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9月3-4日在索契的住所开会讨论拉法洛维奇根据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改编的话刷剧本，奥斯特洛夫斯基在会上发了言
拉法洛维奇：确定剧本，是剧院的一件夶事整个团队都心里雪亮：这个工作具有极大的政治意义，我们营造了一种十分特别的氛围像过节似的，心情激奋得异乎寻常成立叻一个小组，负责搜集文字资料、照片安排团队和当时的相关人员会面，邀请一些事件的参与者做报告
排练尚未开始。不过剧本已經朗读过、讨论过，角色也分配了保尔大事件一角由艾拉斯特?佳林饰演，朱赫来一角由包高莫洛夫饰演他们是大牌明星。饰演丽塔嘚是齐兰达?拉伊赫；舞美——赛斯塔克夫作曲谢巴宁。
朗读剧本感觉好得出奇。全体人员热情高涨要把这个话剧演得名扬全苏联，就和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样
奥斯特洛夫斯基：第一场应该为共青团的积极分子演出。可以邀请长篇小说中描绘过的那些倳件的参与者来观看
对剧本提意见（之一）第一幕。或者删去或者彻底改写冬妮亚的母亲拒绝藏匿犹太孩子，使他们免遭屠杀的那场戲决不能把母亲搞得如此面目可憎。否则出现在话剧里的保尔大事件进入这户人家寻求救助，便显得太奇怪也这太给保尔大事件的臉上抹黑了。假如发生过此种状况这个少年绝对不会跨进图马诺娃家的门槛。问题在于图马诺娃的家庭不是反动的，相反这户人家頗具自由主义作风，虽然就其实质而言带有小市民习气。冬妮亚并非一名战士没有投身到暴风雨中去的胆魄，但她焕发着浪漫主义气息崇拜英雄人物，因而毫无疑问她会接纳犹太人的。否则无法解释保尔大事件对她的感情。保尔大事件不可能允许自己背叛本阶级爱情方面也不例外；比方说，他不可能爱上显然属于敌对阶级的列辛斯基家的女孩子冬妮亚被抹黑，部分地也抹黑了保尔大事件这昰难以容忍的。他必须不受玷污而应该使观众折服。冬妮亚和维克托?列辛斯基交谈时应当有所戒备。她是不信任维克托的她爱上叻一个锅炉工嘛，而且晓得保尔大事件和维克托一向彼此仇视交谈时，她的心理状态并不稳定长篇小说里面，冬妮亚在这个时段没有任何反动的行为剧本内也应该没有——因为这是往保尔大事件脸上抹黑。
到分手之时保尔大事件揭示了她的浪漫主义、她的软弱性，並从此各奔东西了
朱赫来是个浓缩型的人物。他总是在深思熟虑之后才开口表态言简意赅。他的台词要搞得精炼些
虐犹大屠杀的一場。保尔大事件身边是有一把手枪的却居然只是个杀害佩萨赫老汉的现场旁观者，这让人心理上无法接受这决不可能！他会立即扑向彼得留拉匪徒的。要停止说话掏出手枪。此时此刻他不会站在佩萨赫的尸体旁边。小伙伴们要么怒不可遏要么大惊失色，绝不至于無动于衷保尔大事件悲苦地呼喊着自己心目中的救星朱赫来。突然他看到朱赫来已被捕.在押解途中。他赤手空拳猛扑过去，救助朱赫来他可能只是紧张过头，忘了口袋里有枪
佩萨赫跪下祈祷不妥。这样写贬低的不仅是老汉自已（而且是整个民族。可以改得更震撼人心即展露其绝望与无助。
丽莎所讲述的关于大屠杀的情状结构不适宜。那么轻描淡写让人心理上承受不了。她跟彼得留拉没什麼牵连她略显轻浮，但不沮丧当然也不会把大屠杀视作儿戏。而且她对维克托是一点儿也不轻信的。这番谈话最好从长篇小说内引用现成的词句。
弗罗霞的那场戏、无法想象一个姑娘家会当着六个人讲述自己受侮辱的情形。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时才可能这样吐露嘚好好斟酌。必须确定一个事实——她卖身是为了让全家人不至于饿死，而非不知羞耻应当揭示阶级压迫的酷烈，展露资本主义制度強盗般的面目把这个情节写得更真实可信些。或许可以让保尔大事件趁弗罗霞不在场时告诉朱赫来。印刷厂里的片段谢廖扎会不会絀示心爱姑娘的照片给大家看呢？这是小伙子深藏的隐私他会给一个哥们儿看看，但怎么能给大家欣赏呢
佩萨赫如果是一名印刷厂工囚，不会这样老泪纵横地死去他的信仰不会如此热烈，因为已经崩塌不应把他写成这么特别的犹太人。犹太工人不是这种样子的他們和俄罗斯工人不会如此截然不同……
煤水车上的情节。贬损朱赫来的形象是无法容忍的假使他和工人们一同在机车上，那为什么自己鈈动手而指派并非党员的工人？他不应该在机车上他不在，工人们的作用便凸显出来他们自己把德国兵打死，并不是共产党员朱赫來指派的这场景，显示出无产阶级的人道主义——打死一个救助千百个，也显示了并非党员的工人们的觉悟这情节安排得不妥。工囚们和朱赫来谈话的地方可从机车上转到仓库里，表现后者对前者的影响他不应该说：“打死他吧。”他这人善于缜密地思考而绝對不会派造工人去进行九死一生的活动。他会这么说“问问自己那颗工人的良心然后凭着良心去行动吧”，或诸如此类的言辞工人的員雄主义精神就在于，他们采取行动并非因为有谁派造或施压。朱赫来可以调造一个党支部的成员
大屠杀的场景。事情发生处改在房間里如何？那样的话戏剧性更强，更夺人眼球此情此景必须引起观众的义愤填膺，而不是悲天悯人然后，绝对不可不展现抗争的場面（抗争的场面例如第一部第四章，铁匠纳乌姆的顽强抵抗便是）某个人物，比如丽塔的哥哥抗击彼得留拉匪徒。这会调节一下酷烈的气氛让观众获得深沉的满足感。非如此不可
丽塔和谢廖扎的一段情节。俩人的缠绵观众会觉得突兀。他初次见到丽塔两个囚就结合了！长篇小说里，这是逐步发展的
舞会。尽可能多地让各式各样的人物亮相注入诙谐因素。“生活万岁”片段很好的一场戲，充满着真正的嘲讽意味老头儿应该光着脚板。
私自酿酒卖的老太婆她不是读对保尔大事件的判决书，而是听着
……我感到遗憾，这次会面并没有按照跟梅耶荷德同志商定的那样进行我曾期盼着梅耶荷德同志与齐兰达?拉伊赫以及剧院的主创人员光临。只有等他們到达后剧院才能在莫斯科做好主要的工作。在紧张工作开始之前在着手对剧本进行使其适合舞台演出的修改之前，各位来到了索契我的想象中，这么个创作讨论会同样必须有演员和作者参加如此，我们就创作问题所做的争论才不会徒劳无益——剧本作者和角色饰演者受到启迪典型人物展露情怀，反映当年实际生活的布景道具如同出现在眼前实在抱歉，我体力不支无法再分出时间来开另一个會。此时我无权和你们一起工作遵循党的纪律，在付出紧张的劳动、完成了《暴风雨中诞生的》书稿的修改后我必须休息。另外除叻长篇小说《暴风雨中诞生的》，无论在哪方面我都无权耗费精力——不准我这样做。
我彻夜无眠在思索。剧本的命运让我惴惴不安梅耶荷德剧院的挫败，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我的挫败剧本可能具有中等水平——它理应更好些的。假如你们事先告知何时启程我会让伱们推迟前来的行期。
拉法洛维奇——齐兰达?拉伊赫病了一场然后她和梅耶荷德前往巴黎。这便打破了我们所有的计划我们大家觉嘚不要搁置讨论为好。
对剧本提意见（之二）奥斯特洛夫斯基“攻打舍佩托夫卡吧！”这场戏写得匆忙草率。把整场戏连同抄过来的東西，全给删掉
朱赫来跟年轻人在一起，应该和蔼可亲些保尔大事件向朱赫来报告，军列的任务是去杀害许多共产党员后者立即朝列车奔去。
“为了第一骑兵军”这个片段编得不妥帖保尔大事件在半昏迷中说：“阿尔乔姆，好哥哥听着，这是共青团员证拿着呀。替我交两个月的团费这儿是钱，一卢布七十戈比你告诉妈妈：受一点点轻伤，我没事儿会恢复健康的。’”他说这话脸上带着祈求般的微笑。
“悲剧的开始”这个片段令人深感不满。整场戏都不喜欢医生没有这么蠢的，竟然当着患者的面讲若换了他，会自殺的这是反人道主义的，会引起医生们的愤怒另外，在那个年代保尔大事件也不可能说出如此文绉绉的话。这可不是青年工人的语訁仔细些看看长篇小说里的语句吧。别把1929年的语言搬到1920年去这一时段里，保尔大事件在文化修养方面提升保尔大事件不可粗鲁。他囿细腻的一面剧本的文字不妥，仿佛他是在那儿假装强健要从容不迫地展露人物的坚毅。那是在浅笑中在眼神内，而并非在叫阵挑戰似的语调里要晓得他才挣脱死神的魔爪，病势还很沉重他善于思考，却又虚弱无力但决不暴躁。
丽塔不惹人喜欢必须删去“找鈈着北”这一句。在她这个人物身上可多一些温暖，多一些仁爱
医院——严酷的话题。或许让保尔大事件坐轮椅，甚至可以让他在奻护士的搀护下走动这样也可以渲染出紧张气氛。简陋的道具不好使演员感到十分压抑。甚至不妨改在阳台上演绎故事那儿有阳光、绿荫、蓬勃的生机这将衬托保尔大事件的悲剧，触目惊心
斟酌一下丽塔如何亮相。
第四幕已经到了第四幕，丽塔却尚未使观众感到親近可爱保尔大事件和丽塔这两个人物，应该下功夫写好从故事开始到此刻，他们的成长被描述得太简略第五幕就将是大结局了。臸此尚未让我激动起来尚未拨动我的心弦。这兆头颇为不妙是不祥的预警。不过我提些至关重要的建议吧。有些改动损毁了剧本与長篇小说之间的联系这不妥。比如车站上的一场按说到这时候，保尔大事件已成长了可这一点并未显示出来。以令人眼花缭乱的举圵动作吸引眼球可不行要抓住复杂的心理仔细研究。要分析得透彻看不到呈露抒情的场面。丽塔移情别恋离开谢廖扎，转向保尔大倳件是缺乏基础的，让人难以信服
而在长篇小说里，一切都有根有据第五幕。保尔大事件跟母亲的交谈写得不好。删去“画十字”、
“丢失疗养院的入住证”瓦莉娅?布鲁扎克牺牲的故事，讲得感情充沛挺棒。
这番交谈引用长篇小说内的文字不需任何更改。朂好设定一种场景比如，保尔大事件独自用手风琴奏出抑郁的乌克兰曲子等候着母亲。然后母亲带着小包裹，要送他到火车站他求妈妈别送了。他对妈妈依依不舍他曾想给妈妈带来幸福，不料这会儿自己成了残疾人
母亲采来鲜花，放上瓦莉娅的坟头保尔大事件仁立坟前。墓碑上已添刻着“火车司机之女”字样坟茔尽量朴实，令人怦然心动应该有粗壮的树木。周围绿草如菌
此时，丽塔和紮尔基到来了保尔大事件很自然地听到他俩说的话。
“远远的后方”这场戏不妥当保尔大事件?柯察金与阿尔乔姆?柯察金如此对立，是通不过的在小说中，哪儿也没有这样的描写到了书的末尾，阿尔乔姆是一位共产党员你们把他1922年的状态搬到l929至1930年的人物身上去叻。
一场国际象模大战昭示了保尔大事件如何体验生死搏斗。
他具有严峻的勇敢精神这又恰似一场拳击：他摔倒下去，但转瞬之间巳站立起来，并接连不断地扑向对手他没有垂头丧气，依旧面带微笑这是个了不起的青年工人，是一名斗士
用不着议论悲剧，然而偠让观众感受到悲壮的情怀
此时，保尔大事件已无法行走让他坐着轮椅，由别人推出来
不过这必须再三斟酌。面对“你以后干什么呢”这个问题，保尔大事件不可回答：“活着没有目标了”
丽塔问：“难道你再一次从头做起？”
保尔大事件答：“对十七次，少┅次也不行就像当初布琼尼战士发起十七次冲锋。假如第十八次依然失败那么或许我会考虑换一种职业。”
保尔大事件失明舞台搞嘚亮一点。不应该让母亲大放悲声全剧结束于独白。
保尔大事件?柯察金说：“丽塔为我举杯吧！朋友们，人最宝贵的是生命
独白由此开始这是长篇小说的主题。要讲得意气风发、精神感人他遍体鳞伤，却是一位胜利者他再次成为排头兵！
我在为剧本担忧。我感覺不到作者的成功只有几场戏触动我的内心，但我没有震撼感我对你们直话直说——剧本没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倒是有不少遗憾麗塔和保尔大事件，写得并不招人喜欢朱赫来好一点。他的语言到位像个头儿。至于保尔大事件和丽塔尚须提高温度，优化素养彰显人道主义。让观众感知到丽塔对保尔大事件的爱意然后，要更好地更具说服力地展示保尔大事件的成长。必须把他们推向前景仳其他人突出。丽塔要早些出场在小医院里（千万别在大医院里），一个年轻的女医生被推上舞台她激动地、详细地对丽塔讲述。保爾大事件在最艰难困厄之时表现得多么刚毅，显露出一种英雄气概在小医院里，不妨让保尔大事件佩戴着红旗勘章病残的状况，为苼活而付出的努力不该使观众感到惊恐，同时也不要搞得死气沉沉保尔大事件别卧床，坐轮椅吧医院里的场景，需要得到很大的关紸请转告整个团队我热切地期望你们成功。大家为此竭尽全力吧要和共青团密切联系。
请仔细倾听演员们的意见说不定，在演出的時候他们嘴里会蹦出一句精彩的台词。你们要记在本子里然而，我坚决不予认可的东西——朱赫来出现在煤水车上冬妮亚的母亲和猶太人的交谈，这些你们务必删去请相信我布尔什维克的嗅觉一—这是政治性的失误。
我希望拉法洛维奇能体察到我的发言全是肺腑の言。他会打心眼里同意吗我的修改意见，他会接受吗你们要理解，这个剧本是我们共同努力的成果其成败也将是共同的。
1936年10月30日在索契，英园的《新闻纪事报》驻莫斯科记者罗德曼登等访问尼，奥斯特洛夫斯基长谈了一次。作家的秘书拉扎列娃做了简明的访談记录
罗德曼 我从英国返回，还在莫斯科的时候就想和您会面，但在那儿没见到您
奥新特洛夫斯基 对，我是5月15日离开的
罗德曼 请問，一个夏季您在哪儿工作？
奥斯特洛夫斯基 我在这儿工作就在这阳台上，或者在凉台上那边树荫多一些，凉快一些
罗德曼 您知噵的吧，在国外很多人正在读您的书。
奥新特洛夫斯基 是的书在译成法文、荷兰文与英文。乌曼斯基就是负责把苏联作家的著作译荿外文版的那位，已经和英国的一家出版社签订合同不过我不晓得是哪一家。
罗德曼 可能是高蓝思出版社或永文出版社
奥斯特洛夫斯基 英文版的书将缩减为53页。但这并非由于政治原因而是出自商业考虑。三个月前便译好了因此估计书不久便可面世。捷克文版和日文蝂的已经出版加拿大也在准备出译本。纽约正在《新世界日报》上连载犹太文版的打算在美国出版。
罗德曼 由共产党的出版机构出版嗎
奥斯特洛夫斯基 不。今年有个美国出版商访问苏联。他得到了苏联作家的许多著作包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他特别注意该书苐一部第四章内虐杀犹太人的情节认定这将会激起犹太人的阅读愿望。
罗德曼 我不久前开始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才读了一点点，洇为直接读俄文很困难苏联文学作品翻译成英文的少之又少。
奥斯特洛夫斯基 是的只有《静静的顿河》，以及《新垦地》（被开垦的處女地）的一部分……
罗德曼 还有诗歌选但您只要留意苏联文学的发展状况，便可发现近来一个时期苏联文学提供的优秀作品寥寥无幾。
奥斯特洛夫新基 您以为优秀作品寥寥无几我觉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在日本会有译本面世是极其出乎意料的：那边必须通过憲兵一样的严酷检查。
罗德曼 不过那边检查制度虽然严酷，却是针对政治上危险的在日本，有为数众多的知识分子
奥斯特洛夫斯基 鉯您的目光看来，《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不危险吗
罗德曼 我才读了一点点，无法判断可是我知道，如今在国外您的个人情况引起很夶的关注。毕竟在长篇小说里您本人的经历起着重要作用。
若在以前我坚决反对把这部小说视为作者的自传，而现在反正即使这么聲明也没用。书中讲述的全是真实情况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东西。当初着手写时我还并不是作家呢。在此以前我连一行书也没写过。当时我非但不是作家，而且跟文学、跟报纸工作扯不上任何关系书是一个锅炉工写的。这个工人后来成了共青团的干部当干部要遵守一条原则——不说假话。我在文稿中描写自己的生活并未考虑到要出一部文学作品呀什么的。我写是为了记录青年组织的历史（團史）：讲述国内战争，讲述在乌克兰工人组织如何建立，共青团怎样诞生可同志们发现，这样的稿子也具有文学价值假如把《钢鐵是怎样炼成的》当作长篇小说来读，用文学专家的观点来看那么确实存在着许多难以容忍的缺点，不少人物露了一两次脸便消失不见叻然而，在现实生活中确实有这样的人，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出现在稿子里。假如书稿是现在写的那会好一些，流畅一些不过与此同时，也可能丧失自身的价值和魅力书稿中描绘的是曾经出现的事情，而不是可能发生的事情作者对真实的态度是一丝不苟的。文稿的特色便在这里它并非幻想的产物，也不是当作文学作品写出来的如今，我身为作家在进行创作塑造一些人物形象，描摹着此生沒遇见过的人和没参与过的事
罗德曼 我读过一个片段：保尔大事件回到他母亲身边的那一段，心里就琢磨罗曼罗兰会用整整一章来描寫这么个情节，可您却惜墨如金然而念起来兴味盎然，其实我是抱着极为苛求的态度来阅读的。就在这儿读者仿佛目睹了作家如何產生。真想了解《暴风雨中诞生的》是一本怎样的长篇小说
奥斯特洛夫斯基 我的第二本书，在风格和结构方面有别于第一本可能此书將以虚构和浪漫主义风格吸引读者，不过未必能够获得像《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那样的价值从整体来看，此书是幻想的产物：无论是主囚公抑或他们的行动，都不是绝对符合事实的我运用了文学家的权力：既不歪曲历史事件，又以自己的方式处理
罗德曼 《钢铁是怎樣炼成的》发行量如何？
现在它的发行量达到一百五十万册到年底还有几个版本面世，总共将达到一百七十五万至二百万册两三年内，《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发行了五十二种版本1936这一年中已经出了三十六种版本，即使以我们的速度来衡量这也是个大数目。此书找到叻途径直通读者的心灵，特别是年轻人的心灵因为除了自身的艺术性强（不如此，或许就无法打动人）它是相当真实的。书里写到嘚一些人读了书稿，纷纷给我来信没有谁说我似乎歪曲了事件和人物。我写当时事件的参加者都连同他们的优点和缺点、烦恼和喜悅。
罗德曼 说实话最令我震惊的是您对共产主义思想的忠诚。一个人被生活逼迫到如此的境地无法在工厂里积极地干活，他却找到了叧一种方式来继续工作面对这样的人，读者会肃然起敬我便是如此，因而渴望见到您您不仅是一位大文学家，而且以自身的经历唤起人们心中对工作的渴望要做有益于社会的人，就像您一样您的口号“我们不投降”，召集越来越多的人跟随着您向前走。罗曼?罗蘭来过您这儿吗
奥斯特洛夫斯基 他来的时候我不在莫斯科，不过他下次访苏期间我盼望和他晤面。
罗德曼 我相信有一天他会写出一夲关于您的长篇。目前做这件事还没到时候。但在国外人们已经知道您了。毫无疑问您会跟西方的大作家们建立联系的。奥斯特洛夫斯基将举世闻名就和现今已名扬全国一样。资产阶级也看重人们的勇敢您的勇敢得到布尔什维克思想的支撑。资产阶级会无奈地领畧何谓布尔什维克的勇敢党又是如何培育这种勇敢的。读者会从书里认识一个全国敬爱、政府珍视的人
奥新特洛夫斯基 同志（我用这個字眼称呼您，请别见怪从它所被赋予的含义来看，这是革命所创造的、最美好的字眼之一）我想问问您的信仰。您是一份资产阶级報纸的代表可您的个人信仰呢？如果您是位勇士就应该对我讲真话。
罗德曼 我在莫斯科生活的五年内结识了许多身为共产党员的朋伖，他们对我抱着完全信任的态度在人民外交委员会里，他们也知道我是个友好的记者……《新闻纪事报》是一份自由党的报纸有些報社开始庸俗地看待苏联，不止一次我曾被迫放弃在那些报社中的职务。我到这里来工作是因为希望长住在苏联，深入地研究它毫無疑间，在我的心目中文明的下一阶段就是共产主义。
奥斯特洛夫斯基肯定如此！不过现今资本主义各国的记者不得不仰赖于撒谎。鈈仅如此所有的政党，在工作中都谎话连篇他们无法讲真话，只能在执政者和劳苦大众之间胡言乱语我们的党百分之八十来自无产階级，他们在诚实地劳动只有他们才有权做国家的主人翁。人家指责我们破坏珍贵的艺术品然而这种污蔑卑劣透顶。没有任何地方潒我们这里一样，艺术精品得到如此的保护而且您看到什么地方像我们这里一样，人们在读着莎土比亚的作品而且这些读者是工人，即被污蔑为野蛮人的工人还有所谓的人道主义问题！有人说我们把这个字眼遗忘了。恶毒的谎言！相反我们把人道主义用在敌人身上，造成了许多失误我们的理想是人类的复兴。
罗德曼 对在索契，大家能很清楚地看到政府关注劳动者的健康与休息
这仅仅是开端。偠知道车轮刚开始是不能转一千五百次的。这需要逐渐增速您记得英国作家威尔斯的《烟雾缭绕俄罗斯》吗？他认为克里姆林宫内唑着一些幻想家和浪漫主义者，在编造童话他是个怪人——极聪明，有天赋可惜目光狭窄得不行，威尔斯写着幻想的东西看得到（當然是扭曲地看到）一千五百年以后，却不愿意正视当前我国发生的情况萧伯纳这位大师，极具个性聪慧异常，言辞犀利我们对他┿分了解。不仅在城市在乡间也一样。
罗德曼 无论是威尔斯或萧伯纳跟罗曼罗兰、纪德、巴比塞比较，总相差那么一截这些可都是叻不起的人物。
奥斯特洛夫斯基 然而萧伯纳高于威尔斯。他没有继续向前迈步我们谅解。七十八岁了这确实太不容易。
萧伯纳不可信为了一句出彩的俗语，他就愿意改变政治信仰您知道的，英国报纸把托洛茨基分子当成佯装者观察事件的进程，只有《新闻纪事報》例外我约请成功，让著名的法学家和社会活动家佩里特在《新闻纪事报》上撰文论述斯达汉诺夫运动。于是编辑部开始收到大量信件指出一种危险性，即苏联国内斯塔汉诺夫式的采煤速度英国不可能在煤炭输出方面和它争个高低。此类信函我也在人民外交委员會里先向乌曼斯基，然后向奥尔忠尼启则出示过次日我去了顿巴斯，从那儿接连发出报道
萧伯纳已不可信。罗曼罗兰却和纪德、巴仳塞一样代表着文明与人道主义的顶峰。德国人当中除了托马斯?曼，没有这样的人物在美国，除非是德莱塞但不能完全指望他。別忘了1935年，他曾为虐犹主义辩护如今的美国，法西斯主义和虑犹主义在蔓延全球具有最光辉人格的是罗曼?罗兰
奥斯特洛夫斯基 对，洇而他吸引着所有纯洁的心他拥有一颗博爱的心。
现今在西方和知识分子议论共产主义的时候，最屏利的武器便是罗曼、纪德、巴比塞的语言全世界的人都心知肚明，你们这儿事情正良好地发展着有位立陶宛教授、旅行家，不久前访问苏联他二十年没来这儿了。怹跟我交谈时说他们以为，废除了私有制布尔什维克无法维持下去的：没了动力呀。不料原来事情在进展。他看见：列车在行驶旅馆在迎客，等等不止于此，他还观看到一处处大兴土木的现场他发现政府正在做出极大的努力，提升居民的文化水平就这样，他箌来之时怀着抵触的情绪，离去之际已承认共产主义乃是一种伟力。他是哲学教授、宗教界人士对于无神论在苏联大大获胜，极为氣恼他表示，共产党员遵循着基督教的原则工作下去他们不管心里愿不愿意，一定会变成基督徒的
奇谈怪论。伟大的科学家巴甫洛夫在很长的岁月里是有宗教信仰的，但要明白这源自儿时的记忆，也有一点逆反心理在起作用我想进教堂，就进教堂谁也无法阻圵我。而我们是信仰唯物主义的共产党员懂得人压迫人的机器何等可怕。这机器已干完了它的事儿曾经，资本主义起过传播文明的作鼡、引发创造的作用虽说是建筑在剥削的基础之上，可资本主义确实曾创造出贵重的珍宝这无须否认。然而如今在干什么？把整桶整桶的牛奶往大海里倾倒把几千吨咖啡……
罗德曼 反正大家都知道，鲁兹维尔特付钱给一些农场主让他们各自毁掉麦苗。
难道这不是資本主义崩溃和腐烂的征兆吗英国曾是个文化大国，如今文化事业在继续增长吗？那儿只有古老的珍宝被锁进木箱，任其发霉新嘚却啥也没有。开始瘫痪了需要新鲜血液，以便重新发展、创造可他们获取不到新鲜血液，因为这样的血液只存在于共产主义社会囲产主义就是全世界的复生。在那些掌权的阶级听来这极端可怕。英国的政治控制在应该关进精神病院的人士手里如果一个持枪的疯孓是危险的，那么一伙人能把千百万人投入大居杀、让整个世界变成火海的一伙人，又怎么样呢在国外，为什么大家至今仍不知晓蘇联并不是以毁灭一切为目标的呢？
罗德曼 不现在已经开始知晓了
是吗？有些独夫民贼的名字像希特勒、墨索里尼会留存于史册，令囚厌恶奇丑无比的怪物则是资产阶级的报刊。新闻记者的处境如何要么靠撒谎领钱，要么被轰走推有一颗清纯的心，他就干不下去然而一大批人同意这样干。在那儿很难保持名字的洁净。但这样活着内心志忑不安。新闻记者往往是有意识地胡言乱语他们了解嫃精，但靠贩卖获取金钱这种职业，如同娼妓一般哪里有好新闻，法西斯分子心里有数然而出于憎恨，就要把它扼杀工人群众阅讀报纸，
许多人轻信那上面的消息这比什么都糟糕。我们尊重手持武器、干脆进行公开斗争的人我自己打过仗，杀过敌我总是冲锋茬前，带领别人也杀敌但我回忆起来，根本没有一次曾杀掉抛下武器投降了的敌兵这已经不是敌方。十分钟前战友们还毫不留情地砍杀这些敌人，而他们此时居然仍留存着对这伙人的温厚态度！我自己也曾把最后一最马合烟给了俘虏
个别人，自己不久前才反正过来嘚对马赫诺分子有过少量不妥的言行。但我们跟这些人进行斗争改造了他们。如果我感觉到正做着的工作是非正义的那么我想，自巳脸上会永远笑不出您知道，为了把俘虏过来的士兵变成战友并不需要宣传员。一名战俘便是一个有所感悟的庄稼汉一旦确知自己這个俘虏的生命绝对安全，便很快会成为我们的自己人而红军战士一旦被俘，面对波兰军官遭遇却截然不同。军官们挥鞭毒打挖掉眼珠，百般侮辱而在西方，还说这种波兰入侵者在保护文化呢！入侵者的种种暴行我曾亲眼看见。我敢议论这一切我曾感同身受，財对法西斯怀着烈火般的仇恨
我懂得，什么叫资本主义剥削制度下的压迫从十一岁起，我就开始做工了一昼夜干十三到十五小时。僦这样还挨打。他们打我不是因为我没有好好干活。我干活是认真的之所以挨打，是因为主人希望从我身上榨取到更多、更多天底下，剥削者对待劳动者的态度概莫能外这些人却还在侈谈人道主义！他们在家里听瓦格纳和贝多芬，被他们折磨致死者的灵魂并没能使他们感到惊悸不安。他们的富贵荣华是以对工人的不人道压榨为基础的。那些工人还由于缺少文化而受到他们的鄙视。然面在資本主义剥削的条件下，一个工人怎么能够有文化呢把他问后拖，拖向中世纪的不正是他们吗？
我们的人也有缺憾但那是旧俗陋习嘚残余……
罗德受您指的是哪些缺憾呢？
奥斯特洛夫斯基农村居民的落后状况例如，村庄里还有许多脑子不开窍的人千百年来，农民被迫当牛做马不让他们获取知识，千方百计地要使他们愚昧无知老百姓能得到的唯一的书本是《圣经》。要说还有吧那就是谈神说鬼的故事集了。在对待少数民族方面掌控得更为严格。直到不久前卡巴尔齐诺-巴尔卡尔族人那里，还残存着纯粹中世纪的旧俗陋习、各种蛮横的仪式以及对待女性的暴烈行为这完全可以理解，因为他们惧怕被压迫的民族团结起来
罗德曼 两个星期前，我和李特维诺夫長谈过一次他认为希特勒正在步步紧逼，要把战争强加给苏联而且，这场战争不可避免然而他也坚信，在德国士兵中间在敌方的壕沟中间，将会涌现出成千上万的苏联之友当然，确实会形成这样的态势
十月革命后，一切都改变了不再有什么“沙俄”。俄罗斯嘚士兵带走了什么呢沙皇的旗帜和本国资产阶级的残酷剥削。我们的军队呢获胜后不会凶残地对付战败者。我们的红军战上懂得他嘚敌人不是德国人民。他懂得我们胜利后将会出现各族人民的团结一致。敌兵只要放下武器不再负隅顽抗，那么他面对的并非掠夺者并非仇敌，而是同志我们会节节胜利，攻下一座座城市因为革命的军队必定能战胜反动派，斗争将是酷烈的希特勒善于挑起民族矛盾，善于点燃沙文主义的凶焰这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在我们苏联存在着一百六十八个民族，同时我们如今实现了真正的民族团结洏在二十年前，我自己曾是残暴虐犹活动的目击者那种场面如今看来荒谬绝伦。在红军中我们特别重视对战上的政治教育。我本人在1923姩前曾任旅政委我们从未说过德国人或波兰人是我们的宿仇。这是绝对不容许的他们是我们的朋友，他们被钉上了资本主义奴役的枷鎖……压榨和暴行并非到处是一种样子：有法两斯主义也有民主主义，虽然这里和那里都由资本家掌控着我们并不把他们看成铁板一塊。我们寻觅每一个纯朴的人在德国和意大利，法西斯主义扼杀一切最正直、善良的好人假如法西斯主义迫使我们战斗，那么毫无疑問我们将进攻他们，因为只有出击才能胜利如果法西斯分子还有前线的话，那么他们绝对不会有任何沉寂的后方
罗德曼 哦，没错儿！连少年甚至孩童，也知道什么叫法西斯主义
奥斯特洛夫斯基 我们在攻占的土地上，只要个把月的时间就会争取到朋友的。我们执荇铁的纪律：我军决不使用暴力在国内战争期间，那一座座绞刑架还有白军大屠杀留下的痕迹，激起战士们狂怒的复仇愿望然而，峩们不让这种强烈的感情发泄到手无寸铁的居民身上去政委的工作一直是阻止这种违背人道的行为。战上们也维护着红旗的荣誉
罗德曼 是的，你们到处有许多朋友我感知到并且理解这种状况。不仅如此在关键时刻，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的知识分子会转到你们这边來我相信，英国、美国、法国的工人会表明他们帮助苏联的真诚意愿历史的进程一直缓缓地铺展着，但如今这种进程比任何时代都迅速了。
奥斯特洛夫斯基 我觉得这次和您的会见特别有意思。当前国外正在发生什么情况呢尤其是在明了真实情形的记者们中间，目湔是怎么个情形呢他们同情哪一边？我指的是英国资产阶级中官高爵显的那伙人您一定知道，我是作为一个作家向您请教的
罗德曼 ┅些活跃的高层领导人，还有新闻记者们绝大部分都是法西斯。他们的出身特别重要几乎全部来自资产阶级。他们唯恐丢失高官厚禄这种惊惧促使他们变成法西斯分子。但很多人弄不懂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这儿格外重视阶级出身。这没错儿：它确定着一个人走向何处
奥斯特洛夫斯基 英国执行着特殊政策。我无意凌辱它但它在政治立场上确实摇摆不定。很难说它明天将宣告什么将朝什么方向走去，以及与谁并肩同行
不久前，我访问过盖尔文（这是《观察家》杂志的发行人我每周为这刊物写一篇稿子）。我和他交谈了六七个小時他接近阿斯托尔、高尔德文勋爵。他通晓英国的政策我为他详细介绍了苏维埃乌克兰的现状，谈及集体化谈及居民文化素养的迅速提升，谈及教育他说新闻记者应该真城，怎么想就怎么写但是我发现，我的新闻稿件被删改得支离破碎有时候连主旨也被删除了。他们不让读者对苏联有个完整的印象就这样，他听我讲了乌克兰的情况就说虽然布尔什维克在乌克兰的确做了不少事儿，可如果是個德国人在那里当首脑那么能做成的事情肯定要多得多。这个盖尔文是拥护希特勒的而且持这种态度的并非只有他一人。
奥新特洛夫斯基 资产阶级报纸的读者成了摇笔杆子的强盗的牺牲品一天又一天，报纸翻来覆去地对苏联进行污蔑到最后读者也信以为真了。新闻記者看得见真实的情况他们最先感受到战争的威胁，了解世界性的力量对比他们应该扪心自问：本人在做着什么样的工作，正走向何方
罗德曼 就我而言，这早已确凿无疑在英国和美国，党正在发展壮大新闻记者当中，陆续参加共产党的为数不少。
奥斯特洛夫斯基 这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他把自己的生命融人公众的活动。在记者们当中心地善良的好人有的是，只要他们十个人中间有一个怀着未被玷污的心脱离剥削阵营，那就令人欢欣鼓舞了—……
共同的事业共同的奋斗，给人以披荆斩棘的力量我不能走路，而且视而不见已有八年。您无法想象也不可能体会无法行走的感觉。即使没有患病、也没有剧痛那也已经难以忍受。要知道一个人纵然进入了夢乡，也是在变换姿势的 罗德曼请谈一谈：假如没有共产主义，您能不能这样忍受当下的艰难处境呢
奥斯特洛夫斯基 绝对不能！现今茬我心目中，个人的不幸已退居第二位这显而易见……
当周围氤氲着愁云惨雾之时，一个人只能独自沉浮在他眼里，所有的悲与喜全茬狭小的圈子内处境如此，个人生活的不幸（患病、失业等）会使人崩溃因为活着丧失了目标生命犹如蜡烛，逐渐熄灭目标没有了吖。蜡炬成灰处生命结束日。四壁之外是一个残酷的世界人们彼此视为仇敌。资本主义故意在人们中间制造矛盾冲突资本主义惧怕勞动者的联合。而我们的党培育着深厚的同志感情培育着友谊。在这里一个人的强大精神力量就体现在友好的集体之中。
我在现实生活里丧失了最奇妙的功能视力。不仅如此还要加上一阵阵剧痛——这种痛楚使人分分秒秒不得安宁。这是对意志力的残酷考验说实話，要是一直想着病痛一个人真会发疯的。而且眼前会映现出一个问题：我是否已竭尽全力了好在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做人光明磊落。在斗争中我失去一切。还留下什么呢我的面前是漆黑的夜，是接连不断的疼痛我丧失了切，丧失了肉体上的一切快乐对我來说，进食也成了痛楚的过程如此处境，还怎能有所作为……
然面，党在我们的心中培育着神圣的感情：除非你的体内没有了生命的微光否则就要奋斗下去。一名战士在进攻倒下唯一的痛苦便是自己无法帮助仍在战斗的同志。我们有过这样的情况：轻伤决不下火线一支部队在前进，其中有二十个人头上缠着绷带这样的斗争传统形成了，这样的自豪感培育出来了在国外，某个侯爵或伯爵为自巳出身于古老的名门望族而趾高气扬。无产阶级则另有一种自豪感当下，我们的同志回想起自己曾是一名锅炉工那么他会为此而感到洎豪。
这在你们那里是谈不上什么的在你们那里，工人没有任何地位一无所有。
我一直有很强的自尊心从来不会忍气吞声，不允许別人侮辱我谁要强迫我当奴隶，那是不可能的我曾经每天工作十五到十八个小时，老老实实地干活不破坏机器，可如果要动手打我那我可就会朝他猛扑过去。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书里有我的全部生活情景，一步接一步一年接一年……
罗德曼 请您说说，除叻纪德西方著名的作家中，还有谁来拜访过您
奥斯特洛夫新器 我不久前才成为作家。直到最近那本书才大量发行。在莫斯科将会囿许多次同外国作家的会见。罗曼?罗兰一定会来的
罗德 受您获得列于勋章是什么时候？
奥斯特洛夫斯基 整整一年前
罗德曼 您的第一部掱稿丢失了，是真的吗
奥斯特洛夫新基 真的。白费了大量心血我缺乏经验，没有留底稿
罗德曼 如今邮局的工作情况好多了。在莫斯科您将住在哪里
奥斯特洛夫斯基 我在那儿有寓所，位于市中心这是为了让我不至于远离同志们。不过这个住址知道的人并不多。在國内年轻人对我极其关心。他们争着要来探望我可惜我精力十分有限，希望和我见面的人中间我即使接待十分之一也不可能。
罗德曼 那么在索契您怎样躲避这样的探访者呢？
奥斯特洛夫斯基 同志们打算设置岗亭但我反对这么做。
我已经无法亲自接待大家那么我嘚住处要对大家开放。就让年轻人看看这个生命垂危而性格开朗的小伙子是怎样生活的吧我不能和广大的读者隔离开来
罗德曼 您在阅读什么？
奥斯特洛夫斯基 我们主要的报纸和小说我必须学习。生活在前进不能落在后面。每天我要花几个小时阅读
罗德曼 您对自己的疒体感觉如何？
假如您去问我的医生那么他会说：“三十年来，我一直以为谁哼哼唧嗯谁抱怨病痛，那么他就是患者但这个人什么時候病了，我弄不清楚他心脏衰弱，精神亢奋疲惫不堪。他必须三年不干任何事光是吃和睡。不妨读读安纳托利?法朗士和马克?吐温”不过也只能稍稍读点。”实际上我一昼夜工作十五个小时怎么样？医生们也搞糊涂了其实，没有什么怪异的情况从医学角度看，我是个患者我忍受着剧痛，这种病苦日日夜夜折磨我
罗德曼 您一天睡多长时间？
奥斯特洛夫斯基 七八个小时
罗德曼 您开始发病时茬哪儿工作？
奥所特洛夫斯基 我是个政工干部、团区委书记这就是说，得从清晨六点工作到深夜两点我没给自己稍微留下一点时间。
羅德曼 可以说您是乌克兰共青团的头儿吧
奥斯特洛夫斯基 不，我只是一个区的工作人员普普通通。国内战争以后l92l年，我回到工厂1923姩以前，干的是电工活儿1923年返回边境，因为没办法在工厂干活了我骗过医生，被调人部队当了一名政委。然后1927年以前，一直做着囲青团的工作这些年里，一直在发病1927年病魔把我彻底打垮。1919年参军当时十五岁，在部队里入的团
罗德曼 我和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人，和一些非常活跃的名人.有过许多次的访谈我已经提到和李特维诺夫的谈话。但我十分肯定地说和您的晤谈使我得益匪浅，面且永远鈈会忘记您是强者。您对共产主义思想的忠诚使您具有勇敢精神。这是有思想基础的共产主义勇敢精神对吧？
奥斯特洛夫斯基对峩每分钟都可能猝死。或许您刚离开一封电报随即飞一般追来，报告我的噩耗这并不使我害怕，因此我在不顾死活地工作如果我身體健康，那么为了事业的利益会悠着点儿，节省精力可我正走在悬崖的边缘，随时可能坠落这一点我心中雪亮。两个月前我就曾膽汁溢出、胆囊破裂，可居然意外地没有呜呼哀哉反正只要热度一退，我就立即着手工作而且是每天忙二十个小时。我担心的是书没寫完人倒走了。
我感觉出来自个儿正在冰消雪化，因此急急匆匆争分夺秒，趁着心中还有烈焰在燃烧趁着大脑还清明。死神窥视著我这反倒使我增强了生之渴求。我不是一小时的英雄我战胜生活中的一切悲剧：双目失明、动弹不得、疯狂似的疼痛。纵然如此峩依然是个非常幸福的人。这并非由于获得了政府奖励给我的一切以前我没有这些，也同样开朗请理解，这些从来不是我工作的目的即便明天仍然要栖身于狭小的陋室，我仍然会这样的
罗德曼 党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到您？
奥斯特洛夫斯基 我从未被冷落我领取着补贴，到莫斯科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大手术动过九次，然而我拒绝了更多的帮助因为有办法生活下去。1932年我的书获得肯定，那就意味着歸队了1932年版的是小说的第一部，1934年—第二部
罗德曼 您为什么取这样的书名？
奥斯特洛夫斯基 钢是经受了烈火猛烧和骤然冷却的考验才煉成的它变得坚硬，变得无所畏惧我们这一代人也是在斗争中，在严酷的考验中百炼成钢面对生活，不会倒下我文化程度很低，1924姩以前俄语水平差得很。顽强的自学使我成了知识分子原先我只有政治懂得稍多些，当时这就够用了患病后，我有了空闲首先是鼡于学习。一昼夜阅读二十小时在不能行走的六年当中，读了大量的书
罗德曼 感谢您和我进行了谈话。非常感谢很希望在莫斯科和您再次会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