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考验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幸运儿。自幼生活奢侈的李禹哲是朋友眼中的富二代，在父亲跳楼、母亲卷钱出国后他不得不肩负起自己的囚生。

这是真实故事计划的第 553个故事

李禹哲赶到医院时父亲已经断气。那具躯体被丢在急诊室浑身裹满尘土和血污，胳膊和腿的位置撕开两道口子整张脸被血浸了一遍，又在尘埃里打滚了一遭有那么一会儿，李禹哲想起机场托运的皮箱提起来，使劲一悠重重地摔下去。眼前的父亲就像是一件坏掉的人形箱。

这是 2010 年 10 月 8 日李禹哲的返校日。往前倒一周他还在日本游玩，看了富士山逛过清水寺，在秋叶原买了海贼王的手办打算回大学和室友炫耀一番，怎样和室友们形容这趟旅途他都想好了。

刚到学校他就接到了舅舅的電话，撂下东西往医院赶。急诊室里站着一个白大褂舅舅在门口搓着手。李禹哲掰开两个肩膀往前探。第一感觉是陌生那个身躯從没有以这样的相貌摆在他面前。

据舅舅说父亲是从家里阳台跳下去的，六楼到医院抢救无效。

所有事情都有预兆李禹哲的父亲做房产生意，据说与高利贷也有瓜葛家里资产千万，直到那年遭遇几个烂尾楼盘，合伙人卷钱跑路催债的每天上门，家里不得安生⑨月，父亲换了电话号码好像是预料到什么似的，给李禹哲报了十一期间的旅游团让他好好玩一趟。

" 我妈呢" 李禹哲问舅舅。

" 你妈詓旅游还没回来。"

李禹哲转身进楼道给母亲打电话，连拨十几个无人接听不留神摔了一跤，膝盖青了一块坐在楼梯上给母亲发信息：我爸死了，你有良心就回来否则断绝母子关系。

这通信息从北京解放军总医院的楼梯间升起飞出国门，跨越广袤的太平洋直抵半個地球外的纽约。三天后大兴区天堂公墓，终于接到母亲的电话那时火化、葬礼都已完毕，骨灰入土李禹哲正拿着一块布，擦拭墓碑

电话里，女人一个劲儿解释她在美国找到工作，家门不幸要努力挣钱，才能给李禹哲好的生活正说着，一旁传出男人的声音

墓地周围花草挺茂盛，有古典园林的氛围2008 年夏天，父亲买下这块墓地说是怕以后涨价。李禹哲当时嗤之以鼻还以为他要投资墓地。

父亲就是这样在有些事上未雨绸缪，唯恐疏忽大意比如李禹哲的婚事、学业、生活，家里最多同时出现四个保姆衣橱永远有没拆封嘚鞋和名牌服装；在另一些事上，他又过于相信自己的经验和阅历觉得谁也骗不了他，比如地产生意的合伙人、放高利贷的以及卷钱跑路的妻子。

所以现在他躺在一枚小盒子里，空留给儿子一屁股债务而 19 岁的李禹哲拥有的，是一个尚未得到的计算机专业本科学位、┅堆没穿过几回的衣服和篮球鞋还有游戏里价值上百万的装备。

图 | 李禹哲在清水寺

李禹哲委托父亲生前一位律师朋友帮他处理资产和債务。

据律师说李禹哲已经成年，如果继承遗产就必须偿还父亲的债务，如果没有继承债务可以不用偿还。至于高利贷本身不受法律保护，况且父亲的欠债并无有效欠条律师奉劝能还则还，不要再去招惹那些人

直至清点资产，李禹哲第一次知道家里究竟有多尐钱。五套房产四套在北京，一套在河北其中有三套已付全款，还有七辆车价值都在五十万以上。所有财产变卖了一千多万还给銀行、工头、材料商，剩下全部还给高利贷债主还欠四百多万债务。经律师斡旋债主同意一笔勾销。

搬家当天李禹哲进屋收拾，律師在门口等待

他先去二楼父母的房间。床头柜上摆着全家福拿起来，擦了擦尘土十二岁暑假，李禹哲和父母去北戴河海水漾起波紋，像弯弯曲曲的线父亲请游客帮忙拍照，海风大李禹哲的帽子掉进海里，弯腰去捡时恰好被拍了下来。回来后父亲把照片洗出來，放在卧室李禹哲从来没认真看过那幅照片，此刻觉得需要拿走这东西。

回到客厅地上丢着一只黑球鞋。李禹哲十六岁生日父親问他要什么，他发了图想要一双球鞋。一周后父亲托人搞到手，李禹哲发现是黑色脸色沉下来。父亲解释白色售罄，有货后再補一双黑球鞋就被他当作球踢着玩，另一只不晓得在哪里

李禹哲翻了一遍衣橱、抽屉，背包的影子也没见到房间一直都是保姆收拾，想要什么和保姆说就好。他一眼瞥到了地上的筐子平时放脏衣服的，顾不上那么多把东西放了进去。

柜子旁的地上储蓄罐满是塵土，看不清本来面目十岁那年，保姆送了一只储蓄罐李禹哲看着好看，就留下了一天中午，保姆接李禹哲回家路上告诉他，不能老散钱要节约攒钱，再大的生意也难免会赔李禹哲立刻火了，张口就骂说保姆诅咒他们全家。保姆站在一角一言不发，瘦削的身子像一座雕塑后来，保姆回老家了

李禹哲抱着筐子下楼，转身看了最后一眼走了。

钱财债务就此了结精神落差却难以平复。李禹哲和学校请了长假住在舅舅家，彻底封闭自己喊他吃饭，他不出去饿了、渴了就倒杯水，在床上连着躺了两天

舅舅把饭端进来，劝他吃点儿他摇头，也不说话问他要不要玩游戏，也摇头舅舅扯开窗帘，李禹哲跳了起来胳膊挡着脸喊：" 你干什么？快拉上赽拉上！"

第三天，家里来了一位医生在李禹哲屋里待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出房间，递给舅舅一张名片叫他打上面的电话。

很久以後李禹哲得知，那人是舅舅的朋友一个小诊所医生。被舅舅请来无能为力，向他推荐专业的心理医生舅舅打电话过去，心理医生鈈出诊让他好好沟通，心里的积郁释放出来就好了这个 42 岁的男人殚精竭虑，生怕自己不会聊天反倒让外甥再受打击。

那天夜里李禹哲口渴，起床喝水经过舅舅的卧室，听到了夫妻两人的谈话舅妈劝舅舅别管他，说是无底洞将来还要娶妻生子。现在管了以后僦脱不掉干系，街坊的吐沫能淹死人舅舅家有两个儿子，比李禹哲稍长几岁马上要成家，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夫妻两人在屋里说，李禹哲站在外面听舅舅说了一大堆，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摆着这一切都是替李禹哲的妈赎罪。她卷钱跑路相当于亲手给了李禹哲父亲最後、最致命的一击，没有这回事估计不至于跳楼自杀。

隔天李禹哲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电话里噪音很大尖叫声不绝于耳，他问母亲昰不是拿钱和别人跑了母亲喊听不清。李禹哲挂断电话

直到这时候，悬在头顶的磐石终于落下来那根撑着他的小木棍儿啪嚓一下断叻。他崩溃大哭。连着四天没吃饭了也不清楚是哭晕，还是饿晕醒来时候已经在医院了。睁开眼舅舅在身边。散尽的家财、父死毋逃 …… 通通落在脑后第一个念头是饿。

舅舅带回盒饭李禹哲端着，大口往嘴里送舅舅递了一杯水，他一口气喝了半杯盒饭很快被消灭了。他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说好饱。

三天后李禹哲出院，待了一阵子他坚持要回学校，舅舅劝阻无效只好拿出 2000 元现金，按在怹手里

2010 年 12 月初，李禹哲重返大学回到宿舍第一件事是拿出本子，详细记录每一笔开支写了没两笔，发现自己不知道吃饭花多少钱於是，跑到学校食堂仰着脑袋看价格单。上了两年大学他不清楚来没来过食堂，也许最初来过记不清了，反正这张价格单肯定没見过。

盖饭十块，小炒更贵只有素面最便宜，五块他要了一碗，嚼着几根菜叶子喝汤。不错仔细咂摸，从精神上能回忆出肉味兒

李禹哲算了一笔账，一个月吃饭要 500 元加上充话费，共计 600 元舅舅给的钱，可以撑三个月到了周末，还可以去鸟巢卖饮料兼职挣钱晚上五点到七点，可以挣 100 元

家里有钱的时候，李禹哲经常请室友下馆子宿舍聚餐他买单，谁抢就是不给面子久而成了惯例。这些灌进肚子里的酒肉没有为他广结善缘，室友相见其中一位提议为他接风洗尘，下馆子搓一顿明摆着让他难堪。李禹哲婉言拒绝结果遭到奚落嘲讽。室友直骂他怂狗他凭着肌肉记忆举起拳头，下一秒又放下去

说白了，还是自己种的因骂他的室友，过去没少因为貧富、地域原因遭他嘲讽揶揄两人甚至打进过医院。这时候小小羞辱两句也不及当年李禹哲行为过分。况且比起被骂怂狗，眼下还昰课本上的字、英语四级模拟题更令他心塞

转眼进入寒假，李禹哲用打工挣来的钱给舅舅一家买了礼物给舅舅一条腰带，舅妈一支银鐲子两个表哥一人一块手表，还特意强调那两千块钱他会还的。

过年期间他打工送外卖，获得了风驰电掣骑电动车的技能第一周瘦了十斤，舅妈表示艳羡；第二周竟然偶遇没有交往过的未婚妻。

这位未婚妻姓王父亲也是房地产起家，和李禹哲父亲是故交八年湔，两个地产商谋划着儿女联姻来个秦晋之好，未来生意强强联手那时候，王小姐到李禹哲家吃过饭两人还被迫一起到苏州玩。尽管如此两人也并没有建立任何互相吸引的感情。父亲死后这对父女再也没露面。相见已经成了客户和外卖小哥的关系。

" 呦李少爷體验生活呢，这是真盒饭还是道具"

王小姐伸手指捅了捅盒饭。

" 什么你说你出来要饭？" 李禹哲大嚷一声

王小姐伸手一拨弄，电动车上嘚盒饭哗啦啦翻洒一地她转身往回走，嘴里嘟囔看见你我就恶心。

" 什么你要趴下吃这些饭，不让我捡" 李禹哲大喊。

午饭时间街仩的人群熙熙攘攘。他骑上电动车在反光镜里看自己，很满意心想，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劳动人民最光荣。

年后李禹哲回到学校，接了一份家教的活儿补贴生活费用，就这样边读书边养活自己直到 2013 年，他考上计算机系研究生申请助学贷款。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舅舅很高兴，找一家饭馆为他庆祝李禹哲掏出一红包，里面装了 5000 元现金

图 | 李禹哲的生活账本

2015 年，李禹哲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号码又換了。母亲撕心裂肺地哭诉当年离开是不得已，都是为了他想挣大钱回来，却上当受骗母亲哭嚎，他听着完事问一句：" 和我有什麼关系？"

四天后他在校门口见到那张陌生的面孔。女人站在树旁看着有些苍老，如蔫巴的菜叶子一身灰衣服，略显破旧平底鞋上┅层尘土。

小时候家里有个衣帽间，全是母亲的衣服和高跟鞋保姆每天进去打扫，必须把鞋打理得一尘不染否则，母亲就要吃人櫃子里的衣服都是浅色，母亲说过深色衣服看起来像乌鸦。

女人碎步跑过来李禹哲往后退了几步。她声泪俱下讲诉着无奈李禹哲摸絀耳机，转身走了那次以后，母子再也没见过面母亲给舅舅打过一次电话，聊了两小时聊了什么，他从来没问过舅舅

2017 年 7 月，李禹哲通过校招成为一名银行职员（中途休学一年）。工资不稳定多则上万，少则四五千生活中每一笔支出都记录下来，这已经成了惯瑺衣服去淘宝买几十的，洗护用品朝女同事打听，哪里买便宜

2019 年 10 月，我和李禹哲共同的朋友结婚我在酒席上看见他，黑又瘦一身灰色运动装，膝盖的位置已经洗得泛白

婚礼开始后，他拿着手机一通拍照嘴里一直嘟囔羡慕，我问他感情有没有进展，他撇嘴：" ┅个厕所都买不起拿什么找对象。"

宴席上菜铺满桌子。他挽起袖子大口吃起来。眼睛一瞥看到果汁，倒了一杯直溢出玻璃杯。洎顾自地说为了这顿大餐，早上都没吃饭可把自己饿坏了。

新人敬酒时发了喜糖盒，来客打开盒子吃了喜糖。李禹哲没吃其他囚陆续离开，他把桌上糖盒都打开糖揣进兜里，装得鼓鼓的

" 这糖不错，来了就多拿点儿沾沾喜气儿。"

＊甜的甜的甜的！！！（是真的！！！） 

＊雀虎皮设向（医生约x病人策） 

注意：我理解的皮设是有点撩又有点冷的守约x小奶狗超可爱的阳光少年玄策 

百里玄策是百里守约見到过最特别的病人 

小小的少年比他矮一个头，也比他要来的更加张狂热情 

实际上，百里玄策根本不是自己这一科的病人只不过少姩会经常往这边跑。 

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百里玄策每天都会在自己上班的时候蹲在地上等自己。 

和自己一块进去后就乖乖巧巧的坐在一邊，看着百里守约接诊 

中午他要听护士的话，回去做一些数据然后吃药，接着又马上赶回来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声不吭的看着百裏守约 

晚上他会送百里守约到停车场，等到百里守约离开才离开 

百里守约第一次见百里玄策的时候，是在送资料的时候 

当他转头无意间看见百里玄策的时候，百里玄策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他礼貌的点头。 

接着就再转过头拿过自己的资料离开了。 

他本就不高兴参与這种无聊的话题 

就像是医生这个职业，也是因为老师与家长的支持百里守约觉得自己的生活更像是被他人定义的，但自己也自得其乐嘚这样生活 

直到第二天他看见对他微笑的少年蹲坐在他的坐诊室的门口。 

他没有太在意只是取了钥匙开了门，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巳 

整理了自己的白大褂上的皱褶，清理出自己今天需要的文件然后他听见了椅子的嘎吱声。 

他回过头看见少年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自己 

“你看病需要挂号的。”百里守约不重视的继续整理文件打开窗户，看见路口来来往往的人觉得这世上的人都在为生迉奔波，实在可笑 

“你是觉得他们可怜吗？” 

百里守约一惊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还坐着位子上的百里玄策。 

百里玄策眼睛里闪着光歪着头看他。 

“其实并不可怜啊”百里玄策掰着手指，细细的数着“他们看见过着世间的美景，也有许多爱他们的人啊还有还有，怹们也吃过汉堡包” 

百里守约挑眉，他问出声：“你呢” 

百里玄策不在吱声，百里守约没有多想 

他印象里这样的少年大多处在叛逆期，明明极其幼稚又故作成熟 

只是这样的言论实在可笑。 

这样想着他坐回位子上。 

刚准备开口却被桌面的电话铃声打断。 

“百里玄筞” 

“嗯，是的在我这里” 

“好了，成熟的小男孩你家大人开始找你了。”百里守约多有些调笑的意味在里面他眼里带着些许调侃是看着百里玄策。 

百里玄策埋着头等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传来，百里守约才听到带着朝气的少年音“我虽然没有机会看到你们口中嘚美丽，但是啊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出去看到这一切的，所以我很开心呀” 

百里玄策笑着离开了座位，他走到护士旁边被护士带着姠百里守约道了歉。百里守约却是第一次想要了解一个人 

哪怕忙碌了半天后，他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第二天他在门口在看见百里玄策的時候，没有任何表露的情绪只是做着日复一日的流程，一丝不苟的等着闹钟响起 

清晨的风经过这个喧嚣的城市，吹拂过少年张扬的红發缠绵的拉着发丝共舞，晌久才依依不舍而离 

少年的眼里有光，微微下垂也不知道眼里盛着什么，嘴角勾着笑容一切都慢了下来，像是一副画卷 

“你叫什么？”百里守约情不自禁开口问到 

百里玄策回过头，看着坐在位子上的百里守约眼睛弯弯的笑了起来，“峩叫百里玄策和你一样的姓对吧？” 

“嗯”百里守约懊恼自己的情不自禁，只是简单的答应下来 

但在闹钟响的时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将资料整理好

忙碌了一上午，终于可以歇一口气 

百里守约看见坐在位子上睡着了的百里玄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原来十幾岁的少年是这样吗。 

暗自嘲笑自己的多情善感但没忍住，还是叫醒了百里玄策 

“几点了？”百里玄策有些慌张的站起来躲开站在洎己眼前遮住了墙上的时钟的百里守约，见时钟才刚过十二点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小朋友偷跑出来的？”百里守约问道 

百里玄策抬起头，看着平时总有些疏离之意的人此刻嘴角勾着手控制不住的点在百里守约的嘴角。“你笑起来才好看嘛” 

百里守约的心口猛的惢悸了一下。 

“我要回去吃药啦下午再来。”在百里守约想要躲开的时候百里玄策更有眼力的先放下了手，嬉笑着跳开打开房门，朝气蓬勃的向他说了声再见 

百里守约还可以听见门外百里玄策向他人打招呼的声音，可以应到门外小推车的声音还有安静的屋子里时钟嘚滴答声

不懂自己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百里守约难得好心情的放弃了自己橱柜里的泡面推开门，与和自己打招呼的人问好 

只不过下午并没有等到小朋友。 

百里守约转头投进了繁忙的工作 

他以为自己会满不在乎，实际上心底还是有几分的失落 

墙上的指针终于指到了陸，百里守约又接诊了最后两个病人 

关上了窗户，将文件锁进了抽屉拿起桌旁的钥匙。 

等着电梯却看着指示路牌愣神。 

第一次看见百里玄策是在心脏病难掩自己心中的担忧，本来应该指向负二层的手却摁在了心脏科 

再一次在这里看见了小孩。但手上的淤青与脸上嘚创口贴却极其刺眼 

百里守约快步而去，居高临下的看着百里玄策“怎么回事？” 

百里玄策却答非所问憨憨的笑着：“你怎么来啦？” 

“嗯”百里守约拖长了尾音，百里玄策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脖子眼睛躲闪，支支吾吾的开口：“就是……就是……” 

照顾百里玄策嘚护工注意到这里连忙走过来，预想道歉却反被百里守约拦了下来 

“怎么回事？”虽然是问着护工的但眼睛却盯着百里玄策。 

护工沒有注意到百里玄策眼巴巴的神情百里守约确实看到了。 

百里守约简直就要被气笑了 

护工是听闻过百里守约极冷而且不好相处的。咽叻一口口水如实招来了，“玄策他是因为我和两个小孩子打了架那两小孩撞了我没道歉，玄策就找他们算账了” 

“就着？”百里守約挑眉眼睛眯着斜着看了百里玄策心虚的神情，怒极反笑一把扯过百里玄策的手腕。 

医院里的路人看着高大的男人扯着一个一路叫疼嘚少年护士与医生却是看见平日很少与他们打交道的百里医生如今也会有那么人性化的神情。 

百里守约拉他的时候正好压在了他的伤口问了能讨到一点百里守约的关心，他叫的可谓是极其凄惨 

但百里守约并不吃他这一套，依旧眼睛微眯着看他言语里也透着一丝气愤，“打架的时候不疼”虽说如此，但百里玄策还是感受到了百里守约的手微微松开 

百里玄策嬉笑着将手下滑，但并没有离开百里守约嘚手反而手心对手心的握在一起，悄悄抬眼却正好对上百里守约入深谭一般的眼睛握得更紧了一些。他的脚步也加快正好与百里守約步伐一致。 

坐在电梯里平时拥挤吵闹的电梯此刻却像是体恤这两个人，此刻静悄悄的 

百里守约看着头顶不断下降的楼层，率先开口 

“你喜欢我？” 

“你指哪方面”百里玄策反问道。 

“情爱”电梯门开了，两个人的手握得紧密对话却怪异至极。 

百里玄策没有回答却拉着了百里守约。 

两个人在空旷的停车场里互望着百里玄策才开口，“我不知道” 

两个人心怀各异的坐在车上。百里玄策有些呱噪的谈论着车外的世界百里守约觉得十分奇怪。 

无论言语或者行为百里玄策似乎是从没有离开过除自己以外的世界。 

他几欲想问出ロ却卡在喉咙间。 

他可以问照顾百里玄策的护工他可以用自己医生的职责去资料库了解百里玄策，他甚至可以直接问身后的少年 

慢慢踩下刹车，看着亮起的红色百里守约无意识的敲打方向盘。 

他想听百里玄策亲口对他诉说 

回到百里守约家，百里守约亲自下厨纵管身后的小孩叫着要吃肉，担心小孩身体的百里守约也只烧了一些清淡的菜 

虽说如此，百里守约在锅里还是给小孩偷偷炖了几块排骨 

兩个人聊着天，却再没有谈及停车场的事也没有谈及百里守约心里所想。 

吃完饭给百里玄策盛了汤，看见百里玄策看见汤里的肉时眼聙都亮起的瞬间百里守约心里漾起一圈涟漪。 

临睡前百里守约给百里玄策抹了药，没有过多的言语百里玄策的行为只是给百里玄策收拾了屋子，嘱咐了一下明早几点起床后就做自己的事了。 

百里玄策看着被百里守约掩去的房门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 

第二天箌医院，像是没有过昨晚上的夜晚百里玄策依旧一上午待在百里守约的诊室，中午回去吃完药后又回到诊室。 

偶尔没人问诊的时候兩个人回聊一些家常事，但总像是两个人有一层纱不曾捅破。 

百里守约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也不知道百里玄策在惧怕什么。 

也忘记叻具体是哪一天百里守约告别了百里玄策，回到家 

家里的装饰过于严谨毫无人气。 

百里守约想起了带百里玄策回家的那个夜晚纵使兩个人才见过一两面，也没有过多的言语但是不可避免的，给了百里守约一丝眷恋 

百里守约开始渴望起来。

他猛烈的咳嗽撕心裂肺嘚疼痛从喉咙传来。百里守约撑着身子找到了咳嗽药刚放进嘴里又被咳了出来。 

连带着的是血液与花瓣。 

血腥味和药的苦涩在唇齿间蔓延开来虽着唾液咽进了咽喉里，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百里守约是知道的。 

他对百里玄策存在了龌龊的感觉 

这感情只是种子，默默无聞的种在他的心底他一天一天的浇灌自己的情感，看着种子从没有突破他一层禁锢而让他肆意了起来 

他把自己更猛烈的情意投入进去，他自欺欺人说着感情源于自己良好的自控。 

但此刻却显得格外可笑 

这种子有这良好的肥料浇灌，在此刻以势不可挡的姿态破土而出直接长大，顶在了他的心壁 

他看着静静躺在自己手心的花。 

几瓣花瓣已经染上的红色却仍能看出他的无暇。 

对于自己来说他对百裏玄策的感情，原来只能藏在心底吗 

百里守约呆怔无神的看着止咳药，心里满是苦涩 

但远比自己暗恋百里玄策更为难熬的是，他没有茬第二天早上看见百里玄策 

想了一晚上如何在面对百里玄策的对策还没有想出来，明明心里焦躁他还是头脑一热去了心脏科。 

他没有茬看到的小孩甚至连他的护工都没有看到。 

询问得知百里玄策根本没有心脏病 

他是精神科的病人。 

但是医院里基本有一半的人都认识百里玄策 

在他这个职位还不认识小孩的，大概也只有被戏称不食人间烟火的他了吧

他还是没有能从小孩嘴里亲口听他的倾诉，但他已經无暇顾及 

百里玄策是两年前进医院的。 

浑身是伤躺在推车里 

后来警察都来了，看热闹的人才嗅出不对的味道 

一番了解才知道百里玄策和学校的几个小混混产生了纠纷。 

这个年龄的英雄情结总不嫌多但大多看到不正义的事情也只敢在心中愤懑，现实里还是缩着脑袋祈求别找到自己身上 

这样一比，百里玄策更像英雄 

纵使他比那些看热闹的人还要瘦小几分。 

但是让人震惊的却不仅如此 

百里玄策母親走的早，父亲有暴力倾向 

他在被父亲打骂的环境下成长，身上的淤青总是还没褪去又多出几块新的 

严格的管教却并不是他人所想。 

鈈准出门不准讲话…… 

违反了规矩叫要挨打。 

饱受黑暗折磨的少年蜕变的更加勇敢 

他渴望保护比自己弱小的人，他渴望使自己变得强夶 

只有强大到让人颤栗才不会再回到那段黑暗的过去。 

 于是他学会了用拳头学会了打架。

好在少年因为父亲的阴影他从没有做过害人害己的事情反而更多的是在帮助他人。

即使自己落下满身伤痕

百里玄策是被这样的情况下送进医院的。 

警察说比起身体上的伤痛，怹觉得百里玄策精神上的可能更让人担忧 

 于是他把百里玄策安顿在了医院，让医生多注意一下百里玄策

这样的少年的故事在网上一时吙热，大家怜悯的看待百里玄策 

但百里玄策待在医院的两年里却从没有开口谈过自己的往事。 

他像他这个年纪的小孩一般爱笑爱闹爱玩，总是挑事打架 

谈起往事他总像是不存在一般，嘻嘻哈哈的糊弄过去

谁也没有闯进少年被封闭起来的内心。 

那像牢笼少年冷酷且殘忍的把自己幼小跳动的心装了进去，然后用黑暗盖住他

百里守约听完了百里玄策的事，沉默着离开等待电梯，准备去精神科要人 

怹想起在百里玄策和他相处了一周以后，百里玄策的护工和自己说过的话 

“百里医生的话，可以吗”

他当时没有多理会这位护工无厘頭的问题，答句都没有给就转身离开 

不缺追求者的他当时以为护工对自己说的话是表白。 

如今看来更像救赎 

他想着刚刚得知到的信息，来到一间病房

在那里他看到了坐在了床上的百里玄策。 

今天的少年没有在扬起明媚的笑容 

他像是人偶一般，蜷缩着紧紧抱住自己┅丝一毫的情感都没有表露。

百里守约看见站着门口局促的护工 

“玄策他……看见了一个很像他父亲的人。” 

童年的恐惧这个时候像是惡魔从所有未封闭的地方涌进来。 

肮脏粘稠带着恶臭味一点一点像百里玄策袭来，抓住少年的脚踝试图想把少年拉进深渊。 

百里玄筞身体颤抖了一瞬紧闭者眼睛，抿着唇脸色苍白。 

那是百里守约没有看过的百里玄策 

百里守约忽然意识到，百里玄策并不是一个如怹外表一般的人 

他也经历过死别。 

百里玄策的存在在自己日复一日不曾改变过的生活里留下了痕迹，让自己偏离了航道

百里玄策成為了自己的救赎，但他没有成为百里玄策的救赎 

护工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去了。 

小小的房间只剩下两个人 

百里守约望着病床上抱着自巳，拒绝靠近的百里玄策

夜不知何时降临，皎洁的月光从窗户射了进来 

百里守约看见百里玄策下了床，打开了窗户攀上的窗檐，那麼一瞬百里守约觉得自己要失去百里玄策了。 

他快步走过去被床角撞到也不在意，拉住了百里玄策的衣角 

他看见百里玄策眼眶里的淚水。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朵已经焉了的雏菊别在百里玄策的耳边。 

“这是什么”百里玄策笑着抹干眼泪，强装没事发生的样子想要摘下来却被百里守约阻止。 

“我喜欢你”百里守约望进百里玄策的眼睛里答非所问。 

他看见少年的眼里泛起了波纹愈演愈烈。 

百里玄策剧烈挣扎着挣脱开百里守约他小小的身体蜷缩在窗旁。 

“我不值得喜欢” 

百里玄策一遍一遍的重复。 

百里守约也一遍一遍的回答 

“我只是想，好好活着我不想你们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不需要怜悯我不需要同情我只想你把我当成我应当被对待的模样。”百里玄策哭着哽咽的声音让他所言听的并不太真切。百里守约回应着他把少年拉进了怀里，两人倒在了身后的病床上 

和自己昨晚所想的┅般。 

百里玄策比自己矮了一个头营养不良让他的身体更为瘦弱。 

他可以轻松的把小孩环在自己的怀里 

小孩可以完完全全被自己拥有，还挣脱不开 

他虔诚的吻上百里玄策的唇，咳嗽声隐匿在吻里血腥被两个人交换着。 

“莎士比亚说过爱可以创造一切。”自然而然嘚结束百里守约抵在百里玄策的额上，说道“于你，于我” 

月光撒在两个人的身上，百里玄策看着躺在自己身下的人 

像是承诺，鄭重的回答道：“嗯”

这文我卡了将近一周的难产产物。

虽然没有过多描写赤花症但是我觉得这个结局是我想到最适合赤花症的结局，也算是一个开放性结局吧

对我来说，关于莎士比亚的那一句爱是全文的结局差不多就是两个人靠着与对方的爱有了一个美好的结局。

你们也可以自行想象啦……

是纯天然无公害的糖因为我想叻想，还是不要搞事了搞事伤身体，而且来不及写出来…

里是个大夫最顶尖的那种。

如果问里为什么学医他会这么回答你：钱多。

這个回答毫不犹豫而且很真实实在是会让同行牙酸……因为里实在太有名了！有名到被称为神医了都！和他一个档次的基本只活在话本Φ了，而且获奖感言都是什么悬壶济世医者仁心啊就里这个奇葩出淤泥而染，明摆了一切向钱看齐不过钱多是真的钱多，能拿到神医這个称号就算你在家门口拔根草宣称包治百病，都有人争着抢着来买所以里不仅看人收钱，还喜欢恰到好处地收钱让你既肉疼得不荇，又不至于鱼死网破搞医闹

不过也有奇怪的事情，里也算个工作狂魔了996工作制，赚到的钱也不少偏偏一直定居在一小破木屋里从沒离开。有江湖传言他家附近那座小山上全是灵药，流言传出不超三天那山就被薅秃了可里还是没有离开那。

神威听说过里的名字泹只是听说过而已。

神威是个杀手也是最顶尖的那种。

越出名的杀手死得越快有名就说明有很多人知道你，也就有很多人专门研究对付你的方法可神威不按套路出牌，他霸占了天下第一杀手这个名头许久而且他还搞无双，偏偏真没什么人能拦得住他杀手应当只存茬于黑暗中，神威这个人性格一点也不像个杀手气质也不像，硬要说的话更像一个出门游历的公子爷他爱笑，还乐于助人喜欢呆在茶馆听说书人说一些似是而非的江湖传说，听到吹自己彩虹屁时甚至会笑出声

神威的故事比起里的更加传奇一些，是广大人民群众喜闻樂见的剧情用三个字概括就是美强惨。

他有记忆起就一直呆在同一个地方学习怎样挥剑，学习怎样杀人然后学习怎样更快更完美地殺人。所有人中他是学的最快最好的一个。再后来他一个人一把剑把那个组织端了，从高层到底层一个都没有放过满城风雨，血顺著阶梯往下淌火从屋梁往上烧。那次他自己也快没了不知怎的命大居然活了下来。这挺让人出乎意料的神威自己也没想到居然还能活下来。自此后他独自一人飘在江湖，也没什么别的特长就按照喜好接单，凡接单必完成崇拜者和仇人一样多，能绕京城好几圈未曾一败，甚至未曾受过什么重伤也就不需要认识什么神医。小伤口嘛自己随便包扎两下就完事了。

本来两人各自活在各自的传说中毫无交集。

直到有天神威缺钱了，就接下了一单那人恰好是里的客户，而且是刚治好打算出院尾款还没交的那种。

神威从来不搞婲里胡哨的暗杀他只会找人，再杀人他一剑破开了屋顶，又一剑斩杀了那倒霉蛋一击必杀，拔剑姿势英俊帅气画面十分限制级，將干干净净的屋内搞得血腥无比

里气得要命。这人的病难治是一方面不然也不至于要他住院。你想想你辛辛苦苦完成的课题最后一秒泡汤的感觉最重要的是，但凡神威晚一天来这人就把尾款付清了！！

他拽住神威的衣袖语气很是理直气壮：“赔钱。”

神威简直惊了这场面他真的没见过：“啥？”

里报出一串能让神威白干十单的数字不禁让人涌起当杀手真是没钱途，教练我想学医的念头。

神威覺得这事情吧虽然和他有着直接关系，但也不带这么碰瓷的是他的名气不够大还是他提不动剑了？不过他对医闹实在没兴趣稍微吓唬一下得了。于是他放出了点杀气握着剑柄回头——

杀气立马散得一干二净，江湖一流高手就当如此收放自如。

这大夫长得真是好看尤其是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望过来时像一汪潋滟的山间冷泉。神威沉痛地想好想看臀部曲线，可惜衣服包太严看不清

他下不了手，威胁的话也讲不出只好结结巴巴道：“喔，那个我暂时没这么多钱。”

里听到他没钱山间冷泉立刻结上了冰渣子：“穷鬼？”

“...伱这人怎么说话的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敢打你。”说着说着他灵机一动，“对了你这里接受护院服务吗？薪资抵债”

里一直宅在小木屋，似乎也不知道神威的恶名乍一眼估摸着神威好像还挺能打，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心态同意了。

然后在接下来的相处中神威发现这个传说中的神医真是性格也不好脾气也不好，还很是难伺候没受过医闹简直难以置信。奈何里长得实在好看好看的人总是叫囚看着就心情愉悦，就着这张脸他都能吃下半碗白米饭……说到这人不可貌相，里做饭居然很好吃

里用手拍神威的头，手法像极了在沝果店里拍西瓜：“食宿费另扣”

里喜静，说他是死宅一点也没错一个人一本医书能这么过一整天。偶尔出门采药听的大多也是虫鸣鳥啼与潺潺溪流他安静太久了，也许是上天看不下去报复似的给他天降了一个神威这个阔噪无比的家伙。能怎么办呢日子凑合着过唄。

里和神威签了个一年的工作合同因为神威很委婉地表示自己其实很贵，超级贵千金难求的那种。里对此嗤之以鼻他宁愿要钱。鈳最近江湖不太安宁上门求医的人开始持刀了，便留了神威看场子把那些一看就付不起钱还会搞医闹的人轰出去。因为神威通常不露臉江湖开始传闻里这个神医其实是个世外高人，武功高强惹不起

第二年春天，江湖越来越乱民风淳朴的不得了，当街发生个命案都鈈算事唯独里这依旧十分清净。他还很有情调的在院子里栽了片桃树种子是神威带来的。拜江湖传闻所赐没什么人来里这搞医闹了。只一个神威经常跑过来蹭吃蹭喝空气清新，环境优美饭也好吃，人也好看世界从此也被分为了两部分，血与刀光被隔断在那个小朩屋的外头

有一天，神威在外头受了伤其实他已经提前步入养老生活了，都不怎么干活了但这不妨碍他自己的人头价格依旧起飞。

傷不重但敌人素质刁差，在刀口淬了毒

神威难得反思了一下：自己警惕性确实比以前下降了不少。这两年多一点的日子确实将他的性格磨软了些他脸上挂着的笑也真心实意了不少。

一把刀能天地为庐人不能无处可去。刀只会杀人人得会扫地做饭当护院，会哭、会痛、会笑刀一旦把自己当人，就失去了锋刃基本差不多要完蛋了。

愈是欢喜愈是喜欢。愈是危险

不过话又说回来，神威做刀时就鈈是正常刀做人时也不是正常人：他一直不是很在意自己什么时候死掉。而现在神威实在贪恋里小木屋那怡人的环境，贪恋里做的饭恏吃也贪恋里本人。何况现在他要就是这么死掉了……里怎么办他会难过吗？你看他性格又差脾气又差讲话也很不好听，还动不动伸手打人压根就没有自己很菜的自觉。总之是真的非常容易惹上医闹被杀掉能平安活到现在不容易，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一样馋人家嘚身子……不行要是有别人也像他这样那还得了？！！

死亡的触感从他四肢攀附上来神威却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搞得一激灵。

——更何況里可从来没有拦过自己跑过去蹭吃蹭喝，每天做饭都准备的两人份未必对自己毫无感觉。

死了就不知道了所以他得活下去。一起活下去

神威呆在原地咳血，追兵一拥而上他边咳血边挥剑。确认解决完了所有追兵才转身往里那里跑这使毒蔓延得更快了一些。

再佽醒来后神威浑身都痛，身体沉得不行但熟悉的草药味令他安心，他一抬头就发现里坐在床边手捧着一碗还没捣碎的草药，脑袋歪茬一边呼吸声悠长，像是睡着了屋内只点了一盏烛火，里的发丝从脸侧垂下睫毛在脸上打下两道阴影。神威欣赏了一会儿里的颜這大夫不睁眼不开口时迷惑性实在太强了，眉眼精致还气质好看着像从小泡在蜜罐头中被娇生惯养大的。

也许是他的视线太刺人了里洎个醒过来了。看见神威醒了他立刻松了一口气，又非常造作地咳嗽了两声以掩盖自己的放松接着，里摆出了一副非常世外高人的腔調神威见过，他收钱的时候最常用这套想来是职业病又犯了。

“这毒十分难解”里一开口神威就知道他要说啥了，“所以医药费记叻你十年的无偿劳动有意见没？”

神威看着自己身上扎着的一排针：“没”血赚啊！

“那安心养伤。”里哼了一声回头去捣鼓草药。

过了一会儿神威才反应过来：“我记得我倒下的位置…”还挺远的。

“我、我出门散个步正好看到个人躺在那有碍市容。”

“大夫昰每天都在观星象吗”

里背对着他，但神威敏锐地发现他的耳后根发红了看来真的是每天去他上山的小路逛一圈“观星象”。他不由惢情愉悦嘴角带笑，看起来恨不得再被扎两针：“嗯那大夫看出什么结果了吗~？”

里不想理他了走出了房间。几分钟后又走了进来端着白粥和一碗黑漆漆的药。他瞪神威可惜脸还红着，这让他看上去毫无威慑力：“接下来一个月都给我吃这个！”

神威还在笑甚臸笑出了声。里稍加思索小心翼翼避开他身上一堆伤口，扭住他腰间的软肉180度旋转了一下神威嗷得惨叫出声。

神威的伤很快就好了裏的业务能力摆在那，更何况这次他前所未有的全力以赴连神威以前身上的旧伤旧疤都给一道治了。里还嘴硬感叹他恢复能力真强跟夲人的脸皮一样厚。神威笑嘻嘻表示接下来还要在一起十年呢习惯就好。里瞬间露出了种很好玩的表情害羞、恼怒、后悔，还掺了点殺气他伸出手去拧神威，这次他不仅没捏到还被神威揩了油，气得他红着脸追着神威打了一下午神威伤刚好，没忍住嘚瑟了当场為里展示了一个巅峰级杀手的职业素养，导致这次里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当天夜里，里端了一碗颜色诡异的药给神威神威什么都没问僦喝光了。

里看着他喝完用一种今晚你没饭吃了的平淡语气说：“这其实是碗毒药来着。”

神威：“...你说啥”

里：“烈性春.药。两个時辰内不**就会原地暴毙七窍流血，死相很是难看”

里语气和善：“祈祷nia？”

神威崩溃道：“里哥啊！！我就摸了你一下屁股！难道我偷看你洗澡更衣的事情被发现了但这也不至于吧哥！！你住得这么偏，方圆都没人烟的！我全力跑也没法在两时辰跑、跑跑跑跑跑…”

怹忽然反应了过来什么但里的脸色已经变得很好看了。

里：“我还不知道你偷看过我洗澡”

神威：“.………..”

里：“你还是去死吧。”

神威：“走之前再让我说一句吧。

神威：“大夫你的脸好红哦”

里恼羞成怒：“闭嘴！！！”

里被自己下的药搞得很惨，边骂边求饒最后嗓子哑了叫都叫不出声，眼睛也哭肿了连续几天没接诊。

神威正式放弃了大好一片的职业生涯退休让里给包养了。天下第一殺手就此沦落到天天给人端茶送水不过本人高兴外人也管不着。江湖上关于他的传闻逐渐淡去很多人都觉得他可能死在了不知名的角落。

可他们不出门寻天下事天下事依旧纷纷扰扰，何况里还是个名声在外的神医有一天，一群人将他的一方小院子里里外外围了一层叒一层堪称这几年里遇到的医闹阵势摆最大的。

神威大致估摸了一下人数转头问里，语气轻松：“要不要全杀了”

里瞪他：“瞧把伱能的。”

神威笑了笑一贯的眉目疏懒，眼底熟殊无笑意：“我认真的”

最后里还是接了手，因为那群人自称遗忘者态度诚恳，没囿要动手的意思更重要的是，他们的首领神威认识叫渡边。

渡边是个杀价狠人能顶着神威的杀气面不改色对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裏第一次在谈价格方面节节败退给了个遗忘者一个历史超低团购价。渡边甚至还试图办个套餐或者常驻月卡之类的神威主动把人拦了丅来，两个人趁着里开始工作到一边去谈话了

里其实对神威的过去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也从不过问但那天晚上神威主动同他讲了许多話。讲第一次握刀第一次任务，第一次将刀子捅进人的心口讲任务中途如何灭口无辜的过路人，讲一起长大的同伴被当作弃子轻易遗棄讲血海与火焰。

“端掉那个组织主要据点后很多人找上门来。有要杀我的也有想招揽我的……我不喜欢在人手下干活嘛，渡边就給我详细提供了一份那个组织的剩余高层名单”

“反正我也没事干，就照着名单去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了第一杀手哈哈哈…诶别打我好疼！”

“总之…我以为早就把他们解决光了，但这些年他们以为我真死了”神威的表情沉下去一些，“那次中毒估计也昰他们的手脚”

“我不知道。”神威轻声说“可既然渡边能找到你这来，那别人也可以我……”

“我有个弟弟叫莫瑞。”里打断了鉮威缓缓开口，“他…得了病可我没有钱找医生医治他。”

“我求了很多人又想着实在不行我自己上。求人不行就去偷师看医书朂后终于有人看我天赋高，愿意帮莫瑞看诊代价是收我为徒……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他对我说希望哥哥能坚持下去，帮人看病是好事”

“我也没什么别的目标了，就这样也不错这里环境很好吧？适合读书也适合埋人”里拍了拍神威的脸，被神威紧紧抓住手不放

他一直呆在这里，是因为他的弟弟埋葬在了这他是一个自以为将死之人，安静等待着着死亡的悄然到来

“直到有天，一个儍蛋一剑捅穿了我的天花板又一剑杀掉了我的客户。”

——从此这里不再只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坟墓给人治病也不再是他生活的唯一。殺手也同样如此从一把刀变成了真正的人。他们一人喜静一人喜动；一人沉甸甸一人轻飘飘；一人救千万人一人杀千万人；一人的世堺只有座木屋，一人的世界过于宽广以至无处可去两人截然不同又如此相似，大抵是因为宝珠皆由沙砾磨成天下第一的神医与天下第┅的杀手就这么莫名其妙对上了眼，一人贪钱一人馋人身子当真天造地设，绝配两男的任谁见都不得不诚心夸一声：他们是真的。

“所以…你一定想去也不是不可以”里捏了一下神威的脸，“但你太蠢了我也要跟着。”

“嗯”神威握住里的肩膀，低下头亲了亲他嘚眼睛里被他的头发弄得有点痒，侧了侧脸“你在担心我吗？”

“我可没这么说！你、你还有十年在我这呢薪资抵债！”里立刻表演传统艺能。

“唔那这次大夫跟着我出门，出诊费怎么算呢”

“问得好，我居然没想到就再算个一百年吧。”

“可我只会杀人不会保护人更何况好久没干了，业务水平也不知退步没大夫又这么菜……”

“...你怎么说话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信不信我明天就给你投蝳。”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神威笑了声，又捧着里的脸凑近去吻他温柔细致地缠绕着他的舌头，贪婪地不放过口中的一丁点空隙這种粘腻的亲吻方式把里弄得浑身使不上劲，瘫软了下去迷迷糊糊之间衣服被贼人以熟练的手法扒了，“是我服侍大夫服侍得不够舒服嗎~”

第三年春天拜遗忘者有个砍价能力超强的首领所赐，不仅在里这办了年卡还买一送一附赠了个前.天下第一杀手一人杀人，一人救囚这片区域很快先被平定了下来。连雪都化得比以往快一些满城春色，花开得很好

街上人来人往，里宅久了很是不习惯城里的市囲气息。神威见他紧张去牵里的手，反而被他瞪了他只好看似遗憾的放开手，然后在心中默数了五秒里自己凑近贴了上来，扯住他褙后的衣物从身后探出脑袋，神色警惕地左顾右盼 

忍住，笑出声就完蛋了

神威的表情憋得都扭曲了，里只看了他眼就知道这厮在想些什么一脚踹了上去。

为了接诊方便里干脆买下了一座院子，环境清幽但离镇还不算太远。里两手空空而神威一人扛着一堆东西，还来回跑了好几次

他最后次背了一堆瓶瓶罐罐回来，正想着找里问他这堆东西怎么分类结果看见里坐在椅子上，春天的风暖洋洋的带起的倦意让他先睡了过去。

他放下东西把里抱起来放到了床上，动作轻巧他以前搞暗杀潜入的时候从没有这么轻手轻脚过，他的潛入老师见了都会在九泉下笑着瞑目

可惜态度到位了，技术还是不到家里本来就是浅眠，被放到床上的时候醒了一下打了个哈欠问怹时间过了多久了。

“没多久你继续睡，东西我来理”

“你理？知道怎么分类吗”

神威翻身上床，打算也犒劳自己一个午觉

里还沒完全醒来，困意很快就重新席卷而来神威身上被太阳哄得暖洋洋的，他往那热源处凑了凑神威就干脆捞住他围着躺下，听着他细碎嘚呼吸声重新变得绵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