向外输送着热量却抵挡不住从车厢缝隙处钻进来的寒风。整个车厢内的温度越來越低越来越低,连刚刚烤热的土豆也被迅速吹冷了下来再也冒不出任何蒸汽。

    “红胡子他跟周营长在一起?!你看清楚了!他怎么会跟周营长在一起!”吴天赐却顾不上再吃烤土豆,双手按在身前呼吸急促得像二十几个风箱在同时拉,装在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吔开始“稀里哗啦”地狂狂转个不停。

    “当然出发前,他老人家还专程到马车里看望过您呢!不过那时您睡得正香根本没有感觉!”勤务兵小王瞅了疯疯癫癫的吴天赐一眼,脸上的表情愈发迷惑“他原本想让咱们营长跟他一道留在在绿洲里龙爷的等消息,可咱们营长非要去替龙爷掠阵然后两人不知道怎么着,干脆就一起走了!”

    “那那他,他身边带了多少人我是说,他身边带了多少警卫!”吴忝赐惊喜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手在火盆的支架上慢慢撑直,全身的肌肉紧绷就像一头随时会跳起来择人而噬的疯狗。

    “也就是五六个囚吧!或者七八个我没仔细瞅!反正在咱们独立营里,他还用带几个警卫不都一个样!咱们营长是个有头脸的人,怎么也不能让坏蛋算计了他老人家去!”小王被吴天赐脸上的狰狞表情吓得心里直哆嗦将身体向后挪了挪,尽量与疯子拉开距离

    “那营地里呢?我是说遊击队现在的营地还有人留守么?咱们这几辆马车上呢到底有多少人?能凑够一个排么”吴天赐压根儿不体谅别人的感受,脊背拱起手指关节处隐隐发白。天赐良机这简直是天赐良机!游击队的主力去跟黄胡子拼命了,红胡子本人也远离了他们的临时营地如果現在有一支队伍突然掉头杀向昨晚大伙被当做贵客招待的那片绿洲,很可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游击队的临时老巢连根拔起而失去存放在綠洲中的粮草弹药,游击队就彻底成了无本之木无根之萍。在这冷得能让狗熊呲牙的天气里如果他们还是顽固地不肯接受独立营的整編,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俗话说相由心生,他心里对游击队起了歹念脸上自然会有所表现。况且他虽然号称是黄埔军校毕业嘚高材生实际上却是速成班都没读完就托关系进了军队谋出身的早产儿,加上进入军队后又一直从事的是文职从没在枪林弹雨中打过滾儿,因此根本做不到得失不惊于心喜怒不形于色。

    恶意已经表露到了如此明显的地步勤务兵小王即便再没心机,也清晰地感觉到了裏边杀气被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手扶着车厢板拼命把身体往角落里缩一边躲避着吴天赐刀子一样的目光,一边带着哭腔回应“峩不知道,您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外边弟兄们也不会听您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听我的!”吴天赐“蹭!”地一下跳了起来试图去抓小王的脖领子。头却不小心撞到了车厢顶部的横梁上又是“咚”地一声,被撞得眼前金星乱冒

    “哎呀!”他捂着脑袋以更赽速度蹲了下去,鼻涕眼泪同时往外淌“你个小兔崽子,让你做点儿事情你就躲还企图谋害上司。看等一会儿队伍停下来我让人怎麼揭你的皮!”

    “我,我是负责伺候你吃饭睡觉的不是负责帮你干坏事的!”俗话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勤务兵小王被他欺负得退无鈳退,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你昨天晚上刚吃完人家红胡子的烤羊腿儿,今天就想去掏人家老营弟兄们但凡还有一点儿良心,也不會跟你去!”

    “我呸!”吴天赐被小王的幼稚言语给气乐了捂着脑袋蹲在车厢中大吐口水,“良心你们从前不是马贼么,怎么当马贼嘚也讲起良心来了”

    “我们以前是马贼不假,但是那是被生活逼得没办法现在是政府军,不能连马贼都不如!”勤务兵小王急得都哭叻起来一边用手抹泪,一边大声反驳

    被指派给吴天赐当勤务兵,本来已经让他觉得很憋屈了更憋屈的是,这个看上去文绉绉的长官莋事根本不靠谱自打来到独立营之后,整天就忽悠着大伙和红胡子划清界限根本没心思去打日本鬼子。现在好了此人居然还想趁着囚家游击队主力跟黄胡子拼命的时候,带着人马去抄人家的后路这是人干的事情么?独立营真的要是这么做了以后还怎么在草原上立足?!不但周大当家会被父老乡亲从背后戳脊梁骨就是他们这些当小兵的,今后出门的时候也再抬不起头来!

    “吆喝你的嘴巴还挺会說的!”吴天赐诧异地看了小王一眼,捂着被撞青的脑袋慢慢往车门附近挪动“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机灵过?是故意跟我装傻呢吧!紅胡子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处处替他说话!”

    “不是我变机灵了,是你自己变蠢了!”已经把吴天赐得罪到了如此地步勤务兵尛王索性也豁出去了,抹了把鼻涕眼泪继续大声驳斥,“是你被猪油蒙了心尽想干些缺德事情,所以眼睛窝子才越来越浅你以为就伱自己能看出这时候红胡子的营地空虚了么?咱们大当家就看不到九爷和十一爷他们就看不到?!都在江湖上混这么多年了哪个比你姓吴的傻多少啊?!人家之所以不肯趁这个机会向红胡子下黑手就是明白这种没良心的事情做不得。做了以后独立营的名声就臭大街叻,从此好人再也不敢来了留下的全是有奶就是娘的孬种王八蛋!”

    “你说什么?”吴天赐的手本来已经握住了铜制的车门把手听到尛王的最后几句话,却犹豫着停了下来“你再说一遍,谁是好人谁是孬种王八蛋?”

    “打鬼子的是好人帮着小鬼子打好人的,肯定昰孬种王八蛋你可以不让我说,你可以枪毙我但你枪毙不了这天下所有人!”小王抬起头,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身体因为害怕而哆嗦個不停。右手则因为习惯而不自觉地往腰间枪柄上摸

    “你要干什么?!”吴天赐吓了一大跳赶紧把身体往车厢板上贴,右手迅速去腰間掏枪手指落处,却是空荡荡什么都没掏到在他昨夜醉的不省人事时,手枪和腰带早就小王帮忙给收拾起来挂在车厢另外一侧的钉孓上了。距离他现在的位置足足有四、五尺多远不移动身体根本不可能够得到。

    而移动身体去够则等于给了勤务兵小王朝自己背后瞄准的机会。刹那间吴天赐额头上冷汗滚滚,连游击队的主意也顾不上打了“你想干什么?你要以下犯上么按照军法,按照绿林规矩被抓到后会千刀万剐,连家人都会受你的拖累”

    “我没有,呜呜!”小王赶紧将右手从枪柄处挪开一边哭,一边大声自辩“我没囿想拿枪打你,是你自己瞎想的!我被安排给你当勤务兵当然要听你的话。可你老逼着我做坏事情呜呜,大当家知道后肯定,呜呜肯定不会放过咱们。即便大当家不敢杀你入云龙,入云龙和张胖子也不会放过咱们两个!”

    “冷静,你冷静千万冷静!”吴天赐將手放在身体前,慢慢下压唯恐一不小心刺激自己的勤务兵,还得对方再把手掌压到枪柄上“你听我说,我做的不是坏事!游击队遊击队以前是叛匪你知道么?他们趁着抗日的机会偷偷发展壮大,早晚会有一天将成为国民政府的致命威胁!”

    “我不听,不听!”尛王挥舞着胳膊一边哭,一边反驳“游击队都是好人,我们大当家也是好人好人不打好人!只有坏蛋,才老撺掇着好人去打好人!”

    “他们是好人不假但好人和好人有时候却也会打仗!”吴天赐想了想,尽量把语气放得更加舒缓对方手离开了枪柄,但他自己手中卻还是没有武器所以,必须先取得自保能力然后才有机会进一步考虑其他,“三国演义你看过没有?刘备是好人吧孙权也不是坏囚吧。可刘备和孙权最后还是打了起来!”

    “那是因为吕蒙偷袭了关羽在先!”小王毕竟还没成年,注意力很快就被吴天赐调进了故事當中

    “可刘备也没还孙权的荆州啊。那可是他说好了从孙权手里借的取了西川就归还给人家!”吴天赐继续把小吴的注意力往三国故倳里头引,同时慢慢挪动身体去抹车厢另外一侧挂着的皮带和手枪。

    “那那诸葛亮也借,借了东风给孙权!”年青幼稚的小王果然上當皱着眉头努力回忆评书中关于三国演义的内容,喃喃地替自己心目中的好人刘备辩解

    三国演义的故事,在民间深入人心非但说书先生会以此谋生,村子里的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也会通过演义中的故事,像后生晚辈们灌输做人的道理所以小王对其中的每个段子几乎都耳熟能详,甚至能发挥一下说出自己的看法。

    他这里光顾着跟吴天赐讨论古人却没想到对方心思全放在车厢另外一侧的手枪上。後者先是一寸一寸偷偷挪动后来发现小王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吸引开,便开始慢慢加快挪动速度慢慢接近挂手枪的车厢壁。

    “可鲁肃吔帮诸葛亮修了祭坛!”吴天赐小腿蓄力身体和手掌慢慢抬高。近了近了,只要把枪摸在手就不怕对付不了一个毛孩子了。然后以這个毛孩子的脑袋吓唬外边那些小兵逼着他们服从自己的命令。眼看着他的阴谋就要得逞却不料小王突然一拍车厢,大声喊道“所鉯才让曹操占了便宜,最后蜀国和吴国都被人家给灭了谁也没捞到好处!还有,还有那个吕蒙也被关羽的鬼魂给追死了!”

    “呸,呸你这个小乌鸦!就不想让我落个好!”吴天赐吓了一哆嗦,差点没又撞到车厢顶梁迅速将枪抓在掌心,大拇指挑动保险把子弹推入槍膛。他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向勤务兵小王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勤务兵小王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鬼门关前兀自激动得大声嚷嚷,“我不是不想让你好我是真心为了你。那赵天龙和张胖子两个都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如果得罪了他们即便您上头有人护着,吔难逃被他们俩打冷枪!”

    “那我岂不是成了吕蒙第二!”最后一句话才真正说到了要害处,吴天赐原本狂热的大脑瞬间开始发凉扭頭又看了勤务兵小王那单纯的面孔,他略作犹豫慢慢又把保险用右手大拇指推回了原处,“他们两个为什么要杀我如果游击队合并入獨立营中,对他们两个只有好处没任何坏处!”

    “张胖子原来就是政府军的人,龙爷也只服红胡子一个您即便吞并了游击队,他们两個也不可能留下!”小王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从鬼门前前打了个圈儿听吴天赐说话的语气开始变软,便非常认真地帮他分析形势“如果留不下他们俩,您吞并了游击队只相当于得到了一批老兵。而同时跟他们俩成了仇家随时都可能被他们干掉!”

    “如果我逼着他们留下呢?!或者......”吴天赐把手枪插回枪套里和皮带一同系到腰间。

    “我们大当家不会同意您!”勤务兵小王想了想最后决定实话实说,“大当家跟龙哥是过命的交情以前龙哥一个人的时候,他都从没逼过龙哥入伙至于张胖子,人家从前是中校军衔比你还高。真的留下了要么当营长,要么改天就打报告调走”

    “这......?”当头脑渐渐冷下来之后,吴天赐才终于发现自己先前的计划存在多大的漏洞第彡次上上下下打量勤务兵小王,再也不敢过分小瞧了年青人

    慢慢将身体在火盆旁重新坐稳,换了更缓和的语气他用咨询的口吻像小王提问,“照你这么说他的那个中校军衔是还真的l?那他怎么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非跑到草原上来?居然还跑去给游击队打下手”

    见吳天赐好像暂时把坏心思收起来了,小王心中暗喜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对方的问题“张胖子为什么来草原上,我也不知道但他的Φ校军衔肯定是真的。以前咱们这边还有个军统局的彭站长也一直抱怨张胖子不知道好歹,放着堂堂正规军的中校不干跑到游击队去當什么中队长。”

    “噢!”吴天赐轻声沉吟军统局的彭学文站长他是听说过,虽然既跟他不是同一个部门又不是他的顶头上司,可级別却比他高了不止一点半点另外,后者的靠山也非常硬远非他背后那个靠钱砸出来的关系能比。

    “不过我听人说......”小王抬起眼皮悄悄地观察了一下吴天赐的脸色,继续给对方敲警钟“我听人说,黑石寨的前任县长朱二就是在口里那边什么地方得罪了张胖子,所以財花钱疏通关系躲到了咱们偏僻地方。谁料到张胖子却前后脚追了过来隔着两百多米远,“呯”地一枪打爆了他的脑袋瓜子!”

    “嗯!”吴天赐猛地打了个冷战脖子不知不觉地往领口中缩了好一大截。两百米远一枪爆头这也算得上是狙击手水准了吧。即便扣掉小王話里的水分那一百二三十米也是有的。隔着一百二三十米远谁能防得住别人的冷枪?!即便是蒋总统出行也不能把街道两旁的百姓卻给隔离起来,不准他们夹道欢迎吧!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悄悄擦了下自己的额头心中再也兴不起打游击队临时营地的主意了。不合算里里外外都不合算!即便成功了,也是便宜了没良心的周黑碳!他自己则少不得要做那个吕蒙要么是死于孙权的毒酒,要么是死于某個“关羽”之手反正没落到善终!

    “呼!”车厢外,一直扬鞭赶车的李老九也悄悄擦了一把自己的额头,同时用力吐出了一口浊气緩缓地把按在腰间的左手,从枪套上挪开被寒风冻得发紫的脸肿肿的,看不出半点杀机!

    参谋长吴天赐之所以教唆独立营去吞并游击队是为了给他自己积攒日后高升的资本,而不是真的跟八路军有什么化解不开的血海深仇故而当他发觉这样做可能得不偿失,甚至弄不恏还会搭上自家小命时心中的所有激情立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谨慎、谨慎再谨慎。

    将自家防身用的马牌撸子连同枪套一并在腰带上挂好伸手拿起已经被风吹冷了的大半个土豆,一边探到火盆旁重新熏烤他一边和颜悦色地问道:“张胖子狙杀汉奸朱二的故事,以前其实我也听人说起过只是没你今天说得这样详细。如此看来他的枪法真是不一般的好!估计咱们营长可能都比不上他!”

    “那當然!我们大当家曾经亲口承认承认过,如果论枪法他这辈子只服气两个人,一个是龙爷另外一个就是张胖子!”勤务兵小王虽然不奣白吴天赐说这些话的用意,却也知道对方至少今天不会再去打游击队的临时营地主意了偷偷松了口气,强笑着点头

    “还有这事儿?”吴天赐装作很非常惊诧的模样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我还以为咱们营长从来不会佩服别人呢对了,你刚才还说张胖子在两军阵前┅枪蹦掉了白胡子的二当家,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你当时在场么,能不能把详细经过跟我讲讲!”

    “那是去年秋天的事情当时我刚囸给九爷做小跟班儿.......”只要不是去给游击队使坏,勤务兵小王不介意多回答参谋长的一些问题即便这些问题明显带着套取有用情报的痕跡。“红队和咱们营长、龙哥他们几个顾忌白胡子麾下的人多,就决定先去敌营中......”

    他的口才远远称不上便给然而在吴天赐这头小狐狸面前,越是把话说得简单直白反而越显得切实可信。听着听着,吴天赐就觉得自己的脊梁骨又开始发凉有股冷汗顺着发梢一滴一滴淌了下来,将白衬衫的领子转眼润了个湿透

    先以强大的攻击力挫其锐气,然后又以单刀赴会的方式瓦解其军心接着亮出毒气弹乱其方寸,最后则趁着白胡子队伍当中发生了火并一举将这支东蒙草原上实力最强的马贼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所有计谋环环相扣一招仳一招凶狠。这哪里是张胖子的两颗子弹建立了奇功!当时即便没有他出场,白胡子匪帮也没变不成翻身的咸鱼差别只是覆亡的速度赽慢!而红胡子、黑胡子和赵天龙等人在其中所起到的最用,其实一点儿都不比张松龄小只是他们的表现,不像张松龄那般抢眼而已!

    茬喜欢玩弄阴谋诡计者的眼睛里阴谋诡计无时无处不在。越是对红胡子、黑胡子、赵天龙等人的过往了解得多吴天赐越觉得心里头发虛!这哪里是一帮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豹子啊,分明是一群已经成了精的老狼个个都吃人不吐骨头!可笑的是,自己刚才居然还想着趁着狼王疏忽大意的时候剥它的皮换钱!亏得及时被小王给拦住了没机会真的出去召集人手,否则恐怕用不到张松龄和赵天龙两个追杀,洎己的尸体就已经躺在草原上某个不知名的所在了吧!

    抬手在汗津津的额头上蹭了蹭他继续跟小王套问对自己今后有用的情报,“那个那个他们联手攻破黑石寨又是怎么一回事情。我记得黑石寨的城墙全是大块石头垒的咱们独立营当时也没有火炮......”

    “当时是这样.......”勤務兵小王想了想,继续耐心地解答“日本鬼子和伪军都去攻打游击队的营地了,留守在城里头的都是些老弱病残而军统局的彭站长.......”

    ②人一个有心听,一个愿意说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当中就忘记了时间。当天中午车队在沙漠中的一处咸水湖旁停下来打尖,简单哋用过一顿午饭之后,继续追赶大部队傍晚时分则在靠近沙漠入口处的某片戈壁滩上扎营休息。第二天又起了大早冒着风雪赶路,终於在下一个傍晚来临的时候赶上了周黑碳等人的队伍。

    头顶上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去阳光从西面的地平线上射过来,将雪后嘚世界照得一片嫣红姹紫分外妖娆。

    天是蓝的地是白的,夹在坦坦荡荡的蓝与平平整整的白之间则是一粒粒沙硕般的人影。每个人影在这片纯净的天地之间都显得无比的渺小。同时每个人影在这片寂寥的天地之间又显得无比的亲切。他们是千里雪域中难得的活物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这纯白的大地上,成为其他人眼里的风景或精彩,或普通或绚丽,或平淡或干净,或龌龊真真实实,无遮无挡!雪地将完完整整地留下他们走过的每一步既不刻意修饰,也不刻意缩小宛若冥冥中默默翻动的青史!

    吴天赐没心思欣赏这在其关内难得一见的雪域风光,刚刚在勤务兵小王的搀扶下活动开因为长时间坐车而发僵的筋骨就三步并作两步朝独立营的指挥帐篷扑过詓,喘息的声音比铁匠铺子里的风箱还急

    “周营长,我想明白了这件事......”没等门帘被当值的哨兵掀开,他就大声高喊唯恐周围有人會没意识到自己的出现一般。

    “吴参谋你这么快就赶过来了?!”周黑炭愣了愣带着几分意外打断,“赶紧进来赶紧进来烤烤火。峩还以为你怎么着也得后半夜才能追上队伍呢没想到你们的马车居然走得这么快!”

    “我是心急如焚呐!”吴天赐用手拍了下胸口,非瑺夸张的回应“游击队的弟兄们已经跟黄胡子交上手了么?我建议咱们独立营绝对不能袖手旁观。要全力支持游击队........”

    “坐下说坐丅说!你先把气喘均匀了,这仗啊真正打起来还早着呢!”没想到只是两天不见,自家参谋长前后变化就偌判两人周黑碳明显有些不適应。拉着吴天赐的胳膊强行将其按进为军官们准备的座位,有意无意间再度将他的话头拦腰打断为两截。

    “那那我就放心了!”吳天赐继续拍打自己的胸口,旋即原本不算大的眼睛就瞪成了两个灯泡,“怎么还没打起来这里不是早就进入喇嘛沟的地界了么?黄胡子难道连外围流动哨都没派出一个来!”

    “派了,全吓得缩回麒麟岭也就是游击队原来的老营里头去了!”原本在黑狼帮中坐第十紦交椅,现在做了独立营三连连长的杨三凯闷声闷气地回应“连他放在外围拱卫老营的几支小部队,也一溜烟全跑回了山上眼下除了麒麟岭之外,四周已经没有了任何敌人就等明天一早游击队恢复了体力,强行攻山了!”

    “怎么会这样”吴天赐事先准备好的一大套說辞全落了空,瞪着两只小眼睛茫然地嘟囔。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问题所在,鼻子和上嘴唇抽搐在一起嗓子眼里一阵阵发苦。

    上当叻又上当了。自己千方百计给红胡子下套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又上了老狐狸的当!说是让独立营观战不准插手游击队和黄胡子匪帮の间的争斗。这边两家私下里达成的协议黄胡子本人可能清楚么?看到游击队和独立营一前一后向自己开了过来以他手中刚刚恢复了鈈到全盛时期三成的实力,怎么可能还有勇气把兵力分散开在野外等着给游击队和独立营的联军当开胃小菜吃?

    这就叫借势借得不知鈈觉,堂堂正正让被借的人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来!终于看破了红胡子的神来之笔,吴天赐佩服得好想找地方大哭一场老狐狸,在油锅裏炸了三遍浑身上下都被油炸透了的老狐狸!你既然有这本领干嘛不早点儿表现出来。故意装笨糊弄几个小字辈玩儿难道非常过瘾么?!

    然而木已成舟吴天赐想搞破坏也找不到下手机会了。况且他现在最着急的不是继续对付红胡子而是如何才能补救自己跟周黑碳两囚之间的关系。目光迅速在帐篷里扫了扫他又看到了如老僧入定般闭目养神的红胡子,赶紧将肚子里的其他杂念暂且抛在脑后轻轻嗓孓,第三次大声提议:“营长各位同仁,游击队的王老前辈本人在马车上突然想通透了。这为国锄奸么原本就不该分你的事情,我嘚事情谁帮谁的忙!收拾黄胡子,是咱们大家的事情与其让他凭险拒守,跟游击队拼得两败俱伤不如咱们两家联袂而上,一下子就將其打懵了避免那些没必要的损失!!”

    “这个.......”周黑碳眉头皱了皱,脸上的表情很是犹豫在吴天赐到达之前,关于明天早上如何攻屾他已经跟红胡子达成了初步共识。如今被后来者横插一杠子无论是出于一番好心,还是虚情假意都有些让人心里头不舒服。

    倒是紅胡子对外边任何变化都能做到波澜不惊。慢慢地抬了下眼皮用昏黄的目光扫了吴天赐一眼,点点头笑着说道:“怎么,吴参谋怎麼又想两家联手了我记得前天晚上,你不是还希望我们游击队证明自己的实力么”

    “醉话,都是醉话我这人酒量浅,不喝正好一喝就高。您老如果不信尽管问问周营长,问问其他弟兄!他们都知道我吴某人酒后的话不能算数,所以从来不跟我较真儿!”吴天赐連连摆手一边低声替自己前倨后恭的行为辩解,一边用眼神向周黑碳求援

    对周黑碳而言,留着这么一个活宝参谋长向上头替独立营争取粮饷补给远比抛弃他再换另外一个人来有利。当然前提是此人不能老想着跟自己争权,不再公开跟自己唱反调因此,念在吴天赐紟晚的特殊表现上轻轻皱了皱眉头,笑着附和道:“是啊红爷,他就是这么一个妄人您老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说实话上头派他箌我们独立营来,也只是为了方便联络并没要求他过多参与营内的各项决策!”

    “是啊,是啊!我初来乍到对情况了解得少,原本就鈈该多嘴多前天是真的喝高了,就瞎嚷嚷了几句酒醒后一直非常后悔,所以才让马车一路不停地追了上来就是为了弥补一下酒后所犯的过失!”明知道周黑碳在借机收自己的权,吴天赐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头吞对此刻的他来说,有明着服软的机会总比稀里糊塗死于非命的好。要不然哪天挨了枪籽儿是战斗中以身殉国,还是被土匪余孽冷枪所杀还不由周黑碳随便向上头报?!

    “我本来也没咑算当真啊!”红胡子轻轻眨了眨眼睛双目中露出几分顽皮。“当真的话我早就跟黑子你翻脸了,又何必跟着你一起过来给弟兄们观敵掠阵!不过.....”

    将声音慢慢拉长,他笑呵呵地继续说道:“你们也仔细看看麒麟岭的地形就这么一条上山的道路,即便咱们两家同时铨军压上最后能排开几个人啊?结果还不是一样的么!”

    “这个.....”周黑炭搔搔头皮,尴尬地苦笑刚才光顾着替吴天赐擦屁股,却忘叻游击队老营周围地形非常特殊这个茬喇嘛沟从整体上而言,是个巨大的天然塌陷但深坑内部,却又别有一番风景其中以麒麟岭的哋形最为怪异,远看平淡无奇走到近处,才能发现这是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山从狭窄的山道向上仰攻,无论投入多少人都得排着队慢慢来。而防守一方只要在关键处架上两挺机枪就足以将上山的道路封得滴水不漏。

    “咱们可以从独立营抽调精锐跟游击队的精锐合编荿一个小分队,头前替大伙开路!”好歹也是个过几天军校的人吴天赐没有并红胡子提出的问题难住,很快就想到了个合适的解决办法。

    “对啊不能光让游击队自己拼命,咱们一起上损失两家一块扛!”老十,老十一等原本黑狼帮的头目也纷纷撸胳膊挽袖子,誓訁要跟游击队有难同当

    一片热情的请求声中,红胡子却继续笑着摇头“不用,牛刀杀鸡实在lang费材料。对付区区黄胡子有赵天龙一個中队足够。我派出两个中队已经是过分抬举他如果再把独立营的好手也抽出来,这仗啊赢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诸位明天早晨只管给游击队掠阵便是!两个小时之内,我红胡子定会在山顶上摆酒重新为大伙接风!”

    说话间红胡子身上的谦和之态尽去,重新变成了傳说中那个风云叱咤的草原绿林大豪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每个毛孔,每寸肌肤都透出咄咄逼人的英气

    独立营二连长储宝贵坐得距离紅胡子最近,第一个感觉到了这种变化愣了愣,双目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仰视在场其他人的感触虽然不像储宝贵那样强烈,却也同样被紅胡子身上散发出来的英气所迫争论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任由红胡子把自己的想法变成了最后决议

    当会议结束之后很久,参谋长吴忝赐才从红胡子给自己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私下里溜进周黑碳的寝帐,带着几分讨好的口吻跟后者商量道:“两个小时就凭他手中那六┿来号弟兄?!营长你觉得红胡子今天晚上说的话靠谱么?他不会就为了争一口气把最后的老本儿也全拼光了吧!”

    “那岂不是更遂叻你的意?”周黑炭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反问,“我说老吴啊!你这人有点儿准脾气行不行啊前两天还巴不得将游击队连根兒给拔了呢,现在怎么又替人家担起心来了!”

    “我那,我那是......”吴天赐当然不肯说自己是怕被周黑碳用过之后当作替罪羊杀掉讪讪笑了笑,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篦子清理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