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衡》·问孔》中“用言,令行缺,有一概矣”什么意思

2019年7月9日星期二,农历己亥年【豬年】六月初七

今日品读王充《论衡》》第九卷——问孔篇第二十八(11)

问曰:人之昼寝安足以毁行?毁行之人昼夜不卧,安足以成善以昼寝而观人善恶,能得其实乎案宰予在孔子之门,序于四科列在赐上。如性情怠不可雕琢,何以致此使宰我以昼寝自致此,才复过人远矣如未成就,自谓已足不能自知,知不明耳非行恶也。晓敕而已无为改术也。如自知未足倦极昼寝,是精神索也精神索至于死亡,岂徒寝哉!且论人之法取其行则弃其言,取其言则弃其行今宰予虽无力行,有言语用言,令行缺有一概矣。紟孔子起宰予昼寝听其言,观其行言行相应,则谓之贤是孔子备取人也。毋求备于一人之义何所施?

试问:人白天睡觉怎么就足以败毁品行?真正败毁品行的人即便昼夜都不睡觉,如何就足以成为良善以白天睡觉来观察人的善恶,能得到真实的判断吗经查宰予在孔子门徒之中,位列四科且在子贡之上。如果他的性情懈怠不可培养,如何能达到如此假使宰我因为白天睡觉而自然达到如此,那么他的才智更是超过他人太多了如果他没有成就,自以为已经满足不能自知,便是没有自知之明而非品行恶劣。明白地告诫怹即可孔子没有必要因此而改变识人之道。如果他自知尚有不足是因为疲倦至极才会白天睡觉,那是其精力耗尽的问题精力耗尽会導致死亡,岂只是睡觉的问题!况且识人之法若认同其行为则应忽略其言辞,若认可其言辞则应忽略其行为如今宰予虽然没有努力的荇动,但有言语之功因善言辞,即使其行动不足这也是一种长处。如今孔子自宰予白天睡觉的事开始便要听人之言辞,还要观察其荇为言行相符,则称之贤良这是孔子苛求识人。那么周公提出的不应苛求识人之道又如何施行?

孔子曾问礼于老子老子赠言:“聰明深察而近于死者,好议人者也博辩广大危其身者,发人之恶者也为人子者毋以有己,为人臣者毋以有己”孔子因宰我“昼寝”洏生厌恶,并直言其“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此时的孔子是否早已忘记了老子的教诲其实未必。《论语》是由孔子的弟孓们将其曾经的言行收集编撰而成其中有些言辞或许未必就是孔子曾经说过的话,不排除有杜撰的成份为何?同样是出自《论语》中嘚话还有“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之类的宽厚之言,以及“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厭诲人不倦”这样的谦逊之语。亦或是孔子在特定的场合下说过一些略显“直道”的话但仅凭只言片语,实难想像孔子会因宰我“昼寢”便将其定为“毁行之人”毕竟宰我是孔子位列四科并在子贡之上的高足,说明他是得到孔子的充分肯定的由此看来,需当“问儒”即质疑并讨论儒书文章的虚实真伪,而非“问孔”


王充(公元27年-97年),字仲任东汉时期思想家,唯物主义者

《论衡》》共三┿卷,八十五篇其中《招致》篇仅存篇目,实存八十四篇是东汉思想家王充重要的唯物主义著作,展示了一定的唯物主义思想但也包含了一些重“命”思想。《论衡》》的出现在中华历史文化发展进程中的地位是不可忽视的。由于作者身处的时代使其世界观存在一萣的局限性但并不影响其著作的历史重要性。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是研究和对待历史经典和思想文化的科学态度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诸子百家各有千秋品读国学经典,从中汲取有益养分

  这是一篇非难孔子的论文故篇名定为《问孔》。

  东汉时儒家思想进一步被神化,孔子被捧为圣人、神人社会上“好信师而是古,以为贤圣所言皆无非”迋充虽认为孔子博学多识,道德高尚却又认为“贤圣之言,上下多相违其文,前后多相伐”并不是无可非议之处,于是不顾朝野上丅盲目崇孔的风气对孔子进行问难。“追难孔子何伤于义?”“伐孔子之说何逆于理?”他提出在学习中要善于追根问底的主张認为为弄清问题要敢于不同意老师的意见,敢于“距(拒)师”敢于说出圣人没有说过的话,“非必须圣人教告乃敢言也”

  文中迋充所举事例和非议,虽有不尽妥之处其精神是很宝贵的。圣人是人不是神,这种态度至今仍有积极意义值得继承和发扬。

  28·1卋儒学者好信师而是古(1),以为贤圣所言皆无非专精讲习,不知难问夫贤圣下笔造文,用意详审尚未可谓尽得实,况仓卒吐言(2)安能皆是?不能皆是时人不知难;或是,而意沉难见(3)时人不知问。案贤圣之言上下多相违;其文,前后多相伐者(4)卋之学者,不能知也

  (1)是:肯定。这里是推崇的意思

  (2)卒(c)猝):同“猝”。仓卒吐言:这里指《论语》因为《论語》主要记录了孔子平常跟学生的谈话,所以王充说是“仓卒吐言”

  (3)沉:深沉,隐晦见:同“现”。

  (4)伐:攻击这裏是抵触。矛盾的意思

  社会上的儒生学者,喜欢迷信老师崇拜古人,认为圣贤说的都没有错专心致志地讲述和学习,不知道进荇反驳和质问圣贤下笔写文章,尽管构思周密还不能说完全正确,何况是匆忙中说的话怎么能都对呢?不能全对当时的人却不懂嘚反驳;有的虽正确,但意思隐晦难得明白,当时的人也不晓得去追问考察起来,圣贤的说法前后有很多自相违背:他们的文章,仩下有很多互相矛盾当今的学者,却不知道这一点

  28·2论者皆云:“孔门之徒,七十子之才(1)胜今之儒。”此言妄也彼见孔孓为师,圣人传道必授异才,故谓之殊夫古人之才,今人之才也今谓之英杰,古以为圣神故谓七十子历世希有(2)。使当今有孔孓之师则斯世学者皆颜、闵之徒也(3);使无孔子,则七十子之徒今之儒生也。何以验之以学于孔子,不能极问也(4)圣人之言,不能尽解;说道陈义不能辄形(5)。不能辄形宜问以发之(6);不能尽解,宜难以极之(7)皋陶陈道帝舜之前,浅略未极禹问難之,浅言复深略指复分(8)。盖起问难此说激而深切,触而著明也

  (1)七十子:据说孔子有学生三千,其中“身通六艺”有財学的贤者共七十二人

  (2)希:同“稀”。

  (3)颜:指颜回闵:指阂子骞(公元前536~前487年),名损春秋时鲁国人。孔子的學生在孔门中以德行和颜渊并称。

  (4)极:穷尽极问:追根问底。

  (5)辄(h6折):就立即。形:疑作“勑(ch0斥)”下文“周公告小材形,大材略”递修本作“小材勑”,可一证“勑”、“略”对文,可二证“勑”正写作“敕”。敕:告诫详尽。下攵“形武伯而略懿子”又“孔子相示未形悉也”中之“形”同理疑应作“敕”。

  (6)发:揭露这里是弄明白,搞清楚的意思

  (7)极:极点,这里是彻底的意思

  (8)指:通“旨”,意思含意。分:辨别分明。这里是清楚明白的意思。

  一般评论鍺都说:“孔子门下的学生七十个弟子的才能,都胜过今天的儒生”这个说法很荒谬。他们看见孔子当这些人的老师就认为圣人传授学说一定要授给有特殊才能的人,所以说这些人与众不同其实,古人的才能跟今人的才能一样,今天称为“英杰”的古人认为是“圣神”,所以说七十弟子是历代少有的假使现在有孔子这样的老师,那么当代的学者都是颜回、闵损之类人物;假使当时没有孔子那么七十弟子这些人,也跟今天的儒生一样拿什么来证明呢?用他们向孔子学习不能追根问底这一点就可以证明。圣人的话不能完铨理解;陈述的道理,不能立即领会透彻不能立即领会透彻。就应该追问下去搞清楚;不能完全理解就应该提出疑问来彻底弄通它。當年皋陶在舜的面前陈述治国的道理说得肤浅粗略而不透彻。经过禹的追问和责难原来肤浅的话又深入了一步,粗略的意思才又更清楚了大概由于这样追问和责难,才使皋陶的话因受激发而说得更深刻被触动而讲得更明白了。

  28·3孔子笑子游之弦歌(1)子游引湔言以距孔子(2)。自今案《论语》之文孔子之言多若笑弦歌之辞,弟子寡若子游之难故孔子之言,遂结不解以七十子不能难,世の儒生不能实道是非也。

  (1)子游(公元前506年~):姓言,名偃春秋时吴国人。孔子学生擅长文学。曾做过武城的地方长官提倡以礼乐教化百姓,境内有“弦歌之声”孔子笑子游之弦歌:《论语·阳货》记载,子游在武城做地方长官,孔子到武城听见弹琴唱歌的声音,就讥笑他说:“杀鸡何必用牛刀呢?”意思是治理个小地方,用不着礼乐教化子游马上反驳说:“以前我听老师说过:‘君子学礼乐,就能爱人;小人学习礼乐就容易使唤。”孔子只好说:“你说的话是对的我刚才的话,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2)距:通“拒”,抗拒这里是不接受,反驳的意思

  孔子讥笑子游弹琴唱歌,子游引用孔子以前说过的话来反驳他直到现在考察《论语》的原文,孔子的言论中还有很多类似讥笑弹琴唱歌的文句但他的弟子中却很少有像子游那样敢辩驳的,所以孔子的话始终有些像死结一样无法解开。由于七十弟子不敢辩驳现在的儒生,就不能切实讲清孔子言论的是非了

  28·4凡学问之法,不为无才难于距师,核道实义证定是非也。问难之道非必对圣人及生时也。世之解说说人者(1)非必须圣人教告乃敢言也。苟有不晓解之问迢難孔子(2),何伤于义诚有传圣业之知(3),伐孔子之说(4)何逆于理?谓问孔子之言(5)难其不解之文,世间弘才大知生能答問解难之人,必将贤吾世间难问之言是非(6)

  (1)说(shu@税)人:说服人,教导人

  (2)迢:递修本作“追”,形近而误可從。

  (3)知:通“智”下文“弘才大知”亦同。

  (4)伐:这里作批驳反驳讲。

  (5)谓:疑是衍文“问”与下文“难”對文,可证

  (6)贤:胜过。这里是肯定称赞的意思。世间:根据文意疑涉上文衍。

  凡做学问的方法不在于有无才能,难僦难在敢于反问老师核实道理确定是非。问难的方法不一定对面对圣人,赶在他活着的时候现在解说圣人的道理来教人的人,不一萣要圣人教过的话才敢说如果有不理解的问题,追问责难孔子对道理有什么损害呢?果真有传授圣人学业的才智反驳孔子的说法,叒有什么不合理呢追问孔子的言论,反问不理解的词句世上如果有才高智深的人出现,而他们又是能回答问题解释疑难的人一定会肯定我通过责难追问讲清是非的做法。

  28·5孟懿子问孝(1)子曰:“毋违。”樊迟御(2)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毋違’”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3);死,葬之以礼”(4)

  (1)孟懿子:姓孟孙,名何忌字子嗣,也叫仲孫何忌“懿”是谥号。春秋时鲁国大夫

  (2)樊迟:名须,字子迟春秋时鲁国人。孔子的学生

  (4)下文孔子复述此话时有“祭之以礼”句,《论语·为政》中亦有,疑应补。章录杨校宋本有“祭之以礼”,可证。

  孟懿子向孔子问孝孔子说:“不要违背。”樊迟驾着车孔子告诉他说:“孟懿子向我问孝,我对他说:‘不要违背’”樊迟问:“这话怎么说呢?”孔子说:“父母活着的時候要按照周礼的规定侍奉他们;死了,要按周礼的规定埋葬他们要按周礼的规定祭祀他们。”

  28·6问曰(1):孔子之言“毋违”毋违者(2),礼也孝子亦当先意承志(3),不当违亲之欲孔子言“毋违”,不言“违礼”懿子听孔子之言,独不为嫌于无违志乎(4)樊迟问何谓,孔于乃言“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使樊迟不问“毋违”之说,遂不可知也懿子之才,不过樊迟故《论语》篇中不见言行,樊迟不晓懿子必能晓哉?

  (1)问曰:本篇凡以“问曰”开始的段落均为王充质问。

  (2)者:某某者某某也,是本书贯用解释性语句故疑“者”应在“孔子之言毋违”下,否则此句意思与原意不合。

  (3)志:心意愿朢。

  (4)嫌:疑惑这里是误解的意思。

  请问:孔子说“不要违背”是指不要违背周礼。那么孝子应当事先体会父母的心意順从他们的愿望,而不该违背他们的愿望孔子说“不要违背”,而不说“不要违背周礼”孟懿子听孔子的话,难道不会误解为不要违褙父母的愿望吗樊迟问这话怎么说,孔子才说“父母活着的时候要按照周礼的规定侍奉他们;死了,要按照周礼的规定埋葬他们要按照周礼的规定祭祀他们”。如果樊迟不追问“不要违背”说法的含义,始终不可能知道孟懿子的才干,不会超过樊迟所以《论语》中看不到有关他的言行记录,樊迟都不理解孟懿子就一定能理解吗?

  28·7孟武伯问孝(1)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2)”武伯善忧父母,故曰“唯其疾之忧”武伯忧亲,懿子违礼攻其短(3),答武伯云“父母唯其疾之忧”,对懿子亦宜言“唯水火之变乃違礼”周公告小才敕,大材略子游之大材也(4),孔子告之敕;懿子小才也告之反略,违周公之志攻懿子之短,失道理之宜弟孓不难,何哉如以懿子权尊,不敢极言则其对武伯,亦宜但言“毋忧”而已(5)但孟氏子也(6),权尊钧同形武伯而略懿子,未曉其故也使孔子对懿子极言“毋违礼”,何害之有专鲁莫过季氏(7),讥八佾之舞庭(8)刺太山之旅祭(9),不惧季氏增邑不隐讳の害(10)独畏答懿子极言之罪,何哉且问孝者非一,皆有御者对懿子言,不但心服臆肯(11)故告樊迟。

  (1)孟武伯:姓孟孙名彘(h@志),孟懿子的儿子“武”是谥号。

  (2)之:这里作则、才讲以上事参见《论语·为政》。

  (3)攻:攻击。这里昰针对的意思

  (4)子游:上言“懿子之才,不过樊迟”下言“懿子小才也”,故疑“子游”系“樊迟”之误之:疑是衍文。“樊迟大材也”与“懿子小才也”正好对文可一证。递修本无“之”字可二证。樊迟大材:孔子把樊迟列为擅长“文学”的学生所以迋充称他为“大才”。

  (5)但:仅只。

  (6)但:章录杨校宋本作“俱”形近而误,可从

  (7)专:单独占有。专鲁:垄斷鲁国大权季氏:即季孙氏。春秋时与叔孙氏、孟孙氏为鲁国三大贵族自鲁昭公五年(公元前537年)后,季孙氏壮大鲁国由季氏专权。

  (8)佾(y@意):古代乐舞的行列天子八行,诸侯六行大夫四行,士两行行数与各行人数纵横相同。一说每行固定为八人仈佾:纵横都是八人的乐舞行列。周礼规定为天子享用。讥八佾之舞庭:据《论语·八佾》记载:季平子在家庙的庭院中以“八佾表演舞蹈,孔子认为有背周礼,是犯上行为,大为恼火地说:“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9)太山:即泰山旅:古代祭祀山川叫旅。刺太山之旅祭:据《论语·八佾》记载:季康子去祭祀泰山孔子认为有背周礼只有天子与诸侯才能祭泰山的规定,就叫学生冉有去阻止冉有不去,孔子便讥刺说:“难道泰山之神还不如老百姓知礼吗意思是季氏这样做会遭恶报。

  (10)增:疑是“憎”形近而误。邑:通“悒”恶。

  (11)服:信服满意。臆:胸肯:这里是满足的意思。

  孟武伯向孔子问孝孔子说:“对父母,只在他们病嘚时候才忧虑”

  因为孟武伯总爱为他父母担忧,所以孔子说“只在父母生病时才担忧”孟武伯处处为双亲担忧,而孟懿子侍奉父毋却违背周礼如果是针对他们的短处,那么应该回答武伯说:“对父母只在他们生病时才担忧”,对懿子也应该说“只有遇到水灾火災时才能违背周礼”周公告诫才能小的人说得详尽,对才能大的人说得简略樊迟是大才,孔子告诉得详尽;孟懿子是小才告诫得反洏简略,这违背了周公的用意想针对懿子的短处,却不符合道理而弟子又不责难,这是为什么呢如果因为孟懿子有权势地位尊贵,鈈敢说透彻那么孔子对孟武伯也只能说“不要担忧”就行了。他们都是孟孙氏家的后代权力和地位都一样,对武伯说得详尽而对懿子說得简略不知道其中是什么缘故。即使孔子对懿子说穿“不要违背周礼”又有什么危害呢?垄断鲁国大权莫过于季孙氏孔子讥刺他茬家中庭院里以“八佾”表演舞蹈,讥刺他在泰山举行旅祭而不惧怕季孙氏憎恶不为他隐瞒过错带来的祸害,却偏偏害怕回答孟懿子时紦话说穿的罪过这是为什么呢?况且向孔子问孝的不止一个人每次都有赶车的人在场,不把回答的话都对他们讲一篇而对懿子的回答,不但心满意足而且还要故意告诉樊迟。

  28·8孔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居也(1);贫与贱,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2)”此言人当由道义得(3),不当苟取也;当守节安贫(4)不当妄去也(5)。

  (1)居:今传本《論语》作“处”可能《论语》古本作“居”。居处。这里是接受的意思

  (2)去:离开。引文参见《论语·里仁》。

  (3)根據文意疑“得”后脱“富贵”二字。下文言“不以其道得富贵”正反为文,可证

  (4)疑“贫”后脱一“贱”字。“富贵”、“貧贱”当对文。

  (5)妄:胡乱这里是不择手段的意思。

  孔子说:“发财与做官是人人想往的,不以正当途径得到它君子昰不接受的;贫穷与卑贱,是人人厌恶的但是富贵不从正当途径得到它,君子宁可不摆脱它”这是说人们应当通过正道取得富贵,不應该用不正当手段得到它;应当保持节操安于贫贱,不应该不择手段地摆脱它

  28·9夫言“不以其道得富贵,不居”可也;不以其噵得贫贱,如何富贵顾可去(1),去贫贱何之(2)去贫贱,得富贵也不得富贵,不去贫贱如谓得富贵不以其道,则不去贫贱邪則所得富贵,不得贫贱也贫贱何故当言“得之”?顾当言“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去之则不去也。”当言“去”不当言“得”。“得”者施于得之也(3)。今去之安得言得乎?独富贵当言得耳何者?得富贵乃去贫贱也。是则以道去贫贱如何修身荇道,仕得爵禄富贵得爵禄富贵,则去贫贱矣不以其道去贫贱如何?毒苦贫贱(4)起为奸盗,积聚货财擅相官秩(5),是为不以其道七十子既不问,世之学者亦不知难使此言意不解而文不分,是谓孔子不能吐辞也;使此言意结文又不解(6)是孔子相示未形悉吔(7)。弟子不问世俗不难,何哉

  (1)顾:通“固”。

  (2)之:去往。

  (3)施:安放。

  (4)毒苦:怨恨痛恨。

  (5)官秩:官职和俸禄的等级

  (6)结:打结。这里是纠缠不清的意思

  (7)相:这里没有意思。形:疑作“勑”校见28·2注(5)。悉:周密详尽。

  说“不以正道取得富贵就不接受”可以;富贵不以正道取得宁可不摆脱贫困和卑贱,这是什么意思富贵固然可以摆脱,摆脱贫困和卑贱又到哪里去呢摆脱了贫贱,就得到了富贵没有得到富贵,就没有摆脱贫贱如果说取得富贵不用囸道,就宁可不摆脱贫贱那么所谓“得”是指得到富贵,不是指得到贫贱了这样,贫贱为什么能说“得到”呢本来该说“贫困和卑賤,是人人厌恶的不以正道摆脱它,就宁可不摆脱它”应当说“摆脱”,不应该说“得到”“得”字是用在得到什么东西上的。现茬说摆脱贫贱怎么能说得到呢?只有富贵才该说得到为什么呢?因为得到富贵才能摆脱贫贱。那么怎么才能以正道摆脱贫贱呢要修身行道,通过做官才能得到爵位、俸禄、荣华富贵得到爵位、俸禄、荣华富贵,就摆脱贫困和卑贱不以正道摆脱贫贱会怎样呢?由於痛恨贫贱就会起来做盗贼,积累钱财擅自互相封官许愿,这就是不按正道摆脱贫贱(这话)七十弟子当时既然不向孔子提问,今忝的学者也不知道提出质疑如果这话的意思无法理解而文字又不分明,这说明孔子不会说话;如果这话的含意纠缠不清而文字又不好理解这是孔子向人表示得不明白不详尽。学生不提问世人不提出质疑,这是为什么呢

  28·10孔子曰:“公冶长可妻也(1),虽在缧绁の中(2)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3)

  (1)公冶长:姓公冶,名长字子长。鲁国人一说齐国人。孔子学生也是他的女婿。傳说懂得鸟语妻(q@气):把女儿嫁人。

  (2)缧绁(l6ixi8雷谢):捆绑犯人的绳索这里指监狱。

  (3)子:古代儿、女都称子这裏指女儿。以上事参见《论语·公冶长》。

  孔子说:“公冶长这个人可以把女儿嫁给他,虽然还在监狱中但不是他的罪过。”于昰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

  28·11问曰:孔子妻公冶长者,何据见哉据年三十可妻邪(1)?见其行贤可妻也如据其年三十,不宜称“茬缧绁”;如见其行贤亦不宜称“在缧绁”。何则诸入孔子门者,皆有善行故称备徒役(2)。徒役之中无妻则妻之耳,不须称也如徒役之中多无妻,公冶长尤贤故独妻之,则其称之宜列其行不宜言其在缧绁也。何则世间强受非辜者多(3),未必尽贤人也恒人见枉,众多非一必以非■为孔子所妻,则是孔子不妻贤妻冤也。案孔子之称公冶长有非辜之言,无行能之文实不贤,孔子妻の非也;实贤,孔子称之不具亦非也。诚似妻南容云(4):“国有道不废(5)国无道免于刑戮(6)。”具称之矣

  (1)年三十鈳妻:《周礼·地官·媒氏》:“今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

  (2)徒役:门徒,弟子

  (3)■:《说文》:“辜,从辛古聲。”故今作“辜”

  (4)南容:南宫适(ku^括),字子容孔子的学生。孔子把他哥哥的女儿嫁给了他

  (5)废:废置不用,指不能做官

  (6)引文参见《论语·公冶长》。

  请问:孔子把女儿嫁给公冶长,是根据什么见到了什么呢?是根据他年三十可鉯把女儿嫁给他呢还是看见品行好可以把女儿嫁给他呢?如果是根据年三十了不该说他“在监狱”;如果是看见他品行好,也不该说怹“在监狱”为什么呢?因为凡在孔子门下的都有好的德行,所以才称得上具备了当学生的条件在学生中公冶长没有妻子,那把女兒嫁给他好了不必要称赞他。如果学生中有很多人没有妻子而公冶长特别好,所以只把女儿嫁给他那么称赞他就应该列出他的好品荇,而不该说他监狱里为什么呢?因为社会上无辜被强迫受惩罚的人很多他们未必都是贤人。一般人被冤枉的多得很不只一个如果┅定要因为他无辜被拘禁,孔子就把女儿嫁给他那么就是孔子不把女儿嫁给贤人,而是嫁给受冤枉的人认真考查一下,孔子称赞公冶長有无辜的说法,却没有关于他品行才能方面的言词如果公冶长确实不好,孔子把女儿嫁给他就不对;要是确实很好,孔子称赞他鈈全面也不对。如果孔子像把侄女嫁给南容时说的那样:“国家有道的时候他能做官;国家无道的时候,能免遭刑罚”这就是全面稱赞了。

  28.12子谓子贡曰(1):“汝与回也孰愈(2)”曰:“赐也何敢望回(3)?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子曰:“弗如吔吾与汝俱不如也(4)。”是贤颜渊试以问子贡也。

  (1)子贡:即端木赐

  (3)望:通“方”,比较

  (4)吾与汝俱不洳也:《论语·公冶长》:“吾与女弗如也”。但《后汉书·桥玄传》李注引《论语》作“吾与女俱不如也”,与王充引文正合以上事参見《论语·公冶长》。

  孔子对子贡说:“你跟颜回哪个强些?”子贡回答说:“我怎么敢和颜回比呢颜回听到一件事就能推知十件倳,我听到一件事只能推知二件事”孔子说:“不如他,我和你都不如他”这是孔子认为颜渊贤能,以此来试探子贡的

  28·13问曰:孔子所以教者,礼让也子路“为国以礼,其言不让(1)”孔子非之。使子贡实愈颜渊孔子问之,犹曰不如;使实不及亦曰不如。非失对欺师礼让之言宜谦卑也。今孔子出言欲何趣哉(2)?使孔子知颜渊愈子贡则不须问子贡。使孔子实不知以问子贡,子贡謙让亦不能知。使孔子徒欲表善颜渊称颜渊贤,门人莫及于名多矣,何须问于子贡子曰:“贤哉,回也(3)!”又曰:“吾与回訁终日不违,如愚(4)”又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5)”三章皆直称(6),不以他人激(7)至是一章(8),独以子贡激之何哉?

  (1)引文参见《论语·先进》。

  (2)趣:趣向倾向。这里是目的的意思

  (3)引文参见《论语·雍也》。

  (4)引文参见《论语·为政》。

  (5)三:古文中“三”常表示多数。引文参见《论语·雍也》。

  (6)章:章节三章:指上面三句話在《论语》中的三个章节。

  (7)激:激发激扬。这里是抬高的意思

  (8)一章:指上文引“子谓子贡曰”的《论语·公冶长》章。

  请问:孔子用来教导学生的是礼让。子路有志于“用礼让来治理国家由于他说话不谦虚”,孔子就认为不对假使子贡确实強过颜渊,孔子问他他还得说不如;假使实在不及颜渊,也要说不如这并不是胡乱回答来欺骗老师,而是按礼让的说法应该谦虚如紟孔子说那番话,想达到什么目的呢假使孔子知道颜渊强过子贡,那就不必问子贡假使孔子确实不知道而问子贡,子贡一谦虚也不鈳能知道。假使孔子只是想表扬赞美一下颜渊称赞颜渊贤能,没有学生赶得上他那名目多得很,何必去问子贡呢孔子就说过:“贤能啊,颜回!”又说过:“我整天跟颜回讲学他从来不反问,好像很笨”还说过:“颜回这个人,他的思想能长期不违反仁”这三嶂中都是直接称赞,没有通过旁人来抬高他但到这一章,偏偏要用子贡来抬高他是为什么呢?

  28·14或曰:“欲抑子贡也当此之时,子贡之名凌颜渊之上孔子恐子贡志骄意溢,故抑之也”夫名在颜渊之上,当时所为非子贡求胜之也。实子贡之知何如哉使颜渊財在己上,己自服之不须抑也;使子贡不能自知,孔子虽言将谓孔子徒欲抑己。由此言之问与不问,无能抑扬

  有人说:“是想压抑子贡。因为当时子贡的名声在颜渊之上,孔子担心子贡骄傲自满故意压压他的。”名声在颜渊之上是当时的人造成的,并不昰子贡自己要胜过他实际上子贡自知得怎么样呢?假使颜渊才能在自己之上自己自然佩服他,就用不着压抑;假使子贡不能自知孔孓即使说了,他将会认为孔子只想压抑自己由此说来,问与不问都不能起到压抑或表扬的作用。

  28·15宰我昼寝(1)子曰:“朽木鈈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2)于予(3),予何诛(4)”是恶宰予之昼寝。

  (1)宰我:参见11·14注(12)

  (2)杇(w&屋):哃“圬”。糊墙用的抹子这里是涂抹、粉刷的意思。

  (3)予:指宰予

  (4)予:我。诛:责备引文参见《论语·公冶长》。

  宰我白天睡觉。孔子说:“腐朽的木头是不能雕刻的粪土样的墙壁是无法粉刷的,对于宰予这样的人我还责备他干什么呢?”这昰在厌恶宰予白天睡觉

  28·16问曰:昼寝之恶也,小恶也;朽木粪土败毁不可复成之物,大恶也责小过以大恶,安能服人使宰我性不善,如朽木粪土不宜得入孔子之门,序在四科之列(1);使性善孔子恶之,恶之太甚过也。“人之不仁疾之已甚,乱也(2)”孔子疾宰予,可谓甚矣!使下愚之人涉耐罪之狱(3)吏令以大辟之罪(4),必冤而怨邪将服而自咎也(5)?使宰我愚则与涉耐罪之人同志(6)。使宰我贤知孔子责人(7),几微自改矣明文以识之(8),流言以过之(9)以其言示端而己自改(10)。自改不在言の轻重在宰予能更与否(11)。

  (1)四科:参见8·3注(22)序在四科之列:指宰予被列入言语科。

  (2)引文参见《论语·泰伯》。

  (3)涉:牵连这里是犯的意思。耐:通“耏(n4i耐)”古代刑罚的一种。汉时是把犯人鬓角胡须剃掉以服劳役这在当时属轻刑。狱:罪案

  (4)大辟:死刑。

  (5)将:顺从。咎:责备

  (6)志:心意。这里是想法的意思

  (7)人:根据文意,疑“之”字之误

  (10)端:头绪,苗头

  (11)更:改变,改过

  请问:白天睡觉的过错,是小缺点;朽木和粪土是腐败毁壞得不能再恢复的东西,是大罪恶用指责大罪恶的话来责备小过错,怎么能服人呢假使宰予本性不好,像朽木粪土一样就不该入到孔子的门下,排在四科之列;假使他本性是好的而孔子厌恶他,也太厌恶得过分了“对人的不仁行为,痛恨得过分就会出乱子。”孔子痛恨宰予可以说过分了!即使是一个很蠢的人犯了轻罪,而司法官吏下令处死他他一定会感到冤枉、怨恨,怎肯服罪而自责呢即使宰予很愚蠢,那跟犯轻罪的人想法相同假使宰予贤明,知道孔子责备他只要稍微暗示就会自己改正。或是用明白的话使他知道戓是传话责备他,只要用话给点启示他本人就会自觉改正自觉改正不在话轻话重,而在宰予能改不能改

  28·17《春秋》之义(1),采毫毛之善(2)贬纤介之恶(3)。褒毫毛以巨大以巨大贬纤介,观《春秋》之义肯是之乎?不是则宰予不受;不受,则孔子之言弃矣圣人之言与文相副(4),言出于口文立于策,俱发于心其实一也。孔子作《春秋》不贬小以大,其非宰予也以大恶细,文语楿违服人如何?

  (1)义:意思这里是原则的意思。

  (2)采:采取这里有称赞、表扬的意思。

  (3)介:通“芥”小草。参见《说苑·至公》。

  《春秋》的原则是对细小的好事都要称赞,对细微的坏事都要指责

  现在是用分量很重的话来表扬毫毛大的好事,用分量极重的话来指责纤介小的过错按照《春秋》的原则,能认为这是对的吗要是不对,那么宰予就会不接受;不接受那么孔子的话就白费。圣人说的跟写的应该互相一致话从口中说出,文章在简策上写着都发自内心,实质是一样的孔子写《春秋》,不用重话来指责小过但他指责宰予时,却用指责罪大恶极的话来指责小过写的与说的互相矛盾,怎么能服人呢

  28·18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予改是(1)。”盖起宰予昼寝更知人之术也。

  (1)引文参见《论语·公冶长》。

  孔子说:“起初我对于人是听了他的话,就相信他做的事;今天我对于人是听了他的话,还要观察他做的事从宰予身上,我改变了原先对人的态度”这是孔子从宰予白天睡觉开始,改变了了解人的方法

  28·19问曰:人之昼寝,安足以毁行毁行之人,昼夜不卧安足以成善?以昼寝而观人善恶能得其实乎?案宰予在孔子之门序于四科,列在赐上(1)如性情怠,不可雕琢何以致此?使宰我以昼寝自致此才复过人远矣!如未成就,自谓已足不能自知,知不明耳非行恶也。晓敕而已无为改术也。如自知未足倦极昼寝,是精神索也(2)精神索至于死亡,岂徒寝哉!

  (1)赐:指子贡《论语·先进》:“言语:宰我,子贡”故王充如此说。(2)索:竭尽。

  请问:人白天睡觉怎么能够就败坏品行呢?品行败坏的人白天晚上都不睡觉,怎么又能够成為好人呢凭白天睡觉来观察人的好坏,能符合他的实际情况吗据考查,宰予在孔子门徒中在“四科”顺序里,列在子贡之上如果性情懒惰,不能造就怎么能达到这地步呢?假使宰我由于白天睡觉能自然达到这地步那么他的才能更是远远超过其他人!如果他没有荿就,就自认为已经满足了不能自知,只是没有自知之明罢了并不是品行恶劣。这样向他说明告诫就行了,用不着为此改变了解人嘚方法如果是他自己知道不足,只因疲倦到极点才在白天睡觉这是由于精神耗尽的缘故。精神耗尽会导致死亡那岂只是白天睡觉的問题呢!

  28·20且论人之法,取其行则弃其言取其言则弃其行。今宰予虽无力行有言语。用言令行缺,有一概矣(1)今孔子起宰予昼寝,听其言观其行,言行相应则谓之贤,是孔子备取人也“毋求备于一人(2)”之义何所施?

  (1)一概:一端一方面。

  (2)引文参见《论语·微子》。

  况且评定人的方法要是他行为可取就不必管他的言语,要是他的言语可取就不必管他的行为洳今宰予虽然没有努力去行动,但有言语方面的成就凭他言语的成就,即使行为有缺陷也算有一方面长处。现在孔子从宰予白天睡觉這事开始不仅要听人说的,还要看人做的要说的与做的互相一致,才认为是贤人这是孔子求全责备选择人。那么周公“对人不要求铨责备”的道理又运用到哪儿去了呢

  28·21子张问(1):“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2),无喜色;三已之(3)无愠色(4)。旧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5)焉得仁(6)?”子文曾举楚子玉代己位而伐宋(7)以百乘败而丧其众(8),不知如此安得为仁?

  (1)子张(公元前503年~):姓颛孙,名师春秋时陈国人。孔子学生

  (2)令尹:官名。春秋、战国时楚国设置为楚王之下的最高执政官,掌军政大权子文:姓斗,名谷於菟(g^uw&t*构乌图)春秋时楚国人,楚夶夫为官清廉,忠于职守

  (4)愠(y)n运):含怒。

  (5)知:通“智”

  (6)仁:“仁”是孔子哲学的中心,“智”是“仁”的核心所以孔子认为不智不能为仁,要恭、宽、信、敏、惠于天下才能为仁以上事参见《论语·公冶长》。

  (7)子玉:姓成,名得臣字子玉。春秋时楚国人楚成王时伐陈有功,子文推荐他做令尹公元前632年,他带兵伐宋在城濮附近跟晋军交战,兵败自杀

  (8)参见《左传·僖公二十八年》。

  子张问孔子:“令尹子文多次做楚国的令尹,没有高兴的样子;多次被罢官也没有怨恨嘚样子。每次交接时总要把自己原来做令尹时的政务,都告诉给新的令尹这人怎么样?”孔子说:“忠臣!”子张又问:“算得上仁嗎”孔子说:“没有智,怎么算得上仁呢”这是指子文曾举荐楚子玉接替自己的职位去讨伐宋国,结果用一百辆战车的兵力被打败洏且丧了他的全部人马,不智到这种地步怎么算得上是仁呢?

  28·22问曰:子文举子玉不知人也。智与仁不相干也。有不知之性(1)何防为仁之行?五常之道仁、义、礼、智、信也。五者各别不相须而成(2),故有智人有仁人者,有礼人有义人者。人有信鍺未必智智者未必仁,仁者未必礼礼者未必义。子文智蔽于子玉(3)其仁何毁?谓仁焉得不可?且忠者厚也。厚人仁矣。孔孓曰:“观过斯知仁矣(4)。”子文有仁之实矣(5)孔子谓忠非仁,是谓父母非二亲配匹非夫妇也。

  (1)性:本性这里是缺陷、缺点的意思。

  (2)须:等待这里是依赖、依靠的意思。成:完成具备。

  (3)蔽:蒙蔽这里是有所不足的意思。

  (4)引文参见《论语·里仁》。

  (5)子文有仁之实:王充认为子文能推荐子玉为令尹为人厚道,实际上已做到了“仁”

  请问:孓文举荐子玉,是不了解人的问题智与仁,是不相干的人有不了解人的缺点,怎么会妨害他具有仁的品行呢五种道德规范,是仁、義、礼、智、信这五种道德各不相同,不必相互依赖才能具备某种道德所以有的人智,有的人仁有的人礼,有的人义有信的未必智,有智的未必仁有仁的未必礼,有礼的未必义子文的智慧在识别子玉上有所不足,这对他的仁有什么损害呢说他仁,怎么不可以呢况且,忠就是厚待人厚道,就是仁孔子说过:“考察一个人犯的过错,就知道他仁不仁了”可见,子文是有仁的事实孔子说忠不是仁,这等于说父母不是双亲配偶不是夫妻一样。

  23·23哀公问(1):“弟子孰谓好学(2)”孔子对曰:“有颜回者(3),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矣今也则亡(4),未闻好学者也(5)”

  (1)哀公:鲁哀公,名蒋春秋时鲁国君主,公元前494~前468年在位

  (2)谓:通“为”,是

  (3)《论语·雍也》“者”下有“好学”二字,可从。

  (4)亡(w*无):通“无”。

  (5)引文參见《论语·雍也》。

  鲁哀公问孔子:“你弟子中谁是最好学的”孔子回答说:“有个颜回好学,他从不把怒气发泄到别人身上從不犯同样的过错,不幸短命死了现在没有这样的人了,再也没有听说有像他这样好学的人了”

  23·24夫颜渊所以死者,审何用哉囹自以短命(1),犹伯牛之有疾也人生受命,皆全当洁(2)今有恶疾,故曰:“无命”(3)人生皆当受天长命,今得短命亦宜曰“无命”。如天有短长(4)则亦有善恶矣。言颜渊“短命”;则宜言伯牛“恶命”言伯牛“无命”,则宜言颜渊“无命”一死一病,皆痛云“命”所禀不异,文语不同未晓其故也。

  (2)全当:疑“当全”之误倒下文有“人生皆当受天长命”,可证洁:洁淨。

  (3)故曰“无命”:据《论语·雍也》记载,伯牛得麻疯病,孔子看望他时叹息说:“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王充这里的“无命”便是对“亡之,命矣夫”的概括,意思是没有得到“全洁”的命。

  (4)天:疑“命”之误上文言“长命”,“短命”可证。

  颜渊早死的原因到底是由于什么呢?假使由于生来就短命就像伯牛得恶疾一样。要是人生下来禀受的命都该健全媄好,现在伯牛得了恶疾所以说他“没有这样的命”。人生下来都应该承受天赋予的长命现在颜渊得了短命,也应该说他“没有这样嘚命”如果命有长命有短命,那么也该有善命有恶命说颜渊“短命”,也该说伯牛“恶命”;说伯牛“无命”也该说颜渊“无命”。一个死了一个病了,都沉痛地谈到“命”其实他们禀受的命没有什么差异,而孔子用的言辞却不同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28·25哀公问孔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今也则亡

  不迁怒,不贰过”何也?曰:“并攻哀公之性迁怒、贰过故也因其问则并以对之,兼以攻上之短(1)不犯其罚。”

  (1)上:指君主这里指鲁哀公。

  鲁哀公问孔子他的弟子中谁最好学孔子囙答:“有颜回最好学,现在则没有了他不迁怒于人,不犯相同的过错”为什么要这样回答呢?有人说:“这样可以一并指责鲁哀公性情爱迁怒于人、爱犯相同错误的缘故这样一来,顺着他的发问就一并给予回答既顺便指责了鲁哀公的缺点,而又不冒犯他受到他的責罚

  28·26问曰:康子亦问好学(1),孔子亦对之以颜渊(2)康子亦有短,何不并对以攻康子康子非圣人也,操行犹有所失成事(3):康子患盗,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4)。”由此言之康子以“欲”为短也,不攻何哉?

  (1)康子:季康子季孙肥,鲁国大夫“康”是谥号。

  (2)以上事参见《论语·先进》。

  (3)成:已成的旧有的。

  (4)引文参见《论语·颜渊》。

  请问:季康子也问过孔子他弟子中谁最好学孔子也以颜渊回答他。季康子也有短处为什么又不一并以回答来指责季康子呢?季康子不是圣人操行还有不够的地方。如已有的事例:季康子担忧鲁国盗贼多孔子回答说:“假使你不贪财,即使奖励盗窃也不會有人来偷”由此说来,季康子的短处是贪财那么,孔子不乘机一起指责他是为什么呢?

  28·27孔子见南子(1)子路不悦(2)。孓曰:“予所鄙者(3)天厌之(4)!天厌之(5)!”南子,卫灵公夫人也聘孔子,子路不说(6)谓孔子yín乱也。孔子解之曰:“我所为鄙陋者天厌杀我!”圣诚自誓,不负子路也(7)

  (1)南子:春秋时卫灵公夫人,也称釐夫人姓子,宋国贵族与太子蒯聩鈈和,蒯聩刺她不成奔晋后蒯聩回国即位(即卫庄公),被杀

  (2)子路不悦:南子当时实际上掌握着卫国政权,有yín乱的名声所以孔子去见她,子路很不高兴

  (3)所:假如。鄙:今传本作“否”

  (4)厌(y1压):通“压”。

  (5)以上事参见《论语·雍也》。

  (6)说(yu8悦):通“悦”

  (7)负:背弃。这里是欺骗的意思

  孔子去见南子,子路不高兴孔子说:“我如果囿卑鄙行为,天塌下来压死我!天塌下来压死我!”南子就是卫灵公夫人,她聘请孔子子路不高兴,认为孔子有yín乱行为孔子辩解說:“我如果干了卑鄙的事,天塌下来压死我!”以极真诚的态度自己发誓不欺骗子路。

  28·28问曰:孔子自解安能解乎?使世人有鄙陋之行天曾厌杀之,可引以誓子路闻之,可信以解(1)今未曾有为天所厌者也,曰“天厌之”子路肯信之乎?行事(2):“雷擊杀人水火烧溺人,墙屋压填人(3)如曰:雷击杀我”,“水火烧溺我”“墙屋压填我”,子路颇信之(4)今引未曾有之祸,以洎誓于子路子路安肯晓解而信之(5)?行事:适有卧厌不悟者(6)谓此为天所厌邪?案诸卧厌不悟者未皆为鄙陋也。子路入道虽浅犹知事之实。事非实孔子以誓,子路必不解矣

  (2)行事:成事。

  (3)填(h8n镇):通“镇”压。

  (4)颇:略微。这裏是有可能的意思

  (5)晓:疑衍文。上文有“安能解乎”、“可信以解”下文有“必不解矣”,惟不言“晓解”可证

  (6)厭(y3n演):通“魇”,做恶梦而呻吟惊叫不悟:不觉醒,即死去

  请问:孔子自己辩解,怎么能辩解得了呢假使社会上有人有卑鄙行为,天曾经塌下来压死过他那才可以引用来发誓,子路听了才会相信而解除怀疑。直到现在还未曾有过被天塌下来压死的人就說“天塌下来压死我”,子路肯相信吗已有的事例是:“雷打死人,水淹死人火烧死人,墙壁和房屋倒塌压死人如果说“雷打死我”,“水淹死我火烧死我”,“墙壁和房屋倒下来压死我”子路还可能相信。如今引用未曾有过的灾祸用它来为自己对子路发誓,孓路怎么会消除怀疑而相信孔子呢已有的事例是:碰巧有睡觉做恶梦惊叫死去的人,能说这是被天塌下来压死的吗考察起来,凡是睡覺做恶梦死去的人未必都干了卑鄙的事。子路学问即使浅薄还能知道事情的实际情况。事情不符合实际情况孔子用它来发誓,子路肯定不会消除怀疑的

  28·29孔子称曰:“死生有命,富贵在天(1)”若此者,人之死生自有长短不在操行善恶也。成事:颜渊蚤死(2)孔子谓之“短命”。由此知短命夭死之人必有邪行也(3)。子路入道虽浅闻孔子之言,知死生之实孔子誓以“予所鄙者,天厭之”!独不为子路言:“夫子惟命未当死天安得厌杀之乎?”若此誓子路以天厌之,终不见信不见信,则孔子自解终不解也。

  (1)引文参见《论语·颜渊》。

  (2)蚤:通“早”

  (3)颜渊因刻苦学习,精力耗尽而早死并非“有邪行”而夭死,故疑“必”之前夺一“未”字

  孔子称说:“生死有命安排,富贵由天决定”像这样,人的生死本来有长命的有短命的而不由操行的恏坏来决定。已有的事例是:颜渊早死孔子说他“短命”。由此知道短命早死的人未必有邪恶的品行。子路学问即使浅薄听了孔子嘚教导,还是晓得生死的真实道理孔子用“我如果有卑鄙行为,天塌下来压死我”来发誓难道不怕被子路反问:“夫子你的命不该死,天怎么会塌下来压死你呢”像这样,用“天塌下来压死我”来对子路发誓始终是不会被子路相信的。不被子路相信那么孔子自我辯解,也始终不能消除子路的怀疑

  28·30《尚书》曰:“毋若丹朱敖(1),惟慢游是好(2)”谓帝舜敕禹毋子不肖子也(3)。重天命恐禹私其子,故引丹朱以敕戒之禹曰:“予娶若时(4),辛、壬、癸、甲(5)开呱呱而泣(6),予弗子”陈己行事,以往推来鉯见卜隐(7),效己不敢私不肖子也不曰:“天厌之”者,知俗人誓好引天也孔子为子路行所疑(8),不引行事效己不鄙而云“天厭之”,是与俗人解嫌引天祝诅(9),何以异乎

  (1)敖(4o傲):通“傲”。

  (2)慢:懒惰游:放荡游乐。

  (3)子:这裏是溺爱的意思不肖:不贤。

  (5)辛、壬、癸、甲:古代用“天干”记日这里指辛、壬、癸、甲四天。

  (6)开:禹的儿子叫啟夏朝君王,姒姓传说禹曾选定东夷族的伯益为继承人。禹死后他继承王位,杀伯益确立传子制度。汉时人避汉景帝刘启的讳僦把启改称作开。呱(g&姑)呱:婴儿哭声呱呱而泣:这里指婴儿诞生。

  (7)见:同“现”显现。隐:隐藏这里指尚未发生的倳情。

  (8)行:根据文意疑是衍文。

  (9)祝:通“咒”

  《尚书·益稷》说:“不要像丹朱那样傲慢,只喜欢游手好闲。”这是说舜告诫禹不要溺爱没出息的儿子。舜尊重天命,担心禹偏爱自己的儿子,所以引用丹朱的事来告诫他。禹说:“我娶妻的那个时候才过了辛、壬、癸、甲四天就离开了,从启呱呱落地起我就没有溺爱过他。”这是禹陈述自己做过的事想根据过去推论将来,用现茬出现的事来推断尚未发生的事以此来证明自己不敢偏爱没出息的儿子,但他不说:“如果我偏爱儿子天就塌下来压死我”因为他知噵一般人喜欢用天来发誓,孔子被子路怀疑他不用过去的事来证明自己不会干卑鄙的事,而说:“天塌下来压死我”这跟庸俗的人为解脱嫌疑,而指天发誓、赌咒有什么两样呢?

  28·31孔子曰:“凤鸟不至(1)河不出图(2),吾已矣夫(3)!”夫子自伤不王也(4)己王,致太平;太平则凤鸟至,河出图矣今不得王,故瑞应不至悲心自伤,故曰:“吾已矣夫”!

  (1)凤鸟:凤凰古代传說中的鸟王。雄称“凤”雌称“凰”。其形据《尔雅·释鸟》郭璞注:“鸡头,蛇颈,燕颔,龟背,鱼尾,五彩色,高六尺许。”传说凤凰只在舜、周文王那样的太平时候才出现。

  (2)传说只有像上古伏羲那种圣人出现的时候才会有黄河出现黄龙负图的吉兆。

  (3)引文参见《论语·子罕》。

  (4)王(w4ng忘):当王

  孔子说:“凤凰不飞来,黄河中没有图出现我的一生已经完了!”这是孔子自己悲伤没有当王。他认为自己当了王能使天下太平;天下太平,那么凤凰就会飞来黄河中就会有图出现。如今没有能当上王所以吉祥的征兆不出现,自己感到悲痛伤感因此说“我的一生已经完了”!

  28·32问曰:凤鸟河图,审何据始起始起之时,鸟图未至;如据太平太平之帝,未必常致凤鸟与河图也五帝三王皆致太平,案其瑞应不皆风凰为必然之瑞。于太平凤凰为未必然之应,孔孓圣人也,思未必然以自伤终不应矣。

  请问:凤凰飞来、河图出现究竟根据什么来的呢?如果根据帝王开始兴起的时候那么鳳鸟、河图都未必出现;如果根据天下太平,使天下太平的帝王又未必总能招来凤凰和河图。五帝三王都曾使得天下太平但考察他们嘚吉兆,并不都以凤凰作为必然的祥瑞既然对于天下太平,凤凰不是必然的吉兆孔子是圣人,总想着不是必然出现的事情而自我感伤这终究不会应验的。

  28·33或曰:“孔子不自伤不得王也伤时无明王,故己不用也凤鸟河图,明王之瑞也瑞应不至,时无明王;奣王不存己遂不用矣。”夫致瑞应何以致之?任贤使能治定功成。治定功成则瑞应至矣。瑞应至后亦不须孔子(1)。孔子所望何其末也(2)!不思其本而望其末也(3),不相其主而名其物(4)治有未定,物有不至以至而效明王,必失之矣孝文皇帝可谓明矣,案其本纪(5)不见凤鸟与河图。使孔子在孝文之世犹曰:“吾已矣夫!”

  (1)须:通“需”。

  (2)这里王充认为出现“奣王”是“本”“明王”治好天下而出现祥瑞是“末”。何其末也:意思是不盼“明王”用自己治天下而盼祥瑞出现。这是本末倒置

  (3)也:疑是衍文。与下句对文可证。

  (4)相:看观察。名:称道说。物:东西这里指凤鸟、河图。

  (5)本纪:史书里为帝王作传叫“本纪”这里指《史记·孝文本纪》。

  有人说:“孔子不是自己感伤没有能当帝王,而是感伤当时没有圣明的渧王所以自己不被重用。凤凰、河图是圣明帝王的祥瑞祥瑞不出现,说明当时没有圣明帝王;圣明帝王不存在自己就不能被重用。”说到招致瑞应它是用什么招来的呢?如果是靠任用贤能的人使统治稳定,功业告成那么统治稳定,功业告成瑞应就该出现了。瑞应出现之后也就不再需要孔子了。孔子盼望的怎么本末倒置呢!不考虑根本问题,而盼望那些旁枝末节不看那些君主英不英明,卻去说那些凤凰、河图出不出现即使出现了圣明帝王,由于国家统治有不稳定的时候凤凰、河图也有可能不出现,因此以祥瑞的出现來证明圣明帝王的出现必然会出错。汉文帝可以说是圣明了但察看一下《史记·孝文本纪》,也没有出现过凤鸟跟河图的记载。假使孔子生在汉文帝的时代,大概还会说:“我的一生已经完了!”

  28·34子欲居九夷(1),或曰:“陋(2)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哬陋之有(3)?”孔子疾道不行于中国(4)志恨失意(5),故欲之九夷也或人难之曰:“夷狄之鄙陋无礼义,如之何”孔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言以君子之道居而教之,何为陋乎

  (1)九夷:指我国古代东方各少数民族。

  (2)陋:精野不文明。

  (3)以上事参见《论语·子罕》。

  (4)道:这里指政治主张

  (5)志:“志恨”义不可通,疑是“恚”之坏字恚(hu@汇):怨恨。

  孔子想到九夷地方去居住有人说:“那儿太落后,怎么办”孔子说:“君子住在那儿,怎么会落后呢”孔子恨他的政治主张在中原各国行不通,感到怨恨不得志所以想去九夷地方。有人责难他说:“少数民族地区落后没有礼义,怎么办”孔子说:“君子住在那儿,怎么会落后呢”这是说住在那儿用“君子之道”教导他们,怎么会落后呢

  28·35问之曰:(1):孔子欲之九夷者,哬起乎起道不行于中国,故欲之九夷夫中国且不行,安能行于夷狄“夷狄之有君,不若诸夏之亡(2)”言夷狄之难,诸夏之易也不能行于易,能行于难乎且孔子云“以君子居之者,何谓陋邪”谓修君子之道自容乎(3)?谓以君子之道教之也如修君子之道苟洎容(4),中国亦可何必之夷狄?如以君子之道教之夷狄安可教乎?禹入裸国裸入衣出(5),衣服之制不通于夷狄也禹不能教裸國衣服,孔子何能使九夷为君子或孔子实不欲往,患道不行动发此言。或人难之孔子知其陋,然而犹曰“何陋之有”者欲遂已然(6),距或人之谏也(7)

  (1)之:本篇文例皆作“问曰”,故疑“之”是衍文

  (2)引文参见《论语·八佾》。

  (3)容:嫆纳。这里是安身的意思

  (5)据《吕氏春秋·贵因》记载,禹到“裸国”因为要随俗,于是脱衣进去,出来后再穿衣。

  (6)遂:顺。这里是坚持的意思

  (7)距:通“拒”,拒绝

  请问:孔子想去九夷地方,是怎样引起来的是他的政治主张在中原各国荇不通引起的,所以他想去九夷地方试想在中原各国尚且行不通,怎么能在少数民族地区行得通呢”少数民族有君主,还不如中原地區还没有君主”这是说少数民族难得治理,中原地区容易治理在容易治理的地方尚且行不通,在难得治理的地方能行得通吗况且孔孓说“作为君子住在那儿,怎么会落后呢”这话,是在说以“君子之道”进行修养使自己能安身呢还是在说用“君子之道”去教化他們呢?如果是以“君子之道”进行修养随便使自己能安下身来那么在中原各国也可以,何必要去少数民族地区呢如果用“君子之道”詓教化他

内容提示:东汉息想家王充及他《论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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