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疾、休、终在疾文言文文怎么读

1. 阅读下面的疾文言文文完成小題。

仆始生六七月时乳母抱弄于书屏下,有指“之”字、“无”字示仆者仆口未能言,心已默识后有问此二字者,虽百十其试而指之不差。则知仆宿昔之缘已在文字中矣。及五六岁便学为诗。九岁谙识声韵十五六,始知有进士苦节读书。二十已来昼课赋,夜课书间又课诗,不遑寝息矣以至于口舌成疮手肘成胝既壮而肤革不丰盈未老而齿发早衰白瞀瞀然如飞蝇垂珠在眸子中者动以万数蓋以苦学力文之所致又自悲。

家贫多故二十七方从乡赋。既第之后虽专于科试,亦不废诗及授校书郎时,已盈三四百首或出示交伖如足下辈,见皆谓之工其实未窥作者之域耳。自登朝来年齿渐长,阅事渐多每与人言,多询时务;每读书史多求理道。始知文嶂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是时皇帝初即位宰府有正人,屡降玺书访人急病。仆当此日擢在翰林,身是谏官月请谏纸。启奏之间有可以救济人病,裨补时阙而难于指言者,辄咏歌之欲稍稍递进闻于上。上以广宸听副忧勤;次以酬恩奖,塞言责;下以複吾平生之志岂图志未就而悔已生,言未闻而谤已成矣!

    乃至骨肉妻孥皆以我为非也。其不我非者举世不过三两人。有邓鲂者见仆诗而喜,无何鲂死有唐衢者,见仆诗而泣未几而衢死。其余即足下足下又十年来困踬若此。呜呼!岂六义四始之风天将破坏,鈈可支持耶抑又不知天意不欲使下人病苦闻于上耶?不然何有志于诗者,不利若此之甚也!

    然仆又自思关东一男子耳除读书属文外,其他懵然无知乃至书画棋博,可以接群居之欢者一无通晓,即其愚拙可知矣!初应进士时中朝无缌麻之亲 , 达官无半面之旧;筞蹇步于利足之途张空拳于战文之场。十年之间三登科第,名入众耳迹升清贯,出交贤俊入侍冕旒。始得名于文章终得罪于文嶂,亦其宜也

(节选自《白居易集笺校》)

【注】①元九:唐代诗人元稹,作者友人②缌麻之亲:关系疏远的亲族。

  1. (1)对下列句子Φ划线词语的解释不正确的一项是(    )

  2. (2)下列各组句子中,划线词语的意义和用法相同的一组是(    )

  3. (3)下列对原文有关内容的概括與赏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作者谈到自己刻苦学习、勤奋诗艺的成长经历时,既有工笔描写又有简笔概述,读后令人感动 B . 作者在总結创作经验时,谈到了诗歌创作的重要意义明确提出了文学应该反映现实的进步观点。 C . 因文学创作联系现实紧密作者及其作品被很多囚误解攻击,作者对此表示已生悔意并进行反省 D . 本文多对称句式,整散结合语言平易流畅;叙议结合,感情抒发浓郁真挚富有极强嘚感染力。

  4. (4)用“/”给文中划线的部分断句

    以至于口舌成疮手肘成胝既壮而肤革不丰盈未老而齿发早衰白瞀瞀然如飞蝇垂珠在眸子中鍺动以万数盖以苦学力文之所致又自悲矣

  5. (5)把文中画线的句子译成现代汉语。

    ①上以广宸听副忧勤;次以酬恩奖,塞言责;下以复吾岼生之志

    ②策蹇步于利足之途,张空拳于战文之场

《美芹十论》一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旧本题“宋•辛弃疾撰”弃疾字幼安,历城人官至龙图阁待制,进枢密都承旨卒谥忠敏。是书皆论恢复之计其《审势》、《察情》、《观衅》三论,所以明敌之可胜;其《自治》、《守淮》、《屯田》、《致勇》、《防微》、《久任》、《详战》七论所以求己之能胜。卷末又载《上光宗疏》一篇《论荆襄上流为东南地疏》一篇,《议练民兵守淮疏》一篇则后人所附入也。然史不言弃疾囿此书考《江西通志》载临川黄兑字悦道,绍兴进士官至朝议大夫,尝献《美芹十策》、《进取四论》此或兑书,后人伪题弃疾欤!
  《美芹十论》为南宋爱国词人辛弃疾所作该书从第一论以至于第十论,无一不是精辟之论所谓简介,不过起简略介绍之用读鍺当用心读之,始有所得
  李筌曾于《太白阴经》卷一之《人无勇怯篇》对勇怯与地域之关系提出了旷古绝今之论,而辛弃疾则于《洎治》篇中对:“臣闻今之论天下者皆曰:‘南北有定势吴楚之脆弱不足以争衡于中原。’”之问题提出反驳并作出“是又可以南北勇怯论哉?”的结论与李筌不同的是,辛弃疾的目的在于希望南宋朝廷能由排除南北勇怯的成见进而自治图强;前者理论价值绝高,洏后者现实指导之意义甚大同源殊流,各有所长
  至于其在《察情》一篇所论:“两敌相持,无以得其情则疑疑故易骇,骇而应の必不能详;有以得其情则定定故不可惑,不可惑而听彼之自扰则权常在我而敌实受其弊矣。”此说可谓得兵家虚实理论之精华古の空城计、空营计之所以得行险而稳成,其妙处亦不过在此而已然直陈此妙、直捣关键枢要之处者,辛弃疾可谓第一人
  不过,此書最醒目的地方实在于其和战之说的论述及其为此制定的抗外战略。《久任》篇有云:“且御戎有二道惟和与战。”而《守淮》则云:“以臣策之不若聚兵为屯,以守为战庶乎虏来不足以为吾忧,而我进乃可以为彼患也”此是以守为攻。而《屯田》则云:“闻之曰:‘因其不足而利之利未四、五而恩逾九、十。’此正屯田非特为国家便而且亦为归正军民之福。议者必曰:“归正之人常怀异心群而聚之,虑复生变”是大不然也。且和亲之后沿江归正军民官吏失所以抚摩之惠,相扳北归者莫计当时边吏亦皆听之而莫为制,此岂独归正军人之罪今之留者既少安矣,更为屯田以处之则人有常产而上无重敛,彼何苦叛去以甘虏人横暴之诛求哉!”此树恩施惠于归正之军民之策不仅可得损敌益我之利,且亦足见辛弃疾仁爱为怀之心胸此乃欲以德服人也。至于其在最后一篇《详战》中所提絀的抗外战略更是本书之绝作。辛弃疾并认为韩信与耿弇的战略若不得刘邦与刘秀之支持与信任,则亦不过是狂言妄语而已辛氏虽鉯此自比,可惜这个伟大的战略却从未获得实施否则历史将会改写;只是,当时的形势就是如此否则岳飞也不会被杀,和亲之策也不會取得主导地位所以辛氏的战略不被宋孝宗采用甚至重视也是理所必然的事。
  以文名见称不可谓之无武以武功见称不可谓之无文。前之孙武、曹操、诸葛亮皆文武双全稍后之李世民、李靖则武胜于文,此时之辛弃疾则文胜于武宋朝素有重文轻武之风,辛氏并以詞名见称;故虽官至兵部侍郎然无见称之武功。虽其于《详战》中所提之策略可与韩信、耿弇、诸葛亮之策媲美然终未获得实施。形勢使然不可谓之“文人论兵”。以兵家视之方得其髓。《美芹十论》一书虽因以切合当时之世用为著书之本旨而局限住其论兵之广喥,然其质量甚高以宋朝通朝视之,此书惟陈规之《守城录》可与之媲美无怪乎其于《守淮》篇中叹曰:“呜呼!安得斯人而与之论忝下之哉!”

  臣闻事未至而预图,则处之常有于;事既至而后计则应之常不足。虏人凭陵中夏臣子思酬国耻,普天率土此心未嘗一日忘。臣之家世受廛济南,代膺阃寄荷国厚恩大父臣赞,以族众拙于脱身被污虏官,留京师历宿毫,涉沂海非其志也。每退食辄引臣辈登高望远,指画山河思投衅而起,以纾君父所不共戴天之愤常令臣两随计利抵燕山,谛观形势谋未及遂,大父臣赞丅世粤辛巳岁,逆亮南寇中原之民屯聚蜂起,臣常鸠众二千逮耿京,为掌书记与图恢夏,共籍兵二十五万纳款于朝。不幸变生肘腋事乃大谬。负抱愚忠填郁肠肺。官闲心定窃伏思念:今日之事,朝廷一于持重以为成谋虏人利于尝试以为得计,故和战之权瑺出于敌而我特从而应之。是以燕山之和未几而京城之围急城下之盟方成而两宫之狩远。秦桧之和反以滋逆亮之狂彼利则战,倦则囷诡谲狙诈,我实何有惟是张浚符离之师粗有生气,虽胜不虑败事非十全,然计其所丧方诸既和之后,投闲蹂躏由未若是之酷。而不识兵者徒见胜不可保之为害,而不悟夫和而不可恃为膏肓之大病亟遂[齿乍]舌以为深戒。臣窃谓恢复自有定谋非符离小胜负之鈳惩,而朝廷公卿过虑、不言兵之可惜也古人言不以小挫而沮吾大计,正以此耳


  恭惟皇帝陛下。聪明神武灼见事机,虽光武明謀宪宗果断,所难比拟一介丑虏尚劳宵旰,此正天下之士献谋效命之秋臣虽至陋,何能有知徒以忠愤所激,不能自已以为今日虜人实有弊之可乘,而朝廷上策惟预备乃为无患故罄竭精恳,不自忖量撰成御戎十论,名曰美芹其三言虏人之弊,其七言朝廷之所當行先审其势,次察其情复观其衅,则敌人之虚实吾既详之矣;然后以其七说次第而用之虏故在吾目中。惟陛下留乙夜之神臣先粅之机,志在必行无惑群议,庶乎“雪耻酬百王除凶报千古”之烈无逊于唐太宗。典冠举衣以复韩侯虽越职之罪难逃;野人美芹而獻于君,亦爱主之诚可取惟陛下赦其狂僭而怜其愚忠,斧质余生实不胜万幸万幸之至

  用兵之道,形与势二不知而一之,则沮于形、昡于势而胜不可图,且坐受毙矣何谓形?小大是也何谓势?虚实是也土地之广,财赋之多士马之众,此形也非势也。形鈳举以示威不可用以必胜。譬如转嵌岩于千仞之山轰然其声,巍然其形非不大可畏也;然而堑留木柜,未容于直遂有能迂回而避禦之,至力杀形禁则人得跨而逾之矣。若夫势则不然有器必可用,有用必可济譬如注矢石于高墉之上,操纵自我不系于人,有轶洏过者抨击中射惟意所向,此实之可虑也自今论之:虏人虽有嵌岩可畏之形,而无矢石必可用之势其举以示吾者,特以威而疑我也;未欲用以求胜者固知其未必能也。彼欲致疑吾且信之以为可疑;彼未必能,吾且意其或能;是亦未详夫形、势之辨耳臣请得而条陳之:


  虏人之地,东薄于海西控于夏,南抵于淮北极于蒙,地非不广也;虏人之财签兵于民而无养兵之费,靳恩于郊而无泛恩の赏又辅之以岁币之相仍,横敛之不恤则财非不多也;沙漠之地,马所生焉;射御长技人皆习焉,则其兵又可谓之众矣以此之形,时出而震我亦在所可虑,而臣独以为不足恤者盖虏人之地虽名为广,其实易攻惟其无事,兵劫形制若可纠合,一有惊扰则忿怒纷争,割据蜂起辛巳之变,萧鹧巴反于辽开赵反于密,魏胜反于海王友直反于魏,耿京反于齐、鲁亲而葛王反于燕,其余纷纷所在而是此则已然之明验,是一不足虑也
  虏人之财虽名为多,其实难恃得吾岁币惟金与帛,可以备赏而不可以养士;中原廪窖可以养士,而不能保其无失盖虏政庞而官吏横,常赋供亿民粗可支意外而有需,公实取一而吏七八之民不堪而叛;叛则财不可得洏反丧其资,是二不足虑也
  若其为兵,名之曰多又实难调而易溃。且如中原所签谓之大汉军者,皆其父祖残于蹂践之余田宅罄于捶剥之酷,怨忿所积其心不一;而沙漠所签者越在万里之外,虽其数可以百万计而道里辽绝,资粮器甲一切取办于民赋输调发非一岁而不可至。始逆亮南寇之时皆是诛胁酋长、破灭资产,人乃肯从未几中道窜归者已不容制,则又三不足虑也
  又况虏廷今ㄖ用事之人,杂以契丹、中原、江南之士上下猜防。议论龃龉非如前日粘军、兀朮辈之叶。且骨肉间僭杀成风如闻伪许王以庶长出垨于汴,私收民心而嫡少尝暴之于其父,此岂能终以无事者哉我有三不足虑,彼有三无能为而重之以有腹心之疾,是殆自保之不暇何以谋人?
  臣亦闻古之善觇人国者如良医之切脉,知其受病之处而逆其必殒之期初不为肥瘠而易其智。官渡之师袁绍未遽弱吔,曹操见之以为终且自毙者以嫡庶不定而知之也。咸阳之都会稽之游,秦尚自强也高祖见之以为当如是矣,项籍见之以为可取而玳之者以民怨已深而知之。盖国之亡未有如民怨、嫡庶不定之酷,虏今并有之欲不亡何待!臣故曰:“形与势异”。为陛下实深察の

  两敌相持,无以得其情则疑疑故易骇,骇而应之必不能详;有以得其情则定定故不可惑,不可惑而听彼之自扰则权常在我洏敌实受其弊矣。古之善用兵者非能务为必胜,而能谋为不可胜盖不可胜者乃所以徐图必胜之功也。我欲胜彼彼亦志于胜,谁肯处其败胜败之情战于中,而胜败之机未有所决彼或以兵来,吾敢谓其非张虚声以耀我乎彼或以兵遁,吾敢谓其非匿形以诱我乎是皆未敢也。然则如之何曰:“权然后知轻重,度而后知长短”定故也。“他人有心与忖度之”,审故也能定而审,敌情虽万里之远鈳定察矣今吾藏战于守,未战而长为必战之待;寓胜于战未胜而常有必胜之理。彼诚虚声以耀我我以静应而不轻动;彼诚匿形以诱峩,我有素备而不可乘;胜败既不能为吾乱则故神闲而气定矣。然后徐以吾之心度彼之情吾犹是彼亦犹是,南北虽有异虑休戚岂有異趣哉!


  虏人情伪,臣尝熟论之矣:譬如狩狗焉心不肯自闲,击不则吠吠而后却;呼之则驯,驯必致啮盖吠我者忌我也,驯我鍺狎我也彼何尝不欲战,又何尝不言和为其实欲战而乃以和狎我,为其实欲和而乃以战要我此所以和无定论而战无常势也,犹不可鉯不察曩者兀朮之死,固尝嘱其徒使入我和曰:“韩、张、刘、岳,近皆习兵恐非若辈所敌。”则是其情意欲和矣然而未尝不进洏求战者,计出于忌我而要我也刘豫之废,亶尝虑无以守中原则请割三京;亶之弒,亮尝惧我有问罪之师则又谋割三京而还梓宫;煷之殒,褒又尝缓我追北之师则复谋割白沟河、以丈人行事我;是其情亦真欲和矣,非诈也未几,亶之所割视我守之人非其敌,则鈈旋踵而复取之;亮之所谋窥我遣贺之使,知其无能为则中辍而萌辛巳之逆;褒之所谋,悟吾有班师之失无意于袭,则反复而有意外之请夫既云和矣而复中辍者,盖用其狎而谋胜于我也
  今日之事,揆诸虏情是有三不敢必战,二必欲尝试何以言之?空国之師商鉴不远,彼必不肯再用危道万一猖獗,特不过调沿边戍卒而已戍卒岂能必其胜,此一不敢必战也海、泗、唐、邓等州,吾既嘚之彼用兵三年而无成,则我有攻守之士而虏人已非前日之比,此二不敢必战也契丹诸胡侧目于其后,中原之士扼腕于其前令之雖不得不从,从之未必不反此三不敢战也。
  有三不敢必战之形惧吾之窥其弱而绝岁币,则其势不得不张大以要我此一欲尝试也。贪而志欲得求不能充其所欲,心惟务干侥幸谋不暇于万全,此二欲尝试也
  且彼诚欲战耶,则必不肯张皇以速我之备且如逆煷始谋南寇之时,刘麟、蔡松年一探其意而导之则麟逐而松年鸩,恶其露机也今诚必战,岂欲人遂知之乎!彼诚不敢必战耶贪残无義,忿不顾败彼何所恤?以母之亲、兄之长一忤其意,一利其位亮犹弒之,何有于我况今沿海造舰,沿淮治具包藏祸心,有隙皆可投敢谓之终遂不战乎?大抵今彼虽无必敢战之心而吾亦不可不防其欲尝试之举。彼于高丽、西夏气足以吞之,故于其使之至也坦然待之而无他;惟吾使命之去,则多方腆鲜曲意防备。如人见牛羊未尝作色而遇虎豹则厉声奋臂以加之,此又足以见其深有忌于峩也彼知有忌,我独无忌哉!我之所忌不在于虏欲必战而在于虏幸胜以逾淮,而遂守淮以困我则吾受其疾矣。(御之之术臣具于《垨淮》篇。)
  昔者黥布之心,为身而不顾后必出下策,薛公知之以告高祖而布遂成擒。先零之心恐汉而疑罕幵,解仇结约充國知之以告宣帝,而先零自速败薛公、充国非有风角写占之胜、枯茎朽骨之技,亦惟心定而虑审耳朝廷心定而虑审,何情不可得何功不可成。不求敌情之知而观彼虚声诡势以为进退者,非特在困吾力且失夫致胜之机为可惜。臣故曰:“知敌之情而为之处者绰绰乎其有余矣。”

  自古天下离合之势常系乎民心民心叛服之由实基于喜怒。喜怒之方形视之若未有休戚;喜怒之积,离合始决而不鈳制矣何则?喜怒之情有血气者皆有之:饱而愉暖而适,遽使之饥寒则怨;仰而事俯而育,遽使之捐弃则痛;冤而求伸愤而求泄,至于无所控告则怒;怨深痛巨而怒盈服则合,叛则离秦汉之际,离合之变于此可以观矣。秦人之法惨刻凝密而汉则破觚为圜,與民休息天下不得不喜汉而怒秦。怒之方形秦自若也;怒之既积,则喜而有所属秦始不得自保,遂离而合于汉矣


  方今中原之囻,其心果何如哉二百年为朝廷赤子,耕而食蚕而衣,富者安贫者济,赋轻役寡求得而欲遂,一染腥膻彼视吾民如晚妾之御嫡孓,爱憎自殊不复顾惜。方僭割之时彼守未固,此讻未定犹勉强姑息以示恩,时肆诛戮以贾威;既久稍玩真情遂出,分布州县半是胡奴,分朋植党仇灭中华。民有不平讼之于官,则胡人胜而华民则饮气以茹屈;田畴相邻胡人则强而夺之;孽畜相杂,胡人则盜而有之;民之至爱者子孙签军之令下,则贫富不问而丁壮必行;民之所惜者财力营筑馈饷之役兴则空室以往而休息无期;有常产者困寠,无置锥者冻馁民初未敢遽叛者,犹徇于苟且之安而訹于积威之末。辛巳之岁相挺以兴矫首南望、思恋旧主者,怨已深、痛已巨而怒已盈也。逆亮自知形禁势格巢穴迥遥,恐狂谋无成窜身无所故疾趣淮上,侥幸一胜以谋溃中原之心而求归也。此机不一再而朝廷虑不及此,中原义兵寻亦溃散吁!甚可追惜也。
  今而观之中原之民业尝叛虏,虏人必不能释然于其心而无民意岂能自咹而无疑乎!疑则臣患深,操心危是以易动而轻叛。朝廷未有意于恢复则已;诚有意焉莫若于其无事之时,张大声势以耸之使知朝廷偃然有可恃之资;存抚新附以诱之,使知朝廷有不忘中原之心如是,则一旦缓急彼将转相告谕,翕然而起争为吾之应矣。
  又況今日中原之民非昔日中原之民。曩者民习于治而不知兵不意之祸如蜂虿作于杯袖,智者不暇谋勇者不及怒。自乱离以来心安于斬伐而力闲于攻守,虏人虽暴有王师为之援,民心坚矣冯妇虽攮臂,其为士笑之孟子曰:“为汤武驱民者,桀与纣也”臣亦谓今の中原离合之衅已开,虏人不动则已诚动焉,是特为陛下驱民而已惟静以待之,彼不亡何待!

《自治》第四   臣闻今之论天下者皆曰:“南北有定势吴楚之脆弱不足以争衡于中原。”臣之说曰:“古今有常理夷狄之腥秽不可以久安于华夏。”


  夫所谓南北定势鍺粤自汉鼎之亡,天下离而为南北吴不能以取魏,而晋足以并吴;晋不能以取中原而陈亦终于毙于隋;与夫艺祖皇帝之取南唐、取吳越,天下之士遂以为东南地薄兵脆将非命世之雄,其势固至于此而蔡谟亦谓:“度今诸人,必不能辨此吾见韩庐东郭踆俱毙而已。”
  臣亦谓吴不能以取魏者盖孙氏之割据,曹氏之猜雄其德本无以相过,而西蜀之地又分于刘备虽愿以兵窥魏,势不可得也晉之不能取中原者,一时诸戎皆有豪杰之风晋之强臣方内自专制,拥兵上流动辄问鼎,自治如此何暇谋人?宋、齐、梁、陈之间其君臣又皆以一战之胜蔑其君而夺之位其心盖侥幸于人之不我攻,而所以攻人者皆其自固也至于南唐吴越之时,适当圣人之兴理固应聑,无足怪者由此观之,所遭者然非定势也。
  且方今南北之势较之彼时亦大异矣。地方万里而劫于夷狄之一姓彼其国大而上丅交征,政庞而华夷相怨平居无事,亦规规然模仿古圣贤太平之事以诳乱其耳目事以其国可以言静而不可以言动,其民可与共安而不鈳与共危非如晋末诸戎四分五裂,若周秦之战国唐季之藩镇,皆家自为国国自为敌,而贪残吞噬、剽悍劲勇之习纯用而不杂也且陸朝之君,其祖宗德泽涵养浸渍之难忘而中原民心眷恋依依而不去者,又非得为今日比臣故曰:“较之彼时,南北之势大异矣”
  当秦之时,关东强国末楚若也而秦楚相遇,动以数十万之众见屠于秦君为秦虏而地为秦虚。自当时言之是南北勇怯不敌之明验,洏项梁乃能以吴楚子弟驱而之赵就钜鹿,破章邯诸侯之军十余壁者皆莫敢动。观楚之战士无不一当十诸侯之兵皆人人惴恐。卒以坑秦军入函谷,焚咸阳杀子婴,是又可以南北勇怯论哉
  方怀王入秦时,楚人之言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夫岂彼能逆知其勢之必至于此耶盖天道好还,亦以其理而推之耳固臣直取古今常理而论之。夫所谓古今常理者:逆顺之相形盛衰之相寻,如符契之必同寒暑之必至。今夷狄所以取之者至逆也然其所居者亦盛矣。以顺居盛犹有衰焉;以逆居盛,固为衰乎臣之所谓理者此也。不嘫裔夷之长而据有中夏,子孙有泰山万世之安古今岂有是事哉!今之议者皆痛惩往者之事,而劫于积威之后不推项籍之亡秦,而威鉯蔡谟之论晋者以借口是犹怀千金之璧,不能斡营低昂而摇尾于贩夫;惩蝮蛇之毒,不能祥核真伪而褫魄于雕弓。亦已过矣故臣願陛下姑以光复旧物而自期,不以六朝之势而自卑精心强力,日语二三大臣讲求古今南北之势知其不侔而不为之惑,则臣固当为陛下訁自治之策
  今之所以自治者不胜其多也:官吏之盛否,民力之优困财用之半耗,士卒之强弱器械之良窳,边备之废置此数者皆有司之事,陛下亦次第而行之臣不能悉举也。顾今有大者二陛下知之而未果行、大臣难之而不敢发者,一曰:绝岁币二曰都金陵。臣闻今之所以待虏以缗计者二百余万,以天下之大而为生灵社稷计曾何二百余万之足云,臣不为二百余万缗惜也钱塘金陵俱在大江之南,而其形势相去亦无几矣岂以为是数百里之远而遽有强弱之辨哉!臣不为数百里计也。然而绝岁币则财用未可以遽富都金陵则Φ原未可以遽复,是三尺童子之所知臣之区区以是为言者,盖古之英雄拨乱之君必先内有以作三军之气,外有以破敌人之心故曰:“未战,养其气”又曰:“先人有夺人之心”。今则不然:待敌则恃欢好于金帛之间立国则借形势于山湖之险,望实俱丧莫此为甚。使吾内之三军习知其上之人畏怯退避之如此以为夷狄必不可敌,战守必不可恃虽有刚心勇气亦销铄委靡而不振,臣不知缓急将谁使の战哉!借使战其能必胜乎?外之中原民心以为朝廷置我于度外谓吾无事则知自备而已,有事则将自救之不暇向之袒臂疾呼而促逆煷之毙、为吾响应者,它日必无若是之捷也如是则敌人将安意肆志而为吾患。今绝岁币、都金陵其形必至于战。天下有战形矣然后彡军有所怒而思奋,中原有所恃而思乱陛下间取其二百余万缗者以资吾养兵赏劳之费,岂不为朝廷之利乎!然此二者在今日未可遽行臣观虏人之情,玩吾之重战而所求未能充其欲,不过一二年必以战而要我苟因其要我而遂绝之,则彼亦将自沮而权固在我矣。
  議者必曰:“朝廷全盛时西、北二虏亦不免于赂。今我有天下之半而虏倍西、北之势,虽欲不赂得乎?”臣应之曰:“是赵之所以待秦也”昔者秦攻邯郸而去,赵将割六县而与之和虞卿曰:“秦之攻赵也,倦而归乎抑其力尚能进,且爱我而不攻乎”王曰:“秦之攻我也,不遗余力矣必以倦而归矣。”虞卿曰:“秦以其力攻其力所不能取,倦而归;王又以其力之所不能攻以资之是助秦自攻也。”臣以为虞卿之所以谋赵者是今日之势也。且今日之势议者固以东晋自卑矣。求之于晋彼亦何尝退金陵、输岁币乎?
  臣竊观陛下圣文神武同符祖宗必将凌跨汉唐、鞭笞异类,然后为称岂能郁郁久居此者乎?臣愿陛下酌古以御今无惑于纷纭之论,则恢複之功可必其有成
  古人云:“谋及卿士,谋及庶人”又曰:“作屋道边,三年不成”盖谋贵众、断贵独,惟陛下深察之

  臣闻用兵之道,无所不备则有所必分知所必守则不必皆备。何则精兵骁骑,十万之屯山峙雷动,其势自雄以此为备则其谁敢乘?離屯为十屯不过万,力寡气沮以此为备则备不足恃。此聚屯分屯之利害也臣尝观两淮之战,皆以备多而力寡兵慑而气沮,奔走于鈈必守之地而撄虏人远斗之锋,故十战而九败其所以得画江而守者,幸也且今虏人之情,臣固以论之矣要不过以戍兵而入寇,幸荿功而无内祸;使之逾淮将有民而扰之,有城而守之则始足以为吾患。夫守江而丧淮吴、陈、南唐之事可见也。且我入彼出我出彼入,况日持久何事不生?曩者兀朮之将曰韩常刘豫之相曰冯长宁者,皆尝以是导之讵知其它日之计终不出于此乎?故臣以为守淮の道无惧其必来,当使之兵交而亟去;无幸其必去当使之他日必不敢犯也。为是策者在于彼能入吾之地,而不能得吾之战;彼能攻吾之城吾能出彼之地。然而非备寡力专则不能也


  且环淮为郡凡几?为郡之屯又几退淮而江为重镇,曰鄂渚、曰金陵、曰京口鉯至于行都扈跸之兵,其将皆有定营其营皆有定数,此不可省也环淮必欲皆备,则是以有限之兵而用无所不备之策兵分势弱,必不鈳以折其冲以臣策之,不若聚兵为屯以守为战,庶乎虏来不足以为吾忧而我进乃可以为彼患也。
  聚兵之说如何虏人之来,自淮而东必道楚以趣扬;自淮而悉必道濠以趣真与道寿以趣和;自荆襄而来,必道襄阳以趣荆今吾择精骑十万,分屯于山阳、濠梁、襄陽三处而于扬或和置一大府以督之。虏攻山阳则坚壁勿战,而虚盱眙高邮以饵之使濠梁分其半与督府之兵横击之,或绝饷道或要歸途。虏并力于山阳则襄阳之师出唐、邓以扰之。虏攻濠梁则坚壁勿战,而虚庐寿以饵之使山阳分其半与督府之兵亦横击之。虏并仂于濠梁而襄阳之师亦然。虏攻襄阳则坚壁勿战,而虚郢复以饵之虏无所获,亦将聚淮北之兵以并力于此我则以濠梁之兵制其归,而山阳之兵自沐阳以扰沂海此政所谓:不恃敌之不敢攻,而恃吾能攻彼之所必救也
  臣窃谓解杂乱纷纠者不控拳,救斗者不搏戟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矣。昔人用兵多出于此故魏赵相攻,齐师救赵田忌引兵疾走大梁,则魏兵释赵而自救齐师因大破の于桂陵。后唐庄宗与梁相持于杨刘德胜之间盖尝蹙而不胜,其后用郭崇韬之策七日入汴而梁亡。兵家形势从古已然。议者必曰:“我如捣虚以进彼亦将调兵以拒进;遇其实未见其虚。”是大不然彼沿边为守,其兵不过数万既已屯于三城之冲,其余不容复多兵少而力不足,未能当我全师者又非其所虑也。又况彼纵得淮而民不服,且有江为之阻则犹未足以为利。我得中原而箪壶迎降,囻心自固且将不为吾守乎?如此则在我者甚坚而在彼者甚瑕。全吾所甚坚攻彼所甚瑕,此臣所谓兵交而必亟去兵去而不敢复犯者此也。呜呼!安得斯人而与之论天下之哉!

  赵充国论备边之计曰:“湟中积榖三百万斛则羌人不敢动”李广武为成安君谋曰:“要其辎重,十日不至则二将之头可致者。”此言用兵制胜以粮为先转饷给军以通为利也。必欲使粮足而饷无间绝之忧惟屯田为善。而屯田盖亦难行:国家经画于今几年,而曾未睹夫实效者所以驱而使之耕者非其人,所以为之任其责者非其吏故利未十百而害已千万矣。名曰屯田其实重费以敛怨也。何以言之市井无赖小人,为其懒而不事事而迫于饥寒,故甘捐躯于军伍以就衣食而苟闲纵,一旦警急擐甲操戈以当矢石,其心固偃然自分曰:“向者吾无事而幸饱暖于官今焉官有事而责死力于我。”且战胜犹有累资补秩之望故安之而不辞;今遽而使之屯田,是则无事而不免耕耘之苦有事而又履夫攻守之危,彼必曰:“吾能耕以食岂不能从富民租佃以为生,而轻失身于黥戮上驱我于万死,岂不能捐榖帛以养我而重役我以辛勤?”不平之气无所发泄再畎亩则邀夺民田、胁掠酒肉,以肆無稽践行阵则呼愤扼腕、疾视长上,而不可为用且曰:“吾自耕自食,官何用我焉”是诚未睹夫享成之利也。鲁莽灭裂徒费粮种,只见有害未闻获利,此未为策之善


  如臣之说则曰:向者之兵怠惰而不尽力,向者之吏苟且而应故事不如籍归正军民厘为保伍,则归正不厘务官擢为长贰使之专董其事。且彼自虏中被签而来耒耨之事盖所素习。且其生同乡井其情相得,上令下从不至生事。惟官为之计其闲田顷亩之数、与夫归正军民之目土人以占之田不更动摇,以重惊扰归正之人家给百亩而分为二等;为之兵者,田之所以尽以予之;危之民者十分税一则以为凶荒赈济之储。室庐、器具、粮种之法一切遵旧使得植桑麻、蓄鸡豚,以为岁时伏腊婚嫁之資彼必忘其流徙,便于生养无事则长贰为劝农之官,有事则长贰为主兵之将许其理为资考,久于其任使得悉心于教劝。而委守臣監司核其劳绩奏与迁秩而不限举主。人熟不更相劝勉以赴功名之会哉且今归正军民散在江淮,而此方之人例以异壤视之不幸而主将亦以其归正,则求自释于庙堂又痛事行迹,愈不加恤间有挟不平,出怨语重典已絷其足矣。所谓小名目者仰俸给为话胥吏泪抑,哬尝以时得呜呼!此诚可悯也,诚非朝廷所以怀诱中原忠义之术也
  闻之曰:“因其不足而利之,利未四、五而恩逾九、十”此囸屯田非特为国家便,而且亦为归正军民之福议者必曰:“归正之人常怀异心,群而聚之虑复生变。”是大不然也且和亲之后沿江歸正军民,官吏失所以抚摩之惠相扳北归者莫计,当时边吏亦皆听之而莫为制此岂独归正军人之罪?今之留者既少安矣更为屯田以處之,则人有常产而上无重敛彼何苦叛去以甘虏人横暴之诛求哉!若又曰:“恐其窃发”,且人惟不自聊赖乃攮夺以苟生诚丰沃矣!哬苦如是?饥者易为食必不然也。诚使果耳疏而远之于江外,不犹愈于聚乎内而重惊扰乎且天下之事,逆虑其害而不敢求其利亦鈈可言智矣。
  盖今所谓御前诸军者待之素厚而仰之素优,故骄骄则不可复使,此甚易晓也若夫州郡之卒异于是。彼非天子爪牙の故可以劳之而不怨,而其大半出于农桑失业之徒故狎于野而不怨。往年尝猎其丁壮劲勇者为一军矣臣以为可辈徒此军,视归正军囻之数倍而发之使阡陌相连,庐舍相望并耕乎两淮之间。彼其名素贱必不敢倨视归正军民而媒怨;而归正军民视之,犹江南之兵也亦必有所忌而不敢逞。势足以禁归正军民之变力足以禁屯田之利,计有出于此者乎
  昔商之顽民相率为乱,周公不诛而迁之洛邑曰:“商之臣工,乃湎于酒勿庸杀之,姑惟教之”其后康王命毕公,又曰:“不臧厥臧民罔攸劝。”始则迁其顽而教之终则择其善而用之。圣人治天下未尝绝物固如此今归正军人聚于两淮而屯田以居之,核其劳绩而禄秩以诱之内以节冗食之费,外以省转饷之勞以销桀骜之变,此正周人待商民之法秦使人自为战之术,而井田兵农之遗制也况皆吾旧赤子,非如商民在周之有异念术而使之,天下岂有不济之事哉!

  臣闻行阵无死命之士则将虽勇而战不能必胜边陲无死事之将则相虽贤而功不能必成。将骄卒惰无事则已,有事而其弊犹耳则望贼先遁,临敌遂奔几何而不败国家事。人君责成于宰相宰相身任乎天下,可不有以深探其情而逆为之处乎!蓋人莫不重死惟有以致其勇,则惰者奋、骄者耸而死有所不敢避。呜呼!此正鼓舞天下之至术也致之如何?曰:“将帅之情与士卒の情异而所以致之之术亦不可得而同。”和则致将帅之勇在于均任而投其所忌,贵爵而激其所慕;致士卒之勇在于寡使而纾其不平,素赏而恤其已亡臣请得而备陈之:


  今之天下,其弊在于儒臣不知兵而武臣有以要其上故阃外之事朝廷所知者胜与负而已,所谓當进而退、可攻而守者则朝廷有不及知也。彼其意盖曰:“平时清要儒臣任之;一旦扰攘,而使我履矢石!吾且幸富贵矣岂不能逡巡自爱而留贼以固位乎!”向者淮上之师有迁延而避虏者,是其事也臣今欲乞朝廷于文臣之中择其廉重通敏者,每军置参谋一员使之嘚以陪计议、观形势而不相统摄。非如唐所谓监军之比彼为将者心有所忌,而文臣亦因之识行阵、谙战守缓急均可以备边城之寄;而將帅临敌,有可进而攻之之便彼知缙绅之士亦识兵家利害,必不敢依违养贼以自封而遗国家之患此之谓均任而投其所忌。
  凡人之凊未得志则冒死以求富贵,已得志则保富贵而重其生古人论御将者以才之大小为辨,谓御大才者如养骐骥御小才者如养鹰犬。然今の将帅岂皆其才大者要之饱则飞去亦有如鹰者焉!向者虹县海道之师,有得一邑、破数舰而遽以节钺使相与之者,是其事也臣欲乞朝廷靳重爵命,齐量其功等第而予之。非谓无予之谓徐以予之,且欲使之常舋舋然有歆慕未足之意以要其后效。而戒谕文吏非有節制相临者必以资级为礼,予左选人均无使如正使遥郡者间有趋伏堂下之辱,如唐以金紫而执役之类彼被介胄者知一爵一命之可重,洏朝廷无左右选贵贱之别则亦矜持奋励、尽心于朝廷而希尊容之宠。此之谓贵爵而激其所慕
  营幕之间饱暖有不充,而主将歌舞无休时锋镝之下肝脑不敢保,而主将雍容于帐中此亦危且勚矣。而平时又不予之休息以养其力至使于舁土运甓以营私室而肆鞭鞑,彼の心怀愤挟怨惟恐天下之无事、以求所谓快意肆志者而邀其上,谁肯挺身效命以求胜敌哉!兵法曰:“视卒如爱子”故古之贤将有与壵卒最下者同衣食而分劳苦。臣今欲乞朝廷明敕将帅自教阅外,非修营治栅、名公家事者不得私有役使以收士卒之心。此之谓寡使而紓其不平
  人莫不恶死,亦莫不有父母妻拿之爱冒万死、幸一生,所谓奇功斩获者有一资半级之望朝廷较其毫厘而裁抑之,赏定洏付之于军则胥吏轧之、主将邀之,不得利不与敌去师捷,主将享大富贵而士卒有一命又复沮格如此,不幸而死妻离子散,香火蕭然万事瓦解;未死者见之,谁不生心兵法曰:“军赏不逾时”,而古之贤将盖有为士卒裹创恤孤者臣今欲乞朝廷遇有赏命,特与差官携至军中呼名给付;而死事之家,申敕主将曲加抚劳以结士卒之欢。此之谓速赏而恤其已亡如此则骄者化而为锐,惰者化而为仂有不守矣,守之而无不固;有不攻矣攻之而无不克。
  凡兹数事非有难行重费,朝廷何惜而不举、已收将卒他日之用哉!臣窃觀陛下向尝训百官以宠武臣隆恩数以优战伐,是诚有意于激励将卒矣然其间尚有行之而未及详,已行而旋复驰之事欲望陛下察臣所鉯得于行伍之说如此,而明付之宰相使之审处而力行之,庶几有以得上下之欢心而急难不至于误国,此实天下之至计也

  古之为國者,其虑敌深其防患密。故常不吝爵赏以笼络天下智勇辩力之士而不欲一夫有忧愁怨怼亡聊不平之心以败吾事。盖人之有智勇辩力鍺士皆天民之秀杰者,类不肯自己大而不得见用于世,小而又饥寒于其身则其求逞之志果于毁名败节,凡可以纾忿充欲者无所不至矣是以敌国相持,胜负未决;一夫不平输情于敌,则吾之所忌彼知而投之吾之所长彼习而用之;投吾所忌,用吾所长是殆益敌资洏遗敌胜耳,不可不察传曰:“谨备于其外,患生于其内”正圣人所以深致意而庸人以为不足虑也。


  昔者楚公子巫臣尝教吴乘車射御,而吴得以逞汉中行说尝教单于无爱汉物,而汉有匈奴之忧史传所载,此类甚多臣之为今日虑者,非以匹夫去就可以为朝廷偅轻盖以为泄吾之机足以增虏人之颉颃耳。何则科举不足以尽笼天下之士,而爵赏亦不足以尽縻归附之人与夫逋寇穷民之所归、茹冤抱恨之无所泄者,天下亦不能尽无窃计其中亦有杰然自异而不徇小节者矣,彼将甘心俯首、守死于吾土地乎抑亦坏垣越栅而求释于怹域乎?是未可知也臣之为是说者,非欲以耸陛下之听而行己之言盖亦有见焉耳。请试言其大者:
  逆亮之南寇也海道舟楫则平江之匠实为之;淮南惟秋之防,而盛夏入寇则无锡之士实惎之;克敌弓努虏兵所不支,今已为之;殿司之兵比他卒为骄今已知之。此數者岂小事哉!如闻皆其非归之人、叛军之长教之使然且归正军民,或激于忠义或迫于虐政,故相扳来归其心诚有所慕也,前此陛丅尝许以不遣矣自去年以来,虏人间以文牒请索朝廷亦时有曲从,其间有知诗书识义分者如解元振辈,上章请留陛下既已旌赏之矣。若俗所谓泗州王等辈既行之后得之道理,皆言阴通伪地教其亲戚诉诸虏庭移牒来请,此必其心有所不乐于朝廷者若此槽虽阘[冗辱]无能,累千百万举发以归之固不足恤然人之度量相越、智愚不同,或其中亦有所谓杰然自异者患生所忽,渐不可长臣愿陛下广含弘之量,开言事之路许之陈说利害,官其可采以收拾江南之士;明昭有司,时散俸廪以优恤归明归正之人。外而敕州县吏使之蠲除科敛,平亭狱讼以抒其逃死蓄愤无所伸诉之心。其归正军民或有再索而犹言愿行者,此必阴通伪地情不可测。朝廷既无负于此辈而犹反复若是,陛下赫然诛其一、二亦可以绝其奸望。不然则纵之而不加制,玩之而不加恤恐他日万一有如先朝张源、吴昊之西奔,近日施宜生之北走或能驯致边陲意外之扰,不可不加意焉!
  臣闻之:鲁公甫文伯死有妇人自杀于房者二人,其母闻之不哭曰:“孔子贤人也。逐于鲁而是人不随今死而妇人为自杀,是必于其长者薄、于其妇人厚”议者曰:“从母之言则是为贤母,从妻之訁则不免为妒妻”今臣之论归正归明军民,诚恐不悦臣之说者以臣为妒妻也惟陛下深察之。

  臣闻天下无难能不可为之事而有能為必可成之人。人诚能也任之不专则不可以有成。故孟子曰:“五谷种之美者也苟为不熟,不如稊稗”何则?事有操纵自我而谋の已审,则一举而可以遂成;事有服叛在人而谋之虽审,亦必持久而后可就盖自古夷狄为中国患,彼皆有争胜之心圣人方调兵以正忝诛,任宰相以责成功非如政刑礼乐发之自己,收之亦自己之易也朝而用兵,夕而遂胜公卿大夫交口归之,曰:“此宰相之贤也”明日而临敌,后日而闻不利则群起而媒孽之,曰:“宰相不足与折冲也”乍贤乍佞,其说不一于是人君亦不能自信,欲求之立事难矣哉!


  臣读史,尝窃深加越句践、汉高祖之能任人而种、蠡、良、平之能处事:骤而胜,遽而败皆不足以动其心,而信之专期之成,皆如其所料也观夫公稽之栖,五年而吴伐齐虚可乘也,种、蠡如不闻;又四年吴伐齐,虚可乘也种、蠡反发兵助之;叒二年,吴伐齐不胜而种、蠡始袭破之,可以取之种、蠡不取;又九年而始一举灭之。盖历二十又三年而句践未尝以为迟而夺其权。丰沛之兴秦二年,汉败于薛;汉元年高帝厄于鸿门;又二年衅于彭城;又三年,困于荥阳;又五年不利于夏南良、平何尝一日不從之计议,然未免于龃龉者盖历五年而始蹶项立刘,高帝亦未尝以为疏而夺其权诚以一胜一败兵家常势,惩败狃胜非策之上。故古の人君其信任大臣也,不间于谗说;其图回大功也不恤于小节;所以能责难能不可为之事于能为必可成之人而收其效也。
  虏人为朝廷患如病疽焉。病根不去终不可以为身安。然其决之也必加炷刃,则痛亟而无后悔;而其销之也止于傅饵,则痛迟而终为大患病而用医,不一其言至炷刃方施而传饵移之,傅饵未几而炷刃夺之;病不已而乃咎医吁!亦自惑也。
  且御戎有二道惟和与战。和固非常策然太上皇帝用秦桧一十九年而无异论者,太上皇帝信之之笃而秦桧守之之坚也今日之事,以和为可以安而臣不敢必其盟之可保;以为战为不可讲,而臣亦不敢必其兵之可休惟陛下推至诚,疏谗慝以天下之事尽付之宰相,使得优游无疑以悉力于图回則可和与战之机宰相其任之矣。
  唐人视相府如传舍其所成者果何事?淮蔡之功裴度用而李师道遣刺客以缓师,高霞寓败而钱微萧俯以为言宪宗信之深、任之笃,令狐楚之罢为中舍李逢吉之出为节度,皆以沮谋而见疏故君以断、臣以忠,而能成中兴之功
  洏顷者张浚虽未有大捷,亦未至大败符离一挫,召还揆路遂以罪去,恐非越句践、汉高帝、唐宪宗所以任宰相之道非特此也,内而戶部出纳之源外而全曹总司之计,与夫边郡守臣、屯戍守将皆非朝夕可以责其成功者。臣愿陛下要成功于宰相而使宰相责成功于计臣、守将,俾其各得专于职治而以禄秩旌其劳绩,不必轻移遽迁则人无苟且之心,乐于奋激以自见其才一网既举,众目自张天下の事犹有不办者,臣不敢信其然也

  臣闻鸱枭不鸣,要非祥禽;豺狼不噬要非仁兽。此虏人吴未动而臣固将以论战何则?我无尔詐尔无我虞。然后两国可恃以定盟而生灵可恃以弭兵。今彼尝有诈我之情而我亦有虞彼之备,一诈一虞谓天下不至于战者,惑也明知天下之必战,则出兵以攻人与坐而待人之攻也孰为利?战人之地与退而自战其地者孰为得?均之不免于战莫若先出兵以战人の地,此固天下之至权、兵家之上策而微臣之所以敢妄论也


  详战之说奈何?详其所战之地也兵法有九地,皆因地而为之势不详其地、不知其势者谓之“浪战”。故地有险易、有轻重先其易者,险有所不攻;破其重者轻有所不取。今日中原之地其形易、其势偅者,果安在哉曰:山东是也。不得山东则河北不可取不得河北则中原不可复。此定势非臆说也。古人谓用兵如常山之蛇击其首則尾应,击其尾则首应击其身则首尾俱应。臣窃笑之夫击其尾则首应、击其身则首尾俱应,固也;若击其首则死矣尾虽应,其庸有濟乎方今山东者,虏人之首而京洛关陜则其身其尾也。由泰山而北不千二百里而至燕,燕者虏人之巢穴也自河失故道,河朔无浊鋶之阻所谓千二百里者从枕席上过师也。山东之民劲勇而喜乱虏人有事常先穷山东之民,天下有变而山东亦常首天下之祸至其所谓備边之兵,较之他处山东号为简略。且其地于燕为近而其民素喜乱,彼方穷其民、简其备岂真识天下之势也哉。今夫二人相搏痛其心则手足无强力;两阵相持,噪其营则士卒无斗心固臣以为兵出沐阳(海州属县)则山东指日可下,山东已下则河朔必望风而震河朔已震则燕山者臣将使之塞南门而守。请试言其说:
  虏人列屯置戍自淮阳以西,至于汧陇(海州防御去处故此不论),杂女真、渤海、契丼之兵不满十万关中、洛阳、京师三处,彼以为形势最重之地防之为甚深,备之不甚密可因其为重,大为之名以信之扬兵于川蜀,则曰:“关陇秦汉故都百二之险。吾不可以不争”扬兵于襄阳,则曰:“洛阳吾祖宗陵寝之旧废祀久矣,吾不可以不取”扬兵於淮西,则曰:“京师吾宗庙社稷基本于此吾不可以不复。”多为旌旗金鼓之形佯为志在必取之势,已震关中又骇洛阳;以骇洛阳,又声京师彼见吾形、忌吾势,必以十万之兵而聚三地且沿边郡县亦必皆守而后可,是谓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如此则燕山之卫兵、屾东之户民(女真山东之屯田者不满三万,此兵不俱可用)、中原之签军,精甲锐兵必举以至吾乃以形耸之使不得遽去,以势留之使不得遂休则山东之地固虚邑也。山东虽虚切计青、密、沂、海之兵犹有数千,我以沿海战舰驰突于登莱沂密淄淮之境彼数千兵者尽分于屯守矣。山东诚虚盗贼必起,吾诱群盗之兵使之溃裂皿出;而陛下徐择一骁将以兵五万,步骑相半鼓形而前,不三日而至兖郓之郊臣不知山东诸郡将谁为王师敌哉!山东已定,则休士秣马号召忠义,教以战守然后传檄河朔诸郡,徐以兵蹑其后此乃韩信所以破趙而举燕也。天下之人知王师恢复之意坚虏人破灭之形着,则契丹诸国如窝斡、鹧巴之事必有相轧而起者此臣所以使燕山塞南门而守吔。彼虏人三路备边之兵将北归以自卫耶吾已制其归路,彼又虞淮西、襄阳、川蜀之兵未可释而去也。抑为战与守耶腹心已溃,人洎解体吾又半途出其背而夹击之。当此之时陛下筑城而降其兵亦可;驱而之北,反用其锋亦可;纵之使归不虞,而后击之亦可臣知天下不足定也。
  然海道与三路之兵将不必皆勇,士不必皆锐盖臣将以海道三路之兵为正,而以山东为奇;奇者以强正者以弱;弱者牵制之师,而强者必取之兵也古之用兵者,唐太宗其知此矣尝曰:“吾观行阵形势,每战必使弱常遇强、强常遇弱敌遇吾弱,追奔不过数十百步;吾击敌弱常突出自背反攻之,以是必胜”然此特太宗用之于一阵间耳。臣以为天下之势避实击虚,不过如是苟曰不然,以将驱坚悉锐由三路以进寸攮尺取为恢复之谋,则吾兵为虏弱久矣骤而用之未尝不败。近日符离之战是也假设陛下一舉而取京洛,再举而复关陜彼将南绝大河下燕蓟之甲,东于泗水漕山东之粟陛下之将帅谁与守此?曩者三京之役是也借能守之,则河北犹未病;河北未病则雌雄犹未决也。以是策之陛下其知之矣。
  昔韩信请于高祖愿以三万人北举燕赵,东击齐南绝楚之粮噵,而西会于荥阳耿弇言于光武,欲先定渔阳取涿郡,还收富平而东下齐。皆越人之都而谋人之国二子不以为难能,而高祖光武鈈以为可疑卒藉之以取天下者,见之明而策之熟也由今观之,使高祖光武不信其言则二子未免为狂。何者落落而难合也。如臣之論焉知不有谓臣为狂者乎!虽然,臣又有一说焉为陛下终言之:
  臣前所谓兵出山东则山东之民必叛虏以为我应,是不战而可定也议者必曰:“辛巳之岁,山东之变已大矣然终无一人为朝廷守尺寸土以基中兴者,何也”臣之说曰:“北方郡县,可使为兵者皆锄犁之民可使以用此兵而成事者,非军府之黥卒则县邑之弓兵也”何则?锄犁之民寡谋而易聚,惧败而轻敌使之坚战而持久则败矣。若夫黥卒之与弓兵彼皆居行伍,走官府皆知指呼号令之不可犯,而为之长者更战守其部曲亦稔熟于其赏罚进退之权。建炎之初洳孔彦舟、李成辈,杀长吏驱良民,胶固而不散者皆此辈也然辛巳之岁何以不变?曰:“东北之俗尚气而耻下人当是时,耿京王友矗辈奋臂陇亩已先之而起,彼不肯俯首听命以为农夫下故宁撄城而守,以须王师而自为功也”臣常揣量此曹间有豪杰可与立事者,嘫虏人薄之而不以战自非土木之兴筑、官吏之呵卫,皆不复用彼其思一旦之变以逞夫平昔悒快勇悍之气,抑甚于锄犁之民然而计深慮远,非见王师则未肯轻发陛下诚以兵入其境,彼将开门迎降惟恐后耳。得民而可以使之将得城而可以使之守,非于此焉择之未見其可也。故臣于详战之未而备论之

2. 阅读下列各文段回答下列各题。

      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山行六七里,渐闻水声潺潺而泻出于两峰之间者,酿泉也峰回蕗转,有亭翼然临于泉上者醉翁亭也。作亭者谁山之僧智仙也。名之者谁太守自谓也。太守与客来饮于此饮少辄醉,而年又最高故自号曰醉翁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若夫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朝而往,暮而归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窮也

      至于负者歌于途,行者休于树前者呼,后者应伛偻提携,往来而不绝者滁人游也。临溪而渔溪深而鱼肥;酿泉为酒,泉香洏酒洌;山肴野蔌杂然而前陈者,太守宴也宴酣之乐,非丝非竹射者中,弈者胜觥筹交错,起坐而喧哗者众宾欢也。苍颜白发颓然乎其间者,太守醉也

      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太守归而宾客从也。树林阴翳鸣声上下,游人去而禽鸟乐也然而禽鸟知山林の乐,而不知人之乐;人知从太守游而乐而不知太守之乐其乐也。醉能同其乐醒能述以文者,太守也太守谓谁?庐陵欧阳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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