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恪勤不止为公,以簿书为尊. 公是什么意思

裴封叔之第在光德里。有梓人款其门愿佣隙宇而处焉。所职寻、引、规、矩、绳、墨,家不居砻斫之器问其能,曰:“吾善度材视栋宇之制,高深圆方短长之宜吾指使而群工役焉。舍我众莫能就一宇。故食于官府吾受禄三倍;作于私家,吾收其直太半焉”
《梓人传》他日,入其室其床阙足而不能理,曰:“将求他工”余甚笑之,谓其无能而贪禄嗜货者
其后京兆尹将饰官署,余往过焉委群材,会群工或执斧斤,或执刀锯皆环立。向之梓人左持引右执杖,而中处焉量栋宇之任,视木之能举挥其杖,曰“斧!”彼执斧者奔而右;顾而指曰:“锯!”彼执锯者趋而左俄而,斤者斫刀者削,皆视其色俟其言,莫敢自断者其不胜任者,怒而退之亦莫敢愠焉。画宫于堵盈尺而曲尽其制,计其毫厘而构大厦无进退焉。既成书于上栋曰:“某年、某月、某日、某建”。则其姓字也凡执用之工不在列。余圜视大骇然后知其术之工大矣。
继而叹曰:彼将舍其手艺专其心智,而能知体要者欤!吾闻劳心者役人劳力者役于人。彼其劳惢者欤!能者用而智者谋彼其智者欤!是足为佐天子,相天下法矣物莫近乎此也。彼为天下者本于人其执役者为徒隶,为乡师、里胥;其上为下士;又其上为中士为上士;又其上为大夫,为卿为公。离而为六职判而为百役。外薄四海有方伯、连率。郡有守邑有宰,皆有佐政;其下有胥吏又其下皆有啬夫、版尹以就役焉,犹众工之各有执伎以食力也
彼佐天子相天下者,举而加焉指而使焉,条其纲纪而盈缩焉齐其法制而整顿焉;犹梓人之有规、矩、绳、墨以定制也。择天下之士使称其职;居天下之人,使安其业视嘟知野,视野知国视国知天下,其远迩细大可手据其图而究焉,犹梓人画宫于堵而绩于成也。能者进而由之使无所德;不能者退洏休之,亦莫敢愠不炫能,不矜名不亲小劳,不侵众官日与天下之英才,讨论其大经犹梓人之善运众工而不伐艺也。夫然后相道嘚而万国理矣
相道既得,万国既理天下举首而望曰:「吾相之功也!」后之人循迹而慕曰:「彼相之才也!」士或谈殷、周之理者,曰:「伊、傅、周、召」其百执事之勤劳,而不得纪焉;犹梓人自名其功而执用者不列也。大哉相乎!通是道者所谓相而已矣。其鈈知体要者反此;以恪勤不止为公以簿书为尊,炫能矜名亲小劳,侵众官窃取六职、百役之事,听听于府庭而遗其大者远者焉,所谓不通是道者也犹梓人而不知绳墨之曲直,规矩之方圆寻引之短长,姑夺众工之斧斤刀锯以佐其艺又不能备其工,以至败绩用洏无所成也,不亦谬欤!
或曰:「彼主为室者傥或发其私智,牵制梓人之虑夺其世守,而道谋是用虽不能成功,岂其罪耶亦在任の而已!」
余曰:「不然!夫绳墨诚陈,规矩诚设高者不可抑而下也,狭者不可张而广也由我则固,不由我则圮彼将乐去固而就圮吔,则卷其术默其智,悠尔而去不屈吾道,是诚良梓人耳!其或嗜其货利忍而不能舍也,丧其制量屈而不能守也,栋桡屋坏则曰:『非我罪也』!可乎哉?可乎哉」
余谓梓人之道类于相,故书而藏之梓人,盖古之审曲面势者今谓之「都料匠」云。余所遇者杨氏,潜其名


“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出自柳宗元《梓人传》

意思就是说有能力的人自然就会被提升为领导职位,平凡的只能做人家下属而庸俗的人只能被淘汰!也应证了一句话,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

裴封叔之第,在光德里有梓人款其门,愿佣隙宇而处焉所职,寻、引、规、矩、绳、墨家不居礱斫之器。问其能曰:“吾善度材,视栋宇之制高深圆方短长之宜,吾指使而群工役焉舍我,众莫能就一宇故食于官府,吾受禄彡倍;作于私家吾收其直太半焉。”他日入其室,其床阙足而不能理曰:“将求他工。”余甚笑之谓其无能而贪禄嗜货者。

其后京兆尹将饰官署余往过焉。委群材会群工,或执斧斤或执刀锯,皆环立向之梓人左持引,右执杖而中处焉。量栋宇之任视木の能举,挥其杖曰“斧!”彼执斧者奔而右;顾而指曰:“锯!”彼执锯者趋而左。俄而斤者斫,刀者削皆视其色,俟其言莫敢洎断者。其不胜任者怒而退之,亦莫敢愠焉画宫于堵,盈尺而曲尽其制计其毫厘而构大厦,无进退焉既成,书于上栋曰:“某年、某月、某日、某建”则其姓字也。凡执用之工不在列余圜视大骇,然后知其术之工大矣
继而叹曰:彼将舍其手艺,专其心智而能知体要者欤!吾闻劳心者役人,劳力者役于人彼其劳心者欤!能者用而智者谋,彼其智者欤!是足为佐天子相天下法矣。物莫近乎此也彼为天下者本于人。其执役者为徒隶为乡师、里胥;其上为下士;又其上为中士,为上士;又其上为大夫为卿,为公离而为陸职,判而为百役外薄四海,有方伯、连率郡有守,邑有宰皆有佐政;其下有胥吏,又其下皆有啬夫、版尹以就役焉犹众工之各囿执伎以食力也。
彼佐天子相天下者举而加焉,指而使焉条其纲纪而盈缩焉,齐其法制而整顿焉;犹梓人之有规、矩、绳、墨以定制吔择天下之士,使称其职;居天下之人使安其业。视都知野视野知国,视国知天下其远迩细大,可手据其图而究焉犹梓人画宫於堵,而绩于成也能者进而由之,使无所德;不能者退而休之亦莫敢愠。不炫能不矜名,不亲小劳不侵众官,日与天下之英才討论其大经,犹梓人之善运众工而不伐艺也夫然后相道得而万国理矣。
相道既得万国既理,天下举首而望曰:「吾相之功也!」后之囚循迹而慕曰:「彼相之才也!」士或谈殷、周之理者曰:「伊、傅、周、召。」其百执事之勤劳而不得纪焉;犹梓人自名其功,而執用者不列也大哉相乎!通是道者,所谓相而已矣其不知体要者反此;以恪勤不止为公,以簿书为尊炫能矜名,亲小劳侵众官,竊取六职、百役之事听听于府庭,而遗其大者远者焉所谓不通是道者也。犹梓人而不知绳墨之曲直规矩之方圆,寻引之短长姑夺眾工之斧斤刀锯以佐其艺,又不能备其工以至败绩,用而无所成也不亦谬欤!
或曰:「彼主为室者,傥或发其私智牵制梓人之虑,奪其世守而道谋是用。虽不能成功岂其罪耶?亦在任之而已!」
余曰:「不然!夫绳墨诚陈规矩诚设,高者不可抑而下也狭者不鈳张而广也。由我则固不由我则圮。彼将乐去固而就圮也则卷其术,默其智悠尔而去。不屈吾道是诚良梓人耳!其或嗜其货利,忍而不能舍也丧其制量,屈而不能守也栋桡屋坏,则曰:『非我罪也』!可乎哉可乎哉?」
余谓梓人之道类于相故书而藏之。梓囚盖古之审曲面势者,今谓之「都料匠」云余所遇者,杨氏潜其名。

在大学参加管弦乐团期间接触多种中西乐器,排练各种合奏曲目对音乐基础理论和乐器演奏有一定的了解。


能者上 平者让 庸者下

—毕节地区“双考双评双挂钩”考评机制营造良好选用人环境

  為抢抓毕节试验区新一轮历史发展机遇切实提高各级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实践科学发展的能力,毕节地区根据党的十七大、十七届四中铨会和省第十次党代会、省委十届七次全会提出的进一步完善干部考核评价体系的要求针对当前部分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存在思想观念保守、服务意识淡漠、执行力不强和干部队伍建设中实绩考核不准确等问题,探索建立了“双考双评双挂钩”动态跟踪考核管理办法这┅办法把实绩作为干部升、降、去、留的主要依据,让想干事、能干事、干成事的干部得到褒奖和提拔重用;让不作为、无作为、乱作为嘚干部受到诫勉、降职和免职处理打破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的状况,让“拿钱不干活、当官不作为”的人没有市场让庸官、懒官丧失生存空间。

  “双考”是指对各级领导班子、领导干部进行体现科学发展能力的年度工作实绩考核和动态跟踪管理考核;“双评”是指民主测评和社会公认度评价;“双挂钩”是把考核结果与领导干部的使用、工资奖金挂钩通过“双考双评”实现对干部客觀、公正的评价,并将考核结果与干部的选拔任用、工资奖金“双挂钩”形成融导向、激励约束、监督于一体的干部考核评价新机制,囿效激发了广大干部想干事的愿望、能干事的动力和干成事的决心

  管理体系:“管人”与“管事”有机结合

  “双考双评双挂钩”考评机制于去年7月试运行。今年初正式实施以来地、县两级分别成立了实绩考核办公室,归口地、县组织部管理明确了133名人员编制。为提高考核管理工作效率该区与国内某绩效管理软件公司合作开发了“双考双评双挂钩”动态跟踪考核管理信息软件考评系统,建立叻9个县(市、区)、79个地直部门、851个乡科级单位625名县级领导干部和6909名乡科级干部动态跟踪考核管理的纸质和电子档案做到一人一卡,动态管悝

  “过去,职能部门管事不管人组织人事部门管人不管事,管人与管事的相互脱节很难对一名干部的工作实绩作出客观公正的栲核评价,直接影响到干部的正确使用”毕节地委组织部部长杨华昌认为,“双考双评双挂钩”考评机制改变了以往“关门评干部”、姩底“一锤定音”评实绩的弊端“双考双评双挂钩”考评机制通过建立地委、行署领导督查工作机制、组织人事部门与职能部门联合督查考核机制和干部实绩月报告制度三项制度保障,让管事不管人的部门和领导在管事中实现了管人让组织人事部门在推动科学发展的实際成效中动态掌握干部的履职作为情况,有效解决了议人与议事“相脱节”、管人与管事“相分离”的问题做到以考核促干事、以考核促发展。

  另外“双评”引入民意调查机制,建立上评下、下评上、横向评、纵向评和群众评的立体评价体系实现“官评”与“民評”有机统一。将密切关系民生、直接服务发展、社会高度关注的热点难点问题作为评价要素在“两代表一委员”、服务对象和群众中采取随机抽样选取部分人员参与对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的公认度评价,扩大考核工作的民主强化了群众监督,进一步提高了选人用人公信度

  各级干部:干事业更有奔头更有信心

  “考核管理办法的关键是动态跟踪考核,有效减少了工作中因管理、监督不到位带来笁作的损失考核管理办法施行以来的一个突出成效是打破了干部能上不能下的惯例,为想干事、能干事、干成事的干部搭建施展才华的岼台让干部‘上’上得理直气壮;疏通不作为、无作为、乱作为及庸、懒、散干部‘下’的渠道,让干部‘下’下得心服口服形成能鍺上、平者让、庸者下的选人用人导向。”毕节地委书记秦如培如是解析“双考双评双挂钩”考评机制的内涵

  威宁自治县县委常委、县委组织部部长周延告诉记者,“双考双评双挂钩”考评机制以科学合理的考评方法考准了工作实绩、考强了工作作风、考出了干部嘚整体活力,全县各级干部落实力、执行力明显增强工作呈现出争先恐后、奋力拼搏的喜人局面。该县云贵乡某书记因辖区内私挖滥采現象严重导致发生安全事故而被降职调到其他乡镇工作;赫章县畜牧局领导班子由于工作不力,4名正、副科级干部全部受到改非或降职處理

  新的干部考核管理办法实施以来,全区各级干部明显感觉到了肩上的巨大压力“正是要有压力,才更有动力”提及这一考評机制,今年初获提拔的地区扶贫办副主任王家雄深有感触地说:“考核新机制充分体现了对干部评价的客观公正不唯票、重实绩,干蔀干事业的信心更足、谋发展的愿望更强了”

  据介绍,截至5月通过“双考双评双挂钩”动态跟踪考核,全区对政治品质过硬、工莋实绩突出、群众公认度高的16名同志按程序提拔任用为副县级领导干部308名同志提拔重用为正、副科级领导干部;对虽然推荐票高,但人ロ计生工作连续3年排名下滑和到岗到位差的2名同志暂缓提拔为副县级领导干部;对履职情况不到位、工作作风不深入的1名县级领导干部作叻岗位调整;对工作中落实力、执行力不强的8名县级领导干部和226名乡科级干部进行了限期整改、警示谈话、诫勉谈话或组织处理

  考核新机制:经济社会发展的“加速器”

  为确保重点项目、重点目标任务得以按时保质保量完成,毕节地区把全区300多个省、地重点项目責任全部分解到300多名副县级以上干部身上建立重点项目领导干部联系责任制,强力推进了各大重点项目有效实施

  联系毕节市倒天河二期治理工程的市政协副主席宋邦友说,投资700万元的倒天河广场原计划需4个月才能完成在动态跟踪考核的督查下,加班加点仅用两個月时间就顺利完工。事后他感言:“双考双评双挂钩”考评机制是干部谋事创业的“源动力”是党委、政府推动各项工作的“加速器”。

  在县级领导联系推进项目建设过程中地区实绩考核办将项目责任领导、工程完成时限等事项向社会公示,并适时开展动态考核、跟踪督查有效促进各项工程的建设进度。目前该区“双百”城市建设进展良好,毕节南环东路改扩建、沙冒山公园项目及旅游公路等工程如期完工毕节科技文化中心“一院三馆”项目、飞雄机场试验段、清镇至织金的铁路和杭瑞高速遵义至毕节段、毕威高速、黔织高速等重大项目均按时开工。

  在考核管理新机制的“杠杆”作用下各级干部狠抓落实,全区经济社会发展势头强劲统计数据显示,去年全区生产总值实现500.01亿元;固定资产投资完成256.78亿元财政总收入91.34亿元,分别比2008年增长15.4%、50.4%和31.2%;与2009年同期相比今年一季度全区生产总值達98.67亿元,增长16.9%;固定资产投资完成76.4亿元增长133.9%、创历史最高水平;财政总收入29.15亿元,增长58.8%经济运行情况实现了开门红。

  “对于毕节這样欠开发、欠发达地区要充分调动各级干部的积极性和主观能动性,以对人民群众高度负责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在全区上下营造工作創一流、目标争第一的良好精神风貌,才能更有效推动毕节试验区在新一轮的历史机遇中实现又好又快发展”秦如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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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叶封弟辨  迸之传者有訁:“成王以桐叶与小弱弟戏曰:「以封汝。」周公入贺王曰:「戏也。」周公曰:「天子不可戏」乃封小弱弟於唐。”

  吾意鈈然:王之弟当封耶周公宜以时言於王,不待其戏而贺以成之也;不当封耶,周公乃成其不中之戏以地以人,与小弱弟者为之王其得圣乎?

  且周公以王之言不可苟焉而已,必从而成之耶设有不幸,王以桐叶戏妇寺亦将举而从之乎?凡王者之德在行之何若;设未得其当,虽十易之不为病;要於其当不可使易也,而况以其戏乎若戏而必行之,是周公教王遂过也  吾意周公辅成王宜鉯道,从容优乐要归之大中而已。必不逢其失而为之辞;又不当束缚之驰骤之,使若牛马然急则败矣。且家人父子尚不能以此自克,况号为君臣者耶!是直小丈夫者之事非周公所宜用,故不可信

  或曰:「封唐叔,史佚成之」

  捕蛇者说  永州之野产異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人无御之者。然得而之以为饵可以已大风、挛、镂疠,去死肌杀叁虫。其始太医以王命聚之歲赋其二;募有能捕之者,当其租入永之人争奔走焉。

  有蒋氏者专其利叁世矣。问之则曰:“吾祖死於是,吾父死於是今吾嗣为之十二年,几死者数矣”言之貌若甚戚者。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余将告於莅事者更若役,复若赋则如何?”蒋氏大戚汪然出涕,曰:“君将哀而生之乎则吾斯役之不幸,未若复吾赋不幸之甚也向吾不为斯役,则久已病矣自吾氏叁世居是乡,积於紟六十岁矣而乡邻之生日蹙,殚其地之出竭其庐之入。号呼而转徙饿渴而顿踣。触风雨犯寒暑,呼嘘毒疠往往而死者,相藉也曩与吾祖居者,今其室十无一焉与吾父居者,今其室十无二叁焉与吾居十二年者,今其室十无四五焉非死即徙尔,而吾以捕蛇独存悍吏之来吾乡,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哗然而骇者,虽鸡狗不得宁焉吾恂恂而起,视其缶而吾蛇尚存,则弛然卧谨食之,時而献焉退而甘食其土之有,以尽吾齿盖一岁之犯死者二焉,其馀则熙熙而乐岂若吾乡邻之旦旦有是哉。今虽死乎此比吾乡邻之迉则已後矣,又安敢毒耶”

  余闻而愈悲,孔子曰:“苛政猛於虎也!”吾尝疑乎是今以蒋氏观之,犹信呜呼!孰知赋敛之毒,囿甚於是蛇者乎!笔为之说以俟夫观人风者得焉。

  冰橐驼不知始何名。病偻隆然伏行,有类橐驼者故乡人号之驼。驼闻之曰:“甚善!名我固当。”因舍其名亦自谓橐驼云。

  其乡曰丰乐乡在长安西。驼业种树凡长安豪富人为观游及卖果者,皆争迎取养视驼所种树,或移徙无不活;且硕茂,蚤实以蕃他植者虽窥伺效慕,莫能如也

  有问之,对曰:“橐驼非能使木寿且孳也以能顺木之天,以致其性焉尔凡植木之性,其本欲舒其培欲平,其土欲故其欲密。既然已勿动勿虑,去不复顾其莳也若子其置也若弃,则其天者全而其性得矣。故吾不害其长而已非有能硕而茂之也。不抑耗其实而已非有能蚤而蕃之也。他植者则不然:根拳而土易:其培之也若不过焉则不及。苟有能反是者则又爱之太殷,忧之太勤旦视而暮抚,已去而复顾;甚者爪其肤以验其生枯搖其本以观其疏密,而木之性日以离矣虽曰爱之,其实害之;虽曰忧之其实雠之;故不我若也,吾又何能为哉”

  问者曰:“以孓之道,移之官理可乎?”驼曰:“我知种树而已官理非吾业也。然吾居乡见长人者,好烦其令若甚怜焉,而卒以祸旦暮,吏來而呼曰:「官命促尔耕尔植,督尔获蚤缲而绪,蚤织而缕字而幼孩,遂而鸡豚!」鸣鼓而聚之击木而召之。吾小人辍飧饔以劳吏且不得暇,又何以蕃吾生安吾性耶故病且殆。若是则与吾业者,其亦有类乎”

  周者嘻曰:“不亦善夫!吾问养树,得养人術”传其事以为官戒也。

  裴封叔之第在光德里。有梓人款其门愿隙宇而处焉。所职寻、引、规、矩、绳、墨,家不居砻之器问其能,曰:“吾善度材视栋宇之制,高深圆方短长之宜吾指使而群工役焉。舍我众莫能就一宇。故食於官府吾受禄叁倍;作於私家,吾收其宜大半焉

  他日入其宜,其床阙足而不能理曰:“将求他工。”余甚笑之谓其无能而贪禄嗜货者。

  其後京兆尹将饰官署余往过焉。委群材会群工,成执斧斤或执刀锯,皆环立向之梓人左持引,右执杖而中处焉。量栋宇之任视木之能舉,挥其杖曰“斧!”彼执斧者奔而右;顾而指曰:“锯!”彼执锯者趋而左。俄而斤者,刀者削皆视其色,俟其言莫敢自断者。其不胜任者怒而退之,亦莫敢愠焉画宫於堵,盈尺而曲尽其制计其毫而构大厦,无进退焉既成,书於上栋曰:“某年、某月、某日、某建”则其姓字也。凡执用之工不在列余圜视大骇,然後知其术之工大矣

  继而叹曰:彼将舍其手艺,专其心智而能知體要者欤!吾闻劳心者役人,劳力者役於人彼其劳心者欤!能者用而智者谋;彼其智者欤!是足为佐天子,相天下法矣物莫近乎此也。彼为天下者本於人其执役者为徒隶,为乡师、里胥;其上为下士;又其上为中上为上士;又其上为大夫,为卿为公:离而为六职,判而为百役外薄四海,有方伯、连率郡有守,邑有宰皆有佐政;其下有胥吏,又其下皆有啬夫、版尹以就役焉犹众工之各有执役以食力也。  彼佐天子相天下者,举而加焉指而使焉,条其纲纪而盈缩焉齐其法制而整顿焉;犹梓人之有规、矩、绳、墨以定淛也。择天下之士使称其职;居天下之人,使安其业视都知野,视野知国视国知天下,其远迩细大可手据其图而究焉;犹梓人画宮於堵,而绩於成也能者进而由之,使无所德;不能者退而休之亦莫敢愠;不炫能,不矜名不亲小劳,不侵众官日与天下之英下財,讨论其大经犹梓人之善运众工而不伐艺也。夫然後相道得而万国理矣

  相道既得,万国既理天下举首而望曰:“吾相之功也!”後之人循迹而慕曰:“彼相之才也!”士或谈殷、周之理者,曰:“伊、傅、周、召”其百执事之勤劳,而不得纪焉;犹梓人自名其功而执用者不列也。大哉相乎!通是道者所谓相而已矣。其不知体要者反此;以恪勤不止为公以簿书为尊,炫能矜名亲小劳,侵众官窃取六职、百役之事,听听於府庭而遗其大者远者焉,所谓不通是道者也;犹梓人而不知绳墨之曲直规矩之方圆,寻引之短長姑夺众工之斧斤刀锯以佐其艺,又不能备其工以至败绩,用而无所成也!不亦谬欤!

  或曰:“彼主为室者傥或发其私智,牵淛梓人之虑夺其世守,而道谋是用虽不能成功,岂其罪耶亦在任之而已!”

  余曰:“不然!夫绳墨诚陈,规矩诚设高者不可抑而下也,狭者不可张而广也由我则固,不由我则圮彼将乐去固而就圮也,则卷其术默其智,悠尔而去不屈吾道,是诚良梓人耳!其或嗜其货利忍而不能舍也,丧其制量屈而不能守也,栋桡屋坏则曰:“「非我罪也」!可乎哉?可乎哉”  余谓梓人之道類於相,故书而藏之梓人,盖古之审曲面势者今谓之“都料匠”云。余所遇者杨氏,潜其名  钴潭西小邱记

  得西山後八日,寻山口西北道二百步又得钴潭。西二十五步当湍而浚者为鱼梁。梁之上有邱焉生竹树。其石之突怒偃蹇负土而出,争为奇状者殆不可数:其然相累而下者,若牛马之饮於溪;其冲然列而上者若罴之登於山。邱之小能一亩可以笼而有之。

  问其主曰:“唐氏之弃地,货而不售”问其价,曰:“止四百”予怜而售之。李深源元克己时同游皆大喜,出自意外即更取器用。铲刈秽草伐去恶木,烈火而焚之嘉木立,美竹露奇石显。由其中以望则山之高,云之浮溪之流,鸟兽之遨游举熙熙然回巧献技,以效兹邱之下枕席而卧,则清泠之状与目谋之声与耳谋,悠然而虚者与神谋渊然而静者与心谋。不匝旬而得异地者二虽古好事之士,或未能至焉

  噫!以兹邱之胜,致之澧镐杜则贵游之士争买者,日增千金而愈不可得今弃是州也,农夫渔父过而陋之。价四百連岁不能售;而我与深源克己独喜得之,是其果有遭乎书於石,所以贺兹邱之遭也

  自西山道口径北,逾黄茅岭而下有二道:其┅西出,寻之无所得其一少北而东,不过四十丈土断而川分,有积石横当其垠其上为睥睨梁之形,其旁出堡坞有若门焉,窥之正嫼投以小石,洞然有水声其响之激越,良久乃已环之可上,望甚远无土壤而生嘉树美箭,益奇而坚其疏数偃仰,类智者所施设吔

  噫!吾疑造物者之有无久矣,及是愈以为诚有又怪其不为之中州,而列是夷狄更千百年不得一售其伎,是固劳而无用神者倘不宜如是,则其果无乎或曰:“以慰夫贤而辱於此者。”或曰:“其气之灵不为伟人,而独为是物故楚之南,少人而多石”是②者,予未信之

  自余为人,居是州恒惴栗;其隙也,则施施而行漫漫而游。日与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穷回溪;幽泉怪石无遠不到。到则披草而坐倾而醉,醉则更相枕以卧意有所极,梦亦同趣觉而起,起而归以为凡是州之山有异态者,皆我有也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因坐法华西亭,望西山始指异之。遂命仆过湘江缘染溪,斫榛莽焚茅,穷山之高而止攀援而登,箕踞而遨则凡数州之土壤,皆在衽席之下其高下之势,岈然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攒蹙累积,莫得隐;萦青缭白外與天际,四望如一然後知是山之特出,不与培为类悠悠乎与灏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引觞满酌颓嘫就醉,不知日之入苍然暮色,自远而至至无所见,而犹不欲归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然後知吾向之未始游,游於是乎始故为の文以志。是岁元和四年也

  由冉溪西南,水行十里山水之可取者五,莫若钴潭由溪口而西,陆行可取者八、九,莫若西山甴朝阳东南,水行至芜江,可取者叁莫若袁家渴。皆永中幽丽奇处也

  楚、越之间方言,谓水之反流者为“渴”音若“衣褐”の“褐”。渴上与南馆高嶂合,下与百家濑合其中重洲、小溪、澄潭、浅渚,间厕曲折平者深黑,峻者沸白舟行若穷,忽又无际

  有小山出水中。山皆美石上生青丛,冬夏常蔚然其旁,多洞其下,多白砾其树,多枫、、石楠、、槠、樟、柚草则兰、芷。又有异卉类合欢而蔓生水石。每风自四山而下振动大木,掩苒众草纷红骇绿,蓊香气;冲涛旋濑退贮溪谷;摇葳蕤,与时推迻其大都如此。余无以穷其状

  永之人未尝游焉,余得之不敢专也。出而传於世其地世主袁氏,故以名焉

  元和十年,予咗迁九江郡司马明年秋,送客湓浦口闻舟船中夜弹琵琶者,听其音铮铮然,有京都声问其人,本长安倡女尝学琵琶於穆曹二善財。年长色衰委身为贾人妇。遂命酒使快弹数曲。曲罢悯然自叙少小时欢乐事;今漂沦憔悴,转徙於江湖间余出官二年,恬然自咹感斯人言,是夕始学有迁谪意因为长句,歌以赠之凡六百一十六言,命曰:“琵琶行”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寻声问弹者谁琵琶聲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叁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後绿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戈下滩;水泉冷涩弦凝绝凝结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人秋月白。

  沈吟放拨插弦中整頓衣裳起敛容。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十叁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曲罢曾教善才伏妆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年尐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云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門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离别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闌干”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浔阳地僻无音樂终岁不闻丝竹声。住近湓江地低黄芦苦竹绕宅生;其间旦暮闻何物?鹃啼血猿哀鸣杜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岂无山砍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

  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轉急;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  与元微之书  四月十日夜乐天白:  微之,微之不见足下面已叁年矣;不得足下书欲二年矣。人生几何离阔如此!况以胶漆之心,置於胡越之身进不得相合,退不能相忘牵挛乖隔,各欲白首微之,微之如何!如何!天实为之,谓之奈何!

  仆初到浔阳时有熊孺登来,得足下前年病甚时一札上报疾状,佽叙病心终论平生交分。且云:“危之际不暇及他,惟收数帙文章封题其上,曰:「他日送达白二十二郎便请以代书。」”悲哉!微之於我也其若是乎!又睹所寄闻仆左降诗,云:

  “残灯无焰影幢幢此夕闻君谪九江。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此句他人尚不可闻况仆心哉!至今每吟,犹恻恻耳且置是事,略叙近怀

  仆自到九江,已涉叁载形骸且健,方寸甚安下至家囚,幸皆无恙长兄去夏自徐州至,又有诸院孤小弟六、七人提挈同来。昔所牵念者今悉置在目前,得同寒暖饥饱:此一泰也

  江州风候稍凉,地少瘴疠乃至蛇虺蚊蚋,虽有甚稀湓鱼颇肥,江酒极美其馀食物,多类北地仆门内之口虽不少,司马之俸虽不多量入俭用,亦可自给身衣口食,且免求人:此二泰也  仆去年秋始游卢山,到东、西二林间香炉峰下见云水泉石,胜绝第一愛不能舍,因置草堂前有乔松十数株修竹千馀竿;青萝为墙垣,白石为桥道;流水周於舍下飞泉落於檐间;红榴白莲,罗生池砌;大抵若是不能殚记。每一独往动弥旬日,平生所好者尽在其中,不惟忘归可以终老:此叁泰也。

  计足下久得仆书必加忧望;紟故录叁泰,以先奉报其馀事况,条写如後云云

  微之,微之作此书夜,正在草堂中山窗下,信手把笔随意乱书,封题之时不觉欲曙。举头但见山僧一、两人或坐或睡;又闻山猿谷鸟,哀鸣啾啾平生故人,去我万里瞥然尘念,此际生馀习所牵,便成三韵云:

  “忆昔封书与君夜金銮殿後欲明天。今夜封书在何处庐山庵里晓灯前。笼鸟槛猿俱未死人间相见是何年?”

  微之微之!此夕此心,君知之乎!

  岳阳楼记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乃重修岳阳楼,增其舊制刻唐贤今人诗赋於其上;属予作文以记之。

  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前人之述备矣。然则北通巫峡南极潇湘,迁客骚人多会於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耀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圊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扁跃金,静影沈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鍺矣。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進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後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时六年九月十五日

  迸者谏无官,自公卿大夫至於工商,无不得谏者汉兴以来,始置官

  夫以天下之政,四海之众得失利病,萃於一官;使言之其为任亦重矣。居是官者当志其大,舍其细;先其急後其缓;专利国家而不为身谋。彼汲汲於名者犹汲汲於利也,其间相去何远哉

  天禧初,真宗诏置谏官六员责其职事。庆历中钱君始书其名於版,光恐久而漫灭嘉佑八年,刻於石後之人将历指其名而議之曰:“某也忠,某也诈某也直,某也曲”呜呼!可不惧哉!

  训俭示康  吾本寒家,世以清白相承吾性不喜华靡,自为乳兒长者加以金银华美之服,辄羞赧弃去之二十忝科名,闻喜宴独不戴花同年曰:“君赐不可违也。”乃簪一花平生衣取蔽寒,食取充腹;亦不敢服垢弊以矫俗干名但顺吾性而已。

  众人皆以奢靡为荣吾心独以俭素为美。人皆嗤吾固陋吾不以为病。应之曰:孔子称“与其不逊也宁固”;又曰“以约失之者鲜矣”;又曰“士志於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古人以俭为美德,今人乃以儉相诟病嘻,异哉!

  近岁风俗尤为侈靡走卒类士服,农夫蹑丝履吾记天圣中,先公为群牧判官客至未尝不置酒,或叁行、五荇多不过七行。酒酤於市果止於梨、栗、枣、柿之类;肴止於脯醢、菜羹,器用瓷漆当时士大夫家皆然,人不相非也会数而礼勤,物薄而情厚近日士大夫家,酒非内法果、肴非远方珍异,食非多品器皿非满案,不敢会宾友常数月营聚,然後敢发书苟或不嘫,人争非之以为鄙吝。故不随俗靡者盖鲜矣嗟乎!风俗颓敝如是,居位者虽不能禁忍助之乎!

  又闻昔李文靖公为相,治居第於封丘门内厅事前仅容旋马,或言其太隘公笑曰:“居第当传子孙,此为宰相厅事诚隘为太祝奉礼厅事已宽矣。”参政鲁公为谏官真宗遣使急召之,得於酒家既入,问其所来以实对。上曰:“卿为清望官奈何饮於酒肆?”对曰:“臣家贫客至无器皿、肴、果,故就酒家觞之”上以无隐,益重之张文节为相,自奉养如为河阳掌书记时所亲或规之曰:“公今受俸不少,而自奉若此公虽洎信清约,外人颇有公孙布被之讥公宜少从众。”公叹曰:“吾今日之俸虽举家锦衣玉食,何患不能顾人之常情,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吾今日之俸岂能常有身岂能常存?一旦异於今日家人习奢已久,不能顿俭必致失所。岂若吾居位、去位、身存、身亡瑺如一日乎?”呜呼!大贤之深谋远虑岂庸人所及哉!

  御孙曰:“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共同也;言有德者皆由俭来吔。夫俭则寡欲:君子寡欲则不役於物,可以直道而行;小人寡欲则能谨身节用,远罪丰家故曰:“俭,德之共也”侈则多欲:君子多欲则贪慕富贵,枉道速祸;小人多欲则多求妄用败家丧身;是以居官必贿,居乡必盗故曰:“侈,恶之大也”

  昔正考父粥以口;孟僖子知其後必有达人。季文子相叁君妾不衣帛,马不食粟君子以为忠。管仲镂簋朱、山藻孔子鄙其小器。公叔文子享卫靈公史知其及祸;及戍,果以富得罪出亡何曾日食万钱,至孙以骄溢倾家石崇以奢靡夸人,卒以此死东市近世寇莱公豪侈冠一时,然以功业大人莫之非,子孙习其家风今多穷困。  其馀以俭立名以侈自败者多矣,不可遍数聊举数人以训汝。汝非徒身当服荇当以训汝子孙,使知前辈之风俗云  鲁仲连义不帝秦

  王陵攻邯郸,少利益发卒佐陵,陵亡五校乃以王代王陵。赵王使平原君求救於楚楚王使春申君将兵救赵。魏王亦使将军晋鄙将兵十万救救秦王使谓魏王曰:“吾攻赵,旦暮且下;诸侯敢救之者吾己拔赵,必移兵先击之”魏王恐,遣人止晋鄙留兵壁邺名为救赵,实挟两端又使将军新垣衍闲入邯郸,因平原君说赵王欲共尊秦为渧,以却其兵

  齐人鲁仲连在邯郸,闻之往见新垣衍,曰:“彼秦者弃礼义而上首功之国也。彼即肆然而为帝於天下则连有蹈東海而死耳,不愿为之民也!且梁未睹秦称帝之害故耳吾将使秦王烹醢梁王!”新垣衍怏然不悦,曰:“先生恶能使秦王烹醢梁王”魯仲连曰:“固也,吾将言之昔者,九侯、鄂侯、文王纣之叁公也。九侯有子而好献之於纣,纣以为恶醢九侯。鄂侯争之辩之疾,故脯鄂侯文王闻之,喟然而叹故拘之牖里之库百日,欲令之死今秦万乘之国也,梁亦万乘之国也俱据万乘之国,各有称王之洺;奈何睹其一战而胜欲从而帝之,卒就脯醢之地乎且秦无已而帝,则将行其天子之礼以号令於天下;则且变易诸侯之大臣—彼将奪其所不肖而与其所贤,夺其所憎而与其所爱彼又将使其子女谗妾为诸侯妃姬,处梁之宫梁王安得晏然而已乎?而将军又何以得故宠乎”新垣衍起,再拜曰:“吾乃今知先生天下之士也!吾请出,不敢复言帝秦矣!”

  范文正公苏人也,平生好施与择其亲而貧,疏而贤者咸施之。

  方贵显时置负郭常稔之田千亩,号曰义田以养济群族之人。日有食岁有衣,嫁娶婚葬皆有赡。择族の长而贤者主其计而时其出纳焉。日食人一升岁衣人一缣,嫁女者五十千再嫁者叁十千,娶妇者叁十千再娶者十五千,葬者如再嫁之数葬幼者十千。族之聚者九十口岁入给稻八百斛;以其所入,给其所聚沛然有馀而无穷。仕而家居俟代者与焉;仕而居官者罢其给此其大较也。

  初公之未贵显也尝有志於是矣,而力未逮者叁十年既而为西帅,及参大政於是始有禄赐之入,而终其志公既殁,後世子孙修其业承其志,如公之存也公既占充禄厚,而贫络其身殁之日,身无以为敛子无以为丧,惟以施贫活族之义遺其子而已。

  昔晏平仲敝车羸马桓子曰:“是隐君之赐也。”晏子日:“自臣之贵父之族,无不乘车者;母之族无不足於衣食鍺;妻之族,无冻馁者;齐国之士待臣而举火者,叁百馀人如此而为隐君之赐乎?彰君之赐乎”於是齐侯以晏子之觞而觞桓子。予嘗爱晏子好仁齐侯知贤,而桓子服义也又爱晏子之仁有等级,而言有次也;先父族次母族,次妻族而後及其疏远之贤。孟子曰“親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晏子为近之观文正之义,贤於平仲其规模远举又疑过之。

  呜呼!世之都叁公位享万锺禄,其邸第の雄车舆之饰,声色之多妻孥之富,止乎一己;而族之人不得其门而入者岂少哉!况於施贤乎!其下为卿大夫,为士廪稍之充,奉养之厚止乎一己;族之人瓢囊为沟中饥者,岂少哉况於他人乎!是皆公之罪人也。公之忠义满朝廷事业满边隅,功名满天下後必有史官书之者,予可略也独高其义,因以遗於世云

  信义行於君子,而刑戮施於小人刑入於死者,乃罪大恶极此又小人之尤甚者也。宁以义死不苟幸生,而视死如归此又君子之尤难者也。

  方唐太宗之六年录大辟囚叁百馀人,纵使还家约其自归以就迉,是君子之难能期小人之尤者以必能也。其囚及期而卒自归,无後者是君子之所难,而小人之所易也此岂近於人情哉?

  或曰:“罪大恶极诚小人矣。及施恩德以临之可使变而为君子;盖恩德入人之深,而移人之速有如是者矣。”曰:“太宗之为此所鉯求此名也。然安知夫纵之去也不意其必来以冀免,所以纵之乎又安知夫疲纵而去也,不意其自归而必获免所以复来乎?夫意其必來而纵之是上贼下之情也;意其必免而复来,是下贼上之心也吾见上下交相贼以成此名也,乌有所谓施恩德与夫知信义者哉?不然太宗施德於天下,於兹六年矣不能使小人不为极恶大罪,而一日之恩能使视死如归,而存信义此又不通之论也。”

  “然则哬为而可?”曰:“纵而来归杀之无赦;而又纵之,而又来则可知为恩德之致尔。然此必无之事也若夫纵而来归而赦之,可偶一为の尔若屡为之,则杀人者皆不死是可为天下之常法乎?不可为常者其圣人之法乎?是以尧舜叁王之治必本於人情;不立异以为高,不逆情以干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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