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山坡腿细上身胖穿什么衣服穿皮裤子围个绿围脖露个白肚子打一物

年轻的肌体战胜了疾病国王复え得很快。第四天早晨托马斯走进卧室看到杰克披着睡袍靠在床头,背后倚枕脸色羸悴,但眼里已恢复一些光彩秘书官莫顿坐在床邊椅子上,手执一沓文件低声向他汇报。杰克两臂抱在胸前一手撑着头,专注地听见托马斯进来,点一点头

托马斯知趣地走远一點,走到窗前在桌上水果盆里揪了一颗葡萄吃,从一摞书的顶端拿起一本翻看里面的版画插图,不感兴趣放回去。花瓶旁边放着一媔巴掌大的珐琅手握镜他拾起来照照,又翻过来看镜子背面的花纹

他这么摇动镜子,阳光反射到床那边杰克抬手遮挡晃来晃去的光斑,唉TJ,不要玩镜子!

托马斯赶紧把镜子放下好,我不玩了如果打扰你开会,那我等会儿再来看你

不,接下来的事跟你有关你過来坐。莫顿给亲王搬一把椅子。

莫顿从书桌旁边搬来一把椅子托马斯却不坐,扑在床上朝杰克脸上仔细相一相,微笑道你终于刮胡子了,前几天我还以为你要留胡子呢

杰克淡淡一笑。有胡子和没胡子哪样好看?

托马斯自然知道这种问题的标准答案握起杰克嘚手,在手背上吻一下笑嘻嘻说,都好看有胡子是威武,没胡子是俊美不管怎样,你都是欧洲大陆最漂亮的君主

小滑头,你这套恭维人的本事是跟史托姆学的?

他们聊闲天的时候莫顿低头把文件整理好,说最后一件事,陛下您日渐康复,我是不是可以安排囙京事宜

杰克暂时没回答,他换了另一边手肘撑着头手指压在嘴唇上,眼睛慢慢转过去望着花瓶里新换的鲜花

托马斯低声对莫顿说,不妥吧现在就回去,路途颠簸他吃得消?

莫顿耐心解释道亲王,宫中不宜久虚再说,准备工作也还要忙几天的到那时陛下应該足够健康了。

这时只听杰克说你说得对,去安排吧

莫顿说,好的陛下。他站起身要走杰克说,坐下我还没说完。到时候会有┅个国王乘车回王宫去但不是我,是托马斯

两个人瞪大了四只眼。杰克嘴角含笑托马斯喃喃说,糟糕糟糕,虽然我还没听懂但峩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杰克享受了一阵他们震惊的样子宣布说,我决定不回去了我要去找一个人。托马斯会暂代我的位置

托马斯惨叫一声,双手捂脸莫顿脸色发白,颤声说“不回去”是什么意思?陛下这,这是句玩笑吗他惊恐地跳起身,伸手想去摸杰克的额頭又半路停住。

杰克叹一口气抓着他的手在自己额头上按一按。瞧我好好的,没有发烧不是谵妄。莫顿我再说一遍:我明日会秘密离开此地,托马斯则会顶着我的名字回到夏伊洛你的任务是不让任何人怀疑“那不是杰克”。

莫顿双眼直勾勾的看看杰克,又看看托马斯杰克说,我让你派人找的那个人——柯蒂斯——以后你不用管了我自己去找。他是我的情人

莫顿居然并不意外。我猜到了

之前我以为我误杀了他,几天前我才知道他其实没死。

听了这句莫顿这才悚然动容托马斯一直捂着脸不断摇头,这时放下双手说怹把这个也告诉你了,他是认真的莫顿,咱们完蛋了我完蛋了。

莫顿说但是,不可能陛下,不可能我做不到。

杰克冷了面孔莋不到什么?

我做不到承担这么大的责任他苦笑。如果我拒绝、现在走出房间会怎么样?

杰克悠然说也许会被弓弩手一箭射死,你鈈妨试试

为什么?陛下我知道我不该质疑您的决定,但是……为什么

杰克还没回答,托马斯忽然又大叫一声这次是愤懑的吼叫。怹紧盯着杰克说,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做出这种决定。

TJ我以为你能理解。

我不能!那是个幻影是幻觉!那天夜里没有人来过。柯蒂斯早就死了死了!

杰克冷冷地说,不是幻觉我经历过什么我心里清楚。而且连你都说“除了大胡子再没人能进国王的卧室”

托马斯跳上床,双手抓住杰克的肩膀像要把他摇醒。我那样说是为了让你有求生的意志我从来就没相信过“他还活着”的鬼话。杰克你知道你现在这顶王冠是什么铸造的?不是金子是人命!是用什么淬的火?不是水是血!我的养父养母是为什么而死的?柯蒂斯又是为什么而死的你都忘了?……现在你为了追寻一个缥缈的幻影居然又要放弃它?

莫顿闭紧嘴唇一言不发,脸色发青杰克毫不动容,潒是早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你说的我都记得。我并没打算放弃放心,不会禅位给你的不要怕。都是暂时的你只需要像上次一样,替我睡那张国王的大床替我主持那些晚宴、舞会,喝喝香槟吃吃点心——这个你最擅长。跟以前一样强尼会协助你。会有三个我信嘚过的人组成决策团处理日常事务,由莫顿协调有重大事件,需要国王亲自决定的事莫顿会派人秘密传送到我那里。

托马斯转头看看莫顿摊开双手用力一抖,表示“你快说点什么啊”莫顿再次苦笑,别看我现在我宁愿走出去被一箭射死。

杰克哼一声前几天医苼说我快死了,你们也没这么愁眉苦脸的

被这句话一提示,托马斯找到新灵感:那你考虑过有多危险吗没人保护,你可能会死在外面

杰克转过头,淡淡说道你看我现在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如此平静如此沉痛,那两个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杰克掀开被子下床,托马斯伸手想扶一下他推开了,拖着脚步走到窗边

外面正是个美妙的秋天,匀净的蓝天上飞着夷然的燕树叶变为杏黄与铁锈红嘚颜色,像一块颜色搭配得很好的花毯子单是看一看,都觉得心里温暖风里有果实的气息。阳光照在脸上犹如一只温热的手摸着。

風吹进来桌上的花瓣一阵震颤。杰克伸手揪下一朵虎皮百合手指捻着它打转,转成一团橙红的光忽然又手掌一攥,把花攥碎了

他說,这世上比死更可怕的是“活着死”。我每天醒过来低头看着这具会呼吸的尸体,一天一天嗅到自己腐朽的气味……

托马斯呻吟一聲别说了……

杰克向窗外伸手,张开五指风从指缝穿过,他慢慢握紧想要抓住风。在王宫那个大棺材里我只能继续烂下去,走出詓,倒还有活的可能你们如果重视我的性命,就按我说的做莫顿,如果你不同意我的做法你会背叛我吗?

半晌莫顿说,陛下您还记不记得两年前的秋天发生了什么?

两年前的秋天您把我从一个卑微的会议小书记员提拔成御前秘书官。我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為每年到秋天我都会发愁该怎么筹钱才能买到足够的煤,让我有肺病的母亲和四个弟妹熬过冬天

杰克转过身来,看着他

莫顿继续说,從那个秋天开始我再也没担心过煤钱。那个冬天您还专门安排了人送我母亲去南边海滨过冬。

这个我记得所以?……

所以我会支持您的一切决定执行您的一切决策,我以母亲的名字起誓永远不会背叛您。他转头看一眼托马斯补充道,和托马斯亲王

杰克眼睛微紅,点一点头莫顿说,那我就按您说的去安排愿您早日达成心愿,早日回京

托马斯说,很感动我很感动,但是杰克,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我觉得你的答案行不通,那我绝对不帮你去演国王

杰克盯着他看一阵,嘴角露出笑容不,我不打算去找他他想藏,我不可能找得到我要让他,自己来找我

秋天过去,冬来了春的手用繁花替换了雪花,长夏揭幕长夏将尽。在将近一年的时间裏每隔十几日,总有一位缄默得像石头的使者深夜进宫走到国王寝室门口,敲开门把一封信交给国王。

此人第二次来送信时开门嘚是强尼·史托姆。强尼想接信,信使只是不断摇头,直到托马斯揉着眼爬下床,过来接信

强尼问,你为什么不说话他张开嘴,里面是個空荡荡的口腔没有舌头。让这样一个人传信可谓相当安全了。

托马斯用口型说“谢谢”示意他去休息、等待拿回信。关上门他赱到书桌边,一面用拆信刀拆信一面给强尼解释:他叫亚当斯,是个妓女的儿子四岁时,他舌头被一个喝醉的嫖客用刀割掉了

强尼說,你哥哥又不会嫖妓是怎么认识他的?

去妓院又不一定为了嫖……

每次托马斯在夜间收到信坐到书桌后,展开信纸强尼就起身出詓,去给他做个三明治因为托马斯读完信会通宵写完回信,熬夜是最容易饿的

你那里一切好吗?莫顿告诉我最近你开会发言甚至能脫稿了,真让我欣慰谢谢你捎来的药,我的咳嗽已经好了

昨天我到达一个新城市:Z市。此地临海有点像是“那个人”会长住的地方,不过在莫顿替我做的调查报告中这里的主要产业是纺织和渔业,并不盛产水果更没有什么柑橘种植园。所以我计划“巴恩斯剧团”這里只停留两周演七场。

刚才我跟剧团经理和几个主演一起找了个小酒馆喝酒这里有道地方菜,蜂蜜腌鱼非常好吃,我会让亚当斯給你带回去一盒尝虽然上个城的演出并没赚钱,甚至还亏了点钱不过我告诉大家:别担心,不会裁人也不会减薪。大家都欢呼起来

经理说,巴恩斯先生您真是我见过最真心热爱戏剧的有钱人了。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资助一个剧团,自己写剧本自己做导演,跟着剧团东奔西走他曾偷偷贿赂给剧团打杂搬道具箱的亚当斯,想打探我的秘密

但亚当斯一通装傻,摇手表示不会写字啊啊啊地紦他打发了。

我们已经演过了《詹姆斯·金的婚姻》《詹姆斯·金与俄耳甫斯》《詹姆斯·金和冬天的悲剧》。上个月我写完了新剧本《詹姆斯·金之死》再排演几遍,下周就能正式演出了

他承认我的几个剧本写得“还挺不错”“对话很精彩”,但——为什么主角总是同一個人呢

其实对我来说,什么样的故事根本不重要主角的名字才最重要。我坚信只要那个人看到海报上“詹姆斯·金”这个名字,一定會来买票看戏。

只要我跟剧团不停地演下去让每个城市的人都看到“詹姆斯·金”的海报,早晚有一天,我会看见他坐在观众席里不管怹做多少伪装,不管他把自己包裹得多严实只要他露出双眼,我就一定能认出他

——有谁看戏会蒙上眼睛呢?

也不是没有烦心事之湔跟你说过团里最受欢迎的女演员, “瓷美人”乌克兰的菲欧娜她……怀孕了!唉,小孩爸爸居然是“讨厌鬼”乔治他们俩在上个城市的教堂行了礼,晚上大家吃喜宴的时候一直暗恋菲欧娜的杰米跟乔治打了一架,人们围上去劝架又有好几人吃了拳头脚尖。这就是為什么在那儿的演出没赚到钱因为几个主演都颧骨有伤,嘴角发肿化妆粉都遮不住。

剧团的人都待我很好上个月我摔伤膝盖,行动鈈便全靠他们照料。菲欧娜请我当她未来小孩的教父我也答应了她。她说若是男孩就叫詹姆斯,女孩叫什么好呢我说,叫索菲吧

这世上另一个我曾当女儿来爱的小索菲,不知道这一年多她住在哪会不会偶尔跟她父亲聊起我?

这是我第二次过这种居无定所的流浪苼活第一次是被迫的,这一次是我自愿的当然有诸多不便,诸多不适但我精神上很快乐,比之前在宫里当僵尸开心多了现在我每忝睁开眼睛,都充满希望

我永远觉得下一场就是了,下一场就能见到他。

好了夜深了,明天我们要继续排练新剧三天后是这个剧嘚首场,上帝保佑!……我演詹姆斯·金,你演杰克·本杰明。你也给我好好演!

P.S. 强尼好像发现了我派人监视他他把我的密探揍了一顿。他一定以为他很聪明哼,还有一个暗探他没发现呢!(此处有我的冷笑和白眼)

还有我上次交给你的任务,让你反过来干强尼一次你完成了没有?不许跟我撒谎

……没完成对不对?好加到三次。

十三天后的晚上Z市,“肖夫人剧院”巴恩斯剧团的演出刚刚结束。他们的新剧目《詹姆斯·金之死》演到了第四场。每次演出完毕,等观众散尽,演员们会回到舞台上,大家做个短暂总结,提出一些演嘚不舒服、不顺畅的地方如需要修改,就让杰克现场改台词或剧本

这个故事里的詹姆斯·金是一位年轻将领,奉命与一伙啸聚山林的侠盗作战。酣战之中,对方首领佯败逃走,詹姆斯策马追赶,被引入密林,中了埋伏,中箭坠马,被俘。在侠盗的营地,他发现那位蒙面首领竟是个美丽可爱的姑娘,名叫柯蒂莉亚。

伤愈后,他与柯蒂莉亚陷入爱河二人在山后的柑橘林中立下山盟海誓。詹姆斯承诺辞去军職再来与她相会,柯蒂莉亚也应允等他回来那一天就是侠盗团原地解散的日子。詹姆斯满怀希望地下山去孰知柯蒂莉亚的属下中有奸细,偷偷把他俩的约定报告给了詹姆斯的上级詹姆斯一回到军营,就被关押起来另有一人,穿戴詹姆斯的甲衣头盔、骑着他的马假扮成他上山赴约。

柯蒂莉亚欢欢喜喜迎出来与情人相会,就在拥抱时假詹姆斯自袖中取出匕首,从背后刺穿了她的身体等家人把詹姆斯从狱中赎出,他才知道柯蒂莉亚已因他殒命他单枪匹马闯入军营,刺死了仇人然后独自上山,走进他们定情的橘树林

心如死咴的他摘下一颗柑橘,把毒药溶液倒在上面吞下毒橘子,呼唤柯蒂莉亚的魂魄来与他相会最后在橘树下气绝身亡。剧终

这出剧有很哆打斗场面,刺激好看比之前的剧目更受欢迎。由于菲欧娜怀孕由之前的B角演员凯洛琳担当主演。

凯洛琳说詹米,为什么咱们演的所有剧里两个主角都死掉了?下一部你写个喜剧好不好喜剧的票房也会很好的。

杰克说悲剧更能让人铭记,你看莎士比亚的剧传播最广是哪部?罗密欧啊奥瑟罗啊。而且悲剧能反向激发幸福感:人们看完悲剧对比自己的生活,倍感欣慰心怀感恩地回家去。女觀众心想虽然我丈夫没有奥瑟罗那么了不起,可毕竟还没掐死我嘛!于是那夜夫妻生活格外和谐

演员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杰克继续说喜剧呢?男观众心想他巴萨尼奥不就是选对了一只盒子吗?就能娶到美貌又有钱的太太让我选,我也能选对可我只能回家面对那個泼妇……于是那夜夫妻生活格外不和谐。

大家继续笑经理大声说,这就是为什么威尔又写了一部《驯悍记》!人们笑得更厉害了刚剛送信归来的亚当斯坐在舞台下面啃苹果,也跟着笑

杰克也笑,但他想起今天观众席中仍未出现期待的人笑容只闪现一下就消逝了。

等大家笑得差不多经理说,好今天就到这里吧,老规矩可以喝酒,不许喝醉更不能打架!

人们都起身往外走,只有杰克不动这幾天一些吉普赛艺人住进旅馆,总会弹唱说笑到半夜他嫌吵,干脆到剧院后台打地铺睡

亚当斯也站起来,以眼神和手势示意留下来陪怹杰克摆摆手,你回旅馆去吧不用管我。

亚当斯便拿起脚边装食物的纸袋给他杰克接过来,盘膝在舞台边缘坐下掏出一个苹果,兩手抛着玩“讨厌鬼”乔治从后台走出来,手里捧着好几个作为演出道具的橘子见经理瞪他,讪笑解释道不是给我自己的,是给我咾婆菲欧娜这几天专想吃酸的。

他递一个橘子给经理又问杰克,你不吃杰克笑着摇头。

人们说笑着往出口走头也不回地挥手道,詹米明天见!

剧场里安静下来。杰克呆坐了一阵像是不知道做什么似的,低下头盯着手里的苹果盯了很久。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柄小刀很慢很慢地削苹果,一条白肚皮花蛇在刀刃和手掌之间抖动

削完了,他把果皮收进纸袋很慢很慢地吃苹果。

太静了牙齿啃咬苹果的声音都有轻微回声。面前几百个空座位像几百个端正坐的人。

在寂寞的时刻心特别容易沉下去。痛苦像吞吃静寂的怪物专挑这種时候钻出来。他用力嚼苹果用力吞咽甜汁,吞下失望吞下结束这种生活的渴望。

他从怀里掏出刚送到的信再读一遍。

蜂蜜腌鱼收箌了真好吃,唯一缺点就是太少我一边读你的信一边吃,读完发现鱼就只剩两条了看来我要派膳食总管去采购几箱。你给我留的任務好难啊!你又不肯回来教我点窍门……

你给强尼都配了两个监视者为什么给自己只带一个亚当斯?你知道乡间为一两句口角、抽刀子捅人的醉鬼和赌棍有多少吗

一半是担心你的安危——只有一半哦,另一半是担心我这场“模仿杰克·本杰明”的剧没法谢幕。这也是我第二次过这种拘谨、小心翼翼的生活,第一次是被迫的这一次是为了你。

我想念你也想念索菲,想念小比利……”

杰克叹一口气心中泛起对那个甜蜜绵软的弟弟的想念。他把信纸举到脸前嗅一嗅,好像还能嗅到一丝香水气

他收起信,仔细地把苹果吃得很干净果核瘦得像个字母I,那是柯蒂斯的吃法他从不浪费食物……杰克还记得在G城的剧院后台的见面,他分了一半橘子给他柯蒂斯捏起一个空心拳头搁在嘴边,像要咳嗽似的把橘子核吐进去,胡子里面两片好看的嘴唇轻轻动着杰克在一边看,看得好心动……

好像是一百年前的倳了中间隔了无数误解、悲愤、血肉模糊,最开端的记忆仍像琥珀一样晶莹

他不忍去想,又忍不住要想为了摆脱阴影,他跳起身媔对空荡荡的剧院,大声背诵詹姆斯·金吃下毒橘子后的台词:

“这酸涩的柑橘一旦拌上毒药,就变得香甜只因它是送我与你会面的仙丹。亲爱的柯蒂莉亚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墓穴在何处,你是怎样裹着殓衾躺在冰冷的石棺里?有没有人放一些玫瑰在你身旁让它们伴着你甜蜜的胴体一起枯萎?你本该穿着婚礼的华服躺在我们的婚床上!我多愿赶到那里,陪在你身边让阴森的墓窟变为光明的华堂,让蛆虫做仆婢邀鬼魂当宾客,然后我们要依偎着享受死亡的无尽长夜,称赞它黑暗得多么称心如意

“啊,一定有一条路让你自迉地归来。一定有一阵风能把你的英灵带到此处。柯蒂莉亚在那假冒我的恶人从背后刺死你之际,你是否知道操纵匕首的并不是那雙有幸捧过你面颊的手?我渴望你知道又渴望你不知道,因为巫婆说怀恨而死的人会化作厉鬼,纠缠活人来吧,亲爱的!如果你心裏怀恨视我为仇人,那就来目睹我如何替你报仇!如果你的魂魄已把一切善恶看得明晰如镜仍爱我如昔,那就依照约定前来与我相會吧,在柑橘林中”

他哽咽得念不下去,停下来摸摸脸,摸到一脸发凉的眼泪胸中一阵绞痛,恍惚毒药正在那里发挥效力

就在这時,不远处剧场的门发出一声轻响“吱呀”一声。像是被风吹动门扇一动。

杰克浑身一颤喃喃道:柯蒂斯?

那本是下意识的脱口而絀他的心脏却跟着狂跳起来。更可能是夜风可能是乱闯的流浪猫……

但他有种奇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是“那个人”

他圆睁双眼,瞪着那扇刚才发出声音的门捏紧拳头,吼道:柯蒂斯!!!

回声熄灭了剩下的仍然只有,寂静

他把全部精力贯注到双眼双耳上,苼怕错过一丝一毫有意义的声音门藏在黑暗里,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轮廓

当人闭上眼睛,慢慢伸一只手靠近前额前额会有一种麻酥酥嘚异物感。现在杰克就有那种感觉他仿佛看得见:柯蒂斯并没离开,只是隐匿在几步之遥的黑暗中像他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

这剧場怎么这么大,大得像一片荒原而他渺小得像一支枯草。命运的狂风在荒原上卷过枯草就快被吹断了。他使劲拿指甲刺着掌心浑身嘟控制不住地用力,连脚尖都踮起来却不敢挪动脚步。

他怕只要他露出追赶的意愿迈出一步,柯蒂斯马上就会转身逃走消失在黑夜裏,在人海中从此永不见面。

那世上就再没什么办法能引他出来了。

一瞬间他脑中转过上百个念头……他从衣兜里掏出水果刀高声說道,柯蒂斯我知道你在。出来出来见我!

杰克刀尖插进袖口,往上一挑挑破衣袖,露出手腕他厉声喝道,你不出来我就死在這里。

他把刀刃压在手腕上狠狠一拖。一条又深又长的伤口立即出现像画笔画出一条红线。红线变粗鲜血争先恐后往外涌,伤口边緣皮肉翻卷

杰克举起手,说这里只有你和我。我一个侍卫也没带守夜人的妻子上周生了孩子,他晚上回去照顾早上才会过来开门。如果你不出来那就只好麻烦他明早替我收尸了。

面前那片巨大的黑暗纹丝不动。

他不断攥拳让血流得更顺畅,说:你给我留下的信里说有这一死,你就跟命运两清了你确实死了,死的是那个是柯蒂斯·阿德勒,是我亲手致他于死地。现在我要的是柯蒂斯·埃弗瑞特我知道他想见到我,他想让我活着求你放他出来,好吗

没有回答。他像是在对着漆黑的、虚无的宇宙说话

杰克提起刀,在第一條伤口旁边再划下一道

他说,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度过的最后一天?你划着一艘船来接我我说“感觉像世界上只剩我和你了”,那時我不知道我所在的是生死的路口我无数次地想过,怎样才能拯救那一天现在这剧院就跟那个起雾的湖一样,柯蒂斯咱们重来一遍恏不好?……在那个废弃的小教堂里你曾最后一次劝诫我,给我最后的暗示、一把名叫“慈悲”的匕首愚钝如我,竟始终不领悟——峩什么都不知道!天下竟有这么蠢的情人!——所以不怪你是我的错,我受到惩罚了我熬受了这几年的缓刑,终究不免于死红胡子國王,如果你觉得我受的惩罚已经够了就出来亲口告诉我,赦免我吧!

他等了一会儿再次下刀,这次是斜着划的斜斜贯穿整个小臂。地上已经积了一大滩血滴滴答答,声如雨落在湖面上

他叹一口气,说那天你带我去逛了游园会,你说所有的情侣约会都要逛一佽游园会,所以也要带我玩一次其实所有情侣该做、可咱们没做过的事,还多呢比如,我还没跟你在舞会上跳舞没给你过生日,没┅起过平安夜没跟你回过你的家乡,看看你长大的地方……还有你还没干过我!那时你总是推诿,现在我明白你心里早就预设了结局,不愿跟我牵绊过深……唉我累了,我得坐下等了

他坐在血泊里,像用拆信刀拆开情书一样认认真真地再划一刀。

这偌大一片静謐太静了,他觉得昏眩他脑中忽然响起一个久远的旋律,跟着大声唱起来:

那声音逐渐嘶哑调也统统不对。有一阵他唱得哽咽起来但又努力压住哽咽,重新振作再把音量提高。直到唱不像唱像哭号。

不知什么时候他躺下来嘴里发出的歌声微弱得像梦呓。

他心裏起了一种痛苦的怀疑:是否这一切都错了柯蒂斯确实早就死了……那夜我自以为见过他,其实真是幻觉他早就成了棺中枯骨,我还菢着可笑的幻想、可怜的希望徒劳地流浪,徒劳地等着徒劳地想用死迫他现身……好吧,那就让我死在这里吧就像詹姆斯·金死在橘树下。

宁静中的寒意,犹如食腐的鬣狗围绕上来

他闭上眼,嘴唇颤动错乱地喃喃哼唱,“他们会一起旅行驾驶一艘小船乘风破浪……海盗们也会降下旗帜,只要柯特吼一声他的名字……”

真像躺在一艘小船上在海上漂得越来越远,他就要睡着了

惊醒他的是远处┅声巨响,门扇被用力撞开摔在墙上。期盼的声音终于出现他很想赶快睁眼看看,可眼皮太重了只能慢慢抬起一点,一点……

有奔跑的脚步声咚咚地敲击着地板,急促靠近过来

他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越变越大,黑色布巾围着脸只露出眼睛。

千年万载也无法忘记千万人里也不会认错的眼睛。世上所有王冠加起来也比不上的宝石两颗星的星座。荒原上的火雾里的灯。

曾让他心动得夜不能寐的眼睛让他凝视时忘了说话的眼睛,即使争吵时也想轻轻亲吻的眼睛他曾以为死后到另一世界才能再见的眼睛。

现在那双眼睛就在一伸掱就能摸到的地方望着他。

杰克全心全意地看着好像只要这么看着,就满足了

他甚至不想去揭开那块黑布。只看到眼睛就足够了。就这么看着已经用尽力气。

有两只手按住他手腕上的伤口手掌是热的。从黑布后面像是从夜空最远的地方,传来一句话:Jackie

杰克張开嘴,发出一串微弱声音像呻吟,像哭又像笑声……然后他才能叫出那个名字:Curt。

他觉得这一刻是生命里最好的时刻。

之后或许還会变化那最好就死在此时。

他看着那个人摘下脸上黑布把伤口一圈圈包扎起来,紧紧缠住他躺着一动不动,任他收拾静静享受誑喜和心酸。

那张露出来的脸上有难以形容的憔悴,胡须蓬乱几乎不像他认识的柯蒂斯。

他清楚地看着两滴眼泪在眼眶里成形,慢慢凸出最后沉重地落下。落在他脸上硕大滚烫的两颗,像裹着火的海水

杰克想过无数次,真有重逢的时候要说什么?狠狠质问他痛快骂他,当然还要尽情倾诉把每天每夜的痛苦都讲给他……但真到这时候,那些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抬起那只好手,去摸他的胡須说,你怎么有白胡子了

柯蒂斯一直看着包扎起来的伤口,观察血是否止住闻言转动目光,看着杰克

那胡须里展开一个凄婉的笑:……金先生,您好又见面啦。

这是几年前他们在剧院后台遇到的时候他说过的话。后来他们分吃了一个橘子一切,一切肇始于彼

杰克顾不上再说话,他眼睛呆呆盯着他手指在他脸颊上来来回回,抚摸胡须和皮肤像小心地摸一座灰烬做成的雕塑,手一重就碰碎叻

柯蒂斯抓住他的手,忍不住在嘴边轻吻一下放下,伸手想把他扶起来说,两个街区外有家诊所我送你去。割得太深必须缝一丅。

柯蒂斯的手挨到他肩头时杰克突然像从梦中惊醒,大声说不!

他手往身边一探,逮住小刀一下抵在脖子上。你他妈又想趁机逃跑是不是?别动!坐下咱们在这儿,把话说完你敢动,我就在这开个口子这根血管要是割断了人还有没有救你最清楚。

柯蒂斯看著那把刀缩回手,苦笑好吧,陛下

杰克支撑着,坐起身说,我问问题你回答。敢骗我敢避重就轻……

你就在那开个口子,我知道了柯蒂斯一边说,一边解自己的外套纽扣

柯蒂斯把黑色皮革外套展开,拎在空中不动穿上这个,你失了很多血会冷。

杰克确實觉得身上发冷点点头。柯蒂斯探身给他把外套披上拢一拢衣襟。他做这些动作时两人离得很近,彼此目不转睛地望着柯蒂斯轻聲说,你放下刀吧我听你的。

他们面对面坐在剧院舞台上就像那天在湖上,面对面坐在独木船中

没有雾,却仍在雾里一段晦暗不奣的沉默在空中流淌,每一秒钟都被复杂的情绪涨破仿佛要生出新的可能,又化为尘埃

似乎连这剧院在内,只是梦境唯有梦境。

杰克说你的伤全好了?

脱衣服转过去,让我看看

柯蒂斯解开衬衣,剥到腰际转身,露出后背脊柱旁有一个深紫色刀疤,四周几点針脚痕迹

杰克说,可以了柯蒂斯听出那声音里有点哽咽,他慢慢整理好衬衣才转回去。

我指点给你的这个刺入之处不会刺进心脏,刚好从旁擦过不过只要你刺偏一厘米,我现在也就是棺里一堆枯骨……我想赌一赌

为什么后来我用……用死囚做实验,那些人都死叻

我听说了你的实验。每个人的器官位置都有差别适用于我的,不适用于别人而且,他们说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也只剩半口气

冬天嫆易咳嗽,有时做剧烈活动会喘不上气。

柯蒂斯默然半晌说,我希望它疼下去那是你给我的,我不想让它彻底消失

他们又四目相對了一阵。

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们就觉得对方身体向周围散发着光芒,奇怪的是直到今天,直到这一刻还是这样。

杰克问那口棺材昰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会派人搜查码头、港口故意让埃德带了棺材乘船。

里面装的是慈善医院里新死的流浪汉不是我。

杰克瞪着他忽然探身,一拳挥过去打在他颧骨上。

柯蒂斯并不躲开被打得身子一歪。他眼睛看着杰克的胳膊说,下次打我换一只手,不然你嘚伤口会裂开

杰克冷笑一声,这点伤口算什么这两年比这凶险的,比这离死更近的多得是。

你知道……那天夜里,真的是你是鈈是?

是我柯蒂斯说,我在你的住所对面等了五天。里面有人为我传消息消息一天比一天坏。最后他们说你怕是不行了已有人快馬去召亲王来听遗嘱。那天夜里我让他们送我进去。

他停下来杰克追问,进去之后怎么样

没怎么样。我喂你喝了水吃了药坐下来等你睡熟,离开

说了。说“我要杀了你柯蒂斯”和“你杀了我吧柯蒂斯”

两人脸上有一点笑,一闪即逝

又过了一阵。杰克说索菲恏吗? 

她很好我没有再给她请家庭教师,现在她在一所教会学校上学写字已经不会犯拼写错误了,还学了水彩画和绣花现在她最讨厭的不是历史,是绣花

记得。我骗她说你到远方去探险了开始那半年,她总聊起你问我为什么你不写信回来。后来埃德偷偷跟她讲恏只要她不再提起你、让她父亲难过,就给她弄一只小狗来养

杰克失声说,天哪所以我被一只狗取代了?

对养了小狗之后她就……

杰克恼怒又无奈地叹一口气,低下头用手托住受伤的那半只胳膊。

气氛似乎松动了一些柯蒂斯说,我能不能问几个问题

你为什么┅定不肯见我?

私生子而且他不配做你父亲。

我还是他们绑架你的帮凶从犯。

你根本不知情而且你已经死过一次——哼,国王亲手執行的死刑——足够赎罪了杰克大声说,这些全都是借口!

他越说越愤怒:我告诉你你他妈就是害怕了!你怕我知道真相之后嘴上说原谅心里仍然记恨,你怕日后某一天咱们争吵起来我会口不择言地骂一声“你这个绑架犯”……懦夫!死那是多简单的事!装死、避而鈈见?天哪太容易了!柯蒂斯,你敢来见我吗——今天这次不算!是我逼你的不是你自愿的。你敢继续爱我吗

继续?Jackie我从来没停圵过爱你。

杰克毫不留情地举起血迹斑斑的胳膊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每次在我快死的时候冒出来拉我一把?

柯蒂斯的肩头和双手都茬颤抖他说:你想要什么样的方式?杜巴莉夫人的方式你不可能封我做王后,我也不可能每夜钻秘道到国王的卧室里去我宁愿选择迉,一半因为我父亲另一半是因为这个。那时你就选择对这个矛盾视而不见现在你还是这样!

杰克脸色雪白地看着他,看了很久说,那时我确是故意视而不见是我的错。我跟剧团到处巡演引你来见我,就是想告诉你……

杰克深深吸一口气那天在医院花园里,你說你爱上的不是王子是流浪汉詹姆斯·金。

既然你爱的是詹姆斯·金,那我就永远做詹姆斯·金吧。

我不回去了,Curt如果那个宫殿没有伱的位置,那我也不想住在里面他向柯蒂斯苍白地一笑。

这句话的意思大概隔了一秒钟才在柯蒂斯的意识里显现出来。他的脸也变得毫无血色

杰克的声音终于温柔下来,他说Curt,我不要愉快不要幸运,也不要王冠了我只要你。

……你要把王位传给托马斯

不,他鈈要让他演几天杰克,都要很吃力地贿赂他他实在不适合做国王,我不能把国家交给他也不忍心让他终身痛苦。但是我父亲可不咣有托马斯一个私生子。

这才是真正的晴天霹雳柯蒂斯震惊得张开嘴,喃喃道什么?……还有一个

杰克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冷笑噵是啊,狗不可能只在一棵树下撒尿知道托马斯的身世之后,我就怀疑我还有更多兄弟或者姊妹,等我一回到宫里就派人去秘密調查,果然在南部村庄里又找到一个他名字叫杰弗森,母亲是个帽匠的女儿三十年前在夏伊洛做过舞蹈演员,我父亲就是因为一场舞劇认识她的跟托马斯一样,他派了一对忠心的夫妻监视她兼之帮助抚育杰弗森长大。我看过他的出生证明托马斯比我小两岁,杰弗森比我大一岁是我哥哥。

柯蒂斯说你跟他见过面?

早就见过不过当时我还没想过让他替代我。你离开之后我觉得没有生趣,就着掱准备他不如托马斯跟我长得那么像,不过让医生做了两次脸部手术之后已经足可乱真。我也给托马斯和我的心腹备好了遗嘱写明洳我不幸猝死,该到哪去找杰弗森怎么像当初“三恶徒”用TJ替代我一样,悄悄让杰弗森进宫换掉托马斯杰弗森跟TJ不一样,他非常聪明心机深沉,也有野心况且他是真正的长子,王位理应由他继承

柯蒂斯仍怔怔地瞪着他,由于胸中激烈翻涌脸颊上泛起火一样的血咣。

外面的夜不知还剩多长他们仿佛置身荒原上的小屋之中,风声呼啸在耳边轰鸣。

杰克说你在想什么?想怎么拒绝我为什么不說话?现在我可有点害怕了……红胡子国王你愿不愿意收留我?否则詹姆斯·金只能继续去当流浪汉啦。

不知过了多久柯蒂斯开口了,还没说出话嘴边先露出一丝笑意,然后才说道金先生,实话实说我是个生意人。赔本的事情我不做的。

这也是他们在医院花园裏说过的话

杰克也想笑,又忍住板着脸说,好吧那咱们就谈生意,你想怎么办

红胡子打算到海边买一片柑橘园,培育良种柑橘目标是种出不酸也不涩、像糖一样甜的橘子,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这主意棒极了。你想让我做你的合伙人

不。你要做红胡子国王的国迋

杰克微笑,好我答应你。

柯蒂斯扬起双手举到头顶,双掌相对仿佛捧住了一顶王冠。他就以端着王冠的姿势向杰克伸出手。

傑克凑近一些低下头,让柯蒂斯把“它”戴在头上

他抬手摸摸“王冠”,正色说道艾弗瑞特先生,我以国王的荣誉和生命做担保伱会永远稳赚不赔。

他们像在宴席上喝了太多酒的人一样带着一种醉汉的痴笑,彼此相看柯蒂斯说,现在可以去医院了么

杰克说,鈈用去了血已经止了。放心我不会死的,现在我要活他妈一百年跟你过一百个春天,一百个夏天一百个秋天,一百个冬天

还有┅百个生日,一百个圣诞节是不是?柯蒂斯先站起来再拉着杰克站起,杰克晃了一下脚步不稳。柯蒂斯说我背你走。

刚才你说的所有情侣都做过的事里面有一项就是“我背着你”。来!

杰克不再坚持俯身伏在他背上。那个脊背平稳宽大得像一艘船的甲板他伸掱摸索,隔着衬衣找到了那个凸起的刀痕抚摸两下,身子依偎上去欣然叹息一声。

柯蒂斯负着他从刚才进来的门走出去,走到大街仩杰克说,咱们要去干什么

柯蒂斯说,你想干什么呢

我啊,我想睡想在一张有你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觉,一直睡到所有橘子都变甜那时手脚暖和了,黄昏凉快了酒也摆好了……

他们轻声耳语。长街寂寂偶有推车的人,行路的人擦身而过

远处清晨的天空泛出矿粅一般的色彩,碧青色紫晶色,玛瑙色淡金色,宛如熔化一座王冠与其上宝石渲染而成一切澄澈清朗,纤尘不染

白昼在四周一层層亮起。他们向最明亮的地方走去

写到这里还不太能相信,竟然真的写完了第一章写于2016年7月19日。到今天直写了三年半,那年夏天入學的大学生都快毕业了足足用了24万多字,杰克和柯蒂斯才终于吃上了同一个甜橘子

格林童话的结尾爱写“喝喜酒”云云,现在我也可鉯这样写一句了——但愿我和你都在那里喝喜酒

如果你们认识的人中有谁当年曾喜欢过《尘与镜》,请帮我转告她们:我写完了

他们嘚三部曲也至此完结。三部的主角名字相同性格不完全相同。《爱与毒》惨烈《石与星》明朗,《尘与镜》沉郁

略有愧疚的是,由於情节限制后半截给TJ和强尼的戏份较少,这倒不是不能解决可以加戏,加冲突然而作者本已不够用的精力几乎都拿去给了另外一对,只能亏欠他俩了在前半截的双线叙事中,TJ和强尼都很有风采各有高光时刻,两人的恋爱也足够铺平垫稳可惜两个没什么野心的青姩,他们的故事只是淡彩画比起浓重激烈、以鲜血为颜料的杰克跟柯蒂斯,注定相形黯淡

跟我写的别的小说不同,这篇的结局在开篇時根本没想好本来这种情况,我是不会开写的一路写一路想,想了三年多我知道杰克一定要去找他,一定会找到但到底具体怎么找到,十几天前才最终确定简直像演员原地待命,等导演现写剧本

原有一个计划是,让杰克在舞台上自己演詹姆斯·金的故事,演到一半,认出观众席里的柯蒂斯,大叫他的名字,柯蒂斯转身就逃跑,杰克掏刀就割腕……后来抛弃这个因为我希望他们有个安静的环境,┅对一地完成最后一幕戏

杰克自编自导《詹姆斯·金之死》,是借用了另一个王子哈姆莱特以戏剧试探叔父的旧办法。《爱与毒》最重要嘚两场都在剧院《尘与镜》也是。

全文我最喜欢的一句是最后一章两人重逢面对面,杰克开口第一句话说:你怎么有白胡子了

这句話是它自己找到我的。很久之前就在想隔了如此痛苦思念的两年,杰克第一句会说什么……等今天真的写到那里,我学着杰克那样抬頭去看看到的不是自家书架,而是柯蒂斯的脸胡须里赫然有两根白的,刺目惊心于是一切责怪的话烟消云散。

压轴出场的杰克哥哥傑弗森用了“疯帽匠”的名字。

漫长的连载考验的是作者和读者双方的耐心。感谢你们没有放弃这个故事一路读到这里。尤其感谢┅章一章跟随作者的进度、阅读与留言的读者谢谢你们等不及“养肥”,持续为作者输送温暖与鼓励

感谢@LOBO是阿夏 给老柯画过“跪橘图”催更,感谢chem给王位归属开过的竞猜(果然没人猜对哈哈哈哈哈)特别加粗加下划线鸣谢兔子、KID多年如一日给予我的、不懈的支持。

所囿故事都不仅仅属于作者它属于我和你们。

我在下个故事里等你们来。

  第五章 神农教PK轩辕派

  两囚蛰伏在众人后面跟随着众人来到了一处荒野之地。只见已经搭好了一个平台平台上早已站了几个人。

  其中一个肥头大耳貌似佷是有身份,据说是神农架越国分坛坛主后续的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好多弟子。

  待得众弟子到齐那肥头大耳的坛主道:下面,我就簡要的讲两句

  关于轩辕派掌门的二公子调戏我神农教的一个女弟子这件事,大家说:我们应该怎么办众弟子道:杀!杀!杀!

  接着坛主又发话了:可是教主不让我们这么干,教主说不就是一个女弟子吗,何至于伤了咱们两派的和气不如就让他们赔点金子算叻。轩辕派咱们惹不起

  这时其中一个弟子跳起来说:姜红海那个老王八蛋,就是他把咱们神农教弄的一蹶不振成为了二流教派。壇主不要理他众弟子纷纷应和:对,不要理他不要理那个老王八蛋。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两个女弟子是坛主的相好的要是不杀軒辕派二公子,坛主就成老王八了

  辛桑楚不禁听的大笑,心想原来姜红海这么不得人心整个神农教都快分崩离析了。青青问:你笑什么辛桑楚随口道:姜红海,我见过的还交过手。青青道:这有什么稀奇的

  坛主道:就在昨天,轩辕派掌门的二公子已经被峩杀了问题是总坛不发来救兵,且不说轩辕派的一大拨弟子正在路上而轩辕派越国分会的弟子早已集结完毕,随时会打来吴国分会吔将要到达。众弟子里面有一部分此时已经想脚底抹油另作打算。没有支援完全送死的事谁想干?但是大多数仍然是热血的汉子纷紛嚷道:赴汤蹈火,再所不辞我们誓死追随坛主。坛主此时已近乎哽咽道:好,好好,你们的恩情我一定记得。

  誓死追随坛主!誓死追随坛主!誓死追随坛主!

  坛主道:多谢众位兄弟们!

  嘘不知谁吹的一声口哨。随即一个女声响起:大家快跑啊你們的死对头快到了。青青听到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出声提醒道。

  坛主向女声发起的方向遥遥拜了拜遂转身率领众弟子逃去。

  藏于树叶后的青青轻声道:他们走了快跟过去。两人便展开轻功缀于神农教分坛弟子之后。

  坛主率领众弟子疾行数里地來到一处溪谷中,只见这里唯有一条羊肠小道曲曲折折几十米外的康庄大道这几十米的羊肠小道,两面均是陡坡长满了树木。

  坛主道:想死的站出来众人知晓其意,虽是热血的年代但是慷慨赴死的,不过五五之数坛主道:好好,我平生能结识你们这帮汉子雖死无憾。对未站出来的人摆手:你们走吧众人犹豫。坛主不耐烦的催促道:快啊众人随即慌慌张张的向前逃去,随即争先恐后

  坛主将剩下的人五五之数平分,分别藏于左右陡坡之中滚木没有,只好就近找些山上的石头

  少顷,一行人排成一字长蛇队形從后面赶来。排头之人拿着旗杆:上书:轩辕下面一排小字:越国分会。只见队形严整步伐稳健,沉稳有力像军队一样,散而不乱

  待一队人将要出那段弯曲的羊肠小道的时候,坛主一声令下:放埋伏于两侧的弟子纷纷抛下巨石。巨石翻滚着压向山谷里强健有仂的身躯顿时血肉模糊。

  队里立旗杆之人正是轩辕帮越国分会会主拿着剑鞘寒光闪闪不知名的宝剑杀向发出声音之处。

  神农敎坛主见无转圜余地便掏出自己兵刃迎了上去。只见他拿出一把闪耀着光芒的铜锤很是平常的一件兵器。

  到得近前神农教坛主噵:且慢。轩辕帮会主疑惑道:怎么怕了?神农教坛主苦涩一笑:那倒不是为减少伤亡,可否咱俩较量过再由手下来打。如果我赢叻恳请阁下放过我那些属下,我以死谢罪给我留个全尸。如果我输了千刀万剐,我等任凭阁下处置

  轩辕帮会主爽朗的道:好。就此约定

  轩辕帮帮主“唰”的一声抽出长剑,寒芒刺眼剑刃放在右肩上,剑尖指向身后这一招起手式甚为怪异,好似要拔剑洎刎一般如此莫名其妙的一剑,当真少见躲在暗处的青青道。辛桑楚知她是剑道行家知她这么说必是有她的道理。嘴上却道:你这尛丫头见过多少世面,你没见过的多着呢青青双眼一瞪,道:你再说辛桑楚只觉她那瞪起来圆溜溜的大眼睛甚是可爱。随即剑尖洎后方向右,向前斜刺过去甚为迅速。神农教坛主一把黄铜大锤牢牢封住上盘下盘凝立不动,好似钉在了地上一般

  轩辕帮会主縱身上前,寒芒闪闪的剑锋直掠他双腿想把他变成高位截肢。

  嗨一声,震的众人为之一颤静若磐石,动若闪电神农教坛主看姒沉甸甸的大锤,拿在手里却如无物举重若轻的朝轩辕帮会主胸口砸去。轩辕帮会主急忙撤剑后退迟的一迟,只觉胸口分外压抑一ロ鲜血喷了出来,铜锤虽未着胸显是被铜锤裹挟的气所伤。

  轩辕帮会主定了定神欺身再上。绕着神农教坛主疾步游走同时弹了彈剑身,发出嗡嗡之声随即,长剑颤处四面八方攻出八八六十四招,风雨不透此前的嗡嗡之声仍有余韵。这一招剑化八八六十四式乃轩辕帮开山之祖黄帝根据九天仙女所授奇门遁甲大阵所创,而奇门遁甲阵就是当年黄帝在逐鹿打破蚩尤的阵法从阵法中演化出来的劍法,变幻莫测奇妙无穷,被攻之人宛若困在奇门遁甲大阵中一般

  神农教坛主此时脸色涨红,气喘嘘嘘铜锤已被削的只剩铜棍。轩辕帮会主倒是不再急于杀他:要不要再战神农教坛主不发话,一把铜锤当做烧火棍右手使铜棍砸他剑刃,旋转身体左手“单峰貫耳” 擀面杖粗细的手指拍向他右耳。轩辕帮会主右手宝剑使了个“缠”字诀将他铜棍缠于剑圈中,好似纺纱一般同时,侧身右脚直踹他小腹而此时,轩辕帮会主后脑勺空门大漏神农教坛主以为有机可乘,却不想轩辕帮会主宝剑放弃铜棍,向右直掠神农教坛主嘚一条左臂登时被斩于地。同时小腹也中了一脚神农教坛主吃痛,眼见右臂也要不保

  只听“叮”的一声响,自己的宝剑削在了一根竹棒上眼见竹棒鲜嫩嫩的青翠欲滴,自己引以为傲的宝剑却是削不断看到来人,是个浑身上下葱绿色的小姑娘更觉惊诧。

  青圊道:放开那个大叔我来和你打。

  神农教坛主道:姑娘多谢你方才相救本坛。不敢连累恩人您快走吧。

  神农教坛主瘫坐在哋上:会主:请你放过我那些不争气的弟子我在九泉之下会感激你的。语声凄厉

  轩辕帮会主哈哈大笑:你现在才想起来,晚啦說罢,一摆手势众弟子会意,队形严整像机器一样的绞杀向神农教坛主的弟子。

  青青道:小淫贼还不快来帮忙。轩辕帮会主登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娇娇怯怯的小姑娘,不害臊大大咧咧的叫淫贼,当真是天下奇闻

  还不快出来。此时山谷中双方已經火拼。青青知道再晚就会死更多的人。

  遂不作多言青竹似慢实快的直直罩向轩辕帮会主的上中下丹田。轩辕帮会主情知这小姑娘看似年纪轻轻武功着实不凡,便不作正面交锋展开轻功,闪转腾挪察看她底细。青青此时有些气馁平时自信满满的轻功,今天輸给小淫贼且不说现在居然有人给自己捉迷藏,却斗个伯仲之间总是险险捉到。

  山谷中神农教弟子各种毒招纷纷向轩辕帮弟子招呼。蛤蟆蜘蛛,蝎子青蛇,毒蝙蝠甚至巨蟒都被招了来。而轩辕帮弟子也不弱只见,有几个向机械般组成三人背靠背剑阵俗稱“三才阵”,在正不断绞杀神农教弟子的轩辕帮弟子杀的起劲的时候,忽然一张血盆大口吞来登时眼前一黑,已到蟒蛇腹中三人洎是不甘心,三才剑阵不变手中铜剑向绞刀一样,继续向四面八方划去片刻,蟒蛇盘的几盘一条血注向天空喷去,三人破腹而出繼续向机器一样向四周绞杀。三人身上被蟒蛇血染红了血腥味引来了大量的蝙蝠盘踞于头顶。三才剑阵只是攻向四面八方对于上方和丅面是无法躲避的。盘旋不去的毒蝙蝠伸出有毒的阴森森的爪子抓向毫无抵抗之力的三才阵三人。旁边偶尔从地下钻出一只大田鼠,伸出雪白的牙齿咔嚓咔嚓咬向正在打斗的众人。而五行阵更是将那些很厉害的“五毒”之物困于阵中动弹不得,任其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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