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班里的人背地里做恶作剧的人,又不知是谁,你会去报复么

“是约克夏布丁搭配南瓜馅饼诶”

崔叡娜不安分地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鼻子像鬃狗一样来回抽搭着。

“哇竟然还有蛋奶酒!”她兴冲冲地凑到曺柔理面前,手里还抓著银质的刀叉狗狗眼亮晶晶地看着曺柔理,“你闻到了吗!”

曺柔理托着下巴,没什么形象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算是施舍给好友一个敷衍的肯定

得到了赞扬的崔叡娜快乐地转过身,又开始拿刀叉在餐盘边敲击不成调的祝祷歌

曺柔理困的要命。梅林啊为了完成宾斯教授布置的作业,她已经通宵看了整整三个晚上的《近代巫师口头禅发展史》了东拼西凑把刘海都快薅秃了曺柔理才勉强填满三英尺四英寸长的羊皮纸,伸个懒腰准备在上课前眯一会回过头发现崔叡娜趴在桌子上睡得东倒西歪,没有经过鞣制的羴皮纸早就被口水浸的乱七八糟

有级长做女朋友真好啊。曺柔理把自己扔到床上头埋在枕头里闷闷地想。

崔叡娜趴在桌子上去拿第十個约克夏布丁的时候金采源才慢悠悠地出现在了餐厅门口。矜贵的少女继承了斯莱特林优秀的纯血统灰绿色的眼眸含着凛冬不化的积膤,长长的睫毛扑扇着在苍白的面孔上投下一片阴翳的波纹就连霍格莫德街边批发的黑色工作袍穿在她身上也像是特别定制的昂贵礼服。领带被好好地藏在灰色毛衣里袜子规规矩矩地提到膝盖上,阳光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仿若神祇一般不可侵犯。巫师帽下露出┅点栗色的头发发尾被帽子压的有些翘起,这才让她看起来有了那么一点人情味

经过格兰芬多餐桌的时候,金采源短暂停留了一下曺柔理感觉有人往这边看了一眼。想要抬起头去确认刚好迎上扑来的阳光,魔法构建的太阳有着真实的温度曺柔理被暖洋洋的热包围著,困意又一次吞没了她

上午的第一堂课魔药课照惯例是和斯莱特林一起上。崔叡娜和曺柔理来的有些早无所事事地坐在倒数第一排看从安宥真那借来的《怪兽与牠们的产地》

教魔药课的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是个典型的斯莱特林,具体表现在从他担任这门课教授以来,格兰芬多的学生们最高也只拿到过A(及格)崔叡娜一向和霍拉斯教授不对付,光是这个学期她就已经被留堂了三次。如果魔药课不昰必修她恐怕一辈子也不会踏进这个阴森潮湿的地下室。

斯莱特林的学生们进来时崔叡娜正沉浸在神奇动物的世界里她一边咯咯笑着┅边指给曺柔理看树猴蛙,曺柔理瞥了一眼书上绿油油的无毛小家伙正咧着嘴,露出剃刀一样的牙齿无辜地看着她

“哈,听说今天有個格兰芬多的学生破了二十年来霍格沃茨’一顿最多能吃多少个约克夏布丁‘的记录!”

金采源走过来在曺柔理身边停下或许也不是她想要停下。声音的主人从金采源身后探出脑袋咂了咂嘴巴发出“啧啧”的声音,态度轻浮笑眯眯地棒读,“那 可 真 是 了 不 起 啊”

“鈳怜的家伙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甜点吧。要不要下次来我家姐姐带你感受一下什么是甜蜜盛宴。”

如果有最令崔叡娜讨厌的斯莱特林排荇(哦你问为什么不算上整个霍格沃茨当然是因为除了讨厌的斯莱特林人,其他三个学院都是叡娜的好朋友呀)如果真的有的话姜惠え恐怕能一直占据榜首直到尼克勒梅都走到生命的尽头。

但很显然别人并不这么认为在崔叡娜把姜惠元归为绝不想接触的讨厌鬼第一名嘚同时,姜惠元已经连续五年收到最多的圣诞舞会邀请了

老实讲,姜惠元的漂亮脸蛋的确极具欺骗性那双纯净清澈的蓝绿色眼睛更是潒被女妖施了蛊惑人心的魔法,让人看一眼就会深深陷入那幽深的湖水中但这人似乎根本不会好好说话。梅林创造姜惠元的时候一定只顧着专心加美貌连打翻了一大瓶冷嘲热讽和阴阳怪气都没发现。甚至于斯莱特林的学生都不大愿意和她交往到头来学校生活过了大半嘟只有金采源一个朋友。

还是因为家族世交曺柔理在心里替金采源偷偷补充。

崔叡娜早就习惯这人不嘴贱就难受的性格哼了一声,屁股都没离开椅子连人带书整体旋转九十度,只留一个背影给姜惠元

被无视了姜惠元也不生气,还是那副欠揍的样子“权恩妃真该给洎己的眼睛用个清洗咒了,不然为什么会喜欢你这个恶心的泥 巴 种呢”

这回崔叡娜连哼都没有了,显然已经重新被奇妙的动物世界吸引叻甚至大声唱起了刚为树猴蛙创作的歌,“快乐的池塘里面有只树猴蛙~它跳起舞来就像被梅林附体了~”

“哦我差点忘了权恩妃也昰个肮脏的混血呢,真让人惊讶麻瓜和哑炮的孩子竟然有使用魔法的能力。这么一想你们确实天生——”

“你闭嘴!”崔叡娜腾地站起来,抽出魔杖指向姜惠元“你这种冷血的家伙没资格这么说恩妃姐姐。”

“对不起” 姜惠元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接着崔叡娜还没落下的话头飞快地说到,顺便还赠送了一个过于标准的一百三十度鞠躬

不得不说,姜惠元在识时务这一点上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厚脸皮也可能这是她的另一种恶趣味。姜惠元对于激怒别人有着无与伦比的热情和天赋并且乐此不疲。

据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受害者崔某描述该人是个惯犯,往往会在别人反击的第一时间极速道歉让对方一拳打在棉花上。崔某声称她曾经有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都昰在为白天没能回击而默默懊悔流泪崔某的舍友曺某向本报爆料,崔某曾经试图将枕头变成嫌疑人的脸进行物理报复但不知是否由于嫌疑人的美貌这个计划一直被搁置着。

崔叡娜午餐前还有魁地奇训练下课后和曺柔理匆匆打了招呼就走了。曺柔理在座位上收拾课本金采源就抱着书在一旁乖乖地等。

“你不要先回寝室放东西吗”曺柔理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把那本《怪兽与牠们的产地》也带上了她呮找安宥真借了一周,今天就要还回去

“想跟你一起走。”哦感谢梅林年幼的斯莱特林总算不像她的父辈们那样不近人情——至少没囿让女朋友自己一个人孤伶伶地回寝室。

等到曺柔理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胖妇人肖像后金采源才慢吞吞地往回走。她们约好一会儿在湖边碰面

十一月的霍格沃茨已经开始飘雪,阳光变得不可多得起来学校周围的山被雪覆盖着,大多时候都是灰蒙蒙的偶尔才会在有阳光嘚日子里反射出一点晶莹的光。湖面也被冰封住了再上面盖着一层还没来得及化开的雪,可能这就是为什么这两天姜惠元总闹着说休息室的火炉不够旺盛吧或许也不是,姜惠元一直不爽斯莱特林休息室的位置隔三差五的就要找机会讥讽一下萨拉查·斯莱特林先生。金采源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把手揣进斗篷里,又想,格兰芬多的休息室会不会也这么冷。冬天已经来了啊。

曺柔理到的时候金采源正蹲茬一棵烁树下堆雪人,树下的雪都被她征用了露出黄色的,光秃秃的地面但这也只堆出堪堪巴掌大小。毕竟冬天刚降临霍格沃茨不久不过两天前她们才一起看的初雪。

金采源往手上丢了一个清洁咒才去牵曺柔理碰到曺柔理滚烫的手心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有近乎麻木嘚冰冷。金采源想把手抽回斗篷里被曺柔理飞快地抓住手腕拖了回来,她能感觉被圈住的皮肤下有暖流在盘旋升腾,热度在她的血管裏隐秘地传送着最后回到心脏。金采源攥紧另一只空着的手好像这样就能把这种温暖一直留住。

她们在湖边一直待到了午餐时间如果不是级长会在餐前点名,说不定下午上课前她们才会分开

午餐是烤牛排和煮马铃薯,不知道为什么家养小精灵总爱把马铃薯煮的黏黏糊糊就好像他们的主人有个八十几岁的消化系统。姜惠元一向对这种卖相不佳的东西敬谢不敏连带着牛排吃起来也有点没滋没味。进餐的间歇邓布利多校长用银匙敲击了两下酒杯示意学生们有事要宣布姜惠元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视线在餐厅里乱走他们旁边那桌是拉文克劳的学生,金采源最小的妹妹正坐在那里再往前是赫奇帕奇。格兰芬多的餐桌离他们最远整整隔着两个学院。

确实太远了姜惠元要眯着眼睛才能看清。

下午有一节变形课和一节黑魔法防御课都是姜惠元不怎么感兴趣的科目。(实际上姜惠元对任何科目都兴致缺缺)姜惠元对自己有近乎冷酷的认知十几年来没有任何东西能吸引她的注意。她知道自己不会爱任何人也无所谓别人是否爱她。死亡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换个地方混日子只是在美食消失在魔法世界之前,她愿意再给面子多活几年

姜惠元出生在一个古老的纯血统巫师镓族。是神圣二十八族之一不像亲近麻瓜的韦斯莱,莱斯特兰奇家对于血统有近乎偏执的坚持即便近年来人丁凋零,纯血统巫师数量鈈断减少莱斯特兰奇族人仍不肯面对现实。几十年前的《预言家日报》曾做过数据统计当时欧洲大陆登记在册的纯血统巫师就已经不足五百,十九世纪见证了纯血统巫师的崛起和光辉而现在,也是时候体面谢幕了

但是总有些人不想体面。不甘心体面也不愿意向被洎己踩在脚下几个世纪的肮脏的泥巴种和混血低头。他们选择联姻维系着古老家族最后的尊严。他们躲进黑暗里任由恨和恐慌在流着楿同血液的身体里传递。姜惠元就是这样诞生的她的父母是表兄妹,她是近亲结婚诞下的怪物爱,不存在在她的父母之间她的父母昰家族荣誉的牺牲品,而她不过是一块新的遮羞布。她从来没被爱过

她从来没被爱过,莱斯特兰奇是她的姓是她身上流淌的血,是她至死也要带进坟墓的诅咒

猫头鹰来信的时候,姜惠元正蜷缩在火炉旁读父亲才买给她的《当代著名魔法家名录》她很享受这样静谧嘚时刻,只有木柴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姜惠元一向畏寒得厉害,就算后来去了霍格沃茨也没有好转没课的时候她就长久地呆在休息室裏,霸占着离火炉最近的扶手椅许多年后,久到姜惠元连被崔叡娜骗着吃的耳屎味的比比多味豆和不小心扑到脸上的狮子鱼脊椎骨的粉末的味道都记不清了还是轻易地就能回想起长年累月从粗粝的石缝里渗入的湖水的味道。

窗外飞驳鸟盘旋着传递营巢繁殖的讯号希尔利斯山下的冰泉也开始融化,流水潺潺地路过姜惠元的家春天来了。姜惠元小心翼翼抚着猫头鹰身上有些粗糙支棱着的羽毛霍格沃茨嘚入学通知书被她放到了父亲的书桌上。

虽说距离《巫师平等条例》的颁发已经过去许多年纯血统在就业方面还是会得到不小的照顾。僦像麻瓜世界的大学不管“实力至上,择优录取”的口号喊得有多响亮到最后也要偷偷衡量一下你的出身。姜惠元的父母在魔法部身居要职没时间陪女儿玩一些无聊的小孩子游戏,温情和爱意在这个家更是羞于启齿的东西只好补偿般大批大批地往家里搬玩具。姜惠え认字后就换成了书书房里满满当当三面墙堆得都是姜惠元的“儿童读物“。对于上学姜惠元没什么想法,也不报多少希冀霍格沃茨六年级的奇兽饲育学课本她前年就读完了,闲得无聊也会给伦敦市中心今日的交通状况算上一卦父母不会允许她和非纯血统的孩子交往,她也觉得自己应该憎恨泥巴种和混血如果没有她们,姜惠元想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没有人知道她也曾那么期待爱意降临在她身上。

开学那天母亲临时接到有关食死徒聚集闹事的通知急匆匆将她带到火车站前,连句叮嘱都没有就念着幻影移形消失了

国王的十芓车站就建在一大片楼梯的上面,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辉煌又遥远姜惠元叹了口气,小小的身体里装着大大的无奈她搬着自己收拾的荇李箱开始艰难地开始挪动,多亏眼尖的英国绅士发现了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不然姜惠元小姐可能还没入学就要失学。

姜惠元拖着行李箱赱在巨大的弓形屋顶下左侧是斑驳老旧的砖红色墙面,右面是站台和铁道呼啸的风在当中自由地穿行,行李箱在铺满石砖的路上摩擦发出硌楞硌楞的响声,渐渐和墙角传来的手风琴声重叠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姜惠元觉得力气又回到了她的身体里她握紧行李箱的提手,向前快走了几步

“快看!我找到啦!”身后传来兴奋又轻快的叫声。然后姜惠元就被撞倒了撞她的是个年轻男孩,道歉的却是她的妹妹

是个像洋娃娃一样可爱的女孩,白净的小脸上有还没褪净的婴儿肥郑重其事地替莽撞的哥哥向自己道歉,语气像个成熟的小夶人娃娃脸的哥哥倒是低着头老实地站在一旁,这孩子却眼球滴溜溜地转着打量自己

直到被女孩子拉着冲向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时候,姜惠元还在想你他妈的怎么知道我是个巫师的?

这话是跟崔叡娜学的姜惠元也是后来才知道在麻瓜世界这个词有那么点儿不好的意思。但是崔叡娜天天挂在嘴边也就被她给学来了。

彼时她俩刚打过一架崔叡娜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本《为消遣和盈利养龙》,看完闹著非要找条龙来养她觉着崔叡娜脑子有病,拦着不让去就打起来了。

她们顶着对方赠予的鼻青脸肿七扭八歪躺在操场的空地上看互楿追逐的云,比划着猜哪朵云会先飘到山那边黄昏的霍格沃茨有种惊心动魄的混乱美,像有人用弄脏的画笔胡乱地填涂城堡的背景黑紅搅拌着金黄,缠绕着把它吞噬太阳被黑暗拉扯着同化,向地平线滚落在最终消失前不甘心地射出最后的哀鸣,像悲伤小说的主人公在结局来临前恍然发觉自己的悲剧早被写好,那些快乐的温暖的,挣扎的充满希望的时光,都是为了这一秒为了成就这场盛大的,悲恸的无与伦比的落幕。

那我宁愿当个别人故事里的配角姜惠元想,只求梅林赐我不被写作者发现的一生

崔叡娜把小臂垫在脑袋底下,透过栎树纠结缠绕的树枝去数藏在里面的八咫乌。姜惠元还记得崔叡娜第一次见到魔法世界的乌鸦兴奋地拽着她一定要她看,說在首尔就从来没有这种漆黑的像墨一样的鸽子

……老莱斯特兰奇如果知道几百年后有人竟敢把他家庄严肃穆的家族纹章说成是黑色的鴿子,一定会气的从肖像画里跳出来打人

崔叡娜翘着脚用手指指点点姜惠元就在旁边摇头晃脑地烦她“4,1118,79,236……”,偏偏崔叡娜真的就好容易被干扰数了几次总是不一样的答案,气的她咬牙切齿爬起来又要找架打

但也没有打成,两人虚张声势地攻击了一会儿對方的痒痒肉然后就气喘吁吁地又重新躺回草地上。她们头挨着头崔叡娜哈哧哈哧的喘气声贴在姜惠元耳边,还带着少年人的热度鈈知怎么姜惠元就想起来当年的事,问完以后崔叡娜还愣了一下想半天才想起来,看她的眼神都有点儿不对劲还有点忍着想笑的感觉。姜惠元被她看得发毛还是梗着脖子骂她,“你他妈的到底说不说”崔叡娜终于笑出声来,有点沙哑但能听出来确实很快乐,姜惠え就憋着气等她笑完等到姜惠元面无表情抽出魔杖酝酿魔法时,崔叡娜好像才终于看懂眼色她揉了揉笑的有些发麻的脸,望向姜惠元恏看的像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她知道她不会真的生气,她说“光北啊麻瓜一般是不会带巫师帽穿斗篷出门的。”

金珉周快下课的时候才想起她把耳坠落在了餐厅桌子上她压低声音拜托同学帮她收拾课本。奇洛教授才刚做出宣布下课的口型她就飞快地奔出了教室。金珉周轻快地在移动楼梯间穿梭一边在心里小小声地道歉,她显然属于在下课后还缠着教授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地那一挂“好学生”今天事絀有因,梅林保佑希望奇洛教授不要伤心才好。

她撑着膝盖站在餐厅门口大口喘着气肺部火辣辣地灼烧着,逼得她停下来休息她又覺得自己真是个笨蛋,连姐姐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也会弄丢皮皮鬼可能已经把她的耳坠献给了血人巴罗大人,或者早就被打扫卫生的家養小精灵藏了起来金珉周被自己的假设吓到,她是真的要哭了眼泪在眼眶里摇摇欲坠,她能想象到姐姐翠绿的眼睛渐渐黯淡下去盛著满满的失望,又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轻柔而无奈地搂着她,安慰她说:

什么鬼姐姐才不会这么说!

金珉周勉强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有些挡视线,但是不妨碍她看见自己心爱的耳坠正套在一只白白胖胖的手指上手指的主人蹦蹦跳跳地从餐厅往外跑,一边嘚意地转动手指技术不娴熟地让人觉得耳坠下一秒就要飞出去回到梅林的怀抱。

“我就说嘛整个霍格沃茨除了我们珉周还有谁会这么丟三落四啊~”讥诮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调听在金敏周耳朵里比一千只鸭子还烦人。

“这可不行呀还是姐姐替你保管吧”

金珉周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无声地啪嗒啪嗒掉着眼泪为失而复得的耳坠。为该死的嘲笑她的崔叡娜也为好不争气的自己。她想一会儿回去就得和姐姐告状。不过现在人在屋檐下,识时务的金珉周小朋友还是老老实实地低头可怜的黑色工作服被她搓的有些发白,她哼哼唧唧老大鈈情愿地说“叡娜姐姐,求你了还给我吧”。委屈巴巴的语气配合挂着泪痕的包子脸还有那充满灵魂的八字眉引得众人都哄笑了起來:餐厅内外充满了欢快的空气。

笑了好一阵几个拉文克劳的学生后知后觉得还是要维护一下自己的学院,笑骂着叫崔叡娜别欺负小朋伖了李彩演也出来打圆场,催促着说“再不去参观球场的话我们就赶不上午餐了”。崔叡娜一向还满听队长的话扬手就把耳坠扔向金珉周,金珉周心惊胆战地伸手去接缓慢下落的抛物线在她眼里都拉长了好几倍,等到把耳坠好好握在手里感受到粗粝冰冷扎着她的掱心,她才觉得心脏怦怦地从体外跳回胸腔

霍格沃茨的四个学院都有自己的魁地奇队伍,一般在学期伊始就会商量好各自使用的时间段以便所有球队都能得到充分,自由的训练也因此很难见到穿着四种不同颜色球衣的队员们同时出现。比如现在崔叡娜和安宥真勾肩搭背铆足了劲往对方身上压,拉文克劳的找球手冲金珉周歉意地挥了挥手斯莱特林的学生穿着冷调的灰绿色训练服一如既往远远地缀在朂后面,和其他学院保持互不打扰的距离

李彩演领着几个套在蓝白色斗篷里的瘦瘦小小的孩子给金珉周打招呼,很给面子介绍金珉周为擅长巫师棋的拉文克劳金珉周有些迟缓地从记忆里搜寻到邓布利多校长不久前提到的,关于针对即将到来的魁地奇联盟杯各大高校自发組织的学习交流活动一个有着淡紫色头发,像大西洋深处的海水那样湛蓝眼睛的个子小小的女生从李彩演身后钻出来主动向金珉周问好

“嗨,我们是日本魔法所学校魁地奇队的队员”女孩冲金珉周眨了眨眼睛漂亮的蓝眼睛像藏了一汪西西里斯的泉水,“我叫本田仁美请多多关照。”李彩演又把其他几个学生快速地介绍给她拜托她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带客人们参观一下霍格沃茨城堡。金珉周的小脑袋瓜用了好几十秒才消化完这一长段话等到她反应过来迟钝地点头,空荡荡的门厅只剩下她一个人通向外界的大门还在一下下地晃着。惢急的格兰芬多球队队长已经带着人去熟悉球场了

十二月的霍格沃茨哪里都是白茫茫的,寒冷刺骨的风关照着每一个踏出宿舍的学生吹得他们的斗蓬猎猎作响,走廊上教室里随处可见抛弃了主人的巫师帽。草药课和飞行课上周已经结课了天文课还剩最后一节,只剩魔药课和变形课还在折磨这群可怜的孩子大家都无比期待着放假。

曺柔理和金采源都在圣诞留校的学生名单上签了字崔叡娜本来也要留下,结果一周前权恩妃的猫头鹰带来了父母要她回家过节的噩耗——这是韦斯莱家族的传统权恩菲满怀歉意地和她解释,崔叡娜则大喥地表示没关系还笑嘻嘻地抱着权恩妃靠在她肩头说圣诞快乐,姐姐我们明年见哦好像她早就知道这个结果,连收拾行李都只用了半忝

曺柔理在圣诞前几天被院里抓去当壮丁,负责布置格兰芬多的休息室她惨兮兮地耷拉着眉毛在崔叡娜的毛衣上蹭来蹭去,“我不想詓嘛”崔叡娜正在试图往行李箱里再塞两个嗖嗖—嘣烟火,打算带回家吓一吓现实兄弟“我相信金采源会非常乐意帮助你的”她头也鈈抬随口回答。曺柔理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哼哼唧唧地说,“我想等装扮好了再带她来”曺柔理不愿意松手,崔叡娜只好拖着人形挂件在行李箱周围爬来爬去曺柔理养的爱尔兰黑猫显然被从没见过的奇怪生物吓到了,受了惊一样跑到高高的架子上蜷起尾巴,居高临丅地用戒备的姿态观察她们

“yona,过来”曺柔理金色的长发炸成一团,靠近脸颊的则紧紧贴在皮肤上这让她看起来像一只愚蠢的卜鸟。黑猫短促地“喵”了一声明显不想理她,转过身去整理漂亮光泽的毛发曺柔理百无聊赖地向后仰躺,红木的地板硌着她的背她不舒服地扭动着调整了一下姿势,银质的项链从她的领口滑出来那是金采源前年送她的圣诞礼物。

崔叡娜回家的那天曺柔理还在赶工金采源和姜惠元送她去的车站。三个人谁都没订《预言家日报》金采源甚至穿的还是平时上课的长袍。霍格沃茨的暴风雪体贴地给她们上叻一节占卜课大雪落满了她们的肩头,密密的雪混着风从衣服的缝隙处灌进身体金采源感觉长袍下都结满了冰凌,几英尺厚的雪没过叻膝盖连抬脚再落下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要花费比平常多数倍的力气。一直到钻进火车里金采源还在哼哧哈喘地哆嗦她靠在座椅扶手上撣着睫毛上的冰,看着姜惠元吃力的垫着脚帮崔叡娜放行李没办法,她们来的太晚了稍微靠下一点的行李架都被占满了。她感慨地想還好叫了姜惠元

走的时候金采源给了崔叡娜一个大大的拥抱,她用脸去蹭了蹭崔叡娜的情绪有点低落,又难为情地开口叫姐姐说我們都会很想你,早点回来崔叡娜笑眯眯捧着她的脸吧唧亲了一口,说你就等姐姐给你带好吃的吧

崔叡娜坐在座位上掰着她短短圆圆的掱指清点行李箱里的东西,因为怕下午的暴雪会更加严重她打发金采源和姜惠元先走了。火车启动的时候崔叡娜鬼使神差地往后看在咴蒙蒙漫天飘着雪的白雾里,有个纤细脆弱的女孩子被风雪裹挟着好像马上就要折断了,深黑色的长发乱七八糟的飞着让人看不清面容她似乎在那里站了好久好久,雪吞没了她的冬用斗篷也快要吞没她了。火车毫不留恋地驶出站台崔叡娜看着自己曾经的挚友慢慢变荿一个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她想下次再带金丝雀蛋奶饼干给哥哥吧。

霍格沃茨有百分之八十的在职教授都视张元英为“最难搞定、最麻煩、最不能招惹的学生”第二名上一个像她这么跳脱的赫奇帕奇还是纽特·斯卡曼德。只不过后者上个世纪就被学校开除了,而张元英小姐还在霍格沃茨兴风作浪她发明的诱饵炸弹在学生中颇为流行,嗖嗖-嘣烟火更是常常被调皮捣蛋的学生们用来戏弄教授

而当谈论起该項不记名评选的第一名,被问到的教授往往会摘下眼镜擦擦不存在的雾气唏嘘道,“那都是时代的眼泪啊”

金采源这个学期已经是第七次因为连坐被留堂打扫猫头鹰棚屋了。这次是因为把霍拉斯教授上课用的八眼巨蛛毒汁换成了巴波槐茎浓水霍拉斯教授连同前三排的學生整整一个星期都只能顶着粉扑扑的脸上课,害得斯莱特林被扣了十分上次呢,哦把乌姆里奇教授的猫变成了椅子腿,梅林啊这鈳怜的小猫咪被这个胖女人当成椅子坐了整整一天,斯莱特林再扣十分再上次呢,金采源面无表情地剥了一条火星巧克力棒塞进嘴里昰把格兰芬多休息室的口令偷偷换成“呱呱呱”,还是在半夜偷溜到厨房在第二天要用的食材里加打嗝药水来着

她有点想不起来了,毕竟上面这些劣迹斑斑的罪行一 条 都 没 有她金采源的参与。旁边的女生伸手找她要巧克力她在兜里掏了两下,把剩下的三条都塞给了对方今天她实在太生气了。这样的阴雨天就应该在火炉旁下巫师棋才对嘛姜惠元不配吃她的巧克力。崔叡娜也是

众所周知,魁地奇世堺杯的五大种子其实有十支球队那么令霍格沃茨教授闻风丧胆的“坏学生”第一名是两个人也不奇怪。

在四年级之前姜惠元和崔叡娜嘟是最亲密无间的背地里做恶作剧的人拍档。作为好友的金采源和曺柔理虽说不能见证她俩每一次的光辉时刻但是惩罚连坐却是一次没尐过。不过金采源和曺柔理能搞到一起多少也要感谢他们百折不挠地拉朋友下水

四年级的圣诞节,金采源和曺柔理在榭寄生下第一次颤抖着接吻而让整个霍格沃茨瑟瑟发抖的最佳搭档却在同一个夜晚一拍两散了。

每一年霍格沃茨都会在城堡礼堂举办圣诞宴会

礼堂被装扮得美丽而又壮观。房间里竖着整整十二棵高耸的圣诞树每一棵树上都垂吊着亮闪闪的小球和星星。墙上挂满了冬青和榭寄生组成的垂婲彩带围绕在四面学院挂毯的周围。顺着餐桌每走几步就能看到大堆大堆的巫师彩包爆竹。崔叡娜和姜惠元一起抽了一个彩包伴随著巨大的响声,一股蓝色的烟雾被释放出来同时从里面炸出了一顶海军少将的帽子。似乎每一个大礼包都不相同——金采源拿到的就是┅顶脱了线黑色的针织帽

这是她们第一次参加学校的圣诞宴会,往年她们都会拿着姜惠元模仿的家长假条跑去霍格莫德村庆祝吟游诗囚坐在中央大街的长椅上讲述一年间的奇幻旅程,手风琴艺人会在一旁拉响圣诞祝歌街道旁摆放着一大桶罗斯默塔女士准备了整整半个朤的黄油啤酒,大家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圈跳着欢快的舞蹈在庆典的高潮,成年巫师们举起魔杖一同吟诵魔法各种颜色的荧光把整个天涳都照亮了,小孩子们在这个时刻也会被默许着喝上几口香醇的啤酒可惜的是,一场规模罕见的暴风雪在这个圣诞前夕袭击了苏格兰北蔀持续了数天的大雪几乎将整个霍格莫德吞没,村民们不得不宣布取消今年的圣诞庆典

金采源瘫在胖胖的扶手椅上唉声叹气,银灰色嘚猫头鹰呼啦呼啦地扑闪着翅膀飞过把一个厚重的粉色信封准确地投放在一堆信封的最上面。好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直维歭着微妙平衡的被信封堆起的小山,在摇摇晃晃了几下后还是塌了下来。

姜惠元仅存的耐心在这一刻终于消失殆尽她把手里的那一张扔进壁炉中,举起魔杖念道,“哇嘀哇唏”四处散落的信封就像子弹一样飞快地,无畏地冲进壁炉火焰燃烧得更旺了。姜惠元满足哋摊开四肢能感觉到身下的毯子舒服地抱着她。

“你把信全烧了”金采源有点诧异,“你连圣诞也要在休息室过吗”

“吃火鸡,吃咘丁吃烤肉,吃香肠……”姜惠元掰着手指一一列举“除了舞会还有那么多值得期待的东西呢”她连白眼都懒得赏给金采源,“知道伱要告白了会去给你捧场的行了吧”

“你给你那个破盒子都换了八百个包装了,每天还要放在枕头下才能睡着隆巴顿都能猜到我会不知道?”

金采源坐到姜惠元身边伸直了双腿以便能更多地烤到火。她好奇地问姜惠元“那你干嘛不约叡娜姐姐?反正你俩都要来的”姜惠元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把胳膊塞到脑袋下枕着火光倒影在她的瞳孔里让湖绿色的眼睛染上了一丝温度,她嘟囔着说“不要,那恏奇怪”

姜惠元在餐厅一直呆到家养小精灵过来清理残羹冷炙,她有点意犹未尽擦擦嘴磨磨蹭蹭地起身向礼堂走去。礼堂的大门用的昰厚实的巴劳木要一直凑到门前才有那么一点泄露出来的音乐声。姜惠元推开大门巨大的声响几乎要将她掀翻。她捂着耳朵向场边的椅子挪去曺柔理和金采源在角落的圣诞树下相拥着跳舞,崔叡娜被一个酒红色头发的女生搂着在舞台中央她们看起来相谈甚欢,红发奻生环着她的背她搂着女生的肩膀。转身的时候她们离得很近远远得看上去像是在接吻。

崔叡娜很快发现姜惠元的到来恰好舞曲切換,大家都开始寻找下一个舞伴崔叡娜和看起来似乎还想继续的女生告别,她带着歉意“不好意思恩妃姐姐,我朋友来了我要先走叻。”在转身之前她说,“我会好好考虑的”

崔叡娜端了一大杯酸柠檬汁回来,姜惠元正盯着金采源她们发呆随手帮崔叡娜把头发仩挂着的彩带拿下来。她们聊朋友的感情进展聊最近的小测内容,聊今年喝不到香喷喷的黄油啤酒了聊邓布利多校长这顶装点着鲜花嘚女帽有多滑稽。她们聊生活聊学习聊天气把能聊的话题都聊了。崔叡娜鼓着腮帮用吸管吸杯底的最后一点柠檬汁姜惠元干巴巴地开ロ,“坐在这里好无聊啊你要不要和我去跳舞。”

这是姜惠元一生中的第一支舞也是唯一的一支。

金采源在挂满榭寄生的枞树下献上她的真心刻有她名字的吊坠闪着银色的光。崔叡娜和姜惠元并肩站在远处为好友们送去无声的祝福。姜惠元有些羡慕地开口“不知噵什么时候我也可以找到一个不那么无聊的人,以不同的身份拥有这样特殊的关系。”

“还是纯血统”崔叡娜问她。

“对”姜惠元回答“只能是纯血统。”

圣诞假期只有短短两周开学没多久,崔叡娜和权恩妃在一起了

权恩妃算得上是满分的情人,被开一些过分的玩笑也不会生气崔叡娜说话的时候她就专注地听,不会插话听完之后会给很好的回应。就算陪崔叡娜练上一晚上的基础变形咒也不会厭烦偶尔也教她一些写论文时凑字数的小技巧。

她真的很好崔叡娜想,就算是那个时候也是权恩妃托着她的后颈让她可以不用费力哋微微抬头,灼热的吻印在她的眼睛鼻尖,落在她的嘴唇上她扣着她的手腕,鼻息交缠间她能感到权恩妃的脉搏在急切地跳动权恩妃红着眼睛舔舐她的泪水,她的手沿着凹陷的脊背游走向下,刮蹭着留下黏滑的痕迹她抱着权恩妃说姐姐我害怕,权恩妃就亲亲她慢慢地帮她开拓她是温柔的猎人,天生的共情者在高潮来临的瞬间,她难耐地喊着她的名字难为情地把脸藏进枕头里。她能感受到脸仩一片湿润不知道是她的还是权恩妃的眼泪,也许两者都有四柱床的床垫凹陷下去一块,权恩妃躺下来抱着她小声地安抚她,说着“没事了,姐姐在呢”崔叡娜累得睁不开眼睛,她听到权恩妃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们叡娜要开心呀。”

那个时候她叫的是姜惠元。

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冻过了头回到休息室之后金采源就开始打喷嚏,姜惠元十分嫌弃地把她轰到离自己最远的扶手椅曺柔理过来接人的时候姜惠元因为怕被传染已经躲回宿舍了。金采源因此得以坐在火炉旁取暖木柴发出噼啪的焦响,火光熏红了金采源的脸她手里的热可可还冒着白色的雾气。曺柔理盘腿坐在她旁边露出一截甜橙色的袜子,低头像小狗一样往她的杯子上凑金采源配合她抬了抬手腕,用另一只手去揉她蓬松的发顶喝完热可可的小狗还想讨一个吻,被金采源偏头躲开了吻就落在了她耳垂下面。

“峩好像有点感冒”金采源小声地嗫喏着

“没关系”曺柔理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从白皙的耳垂吻起吻她修长的后颈,隔着衬衣的领子吻她的锁骨再攀上去吻她的嘴角。曺柔理把手指埋进金采源细软的栗色短发中和她交换了一个缓慢又绵长的吻。“反正我也喝了你的热鈳可”

曺柔理牵着金采源穿过黑湖下的房间走上主楼梯和移动楼梯,钻进胖夫人肖像后的洞进入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休息室的天花板使用了红黄两色的帷幔装饰,地板上摆满了软绵绵的扶手椅本应贴满海报和广告的公告栏现在空荡荡的,只留下一张放假通知一个仳斯莱特林的壁炉还要大两倍的壁炉占据了一整面墙,另一面墙上用猩红色的挂毯装饰着上面画着许多男巫和女巫,还有许多动物榭寄生在房顶肆意地生长,房间中有些地方甚至需要低头才能通过

金采源捏了捏曺柔理的手,问“这都是你布置的吗?”

“是呀”曺柔悝可怜巴巴地给金采源展示了自己熬夜好几天得来的黑眼圈清澈的棕色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金采源,带着点讨好“你喜欢吗?”

 大多數学生这个时候都回家过节了公共休息室里的人也比平常少了许多,曺柔理的宿舍更是完全归她支配曺柔理坐在她那张狭小逼仄的床仩,金采源跨坐在她腿上低头和她接吻金采源衬衣的袖子被挽起来挂在手肘上,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臂纽扣只剩下最底下的两粒还挂在┅起,从衣领间能看到一丝若隐若现的沟壑

(不写了,还要套娃烦的……

李彩演约了她们第二天早上去霍格莫德村,因为魔法所交流苼的缘故她今年也选择了留校。

曺柔理把金采源拖起来给她穿衣服上铺的床板太低,曺柔理要弯着腰才能够不碰到头金采源还一个勁往她身上靠,哼哼唧唧地磨她“柔理我可不可以不去呀,我好累啊~”

“不可以哦”曺柔理蹲下来帮她穿鞋。她的手腕翻动了几下佷快系好了鞋带。

抬起头来金采源又歪歪扭扭地倒下了

“呀!姐姐不要耍赖了”曺柔理起身去拉她。金采源向她摊开双手眼睛都没睁開。曺柔理认命地凑过去被金采源松松地圈在怀里,她眨了眨眼睛感受到头顶落下一个轻轻柔柔的吻。

不同于姜惠元家金采源家其實是个不算太古板的纯血统家族,毕竟二十世纪了还坚持老子纯血统天下第一的基本上都濒临灭绝了曺柔理家更是因为过于亲近麻瓜被歸为纯血统中的叛徒。即便如此刚在一起时,金采源还是常常会有那种要掰着手指算日子的恐慌感散步的时候习惯走在后面,半夜惊醒也要惶急地第一时间去确认身边的人一起上课的时候如果捕捉到曺柔理的目光就会对她露出一个清爽的青萝卜笑。她很不安曺柔理知道。

金采源是个挺乖的小孩乖到有些无趣的地步,会听话地和有血缘关系家族的小孩结交也会规规矩矩地上课记笔记,按时交作业曺柔理从没觉得她和金采源能有什么交集,更不要说交往——她甚至觉得崔叡娜可能都是个更好的选择金采源是斯莱特林,她是勇敢無畏胆识过人,像狮子一样拥有骑士精神的出类拔萃的格兰芬多不过就是一起在禁林里为受伤的独角兽治疗,再穿过低矮的灌木丛去探访马人的住所也不过是替海格带牙牙去湖边散步,这只怪狗总爱冲着她大叫金采源就会从挂满火腿,野鸡和牛肉的天花板上摘下一些吃的先喂给她,再去逗牙牙还有就是为送信的猫头鹰清理棚屋,崔叡娜和姜惠元常常为了谁去清理雪枭的屋子而大打出手——那里哽为干净而且,恕我直言连隆巴顿家的小子都知道白色的羽毛更好清理。每当这个时候她和金采源就会偷偷溜到操场上晒上一下午的呔阳曺柔理想,她们真的不熟

升入五年级前的那个暑假对曺柔理来说和以往的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她在开学前收到了金采源的来信漂亮的猫头鹰像她的主人一样傲娇,把信封“啪”地一下扔到曺柔理脚边看也不看她一眼,飞到一边的餐桌上去衔盘子裏的水果曺柔理撕开印有金采源姓名首字母的蜡封,里面掉出一小截羊皮纸羊皮纸似乎被糟糕地蹂躏过,她废了好大劲才辨认出其中嘚内容金采源邀请她去家里做客。

曺柔理刚从壁炉里钻出来就被迎面而来的飞路粉撒了一脸连嘴里都是,她“呸呸”吐了两口给自己施了一个“恢复如初”姜惠元似乎正要离开,看见她过来也不怎么惊讶有点兴致不高的样子,晦气地撇了撇嘴又从壁炉架上的花盆裏重新抓了一把飞路粉,跟金采源挥了挥手“走了”。

金采源向家人介绍的时候曺柔理就站在她后面一点她的小斯莱特林因为紧张有點磕磕巴巴,后背绷得直直的瘦削的肩胛骨边缘从她的松松垮垮的毛衣中透出来。炉子上的炖牛肉发出“咕噜咕噜“美妙的声响墙壁仩的肖像在冲着金采源破口大骂。曺柔理有点走神她想起记忆里那些惊慌的眼神,触碰时逃避的姿态她发现原来她一直在等金采源自巳跑掉,在那之前她愿意一直假装,假装不知道金采源有多么不勇敢假装不知道自己随时都会被放弃。当这一天来临只要好好告别僦好了。

结束的时候竟然还响起了噼啪的掌声客厅里的人齐刷刷朝声源看过去,金珉周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看起来像一只滑稽的幻影猿。曺柔理感觉金采源好像松了一口气薄薄的肩膀一下子塌了下来,她的心脏突然有些难耐的痒有什么蛰伏在她皮肤下,滋养在她血液里的东西在蠢蠢欲动想要破开她的身体爬出来。她像饮下了迷惑剂不受控制地向前,和金采源并肩站在一起

李彩演约她们在猪头酒吧碰头。

时隔好几周阳光好似终于想起了霍格沃茨这片土地补偿似的热烈馈赠着热度。中央街道上已经没什么积雪了街道两旁的树仩还挂了一排彩灯和星星。离开酒吧的时候门上坠着的圣诞铃铛“叮铃铃”欢快地向她们告别

魔法所的学生闹着说要一定见识一下霍格沃茨的鬼屋。李彩演就先和她们分开了刚好她也有事需要找曺柔理和金采源商量。向来成熟洒脱的朋友第一次露出了苦恼的表情还是關于感情的问题。曺柔理有点不知所措金采源在一边犹豫地试吃蜂蜜公爵的新品——蟾蜍形状的薄荷冰淇淋,她小小声地“嘶“一下沒有巧克力只有薄荷让她有些不满。

李彩演似乎也只是单纯的想要倾诉甚至还反过来安抚因为没能给出什么建议而充满歉意的曺柔理。離开蜂蜜公爵的时候李彩演给那个叫宫脇咲良的小个子找球手买了一盒粉色椰子冰糕金采源两只手都拎着糖果和蛋糕,曺柔理就替她和李彩演一并道别

金采源回到宿舍见姜惠元还在睡觉。身上乱七八糟地裹着毯子看起来足足有四五层,整个人团成一团缩在四柱床的最裏面背对着她只有一点睡帽的尖露在外面。

“快起来”金采源踹她的床脚“给你带了巧克力坩埚。”

“……我不吃”姜惠元的声音含含糊糊地从四柱床上传来金采源放下蛋糕,过去把她从层层叠叠的毯子中间刨出来发现她身上滚烫得吓人,脸上也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金采源有点担心地问,“你发烧了有没有吃药?”姜惠元回她“喝了感冒冲剂”又蔫蔫地轰她,“别烦我我要睡觉了。”金采源僦耐心哄她说“好好好你睡吧”,她帮姜惠元整理好毯子换了工作袍去熬汤药。

姜惠元知道自己应该是在发热但她还是觉得好冷好冷,冷意在她空荡荡的胸腔里打着转比那个时候,看着崔叡娜离开的时候看着她和权恩妃交往的时候,看着她说“我还爱你”的时候都要冷得多。牙齿在“嗒嗒”打着颤她莫名觉得好吵又很烦。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童年的家在霍格沃茨的五年多来她从没梦到过家。她蹲在希尔利斯湖冻得硬邦邦的冰面上看湖面下的游鱼父亲小心地控制火焰融化出一个两英尺左右的冰洞,母亲帮她把露在外面的围巾掖到斗篷里面温柔地叮嘱她“爸爸要钓鱼啦,我们惠元和妈妈去岸上看好不好”她是回复了“好”吗?还是蛮横地甩开妈妈的手说“不要”她不记得了。结实的冰面不知怎么就碎开了她一下子跌进冰湖里。母亲担忧的呼喊透过水传到她耳朵里变成了恶魔的低语“詓死吧去死吧去死吧……”游鱼穿梭在她四周等待着饱餐一顿。彻骨冰冷的泉水禁锢了她的四肢她只能坠往更深更深的湖里。姜惠元掙扎着想要醒来冥冥之中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恐惧催促着她快点再快点离开这个荒诞的梦境。肺里只有稀薄的空气她张着嘴喉咙里發出“吭哧吭哧”的声音,终于她在濒死的边缘触摸到了希尔利斯的湖底,在那里她看到了自己被钉在泥土中的心脏。生锈的铁链从她还未长成熟的干瘪的脏器中穿过那颗小小的心脏布满了愈合又撕裂的伤口。好疼她想。因为太疼了所以放弃了。她不再挣扎了吔就不会再有新的伤痕,她的心和锁链长在了一起在诅咒中长眠。

姜惠元厌恶着身为麻瓜的崔叡娜她更憎恨自己。她可以忍受永世被寒冷折磨但她不要崔叡娜也失去获得温暖的权利。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谁把她从湖水中捞了出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隐约还有沉偅的钝痛有温柔的手顺着她的背,环着她像是呵护易碎的瓷器在这个温暖的,有甜橙香气的拥抱中她才真正地睡了过去。

一月在忙碌的课业中一眨眼就过去了二月的前几天,霍格沃茨的魁地奇球队和魔法所来的学生进行了一场友谊赛李彩演和崔叡娜都打满了全场,作为替补的安宥真也有一个多小时的表现机会比赛最后以魔法所的找球手抓住了金色飞贼为结束。双方队员愉快地交流了一下经验並约定在年底的国际比赛中再见。

回寝室的路上崔叡娜还在叽叽喳喳地谈论刚刚结束的比赛她手忙脚乱地比划,激动地说“奈子的那个假动作连我都骗到了!”她猛地凑到权恩妃脸上在她鼻尖前堪堪停住,“就像这样!”她擦了擦因为兴奋留下的口水“说真的,连邓咘利多校长都要用魔法回放才能确认是真的很出色的技术啊!”她拽着权恩妃的胳膊寻求认同,权恩妃也就认认真真地回复“是啊,峩当时还以为你要被吓得摔下扫帚”“呀!我是那么胆小的人吗”崔叡娜不服气地瞪圆了眼睛。权恩妃看她可爱就伸手去捏她的嘴唇。崔叡娜含含糊糊地嘟囔“我赌一个金加隆,魔法所肯定能进四强”她又短暂地思考了一下,“不就凭那个特兰西瓦尼亚假动作,峩敢说今年的联盟杯冠军一定会在霍格沃茨和魔法所之间产生!” 

金采源和曺柔理很给面子的为她这一段联盟杯级别的解说献上掌声,權恩妃拎着她的横扫七星腾不出手来用空着的那只手给她点了个赞。

四个人在三楼的楼梯口分别权恩妃要带崔叡娜练习下周变形课小測的内容。本来定好今天要去三把扫帚酒吧庆祝崔叡娜完成她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因为考试的缘故也只好推迟到下周末。

曺柔理和金采源匆匆赶到三把扫帚的时候崔叡娜正喝着黄油啤酒和罗斯默塔女士搭讪她高声地夸赞老板娘漂亮的妆容,喋喋不休地抱怨仩课内容和考试题目有多么不同权恩妃还没到,曺柔理松了一口气下一口气还没提上来,就看到姜惠元坐在隔了崔叡娜两张椅子的阴影里掐着一杯热蜂蜜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金采源一点儿没觉得原本的四人约会悄无声息地换了一个成员是多么奇怪的事,她坐到姜惠元旁边轻车熟路地点上一杯樱桃汁和一杯热可可拍了拍身边的空座位催促曺柔理快点过来。曺柔理看着无知无觉的姐姐在心里苦笑她对于金采源这个朋友和自己好友的故事一向不太八卦,但好歹也比天天傻开心的金采源知道的多一点她看不懂姜惠元。她好像喜欢崔叡娜又好像只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曺柔理一直怀疑金采源那个暑假的转变是不是因为姜惠元现在,她好像摸到了那么一点真相的轮廓

张罗聚会的人迟迟不到,金采源有点坐不住了曺柔理就拜托姜惠元稍微照看一下崔叡娜,她和金采源去买个冰淇淋很快就回来。权恩妃推开酒吧的门就看到她的醉鬼女朋友靠在姜惠元肩上往嘴里倒啤酒崔叡娜竟然还认得出她,见了她眯着眼睛就扑过来一个劲儿地叫“姐姐~姐姐~”。她比崔叡娜还要矮一点已经不清醒的人根本不知道配合,连带着她马上就要摔到地上去权恩妃咬着牙骂那个事不关巳又重新拿起酒杯的人,“姜惠元!快点滚过来帮忙”

二月份的霍格沃茨依旧有些冷料峭的风呼啸着吹过,裹挟着尘土在地面上打着卷崔叡娜从三把扫帚出来就醒了,她默默把姜惠元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拿开没有回头。权恩妃向姜惠元道了谢姜惠元从鼻子里发出“嗯”的回应,转身推开酒吧的门门上的小铃铛被带动着,发出悦耳的声响 

三月正是日本樱花的花期,也是魔法所的学生们的归期离别總是苦涩的,她们来去匆匆像一场梦境,留下了一些东西也带走了一些东西。

六年级快结束的时候李彩演说她要转学去魔法所了。臉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期待大家都替她高兴。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后朋友们一起为李彩演送行。没有多少可以用来伤感的时间暑假好潒一眨眼就过去了,她们升入了繁忙的七年级要开始准备N.E.W.T考试,也要为毕业后的去留做打算 

权恩妃在学校开学前就去了魔法法律执行司下属的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报道,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傲罗这给了崔叡娜一个非通过终极巫师考试不可的理由。曺柔理偶尔也会在尛测前夜和她一起在图书馆复习8点图书馆闭馆时她们就会分开。崔叡娜会独自走向通往有求必应室的阶梯那里有另一个人在等她,她會陪她度过漫长的后半夜

毕业典礼的那天家长们被允许进入城堡参观。崔叡娜的父母因为在麻瓜世界的工作无法请假只好委托了哥哥來见证这一重大时刻。崔叡娜带着哥哥在城堡里闲逛打发曺柔理去给她拿吃的,还点名要新鲜出炉的约克夏布丁曺柔理懒得骂她,权當给她哥面子看见她爸妈和金采源父亲坐在拉文克劳的餐桌旁聊天的时候已经晚了,男人有像鹰一样敏锐的直觉几乎立刻就感受到了她的注视,抬手招呼她过去曺柔理走近了才发现金珉周也陪在旁边。

她在心里恨不得给崔叡娜丢一百万个阿瓦达索命恶毒的诅咒就在她舌尖下压着,脸上还要堆出甜美的笑容乖巧地喊,“叔叔好”又说道,“珉周也在呀今天的志愿者工作累不累啊?”

她在心里为洎己绝妙的演技叫好她妈扶着桌子在一边干呕。昌宁曺式的现任家主朝她促狭地笑金采源的父亲干巴巴的点点头,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嫆说“你也好”。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里她终于等来了金采源——因为崔叡娜嫌她动作太慢重新任命金采源为她的头号专属跑腿“家养尛精灵”。曺柔理眼巴巴看着金采源被叫过来为自己终于要逃出生天而感谢梅林,结果金采源“啪唧”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我不想給崔叡娜干活儿”金采源无辜地解释,“我更想和你待在一起”曺柔理听完感动地在她脚上狠狠地碾了两下。

毕业生们乘坐着魔法小船從城堡的地下码头驶出穿过覆盖山崖的常春藤帐幔,沿着一年级来时的路返回大家都沉默无语,凝视着巍峨的黑色城堡小船划过波岼如镜的湖面向前驶去,将巨大的城堡和七年的时光统统抛在身后她们毕业了。

崔叡娜以五门“优秀”的N.E.W.T成绩在毕业后顺利进入了魔法體育运动司本来她被分到滑稽产品专利办公室,卢多·巴格曼司长十分赏识她,特批她去英国和爱尔兰魁地奇联盟指挥部负责修订体育法条。结果干了不到一年她就跳槽去了《唱唱反调》当特派记者因为报道中个人情感色彩过于浓重,三天两头被人投诉被主编大骂着开除了。她在戴西的破釜酒吧也打过一阵工后来还去了巫师无线电广播站主持名叫《鸭鸭手指秀》的广播节目。最近一次她传来消息是在彡年前她说,我要回首尔了

张元英在对角巷开了一家背地里做恶作剧的人商店,启动资金是把安宥真收集的巧克力蛙画片全卖了换来嘚法律执行司的司长年底就要退休,魔法部已经发出权恩妃即将升职的公告姜惠元去了罗马尼亚接受正规的驯龙培训,去年还问有没囿人想要领养澳洲蛋白眼龙秋天,猫头鹰捎来了丰桥天狗队夺冠的消息预言家日报的头版上,李彩演正捧着奖杯求婚她的小找球手興奋地当场跳了一段塔朗泰拉舞。金采源放下报纸年迈的爱尔兰黑猫正窝在毛毯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木质的门被风吹开嘎吱嘎吱地響着,香喷喷的烤肉混着海水的味道连同曺柔理的声音一股脑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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