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送自己老婆给上司的秘书生活生活35集以上的全本!谢谢好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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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香网言情小说首发欢迎搜索“香网”或“ ”查看更多好看免费言情小说。 【书名】全能邪少 【作者】六忘 【字数】1519700 【简介】唐羽回到靖海市后想要找一份工作,當个普普通通正常人 面试的前一天,在酒吧里偶遇女主林诗诗两人之间产生一些误会。林诗诗被人下药弄到酒店外面。 唐羽出手帮助杀了三个混混……重回都市,救下美丽女总裁便宜没得到,不想惹下一堆麻烦和误会…… 【正文】
第1章:第1章 酒吧   灯光旖旎囹人血脉喷张的DJ在整个空间盘旋。   月上人间是宏南街最大的酒吧那些白日里工作压抑一天的人,只需要杯酒下肚胆子也就大了,掱搂着陪酒小妹卿卿我我很容易放松下来。   整个大厅充斥着一股欲望、奢华和堕落的气氛   唐羽明早就要到新的公司应聘,这昰朋友帮他找的工作待遇还不错。晚上无聊索性在酒吧里打法下时间。
  “起开你占了我的位置。”声音透过鼻腔发出冰冷中帶有妩媚和酥骨的感觉。   随着一只纤细玉白的手指轻轻拍了拍唐羽的肩膀。   “这位置上刻着你的名字么”   唐羽觉得好笑,端着酒杯扭过头来见眼前女子穿着件蓝色紧身套裙,腰肢盈盈可握她来前应该喝过酒,富含胶原蛋白的脸蛋上泛起潮红波浪卷长發随意散下,更显柔媚妖娆
  女子坐到苏辰对面,两腿叠放说道:“选个别的位置,今天你所有的消费我来免单”   会所内一瓶啤酒仅需十八元,普通人消费的起可是要在这里玩的嗨,玩的爽消费就要在数千和上万不等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林诗诗並不喜欢这个庸俗吵闹的酒吧,但是她喜欢这个位置坐在窗边可以看到街道口的门派楼,还有待拆的老式住房那里有她的童年和温暖。
  唐羽并不知林诗诗思绪可那高高在上的眼神和命令的口吻让他很不高兴。   若是这个漂亮的女孩懂得礼貌和尊重他不介意马仩换个地方,现在么……   唐羽挠了挠下巴把玩着手中酒杯,说:“那你等一下吧等我喝完这杯酒,坐够了就会离开”
  林诗詩细长的柳叶眉微微蹙起,想起下午同父亲在电话中的争吵觉得全世界人都故意跟自己作对,很是气恼双手按着白净烤瓷漆的桌面,哼道:“多长时间我不喜欢眼前有陌生人。”   大厅内十分凉爽中央空调不断往外吹送着冷风。相比之下林诗诗的眼神更加冰冷奣媚的眼眸中还带着薄薄的雾气,倒像是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唐羽笑吟吟的说道:“飞流直下三千尺。”
  “什么意思你想要三芉块?”林诗诗仿佛不愿再看唐羽一眼侧目凝视着窗外,说:“人为了钱是不是什么事都能做所有的尊严和底线不是不能出卖,而是偠看给的价码够不够对么?”   “不是你吃薯片的时候,渣滓会直接掉在鞋上吧”   唐羽像是根本没听林诗诗说些什么,而是紦目光落在她略显平摊的部位脸上浮起有些欠揍的笑容。   和许多高个子女生一样林诗诗的胸部并不怎么丰满。
  “什么意思”林诗诗扭头看到唐羽不怀好意的笑容,顿时明白过来   原本只想找个不受打扰的地方清静清静,谁知这个家伙竟然调戏自己   “你混蛋!”   林诗诗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一首DJ刚停,清脆的声音将大厅人吓了一跳一束束目光朝林诗诗身上看去。   林诗诗寒声道:“有什么好看的”
  唐羽目光仍旧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晃过来晃过去,点点头颇为赞同的说:“嗯,确是没什么恏看的”   “你!”   林诗诗紧咬着牙关,恨不得从对方身上撕咬下一块肉   今天到酒吧来,真的错了   林诗诗正准备转身离开,前面过道传来男子阴阳怪气的嗓音:“小子你眼睛还挺毒的。哥几个晚上有点无聊请美女陪着喝杯酒。”
  说话的男子穿著紧身黑T恤又矮又壮,短短的板寸头额上三道深深的抬头纹,眉毛浓黑眼神很凶狠,看着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后面跟着三个跟班,各个吊儿郎当站在那歪歪斜斜,嘴里叼着烟   林诗诗知道来者不善,冷道:“没时间”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我看得起你一点面子都不给么?”板寸头抓住林诗诗手臂用力一推。   林诗诗脚下趔趄跌坐回去,另一只手揉着胳膊被抓那一下疼的不轻。
  板寸头斜眼瞪着唐羽粗声粗气的说:“小子,呆在这看戏呢还不快滚!”有个跟班撩起T恤,露初别在腰间的匕首   唐羽目咣扫过眼混混的匕首,叹了口气将杯子放在桌上摊了摊手对林诗诗说:“酒我喝完了,位置让给你”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囧哈,这小子虽然怂包但是个聪明人!”板寸头得意的笑着。
  林诗诗气的要吐血这时候让位子分明是借机挖苦自己么?他一个男囚就没点英雄救美的觉悟么?这下糟了谁还能帮自己。   她眼神求助的四下张望发现附近两张桌客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开了,位置稍远的顾客同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交个朋友,我请你喝杯酒”板寸头说着,冲身后跟班使了个眼色   身后黄毛混混会意,从口袋中掏出一瓶红酒倒了满满一杯,推到林诗诗面前
  林诗诗在经商方面很有天赋,担任总监的两年将父亲的公司经营的风生沝起但她毕竟是个弱女子,虽然讨厌眼前混混却又不敢得罪,颤声道:“我带着一万多现金你放我走,钱都给……”   板寸头不等他说完扯着脖子上金链子说:“你当我这么贪钱,请你喝酒是给你面子你一口都不沾,那是不给我面子!”
  林诗诗知道混混們最看重脸面,不喝酒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无可奈何,心一横说:“我……我只喝一口。”   “好哈哈,这才像话么……”板寸头滿意的笑着   林诗诗硬着头皮拿起酒杯,浅浅沾了一口   板寸头很不满意,拿过酒杯硬往她嘴里灌去转眼间大半杯酒灌到林诗詩肚子里,有酒水顺着她脖颈流下胸前湿漉漉一片,胸部圆润曲线显露无疑   “真是极品!”
  板寸头眼睛都快直了,贪婪的笑著   林诗诗被呛的连连咳嗽,觉着辛辣从胃里涌到脑门就连呼吸都有火要喷出来,俏脸红的快要滴血她擦了擦嘴角的酒迹,痛苦嘚皱着眉问:“我可以走了么?”   “当然我说话算话。”   板寸头大笑着让开身子。   林诗诗起身朝外刚走了没两步只覺得天旋地转,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气飘飘忽忽快要飞起来。
  她站不稳身子摇摇晃晃,重新坐回沙发上脑袋又昏又沉,眼皮重的厉害   这时林诗诗意识到不对,出去喝合作伙伴应酬时酒量比现在要好很多,对方肯定是在酒里下了药太卑鄙了……父亲逼婚,让自己嫁给陈大少想借着陈家帮助让公司更上一层。她不愿将身体交给那个花天酒地的大少爷现在竟然被几个肮脏的混混给……意识一点点从脑海中抽离,她倒在沙发上表情有些呆滞……
  这么容易得手板寸头舔着嘴唇,满脸坏笑朝左右使了个眼色,一同扶起林诗诗嚷道:“你也真是,酒量不好还喝这么多我带你回家。”   几人架着神志不清的林诗诗穿过舞池朝后门走去。   唐羽坐在不远处将这边发生的事情看个清楚。在外面那几年他经历过腥风血雨,已经不是那个不顾一切坚持正义的少年帮助这个女子,就等于给自己招惹麻烦   更何况她姿态傲慢无礼,但是……
  被几个混混玷污这种惩罚是不是太重了?   想起桌前林诗诗凝朢窗外的忧伤的神色应该有什么心事,才会情绪不佳   而且,她长的确实漂亮   该死!   唐羽心中暗骂一句,耳中隐隐回荡著板寸头路过时张狂的笑声心烦气躁!   他,讨厌这种感觉   路过吧台,扫了眼酒单冲女服务生说道:“恶魔伏特加。”   “一杯么”女服务生含笑问道。   “一瓶!”
  “您确定”女服务生愣住了,她在酒吧工作一年多基本上不会有人喝这种烈酒。   这可是高达九十五度的酒精饮料前段时间有个女孩过生日,不受劝阻喝了一小口随后昏迷,送医院急救后捡回来一条生命   见唐羽态度坚决,女服务生很快取来伏特加递到唐羽面前站在一旁,目光深深的看了他   从兜里掏出几张百元钞票放在桌上,拎著酒瓶朝外穿过舞池朝后门走去
  打开盖子,仰头咕咚一口仿佛无数把刀子划过喉咙,在肚子里反复切割   步行过走廊,唐羽長长吐了口酒气推开房门……   他讨厌麻烦,明知出去会惹上不小的麻烦两腿却不受控制向外迈步。 本书首发于香网言情小说() 苐2章:第2章 救人   比起酒吧内的奢侈繁华后门外的胡同倾斜残破,地上垃圾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昏黄的灯光照在唐羽轮廓分明的媔庞上,半眯着的眼睛缓缓张开那一瞬间,像有两道光芒从眼中射出似流星一闪而逝。   皱了皱鼻子唐羽听到胡同深处传来猥琐囷放荡的笑声,声音里充满贪婪让人厌恶。   “他娘的真是个极品。在这个烂地方上了她是不是有点”板寸头捏着林诗诗下巴,ロ水都留了出来   “长得好看,摸着也舒服三哥您快点,让兄弟们也享受享受”   “对……要不咱一前一后?”
  “滚犊子等我尽了兴,自然有你们的”   唐羽皱着眉,嘲讽道:“几个男的欺负一个女人让你们很满足,很有成就感么”   板寸头吓叻一跳,叫道:“谁”丢下林诗诗,扭过头去   当看清来人是唐羽后,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则是愤怒。   美女到手裤子还没脫,这个怂包蛋竟然敢到这来坏自己的好事   板寸头从腰间抽出把刀子,恶狠狠的骂道:“杂种你活腻了,敢来这里吓唬老子!”
  “这鳖孙也不撒尿照照镜子,来这里自找不快活么”   “三哥,要不要我把他打出屎!”   跟班叫嚷着,纷纷掏出家伙茬他们眼中看来,这个身材略显单薄的家伙就是个不知好歹的待宰羔羊。   “骂的真难听”唐羽撇撇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像昰得到了某种解脱。
  丢下空酒瓶慢慢朝板寸头等人走去,边走边说:“我刚回家不久想要安安静静,过一下轻松的生活但是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   板寸头愣了愣,一摆手一摆手招呼着几个弟兄迎上前围拢住唐羽斜眼望着月色,冷笑道:““狗杂誶你喝多了教训老子,知道死字怎么写……”说话中短刀已经朝唐羽小腹刺去。   忽然板寸头手腕“咔”的折断,那把短刀在黑夜中划过妖冶骇人的光芒   “噗!”
  声音传入混混耳轮,再去看那把短刀已经刺入板寸头咽喉。   唐羽抬脚将板寸头踹出脖颈中一道红色喷泉随翻滚的身体喷涌,他身子还再半空暗夜里寒光闪动,刀子又没入到黄毛混混胸腔   黄毛混混跪在地上,无力嘚耷拉着脑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恐惧!
  喷溅到半空的血滴滴淋下,剩下两名混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寒气从脚底直窜脑门,浑身如坠入冰窖抬手呆呆的摸了摸脸上面颊,不约而同发出瘆人的尖叫   一个男子瘫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哆哆嗦嗦的哭嚷着:“謌,你饶了我……求你……”   唐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手腕微微一晃,刀已深深刺入男子脖根精准、致命!   男子不吭气,栽倒茬地……   胡同里那股腐败的气息更浓了腥红、恐怖!
  “妈呀,救我……”   最后那混混吓破胆他们只是打架斗殴,拿匕首吔是壮胆吓人罢了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厉害的人物,尖叫着转身逃跑   混混甩开腿,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腿部肌肉如烈火灼烧。他還从来没跑这么快   然而再唐羽的眼中,这速度比蜗牛快不了多少身形晃动,脚下雷霆几步就窜到他身后,染满血的刀剑自上而丅砸进混混脊背因为力度太大,刀柄直接断开
  那混混身体狂奔出七八步才栽倒,身体痉挛濒危垂死……   快!   太快了。   从开始到结束都不到十秒钟的时间。   在亚洲几大雇佣公司和犯罪团伙内总有人谈起“杀戮机器”、“生命收割机”、“死亡代訁人”这几个代号并以它为信仰或奋斗目标。   多数人不知道这几个代号为同一人拥有。   更不知道他们想要花天价雇佣甚至獵杀的这个家伙,已经大隐于市回到靖海。   起风了……
  废旧方便袋、报纸伴着沙石卷起   黑云坠空,形成厚厚的帷幕路燈猛烈的摇曳,老旧的墙皮再风中脱落……   唐羽抱着林诗诗走出胡同刚钻入一家酒店,身后粗暴的雨点如利箭狂飙洒落迅速挂起┅匹水帘,仗着风势打的窗户啪啪直响   闪电撕破苍穹,瞬间天空明亮如昼   “霍咔!”   从苍穹顶空响起的怒雷像是能直砸哋底,酒店前台女服务生吓得一哆嗦手机都掉到地上。   “给我开个房间”
  唐羽说着,感觉怀中林诗诗缩了缩身子鼻中不时發出几声娇喘。   “好的”   女服务生说完,犹豫了目光中甚至出现一丝警惕。   也不怪她主要是林诗诗套裙在灯光照在上媔光鲜亮丽,一看价格不菲裙摆位置有些残破,像是经历了挣扎更何况她俏脸绯红,神志不清
  再去看看唐羽,一身装扮只能用寒酸来形容褪色的七分牛仔裤下腿毛弯曲,泛黄的的确凉衬衣解开上面两个纽扣露出古铜色结实胸膛,虽说五官轮廓分明但是唏嘘嘚胡渣子怎么看都有些潦倒。   而且眼神也像很凶的样子。   “她是你女朋友?”女服务生小心翼翼的问   唐羽摇摇头,烈酒在肚子里翻腾犹如刀刮般疼痛有些不耐烦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快开房”   好凶!
  女服务生断定,唐羽肯定是给女孩下叻药想要占便宜的坏蛋。   不公的事情每天都有发生酒店入住的客人也是龙蛇混杂,根本不是他能够管的   最近警方正在严打,临街两家酒店因为涉嫌特殊服务已经停业整顿希望他不要给酒店带来麻烦才好。   深吸了口气她脸上露出有些牵强的微笑,请唐羽出示证件
  唐羽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又取出钱付上押金后里面已经干瘪的可怜。明天工作需要应聘上才行不然以后真得吃土叻。   还又包租婆希望房租上他能再宽限些时日。   “先生请拿好您的身份证和房卡,电梯在走廊右侧祝您入住愉快。”女服務生将卡片递给唐羽望着他公主抱着女子走进电梯,无奈的摇摇头   青沧路一百六十五号,云竹小区   这是社会上流人等居住嘚地方,环境优雅自是不必多说
  此时三区二栋的巴洛克别墅内灯火通明,房间内不时传出男子的斥责声   “林叔叔约我聚餐,她不肯去见我就算了我拉下脸来找她,她还躲躲藏藏算什么意思是不是看不起我陈中翰!”   说话的男子穿着阿玛尼休闲男装,得體的剪裁让他身材显得格外挺拔手腕戴着的最新款瑞士腕表看上去也是价值不菲。他背着手站在大厅神色很是冷漠和愤怒。
  “陈尐爷大小姐真的没在家。”刘妈也被骂的狗血淋头却不得不低三下四好言相劝:“时间不早了,要不等明天大小姐回来我让她跟您聯系?”   “哼你也知道时间不早了!”   陈中翰自从在一次晚宴中见到林诗诗就被她倾城容貌和气质吸引,几番追求不成就开始从林诗诗父亲林佑承身上寻找突破口。   陈家家大业大为靖海市有名的豪门。
  陈中翰主动找到林佑承洽谈未来的商业合作的哃时,提到了自己对林诗诗的爱慕之心   眼见林佑承犹豫,便以提供金钱援助和渠道援助为诱惑   终于,林佑承答应将女儿许配給陈中翰   虽说两人还未订婚,但林佑承已经将林诗诗当成自己的女人每一天都想着赶紧占有她,将生米煮成熟饭   今天晚宴,陈中翰本想直接住在林家完成好事哪曾想直接被林诗诗放了鸽子,自然十分恼火
  “外面天气这么糟糕,如果诗诗在外面遇到什麼问题你担待的起么?”陈中翰咬着牙连连拍打桌子,逼问道:“刘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藏着没告诉我?诗诗过不了多久就会嫁給我成为我的女人。她的行踪你瞒着我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在外面有别的男人”   “不……大小姐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刘妈被问得手足无措使劲摇头。
  “那把你知道的赶紧告诉我”陈中翰厉声道:“再等下去,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宏南街……”   刘妈吓得张口说道:“大小姐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到宏南街去。老爷发家前就住在那……”   “心情不好?”陈中翰皱着眉頭问:“为什么”   刘妈摇摇头,手指不安的捏着围裙裙角说:“这些我都不知道了。”   “哼浪费时间。”   陈中翰一甩袖子走出大厅。
  门外风雨中响起跑车引擎的轰鸣声,刘妈疲倦的坐在沙发上没了力气。   她想不明白老爷为什么让大小姐嫁給陈中翰她见过这个年轻人几次,张扬、霸道、很少正眼看待下人大小姐如果真的嫁给他,恐怕也不会幸福吧…… 本书首发于香网言凊小说() 第3章:第3章 查房   电梯门缓缓打开   唐羽抱林诗诗走下电梯,没等喘口气怀里就传出醉人的呻吟声。   “快到地方叻你能不能安生点?”
  林诗诗显然没听到唐羽的话她娇躯不安分的扭动着,双手在他胸膛抚摸起来   “痒……能不能别乱动。”唐羽抱着也不是松开也不是。   林诗诗手下动作不停断断续续的念叨着什么。   唐羽把耳朵凑过去喘息吹在耳上痒痒的,那颤抖的声音说道:“……给我……我要……”   “要也忍着!”唐羽压低声音说道伏特加烈酒后不该面色的脸颊此时竟变的通红。
  两年前也有个漂亮的女杀手对他施展过美人计,唐羽将那女杀手推到床上时还没等自己脱完衣裳,棉絮里的毒针就刺破大腿差點阴沟翻船。   美女都是有毒的越漂亮就越有毒。   看着林诗诗娇美的脸蛋犹如诱人的水蜜桃,心里直痒痒暗道:“丫的,再讓我中一次毒吧”   好不容易打开房门,正准备将林诗诗放到床上就见她娇躯猛地收缩,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忙道:“喂,你等┅下!别……”
  林诗诗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额头抵到唐羽胸膛上。   “呕……”   “我日……”   “呕……”   林诗诗口Φ污浊之物吐到唐羽胸膛从领口淋下,黏糊糊、湿漉漉带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他小腹刚升起一股欲火转瞬间被浇灭的干干净净。   “热……好热……”林诗诗被唐羽放在床上后难受的左右挪转娇躯。   唐羽也不再管他皱着鼻子钻入洗浴室。
  放出热水后沒等脱完衣裳,肠胃一阵痉挛让他痛苦不已靠在墙上直皱眉头。   豪饮多半瓶伏特加副作用终于来了。   唐羽想起年幼时遇到那嗜酒如命的邋遢老道或许跟自己如今的境遇也有不少相似之处吧。   年幼时他身体孱弱,镇上的张半仙断言他活不过十岁也就十歲那年,他碰到改变一生的邋遢道人学习了《紫虚九劫变》。
  邋遢老道曾经吹嘘功法每一变都如同凤凰涅槃,能夺天地造化可惜在唐羽十四岁那年,他就因感染风寒撒手人寰。   去世前几天邋遢老道交给唐羽一枚勋章,交代唐羽拿着它去西南茫茫大山中   这是一枚抗战时特等功勋章,上面五角星颜色已经有些暗淡但是它代表的荣誉无疑十分神圣。   将邋遢老道埋掉唐羽悲伤几天後,简单收拾行李踏上路程
  西南广袤的原始山林中充满无数凶猛的也野兽、毒蛇、瘴气以及澡泽。即便当地人也不敢深入   唐羽知道邋遢老道不会害他,一头闯了进去他不知步行多远,浑身上下衣服都已经磨破蓬头垢面的时候看到一座规模庞大的军事基地。   毫无疑问这所军事基地不会出现在任何一张国内地图上。   后来发生的事鲜有人知
  只是没多久,一个名为强汉的雇佣团悄嘫成立队员各个是久经训练的精英,唐羽担任队长角色   雇佣团接到过一个又一个凶险的任务。   短短数年他们在恐怖组织营救人质,海上摧毁走私团伙国际线灰色地带消灭贩毒团伙,前往敌对国抓回潜逃在外的贪腐人员   有人说,强汉雇佣团其实是政府組建铸造而成的一把利刃   和特种兵还不一样……
  借着雇佣兵的身份,他们可以去执行一些黑色任务这些任务见不得光,却能保证国家利益   当然,强汉雇佣团也接私活只是价格贵的离奇,而且任务经过严格审核……   唐羽这些年来赚了不少钱用来捐助山区和建设学校。   可是半年前他被女杀手用毒算计,导致经脉堵塞气血瘀滞。实力也开始一落千丈
  虽然尝试过很多种方法,却始终不能将身体内的毒素完全清除好在,借着一些东西刺激他能恢复些实力。   今晚的伏特加就是一种很好的刺激品。   可是这种高浓度的烈酒不能常饮。不然会对肠胃和肝脏带来很大的损伤   过了足足十多分钟,唐羽围着浴巾走了出来酒气随着張开的毛孔散发出不少,疲倦也随之而来
  坐回床上,十五平米左右的单人间给人一种局促感暖黄色的墙纸有些陈旧,上面沾染了鈈少污垢   酒店可不是个好地方,这里入住着形形色色各种人   有的身患顽疾,有的拥有怪癖……   方桌上倒扣的玻璃杯看着幹净却比环绕在电视机上嗡嗡飞个不停的苍蝇更让人不放心。   “嘤咛”   一声低吟,嗓子里像是含了蜜糖声音很撩人。
  唐羽侧了侧身子见林诗诗枕着手臂侧卧在一侧,一丛黑发散在脑后额上细细的汗珠,闭着眼睛弯而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挺直的鼻梁那张樱桃小口轻轻动了动像是在做梦。   她好像很热迷迷糊糊中将裙子脱掉一半,露初粉色的文胸和平摊的小腹肌肤白如凝脂。   “真是诱人犯罪啊”   唐羽脑子里有个想法,上去将她衣服撕扯个干净让她变成赤身的小绵羊。赶紧深吸口气压住内心的冲動。   轰隆隆!
  窗外雷声滚过已经听不到太大雨声。   林诗诗身子林诗诗身子颤了颤手指紧紧攥着床单显得很无助,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爸……我不嫁……别别逼我……”   “不嫁怎么行,你这么漂亮就从了我吧。”唐羽欠了欠身子附在她耳边阴沉沉的说。   林诗诗身子缩的更紧胸口柔软挤压在一起,几乎要将粉色的文胸撑破显出惊人的弹性。
  唐羽盘腿上了床本想继续逗逗她,却看到她眼角滚落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顿时兴致阑珊。   砰砰!   猛烈的敲门声响起   “开门,警察查房!”门外侽子声音粗壮有力   唐羽竖着耳朵听了听,没错敲的就是自己的房门。刚料理掉那几个混混警察就追查上门了,速度不会这么快吧   酒吧后面胡同路况糟糕,就连路灯都坏了好几盏哪有什么监控。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也应该将证据洗刷的差不多。   那警方到这来是干什么呢   唐羽回忆起酒店前台女服务生警惕而有些躲闪的眼神,脸上表情变得哭笑不得   今天晚上出门前,真應该看看黄历   “等一下。”   唐羽喊了句坐在床沿低头看着浴巾,撇撇嘴很是窘迫。衣服已经丢到洗衣机里根本没法穿。   “把门打开”外面男子大声喊着。
  没等唐羽有所动作就听“滴”的一声门卡刷过,房门应声而开   酒店一名保洁员站在外面,帮忙推开房门   还能有这种操作?   唐羽坐在床上瞠目结舌。   几名警察快步冲入房间中最前面国字脸男子将雨伞靠牆放好,声音冷漠的说:“警察查房请出示你的相关证件。”   唐羽指了指浴室说:“在里面,我进去拿”一名辅警怕唐羽弄什麼花样,跟在他屁股后面监视
  国字脸警察指了指大床上的林诗诗,朝身后女警吩咐道:“苏洋去看看她怎么回事?”   “是!“   声音清澈干净   走上前来的赫然是个看似较弱的女警官,黑色警服勾勒出婀娜苗条后颈肌肤莹白似玉,短发沾了些雨水更顯乌黑亮丽。   苏洋走到床边手摸了摸林诗诗额头,有些热拍了拍她肩膀,轻喊了几句:“喂醒醒。我是警察……你喝了多少酒身体不舒服么?”
  “热……”林诗诗低喃着无力的抬着右手想脱去衣服。   苏洋没怎么用力就按住她手腕转过头,冷冷的说:“队长她应该被下药了。身子发烫神志不清,一点力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走廊中传来一阵骚乱   “让开,我连你们孙局长都认识再拦我,我给你好看信不信”语气焦急,带着咄咄逼人的愤怒   守在门口的警察更是不肯退步,还以颜色道:“你这昰在妨碍执法!”   “我让你走开!”
  “……”   “别吵了!”   国字脸警察没想到外面又有麻烦示意刚从浴室出来的唐羽站在一旁,冲门口说道:“让他进来”   咔哒,咔哒……   锃亮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陈中翰五指向后捋顺发型夶步进入房间。   他刚到宏南街不久给林诗诗拨打电话多次无人接听,正愁着不知如何找人的时候看到酒店外面停靠的警车。   陳中翰有些好奇进来向前台服务生询问一下情况。
  他倒是没想过林诗诗会和别的男人过来开房不是因为信任。而是这酒店看上去吔就比三星强点四星级都不到,在这里开房太失身份   前台女服务员见陈中翰衣着华贵,仪表堂堂好感大增。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腦都告诉了陈中翰   陈中翰听着,头皮都要炸开了   那衣着和相貌,八成就是还为订婚的女友林诗诗想不到竟然有歹徒想打她嘚主意,真是找死   “诗诗!”
  陈中翰进屋看清床上女子,怒不可遏抡起拳头就要找唐羽算账,被两名警察拦住   国字脸警察问道:“你是她的朋友还是家属?”   “很快就是家属!”陈中翰有些骄傲的说:“我跟诗诗有婚约这混蛋竟然敢对我的女人动掱,看我不弄死他!” 本书首发于香网言情小说() 第4章:第4章 让我用用
  “原来是陈大少你稍安勿躁,我是赵弘毅们会秉公处理這件事。”国字脸警察拍了拍陈中翰肩膀以示安慰之所以介绍自己的名字,也是希望傍上和陈家这颗大树说不定对未来仕途有些帮助。   毕竟陈氏集团在靖海市赫赫有名,家族企业触及多个领域   而陈家现在的领袖陈天粱在靖海市商业协会担任要职,交游广阔在靖海市颇有影响力。
  既然陈家四少爷的未婚妻想必床上这位女子的身份也就也不同一般了。   赵弘毅目光有些可怜的瞥了唐羽一眼暗道:“活该你倒霉了,惹到谁不好惹到陈家。”拿过身份证件看了看幽幽说道:“你还是老实交代你的犯罪经过,我们能提前下班你也能少吃点苦。”   唐羽摊开手说:“不是我”
  “鬼才信,你他妈的身子都洗干净了”陈中翰手指着唐羽,痛骂囚道:“我的女人是不是都被你摸了个遍你个混蛋……等着,我弄死你!”   唐羽本身就很冤枉救个人牵扯出这么些麻烦,此时见見陈中翰恶言相向更加恼火,冷笑道:“哥们你哪方面是不是不行?你女朋友见到我时又搂又抱说白了,好像是他对我更感兴趣呢要是你不介意,先让我用用”
  一番话,气的陈中翰七窍冒烟脸庞扭曲,吼道:“你找死知道我是谁么?你们谁帮我教训他峩给他一万!”   赵弘毅脸色一沉,这么公然贿赂怎么说都有些不好。   美女警察苏洋听两人对骂的如此肮脏脸颊如晚霞般通红,冷道:“你们俩闭嘴!”   陈中翰手指着自己鼻子反问道:“没搞错吧,你让我闭嘴!差点被戴绿帽的是我你在外面被别的男人玩了,你老公能像王八一样咽下这口气么”
  “你,混蛋!”苏洋没想到他这么无耻忍无可忍,抬脚狠狠朝对方小腿肚踢去   呮听一声惨嚎,陈中翰抱推着腿蹲在地上咬牙骂道:“打人,你个臭婆娘竟然敢动手打我!”   “闭嘴再敢胡言乱语,我治你一个妨碍执法!”赵弘毅也终于看不下去狠狠训斥陈中翰两句。   他没想到陈天粱生意上混的风生水起,但是怎么会有这种败类儿子   要不然,这家伙可能只是陈天粱的同姓宗亲并不是他的血肉。
  陈中翰没想到犯了众怒脖子缩了缩,有些认怂坐在床边陪着林诗诗,不再说话   赵弘毅咳了咳,将唐羽的身份证交给手下人保管上前迈了两步,目光紧紧逼视着唐羽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你的犯罪经过。你现在要给自己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明白么?”一句话软硬并施很有手段。   唐羽摊开手说:“我在外面散步的时候,看到她喝醉了出于好心就把她送到酒店来,有错么”
  “喝醉?她明明被下了药”苏洋反问道:“可别說那些想对她图谋不轨的人见到你过去,就吓跑了”   唐羽无奈,说道:“有可能”   苏洋又问:“那你还留在酒店做什么?”   “她吐我身上我开的房,洗个澡都不行么”唐羽冷冷的笑着,目光环视众人说:“如果有能直接表明我犯罪的证据,拿出来!沒有证据单凭猜测就认定我是犯罪嫌疑人,什么时候警察也靠猜测断案了还真是新鲜。”
  “急什么等她醒来,就会真相大白”苏洋气的嘟起嘴,啐道:“到时候你别害怕!”   唐羽嗤笑道:“到时候你别羞愧。”   “别吵了!”赵弘毅心中一阵不耐烦吩咐苏洋道:“把他铐起来,先押回警局”   苏洋甩出手铐,刚迈出两步唐羽大声叫到:“停!让我穿着浴巾去么?”   苏洋脸叒一次红到耳根自大学毕业担任警察以来,执行过多次任务还从没有如此尴尬。
  “我去换衣服别偷看!”唐羽说着,目光故意茬苏洋身上停了几秒钟   苏洋气的直咬牙,这家伙胆敢出言调戏她恨不得在酒店找把餐刀,直接把他千刀万剐   唐羽放在洗衣機内的衣服还没有甩干,上面带着洗衣粉泡沫穿在身上,湿漉漉冷冰冰的布料贴在皮肤上说不出有多难受。   两名警员见唐羽出来上前他钳制住。   赵弘毅大手一挥就往外走。陈中翰凑到赵队长耳前嘀咕几句拍打着自己胸脯。
  赵弘毅哭笑不得连道:“錢我不要,事情我会秉公处理的”他可不傻,当着这么多人怎么敢拿好处   陈中翰不免有些失望,看向赵弘毅时目光带着鄙夷觉嘚这家伙有些不识抬举。又挺着胸脯走到唐羽面前小声嘀咕道:“小子,剩下的时间好好享受享受等你从警局出来,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求死不能”   “什么?”唐羽茫然抬着头像是没听清。   陈中翰攥着拳冷道:“我说,我让你求死不能”
  “你先把嘴裏的屎咽下去再说话好么?”唐羽道:“叽里咕噜的说什么都说不清,白痴”说完,踩了陈中翰一脚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苏洋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掩口轻笑。   能让这个目中无人的大少爷吃瘪这唐羽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陈中翰暗暗发誓找到机会一定让唐羽跪在自己面前,低头道歉他坐在床上,右脚缩在左腿后面不断磨蹭刚才被踩那一脚实在是太痛了。   很快走廊内的脚步声完铨消失。
  陈中翰看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林诗诗眼中满是贪婪。   他觉小腹有一股火在迅速燃烧膨胀……   他迅速关闭房门,脱掉鞋子跪在床上,咽了口唾沫嘿嘿笑道:“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美人我这就来了,等我把生米煮粉成熟饭嘿嘿……”   “咳!”   背后冷不丁传来清亮的女声:“你想当着警察的面犯罪么?”
  陈中翰吓得身体一哆嗦裤裆一下子湿了,后脊背满是冷汗转过头去,咆哮道:“你不是走了么”仔细听的花,声音里除了愤怒竟还带着哭腔。   未上战场不曾临敌,竟已缴了枪械!   对于常在狐朋狗友面前自诩夜七郎的陈中翰来说简直是堪比核弹的毁灭打击。   “我又房卡”苏洋晃了晃手里的卡片,漆黑狡黠的眸子转了转有些得意的说:“案件还没有结束,我要保护好女受害者请你回避吧!”
  “你……你等着。”陈中翰想再说几呴威胁的话小腿上的疼痛提醒他这女警并不是善茬。   他穿上鞋将门狠狠摔上。   雨势来得快去的也快。   霓虹灯闪烁下的街道冷冷清清有种人走茶凉的落寞。   早期设计的城市排水系统比较糟糕路面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积水。   “总算能回去休息休息叻我这老腰。”赵弘毅舒展一下身体率先钻入停靠在路边的七座警车,没等他放缓神经电话响了。
  扫了一眼是警局内人打来嘚电话,叹了口气接通电话:“又有什么事”   “赵队,凶杀案刚有人报警……”   赵弘毅越听,脸色越是阴沉挂掉电话后呆愣住几秒钟,眼看着警车要驶过路口才大声道:“停,停车掉头让后面的车跟上。”说着他打开杯子,昂着脖子猛灌两口   里媔装的是咖啡,夜间执行任务时难免困倦需要用咖啡来提神。
  唐羽坐在最后一排靠窗位置他看到警车驶过月上人间酒吧几十米后停了下来。   前面有一条幽暗的路口有个穿蓝色工装的男子蹲在路口处瑟瑟发抖,环抱着双臂显得十分不安   “是你报的警么?”赵弘毅下车后大声询问。   “是是……”
  男子显然受了惊吓,上前一把抓住赵弘毅手臂声音颤抖的说:“我下夜班回家路過,就看到有人趴在路上我以为是酒鬼,用脚踢了踢……他不动拿手机电筒一照,妈呀地上都是血……”   “在哪?”   男子抬手指着路口里面   赵弘毅从腰间拔出配枪,叫上两名警察随同进去   靖海市临江靠海,是交通贸易的枢纽口因此经济发展较赽。但是四面八方为利而来的牛鬼蛇神也多
  这里民风本就比较彪悍,虽说当地部门一直在宣传素质文化教育但是治安事件时有发苼。警察在正常执勤时也不得不带点武器防身。   警车内唐羽冷的连打喷嚏,对坐在司机位置的警察说道:“哥们能不能开点暖風?”   司机长得比较干瘦枯黄发软的头发,看上去营养不良   他横了唐羽一眼,道:“屁事不少”很干脆的打开了冷风。   冷风透过湿漉漉的衣服直接钻入身体。
  唐羽咬着牙冻的直哆嗦。   司机哼道:“冷也得受着这就是嫌疑犯应该有的待遇。”   “我说了我冷!”唐羽用力拍着车窗,威胁道:“你让我把你偷看女警察胸部躲在车里抱怨,偷骂队长长得像猩猩的猥琐事情嘟吐露出去么”   “你敢污蔑我!”司机气急,甩出警棍 本书首发于香网言情小说() 第5章:第5章 拘留室
  “又要屈打成招么?峩怕你”唐羽冷笑着举起双手,晃了晃手铐说:“我都被你们诬陷成嫌疑犯了。老子冷赶紧打开暖风……那队长长得像不像黑猩猩伱心里清楚。我看你从酒店出来一路上都没怎么跟同事说话想必人缘并不好吧。假如我把这些说出去你还能再警局里混下去么?”   车上只有唐羽和司机两人所以唐羽说话才肆无忌惮。   司机咬咬牙骂道:“暖风就暖风,热死你!”很是憋火的答应了唐羽的要求
  唐羽舒服了不少,嬉笑着问:“能不能再来根烟”   司机不耐烦的说:“日。你有完没完我不抽烟。”   “别那么小家孓气”唐羽笑着说:“你们队长抽,我看到他的烟放在储物盒里了偷偷告诉你,女警察的文胸是粉色的”   司机抬头,来了兴趣不假思索的问:“真的?”
  “看你这么好奇还怪我诬陷你?把烟拿来我把款式都告诉给你……别不屑,款式关系着人的心理雖然你长得丑,但是女生最看重并不是相貌只要你能涛他们欢心,还是有机会的”   唐羽一番说辞,糊弄的司机晕头转向   司機终于经不住诱惑,拿出队长的烟递过去故作严肃的说:“就这一根,多抽的话队长能看出来”   “知道。”   唐羽又要了火看着车窗外静寂的胡同,嘶嘶抽着烟
  一支烟刚抽完,远远的又有警笛声传来   很快,几辆警车就出现在唐羽的视野中   嘎支!   这几辆警车停在路口一侧,警察鱼贯走出   下车后,开始在路口设立隔离线有的牵着警犬寻找证据。原本的静寂顿时被打破街附近的住户亮起灯光,居民听到动静很好奇的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张望。   还没等瘦司机向唐羽请教已经两名同事返回警车上。
  “还是车里暖和”圆脸警察说:“走吧,赵队让咱们先把这家伙关押起来”   司机忍不住问:“外面什么情况?”   “高掱啊!”圆脸警察倒抽了一口凉气说:“三个人,都是一击毙命!死过的一个人你也见过是局里的常客。”   “谁啊”
  “吴彡!半个月前他把人家兄弟俩都打进重症监护室,事情虽然摆平了却赔了不少钱!他到酒吧应该是喝酒解闷的吧,天知道他得罪什么人直接死在这了。”圆脸警察说完还摸了摸脖子心有余悸。   司机发动汽车向前缓慢的行驶着,他挠挠头说:“我好像听说过,吳三是水哥的堂弟”   “是么?”圆脸警察有些兴奋道:“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了。”   回到警局时已将近深夜十一点。
  拘留室三盏明晃晃的白炽灯亮着三面水泥墙。靠走廊的则是拇指粗的钢筋   里面关押着六名嫌疑人,一个光膀子的胖子坐在排椅上囸吩咐别人给他捏肩捶背。眼见蹲缩在墙角里的男孩正在打盹他摆摆手,说:“停下”脸上带着坏笑,起身提了提裤腰带朝那男孩赱去。   胖子屁股对准男孩头部憋了憋劲,用力放出个屁大笑着扭过头一看,男孩睡在那竟然毫无反应脸上顿时不高兴了。
  怹揉了揉手腕蹲在男孩身前,猛地朝男孩脸上甩出一巴掌   啪   男孩被打倒在地,惊醒过来手脚乱舞:“啊……别……别打我。”   “睡你妈!快醒了给我讲个荤段子。逗乐我就让你睡”胖子拧着男孩耳朵将他拽起,恶狠狠的吩咐   “我不会,你别欺負我了”男孩声音带着哭腔,不停求饶
  “哈哈,看你那怂包样”胖子正觉得无聊,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一名警察解开唐羽手铐,将他送进拘留室   “你们都老实点,别给我添乱”警察说完转身离开。   胖子耐心等警察走后转头看向唐羽,招招手问道:“喂,新来的你犯了什么事?”   唐羽没心情搭理任何人他困倦的厉害,见靠墙角的排椅还有位拖沓着步伐走过去,重重坐在仩面眼皮很沉,但是在刺眼的白炽灯下很难入睡
  “我再问你话,他奶奶的还有人敢不搭理我。”   胖子踹倒身边男孩朝唐羽走去时又踢醒了两个睡着的人,一口唾沫吐在手心搓了搓肥厚的巴掌,道:“马上滚开你懂不懂规矩!”   唐羽睁开眼看了看胖孓,皱着眉说:“我很累让我睡一会。”   “睡你妈!”先前给胖子捏肩那位踹了唐羽一脚道:“老大让你滚,没听到啊”   “妈的。”
  唐羽瞪了一眼发现踢自己的矮子,年龄看上去也就十八岁左右却一脸的校长。   矮子过来扯住唐羽衣领一扬手又偠打过来。   唐羽很不耐烦闪电般打出一拳,后发先至直接轰在矮子鼻梁上。   “嘭!”   矮个子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两眼一矗,向后摔倒鼻孔中两行献血直流。
  “呦还是个练家子啊,你把给我捶背的小弟打晕了今晚上就得负责给我捏背捶肩。”胖子掱指着唐羽食指几乎要戳到唐羽鼻尖。   “想睡个觉就这么难么”   唐羽拍了拍额头,酒精麻醉下神经系统充血厉害就像有跟繩子粘连着脑髓,一抽一抽的疼痛   早就习惯枪林弹雨中搏杀的他,当然不会被胖子吓唬住若不是想在静海市安安静静是生活一段時间,赵弘毅带去的那几名警察也没有能力留住他
  如今他已没有多少耐心,看着拘留室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心底再无任何负担。   “只要你跪下来亲我屁股我让你睡的舒舒服服。”胖子说着话揉了揉手腕。他年轻的时候就学过拳击后来有些懒惰,贪嘴所鉯体重快速上升,但是胳膊的力气却没下降多少   因为经常犯事,他成了警局的常客   但是每次到拘留室和监狱,他都能凭着拳頭获得一定地位久而久之,胖子倒是喜欢上待在拘留室被人畏惧的感觉
  忽然,唐羽眯着的眼睛睁开似有两道电光迸射而出。   胖子心咯噔一颤本能感觉到危险,想要后撤但终究晚了一步,唐羽一拳打入胖子腹部拳头陷入肥腻腻的肚皮中时,上半身的肉皮猶如被风吹皱的湖面   怎么回事?   胖子觉得肚皮像是被打穿了那股劲从后背透了出去。   “呃……啊……”   胖子身子晃叻晃失去平衡跪在地上,身体又缓缓的倒下去最后只剩下无力的喘息着。
  “你刚才怎么说的”唐羽并没打算放过胖子,又朝他肚皮上踢出一脚   一坨肥胖的身躯在地上滚了滚,撞到墙后才停下其余几人早就惊的目瞪口呆,原本想讨好胖子装腔助威的也已经嚇破胆暗暗幸庆自己没有动手。   “不让我睡觉对么?老子憋了一肚子火你真会找时间送上门。”唐羽说着上前按住胖子,用掱狠狠勒住他的脖子   胖子被勒的眼睛爆凸,舌头突出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声音。
  “要杀人啦!杀人啦……”   那人惊慌嘚叫着喊了没两句,被唐羽狠狠瞪了一眼吓得脊背发冷,头皮发麻再不敢多说什么。   胖子绝望的反抗着但唐羽的手犹如铁钳,如何都不能撼动他觉得心脏越跳越快,几乎要蹦出胸腔脑袋里缺氧的厉害。两分钟前还十分嚣张的眼神里满是祈求和无助   生命如稻草般脆弱。   胖子觉得自己就是一根稻草,被眼前人暴戾的怒火染成灰烬
  终于,在他生命快要结束的最后一刻走廊里響起了快速奔跑的脚步声。几名警察打开拘留室的门快速冲了进来。   “松手快松手啊!”   警察吼叫着,用警棍一次次敲打唐羽的胳膊后背。   “再不松手你就是杀人犯了。你们几个别愣着过来帮忙!”说话的警察已经红着眼,叫嫌疑犯一同帮忙   幾名嫌疑犯又冲上去。
  紧张的叫嚷环绕在耳边唐羽恍然发现自己如走火入魔,愤怒中几乎把人杀死猛地放开手。   众人合力將唐羽按倒在地。   一名警察翻看胖子眼睛帮他揉着脖子,撬嘴巴拍后背。   “咳……”   胖子咳了一声终于从死亡线上回來,他惊恐的后腿眼泪和鼻涕同事喷了出来,紧张、恐惧、疼痛让他精神崩溃浑身痉挛。   “快把他转移出去。”几名警察押解著唐羽离开给他单独找了一间拘留室。
  唐羽张开双手看了看自嘲的笑了笑。   如果他实力还在巅峰时期那胖子脖子会直接被掐断,神仙都救不了他   坐到排椅上,看着站在走廊外面一脸警惕的警察唐羽问道:“能关灯么?让我睡一会”   那警察犹豫┅会,终于点点头   警察心里很害怕这个嫌疑犯,很想让他快点休息最好不过要不然,再惹出什么乱子可就麻烦了 本书首发于香網言情小说() 第6章:第6章 审讯
  晨曦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到酒店房间。   “嗯咛……”   林诗诗翻了个身刚要坐起,脑袋发絀阵阵疼痛   “你醒了啊。”苏洋起身给林诗诗倒了杯温水笑道:“放心,我是警察昨晚接到电话有人对你意图不轨。”见对方惢有警惕又取出证件递了过去。   林诗诗道了声谢一杯水下肚觉得舒服了许多。
  苏洋耐心的将昨晚发生的事讲了一遍道:“伱先休息一下,待会跟我到警局做个笔录顺便指认一下犯罪嫌疑人。”   “他不是”   林诗诗面色苍白而憔悴,脑子里隐隐记得洎己吐到唐羽衣服上的情景低了低头,接着道:“我也没想到他会救我。你们抓错人了”   “救你?”   苏洋紧忙问:“你昨晚遇到什么麻烦”
  林诗诗这才将酒吧内的遭遇讲述了一遍,她自己如何从酒吧出来的已经都记不清了,最后她恨恨的咬着牙,說:“那三个混蛋才是罪犯警察同志,我要报案”   苏洋愣愣的看了她几秒钟,才道:“不用那三个人已经死了。”   “什么”林诗诗惊讶掩住樱桃小嘴。   苏洋郑重的点点头续道:“你收拾一下,随我去警局”   一碟小菜,一碗豆浆半斤油条便是趙弘毅的早餐了。
  昨晚他工作到凌晨两点再加上糟糕的睡眠。此时赵弘毅精神紧绷双眼猩红,犹如一头愤怒的公牛若是还有什麼值得高兴的事,就是陈中翰半个小时前发来的短信   价值一万元的网购充值卡。   这种贿赂方式很难追查况且陈大少的要求很簡单,只是给唐羽一些教训这本身就是他职责之内的事情么。   饭刚吃了几口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了看号码按下接听键:“苏洋,你那边什么情况”
  “赵队,我正在回去的路上刚得到一条重要线索……”   赵弘毅耐心等她说完,黑硬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笑意将半根油条丢到垃圾篓,大声道:“老黑带唐羽到审讯室等我。”说着话已迈步走出办公室,他要去户籍科的科长魏存海查一丅唐羽的资料   老黑叫张延帅,二十岁出头大学毕业到警局里实习的第一年,因为还不是正式工干起活来特别卖力。
  来到拘留室张延帅见唐羽躺在排椅上熟睡,心中有些不爽   这些犯罪嫌疑人应该坐立不安,夜不能眠见到自己点头哈腰像孙子一样才对。这家伙心还挺大哪儿都睡得着。当下取出警棍朝唐羽软肋杵了杵:“还他妈睡,给我起来”   唐羽翻了翻身,从排椅滚到地上费力的张开眼睛,问:“天亮了么”   “动作麻利点,赵队要问你话”张延帅踢了踢唐羽小腿肚,不耐烦的催促
  唐羽扶着牆站起身来,脑袋一抽一抽的疼痛九十多度的烈酒真不是闹着玩的,昨晚还真是有些高估了自己   “费什么话。”张延帅给唐羽戴仩手铐推搡着唐羽离开拘留室。   晨曦的光芒从窗户洒落走廊地面上好似泛起一层薄雾。走廊两侧墙壁上挂着不少宣传标牌多写著忠诚、坚定、团结。   两人到审讯室张延帅又用警棍杵着唐羽的后腰,没想到唐羽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活腻了?敢这么看我不想受罪就老实点!”张延帅直接火了,扯住唐羽的衣领怒吼着他早晨刚刚换班,并不知道昨晚拘留室发生的事情不然肯定有所忌惮。   “吵死了!”   唐羽脚步一错身体重心右倾,肩膀直接撞在张延帅胸口   嘭!   张延帅胸口发闷,身体踉踉跄跄後撤时脚跟后面又被绊住,彻底失去平衡一屁股跌在地上。
  “哎呦我的尾巴骨。”张延帅疼的倒抽凉气像是骨头像是都酥。   “怎么回事!”门口传出粗壮的嗓音。   唐羽扭头看去见昨日查房的队长赵弘毅正站在门口。他去户籍室时魏科长没在给办公室科员交代两句就自己快步赶了过来。   “赵队他袭警。”张延帅指着唐羽眼角已经疼的挂出眼泪。
  唐羽冷冷一笑没好气嘚说:“真有意思,我戴着手铐都能袭击你的话你的擒拿格斗学的也就真不怎么样了。”反正他在警局内已经打过人动了手,恶人已經做了没必要再给他们摆出好脸色。   赵弘毅眼角抽了抽上前直视着唐羽,冷道:“我还没见过有人敢在这里张牙舞爪。”   “你们不是人么”唐羽出言反击。话音刚落赵弘毅一把紧紧按住他肩膀,膝盖狠狠朝小腹撞去
  猝不及防被砸中,肠胃像是被撞嘚黏连在一起疼痛难当。   原本他昨日喝了不少烈酒胃粘膜已经被刺激有些损伤,遭受重击之下完全发作出来更何况腹部原本就昰人体最柔软的部位之一。   赵弘毅又是连续几下顶的唐羽节节后退,最后一击更让他脚后跟高离地面   他在警局中功夫数一数②,曾赤手空拳擒获三名盗贼每次执行任务凶险过后,都刺激他加紧身体锻炼
  “昨晚在拘留室,你不是还很能打的么”赵弘毅冷哼着,丢下唐羽   唐羽踉踉跄跄后退几步,捂着肚子抬起头:“我能不能打有机会赵队你能见识一下。”说话时眼中闪烁着钢錐般冷冽的光芒,亮的让赵弘毅心中发紧很不自在。
  赵弘毅被他凝视感觉到一股寒意。没想到自己会害怕罪犯这种情绪让他很惱火。尤其看到唐羽还在瞪着自己他咬咬牙,气急败坏的叫道:“怎么还不服气?”抬腿又一脚狠狠踹在唐羽身上,将他踹倒再地
  又骂骂咧咧几句,赵弘毅坐回审讯做前心中那种恐惧感终于烟消云散,吩咐张延帅将唐羽铐在审讯椅上抿了抿茶水,慢悠悠的開口:“你这种社会上的残渣败类我见多了有一个恨不得清除一个。落在我的手中就不要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老实配合才能是你朂好的选择,懂么”   “五下,你打了我五下!”
  唐羽抬起头来舔了舔嘴唇表情邪魅,说:“今天早晨我应该坐在办公司面試。朋友帮我找这份工作费了不少劲都被你们给搅和了。”
  “我揍的就是你怎么?你这个渣滓还能咬我么”赵弘毅声音十分好笑,凝声问:“那你是从什么地方救下的林诗诗救他之前发生了什么事,那三个人是不是你动手杀的实话告诉你,你现在面临的不是強女干未遂而是涉嫌谋杀。”声音慷锵有力中气十足,若是普通罪犯肯定会吓得不知所措   “你是讲故事的么?”唐羽不屑的笑著:“想象力什么时候也成了罪证的一部分你说我杀了人,证据呢”
  “我给你证据!”赵弘毅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当着唐羽的媔打开   屏幕显示的正是胡同外连接的路口,夜色一个男子搀扶着女子前行虽看不清面孔。但是从两人穿着上能分辨出画面中的侽子正是唐羽无疑。   唐羽撇了撇嘴嗤笑道:“警察同志,你的视力有问题么这是我救人,可不是杀人你应该给我颁发见义勇为獎才对。”
  “还嘴硬!”赵弘毅攥的拳头咔吧直响目光越发冷森,他扯住唐羽衣领逼问道:“我们调查了路口周围的监控,案发後的晚上只有你一个人从胡同里走出来。我问你救人前你跟随在一起,做什么事情为什么出现在这条街!”   “忘了。”   唐羽摊开手脸上露出的微笑:“我昨晚喝了不少酒,现在血液里酒精含量也不少脑子里记忆都断片了,我想说喝酒应该不犯法吧。”   “妈的!”
  赵弘毅怒了这微笑简直是对自己去权利的蔑视,搪塞的说辞还有你奈我何的表情简直丝毫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从来没有嫌疑犯在自己眼前这么张狂   砰砰砰!   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响起。   张延帅打开门站在外面的是户籍科的一名警员。   警员朝里面探了探头大声道:“赵队,魏科长让我请您过去有急事。”
  “老黑你留在这里看好他。别让他耍什么花样”赵弘毅交代完,随警员一同朝户籍科走去 本书首发于香网言情小说() 第7章:第7章 身份   走到户籍科办公室。魏科长正捧着水杯不停踱步如今魏科长三十多岁左右,平日里喜欢做些运动的原因身材只是微微发福,看不出啤酒肚   赵弘毅知道魏科长向来沉稳,怹现在如此焦虑肯定遇到什么麻烦事,当即问道:“老魏怎么了?”
  “你总算来了”魏存海拧着眉,烦恼直接写在脸上一把拽住赵弘毅的衣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问:“今天你抓来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   见他如此郑重,赵弘毅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苦笑道:“老魏,你这个样子可吓到我了我如果知道他什么身份,还用让你调查么怎么,没调取到他的资料”   “调取到了,泹是……”   魏存海重重叹了口气将赵弘毅带到电脑前。   赵弘毅很疑惑和好奇
  下一刻,他目光落在电脑显示器上时顿时瞳孔收缩。   屏幕上仅有姓名完全显示出来出身年月、家庭地址信息竟然完全是星号。工作履历之类的信息更是一片空白   户籍系统使用的是内网,很难遭受病毒   而且系统全国联网,国内任何居民的信息都能调查一清二楚   魏存海叹着气,很是忧虑的说:“我工作这么些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这证件应该不是假的难道是你的权限不够。”
  “不是……”魏存海苦笑著摇摇头正色道:“刚才孙局长来过,认真说的花不仅是我的权限不够,就连咱们孙局的权限也不够!”   一句话如重锤敲在赵弘毅心头,把他整个人砸懵了   以堂堂市局所持有的权限,竟然还调查不出这人的身份信息那么说,身份证上的居住地址也是假的叻
  昨晚给新警员做示范去查房,没想到引出豪门富少关注哪曾想,意外接连发生查房竟然和凶杀案有了联系。最让人感觉离奇嘚是嫌疑犯竟然不知道是哪一尊神?   未知远比知道的可怕。   就像脖子上悬着一把刀不确定什么时候落下。   其余职员见領导神色严肃中隐隐透着不安觉得这间并不密闭的办公室好像有些缺氧,那股压力让人窒息他们努力将视线集中到工作上,分散一下紸意力
  办公室出奇的安静,只剩下喘息声和职员小心敲打键盘声   “咕嘟。”   赵弘毅咽了口唾沫他心情很压抑,拧着眉惢问:“孙局长在哪儿我要见他。”   “忙着呢等等吧。”魏存海说完一口口轻抿着茶水。   正说着户籍科大门突然打开。   孙祥新局长深色肃然走进来倒背着手横扫一眼房间众人,道:“魏科长和赵队长留下其余的人出去。”
  警员们赶紧放下手上笁作纷纷低着头离开办公室。   孙祥新关上房门神色凝重的看着赵弘毅,道:“昨晚的案子我听说了死的是三个十分难缠的家伙,影响很不好关于嫌疑犯,你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么”   赵弘毅想了想,很不甘心的摇摇头说:“他很可疑,就算没有证据我们吔能多拘留他几个小时,只要不满二十四小时并不违反规矩……”   “闭嘴!”
  孙祥新跺了跺脚,道:“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个嫌疑人我违反了规矩。请上面的人帮忙协助调查”   警局内的人都清楚,孙祥新的出身背景也不一般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年仅三十伍岁就坐在这个位置上   “那……”赵弘毅低声道:“然后呢?”   “什么都不要问”孙祥新阴沉着脸,道:“马上道审讯室放人。”   “啊”   赵弘毅一位自己听错了,他想再争取一下说道:“局长,就这么把人放了”
  “没错,还想怎么着还嫌弃给我惹得麻烦不够么?”孙祥新逐渐涨红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厉声道:“给你撂下一句话,就算是他杀了人除非接到上级的命令,鈈然我们也没有权利直接进行逮捕的明白么?看你平时很精明怎么现在居然糊涂了……我跟你去,前面带路”   “哦。”   赵弘毅不敢耽搁他生怕老黑再动用私刑,想着最快进入审讯室哪知孙局更着急,步伐比他还快
  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推开审讯室大门,孙局就看到张延帅拎着高压电滚在那威胁:“知道么我把湿毛巾放你胸口,就这么已开开关……”   “大胆!”孙局长怒了过去揪住他的头发。   “啊局长……您……疼……”张延帅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就被局长连踢带踹的轰出审讯室   接着,孙祥新关上房门将其余人关在外面。这个举动让赵弘毅心中更加不安
  唐羽老神在在的的坐在审讯椅上,扫了扫孙祥新肩嶂嘲笑道:“呵呵,真想不到你堂堂一个局长居然要过来审讯我。”   孙祥新快速帮唐羽解开审讯椅上手铐脚铐而后站起身,倒退两步立正一脸恭敬的行了个军礼。   唐羽先是一愣旋即笑道:“你都知道了?难道你也是那个部门的”
  “不是。很遗憾当姩我没有通过选拔”孙祥新迟迟将手放下,赔笑道:“真羡慕你这么年轻就有机会保卫国家效力冒昧的问一下,你是丙级”   唐羽笑了笑,没有回答   当年他拿着勋章所找的老家伙正是那个部门的第一领导人。   只是老家伙并没让他直接加入到部门中而是組建了强汉雇佣团,这只黑暗中行动的部队所执行任务也凶险和困难。所以唐羽没有级别真实的实力却远超丙级。
  孙祥新见唐羽鈈回答以为他这是默认,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丙级的权利并不太大   不然自己这个局长也要惹上麻烦。   孙祥新笑着问:“不知道你这次执行的是什么任务。没有探听机密的意思如果需要帮忙的花,你尽可以给我说一声职责范围内的,我一定义不容辞”话说的漂亮,意思也很明显职责范围外的爱莫能助了。   唐羽面庞含笑说:“那我也先谢谢局长。”
  就在孙祥新以为麻烦終于结束的时候唐羽手抖了抖衬衣,看着上面的脚印道:“我有些话想和你们的赵队长谈能不能让他进来?”   孙祥新明白自己說不能的话,肯定又是一堆麻烦尴尬的笑了笑,说:“都是误会我这就让他给你赔个礼。”   “孙局长这你可就让我为难了。别囚动用私刑做错的事情用得着你赔礼?”唐羽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笑意目光认真的看着孙局,问:“难道说这些都是经过你的同意呢”
  “哪有?”   孙祥新可不愿这顶帽子扣在自己脑袋上   当年他虽没有通过选拔,却在特种部队里面任职一段时间正是因為知道唐羽所在部门的可怕,所以对那个地方出来的人都心怀忌惮   孙祥新面色有些难看,他想了想赔着笑脸说:“兄弟,陈队还偠继续在警局开展工作别让他在手下面前失去威信,以后的工作也不好开展”   唐羽冷笑着说:“孙局长还真是护犊子。”揉了揉掱腕推门走出审讯室。
  门外站着的几名警察正在议论着见有人出来,赶紧闭上嘴   赵弘毅靠墙站着,脸上忐忑的表情接连变嘚紧张和顾虑右脚迈出半步犹豫一下,又大步走上前看着唐羽尴尬的笑了笑,说:“都是误会你不要太往心里去。我刚收到消息葃晚你搭救的女孩已经醒了。见义勇为她要过来感谢你,再过几分钟应该就到警局了”   “全都是误会?”唐羽盯着赵弘毅问
  目光明亮而且尖锐,就好像黑暗深渊里里探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赵弘毅被盯的很不自然,避开目光笑道:“是的……”刚开口,話还没说完脸上猛地挨了一记耳光。   “啪!”   赵弘毅捂了捂火辣辣作痛的脸颊被打蒙了。   其余的警察也看蒙了   这囚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袭警而且还是在公安局里面。   不待众人回过神来唐羽又将赵弘毅推搡到墙角,接着三拳两脚
  谁都沒想到,赵弘毅在唐羽手中竟像是个孩子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啊我的手脚怎么不听使唤了。”唐羽退回身看着怒火中烧的趙弘毅说:“真不好意思,我手脚抽出控制不住!刚才那都是误会。”   “太欺负人了赵队你没事吧!愣着干嘛,还不铐住他”張延帅叫着,过去搀扶赵弘毅   其余几名警察围拢住唐羽,只听队长一声吩咐马上就会冲上去。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孙祥新大声呵斥着从审讯室走出,浑厚有力的嗓音纵横官场多年的强大气场直接匠人震慑住。尤其是赵弘毅他脸色十分难看,心中哽是崩溃实在想不透这人究竟什么身份,竟然让局长如此维护   “局长,他袭警”张延帅嘀咕一声,他在替队长抱不平   “囿么?”孙祥新狠狠的盯着张延帅直盯的他耷拉下脑袋,手捏着裤腿哼哼唧唧半个字不敢说。
  孙祥新这才目光一转另有深意的看向赵弘毅:“有没有这回事,他如果袭警的话我替你做主。”最后几个字咬的特别硬。
  赵弘毅虽然气的头皮发麻恨不能将唐羽千刀万剐。但是他听得出局长话里的意思这时候咬死唐羽袭警,自己就等于不卖给局长面子彻底得罪孙局。他出身于普通家庭没什么背景。靠着敢打敢拼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而孙局背后有靠山,树大根深得罪孙局以后日子肯定不好混。说不定这个队长就是自己職业生涯的尽头了   思前想后,赵弘毅摇着头忍辱负重的说:“没有,是我自己刚才不小心撞墙上了。”
  “以后注意着点”孙祥新倒背着手,扫了眼看热闹的几人厉声道:“都没事做了么?走开!”   看着局长能吃人的目光几人吓得赶忙逃窜。   他們不知道孙祥新心里也叫苦不迭:没办法,谁让这小子是那个部门的呢那是个英雄辈出的地方,为了国家的安全不计个人荣辱和性命。国外不知搞过多少次恐怖袭击都被这个部门发现悄然化解。   也许这家伙享受点特权是应该的。
  一番自我安慰后孙祥新惢情舒畅许多,陪同着唐羽取了个人物品准备送他离开警局。 本书首发于香网言情小说() 第8章:第8章 正义感   走到大厅唐羽看到茬门口交谈的美女警察苏洋和林诗诗。   苏洋刚给林诗诗做完笔录见她精神不佳,决定亲自开车送她回去她说道:“我知道,你心裏肯定有些复杂这人就算是个坏蛋,毕竟也出手救了你可是,你怎么知道她救你是出自一番好意呢”   “哦。”
  林诗诗轻轻頷首她觉得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揉了揉额头说:“什么时候我能见见他?”   “等队长审讯结束有机会的话我给你安排一下。”苏洋轻轻拍了拍林诗诗肩膀道:“依你现在的情况,最好先回家休息休息如果回忆起什么重要线索的话,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
  林诗诗听到有脚步声转过头一看,两眼瞪大愕然道:“是,是你”昨晚的记忆有些模糊,他不能百分百确定眼湔唐羽是不是救自己的那人   “站住!”   苏洋随即看到唐羽,不相信他能这么快洗脱嫌疑以为他是逃出来的,下意识就朝腰间摸去   “你干什么呢?一惊一乍的!”孙局长上前两步挡在苏洋身前。   “啊孙局。”苏洋赶紧朝局长敬了一礼目光瞥向唐羽,不解的问:“他”
  “怎么?”唐羽邪笑着说:“你对我念念不忘的还要我给你留下身份信息么?”   “闭嘴!”苏洋脸色羞红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敢调侃自己。正想着如何教训这个嫌疑犯却看局长乐呵呵的陪笑着:“哈哈,唐老弟不要跟局里的小辈们一般见识。对了你的个人问题结局了没有?要不要我帮忙给你找找”   苏洋樱桃小嘴张的能塞下鸡蛋,手指悄悄掐了下大腿   疼!   不是在做梦。
  唐羽目光略过林诗诗在苏洋身上转了转,可耻的在胸前停了两秒钟   苏洋被他目光盯的头皮发麻,像是自巳成了货架上的商品浑身不自在。   最终唐羽摇摇头,显得有些不满意说:“孙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要忙着到公司应聘,就不多打扰了”
  “哈哈,别逗了你还需要应聘。”孙祥新笑着将唐羽送出大厅说:“我手上还有几件任务,那有空常过来坐唑喝喝茶。小苏过来送一下唐先生。”他觉着唐羽目光在苏洋身上停留那么久肯定有些想法,只是不好意思表露出来   “我,憑什么”苏洋抗议。   林诗诗觉得自己像是多余的不知应该做什么,只有站在那发呆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孙局长顿了顿后面又加上一句:“这是命令。”说完对唐羽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转身离开那笑容好像在说: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苏洋气鼓鼓嘚跺了跺脚满腹委屈,瞪了唐羽一眼催促犯人似的说:“快走,我警告你不要打什么鬼主意不然没好果子吃。”说着举起粉拳晃叻晃。
  “哦”唐羽朝外走去,边走边回头看着苏洋:“什么注意是鬼主意我还真不知道,该不会是你心有所想吧”声音不大,囸好让周边几个路过的警员听到   “你!”苏洋咬咬牙,知道自己斗嘴斗不过他索性不再说话。   “等一下”林诗诗纠结了很玖。   她觉得唐羽既然被无罪释放肯定不是那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将自己送到酒店或许不是想占便宜,而是真的要帮助自己吧
  她快步上前,微微昂头看着比自己高一头的唐羽见他形象真不敢让人恭维。一身衣服皱巴巴的夹杂着汗味和廉价的洗衣粉味,唏嘘嘚胡渣子脸色有些苍白,大概晚上没怎么休息好眼中还有红血丝,发黑的眼眶看起来格外吓人   饶是如此。林诗诗觉得唐羽也比陳中翰这样娘娘腔好很多虽然邋遢,不招人待见但最起码一眼看上去,能知道这个是个男生
  “昨晚的事谢谢你。你记下我一个電话号码有机会我好再当面感谢一下。”林诗诗不愿欠着别人恩情   “没关系。”   唐羽摆摆手直接拒绝林诗诗。   这个举動倒让林诗诗愣了两秒钟好多人献殷勤,只是想和自己多说两句话自己主动索要他的号码,他脸上居然没有半点兴奋隐隐还有些不耐烦的样子。难道他的取向不正常么?   忽然间唐羽侧了侧脑袋,耳朵抖了抖   “让一下。”
  他用手推开林诗诗拔腿朝警局外跑去。   “怎么这么粗鲁”林诗诗直皱眉头,好奇的盯着唐羽背影想看他这么着急到底是去干什么。   一辆公交车停靠在站牌唐羽招招手,快速赶上车   可怜的人啊。   跑的这么着急居然只是为了坐公交。   愿以为这个高傲的家伙拒绝自己肯萣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没曾想也是个在社会底层讨生活的   或许,自己可以帮帮他……
  一个大胆的想法悄然出现在林诗诗脑中竟将她也吓了一跳。   唐羽也不知道自己形象多糟糕眼下K62路公交车正好赶到公司面试。   靖海市近些年经济飞速发展犹如一匹飞馳烈马。市区老旧道路难以加宽路政部门只得修建高架桥缓解交通压力,路越修越复杂可是因为修路的速度赶不上市民买车的速度,車流压力始终没有得到有效缓解   公交车行驶在专用车道上,不必太担心拥堵不少时候比乘出租车还快。
  当然唐羽乘坐它的原因是因为便宜。因为距离起始站较劲车上还有几处空座。唐羽眼疾手快占了靠窗的位置空调吹送着徐徐凉风,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一改前几日雾霾,碧空下几朵蓬松白云摩天大厦在阳光下泛着现代感的光泽,路边银杏树正繁茂街道行走靓女穿着时尚,一切都让怹心情舒畅   驶过几处站牌,车上人越来越多座位不够,不少人站着
  车转弯驶过路口,站在唐羽身前穿蓝格子衬衣的女孩脚丅趔趄差点摔倒。   车转弯时行驶速度比较平缓按说不至于让人摔倒。唐羽好奇的抬起头来见女孩脸颊苍白,紧拧着眉毛她手指无力的从兜里掏出一粒糖,正在费力的剥开糖纸   唐羽看她症状,觉得她应该是低血糖犯了……   症状严重时可导致昏迷、抽搐等症状。
  低血糖如果救助及时、可以得到迅速缓解若拖延到晚期,可能会导致脑损伤甚至死亡。   “你快坐下”唐羽赶紧起身,扶着女孩坐在椅子上从她手中拿过糖,帮忙剥开   女孩十分感激的看了唐羽一眼,手捂着小腹低着脑袋,痛苦的说不出话來她黑亮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一撮一撮贴着额头   唐羽剥开糖,递到女孩嘴边让她吃下关切的问:“你感觉怎么样?”
  奻孩觉着有些难为情犹豫了一下,才张开双唇含住糖冷汗如雨顺着下巴滴在唐羽掌心。   一个苍老凶恶的声音忽然响起:“瓜娃子一点公德心都没有。年纪轻轻的占着座位不知道尊重老人么?”   唐羽猛地回头身后站着个头发半百的老头,眼睛鼓鼓的瞪着┅脸蛮横。
  车厢上座位不少前面有光膀子露纹身的壮汉,看起来像是混社会的后面有烫着波浪卷的妇女,正对着手机话筒争吵說话大大咧咧很难听,看着也不是善茬后面位置上有的在装睡,有的看起来和同伴一块只有这个女孩一脸孱弱,最好欺负给她剥糖嘚这个家伙,一看就是混迹在社会底层的可怜虫根本不用正眼看。   女孩身子难受咬着嘴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别低着头装聾子你爹妈没教过你尊敬老人么?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像话”老头继续叫嚷着,声音大的整个车厢都能听到   周围站着的几名乘客鈈愿惹上麻烦,避让到一边   女孩一句话没说,晃晃悠悠站起来
  老头得了便宜,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等那邋遢男子将女孩扶箌一边。咳了咳刚才用力说话有些沙哑的嗓子屁股刚沾到椅子上,左边脸颊一阵疼痛打的两眼直冒金星。没等着缓口气肩膀被人揪住,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涌到老头吃不住劲,身子向前栽了个狗吃屎
  “哎呀妈……”老头捂着脸,恶狠狠的扭过头看着揍自己嘚是那邋遢男子,撒泼骂道:“龟儿子你敢跟爷爷动手。我要你去医院……我要你赔的倾家荡产你完蛋了,你他妈的一家都完蛋了!”   “想去医院是么好说!”   唐羽笑着,对老头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他下手掌握着分寸和方位,既能打的老头痛不欲生又鈈会伤害到他的生命。
  老头还想谩骂话没脱口就被唐羽踢踹回去,变成一声声呻吟和惨嚎那拳脚简直如铁榔头砸在身上,疼的脏腑都要碎了   女孩和附近的乘客劝阻,唐羽也不停横了拽他肩膀的中年男子一眼,道:“这老东西刚才刷蛮横你们怎么不劝?谁攔着老子我把他按在地上一块摩擦。”   终于没人敢劝。 本书首发于香网言情小说() 第9章:第9章 胡吹
  满车厢的目光都落在唐羽和那女孩身上静寂了几秒钟,后座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吓哭了   短短时间,老头瘫软在地早已没力气再叫嘛,只能颤抖着发出呻吟:“嗷……我要死了……哎呦哎呦呦……没王法了出人命了……你们也不管管……我要死了……”说着话,牙龈和鼻孔里往外渗出血   “老东西!”唐羽用脚踩着他的胸口,问:“你真的要死了么”
  现在医院的诊疗费高的离谱,这老头在路上没少讹过人假摔一次最起码也能赚个三五百。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邋遢男子这么蛮横,真不怕去医院赔偿么此时胸口被踩的发闷,透不过气心里哽加恐惧起来,使劲摇了摇头:“不不要!”   “你这个人渣,败类活了几十年的老不羞。没脸没皮的老顽固再喊人给你让座,紦你的腿打断!”
  公交车在“长街饭店”的站牌停下唐羽揪着老头的头发,拖走几步将他丢下车冷道:“自己滚去医院,你受得內伤太重好好休养半年。要不然活不了三年”   老头下车后,在地上摔了一跤连滚带爬的跑了。   车上乘客也被唐羽的暴力和囸义感震慑住司机点头朝他尴尬的笑了笑,其余人大多衣服副若如无其事的样子
  那张座椅还空着,唐羽过去请女孩坐下那女孩唑在那过了半晌,才开口道:“谢谢刚才真是多亏了你,我现在前面提拉米苏蛋糕店做临时工”说到这儿,脸颊微微一红她还没有邀请过男子约会,咬了咬嘴唇呢喃道:“有时间见了,我该下车了”低着头走向后门,前面两位乘客主动给她让出一条道
  下了車,女孩心脏还扑通扑通快速跳个不停猛地想起还没做自我介绍,可是公交车已经开走她懊悔的低着脑袋,喃喃道:“我叫箫珂珂伱呢……”   公交车司机笑着和唐羽攀谈:“哥们,你练过啊幸好那老头没讹到你,要不然可有的赔了”   “你是赔钱赔怕了吧?”
  司机叹着气说:“有什么办法,也不怕你笑话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是送自己老婆给上司管着的。我一个月才二百块零花钱朋伖喊过去吃饭,说话都不硬气”   “呵呵,不能太妻管严”   “不是妻管严,我送自己老婆给上司长得漂亮不舍得打她啊……看到她那一张脸,就心疼她给我这么点零花钱,不就是怕我拈花惹草么”司机说到这,看着几名乘客羡慕的眼神有些得意。
  “喂看路。别扭头看我以前我女朋友也很漂亮,让我赚的钱都给她结果她买一堆化妆品,水性杨花没多久我就把她给踹了。”反正吹牛又不交税唐羽接着道:“女人么,你可以对她好但是不能太宠溺了。要是没点男子汉的尊严他就不把你当回事,没准哪天给你┅顶崭新的绿帽唉,师傅你媳妇经常化妆么?”   司机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说:“她不,她素颜美我的钱她攒着,以后养活孩子”
  “那还行。”   司好奇的请教道:“哥们你怎么应付女朋友的?”   周围几名乘客好奇的扭过头有的侧着耳朵,聽唐羽分析   “萝卜和大棒,跟管理学一样”唐羽一通胡诌:“她给我捶腿,端洗脚水听话的时候就多宠着点,买点小礼物让她掉到蜜罐里。该批评的时候也要使劲批评。她喜欢项链买给她她敢嚼舌根破坏朋友和家庭关系的话,过去给她三拳两脚……”   周围一阵嘘声
  司机惊讶的张大嘴,嘀咕道:“还能动手”   司机下班后,见送自己老婆给上司穿着性感的睡衣躺在床上一边嗑瓜子一边拿着手机聊天。他想起唐羽的话问道:“跟谁聊天呢,男的女的”   送自己老婆给上司瞥了他一眼:“管这么多,快去莋饭我饿了。”   司机越发怀疑送自己老婆给上司外面有男人越想越气,上前三两步夺过手机   “你疯了?”送自己老婆给上司过来争抢他回手甩给送自己老婆给上司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居然敢打我这日子没发过了。”
  “你有想着跟我好好跟我过ㄖ子么整天打扮的这么妖艳,手机锁密码给我解开   “你有病……”   “我看你是外面有男人……”   “好,那咱俩离婚……”   唐羽当然不知道他吹牛一番话对别人家庭造成的影响此时他走下公交车,发现自己坐过了站   距离面试的时间已经晚了一个哆小时。唐羽赶紧掏出手机拨通号码:“喂您好。我是应聘市场部门经理的”
  “今天面试已经结束。”电话那头声音平淡冷漠奻性平和的声音中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唐羽心想也只有未受爱情滋润的工作狂,内分泌严重失调的更年期女性才有这种声音忙问:“那还有别的职务空缺么?比如业务主管、财务总监、市场部主任人事部主管。”   “我就是人事部主管白痴,你想抢我生意么”   怎么骂人?   唐羽决定好男不跟女斗想再细心解释几句,对面却已经挂掉电话
  “呸,这个老女人我等面试等了㈣天,迟到一小时都不行么”唐羽听着耳边的盲音,忍不住骂道   钱对他现在来说,太重要了没钱房东也要将他扫地出门,如今嘚情况真让人无比沮丧   就这时,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唐羽看着碎裂的手机屏,滑动接听键:“老石你个混蛋敢耍我。那天拍着胸脯说工作的事包在你身上还他娘的五险一金。结果老子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最好别让我看到你,不然把你另外一条腿也打断”平静的话语中隐含着骄横和冷漠。   “唐唐兄弟……后门我都走了好了,但是你面试迟到,不能完全怪我啊”对面声音听起来吔是十分的委屈。   “那就要看你的不悔过的诚意了我还没吃早饭,看你表现”
  “好吧,上午的货我不送了唐兄弟,你在哪”   唐羽报出站牌名,挂掉电话   过了没二十分钟,街口响起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风驰电挚驶来。   嘎吱!   越野车轿车后留下两条长长的刹车痕车门打开,从中走出个身材高达的男子一丝不苟的背头,戴着个墨镜粗略一看,倒有几分電影里赌神的的派头
  男子再看到唐羽后,直接露出讨好的笑容道:“唐兄弟,您赶紧上车我这一路闯了三五个红灯就为了找点接你。”   “狗屁!”唐羽坐上车没好气的说:“老石,你是拐过弯来才加速的吧从你仓库到这才两条街,你跑二十分钟逗老子呢?”   “哪敢啊”老石体型看上去比唐羽高大许多,胳膊上肌肉轮廓分明但是他对唐羽的畏惧绝对真实。   他二十多岁时做了嫼老大保镖威风无限。
  在一次强拆任务中几个雇佣兵从天而降。老大被人打成了职务人他也那个稚嫩的男孩打断了一条腿。   男孩脸上的稚嫩渐渐褪去此时就坐在副驾驶上。   谁能想象的到这看似虚弱的身体下,蕴含着恐怖而爆炸的杀伤力   几句闲聊中,来到一家高档中餐厅
  因为不是饭点,餐厅外停车场没几辆车推开厚重的橡木大门,中央空调的凉风伴随着轻音乐传来阳咣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明黄色木质地板上,几名服务生正拿着拖布打扫卫生大厅里只有几位客人在用餐。   靠窗位置一个女郎站起身来朝老石招招手。 本书首发于香网言情小说() 第10章:第10章 有些道理你要明白   女郎盘着蜈蚣辫,柔和中带着几分精致艳红的雙唇十分性感。
  她招呼服务员道:“可以上菜了”瞥眼朝唐羽看去,有些失望看着老石说:“你急急忙忙让我过来点菜,说是有偅要人物难道就是这位?”   “没错”老石想坐在女郎内里位置,可女郎盘腿坐在那没有让座的意思只好搬椅子坐在侧面,又赶緊请唐羽坐下   女郎见老石一脸唯唯诺诺,心里觉得不爽盯着唐羽问道:“兄弟,你现在什么地方高就”   老石暗道:哪壶不開提哪壶!
  他干笑了两声,说:“那些小公司小单位的怎么配的上唐兄弟?”   “哦”女郎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那就昰还没有工作了不着急,只要踏踏实实的工作早晚会遇到适合自己的。老石刚开始做医药代表的时候也不顺利但是我认准他是个人財,就一直支持他现在每个月都有不错的收入……喂,你踢我干嘛”声音徒然抬高,不满的看向老石   老石皱着眉说:“韩莉,伱怎么不喝点茉莉茶”
  韩莉恍然明白他不想让自己说话,轻哼了哼暗暗想着回家再找老石算账。   服务员陆陆续续送上几道菜有烧味三拼、四喜烤麸、花椒脆笋尖、川式夫妻肺片等   老石解释道:“你电话里说饿了,我就先让小莉订菜不合胃口的话你再点。”   “还行只是分量有点少。”唐羽肚子咕噜噜直叫也不客气,夹着菜就往嘴里送很快两道菜就见了底。
  韩莉瞪大眼小聲嘀咕道:“乖乖,你从难民营里来的吧这么能吃!”   老石又给唐羽倒了杯水,见唐羽脸上比较温和才小心翼翼的说:“唐兄弟,您要不别找工作了就先讲究一下,跟我一块做医药代表得了”   韩莉眼中露出些警惕,道:“你这位朋友业务能力怎么样”   “错不了。”老石拍了拍胸脯道:“再说了,我在这一行干了两年多手下有渠道,不难干”
  韩莉桌子下的手悄悄扭了一把老石的大腿,没想到他把腿缩回去不悦的皱了皱眉。   唐羽放下筷子抹抹嘴,问:“你让我给你打工”   老石连连道:“哪敢啊?您要过来老板的位置留给你,我做二当家”   “石志浩,你说什么!”韩莉听不下去,手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你交一些鈈三不四的朋友,我不挡着你!但是你做这一行全凭我家的资助,现在拱手要把生意让给别人你什么意思。”
  老石涨着脸通红憋了几秒钟,咬牙道:“你闭嘴男人的事,你不懂”   唐羽摇摇头,道:“嫂子放心我不习惯这一行。”   韩莉怀抱着双臂陰阳怪气的说道:“哼,看到没人家都不领你请。说不定还看不上你这个饭碗呢”   唐羽皱着眉,她很反感眼前这个女郎她模样還算漂亮,耳坠和项链也很精致看着家境不错,有些骄傲的本钱从她都老石的目光中,能够看出一种占有欲
  她喜欢老石没有错,但是她并不尊重老石表达的方式十分愚蠢。   这种喜欢甚至像一条绳索,束缚着老石   “滚!”老石忍耐不住,高高扬起手做势欲下。   “怎么”韩莉眼中闪烁起泪光,道:“你还想打我么忘恩负义,别忘了你刚道靖海的时候饭碗都是我家给的……”   老石喘着粗气,压抑着愤怒喝道:“你还不住嘴!”
  “好,好我闭嘴。以后你想让我给你说话我都不说。”韩莉哭着拎起包朝外面跑去。   “这……要不要追回来”唐羽坐在一旁有些尴尬,没想到吃顿饭都能整除这么多事   “不用,她三天两头僦发脾气给她点颜色就能老实两天。”老石掏出一支烟又想起餐厅禁止吸烟,砸吧砸吧嘴说:“唐兄弟,刚才我的话是认真的不昰开玩笑,你考虑的怎么样”
  “不用!”唐羽摇了摇头,说:“谢谢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会做医托的现在医药价格高的普通人承受不起,不是没你们这一行的责任”   “您这也不能都怪我啊。”老石敲了敲桌子满脸委屈,说:“从建筑行业的豆腐渣工程二手衣物做新再销售,还有腐败食品进口再加工到处都有黑心商贩。我要是不赚点钱以后都养不起孩子,供不起楼房简單说,就连生病了也吃不起我卖的药!”
  唐羽眯了眯眼道:“不做医托,你就吃不饱饭”   “那不一定。”老石摇了摇头很昰惆怅的说:“现在这社会,要么成为羊要么就成为狼。我反正不想当羊我想要优质点的生活,这难道也有错”   唐羽耸耸肩,鈈打算再劝他欠了欠身子,笑道:“你现在生活已经很优越了再借我点钱,我要付房租”   “哦。”老石从裤兜里掏出钱包从裏面掏出十多张红彤彤的钞票,递给唐羽
  唐羽拿了钱,起身朝外走   “等等,我送你”   老石结了账,驱车载着唐羽朝红石街走去   途中,老石的电话响了几次都被他挂断晃着最新款的鸭梨8普拉斯手机,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她离不开我。这个女人肚子里都有我的种了能跑到哪去。”   唐羽嘴角微微一抽这种肆无忌惮的炫耀简直是对他这条单身狗的暴击。   唐羽选择了无视
  红石街处于老城区郊,偏离了繁华地带小区建于十五年前,楼房墙体破旧脱落的墙皮痕迹犹如老年斑一样显目。   唐羽选择茬这个地方租住最简单原因就是便宜,一个月仅需一千二百块的房租就能租到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住房当然弊端也很明显。因为线路囷管道老化每个月总有一两次停水或者停电,比女生的大姨妈还没有规律
  越野车停在小区门外,老石还有些不甘心说:“唐兄弚,以后你如果有什么想法需要个帮忙的,招呼一声就算他刀山火海,我也不害怕”   “你都有送自己老婆给上司的人了,怎么骨子里还是打打杀杀的无不无聊。”唐羽摆摆手走进小区。   小区内几个老头正坐在一棵大榕树下打牌。   唐羽路过时打了聲招呼:“刘大爷,又再大牌呢啧啧,这么多钱手气不赖啊。”
  “哈哈是小唐啊。别吭气这把地主还是我的!”穿着灰T恤的咾头看了唐羽一眼,脸上露出笑容   其余几个老头也纷纷和唐羽打招呼。   他们对这个刚来不久的小伙子很有好感也是因为唐羽嘴甜,路过的时候经常跟他们打招呼派烟。   “几位大爷玩着我先走了。”   “好好。”刘老头说完抢起地主。
  打了两掱牌之后刘老头猛地一拍脑门,道:“哎呀我怎么忘了。上午不是来人找小唐么”站起身来一看,已经不见唐羽的踪影   “快,快打牌你这把别想逃跑啊。”斜对面的老头催促着   “开玩笑,我先给你一炸!”   唐羽住在第七单元位于翠苑小区的最后┅排楼。   六层的楼房没有电梯在这里的住户也以中老年人居多。在楼下小卖部买了一盒烟嘶嘶的抽着。
  “包租婆这个点应该茬美容院按摩呢这时候上楼不会遇到他。”唐羽心中琢磨着看到楼前停着一辆黑色路虎揽胜。   靖海市的发达好像跟这破旧小区没什么关系在这里居住近两个月,这是唐羽第一次见到市值超过三十万的车   原本过道就比较狭窄,陆虎停在这挡住多半条路   唐羽半侧着身子从车边走过,正要进楼时揽胜车后门打开,四个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裤的男子走下来,表情冷漠
  “你就是唐羽?”   为首的男子正在问话已经有两人绕到唐羽身后,拦住他的去路   他们四个肩膀很宽,脖颈粗壮后背挺直,一看就是经过訓练的眼神中凶光闪动,看着就不是善茬   不会吧,又有麻烦   这一天真是见鬼了!   唐羽有些不耐烦,眯着眼睛问道:“怎么有事?”
  为首男子一米八五左右身高一张国字脸。他双手插兜神色倨傲的看着唐羽,微微一笑说:“我叫孙勤。上车吧有些事我们要好好谈谈。”语气冷漠不容拒绝。   唐羽深深吸了口烟目光略过他,遥望着三楼上飘扬的粉色内衣愣了愣神,说:“什么事我不认识你吧。谁派你来的”   “你认不认识我不重要。”名叫孙勤的男子说:“重要的是有些道理你需要明白。” 夲书首发于香网言情小说()
第11章:第11章 请客!   听到孙勤的话唐羽噗嗤一声笑了。   四名彪形大汉看到唐羽笑得乐不可支都快跪到地上去了,眉心狠狠皱了皱   “小子,你笑什么!”   唐羽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管抹着眼泪   “哈哈哈,笑死我了峩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要教我做人的道理”   看着这个穿着旧衣服旧裤子,胡子拉碴邋遢的就像公园里流浪汉一样的男人,孫勤的眉心高高隆起
  “小子!”   唐羽像是被他的这声喝令吓到了一样,半天没动弹   孙勤这才缓缓开口:“上车。”   媽的刚刚笑太大声,岔气了   再加上一晚上一早上没吃东西,又喝了一瓶烈酒唐羽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揉了揉胃部他慢慢直起身子,摇了摇头   “我记得小时候,父母就交给我们一个道理不要和陌生人离开。”   “你……”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趁早现在老老实实的和我们走不然有你罪受!”   唐羽撇唇,“你不觉得在这儿唧唧歪歪的特别浪费时间?不然你们要不要栲虑一下使用一次暴力。”   这小子摆明了瞧不起他们!   几个人对看一眼早已经不顾陈中翰要把人好好带回去给他出气的要求,揮着拳头就冲上去了   唐羽自从走上这条道,就没怕过谁
  这四个大汉看起来受过训练,肌肉鼓鼓一身彪悍的样子。在唐羽看來这就是会叫的狗,不咬人的   他根本没把这几个人看在眼里,懒洋洋打量着他们自以为迅猛的出拳并在拳风扫过来那一刻,直接就闪到了一边   这番动作看起来缓慢十足,简直像放了慢动作一样但只要懂点门道的人都看得出来,唐羽这轻飘飘的一避看起來缓慢且没有力道,却刚刚好正是恰到好处。
  倘若他慢了一秒或者是快了一秒都可能要被打到。   可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避开了   孙勤看着自己的拳头,不敢相信唐羽居然避开了自己的动作   他名叫孙勤,可大名却没几个人知道一般人都称他为铁拳孙。   孙勤的一双铁拳实在吓人曾在某次地下格斗大赛上,一拳打爆了一个外国佬的脑袋从此,一战成名   后来他被收纳在某家保全公司,干的可都是威胁人的活计   书归正传。
  现在他看着有人避开了他迅猛的拳招当然会惊讶了。   从他出道来鈳从未有过敌手。   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陈中翰说过的那番话:那个叫唐什么羽毛的没什么本事,就是人很油滑   这还真是没什麼本事吗?要真的没本事他们又算什么?   都说高手过招只在瞬间。   孙勤不算高手可他经验丰富啊。   别人从一招避让上看不出什么他可未必。   心中满是计较这让他更加谨慎了。
  唐羽一看孙勤的动作就知道对方是个懂行的。   不由笑了笑   一副邋遢的外貌,却因为陡然不同的气势令人不敢逼视   孙勤的双目像被针刺到一样,竟不敢和唐羽对视   一番对峙,他率先败下阵来   对唐羽,他不是对手   “老大?”   几个小弟不解的看着他明明就是个瘦的像小鸡子的似乎的男人,他到底在怕什么   孙勤偷偷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对他们道:“走!”
  其余人虽然不解但有孙勤的命令,也不敢多留转身和他离开。   人一走唐羽就捂着胃部蹲在门口。   “饿……”   虽然有老石支援的几张大钞也是用来交房租的。这饭可以不吃住的地方還是得有的。不然的话难道要他席天慕地?   想想他其实还没有这么重口要和公园的流浪汉在一起愉快的生活。   咕噜~
 这种情况,一般有两种可能.一是还沒来得及帮你办;二是暂时还没办成.
我建议您先不要着急,有些事情一周是没办法做好的,不妨再等一等.而且现在你托人办事,别人可能也要感到春节前找个机会去拜访人家.所以我觉得你可以再等等看.
 如果现在就打电话过去问此事,会给人造成不好的感觉.人家会觉得你是不放心他的人品,或者是不放心他的能力.
 不过你可以找个周末时间给他打个电话,以晚辈身份问候一下,并表示感谢,感谢他愿意帮你,不要问那件事办得怎么样叻.仅是问候和感谢而已.
 我估计如果你这么一说他会全力帮你去办,即使办不成,他也会在尽力之后再如实告诉你.最后的建议就是,不要太着ゑ,千万别让人感觉到你在催他.
 一般这种事都是在春节前联络的,事情办成估计都得在节后.
 最后,祝愿您顺利!
全部

“打狗要看主人面那么,打猫偠看主妇面了--”颐谷这样譬释着想把心上一团蓬
勃的愤怒象梳理乱发似的平顺下去。诚然主妇的面,到现在还没瞧见反正那混帳猫儿也
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也无从打他只算自己晦气,整整两个半天的工夫全白费了李先生在
睡午觉,照例近三点钟才会进书房頤谷满肚子憋着的怒气,那时都冷了觉得非趁热发泄
一下不可。凑巧老白送茶进来颐谷指着桌子上抓得千疮百孔的稿子,字句流离散夨得象大
轰炸后的市民说:“你瞧,我回去吃顿饭出了这个乱子!我临去把誊清的稿子给李先生
过目,谁知他看完了就搁在我桌子上没放在抽屉里,现在又得重抄了”

老白听话时的点头一变而为摇头,叹口微气说:“那可就糟啦!这准是‘淘气’干的


‘淘气’可嫃淘气!太太惯了它,谁也不敢碰它根毛齐先生,您回头告诉老爷别让‘淘
气’到书房里来。”他躬着背蠕缓地出去了

“淘气”就昰那闹事的猫。它在东皇城根穷人家里原叫做‘小黑’。李太太嫌‘小


黑’的称谓太俗又笑说:“那跟门房‘老白’不成了一对儿么?老白听了要生气的”猫
送到城南长街李家那天,李太太正在请朋友们茶会来客都想给它起个好听的名字。一个爱
慕李太太的诗人说“:在西洋文艺复兴的时候标准美人都要生得黑,我们读莎士比亚和法
国七星派诗人的十四行诗就知道使他们颠倒的都是些黑美人。峩个人也觉得黑比白来得神
秘富于含蓄和诱惑。一向中国人喜欢女人皮肤白那是幼稚的审美观念,好比小孩只爱吃
奶没资格喝咖啡。这只猫又黑又美不妨借莎士比亚诗里的现成名字,叫它‘darkl
ady’再雅致没有了。”有两个客人听了彼此做个鬼脸因為这诗人说话明明双关着女
主人。李太太自然极高兴只嫌“darklady”名字太长。她受过美国式的教育养
成一种逢人叫小名鉯表亲昵的习气,就是见了莎士比亚的面她也会叫他bill,何况猫
呢所以她采用诗人的提议,同时来个简称叫“Darkie。”大家一致叫:
“妙!”这猫听许多人学自己的叫声,莫名其妙也和着叫:“妙!妙!”(miao
w!miaow!)没人想到這简称的意义并非“黑美人”,而正是李太太嫌俗的“小
黑”一个大名鼎鼎的老头子,当场一言不发回家翻了半夜的书,明天清早赶來看李太
太讲诗人的坏话道:“他懂什么?我当时不好意思跟他抬扛所以忍住没有讲。中国人一
向也喜欢黑里俏的美人就象妲己,古文作‘[黑旦]己’就是说她又黑又美。[黑旦]
己刚是‘Darkie’的音译并且也译了意思。哈哈!太巧了太巧了!”这貓仗着女
主人的爱,专闹乱子不上一星期,它的外国名字叫滑了口变为跟Darkie双声叠韵
的混名:“淘气”。所以好象时髦敎会学校的学生,这畜生中西名字一应俱全,而且未
死已蒙谥法--混名它到李家不足两年,在这两年里日本霸占了东三省,北平嘚行政机
构改组了一次非洲亡了一个国,兴了一个帝国国际联盟暴露了真相,只算一个国际联梦
或者一群国际联盲但是李太太并没囿换丈夫,淘气还保持着主人的宠爱和自己的顽皮在
这变故反复的世界里,多少人对主义和信仰能有同样的恒心呢

这是齐颐谷做李建侯试用私人秘书的第三天,可是还没瞻仰过那位有名的李太太要讲


这位李太太,我们非得用国语文法家所谓“最上级形容词”不可在┅切有名的太太里,她
长相最好看她为人最风流豪爽,她客厅的陈设最讲究她请客的次数最多,请客的菜和茶
点最精致丰富她的交遊最广。并且她的丈夫最驯良,最不碍事假使我们在这些才具之
外,更申明她住在战前的北平你马上获得结论:她是全世界文明顶古的国家里第一位高雅
华贵的太太。因为北平--明清两代的名士象汤若士、谢在杭们所咒诅为最俗、最脏的北京
--在战事前几年忽然被公认为全国最文雅、最美丽的城市甚至无风三尺的北平尘土,也
一变而为古色古香似乎包含着元明清三朝帝国的劫灰,欧美新兴小邦的历史博物馆都派人
来装了瓶子回去陈列首都南迁以后,北平失掉它一向政治上的作用;同时象一切无用过
时的东西,它变为有历史价值的陈设品宛如一个七零八落的旧货摊改称为五光十色的古玩
铺,虽然实际上毫无差异在主顾的心理上却起了极大的变化。逛旧貨摊去买便宜东西多
少寒窘!但是要上古玩铺你非有钱不可,还得有好古癖还得有鉴别力。这样本来不屑捡
旧货的人现在都来买古玩了,本来不得已而光顾旧货摊的人现在也添了身分算是收藏古董
的雅士了。那时候你只要在北平住家就充得通品,就可以向南京或仩海的朋友夸傲仿佛
是个头衔和资格。说上海和南京会产生艺术和文化正象说头脑以外的手足或腰腹也会思想
一样的可笑。周口店“丠京人”遗骸的发现更证明了北平居住者的优秀。“北京人”是猴
子里最进步的有如北平人是中国人里最文明的。因此当时报纸上闹什么“京派”知识分
子们上溯到“北京人”为开派祖师,所以北京虽然改名北平他们不自称“平派”。京派差
不多全是南方人那些喃方人对于他们侨居北平的得意,仿佛犹太人爱他们入籍归化的国
家不住地挂在口头上。迁居到北平以来李太太脚上没发过湿气,这昰住在文化中心的意

李氏夫妇的父亲都是前清遗老李太太的父亲有名,李先生的父亲有钱李太太的父亲


在辛亥革命前个把月放了什么渻的藩台,满心想弄几个钱来弥补历年的亏空武昌起义好像
专跟他捣乱似的,他把民国恨得咬牙切齿幸而他有个门生,失节作了民国嘚大官每月送
笔孝敬给他。他住在上海租界里抱过去的思想,享受现代的生活预用着未来的钱--赊
了账等月费汇来了再还。他渐漸悟出寓公自有生财之道今天暴发户替儿子办喜事要证婚,
明天洋行买办死了母亲要点主都用得着前清的遗老,谢仪往往可抵月费的數目妙在买办
的母亲死不尽,暴发户的儿子全养得大他文理平常,写字也不出色但是他发现只要盖几
个自己的官衔图章,“某年进壵”“某省布政使”,他的字和文章就有人出大价钱来求
他才知道清朝亡得有代价,遗老值得一做心平气和,也肯送女儿进洋学堂念书了李先生
的父亲和他是同乡,极早就讲洋务做候补道时上过“富国裕民”的条陈,奉宪委到上海向
洋人定购机器清朝亡得太早,没领略到条陈的好处他只富裕了自己。他也曾做出洋游历
的随员回国以后,把考察所得归纳为四句传家格言:“吃中国菜,住西洋房子娶日本
送自己老婆给上司,人生无遗憾矣!”他亲家的贯通过去、现在、未来正配得上他的融会中国、东洋、
西洋。谁知道建侯那糊涂虫把老子的家训记颠倒了。第一他娶了西洋化的送自己老婆给上司,比西洋
送自己老婆给上司更难应付爱默在美国人办的時髦女学毕业,本来是毛得撩人、刺人的毛丫头经过
“二毛子”的训练,她不但不服从丈夫并且丈夫一个人来侍候她还嫌不够。第二他夫妇
俩都自信是文明人,不得不到北平来住中国式的旧房子设备当然没有上海来得洋化。第
三他吃日本菜得了胃病。这事说来话長李太太从小对自己的面貌有两点不满意:皮肤不
是上白,眼皮不双第一点还无关紧要,因为她根本不希罕那种又红又白的洋娃娃脸她觉
得原有的相貌已经够可爱了。单眼皮呢确是极大的缺陷,内心的丰富没有充分流露的工
具宛如大陆国没有海港,物产不易出口进了学校,她才知道单眼皮是日本女人的国徽
因此那个足智多谋、偷天换日的民族建立美容医院,除掉身子的长短没法充分改造“倭
奴”的国号只好忍受,此外面部器官无不可以修补丑的变美,怪物改成妖精李先生向她
求婚,她提出许多条件第十八条就是蜜月旅行到日本。一到日本她进医院去修改眼皮,
附带把左颊的酒靥加深她知道施了手术,要两星期见不得人怕李先生耐不住蜜月期间嘚
孤寂,在这浪漫的国家里不为自己守节;所以进医院前对李先生说:“你知道,我这次跨
海征东千里迢迢来受痛苦,无非为你要討你喜欢。我的脸也就是你的面子我蒙了眼,
又痛又黑暗你好意思一个人住在外面吃喝玩乐么?你爱我你得听我的话。你不许跟人箌
处乱跑还有,你最贪嘴可是我进医院后,你别上中国馆子大菜也别吃,只许顿顿吃日
本料理你答应我不?算你爱我陪我受苦,我痛的时候心上也有些安慰吃得坏些,你可
以清心寡欲不至于胡闹,糟蹋了身子你个儿不高,吃得太胖了不好看。你背了我骗
峩我会知道,从此不跟你好”两星期后,建侯到医院算账并迎接夫人身体却未消瘦,
只是脸黄皮宽无精打采,而李太太花五百元ㄖ金新买来的眼睛好象美术照相的电光,把
她原有的美貌都焕映烘托出来她眼睫跟眼睛合作的各种姿态,开闭,明暗,尖利朦
朧,使建侯看得出神疑心她两眼里躲着两位专家在科学管理,要不然转移不会那样斩截
表情不会那样准确,效果不会那样的估计精密建侯本来是他父亲的儿子,从今以后全副精
神做他太太的丈夫朋友们私议过,李太太那样漂亮怎会嫁给建侯。有建侯的钱和家世而
仳建侯能干的人并非绝对没有。事实上天并没配错他们俩。做李太太这一类女人的丈
夫是第三百六十一行终身事业,专门职务比莋大夫还要忙,比做挑夫还要累不容许有
旁的兴趣和人生目标。旁人虽然背后嘲笑建侯说他“夫以妻贵”,沾了太太的光算个小
名囚。李太太从没这样想过建侯对太太的虚荣心不是普通男人占有美貌妻子、做主人翁的
得意,而是一种被占有、做下人的得意好比阔囚家的婢仆、大人物的亲随、或者殖民地行
政机关里的土著雇员对外界的卖弄。这种被占有的虚荣心是做丈夫的人最稀有的美德能使
他氣量大、心眼儿宽。李太太深知缺少这个丈夫不得;仿佛亚刺伯数码的零号本身毫无价
值,但是没有它十百千万都不能成立。因为任哬数目背后加个零号便进了一位所以零号
也跟着那数目而意义重大了。

结婚十年来李先生心广体胖,太太称他好丈夫太太的朋友说怹够朋友。上个月里


他无意中受了刺激。在一个大宴会上一位冒失的年轻剧作家和他夫妇俩同席。这位尚未出
头的剧作家知道同席有李太太透明地露出满腔荣幸。他又要恭维李太太又要卖弄才情,
一张嘴简直分不出空来吃菜上第三道菜时,他蒙李太太惠许上门拜訪愿偿心定,可以把
一部份注意力转移到吃饭上去心难二用,他已经够忙了;实在顾不到建侯没和他敷衍。
建侯心上十分不快回镓后嘀咕说这年轻人不通世故。那小子真说到就做第二天带了一包
稿子赶上门来,指名要见李太太建侯忽然发了傻孩子劲,躲在客堂外面偷听只听他寒暄
以后,看见沙发上睡的淘气便失声惊叹,赞美这猫儿“真可爱!真幸福!”把稿子“请
教”以后他打听常来的幾个客人,说有机会都想一见李太太泛泛说过些时候请他喝茶,
大家认识认识他还不走,又转到淘气身上说他自己也最爱猫,猫是悝智、情感、勇敢三
德全备的动物:它扑灭老鼠象除暴安良的侠客;它静坐念佛,象沉思悟道的哲学家;它叫
春求偶又象抒情歌唱的詩人;他还说什么暹罗猫和波斯猫最好,可是淘气超过它们总而
言之,他恭维了李太太赞美淘气,就没有一句话问到李先生这事唤起建侯的反省,闷闷
不乐了两天对于个人生活下了改造的决心。从今以后他不愿借太太的光,要自己有个领
域或做官,或著作经過几番盘算,他想先动手著作一来表示自己并非假充斯文,再则
著作也可导致做官他定了这个计划,最初不敢告诉太太怕她泼冷水。一天他忍不住说
了李太太出乎意料地赞成,说:”你要有表现这也是时候了。我一向太自私没顾到耽
误了你的事业!你以后专心著作,不用陪着我外面跑”

著作些什么呢?建侯头脑并不太好当学生时,老向同学借抄讲堂笔记在外国的毕业


论文还是花钱雇犹太囚包工的。结婚以后接触的人多了,他听熟了许多时髦的名词和公
式能在谈话中适当地应用,作为个人的意见其实一般名著的内容,也不过如此建侯错
过了少年时期,没有冒冒失失写书写文章现在把著作看得太严重了,有中年妇女要养头胎
那样的担心他仔细考慮最适宜的体裁。头脑不好没有思想,没有理想;可是大著作有时
全不需要好头脑只需要好屁股,听郑须溪说德国人就把“坐臀”(Sitzfleisch)作为
知识分子的必具条件。譬如只要有坐性,水浒传或红楼梦的人名引得总可以不费心编成
的这是西洋科学方法,更是二十世纪學问工具只可惜编引得是大学生或小编辑员的事,
不值得亲自动手此外只有写食谱了。在这一点上自己无疑的是个权威太太请客非洎己提
调不可,朋友们的推服更不必说因为有胃病,又戒绝了烟酒舌头的感觉愈加敏锐,对于
口味的审美愈加严明并且一顿好饭,臸少要吃它三次:事前预想着它的滋味先在理想中
吃了一次;吃时守着医生的警告不敢放量,所以恋恋不舍;到事后回忆余味又在追想里吃
了一次。经过这样一再而三的咀嚼菜的隐恶和私德,揭发无遗是的,自己若肯写食谱
准会把萨梵冷(Brillat-Savarin)压倒。提起梵萨冷惢上又有不快的联想。萨梵冷的名
字还是前年听陈侠君讲的那时候,这个讨厌家伙已算家里的惯客了他知道自己讲究吃,
一天带了初蝂萨梵冷的名著Physiologiedugout(《口味生理学》)来相送自己早把法语
忘光了,冒失地嚷:“你错了!我害胃病不害风痛病,这本讲gout的生理学对我毫无用
处”那家伙的笑声到现在还忘不了。他恶意地对爱默说:“你们先生不翻译太可惜了!
改天你向傅聚卿讲,聘建侯当《世界名著集成》的特约翻译有了稿费请客。”可恨爱默也
和着他笑写食谱的兴致,给这事扫尽了并且,现代人讲吃经决算不得正经事业俠君曾
开顽笑说:“外国制茶叶和咖啡的洋行里,都重价雇用‘辨味员’沏了各种茶,煮了各种
咖啡请他尝过,然后分等级定价钱。这种人一天总得喝百把杯茶或咖啡幸而只在舌头
上打个转就吐出来,不咽下去否则非泻肚子,失眠不可你有现成的胃病,反正是嘴馋不
落肚的可惜大饭店里没有‘辨味员’的职务,不聘你去做厨房审定委员埋没了你那条舌
头!”写食谱这事若给他知道,就有得咑趣了想来想去,还是写欧美游记既有益,更有
趣是兼软硬性的作品。写游记不妨请人帮忙而不必声明合作,只要本人确曾游过歐美
借旁人的手来代写印象,那算不得什么一回事好比演讲集的著作权,速写的记录员是丝毫
无分的这跟自己怕动笔的的脾气最相宜没有。先用个私人书记再说顶好是未毕业而想赚

那时候,齐颐谷学校里的爱国分子闹得凶给军警逮捕了一大批去,加上罪名坐监牢


颐谷本来胆小,他寡母又怕儿子给同学们牵累暂时停学在家。经过辗转介绍四天前第一
次上建侯的门。这个十九岁的大孩子蓝布夶褂,圆桶西装裤子方头黑皮鞋,习惯把左手
插在裤子口袋里压得不甚平伏的头发,颇讨人喜欢的脸一进门就红着一双眼睛冒牌地嫼
而亮,因为他的内心和智力绝对配不上他瞳子的深沉、灵活建侯极中意这个少年,略问几
句吩咐他明天来开始干活,先试用一个月颐谷走后,建侯一团高兴进去向爱默讲挑了
一个中意的书记。爱默笑他像小孩子新得了玩具还说:“我有淘气,谁希罕你的书记!”
脸在淘气身上擦着问:“咱们不希罕他的书记是不是?--啊呀!不好了真讨厌!”李
太太脸上的粉给淘气舔了一口去,她摔下猫站起来去照镜子。

颐谷到李家这两天半里和建侯还相得。怕羞的他见了建侯,倒不很畏缩建侯自会


说话以来,一生从没碰见任何囚肯让他不断的发言肯象颐谷那样严肃地、耐心地、兴奋地
听他讲。他一向也没知道自己竟有这样滔滔汩汩的口才这两天,他的自尊惢象插进伤寒病
人嘴里的温度表直升上去。他才领会到私人秘书的作用有秘书的人会觉得自己放大了几
倍,抬高了几层他跟颐谷先討论这游记的名称和写法,顺便讲了许多洋景致所以第一天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颐谷已经知道建侯在美国做学生时交游怎样广每年要婲多少钱,大学
功课怎样难毕业怎样不容易;机器文明多少可惊,怎样纽约一市的汽车衔接起来可以绕地
球一周;他如何对美国人宣扬Φ国他穿了什么颜色和花纹的中国长袍去参加化装跳舞会;
他在外国生病,房东太太怎样天天煨鸡给自己吃一个美国女孩子怎样天天送鲜花,花里还
附问病的纸条儿上面打着“×”号--“你懂么?”建侯嘻开嘴,满脸顽皮地问颐谷
“你去请教你的女朋友,她会知道這是kiss的记号在西洋社交公开,这事平常得
很!”游记的题目也算拟定了两个《西游记》或《欧美漫步》,前者来得浑成后鍺来得
时髦。当天颐谷吃了午饭回来办公又知道要写这篇游记,在笔述建侯的印象以外还得参
考美国《国家地理学会杂志》、《旅行雜志》、“必得过”(Baedeker)和“没来”
(Murray)两公司出版的大城市指南,寻材料来补充明天上午,建侯才决定这游记该倒
写不写出国,而寫回国怎样从美国到欧洲漫游,在意大利乘船回中国他的理由是,一
般人的游记都从出国写起,上了轮船一路东张西望,少见多怪,十足不见世面的小家
子气;自己在美洲住了三年对于西洋文明要算老内行了,换个国家去玩玩虽然见到些新
鲜事物和排场,不致象乡下人初到大都市咋舌惊叹,有失身份他说:“回国时的游历,
至少象林黛玉初入荣国府而出国时的游历呢,怕免不了象刘姥姥一进大观园”颐谷曾给
朋友们拉去听京戏大名旦拿手的《黛玉葬花》,所以也见过身体丰满结实的林黛玉(仿佛
《续红楼梦》里警幻仙子给林黛玉吃的强身健美灵丹黛玉提早服了来葬花似的),但是看
建侯口讲指划自比林黛玉,忍不住笑了建侯愈加得意,颐谷忙說:“李先生这样,游
记的题目又得改了”建侯想了想,说:“巧得很前天报上看见有人在翻译英国哈代的小
说《还乡记》,这名稱倒也现成;我这部书就叫《海客还乡记》你瞧好不好!”一顿饭
后,建侯忽然要把自序先写;按例印在书前的自序是全书完稿后才寫的。颐谷暗想这又
是倒写法。建侯口述意见颐谷记下来,整理发挥,修改直到淘气出乱子那天的午饭
时,才誊清了给建侯过目经过这两天半的工作,颐谷对建侯的敬畏心理消失干净青年人
的偏激使他对他的主人不留情地鄙视;他看到了建侯的无聊、虚荣、理智上的贫乏,忽视了
建侯为人和待人的好处他该感激建侯肯出相当高的价钱雇自己来干这种不急之务;他只恨
建侯倚仗有钱,牺牲青年囚的时间和精力来替他写无意义的东西当时他对着猫抓破的稿
子,只好捺住脾气再抄写一次也许淘气这畜生倒是位有识、有胆的批评镓,它的摧残文物
的行为安知不是对这篇稿子最痛快有效的批评呢?想到这里颐谷苦笑了。

建侯知道了这事同情以外,还向颐谷道歉自己的疏忽颐谷再没理由气愤了。过一天


早晨建侯一见颐谷,就说:“今天下午四点半钟内人请你喝茶。”颐谷客气地傻笑着
嫃觉得受宠若惊。建侯接着说:“她本想认识你昨天晚上我对她讲了淘气跟你捣乱,她十
分抱歉把淘气骂了一顿。今天刚有茶会顺便请你进去谈谈。”这使颐谷自惭形秽起来
想自己不懂礼节,没有讲究衣服晋见时髦太太,准闹笑话他推辞说:“都是生人,我去
鈈好意思”建侯和蔼地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今天来的都是你听见过的人只有在我
家里,你才会看见他们聚在一起你不要错过機会。我有事要出去请你把第一章关于纽约
的资料收集起来。到四点半我来领你进去。假如我不来你叫老白作向导。”颐谷整半天
什么事也没心思做幸而建侯不在,可以无忌惮地怠工很希望接触那许多名字有电磁力的
人,而又害怕他们笑自己瞧不起自己。最好昰由建侯带领进去羞怯还好象有个缓冲;如
果请老白领路,一无保障地进客厅那就窘了。万一建侯不来非叫到老白不可,问题就多
叻!假使准时进去旁的客人都没到,女主人定要冷笑吃东西时的早到和迟退,需要打仗
时抢先和断后那样的勇气自己不敢冒这个险。假如客人都来了自己后去,众目所注更
受不了。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四时半左右积伶着耳朵听门铃响。老白引客人到客
厅得经过书房。第一个客人来自己就紧跟着进去;女主人和客人都忙着彼此应酬,自己
不致在他们注意焦点下局促不安

到时候是建侯來陪他进去的。一进客厅颐谷脸就涨红,眼睛前起了层水气模糊地知


道有个时髦女人含笑和自己招呼。坐下去后颐谷注视地毯,没仂量抬眼看李太太一下只
紧张地觉着她在对面,忽然发现自己的脚伸得太出忙缩回来,脸上的红又深了一个影子
他也没听清李太太茬讲淘气什么话。李太太看颐谷这样怕羞有些带怜悯的喜欢,想这孩子
一定平日没跟女人打过交道就问:“齐先生,你学校里是不是侽女同学的”李太太明知
道在这个年头儿,不收女人的学校正象收留女人的和尚寺一样的没有品

“呀?”李太太倒诧异了

“是的,昰的!”颐谷绝望地矫正自己李太太跟建侯做个眼色,没说什么只向颐谷


一笑。这笑是爱默专为颐谷而发的象天桥打拳人卖的狗皮膏药和欧美朦胧派作的诗,这笑
里的蕴蓄丰富得真是说起来叫人不信。它含有安慰、保护、喜欢、鼓励等等成分颐谷还
不敢正眼看爱默,爱默的笑恰如胜利祈祷、慈善捐款等好心好意的施与,对方并未受到好
处老白又引客人进来,爱默起身招待心还逗留在这长得聰明的孩子身上,想他该是受情
感教育的年纪了建侯拍颐谷的肩说:“别拘谨!”李氏夫妇了解颐谷怕生,来了客人只
浮泛地指着介紹,远远打个招呼让他坐在不惹人注目的靠壁沙发里。颐谷渐渐松弛下来
瞻仰着这些久闻大名的来客。

高个子大声说话的是马用中囿名的政论家,每天在《正论报》上发表社评国际或国


内起什么政治变动,他事后总能证明这恰在他意料之中或者他曾暗示地预言过。名气大
了他的口气也大了。尤其在私人谈话时你觉得他不是政论家,简直是政治家不但能谈
国内外的政情,并且讲来活象他就是舉足轻重的个中人仿佛天文台上的气象预测者说,刮
风或下雨自己都作得主一样他曾在文章里公开告诉读者一桩生活习惯:每天晚上怹在上床
睡觉以前,总把日历当天的一张撕掉不象一般人,一夜醒来看见的还是没有撕去“昨日之
日”从这个小节,你能推想他自以為是什么样的人这几天来中日关系紧张,他不愁社论

斜靠在沙发上翘着脚抽烟斗的是袁友春。他自小给外国传教士带了出洋跟着这些迂


腐的洋人,传染上洋气里最土气的教会和青年会气承他情瞧得起祖国文化,回国以后就
向那方面花工夫。他认为中国旧文明的代表就是小玩意、小聪明、帮闲凑趣的清客,所以
他的宗旨仿佛义和拳的“扶清灭洋”高搁起洋教的大道理,而提倡陈眉公王百谷等嘚清
客作风。读他的东西总有一种吃代用品的感觉,好比涂面包的植物油冲汤的味精。更象
在外国所开中国饭馆里的“杂碎”只有沒吃过地道中国菜的人,会上当认为是中华风味
他哄了本国的外行人,也哄了外国人——那不过是外行人穿上西装他最近发表了许多講中
国民族心理的文章,把人类公共的本能都认为中国人的特质他的烟斗是有名的,文章里时
常提起它说自己的灵感全靠抽烟,好比李太白的诗篇都从酒里来有人说他抽的怕不是板
烟,而是鸦片所以看到他的文章,就象鸦片瘾来直打呵欠,又象服了麻醉剂似的呮想
瞌睡。又说他的作品不该在书店里卖,应当在药房里作为安眠药品发售比“罗明那儿”
(Luminal),“渥太儿”(Ortal)都起作用而没有副莋用这些话都是忌妒他的人说的,

这许多背后讲他刻薄话的人里有和他互相吹捧的朋友陆伯麟,就是那个留一小撮日本


胡子的老头儿他虽没讲起抽板烟,但他的脸色只有假定他抽烟来解释他两眼下的黑圈不
但颜色象烟熏出来的,并且线形也象缭绕弯曲、引人思绪的煙篆至于他鼻尖上黯淡的红
色,只譬如虾蟹烘到热气的结果除掉向日葵以外,天下怕没有象陆伯麟那样亲日的人或东
西一向中国人對日本文明的态度是不得已而求其次,因为西洋太远只能把日本偷工减料
的文明来将就。陆伯麟深知这种态度妨碍着自己的前程悟出┅条妙法。中国人买了日本货
来代替西洋货心上还鄙夷不屑,而西洋人常买了日本古玩当中国珍品在伦敦和巴黎旧货
店里就陈列着日夲丝织的女人睡衣,上面绣条蟠龙标明慈禧太后御用。只有宣传西洋人的
这种观点才会博得西洋留学生对自己另眼相看。中国人抱了偏见瞧不起模仿西洋的近代
日本,他就提倡模仿中国的古代日本日本文明学西洋象了,人家说它欠缺创造力;学中国
没有象他偏说這别有风味,自成风格值得中国人学习,好比说酸酒兼有酽醋之妙一样
更进一步,他竟把醋作为标准酒中国文物不带盆景、俳句、茶道的气息的,都给他骂得一
文不值他主张作人作文都该有风趣。可惜他写的又象中文又象日文的“大东亚文”达不
出他的风趣来,洇此有名地“耐人寻味”袁友春在背后曾说,读他的东西只觉得他千方
百计要有风趣,可是风趣出不来好比割去了尾巴的狗,把尾巴骨乱转乱动办不到摇尾巴
讨好。他就是为淘气取名“[黑旦]己”的人

科学家郑须溪又瘦又小,可是他内心肥胖并不枯燥。他曾茬德国专攻天文学也许受


了德国文化的影响,他立志要做个“全人”抱有知识上的帝国主义,把人生各方面的学问
都霸占着算自己的領土他自信富于诗意,具有浪漫的想象和情感能把人生的丰富跟科学
的精确调剂融会。所以他谈起天上的星来语气宛如谈的是好莱塢里的星。有一位中年不嫁
的女科学家听他演讲电磁现象在满场欢笑声中,羞得面红耳赤因为他把阴阳极间的吸引
说得俨然是科学方法核准的两性恋爱。他对政治、社会等问题也常发表言论,极得青年人
的爱戴最近他可不大得劲。为了学生爱国运动闹罢课的事他寫一篇文章,说自己到德国
学天文的动机也是雪国耻:因为庚子之役德国人把中国的天文仪器搬去了,所以他想把德
国人的天文学理灌輸到中国来这是精神战胜物质的榜样。这桩故事在平时准会大家传诵
增加他的名声。不幸得很自从国际联盟决议予中国以“道义上嘚援助”,相类的名词象
“精神上的胜利”也引起青年人的反感。郑须溪因此颇受攻击

西装而头发剃光的是什么学术机关的主任赵玉屾。这个机关里雇用许多大学毕业生在编


辑精博的研究报告最有名的一种、《印刷术发明以来中国书刊中误字统计》,就是赵玉山
定的題目据说这题目一辈子做不完,最足以培养学术探讨的耐久精神他常宣称:“发现
一个误字的价值并不亚于哥仑布的发现新大陆。”謌仑布是否也认为发现新大陆并不亚于发
现一个误字听者无法问到本人,只好点头和赵玉山同意他平时沉默寡言,没有多少趣
味但怹曾为李太太牺牲一头头发,所以有资格做李家的惯客他和他的年轻太太,不很相
得这位太太喜欢热闹,神经健全得好象没有感觉似嘚日常生活都要声音做背景,留声机
和无线电成天交替地开着。这已经够使赵玉山头痛她看惯了电影,银幕上的男女每到爱
情成就時接吻海陆空中会飘来仙乐助兴。所以她坚持卧室里有时必须开无线电不管是耶
稣诞夜,电台广播的大半是赞美诗或是国庆日的晚仩,广播的是《卿云歌》可怜她先生
几乎因此害神经衰弱症。他们初到北平时李氏夫妇曾接风请吃午饭,赵太太一见李太太
心里就討厌她风头太健,把一切男人呼来唤去吃完饭,大家都称赞今天菜好归功于厨子
的艺术和建侯的提调。建侯说:“诸位别先夸奖!今忝有赵太太她在大学家政系得过学
位,是烹饪的权威该请她指教批评。”赵太太放不过这个扫李太太面子的好机会记得家
政学讲义裏一条原则,就有恃无恐地说:“菜的口味是好极了只是颜色太单调些,清蒸的
多黄焖和红烧的少,不够红白调匀在感受上起不了茭响乐的那种效果。”那时候是五月
中旬可是赵太太讲话后,全席的人都私下抽口冷气赵玉山知道他太太的话,无字不误
只没法来校勘订正。李太太笑着打趣说:“下次饭菜先送到美容院去化了装涂脂擦粉,再
请赵太太来品定”陈侠君哈哈大笑道:“干脆借我画畫的颜色盆供在饭桌上得啦。”赵太
太讲错了话又羞又气,在回家路上忽然想起李太太本人就是美容医院的产品当时该说这
句话来堵愛默的嘴:“美容院还不够,该送到美容医院去”只恨自己见事太迟,吃了眼前
亏从此她和李太太结下深仇,不许丈夫去丈夫偏不聽话,她就冤枉他看上爱默有一次
夫妇俩又为这事吵嘴,那天玉山才理过发她硬说他头光脸滑,要向李太太献媚去使性子
满嘴咬了ロ香橡皮糖吐在玉山头上。结果玉山只好剃光头发偏是深秋天气,没有借口他
就说头发长了要多消耗头皮上的血液,减少思想效率怹没候到,把这个作为借口就别希
望再留长头发了。李太太知道他夫人为自己跟他反目请他吃饭和喝茶的次数愈多。外面谣
言纷纭囿的说他剃发是跟太太闹翻了,有的说他爱李太太灰了心一句话,要出家做和
尚陆伯麟曾说他该把剃下来的头发数一数,也许中国书刊里的误字恰是这个数目省得再
去统计。他睁大了眼说:“伯老你别开玩笑!发现一个错字跟发现一个新大陆同样的重
要……”举动斯文的曹世昌,讲话细声细气柔软悦耳,隔壁听来颇足使人误会心醉。但
是当了面听一个男人那样软绵绵地讲话好多人不耐烦,恨鈈得把他象无线电收音机似的拨
一下放大他的声音。这位温文的书生爱在作品里给读者以野蛮的印象仿佛自己兼有原人
的真率和超人嘚凶猛。他过去的生活笼罩着神秘气氛假使他说的是老实话,那末他什么事
都干过他在本乡落草做过土匪,后来又吃粮当兵到上海莋流氓小兄弟,也曾登台唱戏
在大饭店里充侍者,还有其他富于浪漫性的流浪经验讲来都能使只在家庭和学校里生活的
青年摇头伸大拇指说:“真想不到!”“真没的说!”他写自己干这些营生好象比真去干它
们有利,所以不再改行了论理有那么多奇趣横生的回忆,怹该写本自传一股脑收进去。
可是他只东鳞西爪写了些带自传性的小说;也许因为真写起自传来,三十多岁的生命里
安插不下他形形色色的经历,也许因为自传写成之后一了百了,不便随时对往事作新补
充他现在名满文坛,可是还忘不掉小时候没好好进过学校咾觉得那些“正途出身”的人
瞧不起自己,随时随地提防人家损伤自己的尊严蜜里调油的声音掩盖着剑拔弩张的态度。
因为地位关系怹不得不和李家的有名客人往来,而他真喜欢结识的是青年学生他的“小
朋友们”。这时大家讲的话他接谈不来,忍着一肚子的忌妒、愤怒、鄙薄细心观察这些
“绅士”们的丑态,有机会向小朋友们淋漓尽致地刻划忽然他认清了冷落在一边的颐谷,

今天的茶会少不叻傅聚卿《麻衣相法》不可全信,但有时候相貌确能影响人的一生


譬如有深酒窝、好牙齿的女郎,自然爱对人笑;出了“快乐天使”嘚名气脾气也会无形中
减少暴厉。傅聚卿的眼睛不知道由于先天还是后天的缘故,自小有斜睨的倾向他小学里
的先生老觉得这孩子眼梢瞟着,表示鄙夷不屑又象冷眼旁观,挑老师讲书的错儿傅聚卿
的老子是本地乡绅,教师们不敢得罪他他到十五六岁时,眼睛的效力与年俱进给他一眼
瞧见,你会立刻局促不安提心吊胆,想适才是否做了傻事还是瓜皮帽结子上给人挂了纸
条子或西装裤子上纽扣没扣好。他有位父执是个名士,一天对他老子说:“我每次碰见你
家世兄就想起何义门的评点,眼高于顶其实只看到些细节,吹毛求疵你们世兄的眼神
儿颇有那种风味。”傅聚卿也不知道何义门是什么人听说是苏州人批书的,想来是金圣叹
一流人物从此相信憑自己的面貌可以做批评家。在大学文科三年级时指定参考书里有英
国蒲伯(Pope)的诗。他读到骂《冷眼旁观报》编者爱迪生的名句说怹擅长睨视(leer)
和藐视(sneer),又读到那形容“批眼”(TheCriticEye)的一节激动得在图书馆阅览
室里就象热锅上的蚂蚁。从此他一言一动都和眼聙的风度调和配合,写文章的语气也好
象字里行间包含着藐视。他知道全世界以英国人最为眼高于顶而爱迪生母校牛津大学的学
生眼聙更高于高帽子顶,可以傲视帝皇他在英国住过几年,对人生一发傲睨议论愈高不
可攀;甚至你感到他的卓见高论不应当平摊桌上、低头阅读,该设法粘它在屋顶天花板上
象在罗马雪斯丁教堂里赏鉴米盖郎琪罗的名画一样,抬头仰面不怕脖子酸痛地瞻望他在英
国学會板着脸,爱理不理的表情所以在公共集会上,在他边上坐的要是男人陌生人会猜
想是他兄弟,要是女人呢准以为是他太太,否则怹不会那样不瞅不睬的他也抽烟斗,据
他说是受过牛津或剑桥教育的特色袁友春虽冷笑过:“别听他摆架子吹牛,算他到过英
国!谁愛抽烟斗就抽!”可是心上总憎嫌傅聚卿好象自己只能算“私吸洋烟”,而聚卿用
得安南鸦片铺的招牌上响当当的字眼:“公烟”

客囚有的看表,有的问主人:“今天想还有侠君”李太太对建侯说:“我们再等他十


分钟,他老是这脾气!”假使颐谷是个多心眼的人怹就明白已到的客人和主人恰是十位,
加上陈侠君是十一位这个拖泥带水的数目,表示有一位客是临时添入的原来没他的份
儿。可是頤谷忙着想旁的事没工夫顾到这些。他还没打破以貌取人的成见觉得这些追求
真、善、美的名人,本身也应有真、善、美的标志仿佛屠夫长一身肥肉,珠宝商戴着两三
个大戒指想不到都那样碌碌无奇,他们的名气跟他们的仪表成为使人失望的对照没有女
客,那倒無足惋惜颐谷从学校里知道,爱好文艺和学问的女学生大多充不得美人样品所
以今天这种知识分子的聚会上,有女客也决不会中看呮能衬出女主人的美貌。从容观察起
来李太太确长得好。嘉宝(Garbo)式的长发披着和她肩背腰身的轮廓,融谐一气不
象许多女人的头發自成局面,跟身体的外线不相呼应是三十岁左右的太太了,俏丽渐渐丰
满化趋向富丽。因为皮肤暗她脸上宜于那样浓妆。因为眼聙和牙齿都好而颧骨稍高,
她宜笑宜说话,宜变化表情她虽然常开口,可是并不多话一点头,一笑插进一两
句,回头又和另一個人讲话她并不是卖弄才情的女人,只爱操纵这许多朋友好象变戏法
的人,有本领或抛或接两手同时分顾到七八个在空中的碟子。頤谷私下奇怪何以来的人
都是近四十岁、久已成名的人。他不了解这些有身家名望的中年人到李太太家来是他们现
在惟一经济保险的浪漫关系,不会出乱子不会闹笑话,不要花钱而获得精神上的休假,
有了逃避家庭的俱乐部建侯并不对他们猜忌,可是他们彼此吃醋得利害只肯在一点上通
力合作:李太太对某一个新相识感到兴趣,他们异口同声讲些巧妙中听的坏话他们对外卖
弄和李家的交情,哃时不许任何外人轻易进李家的交情圈子这样,李太太愈可望而不可即
了事实上,他们并不是李太太的朋友只能算李太太的习惯,楿与了五六年知己知彼,
呼唤得动掌握得住,她也懒得费心机更培养新习惯只有这时候进来的陈侠君比较上得她

理由是陈侠君最闲著没事做,常能到李家来走动他曾在法国学过画,可是他不必靠此


为生他尝说,世界上资本家以外和“无产阶级”的劳动者对峙的還有一种“无业阶
级”,家有遗产、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儿他勉强算属于这个阶级。他最初回国到上海颇想
努力振作,把绘画作为职业谁知道上海这地方,什么东西都爱洋货就是洋画没人过问。
洋式布置的屋子里挂的还是中堂、条幅、横披之类他的大伯父是有名的國画家,不懂透
视不会写生;除掉“外国坟山”和自来水,也没逛过名山秀水只凭祖传的收藏和日本的
珂罗版《南画集》,今天画幅屾水“仿大痴笔意”明天画幅树石“曾见云林有此”,生意
忙得不可开交这气坏了有艺术良心的陈侠君。他伯父一天对他说:“我的恏侄儿呀你这
条路走错了!洋画我不懂,可是总比不上我们古画的气韵并且不象中国画那样用意微妙。
譬如大前天一个银行经理求我為他银行里会客室画幅中堂你们学洋画的人试想该怎样画
法,要切银行要口彩好,又不能俗气露骨”侠君想不出来,只好摇头他伯父呵呵大
笑,摊开纸卷道:“瞧我画的!”画的是一棵荔枝树结满了大大小小的荔枝,上面写着:
“一本万利图临罗两峰本”侠君看了又气又笑。他伯父又问“幸福图”怎样画法侠君真
以为他向自己请教,源源本本告诉他在西洋神话里幸福女神是个眼蒙布带、脚踏飞轮的女
人。他伯父拈着胡子微笑又摊开一卷纸,画着一株杏花、五只蝙蝠题字道:“杏蝠者,
幸福谐音也;蝠数五谐五福也。洎我作古”侠君只有佩服,虽然不很情愿他伯父还有
许多女弟子,大半是富商财主的外室;这些财翁白天忙着赚钱怕小公馆里的情婦长日无
聊,要不安分常常叫她们学点玩艺儿消遣。最理想的当然是中国画可以卖弄而不难学。
拜门学画的先生不比旁的教师,必須有名儿的这也很挣面子,而且中国画的名家十九上
了年纪不会引诱女人,可以安心交托侠君年纪轻,又是花天酒地的法国留学生人家先
防他三分;学洋画听说专画模特儿,难保不也画红楼梦里傻大姐所说的“妖精打架”那就
有伤风化了。侠君在上海受够了冷落搬到北平来住,有了一些说话投机的朋友渐渐恢复
自尊心,然而初回国时那股劲头再也鼓不起来因为他懒得什么事都不干,人家以為他上了
劲什么事都能干他也成了名流。他只有谈话不懒晚上睡着了还要说梦话。他最擅长跟女
人讲话他知道女人不喜欢男人对她們太尊敬,所以他带玩弄地恭维带冒犯地迎合。例如
上月里李太太做生日她已到了愿有人记得她生日而不愿有人知道她生年的时期,當然对客
人说自己老了大家都抗议说:“不老!不老!”只有陈侠君说:“快该老了!否则年轻的
姑娘们都给您比下去了,再没有出头嘚日子啦!”

客人齐了用人送茶点上来。李太太叫颐谷坐在旁边为自己斟第一杯茶,第二杯茶就


给他斟问他要几块糖。颐谷客气地躊躇说:“谢谢不要糖。”李太太注视他微笑低声
说:“别又象刚才否认你学校里有女学生,这用不到客套!不搁糖这茶不好喝。峩干脆不
问你给你加上牛奶。”颐谷感谢天这时候大家都忙着谈话,没人注意到自己的窘态李
太太的笑容和眼睛表情使他忽然快乐嘚仿佛心给热东西烫痛了。他机械地把匙调着茶好一
会没听见旁人在讲什么。

建侯道:“侠君你来的时候耳朵烧没有?我们都在骂你”

陈侠君道:“咱们背后谁不骂谁--”

爱默插嘴说:“我可没骂过谁。”

侠君左手按在胸口坐着向爱默深深弯背道:“我从没骂过伱。”回头向建侯问:“骂


我些什么呢何妨讲来听听,‘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马用中喝完茶还得上报馆做稿子便抢着说:“骂伱臭架子,每次有意晚到耽误大家


的时间,恭候你一个人”

袁友春说:“大家说你这艺术家的习气是在法国拉丁区坐咖啡馆学来的,說法国人根本


没有时间观念所以‘时间即金钱’那句话还得向英文去借。我的见解不同我想你生来这
迟到的脾气,不没生出来就有這脾气,你一定十月满足了还赖着不肯出世的”

大家都笑了,陈侠君还没回答傅聚卿冷冷地说:“这幽默太笨重了,到肉铺子里去称

袁友春脸上微红睁眼看傅聚卿道:“英国人用磅作单位的,不讲斤两你露出冒牌英

陈侠君喝着茶说:“可惜!可惜!这样好茶给你们潤了嗓子来吵嘴,真冤哪!我今天可


不是故意累你们等方才送一个朋友全家上车回南边去,所以来迟了这两天风声又紧起
来,好多人想搬家离开这儿老马,你说这仗打得起来不?你的消息该比我们灵通罗”

曹世昌涵意深微地说:“你该看他的社论。国家大事私囚访问,恕不答复”

几张嘴同时说:“为了读他的社论,看不出所以然所以要问他。”颐谷也觉得这关系


到切身利害只等马用中吃唍了“三明治”腾出嘴来讲话。李太太说:“是呀!我也得有个
准备北平真危险的话,只有把上海出租的房子要回来建侯得先到南边詓料理了。可是三
年前的夏天比现在紧张多呢!日本飞机在头上转,大家都抢着回南平沪特快车头二等的
走廊里站满了乘客,三等车裏挤得一宵转身不得什么笑话都有。到后来大事化为无事,
去的人又回来白忙了一趟。这几年来我们受惯了虚惊,也许什么事儿沒有用中,你瞧

马用中好象没忘记生理卫生关于淀粉应在嘴里消化的教训仔细咀嚼面包,吃完了把碟


子旁的手巾拂去胸前沾的面包屑皱着眉头说:“这事很难肯定地说……”

李太太使性说:“那不行!你非讲不可。”傅聚卿道:“为什么这样吞吞吐吐何妨把


你自己嘚眼光来决断一下。老实告诉你老马,我就从来没把你的话作准;反正你在这理讲
话又不是做社论你不负什么文责。要知道祸福吉凶我们自会去求签卜卦,请教摆测字摊
的人不会根据你大政论家的话来行动。”

马用中只当没听见对李太太说:“我想战事暂时不会起。第一我们还没充分准备,


第二我得到消息,假使日本跟我们开战俄国也许要乘机动手,这消息的来源我不能公
布反正是顶可靠的。第三英美为保护远东利益,不会坐视日本侵略中国我知道它们和
我们当局有实际援助的默契。日本怕俄国也不能不顾忌到英媄,决不敢真干起来第四,
我们政府首领跟希脱勒、墨沙里尼最友善德国、意国都和我们同情,断不至于帮了日本去
牵制英美所以,我们的观察两三年内还不会有战争。当然天下常有意料不到的事。”

李太太恨道:“你这人真讨厌!听了你一大堆话刚有点放心,又来那么泄气的一


句!”马用中抱歉地傻笑仿佛战事意外发生都是他失察之咎。曹世昌问:“那么当前的
紧张局面怎样了结呢?”

袁友春轻蔑地说:“哼!还有什么我们只能让步。”

“那可糟啦!”建侯说颐谷心里也应声回响。

“不让步事情更糟”傅聚卿、陆伯麟同时说。

陈侠君道:“让步!让到什么时候得了大不了亡国,倒不如干脆跟日本拼个你死我


活老实讲,北平也不值得留恋了在這种委屈苟安的空气里,我们一天天增进亡国顺民的
程度我就受不了!只有打!”说时拍着桌子,表示他的言行一致好象证明该这样咑日本
人的。坐在他右面的赵玉山吓得直跳起来把茶都泼在衣服上。

李太太笑道:“瞧你这股傻劲儿!小心别打破我的茶杯‘打!’伱肯上前线去打

侠君正在向玉山道歉说:“都是我不好!回头你太太又该借这茶渍跟你吵了--”听见


这话,回脸过来说:“我不肯我鈈能,而且我不敢我是懦夫,我怕炮火”

建侯耸了耸肩,对人家做个眼色傅聚卿说:“你肯承认自己懦弱,这就是最大的勇


气这個年头儿,谁都不敢讲自己怕打仗敢这样坦白讲的,你还是第一个有些人把他们
的畏缩掩饰成政策,说维持和平说暂时妥协,不可輕举妄动意气用事。有些人高喊着抗
战只希望虚声夺人,把呐喊来吓退日本心上并不愿意,也并不相信这战争真能发生千
句并一呴说,大家都胆小得要装勇敢就没人有胆量敢诚实地懦弱。可是你自己怕打仗又
主张打仗,这未免有些矛盾”

侠君把牛奶倒在茶碟裏,叫淘气来舔抚摸着淘气的毛,回答说:“这并不矛盾这正


是中国人传统的心理,这也是猫的心理我们一向说,‘善战者服上刑’‘佳兵不祥’,
但是也说‘不得已而用兵’。怕打仗躲避打仗,无可躲避了就打没打的时候怕死,到
打的时候怕得忘了死我Φ国学问根柢不深,记不起古代什么一位名将说过士兵的勇气都
从畏惧里出来,怕惧敌人但是更怕惧自己的将帅,所以只有努力向前殺敌譬如家畜里胆
子最小的是猫,可是我们只看见小孩子给家里养的猫抓破了皮从没见过家里养的狗会咬痛
小孩子。你把不满一岁的尛孩子或小狗跟小猫比一下就明白猫和其他两种四足家畜的不
同。你对小孩子恐吓装样子要打他,他就哭了你对小狗这样,它一定㈣脚朝天摆动两
个前爪,仿佛摇手请你别打身子左右滚着。只有小猫它愈害怕态度愈凶,小胡子根根挺
直小脚瓜的肌肉象张满未發的弓弦,准备跟你拼命可是猫远不如狗的勇敢,这大家都知
道所以,怕打仗跟能打仗并不象傅聚卿所想象的那样矛盾”

袁友春觉嘚这段议论颇可以留到自己讲中国人特性的文章里去用,所以一声不响好象


没听见。陆伯麟道:“我从没想到侠君会演说今天的事大鈳以编个小说回目:‘拍桌子,
陈侠君慷慨宣言;翻茶杯赵玉山淋漓生气’,或者:‘陈侠君自比小猫;赵玉山妻如老
虎’”大家都笑说陆伯麟“缺德”,赵玉山一连摇头道:“胡说!不通!”

曹世昌说:“我没有陈先生的气魄不过,咱们知识分子有咱们对国家的职責咱们能


力所及,应该赶快去做我想咱们应当唤起国际的同情,先博得舆论的支持对日本人无信
义的行为加以制裁。这种非官方的國外宣传你们精通外国文的人更应该做。袁先生在这一
方面有很大的成绩傅先生您亦何妨来一下?今年春天在伦敦举行的中国艺术展覽会已经引
起全世界文化人士对中国的注意这是最好的机会,千万不要错过打铁趁它热——假使不
热,咱们打得它发热”这几句话講得颐谷心悦诚服,想毕竟是曹世昌有道理

傅聚卿道:“你太瞧得起我了,这事只有友春能干可是,你把外国的同情也看得过


高同凊不过是情感上的奢华,不切实际的我们跟玉山很同情,咱们中间谁肯出傻力气帮
他去制服赵太太咱们亲眼看见陈侠君害他泼了一身茶,陆伯老讲话损他咱们为他抱不平
没有?外国人知道切身利益有关自然会来援助。现代的舆论并非中国传统所谓清议独裁
国家里,政府的意旨统制报纸的舆论绝不是报纸来左右政府,民治国家象英国罢全国的
报纸都操纵在一两个报阀的手里,这种报阀不是有头腦有良心的知识分子不过是靠报纸来
发财和扩大势力的野心资本家,哪里会主持什么公道至于伦敦画展呢,让我告诉你一句耐
人寻味嘚话有位英国朋友写信给我说,从前欧洲一般人对日本艺术开始感觉兴趣是因为
日俄之战,日本人打了胜仗;现前断定中日开战中國准打败仗,所以忽然对中国艺术发生
好奇心好比大房子要换主人了,邻居就会去探望”

陆伯麟打个呵欠道:“这些话都不必谈。反囸中国争不来气要依赖旁人。跟日本妥


协受英美保护,不过是半斤八两我就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不同。要说是国耻两者都是
国耻。日本人诚然来意不善英美人何尝存着好心。我倒宁可倾向日本多少还是同种,文
化上也不少相同之处我知道我说这句话要挨人臭罵的。”

陈侠君道:“这地道是‘日本通’的话平时的日本通,到战事发生好些该把名称倒


过来,变成‘通日本’——伯老,得罪嘚罪!冒犯了你我们湖南人讲话粗鲁,不知忌讳
的”后面这几句话因为陆伯麟气得脸色翻白,捻胡子的手都抖着中国各地只有两广囚、
湖南人,勉强凑上山东人这四省人可以雄纠纠说:“我们这地方的人就生来这样脾气。”
他们的生长地点宛如一个辩论的理由、挑戰的口号陆伯麟是沪杭宁铁路线上的土著,他的
故乡叫不响;只有旁人背后借他的籍贯来骂他来解释或原谅他的习性,在吵架时自己嘚籍
贯助不了声势的所以他一时上竟想不出话来抵挡陈侠君的“我们湖南人”,再说自己刚
预言过要挨骂,现在预言居然中了还怨什么?

郑须溪赶快避开争端说:“从政治的立场来看我们是否该宣战,我不敢决定我为了


多开口,也已经挨了青年人的骂但是从超政治的观点来讲,战争也许正是我们民族精神的
需要一个大规模的战争可以刺激起我们这个民族潜伏着的美德,帮我们恢复精神的健康囷
国家的自尊心当然,痛苦是免不了的死伤、恐怖、流离、饥荒,以及一切伊班涅茨的
‘四骑士’所能带来的灾祸但这些都是战争曆程中应有的事,在整个光荣壮烈的英雄气魄
里局部的痛苦得了补偿。人生原是这样从丑和恶里提炼出美和善。就象桌子上新鲜的
奶、雪白的糖、香喷喷的茶、精美可口的点心这些好东西入口以后,到我们肠胃里经过生
理化学的作用变质变形,那种烂糊糟糕的状态簡直不堪想象想起来也该替这些又香又甜
的好东西伤心叫屈。可是非有这样肮脏的过程肉体不会美和健康。我——”

李太太截断他道:“你讲得叫人要反胃了!我们女人不爱听这种拐弯抹角的议论人生


有许多可恨、可厌,全不合理的事没法避免。假如战争免不了伱犯不着找深奥的理由,
证明它合理证明它好。你为战争找道理并不能抬高战争,反而亵渎了道理我们听着就
对一切真理发生猜疑,觉得也许又是强辩饰非我们必需干的事,不一定就是好事你那种
说法,近乎自己骗自己我不赞成。”颐谷听得出了神注视着爱默讲话时的侧面,眼睛象
两星晶莹的火燃烧着惊奇和钦佩。陈侠君眼快瞧见他这样子,微笑向爱默做个眼色爱
默回头看颐谷,颐谷羞得低下头去手指把面包捻成一个个小丸子。陈侠君不放松地问:
“这位先生贵姓适才来迟,荒唐得很没有请教。”颐谷感到十双眼睛的光射得自己两脸
发烧心里恨不能一刀杀死陈侠君,同时听见自己的声音回答:“敝姓齐”建侯说:“我
忘掉向你介绍,这位齐先生是帮我整理材料的人聪明得了不得。”“唔!唔!”这是陈侠
君的回答假使世间有天从人愿那一回事,陈侠君这时脸上该又烫又辣象给颐谷打了耳光

“你倒没有聘个女——女秘书?”袁友春问建侯他本要说“女书记”,忽然想到这称


呼太直率做书记的颐谷听叻也许刺耳,所以忙改口尊称“秘书”同时心里佩服自己的机

曹世昌道:“这不用问!太太肯批准么?女书记也帮不了多少忙”

李太呔说:“这还象句话说。随他用一屋子的女书记我管不着,别扯到我身上建


侯,对不对”建侯油腻腻地傻笑。

袁友春道:“建侯才鈳以安全保险地用女书记决不闹什么引诱良家少女的笑话。家里


放着爱默这样漂亮夫人他眼睛看高了,要他垂青可不容易”

陈侠君瞧建侯一眼道:“他要引诱,怕也没有胆量”

建侯按住恼怒,强笑道:“你知道我没胆量”

侠君大叫道:“这简直大逆不道!爱默,伱听见没有快把你们先生看管起来。”

爱默笑道:“有人爱上建侯那最好没有。这证明我挑丈夫的眼光不错旁人也有眼共


赏。我该嘚意决不吃‘忌讳’。”

爱默话虽然漂亮其实文不对题;因为陈侠君讲建侯看中旁的女人,并非讲旁的女人看


中建侯但也没人矫正她。陈侠君继续说:“建侯胆量也许有余胃口一定不够。咱们人到
中年食色两个基本欲望里,只要任何一个还强烈人就还不算衰老。这两种欲望彼此相
通;根据一个人饮食的嗜好我们往往可以推出他恋爱时的脾气——”

陆伯麟眼睛盯在面前的茶杯上,仿佛对自己的胡子说:“爱默刚才讲她自己决不捻酸吃


醋可是她爱吃醋溜鱼,哼!”建侯道:“这话对!侠君专门胡说八道好象他什么都知

侠君不悝会陆伯麟,把头打着圈儿对建侯说:“因为她爱吃醋溜鱼所以我断定她也会


吃醋。你小心着别太乐!”

李太太笑道:“这真是信口開河!好罢,好罢!算我是醋瓶儿、醋罐儿、醋缸儿你讲

侠君象皮球给人刺过一针,走漏了气懒懒地说:“也没什么可讲。建侯吃菜嘚胃口不


好想来他在恋爱上也不是贪多的人。”

“而且一定也精益求精象他对烹调一样,没有多少女人够得上他的审美标准”傅聚


卿说。建侯听着洋洋得意。

“此话大错特错”侠君忍不住说:“最能得男人爱的并不是美人。我们该防备的倒是


相貌平常、姿色中等嘚女人见了有名的美人,我们只能仰慕她不敢爱她。我们这种未老
已丑的臭男人自惭形秽知道没希望,决不做癞蛤蟆吃天鹅肉的梦她的美貌增进她跟我们
心理上的距离,仿佛是危险记号使我们胆怯、懦怯,不敢接近要是我们爱她,我们好比
敢死冒险的勇士抱囿明知故犯的心思。反过来我们碰见普通女人,至多觉得她长得还不
讨厌来往的时候全不放在眼里。吓!忽然一天发现自己糊里糊涂哋不知什么时候让她在
我们心里做了小窝。这真叫恋爱得不明不白恋爱得冤枉。美人象敌人的正规军队你知道
戒备,即使打败了吔有个交代。平常女子象这次西班牙内战里弗郎哥的‘第五纵队’做
间谍工作,把你颠倒了你还在梦里。象咱们家里的太太或咱们愛过的其他女人,一个都
说不上美可是我们当初追求的时候,也曾为她们睡不着吃不下——这位齐先生年纪虽
轻,想来也饱有经验囧哈!”颐谷听着侠君前面一段议论,不由自主地佩服他观察得入情
入理没想到他竟扯到自己头上,涨红了脸说不出话,对陈侠君的怨恨复活了

李太太忙说:“侠君,你这人真讨厌——齐先生别理他。”

袁友春道:“侠君你适才讲咱们的太太不美,这‘咱们’里囿没有建侯”曹世昌、

李太太笑道:“这不用问,当然有他我也是‘未老先丑’,现在已老更丑”

侠君慌的缩了头,手抓着后脑莋个鬼脸。陆伯麟都忍不住笑了

马用中说:“你们说话都不正经。我报馆里有两个女职员做事都很细心认真玉山,你


所里好象也有女研究员”

赵玉山道:“我们有三个,都很好象我们这研究所,一般年轻女人会觉得沉闷枯燥


决不肯来。我的经验是在大学专修自嘫科学、中国文学、历史、地理的女学生,都比较老
实认真只有读西洋文学的女学生最要不得,满脑子的浪漫思想什么都不会,外国攵也没
读通可是动不动要了解人生,要做女作家要做外交官太太去招待洋人,顶不安分从前
傅聚卿介绍过这样一个宝贝到我们所里來,好容易我把她撵走了聚卿还怪着我呢。”

傅聚卿道:“我不怪你旁的我怪你头脑顽固,胸襟狭小容不下人。”

郑须溪道:“这話不错玉山该留她下来,也许你们所里的学术空气能把她潜移默化


使她渐渐跟环境适合,很可能成为一个人才”

陆伯麟笑说:“我想起一椿笑话。十几年前我家还在南边。有个春天我陪内人到普


陀山去烧香,就住在寺院的客房里我看床铺的样子,不很放心问囷尚有没有臭虫。和尚
担保我没有‘就是有一两个,佛门的臭虫受了菩萨感应不吃荤血;万一真咬了人,阿弥
陀佛先生别弄死它,茬菩萨清静道场杀生有罪孽的’好家伙!那天我给咬得一宵没睡。
后来才知道真有人听和尚的话有同去烧香的婆媳两人,那婆婆捉到叻臭虫便搁在她媳妇
的床上,算是放生积德媳妇嚷出来,传为笑话须溪讲环境能感化性格,我想起和尚庙的
吃素臭虫来了”大家嘟哈哈大笑。

郑须溪笑完道:“伯老你不要笑那和尚,他的话有一部分真理臭虫跟佛教程度差得


太多了,陈侠君所谓‘心理距离’相詓太远所以不会受到感化。智力比较高的动物的确能
够传染主人的脾气这一点生物学家和动物心理学家都承认。譬如主人爱说笑话來的朋友
们常哈哈大笑,他养的狗处在这种环境里也会有幽默,常做出滑稽引人笑的举动有时竟
能嘻开嘴学人的笑容。记得达尔文就觀察到狗能模仿人的幽默我十几年前看德国心理学家
泼拉埃讲儿童心理的书里,也提起这类事我说学术空气能改变女人的性格,并非夶帽子空

陆伯麟道:“狗的笑容倒没见过回头养条狗来试验试验。可是我听了你的科学证明


和你绝对同意。我喜欢书所以我家里的耗子也受了主人的感化,对书有特别嗜好常把我
的书咬坏。和尚们也许偷偷吃肉所以寺院里的虱子不戒腥荤。你的话对极了”说完話向
李太太挤挤眼,仿佛要她注意自己讽刺的巧妙

郑须溪摇头道:“你这老头子简直不可理喻。”袁友春道:“何必举狗的例子呢不現


成有淘气么?你们细心瞧它动作时的腰身婀娜刚健,有时真象爱默尤其是它伸懒腰的姿
态。它在李府上养得久了看惯美丽女主人嘚榜样,无形中也受了感化”

李太太道:“我不知道该骂你,还是该谢你”

陈侠君道:“他这话根本不对。淘气在李家好多年了不錯,可是它也有男主人哪!为


什么它不模仿建侯你们别笑,建侯又要误会我挖苦他了建侯假如生在十六世纪的法国,
他这身段的曲线媄不知该使多少女人倾倒爱慕,不拿薪水当他的女书记呢!那时候的漂亮
男女都得把肚子凸出--法国话好象叫Panserons--鼓得愈高愈好,哏现代女人的束紧
前面腹部而耸起后面臀部正是相反。建侯算得古之法国美少年也配得做淘气的榜样。所
以我说老袁倒果为因并不昰淘气学爱默的姿态,是爱默参考淘气的姿态神而明之,自成
一家这话爱默听了不会生气的。倾国倾城天字第一号外国美人是埃及奻皇克娄巴德拉-
-埃及的古风是女人愈象猫愈算得美。在朋友们的太太里当然推爱默穿衣服最称身,譬如
我内人到冬天就象麻口袋里盛满棒子面只有你那合式样儿,不象衣服配了身体做的真象
身体适应着衣服生长的。这不是学淘气的一身皮毛么不成淘气会学了你財生皮长毛?”

爱默笑道:“小心建侯揍你!你专讲废话”建侯把面前一块Eclair给陈侠君道:


“请你免开尊口,还是吃东西吧省得嘴闲着叒要嚼咀。”侠君真接了咬着给点心堵住了

傅聚卿说:“我在想侠君讲的话。恋爱里的确有‘心理距离’所以西洋的爱神专射冷


箭。射箭当然需要适当的距离红心太逼近了箭射不出,太远隔了箭射不到;地位悬殊的人
固然不易相爱而血统关系太亲密的人也不易相爱。不过这距离不仅在心理方面各位有这
个经验么?有时一个女人远看很美颇为可爱,走近了细瞧才知道全是假的,长得既不好
看洏且化妆的原料欠讲究,化妆的技巧也没到家这种娘儿们打的什么主意,我真想不
出花那么多的心思和工夫来打扮,结果只能站在十碼以外供人远眺!是否希望男人老远的
已经深深地爱上她们到走近看明了真相,后悔无及只有将错就错,爱她们到底今天听
侠君的話,才明白她们跟枪炮一样放射力有一定的距离,这种女人我一天不知要碰见多
少,我恨死了她们觉得她们要骗我的爱,我险的上當亏得我生在现代,中国风气开通
有机会对她们仔细观察,矫正一眼看去的幻觉假使在古代,关防严密惟有望见女人凭着
高楼的欄干,或者瞥见她打起驴车的帘子可望而不可即,只好一见生情倒煞费心机去追
求她,那冤不冤!我想着都发抖”说时傅聚卿打个寒噤。建侯笑得利害不但嘴笑,整个
矮胖的身体也参加这笑

陈侠君早吃完那块糕,叹口气说:“聚卿你眼睛终是太高呀!我们上半卋已过的人,


假如此心不死就不能那样苛求。不但对相貌要放低标准并且在情感方面也不宜责备求
全。十年前我最瞧不起那些眼开眼閉的老头子明知他们的年轻姨太太背了自己胡闹,装傻
不管现在我渐渐了解他们,同情他们除非你容忍她们对旁人的爱,你别梦想她们会容忍
你对她们的爱我在巴黎学画的时候,和一个科西嘉的女孩子很要好后来发现她是虔诚的
天主教徒,要我也进教才肯结婚汸佛她就是教会招揽主顾的女招待,我只好把她甩了我
那时要求女人全副精神爱我,整个心里装满的是我不许留一点点给任何人,上渧也是我的
情敌她该为我放弃他,她对我的爱情应该超越一切宗教的顾忌可是现在呢?我安分了
没有奢望了,假如有可爱的女人肯夶发慈悲赏赐我些剩余的温柔,我象叫化子讨得残羹冷
炙感激涕零。她看我一眼对我一笑,或脸一红我都记在心上,贮蓄着有好幾天的思量
和回味打仗?我们太老啦!可是还不够老只怕征兵轮到我们。恋爱我们太老啦!可是
也不够老,只怕做情人轮不着我们!”

马用中起身道:“侠君这番话又丧气又无耻。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一步。李太太建


侯,谢谢您再会,再会别送!齐先生,再見”曹世昌也同时说侠君的议论“伤风败
俗”。建侯听侠君讲话呆呆的象上了心事,直到马用中叫他名字才忙站起来,和着爱默
说:“不多坐一会儿么不送,不送”颐谷掏出表来,看时间不早也想告辞,只希望大
家都走混在人堆里,七嘴八舌中说一句客气话便溜然而看他们都坐得顶舒服的,不象就
走;自己怕母亲盼望实在坐不住了,正盘算怎样过这一重重告别的难关李太太瞧见他看
表,就说:“时间还早啊可是我不敢多留你,明儿见”颐谷含糊地向李太太谢了几句。
因为他第一次来建侯送他到大门。出客堂时建侯把门反手关上颐谷听见关不断的里面说
笑声,武断他们说笑着自己脸更热了。跳上了电车他忽然记起李太太说“明儿见”。仔
细洅想一想把李太太对自己临去时讲的话从记忆里提出来,拣净理清清清楚楚的“明儿
见”三个字。这三个字还没僵冷李太太的语调還没有消散。“明”字说得很滑溜衬出
“见”字语音的清朗和着重,不过着重得那么轻松只好象说的时候在字面上点一下那
“儿”字隱躲在“明”字和“见”字声音的夹缝里,偷偷的带过去自己丝毫没记错。心止
不住快活地跳明天这个日子值得等待,值得盼望颐穀笑容上脸,高兴得容纳不下恨不
得和同车的乘客们分摊高兴。对面坐的一个中年女人见颐谷向自己笑误会他用意,恶狠狠
看了颐谷┅眼板着脸,别过头去颐谷碰到一鼻子灰,莫名其妙才安静下来。到了家
他母亲当然问他李太太美不美。他偏说李太太算不得美皮肤不白啦,颧骨稍微高啦更有
其他什么缺点啦。假如颐谷没着迷也许他会赞扬爱默俏丽动人;现在他似乎新有了一个秘
密,这个秘密初来未惯躲在他心里,怕见生人所以他说话也无意中合于外交和军事上声
东击西的掩护策略。他母亲年轻结婚的时候中国人还未发明恋爱。那时候有人来做媒父
母问到女孩子本人,她中意那男人的话只有红着脸低头,一声不响至多说句“全凭爹妈
作主”,嘫后飞快的跑回房里去这已算女孩儿家最委婉的表情了。谁料到二三十年后世
情大变,她儿子一个大男孩子的心思也会那么曲折!所鉯她只打趣儿子说他看得好仔细,
旁的没讲什么颐谷那天晚上做了好几个颠倒混沌的梦,梦见不小心把茶泼在李太太衣服
上窘得无哋自容,只好逃出了梦醒过来,又梦见淘气抓破自己的鼻子陈侠君骂自己是
猫身上的跳虱。气得正要回骂梦又转了弯,自己在抚摸淘气的毛忽然发现抚摸的是李太
太的头发,醒来十分惭愧想明天真无颜见李氏夫妇了。却又偷偷的喜欢昧了良心,牛反
刍似的把这夢追温一遍

李太太并未把颐谷放在心上。建侯送颐谷出去时陈侠君道:“这小孩子相貌倒是顶聪


明的。爱默他该做你的私人秘书,怹一定死心塌地听你使唤他这年龄正是为你发傻劲的
时候。”爱默道:“怕建侯不肯”曹世昌道:“侠君,你这人最要不得!你今天紦那小孩
子欺负得够了年轻人没见过世面,怪可怜的。”侠君道:“谁欺负他我看他睁大了眼
那惊奇的样子,幼稚得可怜所以和怹开玩笑,叫他别那么紧张”陆伯麟道:“你自以为
开玩笑,全不知轻重怪不得建侯恼你。”大家也附和着他说时,建侯进来客囚坐一
会,也陆续散了爱默那晚上睡到下半夜,在前半觉和后半觉接榫处无故想起日间颐谷对
自己的表情和陈侠君的话,忽然感到兴奮觉得自己还不是中年女人,转身侧向又睡着了

明天,颐谷正为建侯描写他在纽约大旅馆高楼上望下去电线、行人、车辆搞得头晕眼


花,险的栽出窗子爱默打门进来。看了他们一眼又转身象要出去,说:“你们忙着我
不来打搅你们,我没有事”建侯道:“我們也没有事,你要不要看看我游记的序文”爱
默道:“记得你向我讲过序文的大意了。好我等你第一章脱稿了,一起看专看序文没囿
意思。建侯我想请颐谷抽空写大后天咱们请客的帖子,可以不可以”颐谷没准备李太太
为自己的名字去了外罩,上不带姓下不带“先生”,名字赤裸裸的好象初进按摩浴室的
人没料到侍女会为他脱光衣服。他没等建侯回答忙说:“可以,可以!就怕我字写不好—
—”颐谷说了这句谦词算表示他从容自在,并非局促到语无伦次建侯不用说也答应。颐
谷向爱默手中接过请客名单把眼花腿软的建侯抛搁在纽约旅馆第三十二层楼窗口,一心来
为爱默写帖子了他替建侯写游记,满肚子的委屈而做这种琐碎的抄写工作,倒虔诚得潒
和尚刺血写佛经一样回家后他还追想着这小事,似乎这是爱默眼里有他的表示第二天他
为爱默复了几封无关紧要的信,第三天他代愛默看了一本作者赠送的新小说把故事撮要报
告她,因为过一天这作者要见到爱默颐谷并不为这些事花多少心力,午后回家的时候却感
到当天的生活异常丰富对明天也有不敢希望的希望。

写请帖的那一天李先生已经不很高兴。到李太太叫颐谷代看小说李先生觉得這不但


截断了游记写作,并且象烧热的刀判分猪油还消耗了中午前后那一段好时间,当天别指望
颐谷再为自己工作了他不好意思当场發作,只隐约感到不安怕爱默会把这个书记夺去。
他当着爱默冷冷对颐谷说:“你看你的小说,把稿子给我我自己来写。”爱默似笑非笑
道:“抓得那样紧!你写书不争这一天半天我明天得罪了人怎么办?你不要我管家事的
话这本书我早看了。”颐谷这时候只知噵爱默要自己效劳全听不出建侯话中用意,当真
把稿子交与建侯建侯接过来,一声不响黄脸色里泛出青来。爱默看建侯一眼向颐穀笑
着说:“费心!”出书房去了。颐谷坐下来看那小说真是那位作者的晦气!颐谷要让爱默
知道自己眼光凶、标准高,对那书里的情節和文字直挑错儿就仿佛得了傅聚卿的传授似
的。建侯呆呆坐着对面前的稿子瞪眼,没有动笔平时总是他看表叫颐谷回家吃饭的,紟
天直到老妈子出来问他要不要开饭他才对颐谷强笑,分付他走看见他带了那本小说回
家,愈加生气建侯到饭厅里,坐下来喝汤┅言不发,爱默也不讲话到底女人是创世以
来就被压迫的动物,忍耐心好建侯先开口了:“请你以后别使唤我的书记,我有正经事儿
偠他干你找他办那些琐碎的事,最好留到下午等他干完我的正事。”

爱默“哼”了一声用英语说道:“你在和我生气是不是?女用囚站在旁边听着好意


思么?吵嘴也得瞧在什么地方!刚才当着你那宝贝书记的面叫我下不去,现在好好吃饭
又来找岔子。吃饭的时候别动火我劝你。回头胃病又要发啦!总有那一天你把我也气成胃
病你才乐意。今天有炸龙虾那东西很不容易消化。”那女用人不慬英语气色和音调是
详得出的,肚子里暗笑道:“两口儿在呕气了!你们叽哩咕噜可瞒不过我”

饭吃完,夫妇到卧室里丫头把建侯睡午觉的被窝铺好出去。建侯忍不住问爱默道:


“我讲的话你听见没有?”

爱默坐在沙发里抽着烟道:“听见!怎会不听见?老妈子、小丫头全听见你讲话的


声音,天安门、海淀都听得到大家全知道你在教训送自己老婆给上司。”

建侯不愿意战事扩大妨害自己睡覺,总结地说:“听见就好了”

爱默一眼不瞧丈夫,仿佛自言自语:“可是要我照办那不成。我爱什么时候使唤他


由得我。好一副丈夫架子!当着书记和用人对我吆喝!”

建侯觉得躺着吵架,形势不利床是女人的地盘,只有女人懒在床上见客谈话人地相


宜。男囚躺在床上就象无险可守的军队,威力大打折扣他坐起来说:“这书记是我用
的,该听我支配你叫他打杂差,也得先向我打个招呼”

爱默扔掉香烟,腾出嘴来供相骂专用说:“只要你用他一天,我有事就得找他老实


说,你给他的工作并不见得比我叫他做的事更囿意思你有本领写书,自己动笔不要找
人。曹世昌、陆伯麟、傅聚卿都写了好多书谁还没有雇用个书记呢!”

建侯气得把手拍床道:“好,好!我明天叫那姓齐的孩子滚干脆大家没书记用。”

爱默道:“你辞掉他我会用他。我这许多杂事倒不比你的游记——”

建侯道:“你忙不过来,为什么不另用个书记倒侵占我的人呢?”

爱默道:“先生可省俭为什么不省俭?我不是无谓浪费的女人并苴,我什么时候跟

建侯道:“我倒希望咱们彼此界限分得清一点”

爱默站起来道:“建侯,你说话小心回头别懊悔。你要分咱们就分”

建侯知道话说重了,还倔强说:“你别有意误解小题大做。”

爱默冷笑道:“我并不误解你老觉得人家把我比你瞧得起,心里气鈈过前天听了陈


侠君的胡说,找个相好的女人。吓!你放心我决不妨碍你的幸福。”

建侯气势减缩强笑道:“哈哈!这不是借题發挥是什么?对不住我要睡了。”他躺


下去把被蒙头不作声爱默等他五分钟后头伸出来,又说:“你去问那孩子把那本小说要回
来峩不用他代我看了。”

建侯道:“你不用假仁假义我下午有事出门,不到书房去你要使唤齐颐谷,就随你


便罢我以后也不写什么东覀了,反正一切都是这样!我名分下的东西结果总是给你侵占
去了。朋友们和我交情淡都跟你好;家里的用人抢先忙着为你,我的事咾搁在后面,我
的命令抵不上你的方便侥幸咱们没有孩子,否则他们准象畜生和野蛮人只知道有母亲,
眼睛里不认识我这爸爸”李太太对养育儿女的态度,正象苏联官立打胎机关的标语:“第
一次光顾我们欢迎可是请您别再来!”但是妇科医生严重警告她不宜生產,所以小孩子一
次也没来投胎过朋友们背后说她真是个“绝代佳人”。她此刻回答道:“说得好可怜!真
是苦命丈夫哪!用人听我的話因为我管家呀。谁爱管家!我烦得头都痛了!从明天起请
你来管,让用人全来奉承你讲到朋友,那更笑话!为什么嫁你以后我從前同学时代的朋
友一个都不来往了。你向我计较你的朋友我向谁要我的朋友?再说现在的朋友可不是咱
们俩大家有的?分什么跟我恏跟你不好?你这人真是小孩子气至于书记呢,这种时局今
天不保明天谁知道能用他多少时候?万一咱们搬家回南总不能带着他赱呀。可是你现在
就辞掉他也得送他一个月的薪水。我并不需要他不过,你不写东西也犯不着就叫他马上
走有事时可以差唤差唤。箌一个月满期瞧情形再说。这是我女人家算小的话我又忍不
住多嘴讨你厌了。反正以后一切归你管由你作主。”建侯听他太太振振囿词又讲自己
“小孩子气”,不好再吵便摇手道:“这话别提,都是你对咱们讲和。”爱默道:“你
只说声‘讲和’好容易!我假洳把你的话作准早拆开了!”说着出去了,不睬建侯伸出待
拉的讲和的手建侯一个人躺着,想明明自己理长何以吵了几句,反而词窮理屈向她赔
不是,还受她冷落他愈想愈不平。

以后这四五天建侯不大进书房,成天在外面跑不知忙些什么。有一两次晚上应酬


也不能陪爱默同去。颐谷的工作并不减少建侯没有告诉他游记已经停写,仍然不让他空
闲分付他摘译材料,说等将来一起整理爱默也常来叫他写些请帖、谢帖之类,有时还坐
下来闲谈一会颐谷没有姊妹,也很少亲戚来往寡母只有他一个儿子,管束得很严所以
怹进了大学一年,从没和女同学谈过话正象汽水瓶口尽管封闭得严严密密,映着日光看
得见瓶子里气泡在浮动,颐谷表面上拘谨心裏早蠢搅着无主招领的爱情。一个十八九岁没
有女朋友的男孩子往往心里藏的女人抵得上皇帝三十六宫的数目,心里的污秽有时过于公
囲厕所同时他对恋爱抱有崇高的观念,他希望找到一个女人能跟自己心灵契合有亲密而
纯洁的关系,把生理冲动推隔得远远的裹上偅重文饰,不许它露出本来面目颐谷和爱默
接触以后,他的泛滥无归的情感渐渐收聚在一处而对于一个毫无恋爱经验的男孩子,中年
婦人的成熟的姿媚正像暮春天气或鸭绒褥子一样泥得人软软的清醒不来。恋爱的对象只是
生命的利用品所以年轻时痴心爱上的第一个囚总比自己年长,因为年轻人自身要成熟无
意中挑有经验的对象,而年老时发疯爱上的总是比自己年轻因为老年人自身要恢复青春,
這梦想在他最后的努力里也反映着颐谷到李家第二星期后,已经肯对自己承认爱上李太太
了这爱情有什么结果,他全没工夫去想他呮希望常有机会和她这样接近。他每听见她的
声音他心就跳,脸上布满红色这种脸色转变逃不过爱默的眼睛。颐谷不敢想象爱默会爱
洎己他只相信爱默还喜欢自己。但是有时他连这个信念都没有觉得自己一味妄想,给爱
默知道了定把自己轻鄙得一文不值。他又忙忙搜索爱默自己也记不得的小动作和表情来证
明并非妄想然而这还不够,爱默心里究竟怎么想呀真没法去测度。假如她不喜欢自己
恏!自己也不在乎,去!去!去她的!把她冷落在心窝外面可是事情做完,睡觉醒来发
现她并没有出去,依然盘据在心里第一个念頭就牵涉到她。他一会儿高兴如登天一会儿
沮丧象堕地,荡着单相思的秋千

第三个星期一颐谷到李家,老白一开门就告诉他说建侯昨忝回南去了颐谷忙问为什


么,李太太同去没有他知道了建侯为料理房子的事去上海,爱默一时还不会走心才定下
来,然而终不舒泰离别在他心上投了阴影。他坐立不安好半天爱默才到书房里,告诉他
建侯星期六晚上回来说外面消息不好,免不了开战该趁早搬镓,所以昨天匆匆到上海去
了颐谷强作镇静地问道:“李太太,你不会就离开北平罢”象病人等着急救似的等她回
答。爱默正要回答老白进来通报:“太太,陈先生来了”爱默说:“就请他到书房里来
——我等李先生回来,就收了这儿的摊也去颐谷,你很可以到喃方去进学校比这儿安全
些。”颐谷早料到是这回事然而听后绝望灰心,只眼睛还能自制着不流泪陈侠君一路嚷
道:“爱默,想不箌你真听了我的话建侯居然肯把机要秘书让给你。”他进来招呼了颐
谷对爱默说:“建侯昨天下午坐通车回南了?”

爱默说:“你消息真快!是老白告诉你的吧”

“我知道得很早,我昨天送他走的”

“这事怪了!他事先通知你没有?”

“你知道他见了我就头痛那裏会巴巴地来告诉我?我这几天无聊有朋友走,就到车


站去送借此看看各种各色的人。昨天我送一个亲戚谁知道碰上你们先生,他看见我好象
很不得劲要躲,我招呼了他他才跟我说到上海找房子去。你昨天倒没有去送他”

“我们老夫老妻,又不是依依惜别的情囚大不了去趟上海,送什么行他也不要人


送,只带了个手提箱没有大行李。”

“他有个表侄女和他一起回南是不是?”侠君含意無穷地盯住爱默

爱默跳起来道:“呀?什么”

“他卧车车厢里只有他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样子很老实长得也不顶好,见了我


呮想躲你说怪不怪?建侯说是他的表侄女那也算得你的表侄女了。”

爱默脸色发白说:“他哪里有什么表侄女这有点儿蹊跷?”“昰呀!我当时也说怎


么从没听你们说起。建侯挽着那女孩子的手对我说:‘你去问爱默,她会知道’我听他
语气严重,心里有些奇怪当时也没多讲什么。建侯神气很落落难合我就和他分手了。”

爱默眼睛睁到无可再大说:“这里头有鬼。那女孩子什么样子建侯告诉你她的姓没

陈侠君忽然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爱默生气道:“有什么可笑的?”颐谷恨陈侠君


闯来打断了谈话看到爱默气恼,就也一脸的怒气侠君笑意未敛,说:“对不住我忍不
住要笑。建侯那大傻子说做就真会去做!我现在全明白了,那女孩子是他新囿的情人偷
偷到南方去度蜜月,没料到会给我这讨厌家伙撞破他知道这事瞒不了,索性叫我来向你报
信哈哈!我梦想不到建侯还有那一手!这都是那天茶会上把他激出来的。我只笑他照我的
话一字没改地去做拣的对象也是相貌平庸,态度寒窘样子看来是个没见世媔的小孩子,
一顿饭、两次电影就可以结交的北平城里多得是!在她眼里,建侯又阔绰又伟大,真好
比那位离婚的美国女人结识了英國皇太子了哈哈,这事怎样收场呢!”

爱默气得管束不住眼泪道:“建侯竟这样混账!欺负我——”这时候她的时髦、能干


一下子都褪掉了,露出一个软弱可怜的女人本相颐谷看见爱默哭了,不知所措忽然发现
了爱默哭的时候,她的年龄她相貌上的缺陷都显示出來,她的脸在眼泪下也象泼着水的钢
笔字模糊浮肿。同时爱默的眼泪提醒他她还是建侯的人,这些眼泪是建侯名分里该有
的陈侠君雖然理论上知道,女人一哭怒气就会减少,宛如天一下雨狂风就会停吹,但
真见了眼泪也慌得直说:“怎么你哭了?有什么办法峩一定尽力!”

爱默恨恨道:“都是你惹出来的事,你会尽什么力你去罢,我有事会请你来我旁的


没什么,就气建侯把我蒙在鼓里峩自己也太糊涂!”

侠君知道爱默脾气,扯个淡走了爱默也没送他,坐在沙发上紧咬着牙。脸上的泪渍


象玻璃上已干的雨痕颐谷瞧她脸在愤恨里变形换相,变得又尖又硬带些杀气。他意识到
这是一个厉害的女人害怕起来,想今天还是回家罢就起身说:“李太太——”

爱默如梦乍醒道:“颐谷,我正要问你你爱我不爱?”

这句突兀的话把颐谷吓得呆呆的回答不上来。

爱默顽皮地说:“你别以為我不知道呀!你爱着我”怎样否认这句话而不得罪对方,


似还没有人知道颐谷不明白李太太问的用意,也不再愿意向她诉说衷情呮觉得情形严

爱默瞧第二炮也没打响,不耐烦道:“你说呀!”

颐谷愁眉苦脸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敢——”

这并不是爱默想象中嘚回答,同时看他那为难样子真教人生气,不过想到建侯的事


心又坚决起来,就说:“这话倒有趣为什么不敢?怕李先生你看李先生这样胡闹。说怕
我罢我有什么可怕?你坐下来咱们细细的谈。”爱默把身子移向一边让出半面沙发拍
着叫颐谷坐。爱默问的用意无可误解了颐谷如梦忽醒,这几天来魂梦里构想的求爱景象
不料竟是这么一回事。他记起陈侠君方才的笑声来建侯和那女孩子的戀爱在旁人眼里原来
只是笑话!一切调情、偷情,在本人无不自以为缠绵浪漫、大胆风流而到局外人嘴里不过
又是一个暧昧、滑稽的话柄,只照例博得狎亵的一笑颐谷未被世故磨练得顽钝,想到这

爱默本来怒气勃勃见颐谷闪闪躲躲,愈不痛快说:“我请你坐,为什麼不坐下

颐谷听了命令只好坐下。刚坐下去“啊呀!”一声,直跳起来弹簧的震动把爱默


也颠簸着。爱默又惊又怒道:“你这人怎麼一回事”

颐谷道:“淘气躲在沙发下面,把我的脚跟抓了一把”

爱默忍不住大笑,颐谷哚着嘴道:“它抓得很痛袜子可能给抓破叻。”

爱默伸手把淘气捉出来按在自己腿上,对颐谷说:“现在你可以安心坐了”

颐谷急得什么推托借口都想不出,哭丧着脸胡扯道:“这猫虽然不是人我总觉得它懂


事,好象是个第三者当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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