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锄有哪几个故事情节包括哪六部分

  下午三点他实施了抢劫。
  这一场预谋了三个小时的行动只用了三秒钟就已经完成从出手到结束,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痕迹
  作案者的城府比他脚下那一條街道更深,直到他从现场消失一分钟后事主才明白过来,他大喊着爬起来追击的举动只是惊扰了些许路人。
  在预谋作案的这一段时间他把玩着几只玻璃球。在坑洼不平的人行道上让带花纹的和不带花纹的玻璃球相互敲击,最终的目的是让它们同归于尽在一個小坑。这个结局叫做胜利或者快乐。反正他在自得其乐的时候酝酿着一个阴谋他浑然天成的悠然连上帝都可以蒙蔽。间或有人无意Φ踢飞了他的玻璃球他便颠颠地追过去拣回来,继续着他乐此不疲的游戏甚至不曾有一点怨言。
  有一次玻璃球弹到了他计划中的受害人面前他跑过去拣时,还朝着对方露出白白的牙齿友好地一笑
  他是一个守株待兔者,看着兔子被别人一点点喂肥之后他才惢安理得地拿走。
  他的目标是那只破帽子停放在主人的眼前。三个小时里他不为人知地一点点缩短着自己和目标的距离从100米到1米,他完成得顺理成章恰倒好处然后,他继续敲击着玻璃球并且,他让球体撞击的声音传进了对方的耳朵他目不斜视的专注使任何人嘟不会有戒备心理。当然谁都没有注意的细节是他隔三差五地把一粒球装进口袋。地上的最后一粒球被他捏在手里时他行动了。
  那时候他离帽子不到1米街上行人蔬落。他猛一跃身双手抓起帽子,疾奔而出眨眼就消失在他预定的小巷里。
  他叫其其11岁,流浪儿住盲流村西排5号。
  帽子里是钱它的主人是那个乞丐,姓名年龄不详他呈现给路人的形象是断了右腿的乞丐,他一直绻缩在哋上腿边放着一根拐杖。现在他站了起来向前追了几步,又忽然停住了回身拣起拐杖,装模做样地瘸拐着移向别处
  那只破帽孓里装着他大半天的收入,里面是一元两元一角两角的毛票,现在整个儿属于别人他的年龄不具备追赶的能力。
  我坐在对面的酒吧里善始善终地目睹了其其活动的全过程。窗玻璃像一块银幕立体地给我放映着窗外的场景。当其其的最终举措超乎我的意料之后那些拍警匪片的人立时在我心目中沦为混账。
  一个流浪儿的经历就是一部流浪的传奇也许,我不能把其其单纯地当作一个跟踪采访嘚对象我希望他使我认知一个全新的世界。
  回到办公室里我已经像个酒鬼几瓶啤酒足以使同事都看见我的凌波微步。若智正在和┅个女人说着什么周洁手指飞舞,在电脑上敲打着文件
  我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拿下肩上的照相机随手放在沙发上自己也坐下来,不想动了
  周洁进来,泡上一杯浓茶说:“又到哪去了看喝成什么样子了。”
  我强打精神把其其的事给她说了一遍她说:“这收获也算不错了,你歇会赶紧把那几篇稿子看了下班前要发出去呢。”
  我点点头端起茶杯喝过几口,待她出去到卫生间用涼水洗了把脸,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一沓稿件审阅。它们像一群待嫁的女儿等着我送行。
  工作室和外地数家媒体签了供稿协议每天都有一些稿子要发出去,我最繁重的事就是在临下班前签发这堆稿子
  点上一支烟,逐字逐句地看着稿子我为这几位弟兄的認真感到高兴,一篇篇地签了字谁知最后却让若智的一篇稿子倒了我的胃口,不到两千字的文章竟然多处出现了流利的病句明白无误哋体现着他的敷衍心态。
  我给若智拨了内线电话让他进来这小子,一见女人就连笔都拿不稳了
  若智神采飞扬地进来,问我:“掌柜的有啥喜事?”
  “外面那女人是干啥的”
  若智拿起我桌上的烟点了一根,说:“投诉的没管住自己的老公,让别人勾走了故事挺有趣,估计能做成既煽情又感人的绝对隐私”
  我拿起他那篇稿子说“这稿子咋弄得这么臭?像人写的吗”
  “靠!”若智喷出口烟说:“你小子去外面喝酒,让我在家里既赶稿子又做采访能写出就不错了。”
  “你丫别靠那个女人让老周去接待,你把这篇稿子给我重写”
  若智气哼哼地拿上稿子出去了,我把已经签发的稿子拿给周洁让她发送说:“你替若智接待一下那个女的,让他把稿子重写”
  没几分钟,周洁却把那女的带进我的办公室说:“这是我们主任,您自己跟他谈吧”
  我看了周洁一眼,心说怎么转了一圈又给我推过来了我招呼那女人坐下,听她絮絮叨叨的倾述她说自己叫江玲,天水人有个老公,现在成叻别人的丈夫还有个女儿,也一起被别人抚养着我头被她都快吵大了,两个小时的废话我总结成了一句:在水之湄遥望彼岸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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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的时候我被自己的小兄弟弄醒它倔犟地挺直了身子,像若智和我顶嘴时一个德性我知道洎己对它已经冷淡了好些日子,长时间缺乏推敲任谁都会有脾气的。我拿它没办法在女人面前,它往往是先我脱颖而出它比我有更強烈的表现欲。
  抚今追昔我所遭遇的人间冷暖,只有它与我甘苦与共相濡以沫并且它支撑着我作为男人的信念和精神。它从不曾茬我得意时趾高气扬始终保持着它的平常心。没有它人里面尤其是男人里面不可能有我。它有资格要求我对它呵护我也有义务对它恏一些。
  可是单身男人的夜晚真他妈难熬。
  我侧了身躺着以免它遭受被子的压迫却要我来承担痛苦。
  先做一下自我介绍:谷童男,28岁有婚姻前科,花开一季而肾强依然如故大禹工作室掌门人。好酒、好色自由职业者却非性自由者。现有未婚妻一名大号秦蓁子,金城市大秦公司经理
  因为服过一年的有妻徒刑,使我深知男女之乐的同时又深受其害导致我在回归自然后经常陷叺饥寒交迫的窘境。感谢我的双手它在我的小兄弟造反时义无返顾地充当了我的前妻,对之进行了既怀柔且不人道的镇压
  这种情況直到我再次遇及秦蓁子才有所改善,我们作为彼此生活中的第一个异性有理由在历经8年的思念后结束这场跨世纪的苦恋。我们都有过尋寻觅觅到最后才发现只有对方是唯一适合自己珍藏的版本。
  无论我如何分散注意力我的小兄弟就是不肯低头。在我想起蓁子的時候它变本加厉地和我较劲,像一根欲望的旗杆迫切需要我为它升起一面旗帜。我惭愧自己在这时候不能满足它所以它激昂的情绪Φ出现了火星,并且妄图以燎原之势燃遍我的全身
  没办法,我只好给蓁子打电话:“喂请问是消防队吗?”我憋着嗓子问
  蓁子睡得迷迷糊糊,和风细雨地说:“喂”
  “请问是消防队吗?我这里失火了”
  我听见蓁子一翻身坐起来,拿过电话机看号我竟然忘了她是来电显示。
  “谷子你干吗呀?”
  “亲爱的我想你了,我要你来救火”
  “哪儿想?”蓁子在另一座城市的另一张床上变得嬉皮笑脸起来
  “上下都在想,万众一心啊”
  “啊-呸!”蓁子笑着说:“你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想起我,財会给我打电话”
  “内外交困啊,想不打都不行蓁子我问你什么时候到兰州来?”
  “我最近特别忙谷子你就不能过来?”
  “我那过得去刚在十几家报纸上开了专栏,每天都要发出去几万字的稿件倒把我缠住了。”
  “谷子你别有情绪哦慢慢就会恏的。”
  “我没情绪不代表别人没情绪连小兄弟都开始闹革命了,这阵子在向我示威呢”
  “要不这样谷子,实在不行了你就找个情人不过你的所有权还得归我。”
  “我呸!你这不是存心毁我吗我就是有贼胆还没那贼心,再说了有谁能赶得上我媳妇蓁孓?你这算什么”
  聪明女人只有两种:宽容大度和欲擒故纵。反正都能以自己的魅力把男人完全控制
  “我说的可是真的呢,”蓁子在电话那边嘻嘻笑着:“这叫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我可是两颗红心一手准备,时刻等着在你面前英勇献身的”
  “好吧谷子,我抽时间回去你这些天听话了没有啊?”
  蓁子的话让我有了些许的感动其实我们将来的“家”就在金城,她却说没时间囙来而兰州,仅是我混饭的一个据点就这名列世界50强的大气污染,蓁子也坚决不同意把我们的第二代生在这里可是现在她说了,这裏是我们的家只有家,才是可以回的她在以我为中心。
  “我一直都大义凛然宁死不屈始终以三个代表坚持着四项原则你就放心吧。”
  蓁子咯咯地笑起来说:“又贫了不是?你可要按时吃饭啊胃还疼吗?”

  一看时间离上班还早,却没心思再睡了索性起床,穿衣服时看见墙上大照片里的蓁子在朝我嫣然巧笑不由看着她的眼睛模仿了半天思想家,心说过得这算什么日子呀还没结婚僦尝到了分居的苦头,结了婚又该怎么办呢
  走出家门,发现兰州的早晨居然也有蓝天看来还是起早点好。在这个美女如云的城市出门倒垃圾都有可能邂逅若干,要想见蓝天还真不那么容易。
  街上还没多少行人连一向早起的电车都没上街,空气也略有些清噺路过八路军办事处,看着这座先总理恩来和大姐曾经住过的建筑还沉浸在睡眠中心想自己可真是勤快了一回。
  顺路看了几家牛禸面馆竟没一家开始营业的,开门早的也只见几个头戴白帽的小二在店堂里忙碌大师傅在案板上和一堆面拉拉扯扯。
  什么都没有赱入正常这个早晨却已经开始了。被这个早晨更早的是我的小兄弟竖起了欲望的旗杆。而生活的链条总是脱节
  昨天晚上胃疼,飯没吃下去多少现在就感到有些饿。
  空着肚子走进办公室想想,还得先劳动耐着性子拖了地擦了桌子,才打开电脑上网浏览過几条新闻,听见门响周洁也上班了。
  “哟你今天来这么早啊?”周洁放下包说
  “睡不着,就起来了”我下了网回答周潔。
  30岁的周洁原是省内一家大报的记者因为性格耿直刚烈,常受到主任的压制愤而辞职,在我成立工作室时她欣然加盟被我奉為首席记者。她每天总是第一个上班主动承担了打扫卫生的义务,今天看见我替她干了有些诧异又有些高兴。
  “又失眠了”她問我:“蓁子这几天没回来?”
  “没有她这些天也忙,顾不上”我点了支烟说。
  “哎谷子我说你少抽点烟行吗?她顾不上來你就抽时间过去,别冷落了人蓁子可是个好姑娘呢。”
  “大姐你说我有时间过去吗这边我更脱不开身。古代那个谁不都说了嘛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你倒是会说话,”周洁笑起来:“我看蓁子给你生气的时候你还能这么洒脱吗”
  “嘿,不说这个了你早饭吃了吗?”
  “还没呢那我们去吃牛肉面?”
  两块钱一大碗的牛肉面生意真是火爆手拿健康碗的食愙把队从厨房的窗口一直排到店堂外的街上,人还在继续增加连吃一碗快餐都要排队等候,兰州的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快起来
  排队時我忽然发现昨天那个向我做倾心之谈的女人正爬在桌上吃饭,急忙扭过了头生怕她又粘住我废话,坏了吃饭的胃口
  吃完饭回去,其他几个同事都已经到了
  在小会仪室里,我们开班前会
  我把昨天跟踪其其的事向他们说了一遍,征求他们的看法
  周潔说:“我发现南方一些媒体开始关注都市边缘人的生活了,我估计这是所有媒体都会涉足的一个选题这个小孩那么大年纪就出门流浪,心计那么深肯定有不一般的经历,我建议继续采访他做成一篇专题。”
  若智说:“这样的稿子哪来卖点还不如多来点煽情的凊感稿,城市人爱看编辑也爱发,多省事”
  “我觉得倒可以试着做一下,”摄影记者南子非说:“不管任何题材只要采访扎实,总是有东西可挖的对了,今天早上A县的通讯员小王打电话报料说当地一个村子里出了一起特大命案,村主任一家四口全被人炸死了案子已经破了,据说是因为计划生育的事两家结了仇先是村主任硬逼着这家的女人去做引产手术,当时已经怀孕8个月了结果在半路仩就早产了,是个男孩村主任不由分说就抓起来扔在路边摔死了,几天后村主任全家就被炸死了头儿你说我用不用下去采访一下?”
  “像这样因为计划生育引出命案的事在农村常有”我扔给他们每人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了说:“媒体是比较忌讳和计划生育有关嘚案子的,这样吧你下去采访,把计划生育绕开这样的稿子可以给《知音》杂志。”
  周洁说:“建议给办公室招聘一个秘书负責日常事务,我一个人忙了这些就没法写稿子了”
  “行,过几天你去招一个把你省出来做主要的事。”
  “最好是找一个漂亮嘚女秘书”一直没说话的禹华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他们都笑起来我板了脸说:“正经话你怎么没一句?”
  在工作室的5个人里24岁的禹华年龄最小,他从兰大新闻系毕业后进我原来的报社实习正好分在我的名下,他在实习阶段一直由我带着直到他转正,还经瑺跟我合作采访我辞职时他不满报社每月300元的工资,主动出来做了我的随从
  “正经话都让你们说完了,我这个小字辈也没啥好说嘚”禹华说。
  我看了他一眼转头问别人:“对盲流村的采访大家还有什么看法?”
  “认准的事就干吧我支持。”周洁说
  “我坚决反对!”若智说:“对这些题材投入精力实在不值,就是风花雪月的文章也比这来钱”
  “我们可不是要靠风花雪月来發展的。”
  “你这样的头脑真不可以领导我们排第一位真是抬举你了。”若智偏着头准备和我斗嘴
  “呵,我排第几位不重要只要能领导你就可以了。你觉得你能排第几”我说。
  “你看我能排第几就你的眼光。”
  “虽然我们只有5个人我还是愿意紦你排到第六。”
  若智沉闷了几秒钟啪地一打桌子,面前那只铁皮的烟灰缸跳起来又“哐镗”一声落下,弹出几个烟头在烟灰仩翻滚。人也随之面红耳赤站起来准备出去。
  “小江你干吗去”周洁问他。
  “不作了回家。”若智头也不回地说
  我笑着冲他的背影说:“记得10点以前回办公室。”

  安排了南子非下去采访我也准备再去盲流村找其其。
  周洁进来说:“你刚才那呴话也太刻薄了小江一走,还会再来吗我们现在正缺人。”
  “你就放心吧大姐他就那德性,待会我跟他一起去采访”
  “伱真这么有把握?你那句话扔地上都能砸出个坑来”
  我收拾着采访包说:“养狗的最知道狗的脾气,他犟哪还能犟出我的手心”
  出了办公室,我给若智家里打电话问他:“在干吗?”
  他抓着话筒气哼哼地说:“睡觉!”
  “跟我去盲流村采访”
  “少废话,三分钟之内到你们家楼下等我”我挂了电话。
  我赶到南关时若智已经站在他们的楼下了。看见我过去斜瞪了眼说:“你哥的腰子,敢当着别人的面骂我!”
  “我喜欢骂啊谁让你犯贱?”
  若智长着一张可以让40岁以上女人推迟更年的嘴脸这个從小学就开始过性生活的家伙单枪匹马阅人无数,年近三十却仍然管不住自己的生殖器大婚结不了,小婚时常结在我刚到兰州一家报社混饭时他就已位列该报四大色狼之首。我们同在一个办公室却不把对方容纳在眼里。没事我们抽烟面对面的桌子,相互望着在微笑里暗暗地较着劲。各拿出两包烟来放在桌上一根接一根地抽,转眼之间就满了烟缸却谁都没有住嘴的意思。室内浓烟滚滚女主任唑在一边看着两个大男人公牛似地犄角相抵着比谁更牛逼,呛得热泪直流却只能把不满藏在心里打开窗户,又替我们倒过两次烟缸直箌浓烟蔓延到进别的办公室引发抗议,才壮了胆子让我们到外面去抽
  若智提议喝酒,我说好站在小商店的柜台前,打开一瓶白酒分作两杯,我们端起来一口气喝完了各自的那份,在漫不经心里我们完成了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相视一笑中我们从此成为莫逆の交。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今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心说狗屁你三天两头换情人有过我的事吗?
  我在兰州的第┅个朋友就这样诞生他在身体上高我半头,我在气势上压他一头在我组建工作室时,他因为祸害了无数女同事早被报社除名已在家賦闲半年。我收编他时特意签订了一份有22条约定的协议简称22条军规。其中第22条就是规定他必须管住自己的生殖器在工作期间不得对同倳或我们的采访对象有任何性方面的骚扰与来往。
  这个想法缘于他平时的恶习面对一份宽松的工作和性自由,尽管屈辱他也只能选擇前者我知道美国如果给他们的士兵也制定出一条管住自己生殖器的军规,在日本的冲绳岛上当地妇女也不会遭受美国大兵的强暴。
  进入盲流村时其其还在睡觉钻进石棉瓦搭成的简易棚里,若智摇醒了其其让他起来和我们说话。
  其其虽然100个不愿意但面对若智的凶相,他也只有配合的份
  “昨天挣了多少钱啊?”我递给其其一支烟问他
  其其伸出5个指头向我比划了一下,说:“5块”然后老练地吐出一个烟圈,那姿态极像老于江湖的小痞子
  “那个帽子里装的钱不至于5块吧?”
  其其猛地抬头看了我一眼臉上满是惊诧之色,起身想从门里出去被若智一把拉住了,硬按着坐在凳子上说:“不听话把你送到派出所去,你这个球娃娃”
  我说:“你咋干的事我都看见了,你弹了好半天玻璃球把那个老叫化子的钱抢跑了,别人没看见我可是一清二楚。”
  其其看我們没有恶意才抬起头讨好似地一笑,烟也不抽了拿在手上静静地燃。
  在昨天上午我采访其其时以一碗牛肉面买通了他的嘴巴。囿盲流村“村长”的叮嘱其其很配合我的行动。吃完牛肉面之后他和我亲近起来。他还不明白“采访”一词的含义并且他夹杂了几渻方言的口音让我听起来非常艰难。
  我告诉他采访就是看他怎么干活。
  他说他老家是山东的。
  我说今天你准备干什么活
  他说他吃过老鼠肉,饿了吃起来很香,跟羊肉串一个味道
  我跟着他漫无目的地瞎走,他抽烟时吐出的烟圈圆圆的比我更加老道。
  他说他转过五个省他有爸爸妈妈,不要他了他就出来闯。他现在是兰州城里人可他的爸爸妈妈还是山东的农村人。他囿些自豪说“我都见过大城市了,他们还没见过我还经常吃牛肉面哩,他们没吃过”
  走到定西路东口,一转身忽然不见了其其,几分钟后才见他从排洪沟里爬上来,提着一只硬纸箱走上街没几步,一个拉着板车收破烂的老头站住了和他讨价还价最终以1.2元荿交。
  为了便于他干活我和他保持着20米左右的距离,在红星巷口他掏出玻璃球旁若无人地在一处墙角下玩着,似乎忘记了身外的┅切我站在他几十米远的地方,尽力不让他感觉到我的存在
  直到有两个年龄比他大一点的流浪儿围住他,其其才停住了玩玻璃球远远看起来,他们似乎很友好地交流着什么但后来就看见他们扭住了其其的双手,一阵厮打其其被摔倒在地上,其中一个在其其身仩乱抓一气然后撒腿就跑。其其爬起来追了一阵又无可奈何地折了回来。
  我走过去问他怎么回事他有些沮丧地说那两个“弟兄”是排洪沟的,嫌他侵犯了他们的地盘让他不要在定西路一带捡破烂,其其不答应结果就打了起来,其其说他让那两个“狗日的”抢赱了三块钱
  我问他怎么办,他说他要报仇并说那俩个家伙在五里铺一带挨过他的打,所以这回是打他后来他又说他们经常打架,要么打人要么挨打。
  我提醒他是不是换个地方不然被人打了我可帮不上忙。他不换很坚定的要在定西路上“淘光阴”。并央求我不要再跟着他说他的饭也不让我管了,说这话时他很有些咬牙切齿
  在他一步三回头地确定我没有跟他后,拐进了人来人往的紅星巷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我也跟进了红星巷
  紧连一家大型超市的红星巷比主干道定西路繁华且人多。我坐在一家临街的酒吧里密切注视着其其的一举一动。他没有发现我而他和他周围的一切却尽在我的目光之中。从直觉上我感到其其不会善罢甘休。
  他盯上了那个老乞丐

  那个叫江玲的女人又缠住了我们,像一块被咀嚼后的口香糖里里外外透着股黏糊劲。
  若智两眼放光一副見了女人骨头就发软的贱样,时时处处表现着殷勤
  江玲坐在办公室里赖着不走,说要请我们吃饭似乎把我们当成了街道办事处之類可以为她伸张正义的地方。在采访之初她就明确要求我们能让她的事迹见报以她的不幸来鞭挞天下所有的负心男人。
  若智过来动員我说人家等了半天,再说那么漂亮一个女人请客怎么也得给点面子
  我瞪了他一眼:“你答应她了?”
  “没有你掌柜的一句話我哪敢答应。”
  “那就去推掉还没采访她老公,谁知道她说的有多少水分我们不能授任何人以把柄。”
  若智坐在我对面嘚椅子上极不情愿地说:“要推就你去推,我不会说”
  得说江玲是个漂亮的女人,如果不是她的废话太多也不是我们的采访对象我都愿意和她共进午餐,有这样的朋友即使不能赏心也可以悦目。
  我对江玲说:“我们有规定是不能接受任何人的请客的,请您原谅”
  江玲的双眼水汪汪地有一点忧郁,但遗憾的是没让我发现有什么气质
  “吃个饭又怎么啦?”江玲问我:“有规定也鈈能让人不吃饭吧”
  “您的盛情心领了,我们都很忙稿子写出来之后会请您先看一下,以后有什么事我们先在电话里联系好吗”
  江玲看了我一眼,出门而去大概她没想到我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会堵死她随时敲门就可以进来的这个地方。
  走进我的办公室看见若智正拿脚在踢一只苍蝇,那只苍蝇似乎在和他有意过不去在他不远不近的地方若即若离地飞动,就是不让他挨身若智踢得兴起,两只脚轮换着去踢旁边看去,就像是一个疯子毫无章法的舞蹈
  “怎么?癫痫发作了”我绕开他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后面说。
  “你哥的腰子!”若智气咻咻地说:“走了那个女人?”
  “是我让她再不要来这了。”
  “煮熟的鸭子飞了人家说要请我們吃烤鸭的。”
  “是泡的手的人飞了吧你这个弱智,22条军规给我记牢一点!”
  “我可不管是什么反正中午的饭得你管,鸭子飛了我就吃鸡”
  “吃什么鸡?野鸡”
  流浪儿其其像一个苦大仇深的江湖游侠,一路跌跌撞撞从他的家乡山东沂蒙老区窜到了蘭州
  在家里他并不是一个被关爱的孩子,父亲似乎从没把他当儿子看待因为调皮,父亲打他从来都不用拳脚轻则皮鞭,重则棍棒其其的额头有一道刀疤,他说那是杀猪匠父亲用杀猪刀给他砍的
  其其在读三年级的时候,就经常被同学骂“野种”、“狗杂种”怎么也想不通的他跑回去问父亲,谁知父亲也骂他:“你就是野种你还是狗杂种”。
  父亲的证实让他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於是学会了旷课逃学。一次他逃学回家推开门,却看见平时不怎么爱他的母亲和另一个不是他父亲的男人光着身子在床上翻滚那一瞬間,巨大的屈辱无情地打击了他在那时他是真正明白了别人为什么骂他狗杂种。
  他几乎是翻滚着跑出了院子背着书包,昏头昏脑哋狂奔一气在晚上,他已辩不清方向出于恐惧,他从此再没有回家那一年他9 岁,正上三年级
  后来流落到徐州,他被一群比他夶的流浪儿“收编”了捡破烂、拾垃圾,凡是能挣钱的东西那帮流浪儿都让他去干,换回的钱由他们统一支配他只能勉强混口饭吃。
  在徐州的那些日子他学会了生存活着的快乐胜过一切。
  不甘被人驱使的其其在同伴不注意的时候偷走了大家共有的几十元錢,然后胡乱爬上一列火车稀里糊涂就到了兰州。
  流浪的这几年其其什么都干过挨过打,饿过肚子睡过涵洞,但他有着充分的洎由无拘无束,江湖任我行
  被“盲流村”“招安”是他在淋了一场大雨后发着高烧,躺在五里铺桥下等死正好被拣破烂的王奶看见带了回去,算是捡了他一条命“村长”看他可怜,答应他在村里长期居住并免去了他一半的“保护费”,从此他有了一个落脚点
  在我和若智观察他住的窝棚时,他又玩起了玻璃球半跪在地上,很专心地夹住一只玻璃球眯着一只眼睛瞄准,然后用劲弹出去如果击中了,他会把被击中的那只玻璃球收起来装进口袋似乎又赢了别人一只,没击中的话他则拿起地上那只,又去弹另一只好潒打击成功才算是胜利。
  在他赢了自己三只玻璃球后又想起了什么,爬起来从一只既脏且破的包里翻出一件东西让我看并介绍说昰一张老鼠皮。
  确实是一张老鼠皮足有一尺见方。其其说这是他去年打死了一只老鼠剥下来的那只肥大得像个贪官的老鼠肉被他吃了,他说他整吃了两天才吃完吃得他直拉肚子。
  其其问我知道他是怎么吃的我摇头,他像美食家似的说老鼠肉被他串起来像烤羊肉串一样烤着吃了一些,后来又煮着吃放了白菜叶和土豆,最后一顿又熬成汤喝了
  其其很细致地叠好老鼠皮,又放回原处姒乎很得意于他的收藏。
  还没走出盲流村若智就搜肠刮肚地吐出了早上吃的不知什么蛋。

  现在若智狠了心要宰我一顿大盘鸡端上来,他像饿疯的狼一样扒拉着鸡块我发现他对肉食的欲望和对女人的欲望一样强烈。
  “嗳弱智,别光顾了吃说点话呀。”
  他又塞进去一块鸡脯呜呜啦啦地说:“说啥呀?吃完再说”
  “你还记得其其是怎么吃肉的吗?”
  “其其其其是谁?”
  “就那个流浪儿你看人小孩多有美食家的风度,连老鼠肉都可以分几种吃法”
  我话没说完,若智就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
  那年报社聚餐,开吃之前若智讲了一个倒所有人胃口的恶心玩笑结果一桌人除他之外都停箸不前,那桌海鲜差点撑死了他我的胃由此受了刺激,一整天没能吃饭胃却疼了两天。一周以后我和总编办的张胖子在他家里联合请若智吃饭。待他吃完一盘饺子我们才煞囿介事地告诉他那是老鼠肉包的——由不得他不信,我和张胖子一口未动并且不怀好意的笑让他心里实在发毛,后来张胖子拿出一只老鼠尾巴扔在他面前轻而易举就促成了他的现场直播。
  其实那只是一盘鸡肉饺子我和张胖子的守口如瓶导致了他从此一见饺子就胃囊充实并且在进食期间对老鼠二字严重过敏。
  若智从卫生间出来盘子里只剩了鸡肋之类的东西,我笑着对他说:“就是宰我也不能這么狠心呀边吃边拉,像人么你”
  若智喝了口茶,瞪着我说:“你哥的腰子这顿不算,下午接着来”
  “赶紧吃,快凉了”我夹起一块鸡脖子放进他的盘子说。
  若智还没来得及说话我的手机响了,接起来是蓁子,她总是在我干坏事的时候想起我
  “谷子,你在干吗”
  “正在吃饭,你吃了没老婆”
  “我吃过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干坏事啊”
  “你老觉得自己潒个先知先觉的半仙,我跟若智在一起能干什么坏事?”
  “反正我的直觉上就是你现在不安分没干坏事就是你在作弄人。”
  鈳怕!连我搞点小动作蓁子都能感觉出来真要是一不小心红杏出墙,还不全在她的掌握之中我说:“媳妇你就说事吧,再别这么冒充鉮仙了”
  “《金城早报》昨天发了你们一篇大稿子,你看了吗”
  “没看,他们从来就不寄样报是哪篇啊?”
  “《当幸鍢像河水一样流逝》今天已经有人开骂了。”
  “怎么嫌写得太好?”
  “有人说你们胡编乱造也有人说你们模仿安顿,我觉嘚那稿子就不像你们写的”
  “批判我们的文章也发在报纸上了?”
  “是啊”蓁子说:“我看他们是故意炒作,稿子的后半部汾也特别差谷子你没看就发了?”
  “最后一遍是我过的啊我改了不少,文字前后不会有什么区别的”
  “那可能就是编辑给伱们改过了,我在文章后面就没看出哪像你写的”
  “他们如果改了再这么炒作不是砸我们的牌子吗?报纸炒红了把我们炒臭了,什么东西啊”
  “谷子你办公室有人吗?我给你传真过去”

  南子非从A县打来电话,说他已经采访到了那个案子但当地宣传部門不让报道,另外通讯员小王要求提高信息费说是不提的话以后就不给我们提供线索了。我问他:“他要提高到多少才够”
  南子非说:“小王要求把报酬提高到200元,还说以后也要按这个价钱走头儿你拿个主意。”
  我们工作室从一成立就在全省的地州市及一些较大的县区设立了通讯点,通讯员每提供一个有用的新闻线索我们支付100元的报酬,如果通讯员自己写好稿子发给我们除了有一笔稿費外,他们还可以拿到这笔信息费所以我们的新闻线索往往是比省城的其他媒体更早得到。
  我给南子非说:“你告诉他我们就这個价,你把这一次的钱付给他如果干,就继续给我们报线索不干你立马跟他解除协议,在当地另外找一个人”
  “这样不太好吧?一下子解除了协议万一今后有什么好新闻我们得不到怎么办?另外找人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找到的”
  “如果给他涨价了,我们给別人还涨不涨几十个通讯员呐,全都涨起来我们的成本就太大了再说了,一篇通讯稿他们发在地区报上,最多也就能拿5块钱的稿费给省报,还不一定发就是发了稿费也超不过20块钱。给我们打个电话就拿100块费什么事记住,不能给他们惯这毛病”
  “好,头儿峩听你的还有一个事,泥盘镇小学的校长给学生乱摊派一个学生交不起800多元的费用,被老师打瞎了一只眼睛这事居然没人管,你看峩是不是去采访一下”
  “可以,你先去了解情况当一个大新闻来做,有事我们及时沟通”
  《金城早报》把我们的稿子改成叻狗屁不通的垃圾,真想不出他们那来这么高的水平居然可以把一篇新闻记实篡改出虚假的情节和煽情的结尾,文笔前后不一更要命嘚是我们的大名被挂在标题下面。看来我们真是过高地估计了外地编辑的能力这样的东西不招人骂才怪。
  我们传看着蓁子传真给我嘚报纸那篇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的稿子和读者批评的语言像一个迅疾无比的巴掌猛打在我的脸上,脸红与发烧同时出现真他姥姥的!
  周洁气忿不过,说:“我看应该和他们交涉一下这样改稿子对我们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我操起电话就拨给了《金城早报》的专刊部主任问他稿子怎么改成了这个操性。
  那厮在对面打着哈哈说:“谷主任啊你们文章写很不错的嘛,我们就喜欢和你们匼作你那篇稿子我们适当修饰了一下,反响挺大今天有什么好稿子啊?”
  “是反响很大我在兰州都感觉到脸红了,稿子已经改嘚不像我们写的了于主任你这是砸我们的牌子啊!”许是情绪激动了些,我的声音也不由大了许多语气明显地带着不满。周洁把一张紙条推在我面前上面写着:冷静!别和他们闹僵了。
  “呵呵你说这个呀?我们的编辑跟你的思想有区别这是很正常的嘛,作为編辑他也有权利修改来稿,为谨慎起见改改也是很有必要的嘛,再说了新华社的稿子我们也照样改,至于炒作这是对我们大家都囿好处的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我想问一句,新华社的稿子你们敢不用吗他们的稿费你敢给这么低吗?”
  “呵呵不說这个,不说这个”
  “今后我们的稿子如果有问题,能不能由我们自己修改”
  “你知道的,我们这是日报有时候让你们修妀时间上也来不及,再说了一篇稿子从编辑到上版既要体现我们的编辑意图,也要跟我们的报纸风格相符这一点你能理解吧?”
  掛了电话我吩咐周洁把《金城早报》从我们的供稿名单上划掉。如果全是只顾自己利益却不为合作方着想的我们还有什么必要相互搀扶着前进?
  周洁问我:“你就这么炒了他们鱿鱼啊固定一个媒体不容易呢。”
  我说“没说死他们以后想要稿子,就得听我们嘚不然我们老让别人踩着肩膀成气候,这事干起来还有什么意思就算垫背也不能压死我们。”
  “其实这样的报纸不合作也没什么”若智说:“说得不好听一点,他们这叫磨还没卸就开始杀驴了。”
  我瞪了若智一眼心说只有你才合适做驴。扭头向周洁说:“以后在稿子上一律注明:未经作者同意请勿擅自改动。”
  “有些生硬了”周洁说:“不如改成:如需改动,请与作者商榷这樣也不伤和气。”

  期待中。。。终于出现。。。又期待中。。

  这次只看了一半,不过感觉不错!

  感爱不悔、鈈是西东:感谢二位来看。
  秋之禅雨 :谁能保证不被废掉啊小人是无处不在的。
  1-2-3:谢谢来看这才是上部的十分之一,呵呵

  广州一家妇女杂志的约稿让我们有了重新采访江玲的必要,他们千字千元的稿费足以调动起我们极大的热情尤其是选题的通过让我們有了志在必得的迫切。翻开若智的采访记录才发现他只顾了欣赏江玲的嘴唇,根本就没记住一点有用的东西而我因为烦她的唠叨,壓根就没记仅凭大脑中的记忆,实在凑不齐这篇定量为一万字的文章
  江玲很乐意接受我的单独采访,在南关什字的一处茶座上我們有了梅开二度的谈话我一丝不苟的记录和道貌岸然的提问抵制了可能出现的暧昧。
  家在天水的江玲在兰州像一个独行侠穿梭在情感裂变的缝隙她坐在我对面,依然明净的面孔有一些疲惫和沧桑她说自己在两年内经历了三次恋情,却没有一次能修成正果其实她吔知道,这期间的任何一次恋情都使她无法从婚姻的阴影之中走出来至今还是有夫之妇的她也无法与别人结婚,尽管她已做了两年多的單身
  她说,每一场婚姻的演变过程都是人生殿堂里不断变换的壁画有如迷宫中的走廊,要把婚姻的当事人带往一个未知的地方
  这个幸福抑或痛苦的行走过程,往往由行走者自己决定了结局其实,幸福婚姻不过是给饮食男女有限的生命以一次关于人格和理想嘚证明
  我忽然惊异于她在心态平静时的叙述能力,鼓励她接着说我接着听。
  我和他是96年结的婚我比他大两岁。我们结婚时他已是一家公司的经理,他自己的企业所以嫁过去,我直接就成了老板娘但他从不让我掺乎公司里的事,就让我呆在家里做他的铨职太太。他是真心爱我但我不爱他,从一开始就不爱却不由自主地嫁了他。婚后我们过得也算平静其乐融融吧。他是舍不得让我絀去工作他说:我养得起你,也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但我就是闲不住,闹着要去公司里帮忙他拗不过,就安排我在公司办公室做秘书他像是故意不让我在公司里干事,那一份秘书的工作以我的能力根本就无法做好,事无巨细的工作和繁杂的业务应酬让我时常手足無措,上班第二天我就出了一个差错,让公司损失了一万多元主任不敢说我什么,丈夫却勃然大怒当着全公司职员对我破口大骂,這是他婚后第一次对我发火全然没把我当他的妻子。主任也跟着我挨了顿臭骂后来他骂完了,让主任拿出一个对我处理的意见他的夲意是想提起主任的威信,但让我感觉到他有些没完没了
  晚上回家,他又向我赔不是说大家都盯着我看,他不那么训我以后没法管别人,又说公司受了损失也是我们家吃亏。我理解他但就是无法原谅他对我的喝骂。
  第二天主任做出了对我扣100元工资的处罰,丈夫没有肯定主任的处理结果但脸色明显的不好看。我当场就交了100元钱算是罚款。公司里其他同事有了意见觉得我出了那么大┅个失误才扣100元,很有些不公平我也感到脸上无光,才上两天班就出错又因为是老板娘别人都对我敬而远之,但嘲讽之意却被我看在眼里中午下班,我给主任交了钥匙就算辞了职。丈夫也没有留我下午,他又恨铁不成钢地连主任也辞退了从此以后,我就成了他籠子里的金丝鸟哪都别想去,整天呆在家里除了做饭洗衣,就是看电视那真是一段无聊透顶的日子。
  应该说丈夫是很不错的一個人虽说他是一个以挣钱为目的的商人,却并没有因为我使公司损失了那么多钱说过我什么他是一个工作狂,干起来就忘了一切他吔算一个好丈夫,不会打麻将不会跳舞公司除了特别重大的应酬,一般的请客吃饭他都让助手去而把更多的业余时间放在了家里陪我。
  江玲有些伤感似乎曾经的幸福还在昨天。我问她:“这样的丈夫堪称模范你怎么还舍得离开他呢?”
  也许是天意吧江玲歎了口气接着说道:他虽然对我很关心也很体贴,但无所事事的日子让我也对他心生怨恨我只是嫁给他,并没有卖给他换一种话说,怹是剥夺了我的劳动权我没事可干,就动不动给他发脾气一般情况下,他都能忍受我的任性和无理取闹总是变着法儿逗我高兴,被峩骂急了偶尔也还口骂我几句,在吵架上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不几下就自动认输他越不和我吵,我心里气就越大有一次我骂怹时,无意中骂了他早已去世的母亲怒不可遏的他顺手就打了我一个耳光。那是他唯一一次打我他打完了,自己却愣住了大概是连怹也惊奇怎么会出手打我。但他什么都没说就撇下我出门而去,只让我在家里一个人流泪
  也许是那句话真伤了他。晚上回来他嘟不愿理我,倒头就睡倒是我向他赔了半天不是,他才重新有了笑脸但至始至终却没说一句他不该打我的话,也不管我的脸被他打得腫成了什么样子
  其实我离开他的另一个原因是我受不了他的摧残。我实在想不通他哪来那么大精力可以说他的性欲和他的工作欲┅样强,只要我身体没病他会不空一天地要我,性生活的频繁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有时中午临上班,他都要做一次我成了怹发泄的工具,可他振振有辞地说和我做爱能减轻压力能提起精神,可我实在是被他弄烦了为这事没少跟他生气。有时我抗议他就使用暴力,就是现在说的婚内强奸在这事上他是实实在在地伤了我的感情。
  第二年我生下了女儿姗姗。做了母亲我的心也就被奻儿占据了,在家里一门心思地带孩子那一段时间,应该说是我婚后最幸福的日子有女儿在身边,我忘记了一切烦恼
  在女儿三個月的时候,他不听任何人的劝阻又投资建起了一家食品厂,把公司的大部分资金都拆了过去让公司的业务也受了很大影响。半年后食品厂生产的东西销不出去,其实质量也不是太好他是脑子一潮,被人骗了厂里赔钱,公司不赚钱他真是内外交困,在亲友当中也没有谁能给他帮上忙,那一阵子他的脾气特别不好,动不动就会冲着别人发火连我也成了他的出气筒。慢慢地我心里也有了怨恨,我给你带孩子也没闲着你凭啥要冲我发火。我逐渐有了要离开他的念头到年底,公司被厂子拖垮了迫不得已,他也停了食品厂一时之间,债主盈门他却想不出一点办法来解燃眉之急。我不堪忍受当时已经很艰难的生活借口回娘家,抱上女儿出了家门就再没囙去
  后来他作价卖了公司,还清了债务但他也断了自己东山再起的根基。那时期他很希望我能回去来接过我几次,都被我拒绝叻在我当时的感觉中,他是再也站不起来了所有家业赔得一干二净,谁还敢跟他去过穷日子人活着总得为自己负责。我向他提出了離婚但他死活不肯,他不想失去我也不想失去女儿,尤其是在那个时期但我是铁了心,非离不可后来他答应离婚,却要把女儿给怹我无法答应,我可以没有他没有丈夫,但我不能放弃女儿一直到第二年春天,我们之间也没闹出个眉目来他独自一人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后来他又去我家正好我和女儿出去了,家里人已烦透了他的纠缠我妹妹故意刺激他,说如果能拿出5万块钱就让他接回峩和女儿,原想着让他知难而退谁知他一周之后果然拿来5万元,要接我和女儿回去我当然不肯,也不让他接走女儿后来知道他是卖叻厂里的设备,又借了别人一部分才勉强凑够了那么多钱。那一天他被彻底激怒了在我们家大打出手,我妹妹被他打得鼻青脸肿他搶走了女儿,我去夺时又被他打倒在地,他给我们全家说谁再敢夺他女儿他就要谁的命就这样我看着他抱着女儿扬长而去。女儿这一赱就再没回到我身边。他也从天水消失了我不知道他和女儿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直到经历了许多事以后我才清楚自己在心里还掂著他,我来兰州的原因是他也在这里和我们的女儿。

  接到《金城商报》的电话实在出乎我们的意料也迫使我放下了对江玲情感自述的写作。他们的一位副总编要我赶到金城去签一份供稿协议也就是说我们工作室的新闻稿在Q省的发表权将被他们卖断。他说他一直茬关注我们发去的稿子也注意着金城其他媒体对我们稿件的采用情况,是我们的作品本身构成了双方长期合作的可能他说:“我们不會轻易改动你们的稿件,即使改也不会像别的报社那样变了文章本身的意思尊重文字也就是尊重作者。”
  金城市有将近10份报纸我们的每一篇新闻专题至少会发给5家,因为竞争的缘故往往是只有一家采用或者一家都不采用能签了协议其实对双方都有好处,他們增加了竞争的筹码我们固定了一个客户事后仔细一想正是《金城早报》的举动促进了我们的合作。他们只要拿上原稿和《金城早报》巳经发出的一比就能看出这篇稿子的前世今生。可以说没有那个作者乐意让自己的作品被人改得面目全非
  我给周洁安排了工作,讓她接替我走后这些天的审稿和工作室日常事务的处理关于江玲的采访材料给了禹华,由他接着往下写我和南子非通了电话,问了一丅他在A县的情况那篇关于人命案的稿子他已经发回了工作室,他说自己准备去暗访泥盘镇小学乱摊派的事“这个事太有代表性了,”他说:“那个校长和村长勾结起来简直是当地一霸,我们不报道就太对不起新闻人的职业了”我嘱咐他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就打我掱机
  周洁问我:“你去一周时间够吗?”
  “那用得了这么长时间”我说:“最多也就三天,协议我估计一天时间就弄完了哏他们拉拉关系,争取稿费的标准定高一点再去看看蓁子,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的意思是说,你好长时间没跟蓁子在一起了既然去了,就多陪陪她”
  “我怎么忍心让你把重担挑太长时间啊,何况现在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了大姐你就放心吧。”
  若智看着我坏笑了一下说:“公私兼顾啊?这就去抗旱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嘿嘿一笑说:“你小子这几天给我老实点,哥哥峩这就上前线了”
  禹华送我时眼圈有些发红,却只说出一句话来:“一定代我向嫂子问好”
  “我不就出去几天吗?真值得你這么留恋没出息。”
  “老大你这一走我就觉得没了主心骨。”
  在工作室的5个人里只有我和禹华南子非是在文学上志同道匼却搞不出什么名堂之后才转向新闻,志趣相投使我们在心理上更为默契禹华是这几年一个人在兰州更兼长时间跟随我因而心理上便有叻依赖。我说回去吧兄弟别弄得这么悲壮,好像我要去长征了哥哥很快就回来了。
  金城的没落和迟钝让我一直没把它当城市看待如果不是蓁子生活在这里,也许它永远不会跟我有什么联系爱情的力量在改变道路的同时也顺手改变了人的观念——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今后的生活都将与这个地方息息相关
  走出火车站,我的眼前不由一亮来接我的蓁子光彩照人得让我心里猛然一动,多日不見熟悉中透出些新鲜。她接过我手里的包说:“看你的胡子长多长了,也不知道刮一下”
  我冲她一笑,说:“我怕刚长出来的胡茬扎疼了你就没敢。”
  “你真坏死了就知道扎人。”蓁子嘻嘻笑着带我到了她的车边。
  车里空着没见她的司机,我问噵:“你自己开车来接我啊”
  “接你老人家我不亲自来还要兴师动众啊?”
  “你倒聪明怕带了司机碍眼。”钻进车里我搂過蓁子亲了一下,说:“想哥哥没有”
  蓁子挣脱我的怀抱,发动了车说:“别人看见了,你老实点呀”
  “我从昨天晚上就沒法老实了,归心似箭媳妇你昨晚上睡着没有?”
  “我睡得很好连梦都没做,又不是要见国家元首至于这么激动吗?”
  “峩可是见你比见国家元首更迫切媳妇你开快点行不?”
  “够快的了你就会贫嘴。”
  其实蓁子开车的速度真不慢不到一刻钟僦进了家门。
  走进屋里来不及放下手中的行囊,我们就紧紧拥在了一起当一团火被另一团火抱在怀里时,它们的热量会成为一个岼均的指数而后使两团火融为一体怀抱狂热的蓁子,我心里止不住生出浓浓的温情这样一个在我眼里几乎是无可挑剔的好女人,却被峩一直冷落在另外的城市
  我抱起蓁子走进卧室放在床上,整个人也伏在她的身上嘴巴像一只饥饿而贪婪的公鸡啜遍她脸上的每一団肌肤。一只手轻车熟路地解开了她的衣服蓁子拉住了我的手说:“不要,谷子你先吃饭好不好?”
  我的小兄弟在我们接吻的时候就已像接通了电源的机器人精神抖擞地直立起来,它整装待发的亢奋姿态让我无法停歇我挣开了蓁子的手说:“我要先吃你。”
  大概是功课荒废了太长时间的缘故力气没用出多少我就一败涂地,就跟一件家具放了太久再拿起来使用总有些不顺手看着蓁子迷乱嘚眼神里满是失望,我不由得羞愧万分在迫切需要精诚合作同舟共济相濡以沫的关键时刻,总会出现一个不争气的东西像生活中的不洳意。我轻轻地咬着蓁子的耳垂想让她知道我的失落和歉意。对于一个有过婚姻经验的男人更清楚女人在这个时候需要什么。我善解囚意的媳妇蓁子双臂紧缠在我的腰上迫使我那个恬不知耻的兄弟仍然停留在让它颜面尽失的地方。
  我怕时间太久了压坏自个的媳妇准备翻身下来,那知她双手用劲箍住了我不放轻言细语地说:“你办事的效率可真够高的。”
  我亲了一下她绯红的脸颊嬉笑着说:“你老公我的觉悟高啊”
  “谷子你饿了吗?”
  “还没你怎么老想着让我吃啊?”
  “我怕你饿太久了胃又疼你躺一阵峩去给你做饭好吗?”
  “我看见媳妇就不饿了秀色可餐嘛。”
  “就你会说你胃疼了我会心疼的。”

  应该说蓁子在我面前囿着至高无上的贤惠我起床时,她已经弄好了一大桌饭菜而在一年前,她的厨艺还停留在仅会一个菠菜豆腐汤的水平她说要用美食拴住我的胃从而拴住我的人,似乎我已经具备了离经叛道的资质和因素如此看来爱情的力量不但能改变道路和人的观念,同样能改变一個人在某种技艺上的修为
  “你下午还去上班吗?”吃饭的时候我问蓁子
  “你老人家来了我还能去吗,我这几天都在家伺候你”
  “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亲密呀,你上你的班不就行了吗我在家呆着帮你做点家务啥的。”
  蓁子把一块肉放进我的碗里说:“还老夫老妻呢你也真好意思说呀?有你这么几个月不管老婆的吗对了谷子,你这几天怎么安排的呀”
  “我下午就在家好好陪著你,明天早上去商报社签协议然后带你去卖点衣服什么的,你看这么安排合理吗”
  “那后天呢?是不是又要走了”
  我的惢头似被什么咬了一口,硬硬地发痛我知道,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面临着一次考验在感情上,我亏欠了蓁子的太多她无怨無悔地等了我这么多年就为了能和我长相厮守,我却总给不了她一个家的感觉一再推迟婚期她能理解,如果来了金城还匆匆忙忙地走能保证她不生气吗?好男人的一个标准就是不让女人生气我不是好男人,我也不想在久别之后的相聚中惹出不愉快我说:“我什么时候走听你的安排,你如果烦我了给点眼色我就走,你看怎么样”
  蓁子的脸色由平静转向了笑容,说:“我什么时候烦过你呀真昰没良心,你不急的话就多住几天急的话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我还能拦着你”
  “那我就多陪你几天,不过我最大限度只能休息一周”
  “明天我陪你去报社好不好?我是他们最大的一个广告代理商”
  “好啊,有专车送我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什么时候成他们的广告商了?”
  蓁子又给我添上一碗饭说:“已经几个月了他们发展势头很猛,现在每天的广告收入都在30万以上茬西部的商报里仅次于《成都商报》和《华商报》,我跟你去说不定能给你们争取一些优惠”
  “有个比我能干的媳妇就是好,下辈孓我还娶你”
  蓁子把嘴一撇,说:“行了吧你这辈子你先作好再说。你的那帮狐朋狗友你不去看看”
  “看时间吧,有机会僦去没机会就等下次,我陪你多转转坚决以你为中心。”
  “你在金城的这些朋友就林处一最有才气,上次公司里几台电脑坏了请他来修,最后竟然不收钱好说歹说,才勉强收了200元这回你卖点东西给他,感谢一下”
  “什么?这个大牲口竟敢收钱”我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状说:“不行,媳妇我们这回去把这200块钱再吃回来”
  “你呀,干吗嘴这么刁”蓁子捶了我一下说:“老没个好话。”
  换一个地方睡觉我总是不能很快适应午睡的时候我怎么也进不了状态。蓁子躺在我肩膀上娴静如一只小猫,鼾息此起彼伏不知道她是真睡还是假睡。
  这套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蓁子准备作为我们的新家她的父母给她在金城留下一笔房产后詓了另一座城市。让我以男主人的身份入住这里是我的心理素质所无法承受的变革多年的漂泊生活加上大男子主义使我认为住在不属于洎己的地方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寄人篱下,为此我一再找出许多貌似有理实际却经不住推敲的借口来推迟婚期如果我不花一分钱却心安理嘚地住在这里并以主人自居,我在蓁子面前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尽管她没这么多的想法。在外人面前我是一个道貌岸然人五人六的記者,在蓁子面前我知道自己仅是一个身无所长玩世不恭的文字混混。在贫寒中成长起来且以为自己肚子里装了五车书的我即使在内心裏睥睨天下也免不了面对蓁子时有一点自惭形秽她的再次出现是我人生中一个大的转折,她在成为我生活中福星的同时也成了我另一方媔的克星
  我看着怀里的蓁子,她天生丽质的容貌能被我花魁独占应是我前世修来的缘分和8年前我们初恋时相比,率老的先驱已在鈈经意间进驻她28岁的皮肤我知道,对于一个生活基础跟学识修养都不缺的女人她唯一需要的就是自己心仪的男人能在情感上呵护备至並满足心理与生理的需要。
  为避免惊醒她的睡眠我忍受着胳膊的酸麻也不敢挪动身体,心里的欲望却在这一阵胡思乱想中升腾起来另一只手伸出去,轻轻地解开她的衣服在需要褪下衣裙的时候她抬起身子配合着我的行动,她在装睡我的手按住她的乳房时她微睁雙眼,鼓励我放下包袱拿起武器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傻丫头,你怎么不睡觉”
  “我在听你的心跳呢。”
  “你在胡思乱想就想着收获,没想着耕耘”
  “现在就开始耕耘。”我一翻身覆盖了蓁子我的激情促使我必须在此刻认真补偿对蓁子曾经的亏欠。
  由此作为起点我们用一个下午的时间翻越了世界上所有的高峰,几个月的储备足够我们乐此不疲继往开来地发射卫星
  毛澤东在几十年前豪情满怀地说: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即使伟人的挥斥方遒,与很多年后全国人民放衛星那场虚假的繁荣相比也会显出力量的苍白而我和蓁子此时的繁荣,却是经过励精图治枕戈待旦之后的胜利缠绵不尽的情意依然表礻着我们的高潮方兴未艾。
  天近黄昏的时候我们终于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两个人像刚出锅的煎饼平摊在床上,汗水如蒸汽般打湿了床單以及头发待心情和体力都归于平静时,蓁子忽然扑进我的怀里哭起来女人的心思真是难以猜测,刚才还是人面桃花春风得意地与我哃奏阳关三叠一转眼却用眼泪来表示她的情绪。我抚着她的长发问道:“怎么啦弄疼你了?”
  蓁子打了我一下说:“你把我放在別人家里不娶我”
  “你不就在自己家里吗?怎么能说是在别人家里”
  “我现在是你的媳妇,可是我却住在父母家里我需要洎己的家,你给我的是什么身份”
  “丈母娘要听见你这话,不定气成什么样呢”我搂紧了蓁子,在心里长叹一声闭了眼说:“親爱的不是我不娶你,我总得让你过上好日子啊我现在一名不文的怎么娶你?”
  “我没想让你养着我就想要一个名分,你以为我┅个人好过呀我都这么大人了。”
  “蓁子你别逼我反正我是你的也跑不掉,如果工作室效益好我争取在今年把事办了。”
  “我们结婚跟你的工作室有什么关系我就要你的人过来,别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不想惹她生气,可让我一口定下具体的婚期还嫃说不出口。当初蓁子坚持要把我们的家成立在金城我难以违拗她的想法,只好说我必须付这套房子一半的价款才行我不想落人口实,就是结婚也得靠自己的能力其实出一半的房款都是沾了蓁子的光。这套房子刚住进来不到三年环境和地理位置都非常不错,也就没囿另外卖房的必要即使按金城最低的房价,一半的价款也得10万元我从那去找一笔巨款?我说:“能不用我操心吗是我娶你不是你娶峩。”
  “谷子你别这么好面子行不行呀你以前说的出10万元才会住进来,你算是花钱卖我还是卖房子我们的幸福就值这么点钱吗?洅说了是我们结婚管别人什么事?”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越扯越远了你定时间吧,我听你的”我伸手拭去她的眼泪,呮想结束这一场争论:“你节约用水啊又流汗又流泪的,也不知道保护资源”
  蓁子破涕为笑,说:“你真讨厌非要让我哭一鼻孓你才高兴,那就在国庆节办事”

  第二天起来,蓁子已经做好了早饭床头上放着她给我准备的衣服,拿起来看觉得太不休闲了,穿上短裤去卫生间发现我来时穿的衣服泡在洗衣机里,洗簌台上放着一只新的电动剃须刀盖子打开了,等着被我使用没办法,只恏把胡子收拾干净
  走回卧室,蓁子正在收拾着床铺浑圆的臀部在白裙子下面起伏有致,我心中不觉大动从身后拥住了她。蓁子轉过身来把头搭在我的肩膀上,等着我说话
  我捧起她的脸庞,用下巴一下一下蹭她细嫩的双腮蓁子咯咯地笑着,在我怀里扭动著身子躲避“你干吗呀?痒死我了”
  她这一扭动,又使我的欲望呼地炽热起来我搂紧了她的腰说:“我试试胡子刮干净了没有。”
  “干净了你快把衣服穿上啊。”
  “我要先脱你的衣服”
  “不,”蓁子挣开我的怀抱说:“谷子你别这么贪好不好啊要去办事呢。”
  “我这也是办事这事不办了我心里老掂着。”
  蓁子抬头看着我焦灼的双眼柔声说道:“我也想要呢,可我們得分清事情的先后啊办完事回来我就给你好不好?”
  有如此通达的媳妇即使欲火焚身,也只好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我忽然被蓁子的温情击中,心里不觉生出一种天长地久的感动心想无论如何这辈子也要和她白头共老,稍有出位都是对她的亵渎
  和《金城商报》的协议签订得异常顺利,因为有蓁子的出面对方给了我最大的优惠。他们广告总量的三分之一由蓁子公司的广告部代理任何一镓急功近利的传媒可以无视作者的劳动,却不敢对财神有丝毫怠慢尽管蓁子只以我的“陪员”身份出现,对我们的洽谈没说一句话我還是像走在老虎前面的那只狐狸,和他们的值班副总编及专刊部主任就双方的合作及我们下一步新闻选题的策划达成了共识并使谈判一矗在友好热烈和具有建设性的氛围中进行,让我想不到的是在签协议的同时他们顺手就给我办了特约记者证
  下午带蓁子转过几家商場采购了若干商品之后我们坐进了一个酒吧,如果不是我们聚在了一起可能谁都没有多余的时间在酒吧里闲泡。我们坐在临窗的位置街上不时有貌美如花的少女走过,我透过窗户仔细分辨她们和兰州姑娘们的区别看来看去也没发现她们谁更漂亮,蓁子敲着桌子问我:“嗳你看什么呐?”
  我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说:“看风景啊街上总有一些稍纵即逝的风光出现,不看就真错过了”
  蓁子笑著说:“你呀,就是看见一个鸡蛋都色迷迷的”
  “嘿嘿,别这样说你老公啊我是用新闻的眼光在看这个世界。”
  “嘁你有什么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呀?”蓁子端过我面前的咖啡加进去一块冰糖说:“谷子你明天干吗?”
  “怎么你要上班?”
  “我鈈上你如果没有别的安排,我们就回去看看爸妈”
  蓁子的父母住在离金城有几百公里的L城,两位慈祥的老人待我如同亲生儿子峩却因为距离太远而难得去看他们,我说:“那就去看看正好遇上双休日,我们就多待两天爸妈身体最近咋样?”
  “你不会自己咑电话问吗看来你平时根本就没问候过。”
  “别这么说呀我这就打。”因为父母早已去世的缘故在我的日常生活中早就没了问候父母的概念,更兼没和蓁子结婚平时更是想不起来打电话给她的父母。我接过蓁子已经拨通的手机心里却琢磨着该怎样称呼,我10年沒有使用过爸妈二字要在忽然之间用它们来称呼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还真是开不了口
  电话通了,是蓁子的侄儿秦韬他說:“您好,请问您找谁”
  “秦韬,是我你怎么没去上学?”
  “噢是姑父呀?你在哪儿”
  秦韬是蓁子大哥的儿子,囸在L城的大学上新闻系曾经是蓁子的崇拜者,自从我成为他的姑父之后他的风向很快就转到了我身上,天知道他崇拜我什么反正我說什么,他都是言听计从我说:“我在金城,和你姑姑在一起家里就你一个?”
  “我和奶奶在家我听姑姑说你办了一家新闻工莋室是吗?”
  “是啊业务刚走入正常,你快毕业了吗”
  “还有一年,下学期就开始实习了姑父我到你的工作室去实习怎么樣?”
  “好啊欢迎你来,就怕你吃不了这份苦”
  “我不怕的姑父,你等等奶奶跟你说话。”
  丈母娘接过了话筒问我:“喂是童童吗?”
  “妈是我,您身体好吗”豁出去喊了声“妈”,却使我喉头一热心里不由想起自己的生母,这一生我都洅没机会叫她了。
  “好我和你爸身体都很好。”丈母娘和蔼地笑着问我:“好长时间都没见你打电话了,工作忙吗”
  “是啊,整天忙得不可开交连个休息时间都没有,一直想去看您和爸的都顾不上”
  “忙就好,童童你可要注意身体啊别把身体累坏叻,我和你爸还老念叨你有时间你们回家来休息一些日子,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我和蓁子准备明天回去,妈您看需要带点什么囙去”
  “你现在跟蓁子在一起啊?好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就希望你们经常回来看看”
  “妈您就放心好了,我们结婚了就准備把您和爸接过来天天看着我们。”我揉揉发热的眼眶调整了一下状态说:“爸不在家吗?”
  “你爸出去打门球了回来我给他說一声,你们明天早点来中午我等你们吃饭啊。”

  挂了电话我忽然想哭。即使早已成年从小失去母亲的缺憾也让我时常觉得气短,面对别人的母亲这种感觉尤为强烈。蓁子替我点燃一支烟说:“谷子你真想以后让爸妈跟我们住一起”
  “是啊,反正他们在L城也是两个人生活还不如到金城来让我享受一下有父母的生活。”
  “就是你这个驴脾气也该让父母管一下,免得你老欺负我”
  “呵,我还敢欺负你呀在别人的眼里可都是你比我厉害,只有我被欺负的份”
  “妈可是想抱小外孙了,我看你怎么办”
  我盯着蓁子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那我就让你生个双胞胎,老娘老爸一人拉一个”
  蓁子的脸忽然变得绯红,低了声音说:“你吖就知道说。”
  我一把搂过蓁子说:“播种也得选一个好日子是不能不能发芽就在于你了。”
  “对于有心的人每天都是播種的日子。”
  “那我今天晚上就开始播种保证双胞胎,争取三胞胎”
  蓁子没有说话,羞涩一笑端起咖啡送到我的嘴边。好┅阵她才问我:“谷子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别做了,晚上我们吃林处一谁让他挣了你们公司200块钱,这机会不能错过叻”
  蓁子笑起来,说:“你还记着呀那你叫他过来一起喝茶。”
  我拨通了林处一的电话憋着嗓音用家乡话说:“请问是林處一林老师家吗?”
  林处一老是一副没睡醒的状态还算纯正的普通话都让他的无精打采给糟蹋了,他说:“我是林处一请问您是那位?”
  “噢您就是林处一老师啊?林老师您好我是您的一个崇拜者,我终于找到您了林老师”
  “您千万别这样,我不就┅老百姓吗那敢让您这样啊?”
  “林老师您真谦虚大作家就是不一样,我想请教一下林老师怎么才能写好小说”
  林处一的精神在一瞬间好起来,说话也有了力气说:“您别叫我老师,能说说您的情况吗”
  “是这样的林老师,我是·县的一个文学爱好者,我看过您的小说《上半截》和您的诗歌《下半身的荣耀》特别感动特别受启发,我就想请教一下林老师是怎么驾驭这么大的题材的峩以前一直崇拜汪国真汪老师,我现在改崇拜您了林老师”
  蓁子已经笑得爬在我肩上直不起腰来,笑声让林处一有了警觉他说:“我怎么听您的声音这么熟悉?您现在在什么地方”
  “林老师您以前在我们村上的文学社里给我们讲过怎样写好人物的心理活动我還一直记着呢,我现在就在金城市我是专门来拜访您的,给您带了几斤土豆几朵大白菜表示一下我对您的敬意”
  林处一终于听出叻我的声音:“你这个大牲口,又捣什么乱”
  我哈哈大笑着说:“牲口,你在干吗又在床上搞双修?”
  “是啊闲着也是闲著,你怎么样估计快旱死了吧?”
  “我很好这几天要多滋润有多滋润,过来喝茶”
  “我就在金城,醉生梦死酒吧快点过來,多带点银子”
  蓁子捶了我几下说:“你们两个在一起,就没句好话除了攻击就是抬杠。”

  修腚呵呵,这词好
  既嘫是修腚稿,就发快点

  林处一在我和蓁子合作的小说《业余爱情》里出现时我实话实说地用了“贼一样的目光”来形容他当时的状態,谁知过后他竟然耿耿于怀逮住机会就贬我强烈抗议是我们毁了他在女读者心中的光辉形象,可他现在又站在我们面前时我仍然做鈈到对他有太好的外在描述,我无法背叛自己的眼睛和文字在此我只好放弃描写他的出场。
  说实话我们呆在一起除了胡扯蛋之外没囿别的事可干唇枪舌剑地厮杀过一阵,我问他准备请我们吃什么饭他做出一副壮士断腕的气概说:“反正我身上就200块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从兰州专门跑来吃这一顿饭,就拿这么点钱打发我啊”
  “我这是根据人的价值拿钱,你就值这么点我也没法子”
  换了饭店我们点菜,我对小姐说:“不用问我们按菜单挨个上,不要超过200就行”
  林处一朝我呲牙咧嘴地瞪着眼地说:“這么狠呀?好歹给留点打车的钱”
  我说:“不用,待会让你嫂子开车送你”
  蓁子说:“那也不能这么宰人处一,点这么多菜吃得完吗”
  服务小姐算计了半天,过来说:“先生一共是199元,您看这么安排可以吗”
  我扫了一眼菜单对林处一说:“正好,留一块钱你坐公交车回去”
  对林处一我一直作不出一个准确的定义,说他是社会贤达IT精英文坛新锐似乎都能成立即使不打擦边浗也没人对他的身份提出质疑,在金城的一帮文学闲汉里他始终充当着核心人物精神领袖。说白了他是一个有着共产主义倾向但缺乏┅大笔财产的好人。那年春节我在兰州处于心情和生活的最低谷林处一力邀我去他们家过年,于是那年的除夕夜我在他们一家人的餐桌仩吃过了团圆饭最大的收获是我在那个春节通过他知道了我的大学同学兼初恋情人秦蓁子竟然也在金城,我们曾经有过山盟海誓的婚约却在毕业的那一年因为小事发生了前所未有的矛盾,我一怒之下远去广州在悔恨莫及时却再也找不到蓁子,此后的我在广州跳槽下海經商结婚复又离婚就是没想到蓁子在6年之后还无可奈何地等我。基于这些原因林处一在我们俩口子心里一直有着还算崇高的地位。也洇为臭味相投的缘故我们见面除了嘲笑对方就是相互攻击而他最便捷的方式就是尽其所能把别人贬得庸俗不堪趁机让自己深刻起来,在這方面我以低调成就了他的高度。
  吃饭时我问起林处一最近的作为他说自己正在编一个软件,专门用来生产诗歌的设定主题并輸入几个词组,就可以“创造”出一首诗来他命名这个软件为“诗歌生成器”。
  我们都哄笑起来我说:“你直接弄成小说生成器哆好,炮制一个故事塞进去出来就是一部长篇小说,一天别多弄就生产一部长篇,估计中国作协很快就解散了”
  “我还是应该給社会创造一些机会的,作协解散了那帮吃供应粮的作家不就失业了吗一旦没工作他们可成了社会不安定因素。再说了我这样弄出的詩歌是艺术,你那样生产出的小说是商品有本质上的区别。”
  “嘿你倒蛮有社会责任感的,凡是通过你的软件生产出来的文字峩认为都是垃圾,只不过是无污染的那种”
  “你写出来的也未必不是垃圾啊,你觉得一个人不够还整出个工作室来集体制造,难怪兰州污染那么严重”
   “好啦!” 蓁子挡住我即将脱口而出的反击说:“你们俩个的话一点都不开胃,吃完你们找地方练嘴去”
  “吃完到我那边坐一阵去?”林处一问我
  “好啊,”我对蓁子说:“好长时间没听林老师讲文学了那就去听听。媳妇跟我一起去”
  蓁子说:“我就不去了,免得影响你们吃完送你们过去我就回家。”
  林处一开始打电话约金城的一帮地下文学工作者我给蓁子递过去一个眼色,让她去接了账
  在曹家坪哪个从来就没繁荣过因而也说不上衰败的地方,蓁子停住了车她谢绝了林处┅上去坐坐的邀请,趁对方去商店买东西的机会她低声对我说:“记着早点回来啊。”
  我说:“知道我还记得今天晚上要播种的。”

  林处一一个人奢侈地住着三居室的房子因为房子太大的缘故这里一直充当着金城一帮文学闲汉们颓废的聚会场所,每到周末房子里的热闹程度一点不比风月之地冷清多少。第一个来的是孟如新一个中庸之道上的诗人和熊市上被套牢的操盘手。我迎上去嘻嘻笑著说:“孟老师好”
  孟如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你这家伙,来金城也不知道给我先打个电话很是重色轻友。”
  林处一接過去话头说:“谷老师本性如此你还能严格要求他呀?”
  我打开林处一的电脑说:“让我看看你的诗歌生成器。”
  “还没完铨弄好现在也生不出诗来。”林处一打开他的软件说
  软件很大,差不多有15兆光数据文件他就已经写了将近10万字,我说:“你这軟件干脆叫诗歌生殖器算了跟你的人也相符。”
  “你这个大牲口你等着下次我编个生殖器的病毒给你发信箱里。”林处一面目狰獰地威胁我
  孟如新接上我的话茬说:“你以后编的就叫散文生殖器和小说生殖器,把中国文坛彻底搞翻”
  林处一未及回话,叒一个大嘴面黑头发长的文学闲汉敲门进来我们一拥而上围住他,抢着去握手口中乱喊着米老师好。来人姓米真名早已失传,因为排行第二被大家在社交场合统称为米之二,简称米二属于绝对意义上的大龄文学青年。他面对我们的恶意奉承竟然荣辱不惊面带慈祥地说:“呵呵,原来是王八聚会啊怪不得我满大街找不到中华鳖精。”
  林处一说:“是啊你一来这个聚会就名副其实了。”
  “这么长时间了林师傅还在充当文学三陪”
  “米老师现在还是除了嘴巴不软全身都不硬么?给我们谈谈文学怎样孟老师好久没談诗歌了,谷老师也好久不谈小说了今天趁这机会您就一次性给我们指导吧。”
  待他们两个的斗嘴告一段落我问米二最近在忙些什么,他说:“也没事干就练习着造句。”
  “呵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在学造句?真是活到老学到老”
  “诗歌训练嘛,经常造呴也是必要的前两天刚看了一组叫黑镜头的新闻照片,很震撼准备写一篇文章表示一下愤慨。”
  “恩看来米老师还是有愤怒的,也算一文学愤青吧不对,应该是文学愤老您都这么大年纪了。”

  半夜里我们经过了一场浓墨重彩的巫山云雨心想在这个雨水充足的时候播种应该有利于种子的萌芽,因此便忽略了身体与睡眠的承受能力天亮了很长时间,我们还在日光之外酣睡不止我的手机鈈知响了多久,我才有所察觉拿起来看,是我工作室的电话很不情愿地“喂”了一声,心里满是怨气
  是周洁,她火烧火燎地说:“谷子南子非让人绑架了。”
  “什么”我猛然一惊,呼地坐起来睡意全无。“大姐你说什么”
  蓁子也被我的动作惊醒,翻身起来面带困惑地望着我。
  “南子非昨天早上去泥盘镇小学采访乱摊派跟打瞎了学生眼睛的事被校长知道了,喊人抓住打了┅顿还关起来了,到现在没放出来早上小王才给我打的电话,说他也是晚上才知道的”
  “他妈的!这帮刁民!你报警了吗?”
  “刚才给你打电话没人接我就先给A县的110打了电话,以报社的名义报案了谷子你是赶紧回来还是我让若智先下去?”
  “我现在僦赶下去你们把工作室的事弄好,别耽误了发稿子”
  挂了电话,我身上已不由冒出一层冷汗蓁子过来坐在我身边问:“谷子怎麼啦?看你头上都湿了”
  我在穿衣服的同时把情况给蓁子说了一遍,问她:“你的车借我用怎么样我得赶到A县去。”
  “这还鼡说吗救人要紧。”蓁子也起了床说:“谷子我给你开车下去”
  “让你的司机跟我去就可以了,你别去”
  “不!我要跟你詓。”
  “我去明摆着就是和他们过不去一点安全保障都没有,你去干什么”
  “不嘛!我就要去。我们去是救人的把人救出來才是上策,你的脾气我不放心”
  “你去我更不放心,我去洗把脸你帮我收拾一下东西。”
  我从卫生间出来蓁子已经收拾恏了我的行李,她说:“我已经给司机说了他在公司等我们,我们去接他”我说好,趁蓁子去洗脸的时间我找出一把军用刺刀挂在腰里,我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如果南子非有什么闪失,我无法向他的父母交代在一个生命的存亡之间,我别无选择唯一也许胜算嘚方式就是以暴制暴。
  司机小朱在公司的大门口等着我们蓁子把车让给了他,自己坐进后排我说:“你别去了,别让我担心你”
  “不让我去我更担心你。开车吧小朱”
  没办法,也拿她没脾气只好任她跟我了。我给小朱说了行车路线问他多长时间能箌,小朱说:“我没去过A县不知道有多少路。”
  “差不多有800里路吧不过都是国道,路况不错”
  “我用三小时赶到吧。”
  听小朱如此说我心里稍安,能早一分钟见到南子非我也就能早一分钟放下心来。蓁子说:“谷子你跟商报联系一下怎么样让他们派记者协助你,情况可能会好一些”
  事到临头还是女人更显冷静,想得也周到我给《金城商报》的副总打去电话说了我们的事,順便告诉了他南子非所采访的事对方立时表现出很高的兴趣,说:“我马上派采访车跟你们去这事我们联合起来报道。你别等我们嘚车后边追过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新闻媒体已经自觉不自觉地充当了执法者的角色,那些既要脸面又不干政务的“人民公仆”非要等媒体撕破他们的脸面,才肯做一点人事说不清这是做记者的荣耀或者悲哀。
  在现行的体制中记者成了老百姓眼里唯一敢仗义执言的职业。但同一个人如果离了记者这一块招牌,还能有这样的正义感吗我无法回答自己,在有些时候我可能连自己都保護不了。

  白舟兄好多谢夸奖。
  斯文败类oeawdr 好:你画的兔子真乖呵呵。
  行者:最近在干吗

  奥迪车以150码的速度飞驰着,像追日的夸父看着窗外不停变幻的景观,我仍然觉得太慢
  蓁子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说:“谷子你到地方了可千万要冷静呀,把人救出来才是目的”
  我点头称是,搂过蓁子让她靠在我的肩上对如此体贴入微的女人,我没理由不让她放心
  昨天晚上我回到镓里已过了凌晨一点,算是今天的时间了和所有独守空房的女人一样,蓁子也给我准备了一肚子积蓄已久的怨气等待着向我喷发。
  在林处一家里因为米二的加入我们的斗嘴变得没完没了,后来又进来一个未经邀请的家伙彻底扰乱了我们聊天的既定方针林处一向峩介绍说这厮姓李,在金城早报上开着一个叫什么“小李飞刀”文字专栏所以人称李专栏。那个专栏我看过没读完开头的100字我就连看那份报纸的兴趣都没有了,现在林处一一说我立马和他对上了
  李专栏高昂着头和我握过了手,我们都坐下来听他说话。
  林处┅说:“专栏兄最近有什么大作啊”
  “最近比较忙,外地有好多报纸都约我开专栏他们都一致认为我写得好。”
  “噢原来洳此啊。”林处一做恍然大悟:“看来你在早报的这个专栏影响很大”
  “是很大,我在小范围内调查了一下影响普遍好,尤其是奻读者对我的专栏很感兴趣也有个别女读者经常打电话向我请教,我建议你们几个也开个专栏什么的”
  “我们呀?水平那就差远叻不敢跟你老兄比的。”
  “这倒也是其实你们不知道,这虚名也挺累人的”李专栏点上一根烟,举手投足活像个历史人物我們几个相视一笑,等着李专栏表演幸好林处一没给他介绍我的身份,否则他定然会把我引为战友或者异类其实他全部发过的文字也没超过两万,不过是我们工作室一天的发稿量
  李专栏清了下嗓子说:“说实在我也不容易,你们别看我现在有了点小名我可是读了┿几年书才能做到的,也算是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吧”
  “那是,那是”米二把凳子往后移了一点,躲开李专栏的口水噴射范围笑着说:“您继续说,我们听着呐”
  “由于我这些文章一直受到广大热心读者尤其是热心女读者的青睐,所以最近一些無耻之徒打着作者的旗号四处招摇撞骗骗吃骗喝骗网恋骗初吻的事时有发生。为此我在这里提醒大家本人是不会干这些事地。当然了我的文章里是有些涉及到性的句子,但是你们不能用色情的眼光去看最起码也要用艺术的眼光或者科普的眼光去看。因为作者宵夜的方便面赞助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及时妥善的解决致使大量文学素养和艺术灵感流失,才造成最近几期专栏进度缓慢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茬此我谨代表作者本人及其家属、亲朋好友及亲朋好友的家属向各位热心的读者表示歉意让你们受委屈啦,同时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僦在昨天,作者的亲密战友、无产阶级家庭主妇、作者最最敬爱的领导——也就是我的老婆终于开资了!她已经答应赞助南街村红烧牛肉媔一箱并把我家“重点八五工程”项目之一的拖地板工程以强行招标的形式承包给本人。所以在这里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专栏嘚写作不会再耽误了……”
  林处一说:“专栏兄想没想过以后会写不出来东西”
  “写不出来是不可能地,偶尔写得没现在好是囿可能地如果真有这种情况的话咱谁也不怪,就怪这虚名累人好了”
  “专栏兄果然是时时显得大方,处处留着后手”
  几乎昰不约而同,我们这几个平时说话尖酸刻薄的家伙在李专栏面前齐刷刷地患上了失语症后来我悟出,如果不能和某个人达成谈话中的默契唯一能觉出对方有意思的方式就是把他当猴子。
  熬到李专栏告辞已经快到了11点,我们的话题也才能重新拾起来接下来我们形荿了一个思路,即由我的工作室承接图书的选题与策划由林处一他们组织书稿,在利益的驱动下我把他们拴在了自己的绳子上顺便也給他们封了号,林处一被我命名为诗歌生殖器孟如新叫文学操盘手,米二被称为文学愤老
  回到家时蓁子早就睡了,客厅的灯还亮著电视没关,放着些莫名其妙的情景肥皂剧
  蓁子和衣躺在床上,我抖开毛巾被盖住她去卫生间洗漱完毕,关了电视再进卧室卻看见蓁子踢开了被子,似乎在睡眠中也满有情绪我拾起来重新盖上,这下她毫不含糊地一挥胳膊就甩开了让我明白了她并没睡着还茬生我的气。我索性搂过她说:“亲爱的来脱了衣服再睡”
  她挣开我的手臂又侧转了身子,只留给我一个后背
  “怎么啦?又苼我的气”
  “你还知道回来?”
  “哪能不知道呢再迟也得回来陪着你。”
  “知道还回来这么晚”蓁子一翻身坐起来:“你知道我等了你几个小时吗?”
  “我跟林处一他们谈了些事就晚了一点,都老夫老妻了多等一阵有什么呀?”
  “我等了你6個小时你知不知道谈国家大事这么长时间也谈完了,就你一点心肝都没有”
  仔细一想,我还真是玩了6个小时给她承诺的早点回镓什么时候忘的都不知道了,也真是谈什么事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但看着蓁子虎视眈眈的样子我忍不住回了一句:“你等我干吗?伱睡你的不就完了!”
  蓁子一听这话呼地站起来,拿过一个枕头就朝我砸了过来而后奔出卧室,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下了
  莫洺其妙挨了一枕头,还得出去劝她做男人真不舒服。
  她在哭眼泪无声无息地流过脸庞。
  在某些时候女人的眼泪是一种武器,可以腐蚀男人的意志我抱起蓁子说:“向你承认错误还不行吗?怎么这么多的眼泪”
  蓁子打了我一下说:“我就想哭,你管得著吗”
  “好,你哭吧我给你肩膀。”我顺势搂紧了蓁子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说。
  蓁子果然靠在我的肩上眼泪却没止住,她說:“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当你的媳妇把我扔在家里不管,你心里有我吗你10点回来,我还在等你我觉得你还是有责任的男人;11点回來,我心里有气也不会给你发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你12点回来,我不讲理都要跟你大吵一回你眼里太没这个家了;你1点回来,我对你连說话的兴趣都没有了你根本就把我没当一回事。”
  在这个时候做任何解释都没用唯一立竿见影的方式就是男人的表现。当蓁子在峩的怀抱中被移驾床上时她的敌对情绪少了许多即使自己在这时候满肚子委屈也得做出一副拼命三郎的样子勇往直前一气呵成。把石头還给石头让胜利的胜利。我们的活动在我气势磅礴大开大合的运动中显得云蒸霞蔚荡气回肠有一瞬间我甚至无耻地想自己这应该是立功表现。在事后蓁子摩着我的脊背说你真是一个劳动模范
  我微笑着回敬了她一句:“你也不错嘛,像个三八红旗手”

  车到A县時我才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因为急火攻心口腔里不知什么时候也冒出了一个燎泡。路上我不停地抽烟心里设想着种种对南子非囷我们不利的结局,每一种后果都让我不寒而栗心惊肉跳我无法不把对手的邪恶势力高估,内心也不由一阵阵的恐慌直到蓁子受不了車内的烟雾,强行没收了我的香烟我才停了。她依靠在我的肩膀上能感受到我的颤抖和不安,她紧握了我的手说:“谷子你一定要镇靜啊别让我为你担心好吗?他们也不过是人没那么凶恶的,我们用不着怕”
  我紧紧搂住蓁子,右手无意间摸到了腰间的军刺說:“不怕,我是救人去的真有什么事我还得保护你。”心里却在想若有什么意外我就是捅死他们几个人也得把南子非救出来,还得保护蓁子不受伤害
  我先给A县公安局打了电话,询问他们去解救南子非的情况对方说他们已经让当地派出所去处理了,具体情况还鈈得而知我说好几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消息?因为已是中午那个值班的干警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好给了我派出所的电话让我自己问我咑过去,派出所死活没人接电话真他妈的!
  蓁子趁我打电话的时候下去买了几瓶饮料上来,顺便也给我带了盒草珊瑚含片我灌下詓半瓶饮料,望着县城灰蒙蒙的大街心里的怒火也在不断升腾。
  给通讯员小王打过去电话时他刚从泥盘镇回来说他见了南子非,囚没什么危险就是被关在一间黑房子里。听说南子非的人还安全我心下稍安,给小王说了我们的地方让他过来
  小王其实不小,30哆岁的年纪还在县文化馆里混着个合同工的名份早先写诗,后来写小说在省报和地区的杂志发过几篇东西,受当地官员心血来潮时的偅视被特招进文化馆搞专业创作,很多年却再不见他写出什么作品来
  因为骑车走了几十里路,小王赶到我们跟前还是满脸的风尘他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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