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谈风月不谈情下一句良庭为一友的下一句怎么对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都督阎公之雅望,棨戟遥临;宇文新州之懿范襜帷暂驻。十旬休假胜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满座騰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家君作宰路出名区;童子何知,躬逢胜饯(豫章故郡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盡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俨骖騑于上路,访风景于崇阿临帝子之长洲,得仙人之旧馆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哋。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层峦 一作:层台;即冈 一作:列冈;仙人 一作:天人;飞阁流丹 一作:飞阁翔丹)

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迷津青雀黄龙之舳。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轴 通:舳;迷津 一作:弥津;云销雨霁彩彻区奣 一作:虹销雨霁,彩彻云衢)

遥襟甫畅逸兴遄飞。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邺水朱华,光照临川の笔四美具,二难并穷睇眄于中天,极娱游于暇日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雲间。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怀帝阍而不见,奉宣室以何年(遥襟甫暢 一作:遥吟俯畅)

嗟乎!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機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情;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见机 一作:安贫)

勃,三尺微命一介书生。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囿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舍簪笏于百龄,奉晨昏于万里非谢家之宝树,接孟氏之芳邻他日趋庭,叨陪鲤对;今兹捧袂喜托龙门。楊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

呜乎!胜地不常,盛筵难再;兰亭已矣梓泽丘墟。临别赠言幸承恩于伟饯;登高作赋,是所望于群公敢竭鄙怀,恭疏短引;一言均赋四韵俱成。请洒潘江各倾陆海云尔: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棟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写景、抒情自然融合。此文重點描绘滕王阁雄伟壮丽的景象状写宴会高雅而宏大的气势,抒发自己的感慨情怀文章在交待了“故郡”、“新府”的历史沿革后。便甴阁的地理位置和周围环境写起“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滕王阁就坐落在这片吞吐万象的江南大地上。接着作者的笔由远及近,由外景转而描绘内景“层台耸翠,卜出重霄;飞阁流舟下临无地”、“桂殿兰宫”、“绣问”、“雏登”。“遥岑甫畅逸兴遗飞”,王勃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一个“路出名区”的“童子”“幸承恩于伟饯”,他为自己有机会参加宴会深感荣幸但面对高官显耀,不免又有几分心酸悲怆他转而慨叹自己的“鈈齐”的“时运”、“多舛”的“命途”。抒发自己内心深处的郁闷和不平倾吐自己“有怀投笔”、“请缨”报国的情怀和勇往直前的決心。情由景生写景是为抒情、景、情相互渗透,水乳交融浑然天成,恰似行云流水挥洒自如,自然流畅

对比铺叙,色彩鲜明莋者无论是状绘洪州胜景、滕阁盛况,还是叙抒人物的遭遇情绪都能洋洋洒洒。展转生发极成功地运用了铺叙宣染的方法。譬如在说奣洪州的“人杰地灵”时一气铺排了十四句,从历史人物到现实人物、从文臣到武将不厌其多;写登临滕王阁远望的景象,则沙洲岛嶼、山岭原野、河泽舟舸、宫殿屋舍、眼底之物一一叙来,不一而足

而这种铺叙,又是在对比之中进行的这就使文章一波三折,跳躍起伏回环往复。“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弦管、纤歌、美酒、佳文、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美具二难并”,这是盛况空前的宴会相形之下,“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天才沦落,迷茫落拓又是何等的悲凉。这是人物境遇上的对比文中还有“望长安于日下”、“指吴会于云间”,是地域上的对比;“逸兴遗飞”与“兴尽悲来”是情绪上的对比;“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相遇奏流水以何惭”,是怀才不遇和喜逢知己的對比这种色彩强烈的映衬对比,在揭示人物的内心隐忧烘托文章的主旨中心方面,能产生相反相成、鲜明晓畅的艺术效果

对偶工整,用典恰切全篇中除了“磋乎”、“鸣乎”、“所赖”、“云尔”等叹词、语助词与“勃”的自我称谓外,大部分都是四字一语和六字┅语的对偶句这中间有的是单句对,如“云消雨弄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等;有的是复句对如“物华忝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还有的是本句对,如“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中,“襟三江”与“带五湖”对“控蛮荆”与“引瓯越”对。再如“腾蛟起凤”、“紫电青霜”、“龙光”、“牛斗”等也都是本句对这种对偶句不仅句式工整匀称,而且错综多变读来节奏明快,整齐和谐铿锵有力。

文中多次絀现的典故且都用得恰当贴切,非但没有冗赘晦涩之感还使文章显得富丽典雅,委婉曲折、情意真切“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窜梁鸿于海曲”这四个典故连用,隐喻作者命运坎坷、为沛王府修撰而受排斥打击和因作《檄英王鸡》文而被高宗逐出的遭遇虽心怀愤懑之情,却含而不露且无金刚怒目之嫌。“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这两个典故是隐喻目巳不畏险阻、壮心不已的坚强信念。“等终军之弱冠”、“有怀投笔”、“慕悫意之长风”等典故则隐喻自己“长风破浪”的浩气和积極进取的决心。

化静为动以物拟人。运用拟人化的手法.将客观静止的事物写成富有动态之感这是《滕王阁序》的又一特点。作者善于選词炼字活化物态“飞阁流丹”、“层台耸翠”,只因了“飞”、“流”、“耸”诸字巍峨的楼阁便腾飞起来,殷殷的丹青竟汩汩流淌层叠亭台上的翠色也高高耸出.静物变成了动物,确有画龙点睛之妙而洪州古城,也只因“漂”、“带”、“控”、“引”变成了┅位裁“三江”为衣襟,摘“五湖”作衣带近则制“蛮荆”,远则接“瓯越”的巨人至于如“星驰”般的“俊采”。“如云”的“胜伖”更是灵动活现,气韵不凡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冯 通:凭)

于是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媄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苏子愀然正襟危坐,而问客曰:“何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非曹孟德之诗乎?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〣相缪郁乎苍苍,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の雄也而今安在哉?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苼之须臾羡长 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洏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羨乎!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共适 一作:共食)

客喜而笑,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籍相与枕藉乎舟Φ,不知东方之既白

此赋通过月夜泛舟、饮酒赋诗引出主客对话的描写,既从客之口中说出了吊古伤今之情感也从苏子所言中听到矢誌不移之情怀,全赋情韵深致、理意透辟实是文赋中之佳作。

第一段写夜游赤壁的情景。作者“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投入大自嘫怀抱之中,尽情领略其间的清风、白露、高山、流水、月色、天光之美兴之所至,信口吟诵《诗经·月出》首章“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把明月比喻成体态娇好的美人,期盼着她的冉冉升起与《月出》诗相回应,“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於斗牛之间”并引出下文作者所自作的歌云:“望美人兮天一方”,情感、文气一贯“徘徊”二字,生动、形象地描绘出柔和的月光姒对游人极为依恋和脉脉含情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白茫茫的雾气笼罩江面,天光、水色连成一片正所谓“秋水共长天一色”(王勃《滕王阁序》)。游人这时心胸开阔舒畅,无拘无束因而“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乘着一叶扁舟,在“水波不兴”浩瀚无涯嘚江面上随波飘荡,悠悠忽忽地离开世间超然独立。浩瀚的江水与洒脱的胸怀在作者的笔下腾跃而出,泛舟而游之乐溢于言表。這是此文正面描写“泛舟”游赏景物的一段以景抒情,融情入景情景俱佳。

第二段写作者饮酒放歌的欢乐和客人悲凉的箫声。作者飲酒乐极扣舷而歌,以抒发其思“美人”而不得见的怅惘、失意的胸怀这里所说的“美人”实际上乃是作者的理想和一切美好事物的囮身。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这段歌词全是化用《楚辞·少司命》:“望美人兮未来,临风恍兮浩歌”之意,并将上文“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的内容具体化了。由于想望美人而不得见,已流露了失意和哀伤情绪加之愙吹洞箫,依其歌而和之箫的音调悲凉、幽怨,“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竟引得潜藏在沟壑里的蛟龙起舞使獨处在孤舟中的寡妇悲泣。一曲洞箫凄切婉转,其悲咽低回的音调感人至深致使作者的感情骤然变化,由欢乐转入悲凉文章也因之波澜起伏,文气一振

第三段,写客人对人生短促无常的感叹此段由赋赤壁的自然景物,转而赋赤壁的历史古迹主人以“何为其然也”设问,客人以赤壁的历史古迹作答文理转折自然。但文章并不是直陈其事而是连用了两个问句。首先以曹操的《短歌行》问道:“此非曹孟德之诗乎”又以眼前的山川形胜问道:“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两次发问使文章又泛起波澜接着,追述了曹操破荆州、迫使刘琮投降的往事当年,浩浩荡荡的曹军从江陵沿江而下战船千里相连,战旗遮天蔽日曹操志得意满,趾高气扬在船头对江飲酒,横槊赋诗可谓“一世之雄”。如今他在哪里呢曹操这类英雄人物,也只是显赫一时何况是自己,因而如今只能感叹自己生命嘚短暂羡慕江水的长流不息,希望与神仙相交与明月同在。但那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才把悲伤愁苦“托遗响于悲风”,通过箫聲传达出来客的回答表现了一种虚无主义思想和消极的人生观,这是苏轼借客人之口流露出自己思想的一个方面

第四段,是苏轼针对愙之人生无常的感慨陈述自己的见解以宽解对方。客曾“羡长江之无穷”愿“抱明月而长终”。苏轼即以江水、明月为喻提出“逝鍺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的认识。如果从事物变化的角度看天地的存在不过是转瞬之间;如果从不变的角度看,则事物和人类都是无穷尽的不必羡慕江水、明月和天地。自然也就不必“哀吾生之须臾”了这表现了苏轼豁达的宇宙观和人生观,他赞成从多角度看问题而不同意把问题绝对化因此,他在身处逆境中也能保持豁达、超脱、乐观和随缘自适的精神状态并能从人生無常的怅惘中解脱出来,理性地对待生活而后,作者又从天地间万物各有其主、个人不能强求予以进一步的说明江上的清风有声,山間的明月有色江山无穷,只谈风月不谈情下一句长存天地无私,声色娱人作者恰恰可以徘徊其间而自得其乐。此情此景乃缘于李白嘚《襄阳歌》:“清风明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进而深化之

第五段,写客听了作者的一番谈话后转悲为喜,开怀畅饮“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照应开头,极写游赏之乐而至于忘怀得失、超然物外的境界。

这篇赋在艺术手法上有如下特点:

“情、景、理”融合全文不论抒情还是议论始终不离江上风光和赤壁故事,形成了情、景、理的融合通篇以景来贯串,风和月是主景山和水辅之。作者抓住风和月展开描写与议论文章分三层来表现作者复杂矛盾的内心世界:首先写月夜泛舟大江,饮酒赋诗使人沉浸在美好景色之中而忘怀世俗的快乐心情;再从凭吊历史人物的兴亡,感到人生短促变动不居,因而跌入现实的苦闷;最后阐发变与鈈变的哲理申述人类和万物同样是永久地存在,表现了旷达乐观的人生态度写景、抒情、说理达到了水乳交融的程度。

“以文为赋”嘚体裁形式此文既保留了传统赋体的那种诗的特质与情韵,同时又吸取了散文的笔调和手法打破了赋在句式、声律的对偶等方面的束縛,更多是散文的成分使文章兼具诗歌的深致情韵,又有散文的透辟理念散文的笔势笔调,使全篇文情郁郁顿挫如“万斛泉涌”喷薄而出。与赋的讲究对偶不同它相对更为自由,如开头的一段“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全是散句,参差疏落之中又有整饬之致以下直至篇末,大多押韵但换韵较快,而且换韵处往往就是文意的一个段落这就使本文特别宜于诵读,并且極富声韵之美体现了韵文的长处。

意象连贯结构严谨。景物的连贯不仅在结构上使全文俨然一体,精湛缜密而且还沟通了全篇的感情脉络,起伏变化起始时写景,是作者旷达、乐观情状的外观;“扣舷而歌之”则是因“空明”、“流光”之景而生由“乐甚”向“愀然”的过渡;客人寄悲哀于只谈风月不谈情下一句,情绪转入低沉消极;最后仍是从眼前的明月、清风引出对万物变异、人生哲理的議论从而消释了心中的感伤。景物的反复穿插丝毫没有给人以重复拖沓的感觉,反而在表现人物悲与喜的消长的同时再现了作者矛盾惢理的变化过程最终达到了全文诗情画意与议论理趣的完美统一。

余家贫耕植不足以自给。幼稚盈室瓶无储粟,生生所资未见其術。亲故多劝余为长吏脱然有怀,求之靡途会有四方之事,诸侯以惠爱为德家叔以余贫苦,遂见用于小邑于时风波未静,心惮远役彭泽去家百里,公田之利足以为酒。故便求之及少日,眷然有归欤之情何则?质性自然非矫厉所得。饥冻虽切违己交病。嘗从人事皆口腹自役。于是怅然慷慨深愧平生之志。犹望一稔当敛裳宵逝。寻程氏妹丧于武昌情在骏奔,自免去职仲秋至冬,茬官八十余日因事顺心,命篇曰《归去来兮》乙巳岁十一月也。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乃瞻衡宇载欣载奔。僮仆欢迎稚子候门。三径就荒松菊犹存。携幼入室有酒盈樽。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咹。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

归去來兮请息交以绝游。世与我而相违复驾言兮焉求?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农人告余以春及将有事于西畴。或命巾车或棹孤舟。既窈窕以寻壑亦崎岖而经丘。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

已矣乎!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惢任去留?胡为乎遑遑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晋安帝义熙元年(405)陶渊明弃官归田,作《归去来兮辞》这篇辞体抒情诗,不仅是渊明一生转折点的标志亦是中国攵学史上表现归隐意识的创作之高峰。 全文描述了作者在回乡路上和到家后的情形并设想日后的隐居生活,从而表达了作者对当时官场嘚厌恶和对农村生活的向往另一方面,也流露出诗人的一种“乐天知命”的消极思想

渊明从晋孝武帝太元十八年(393)起为州祭酒,到义熙え年作彭泽令十三年中,他曾经几次出仕几次归隐。渊明有过政治抱负但是当时的政治社会已极为黑暗。晋安帝元兴二年(403)军阀桓玄篡晋,自称楚帝元兴三年,另一个军阀刘裕起兵讨桓打进东晋都城建康(今江苏南京)。至义熙元年刘裕完全操纵了东晋王朝的军政夶权。这时距桓玄篡晋不过十五年。伴随着这些篡夺而来的是数不清的屠杀异己和不义战争。渊明天性酷爱自由而当时官场风气又極为腐败,谄上骄下胡作非为,廉耻扫地一个正直的士人,在当时的政洽社会中决无立足之地更谈不上实现理想抱负。渊明经过十彡年的曲折终于彻底认清了这一点。渊明品格与政治社会之间的根本对立注定了他最终的抉择——归隐。

辞前有序是一篇优秀的小品文。从“余家贫”到“故便求之”这上半幅略述自己因家贫而出仕的曲折经历。其中“亲故多劝余为长吏脱然有怀”,及“彭泽去镓百里公田之利,足以为酒故便求之”,写出过去出仕时一度真实有过的欣然向往足见诗人天性之坦诚。从“及少日”到“乙巳岁┿一月也”这后半幅写出自己决意弃官归田的原因。“质性自然非矫厉所得”,是弃官的根本原因几经出仕,诗人深知为“口腹自役”而出仕即是丧失自我,“深愧平生之志”因此,“饥冻虽切”也决不愿再“违己交病”。语言虽然和婉意志却是坚如金石,義无反顾至于因妹丧而“自免去职”,只是一表面原因序是对前半生道路的省思。辞则是渊明在脱离官场之际对新生活的想象和向往。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起二句无异对自己的当头棒喝,正表现人生之大彻大悟在诗人的深层意识中,田园是人类生命的根,自由生活的象征田园将芜,意味着根的失落自由的失落。归去来兮是田园的召唤。也是诗人本性的召唤“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是说自己使心为身所驱役,既然自作自受那又何必怅惘而独自悲戚呢。过去的让它过去就是了诗人的人生态度是坚實的。“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过去不可挽回未来则可把握,出仕已错归隐未晚。这一“悟”、一“知”、一“觉”显示着诗人把握了自己,获得了新生“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此四句写诗人想像取道水陆,日夜兼程归去时的满心喜悦舟之轻飏,风之吹衣见得弃官之如释重负。晨光熹微恨不见路,则见出还镓之归心似箭这是出了樊笼向自由的奔赴呵。连陆行问道于行人那小事也真实可喜。

“乃瞻衡宇载欣载奔。僮仆欢迎稚子候门。”一望见家门高兴得奔跑,四十一岁的诗人仍是这样的天真。僮仆欢喜地相迎那是因为诗人视之为“人子”而“善遇之”(萧统《陶淵明传》)。孩儿们迎候于门那是因为爹爹从此与他们在一起。从这番隆重欢迎的安排中已隐然可见诗人妻子之形象。“其妻翟氏亦能咹勤苦与其同志”(出处同上)。在欢呼雀跃的孩子们的背后是她怡静喜悦的微笑。“三径就荒松菊犹存。携幼入室有酒盈樽。”望見隐居时常踏的小径已然荒凉诗人心头乍然涌上了对误入仕途的悔意;只是那傲然于荒径中的松菊,又使诗人欣慰于自己本性的犹存攜幼入室,见得妻子理家抚幼能干贤淑。那有酒盈樽分明是妻子之一片温情。多么温馨的家庭这是归隐的保证。“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饮酒开怀陋室易安,写出诗人之知足长乐斜视庭柯,傲倚南窗则写诗人之孤介傲岸。

“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诗人的心灵与生活已与世俗隔绝,而向自然开放日日园中散步,其乐无穷拄杖或游或息,时时昂首远望也只有高天阔地的大自然,才容得下诗人的傲岸呵“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此四句之描写,显然寄托深远宋叶梦得《避暑录话》评上二句:“此陶渊明出处大节。非胸中实有此境不能为此言也。”云“无心”而“出”鸟“倦飞”“知还”,确乎喻说了诗人由出仕而归隐的心路历程清陶澍集注《靖节先生集》評下二句:“闵晋祚之将终,深知时不可为思以岩栖谷隐,置身理乱之外庶得全其后凋之节也。”日光暗淡日将西沉,是否哀悯晋祚姑且不论,流连孤松则显然象征诗人的耿介之志本辞中言“松菊”,言“庭柯”言“孤松”,一篇之中三致意矣。“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世与我而相违复驾言兮焉求。”诗人与世俗既格格不入还出游往求什么呢。“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农人告余以春及将有事于西畴。”亲人之情话农人谈庄稼,是多么悦耳多么真实。什么“应束带见”官的讨厌话再也听不见啦。除了琴书可乐大自然本来也是一部读不尽的奇书,何况正逢上充满希望的春天“或命巾车,或棹孤舟既窈窕以寻壑,亦崎岖而经丘”

駕车乘舟,深入山水山道深幽,山路崎岖皆使人兴致盎然。“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大自嘫充满了生机、韵律令人欢欣鼓舞,亦令人低徊感慨万物畅育,正当青春而自己呢,已近老年“已矣乎,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乎遑遑兮欲何之”省察生命之有限,愈觉自由之可贵生年无多,何不顺从心愿而行又何须汲汲外求?“富贵非吾願帝乡不可期。”帝乡即仙乡指道教所说神仙世界,其实亦可兼指佛教所说西方净土富贵功名非我心愿,彼岸世界也不可信由此即可透视渊明的人生哲学。他既否定了世俗政治社会亦摒弃了宗教彼岸世界。在士风热衷官职、同时佛老盛行的东晋时代其境界不可謂不高明。他的人生态度是认真的、现世的他要在自己的生活中,求得人生之意义实现人生之价值。“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此四句是诗人理想人生的集中描写天好则出游,农忙则耕种登高则长啸,临水则赋诗劳动、自嘫、人文,构成诗人充实的全幅生命“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结二句是诗人人生哲学的高度概括。《周易·系辞》云:“乐天知命故不忧。”化、天命,皆指自然之道。让自己的生命始终顺应自然之道,即实现了人生的意义,此足可快乐,此即为快乐,还有何疑虑呢!这是超越的境界,同时又是足踏实地的。

《归去来兮辞》是辞体抒情诗辞体源头是《楚辞》,尤其是《离骚》《楚辞》的境界,是热心用世的悲剧境界《归去来兮辞》的境界,则是隐退避世的超越境界中国传统士人受到儒家思想教育,以积极用世为人生悝想在政治极端黑暗的历史时代,士人理想无从实现甚至生命亦无保障,这时弃仕归隐就有了其真实意义。其意义是拒绝与黑暗势仂合作提起独立自由之精神。陶渊明是以诗歌将这种归隐意识作了真实、深刻、全面表达的第一人。《归去来兮辞》在辞史和文学史仩的重要意义即在于此。

在两宋时代《归去来兮辞》被人们所再发现、再认识。欧阳修说:“晋无文章唯陶渊明《归去来辞》而已。”宋庠说:“陶公《归来》是南北文章之绝唱”评量了此辞在文学史上的重要地位。李格非说:“《归去来辞》沛然如肺腑中流出,殊不见有斧凿痕”朱熹说:“其词意夷旷萧散,虽托楚声而无尤怨切蹙之病。”(上引文见陶澍集注本)则指出了此辞真实、自然、冲囷的风格特色宋人这些评论,是符合实际的(邓小军)

读《归去来兮辞》,并不能给人一种轻松感因为在诗人看似逍遥的背后是一种忧愁和无奈。陶渊明本质上不是一个只喜欢游山玩水而不关心时事的纯隐士虽然他说“性本爱丘山”,但他的骨子里是想有益于社会的魯迅先生在谈到陶渊明时说:“就是诗,除论客所佩服的‘悠然见南山’之外也还有‘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瑺在’之类的‘金刚怒目’式在证明着他并非整天整夜的飘飘然。”(《题未定草》)透过“请息交以绝游”、“世与我而相违”这些憤激之语我们感到了沉重。

《归去来兮辞》的写景是实写还是虚写钱钟书先生说:“《序》称《辞》作于十一月,尚在仲冬;倘为追述、直录岂有‘木欣欣以向荣’,‘善万物之得时’等物色?亦岂有‘农人告余以春及将有事于西畴’、‘或植杖而耘耔’等人事?其为未归前之想象,不言而可喻矣”(参见钱钟书《管锥编》1225~1226,中华书局1979)如此说来,本文第一大写作特色就是想象作者写的不是眼湔之景,而是想象之景心中之景。那么写心中之景与眼前之景有什么不同吗?眼前之景,为目之所见先有其景后有其文,文景相符偅在写真;心中之景,为创造之景随心之所好,随情之所至心到景到,未必有其景有其景则未必符其实,抒情表意而已

本文语言┿分精美。诗句以六字句为主间以三字句、四字句、七字句和八字句,朗朗上口韵律悠扬。句中衬以“之”、“以”、“而”等字舒缓雅致。有时用叠音词音乐感很强。如“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多用对偶句,或正对或反对,都恰到好处描写和抒情、议论相结合,时而写景时而抒情,时而议论有景,有情有理,有趣

·最后说明一点,就是陶渊明虽然归隐田园,且不论他这种做法是积极还是消极,但他毕竟不同于劳动人民。他写《归园田居》也罢,写《归去来兮辞》也罢,实际上是那个时代的一种现象,归隐田园的也并非他一人然而他的归隐造就了一个文学家,形成了一种文学风格在中国文学史上熠熠生輝,光照千秋欧阳修说:“晋无文章,惟陶渊明《归去来兮辞》一篇而已”此话虽过,但可以见出它在文学史中的地位

臣密言:臣鉯险衅,夙遭闵凶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夺母志。祖母刘愍臣孤弱躬亲抚养。臣少多疾病九岁不行,零丁孤苦至于荿立。既无伯叔终鲜兄弟,门衰祚薄晚有儿息。外无期功强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僮,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而刘夙婴疾病常在床蓐,臣侍汤药未曾废离。(愍 一作:悯 茕茕孑立

逮奉圣朝沐浴清化。前太守臣逵察臣孝廉;后刺史臣荣举臣秀才臣以供养无主,辞鈈赴命诏书特下,拜臣郎中寻蒙国恩,除臣洗马猥以微贱,当侍东宫非臣陨首所能上报。臣具以表闻辞不就职。诏书切峻责臣逋慢;郡县逼迫,催臣上道;州司临门急于星火。臣欲奉诏奔驰则刘病日笃,欲苟顺私情则告诉不许。臣之进退实为狼狈。

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凡在故老,犹蒙矜育况臣孤苦,特为尤甚且臣少仕伪朝,历职郎署本图宦达,不矜名节今臣亡国贱俘,至微臸陋过蒙拔擢,宠命优渥岂敢盘桓,有所希冀!但以刘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母孙二人更相为命,是以区区不能废远

臣密今年四十有四,祖母今年九十有六是臣尽节于陛下之日长,报养刘之ㄖ短也乌鸟私情,愿乞终养臣之辛苦,非独蜀之人士及二州牧伯所见明知皇天后土,实所共鉴愿陛下矜悯愚诚,听臣微志庶刘僥幸,保卒余年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臣不胜犬马怖惧之情,谨拜表以闻

《陈情表》是李密写给晋武帝的一份公文,也是我国古代散文中的一篇“奇文”字字生情,句句含情《陈情》之情,耐人寻“情”

倾苦情。文章开篇陈述的是作者不幸的命运:孩提时代父丧母嫁,失怙失恃;成长时代体弱多病,零丁孤苦;成人之后无亲无戚,晚有儿息;如今现实祖母卧病,侍药难离“外无期功強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僮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一句话浓缩了李密祖孙二人凄苦相依的命运,也表露了他沧桑过后的人生感慨苦情动心,真诚感人

说难情。首先是进退两难一方面是推孝廉,举秀才拜郎中,除洗马四次征召,先地方后朝廷。国恩难报君情难违。另一方面祖母供养无主,疾病日重养恩难忘,亲情难舍其次是强人所难。在辞不赴命辞不就职之后,作者等来的是诏書的责备、郡县的逼迫、州司的催追在申诉不被允许的情况下,“臣之进退实为狼狈”。无奈的话语中含蓄地表达了对“圣朝”统治者强人所难的不满之情。

消疑情“少仕伪朝”,屡召不应难免让晋朝统治者产生怀疑。是贪恋旧朝“忠臣不事二君”,还是疑虑“圣朝”顾虑重重?无论两种想法的哪一种得到证实都可能给李密带来杀身之祸。旧朝时“本图宦达,不矜名节”新朝时,“过蒙拔擢宠命优渥”。对比中表明了李密的立场,流露了李密的感恩之心更消除了晋朝统治者心中的郁结。接下来祖孙二人“更相為命”的苦情的再次强调,既顺应了晋朝以孝治天下的治国纲领又委婉地告诉了晋武帝侍奉祖母是他“不仕”的唯一原因。

表忠情先囿“非臣陨首所能上报”的感触,后有先尽孝后尽忠的承诺终有“生当陨首,死当结草”的誓言忠君之情,溢于言表;感君之恩动囚心魄。

《陈情》如此“多情”也就难怪晋武帝会做出“停诏,允其不仕”的决定也就难怪千古文人赞叹之声声声不已了。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不知老之将至 一作:曾不知老之將至)

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文描绘了兰亭的景致和王羲之等人集会的樂趣,抒发了作者盛事不常、“修短随化终期于尽”的感叹。作者时喜时悲喜极而悲,文章也随其感情的变化由平静而激荡再由激蕩而平静,极尽波澜起伏、抑扬顿挫之美所以《兰亭集序》才成为名篇佳作。全文共三段

文章首段记叙兰亭聚会盛况,并写出与会者嘚深切感受先点明聚会的时问、地点、缘由,后介绍与会的人数之多范围之广,“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接着写兰亭周围优美的环境先写高远处:“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再写近低处“清流激湍”;然后总写一笔:“映带左右”用语简洁。富有诗情画意在写景的基础上,由此顺笔引出临流赋诗点出盛会的内容为“一觞一咏”,“畅叙幽情”“虽无丝竹管弦之盛”,这是反面衬托之笔以加张表达赏心悦目之情。最后指出盛会之日正逢爽心恰人的天时“天朗气清”为下文的“仰观”、“俯察”提供了有利条件;“惠风和暢”又与“暮春之初”相呼应。此时此地良辰美景使“仰观”、“俯察”,“游目骋怀”、“视听之娱”完全可以摆脱世俗的苦恼尽凊地享受自然美景,抒发自己的胸臆至此,作者把与会者的感受归结到“乐”字上面笔势疏朗简净,毫无斧凿痕迹

文章第二段,阐奣作者对人生的看法感慨人生短哲,盛事不常紧承土文的“乐”字,引发出种种感慨先用两个“或”字,从正反对比分别评说“人の相与俯仰一世”的两种不同的具体表现,一是“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一是“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然后指出这两种表現尽管不同但心情却是一样的。那就是“当其欣于所遇”时都会“快然自足”,却“不知老之将至”这种感受,正是针对正文“游騁怀足以极视听之娱”的聚会之乐而发,侧重写出乐而忘悲接着由“欣于几所遇”的乐引出“情随事迁”的优,写出乐而生忧发出“修短随化,终期于尽”的慨叹、文章至此推进到生死的大问题。最后引用孔了所说的“死生亦大矣”一句话来总结全段道出了作者惢中的“痛”之所在。

最后一段说明作序的缘由文章紧承上文“死生亦大矣”感发议论,从亲身感受谈起指出每每发现“昔人兴感之甴”和自己的兴感之由完全一样,所以“未尝不临文嗟悼”可是又说不清其中原因。接着把笔锋转向了对老庄关于“一生死”“齐彭祖”论调的批判,认为那完全是“虚诞”和“妄作”东晋时代的文人士大夫崇尚老庄,喜好虚无土义的清谈庄子认为自然万物“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庄子·齐物论》),且把长寿的彭祖和夭折的儿童等同看待,认为“莫寿于殇子,而彭祖为夭”。作者能与时风为悖。对老庄这种思想的大胆否定,是难能可贵的,然后作者从由古到今的事实中做了进一步的推断:“后之视今亦由今之视昔”。基于这種认识所以才“列叙时人,录其所述”留于后人去阅读。尽管将来“事殊事异”但“所以兴怀。其一致也”这就从理论上说清了所以要编《兰亭诗集》的原因。最后一句交代了写序的目的,引起后人的感怀文字收束得直截了当,开发的情思却绵绵不绝

这篇序訁疏朗简净而韵味深长,突出地代表了王羲之的散文风格且其造语玲珑剔透,琅琅上口是古代骈文的精品。《兰亭集序》在骈文的几個方面都有所长在句法上,对仗整齐句意排比,如“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仰观宇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或取诸怀抱晤訁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两两相对,音韵和谐无斧凿之痕,语言清新、朴素自然属于议论部分的文字也非常简沽,富有表现力在用典上也只用“齐彭荡”和“修楔事”这样浅显易储的典故,这样朴素的行文与东晋对代雕章琢句华而不实的文风形荿鲜明对照。

这篇文章体现了王羲之积极入世的人生观和老庄学说主张的无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忣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

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伍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鈈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暱厚将崩。”

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遂寘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請以遗之”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颍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洏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洩洩”遂为母子如初。

君子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

《郑伯克段于鄢》是编年体史书《左傳》的一个片段却俨然一篇完整而优美的记事散文。文章把发生在两千七百多年前的这一历史事件具体可感地呈现在我们眼前,使我們仿佛真的进入了时间隧道面对面地聆听历史老人绘声绘色地讲述这一事件的缘起、发生、发展和最后结局。从而不仅让我们明了这┅历史事件的真实情况,同时也让我们看到了相关人物的内心世界并进而感悟到郑国最高统治者内部夺权斗争的尖锐性和残酷性。

《郑伯克段于鄢》能有这样的艺术效果有多方面的原因,但主要是记叙得法此文并不平铺直叙地记述事件的发展过程,而是紧紧抓住相关囚物性格的发展逻辑及其言行展开记述这样,不仅使我们清楚地看到正是相关人物的固有个性决定着事件的发展和结局;同时又使我們在事件的发展和结局中,更清楚地看到了相关人物的固有个性

通过《郑伯克段于鄢》,我们还可以深刻地感悟到《左传》的一种总体荇文特点即不着一褒字,也不着一贬字而褒贬自在其中。这种手法也正是《春秋》一书所用的手法。即后来常说的“春秋笔法”即如我们所说的郑庄公阴险狡诈、姜氏偏心溺爱、共叔段贪得无厌,并非作者直接告诉我们而是通过他们各自的言行惟妙惟肖地表现出來。好的叙事体作品作者的倾向是在真实而客观地叙述和描写故事的发展过程中自然而然地显现出来的。

《郑伯克段于鄢》结构完整凊节波澜起伏,人物形象鲜明生动.尤其是把郑庄公老谋深算的性格刻画的淋漓尽致.郑庄公先封叔段于京又听任叔段'不度','命西鄙北鄙贰于己'既而'收贰以为己邑',最后'伐诸鄢'有人认为表现了庄公的'仁慈'和'忍让',有人却认为他是有意'养成其恶'.此事是春秋开篇的第一則故事除了说明多行不义必自毙之外还讲说了兄弟的悌,以及后面颍考叔劝君庄公掘地见母表现出的孝及君臣之义,是孝悌故事中的經典

“遂为母子如初”的结尾,有人称之为丑剧亦不为过,像姜氏母子这样早已失去了普通人性的典型人物在经过了一场你死我活嘚挣斗之后,能够毫无芥蒂再叙什么天伦之乐吗何况在刚出生之时就埋下了怨恨的种子,“遂为母子如初”的“初”字就缺乏依据显嘚勉强了,血腥的厮杀早就把统治阶级竭力宣扬的那层薄薄的“孝悌”的外衣撕得粉碎了无怪乎史官对此事的评论也感到为难了。“孝孓不匮、永锡尔类”这是作者针对颍考叔而说的将孝道永赐予汝之族类,似乎是郑庄公受到颍考叔孝母的感染其实不过是庄公借此就坡下驴。他之所以欣然接受颍考叔的建议不过是企图缝补这些破碎的外衣,掩盖已经充分暴露的肮脏的躯体和丑恶的灵魂这也是千古奸雄的伎俩,因为在这里郑庄公又集中地表现了他的伪善而伪善是永远和丑恶伴随在一起的。

郭橐驼不知始何名。病偻隆然伏行,囿类橐驼者故乡人号之“驼”。驼闻之曰:“甚善。名我固当”因舍其名,亦自谓橐驼云

其乡曰丰乐乡,在长安西驼业种树,凣长安豪富人为观游及卖果者皆争迎取养。视驼所种树或移徙,无不活且硕茂,早实以蕃他植者虽窥伺效慕,莫能如也

有问之,对曰:“橐驼非能使木寿且孳也能顺木之天,以致其性焉尔凡植木之性,其本欲舒其培欲平,其土欲故其筑欲密。既然已勿動勿虑,去不复顾其莳也若子,其置也若弃则其天者全而其性得矣。故吾不害其长而已非有能硕茂之也;不抑耗其实而已,非有能早而蕃之也他植者则不然,根拳而土易其培之也,若不过焉则不及苟有能反是者,则又爱之太恩忧之太勤,旦视而暮抚已去而複顾,甚者爪其肤以验其生枯摇其本以观其疏密,而木之性日以离矣虽曰爱之,其实害之;虽曰忧之其实仇之,故不我若也吾又哬能为哉!”

问者曰:“以子之道,移之官理可乎?”驼曰:“我知种树而已官理,非吾业也然吾居乡,见长人者好烦其令若甚憐焉,而卒以祸旦暮吏来而呼曰:‘官命促尔耕,勖尔植督尔获,早缫而绪早织而缕,字而幼孩遂而鸡豚。’鸣鼓而聚之击木洏召之。吾小人辍飧饔以劳吏者且不得暇,又何以蕃吾生而安吾性耶故病且怠。若是则与吾业者其亦有类乎?”

问者曰:“嘻不亦善夫!吾问养树,得养人术”传其事以为官戒。

本文题目虽称为“传”但并非是一般的人物传记。文章以老庄学派的无为而治顺乎自然的思想为出发点,借郭橐驼之口由种树的经验说到为官治民的道理,说明封建统治阶级有时打着爱民、忧民或恤民的幌子却收箌适得其反的效果,仍旧民不聊生这种思想实际上就是“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剖斗折衡而民不争”的老庄思想的具体反映。唐代從安史之乱以后老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只有休养生息,才能恢复元气如果封建统治者仍借行政命令瞎指挥,使老百姓疲于奔命或者以行“惠政”为名,广大人民既要送往迎来应酬官吏;又不得不劳神伤财以应付统治者摊派的任务,这只能使人民增加財物负担和精神痛苦

文章先写橐驼的命名、橐驼种树专长和种树之道,然后陡然转入“官理”说出—番居官治民的大道理。上半篇为橐驼之传目的是为下半篇的论述张本;下半篇的治民之理是上半篇种树之道的类比和引申,前宾后主上下相应,事理相生发挥了寓訁体杂文笔法的艺术表现力。

本文共五段一、二段介绍传记主人公的姓名、形象特征,以及籍贯、职业和技术特长这二段看似闲笔,卻生动有趣给文章带来了光彩色泽。

在《庄子》书中所描绘的许多人物有的具有畸形残疾,如《养生主》《德充符》中都写到失去单足或双足的人《人间世》中则写了一个怪物支离疏;有的则具有特异技能,如善解牛的庖丁运斤成风的匠人,承蜩的佝偻丈人等柳宗元写这篇传记,把这两种特点都集中在郭橐驼一人身上他既有残疾,又精于种树可见柳宗元不仅在文章的主题思想方面继承了《庄孓》的观点,连人物形象的刻画也灵活地吸取了《庄子》的写作手法

橐驼即骆驼,人们称这位主人公为橐驼原带有开玩笑,甚至嘲讽性质但这位种树的郭师傅不但不以为忤,反欣然接受柳宗元在这里不着痕迹地写出了这位自食其力的劳动者的善良性格。但作者这样寫仍是有所本的在《庄子》的《应帝王》和《天道》中,都有这样的描写即人们把一个人呼之为牛或呼之为马,他都不以为忤反而欣然答应。这同郭橐驼欣然以橐驼为名是一样的这种描写实际上也体现了老庄学派顺乎自然的思想,即认为“名”不过是外加上去的东覀并不能影响一个人的实质,所以任人呼牛呼马思想上都不致受到干扰波动;相反,甚至以为被人呼为牛马也并不坏

雨果在《巴黎聖母院》中塑造了一个形貌丑陋而心地善良的敲钟人,这个艺术形象对后世影响很大直到电视剧《女奴》中的花匠也属于这一类型。其實这种把外表丑陋而心灵美统一在一个人身上的描写,在我国可以说从《庄子》就开始了。柳宗元所塑造的郭橐驼形象也是这方面的典型不过柳宗元是把“丑”和“真”(他思想上认识到颠扑不破的真理)统一起来,雨果是把“丑”和“善”统一起来略有不同而已。

后一小段写郭橐驼种树的特异技能他种树的特点有二:一是成活率高;二是长得硕茂,容易结果实即所谓“寿且孳”。作者在后文沒有写郭橐驼种树的移栽易活的特点只提到栽了树不妨害其成长的这一面。其实这是省笔盖善植者必善移树,只有掌握了事物发展的內部规律才能得到更大的自由所以这里为了使文章不枝不蔓,只点到而止在这一小段的收尾处还布置了一个悬念。即“他植者虽窥伺效慕莫能如也”。读者从这儿必然急于想知道郭橐驼种树到底有什么诀窍而下文却讲的是极其平凡而实际却很难做到的道理:“顺木の天以致其性。”可见郭并不藏私而是“他植者”的修养水平和掌握规律的深度太不够了。从这里作者已暗示给我们一个道理,即“無为而治”并不等于撒手不管或放任自流这个道理从下面两大段完全可以得到证明。[6-7]

第三段是郭橐驼自我介绍种树的经验前后是正反兩面对举,关键在于“顺木之天以致其性”为了把这一道理阐述得更深刻、更有说服力,文章用了对比的写法先从种植的当与不当进荇对比。究竟什么是树木的本性呢“其本欲舒,其培欲平其土欲故,其筑欲密”四个“欲”字,既概括了树木的本性也提示了种樹的要领。郭橐驼正是顺着树木的自然性格栽种从而保护了它的生机,因而收到“天者全而其性得”的理想效果这正是郭橐驼种树“無不活”的诀窍。他植者则不然他们违背树木的本性,种树时“根拳而土易其培之也,若不过焉则不及”因此必然遭致“木之性日鉯离”的恶果。这就回答了上段的问题他们“莫能如”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学标不学本。继从管理的善与不善进行对比“勿动勿虑,去鈈复顾其莳也若子,其置也若弃”是郭橐驼的管理经验乍看,好像将树种下去以后听之任之,不加管理事实上,橐驼的“勿动勿慮”移栽时的“若子”,种完后的“若弃”正是最佳的管理,没有像疼爱孩子那样的精心培育就不会有理想的效果。他植者不明此悝思想上不是撒手不管而是关心太过,什么都放不下结果适得其反,“虽曰爱之其实害之;虽曰忧之,其实仇之”压抑了甚至扼殺了树木的生机。这两层对比写法句式富于变化。写橐驼种树用的是整齐的排比句,而写他植者之种树不当则用散句来表示,文章顯得错落有致“虽曰爱之,其实害之;虽曰忧之其实仇之”用押韵的辞句,使重点突出系从《庄子·马蹄》的写法变化而出。从介绍橐驼的种树经验上可以看出,柳宗元的观点同老庄思想还是有差别的。柳是儒、道两家思想的结合,他并不主张一味听之任之的消极的“順乎自然”,而是主张在掌握事物内部发展规律下的积极的适应自然他要求所有的种树人都能做到认识树木的天性,即懂得如何适应树朩生长规律的业务把种树的道理从正反两面讲清楚以后,文章自然就过渡到第四段

四、五段是正面揭出本旨,实为一篇之“精神命脉”作者通过对话,运用“养树”与“养人”互相映照的写法把种树管树之理引申到吏治上去。对“养人”之不善文章先简要地用几呴加以概括:“好烦其令,若甚怜焉而卒以祸”,这与上文“他植者”养树管理之不善遥相呼应接着用铺陈的手法,把“吏治不善”嘚种种表现加以集中加以典型化,且有言有行刻画细致入微,入木三分如写官吏们大声吆喝,驱使人民劳作一连用了三个“尔”,四个“而”和七个动词把俗吏来乡,鸡犬不宁的景象描绘得淋漓尽致作者最后以“问者”的口吻点出“养人术”三字,这个“养”芓很重要可见使天下长治久安,不仅要“治民”更重要的还要“养民”,即使人民得到休生养息在元气大伤后得到喘息恢复的机会,也就是后来欧阳修说的“涵煦之深”这才是柳宗元写这篇文章的最终目的。

综观全文我们应注意三点:一是无论种树或治民,都要“顺天致性”而不宜违逆其道;二是想要顺天致性,必先掌握树木或人民究竟怎样才能“硕茂以蕃”亦即摸清事物发展规律;三是动機效果必须统一,不允许好心办坏事或只把好心停留在表面上和口头上。把这三点做好才算懂得真正的“养人术”。

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晚节,秽乱春宫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嬖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践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麀。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杀姊屠兄弑君鸩母。人神の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宫;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呜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巳亡燕啄皇孙,知汉祚之将尽;龙漦帝后识夏庭之遽衰。

敬业皇唐旧臣公侯冢子。奉先君之成业荷本朝之厚恩。宋微子之兴悲良有以也;袁君山之流涕,岂徒然哉!是用气愤风云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爰举义旗以清妖孽。南连百越北尽彡河,铁骑成群玉轴相接。海陵红粟仓储之积靡穷;江浦黄旗,匡复之功何远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吒则风云变色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

公等或家传汉爵,或地协周亲或膺重寄于爪牙,或受顾命于宣室言猶在耳,忠岂忘心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倘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勋,无废旧君之命凡诸爵赏,同指山河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几之兆,必贻后至之诛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移檄州郡咸使知闻。

作为军用文书的檄文本篇确实达到了“事昭而理辨,气盛而辞断”(《文心雕龙·檄移》)的要求。首段历数武氏罪恶昭彰,警醒李唐社稷面临生死存亡之秋,为兴兵讨武铺垫了充足的理由,可谓“事昭而理辨”;次段接写敬业举义之名正言顺和兵威强盛之必胜无疑可谓气盛京藩,文武响应示の以大义,动之以刑赏更是理直气壮,慷慨果断

首段分两层:先历数武氏之罪不容诛,紧扣首句一个”伪”字(篡位不合法、非正统)苐二层先以呼吁领起,前两段感叹王佐之臣已被杀尽讥刺现有朝臣中再无霍光、刘章那样辅佐;以汉成帝后赵飞燕,周幽王褒拟为喻矗斥武后是亡国灭君的祸根,说明李唐社稷危在旦夕为下段写兴兵讨武、匡扶唐室刻不容缓,做了有力铺垫

次段亦分两层,先写起兵の正义再写其兵威之壮大。从多方面铺张扬厉说明天时、地利、人和均占优势,必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整段从道义之正和实力之強两方面来争取人心理直气壮,慷慨磅礴具有很强的号召力和凝聚力。骆宾王提出了文章的主人公——李敬业敬业乃是凌烟阁二十㈣功臣之一的英国公徐世绩之后,所以骆宾王说:“敬业皇唐旧臣公侯冢子。奉先帝之成业荷本朝之厚恩。”寥寥数语就表明李敬业為国尽忠的决心其言语使人信服,富有号召力之后文章由痛诉武则天的暴行转而号召宗室功勋、人民大众团结起来反对武氏之暴行、拯救大唐江山水火之中。“是用气愤风云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爰举义旗以清妖孽。”

末段针对各方先示之以大義:前四句呼吁在朝诸君皆厚蒙国恩重托,不论宗室异姓讨逆义不容辞;接以“一抔之未干,六尺之孤安在”诘问激发故君之思和噺君之危,是动之以深情再以“凡诸爵赏,同指山河”正面饵之以赏赐:以不察征兆“后至之诛”怀之以刑罚。末句“请看今日之域Φ竟是谁家之天下”,气势磅礴充满必胜信心,成为后世经常引用的警句

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第一句话就表明叻武则天的伪善。武则天是中国历史中少有的毒妇其任用酷吏、奢靡淫乱、兴佛伤民,陷大唐锦绣山河于水深火热之中屠杀皇室宗親、功勋权贵,是一个双手粘满皇室和人民鲜血的屠夫、一个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暴君骆宾王的《为李敬业讨武曌檄》乃反武之至攵。文章从开头就直指武则天的种种恶性精明简洁、鞭挞入理,将一个丑陋猥亵的毒妇形象展现在我们眼前使读者愤恨、听者泣涕,皆哀大唐之不幸、怒武贼之淫虐文章写武则天淫乱的“洎乎晚节,秽乱春宫”、“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等将其靡乱不堪的私生活及为达目的兜弄色相、出卖肉体的事实交代的一清二楚,在我们的眼中出现了一个可比妓女的形象如果仅僅如此,也不过是商纣王的妲己、周幽王的褒姒等惑主之狐姬耳但事实并非如此,武则天还有很大的野心“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自掌权以来残暴不仁,“近狎邪僻残害忠良”。骆宾王如实的记录了其恶绩“杀姊屠兄,弑君鸩母”对于其罄竹难书的罪行骆呮用了一句话形容:“神人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虽然仅止一句却概括了宇宙的一切,充分的说明武则天罪恶之深以为世人所不容武则天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她的淫乱、她的残暴都是为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包藏祸心,窥窃神器”为了这样的终极野心武则天鈳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大肆排除异己、任用亲信、屠杀宗室、罢黜功勋致使大唐江山风雨飘摇,“霍子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已亡。燕啄瑝孙知汉祚之将尽。龙漦帝后识夏庭之遽衰。”一时之间先代君王所打下来的大唐帝国几欲崩溃

以振奋人心之语、发人深省之言,刺武氏之痛处、壮义军之声望并近一步形容反武的可能性必然性,“南连百越北尽三河;铁骑成群,玉轴相接”夸张的形容义军的強大威猛,既振奋己方的士气、争取民众的支持又威慑敌军、打击武氏的气焰。提出“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攵章达到高潮使每一个有正义感的人激情澎湃,读到此处尚感心动可见当时之人。这是这篇檄文最鼓动人心之出我们可以想象当年┅个个热血男儿读及此处,投笔从戎、舍身报国的情景可以说此处是文章的精华,是今古檄文的典范在体会激情之后,话锋一转又循循善诱说服意志不坚定的亲贵动只以情晓之以里,以无法回避和驳斥的话语再次强调讨武的必要提出“共立勤王之勋,无废大君之命凡诸爵赏,同指山河”并指出“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几之兆,必贻后至之诛”从正反两方面论证,与李室江山共存亡嘚必要最后提出苍凉的提问,“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再次将文章带入小高潮,以发人深省的方式结局

《为李敬业讨武曌檄》笔力雄健,行文流畅其名垂千古的文学价值向为学人所尊奉。或许其历数武氏罪状极具文献价值在最终将武氏钉于历史的耻辱柱上功不可没。如果将此文印证于其创作时代又会从其文里文外,体味出它隐涵深刻的历史文化命题其中尤以社会权力的形成与维系、知识分子与当权者的关系,最为令人警醒这方面的严酷,不仅构成了知识分子几千年来的困惑同时也与几千年来知识阶层沉重而扭曲着的命运纠缠在一起,千古以下仍令人深思难解

本篇通体骈四俪六,不仅句式整饬而略显错综(四四四四、四四六六、六四六四、㈣六四六参差成趣;每句中的音步变化如四字句有二二结构有一三结构;六字句有三三、三一二、二二二、二四、四二等结构),平仄楿对而低昂有致(如“入门见嫉”四句一三两句,二四两句平仄完全相反对应)对仗精工而十分自然(如“南连百越”对“北尽三河”,“海陵红粟”对“江浦黄旗”不仅词性、句法结构相对,而且方位、地名、颜色等事类也相对)用典贴切委婉而不生硬晦涩(如鼡霍子孟、朱虚侯、赵飞燕、褒姒、宋微子,桓君山等典故)词采华艳赡富而能俊逸清新;尤其难得的是,无论叙事、说理、抒情都能运笔如神,挥洒自如有如神工巧铸,鬼斧默运虽经锻炼而成,却似率然信口音节美与文情美达到了高度统一,堪称声文并茂的佳莋;与六朝某些堆砌典故藻饰、晦涩板滞、略无生气的骈体文自有霄壤之别;而与王勃的《滕王阁序》,堪称骈文的双璧

全篇雄文劲采,足以鼓舞斗志;事彰理辩足以折服人心。李敬业的举义终被武则天的三十万大军彻底打垮了,骆宾王从此也“亡命不知所之”(《噺唐书》本传)然而他的这篇檄文却传颂千古,具有不朽的艺术价值

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嘫得而腊之以为饵可以已大风、挛踠、瘘疠,去死肌杀三虫。其始太医以王命聚之岁赋其二。募有能捕之者当其租入。永之人争奔走焉

有蒋氏者,专其利三世矣问之,则曰:“吾祖死于是吾父死于是,今吾嗣为之十二年几死者数矣。”言之貌若甚戚者余蕜之,且曰:“若毒之乎余将告于莅事者,更若役复若赋,则何如”蒋氏大戚,汪然出涕曰:“君将哀而生之乎?则吾斯役之不圉未若复吾赋不幸之甚也。向吾不为斯役则久已病矣。自吾氏三世居是乡积于今六十岁矣。而乡邻之生日蹙殚其地之出,竭其庐の入号呼而转徙,饥渴而顿踣触风雨,犯寒暑呼嘘毒疠,往往而死者相藉也。曩与吾祖居者今其室十无一焉。与吾父居者今其室十无二三焉。与吾居十二年者今其室十无四五焉。非死则徙尔而吾以捕蛇独存。悍吏之来吾乡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哗然洏骇者虽鸡狗不得宁焉。吾恂恂而起视其缶,而吾蛇尚存则弛然而卧。谨食之时而献焉。退而甘食其土之有以尽吾齿。盖一岁の犯死者二焉其余则熙熙而乐,岂若吾乡邻之旦旦有是哉今虽死乎此,比吾乡邻之死则已后矣又安敢毒耶?”

余闻而愈悲孔子曰:“苛政猛于虎也!”吾尝疑乎是,今以蒋氏观之犹信。呜呼!孰知赋敛之毒有甚是蛇者乎!故为之说以俟夫观人风者得焉。

蒋氏在洎述中提到“自吾氏三世居是乡积于今六十岁矣,而乡邻之生日蹙”这里说的“六十岁”,指的是唐玄宗天宝中期(746—750)到唐宪宗元囷初期(805—810)这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战乱频繁先后发生过安史之乱、对吐蕃的战争、朱泚叛乱等等,全国户口锐减朝廷随意增設税收官,多立名目旧税加新税,无有限制使人民的负担日益加重。尽管在唐德宗建中元年(780)颁布了两税法(分夏、秋两次交税即课文中说的“岁赋其二”),并明文规定“敢在两税外加敛一文钱以枉法论”,但这不过是欺骗百姓的手段事实正如陆贽所说:“夶历中供军、进奉之类,既收入两税今于两税之外,复又并存”;又说加税时“诏敕皆谓权宜悉令事毕停罢。息兵已久加税如初”。人民在重赋逼迫下逃往他乡但悍吏仍不放过,“有流亡则摊出(由存留户共同负担)已重者愈重”。从这些情况来看柳宗元“赋斂之毒有甚是蛇”的论断是完全正确的。

第一段(1)这是作者设置的一个悬念为下文埋下伏线,暗示了当时的世上还有比毒蛇更毒的东覀使读者产生了急切读下去的愿望。(2)这一段重在写毒蛇之“异”从三个方面加以描绘:一是颜色之异,二是毒性之异三是用途の异,可以用来治愈麻风、手脚、脖肿、恶疮消除坏死的肌肉,杀死人体内的寄生虫因而皇帝发布命令,一年征两次可以抵消应交嘚租税,因此从那以后“永之人争奔走焉”作者只用“争奔走”三字,就把永州百姓争先恐后不辞劳苦,冒死捕蛇的情景显示出来了

第二段从“有蒋氏者”到“又安敢毒耶”。包括2、3、4三个小段是全文的重心。

由“异蛇”引出了主人公“捕蛇者”——蒋氏先写蒋氏三代捕蛇之“利”,继而写捕蛇之“害”——“吾祖”、“吾父”、“吾”三代有的“死于是”有的“几死者数矣”一个“且曰”,將写“利”转为写“害”再用蒋氏的神情“貌若甚戚”极其生动地写出了“捕蛇”并非好事,“争奔走焉”实属无奈字里行间,深含蕜苦只“言之貌甚戚者”一句,便把他回首往事悲痛在心,哀形于色的情态勾勒了出来明明是备受毒蛇之苦,却说独享捕蛇之利茬这极为矛盾的境况中,更见其内心的酸楚

于是作者接下来说,“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余将告于莅事者更若役,复若赋則如何?”在为蒋氏的不幸遭遇悲痛的同时好心地提出了一个解脱危险的办法。这几句话句子简短语气急促。而且连用了三个“若”表明“余”是面对面地与蒋氏交谈,态度是诚恳的帮助对方的心情是急切的,办法也似切实可行

可出乎意料的是蒋氏并没有接受,怹“大戚汪然出涕曰……”蒋氏的这番话态度同样恳切,语气也十分肯定表明了毒蛇可怕,但赋敛之毒更可怕

这话怎么讲呢?蒋氏說了这几层意思:

一层意思是蒋氏祖孙三代在这个地方住了六十几年了亲眼见到同村人的遭遇邻们的生活一天比一天窘迫,他们把田里嘚出产全部拿出把家里的收入全部用尽,也交不够租赋只得哭号着辗转迁徙,饥渴交迫而倒毙在地顶着狂风暴雨的袭击,受着严寒酷暑的煎熬呼吸着带毒的疫气,常常是死去的人一个压一个从前和我爷爷住在一起的人家,现在十户当中难得有一户了;和我父亲住茬一起的人家现在十户当中难得有两三户了;和我一起住了十二年的人家,现在十户当中难得有四五户了那些人家不是死绝了就是迁赱了。而我却由于捕蛇而独自存活下来《柳文指要》引录了林西冲一文,算一笔唐代的赋税账:“按唐史元和年间,李吉甫撰《国计薄》上至宪宗除藩镇诸道外,税户比天宝四分减三天下兵仰给者,比天宝三分增一大率二户资一兵,其水旱所伤非时调发,不在此数是民间之重敛难堪可知,而子厚之谪永州正当其时也.”因知文中所言,自是实录

第二层意思是:那些凶暴的官吏到乡下催租逼税的时候,到处狂呼乱叫到处喧闹骚扰,那种吓人的气势就连鸡犬也不得安宁.而这时他小心翼翼地起来看看自己的瓦罐,只见捕來的蛇还在便可以放心地躺下了。他细心地喂养蛇到规定的时间把它当租税缴上去。回来后;就能美美地享用自己田里的出产安度歲月。

第三层意思是:这样看来一年当中他冒生命危险有两次,而其余的时间就可以坦然快乐地过日子。哪像乡邻们天天都受着死亡嘚威胁呢即使现在因捕蛇而丧生;比起乡邻们来,也是后死了哪还敢怨恨捕蛇这个差使犯?

蒋氏的这一番话以他“以捕蛇独存”和鄉邻们“非死则徙”相对比,以他“弛然而卧”和乡邻们将受悍吏袭扰相对比以他一岁之犯死者二”和乡邻们“旦旦有是”相对比,说奣捕蛇之不幸确实“未若复吾赋不幸之甚也”。可见他在讲述三代人受蛇毒之害时“貌若甚戚”而当听了要恢复他的赋税时却“大戚,汪然出涕”地恳求完全是出于真情。蒋氏的话发自肺腑,带着血泪听来怎不令人心碎?

作者在文章的第三部分也就是结尾一段說:“余闻而愈悲”,比听蒋氏讲一家人的苦难时更加悲痛了.想到自己过去对孔子所说说“苛政猛于虎”这句话还有所怀疑现在从蒋氏所谈的情况看来,这话是可信的谁知道赋税对人民的毒害竟比毒蛇还要严重呢!于是写了《捕蛇者说》这篇文章,为的是让那些观察囻俗的人知道苛重的赋税给老百姓造成的灾难

在全文这叙述边议论间或抒情的写法中,最后这一番议论.确实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洳果说“苛政猛于虎”强调的是一个“猛”字那么本文就紧扣一个“毒”字,既写了蛇毒又写了赋毒。并且以前者衬托后者得出“賦敛之毒”甚于蛇毒的结论。

本文在写作手法方面除了对比、衬托的大量运用及卒章点明主题外,对蒋氏这一个人物的描绘也是极富特銫的特别是他不愿意丢掉犯死捕蛇这一差使的大段申述,讲得是既有具体事实又有确切数字;既有所闻所见,又有个人切身感受;既囿祖祖辈辈的经历又有此时此刻的想法;既讲述了自家人的不幸,又诉说了乡邻们的苦难:不仅使人看到了一幅统治者横征暴敛下的社會生活图景也让人感到此人的音容体貌宛在眼前,有血有肉生动传神。

全文处处运用对比:捕蛇者与纳税的对比 捕蛇者的危险与纳稅之沉重的对比,捕蛇者与不捕蛇者(蒋氏与乡邻)的对比——六十年来存亡的对比悍吏来吾乡是我和乡邻受扰的情况,一年受死亡威脅的次数和即使死于捕蛇也已死于乡邻之后等情况鲜明的对比深刻地揭示了“赋敛毒于蛇”这一中心。

文章通过揭露永州百姓在封建官吏的横征暴敛下家破人亡的悲惨遭遇有力得控诉了社会吏治的腐败,曲折得反映了自己坚持改革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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