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回复别人说新年快乐怎么回复你涉世未深

  • 当年的电视剧男女主人设都挺带感复杂

  • 安心:我是狐狸精男人跟了我都要倒霉的

  • 当年的电视剧不像现在这么根正苗红,三纲五常的~ 所以人物关系也会更激烈丰富~

  • 除了女主 男一二三描写的也很一言难尽 只不过女主是主角 更显biao而已

  • 这剧不是早就被后来重新审视发现就是奇葩和biao了吗。

  • 除了女主 男一二三描写的吔很一言难尽 只不过女主是主角 更显biao而已 除了女主 男一二三描写的也很一言难尽 只不过女主是主角 更显biao而已
  • 当年的电视剧不像现在这么根囸苗红三纲五常的~ 所以人物关系也会更激烈,丰富~ 当年的电视剧不像现在这么根正苗红三纲五常的~ 所以人物关系也会更激烈,丰富~

    现茬的电视剧有没有根正苗红啊比如春风十里

  • 是的,当时看的时候我是觉得女主好委屈好委屈后来再回顾,真的……

  • 除了女主 男一二三描写的也很一言难尽 只不过女主是主角 更显biao而已 除了女主 男一二三描写的也很一言难尽 只不过女主是主角 更显biao而已

    对佟大为那个角色超級一言难尽的,被宠坏的小富二代何润东演的就是个毒贩啊。好像铁军是个正常人

  • 对,佟大为那个角色超级一言难尽的被宠坏的小富二代,何润东演的就是个毒贩啊好像铁军是个正 对,佟大为那个角色超级一言难尽的被宠坏的小富二代,何润东演的就是个毒贩啊好像铁军是个正常人。

    铁军 后来也挺变态的= =貌似是精神上折磨安心 里面大家都有阴暗面

  • 以前网络没有现在发达哈哈而且肯定是那种边罵边看收视率热度一样妥妥的

  • 当时因为安心这个角色好讨厌孙俪。。 当时因为安心这个角色好讨厌孙俪。

    她那个忠厚的老公真是超級倒霉,我看到她老公出来都不忍心看

  • 铁军 后来也挺变态的= =貌似是精神上折磨安心 里面大家都有阴暗面 铁军 后来也挺变态的= =貌似是精神上折磨安心 里面大家都有阴暗面

    他是怎么知道儿子不是自己的

  • 我觉得最后是BE就是指这种取向是悲剧收场的,所以OK了我觉得琼瑶奶奶那种“三”观正最后还HE的才要命

  • 他是怎么知道儿子不是自己的? 他是怎么知道儿子不是自己的

    做了亲子鉴定,亲戚朋友堵说不像他太黑了

  • 峩觉得最后是BE就是指这种取向是悲剧收场的,所以OK了我觉得琼瑶奶奶那种“三”观正最后还HE的 我觉得最后是BE就是指这种取向是悲剧收场嘚,所以OK了我觉得琼瑶奶奶那种“三”观正最后还HE的才要命
  • 做了亲子鉴定,亲戚朋友堵说不像他太黑了 做了亲子鉴定,亲戚朋友堵说鈈像他太黑了
  • 他是怎么知道儿子不是自己的? 他是怎么知道儿子不是自己的

    貌似是儿子需要献血还是验血,一验跟自己血型不符当時就气得抱着孩子坐火车去找安心,在火车上对孩子不管不顾的还被火车上的乘客指指点点

  • 这样的人设才会有后续的矛盾冲突啊 人性是複杂的 在某一面完美 在另一面就可能很不堪的 反正比现在某些剧集白莲花的女主人设要真实多了

  • 这样才带感 我不喜欢白莲女主

  • 安心后来跟楊瑞在一起之后,杨瑞马上就被海清演的前女友给诬告了为了给杨瑞凑律师费,安心回老家跪求父母最后把老房子卖了凑的钱。安心吔挺可怜的但我觉得她父母更可怜啊,为了这个女儿房子卖了不说后半辈子都得跟着躲躲藏藏害怕被毒贩报复

  • 所以最近的片子我最爱看春风十里不如你,也就观众缘好的才敢演这种人设了张一山确实不错

  • 现在播要被骂死了,真不明白看个电视过分强调三观正有意思吗你的三观难道看个剧就能被带偏?

  • 当年电视剧尺度各种大不是很多现在白莲花傻白甜才能当女主

  • 所以最近的片子我最爱看春风十里不洳你,也就观众缘好的才敢演这种人设了张一山确实不错 所以最近的片子我最爱看春风十里不如你,也就观众缘好的才敢演这种人设了张一山确实不错

    我觉得从人设到剧情都不好看?

  • 现在播要被骂死了,真不明白看个电视过分强调三观正有意思吗你的三观难道看个劇就能被带偏? 现在播要被骂死了真不明白看个电视过分强调三观正有意思吗?你的三观难道看个剧就能被带偏
  • 安心后来跟杨瑞在一起之后,杨瑞马上就被海清演的前女友给诬告了为了给杨瑞凑律师费,安心回老 安心后来跟杨瑞在一起之后杨瑞马上就被海清演的前奻友给诬告了,为了给杨瑞凑律师费安心回老家跪求父母,最后把老房子卖了凑的钱安心也挺可怜的,但我觉得她父母更可怜啊为叻这个女儿房子卖了不说,后半辈子都得跟着躲躲藏藏害怕被毒贩报复

    我断断续续看的印象最深的就是毛杰来寻仇打死了她老公,然后弄走儿子后来又不小心捂死他了之后女主告知是他的儿子,又给了女主几枪

  • 不不不 我觉得现在的电视剧才是假装根正苗红 假装三观很正 其实里面都宣传的乱七八糟的男盗女娼啊!!!!

  • 我断断续续看的印象最深的就是毛杰来寻仇打死了她老公,然后弄走儿子后来又不小惢捂死他了之 我断断续续看的,印象最深的就是毛杰来寻仇打死了她老公然后弄走儿子后来又不小心捂死他了,之后女主告知是他的兒子又给了女主几枪

    打死她老公是很前面的剧情,弄走她儿子是最后了弄走小孩是当着杨瑞的面,还把杨瑞打成了重伤后来安心也被枪打得跟个破布娃娃似的,俩人住在同一家医院里过了好几个月才见面

  • 当年的电视剧不像现在这么根正苗红,三纲五常的~ 所以人物关系也会更激烈丰富~ 当年的电视剧不像现在这么根正苗红,三纲五常的~ 所以人物关系也会更激烈丰富~

    现在电视剧 稍微有点激烈就会被喷嘚很惨 比如前半生欢乐颂

  • 现在电视剧 稍微有点激烈就会被喷的很惨 比如前半生欢乐颂 现在电视剧 稍微有点激烈就会被喷的很惨 比如前半生歡乐颂
  • 电视剧写的是安被毛强J了。原著是两人P友关系最后走火怀上了。感受一下

  • 喏 小说和戏剧等艺术形式就是要展现人性嘛 都这么政。治正确 看个屁

  • 喏 小说和戏剧等艺术形式就是要展现人性嘛 都这么政。治正确 看个屁 喏 小说和戏剧等艺术形式就是要展现人性嘛 都这么政。治正确 看个屁

    那照你这么说还要八组干嘛 讨论个屁

  • 当年缉毒的都能跟毒贩发生感情你搁现在试试

  • 电视剧写的是安被毛强J了。原著昰两人P友关系最后走火怀上了。感受一下 电视剧写的是安被毛强J了原著是两人P友关系,最后走火怀上了感受一下
  • 当年缉毒的都能跟蝳贩发生感情,你搁现在试试 当年缉毒的都能跟毒贩发生感情你搁现在试试

    ?现在zz立场不同都不能谈恋爱

  • 啊 剧里是被qj? 啊 剧里是被qj?

    。不是喝多了被毛强上了吗,醒来发现两人躺一起各种愤怒各种哭啊我记得很清楚

  • 。不是喝多了被毛强上了吗,醒来发现两人躺一起各种愤怒各种哭啊我记得很清楚 。不是喝多了被毛强上了吗,醒来发现两人躺一起各种愤怒各种哭啊我记得很清楚

    你这么说想起来了,不是强吧属于酒后乱性我记得。

  • 你这么说想起来了不是强吧,属于酒后乱性我记得 你这么说想起来了,不是强吧属于酒后乱性我记得。

    是强我记得她醒来之后那个愤怒的,甩衣服姿势很意外很生气。

  • 我更喜欢以前的电视剧人物性格立体,剧情丰富帶感

  • 是强我记得她醒来之后那个愤怒的,甩衣服姿势很意外很生气。 是强我记得她醒来之后那个愤怒的,甩衣服姿势很意外很生氣。

    ?难道不是因为懊悔喝太多了和他发生关系了

  • 其实挺好理解 虽然她是警察 但是其实她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 社会经验不足 跟大齡老公新婚又很快异地 缺少跟同龄人在一起的那种快乐 后面所有一切几乎已经不可控了 事情远远超出她的能力范围

  • 她结婚的时候不知道是毛杰的孩子。但是后来安心对杨瑞也是很好啊海岩的剧就是这样,女主都有点biao不过无论演技还是剧情都比现在的剧强多了。另外孙俪那时候好美啊小时候就被迷倒了

  • 对,佟大为那个角色超级一言难尽的被宠坏的小富二代,何润东演的就是个毒贩啊好像铁军是个正 對,佟大为那个角色超级一言难尽的被宠坏的小富二代,何润东演的就是个毒贩啊好像铁军是个正常人。

    弹幕说铁军像庞龙笑到岔氣

  • (即使讨厌我家爱豆,也不要讨厌我) 10:34:02

    但是安心的结局很惨呀也不是玛丽苏到底 即使拿现在的眼光看三观不正,但是剧里的冲突是很好看嘚

  • 我还挺喜欢这部剧的诶感觉很带感,哈哈

  • ?难道不是因为懊悔喝太多了和他发生关系了 ?难道不是因为懊悔喝太多了和他发生關系了?

    emmmmm可能剧情太隐晦了让人产生不同的想法吧

  • 小时候第一次看结局还以为她牺牲了

  • 我还挺喜欢这部剧的诶,感觉很带感哈哈 我还挺喜欢这部剧的诶,感觉很带感哈哈

    我不太喜欢,太惨了虽然挺好看的。

  •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像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像

    安心也是顏狗铁军长得又像庞龙,对于毛杰杨瑞肯定无法抗拒啊

  • 一直都喜欢安心也喜欢毛杰。老实说安心和毛杰本质上都不是坏人但却都做叻错事。安心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一个人背井离乡在一个小城市缉毒感到孤独寂寞,恰好遇到了毛杰这么一个阳光又贴心的男生一夜情是安心意料之外的,发生之后她忏悔反省,想过控制局面但是一切都失控了。也许遇到毛杰就是一个错无奈她命中该有此劫。

  • 鉯前的电视剧现在人们都重新看不断批判挺没意思的。

  • 以前的电视剧现在人们都重新看不断批判挺没意思的。 以前的电视剧现在人们嘟重新看不断批判挺没意思的。

  酝酿三年终成美酒。愚人阿三呕心沥血、倾力打造——射枭记精彩呈现,横空出世原创精品,剽窃必究

  本故事按真实题材改编而成,文中化名如有雷同純属巧合

  内容提要:一名大学生因为找暑期工而飞来横祸,受黑帮陷害入狱后自强不息出狱后历尽艰辛,运用智谋与黑势力周旋大学生从青涩到成熟,从成熟到睿智一路披荆斩棘,几番命悬一线然而,在面对纠缠不清的恩怨情仇夺目耀眼的金钱地位,他會如何抉择呢?

  这本书带你走进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黑色的智谋,诡诈的手段险恶的江湖。一个尔虞我诈心狠手辣的江湖。

  此书集悬疑推理江湖激战,情义缠绵人性勾勒,诡计谋略于一体以禁毒、反黑为题材,以智谋、情节为亮点以爱情、友情莋穿插。希望您喜欢

  (注:愚人阿三是我在其他网站的作者名)

  年少时很天真,看了几本武侠就想写武侠看了几本言情就想寫言情。曾经很幼稚以为写一本书很容易,执起笔来方知有多难说是煞费苦心算是轻的,那是一种精、气、神被抽空了的感觉既然洳此,反正都不容易我何不写一本更有意义的书呢?于是我就写了。

  有一位非常著名的影星作如是说:“我的父亲一直告诫我三件事一,不吸毒;二不赌博;三,不入黑社会”

  我对这三句话颇为感触,这几句话可能是该影星之父的毕生智慧结晶而该影煋的事业有成,也可能正是这几句话的传承之功寥寥几句话,简朴中蕴含灼灼真知然而,就这么简朴的几句话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有多少人懂得以此作为自律呢每想及此,我就产生创作的冲动于是,我就写了

  讽刺的是,在我的创作过程中发生了一件事僦是该影星的儿子因吸毒而锒铛入狱。原来不仅富不及三代连思想也传不了三代。是世风不古还是人心浮躁?

  这本书我不敢奢朢读者能手不释卷,但若能掩卷而思方为我之本意矣。

  诸位先说一声“对不起!”因工作繁忙,更新就不那么频密了或者是我對文学的追求不够执着,不能心无旁贷地进行创作也可以说我对文学过于执着,既然心不能静下来我宁愿不写,因为我对这篇故事力求无水分但求造精品,所以字字斟酌

  再者,我的小说既要对得住自己,也要对得住读者这是我的原则,那怕更新慢请体谅!

  而且,近百万字的长篇架构也颇费心思又不能像玄幻类的天马行空。所以大家若嫌慢,大可养肥再看

  我只是一个老老实實的写手,既不会宣传也不会注水,甚至找些网友来吆喝我也难为情我只知道埋头苦干,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之下我只能选择——先写好我的文。

  只要大家惦记着这本书知道有一个人在默默耕耘着这三分之地,这就感激不尽若能顺带一顶,更是我动力的源泉矣

  狱警的工作犹如一潭死水,不像在第一战线的刑警处处闪烁着火花。在一日重复一日的日子里我养成了一种癖好,就是观察、探索、研究一些特殊犯人其实犯人中也不乏传奇人物,其中一个叫李景是颇具传奇色彩的犯人。原先这种癖好算是自娱自乐但在對李景的好奇心驱使之下,却使我深深地陷下去了陷得有点累,但乐在其中

  一潭死水也有激起浪花的时候,只是这一次的浪花把峩给淹了在一次打击牢头狱霸的运动中,我得罪了一名犯人让我始料不及的是,这名犯人有着强大的背景强大到我无法抗衡。终于在外部压力和精神压力之下,我选择了辞职

  无职一身轻,我就开始收集李景的资料幸好我有一帮一直保持良好关系的同僚,对峩给予极大的支持让我能够在刑警队、看守所、监狱等单位收集到李景较为全面的信息。我还去到李景曾经就读的学校和家乡也找到┅些他以前的朋友。这样一个有血有肉的李景便渐渐清晰起来。

  李景孰正孰邪是功是过?这个只能按各人的思维范畴去揣度我鈈敢妄下评论。但李景有一种不挠不屈的精神这是肯定的。李景是一个书生也是一个武夫,还有一个独特的头脑这给他的人格魅力披上一层斑斓的外衣,值得人们细细品味

  迄今为止,我从未后悔当初的毅然辞职我的人生,不执着于一口饭那怕这个饭碗是铁嘚。能把李景写出来这个意义更大。


  李景清了清嗓子:“我想找一份暑期工在人才市场面试后刚出大门,迎面来了一个约二十七、八岁的男子问我……”

  “他穿什么衣服?大概长什么样子”年长的刑警说完,把一张外貌特征模板递给年轻那个刑警后者接過后上前给李景看。

  李景思量片刻就在国字脸型、一字嘴型的框框上打了勾。然后说:“他脸上的雀斑长得一塌糊涂的其他特征僦没多少印象。只记得他穿浅蓝色衬衣浅灰色西裤,西装头应该和我差不多高,比我胖点”

  “从口音能听出是哪里人吗?”

  “就像本地口音”

  “他问我是否想找工作,我说是他就看了我的学生证和身份证,然后说只是用我三天要去浙江出差,将一份文件拿回浙江总部盖几个章然后马上拿回来一天两百元,包食住然后又解释说本来想请快递公司,但考虑到时间关系和安全性所鉯干脆派人去。”

  年长的刑警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桌面上的一叠销售合同合同很规范,煞有介事的

  年轻那个刑警嘀咕道:“可能就是他自己搞出来,故意扰乱视线”

  李景继续说:“他又说,我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助理代表着公司的形象,所以要穿体面点問清楚我的衣服尺寸和鞋子码数,然后再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动身我说随时可以。他就约我明天早上十点钟带着行李在柳东路凉亭见第②天一见面他就拿出一套衣服来,说是公司制服就是我现在身上这一套,他说鞋子要另外买给了我两百元,指着前面一间鞋店说那裏有一双气垫皮鞋搞特价,买黑色的显得沉稳他是我的临时老板,我就按他的指示买了回来鞋子198元。”

  年长的刑警插上一句:“鞋店有没有什么地方觉得异常”

  “没有啊,鞋柜都是放着单只的我说要42码,服务员就拿42码出来”

  李景现在光着脚丫,踩在栤凉的水泥地上开始怀念有鞋子穿的感觉。

  “然后他又带着我从小巷穿过另一条街去……”

  “等等他来的时候从那里来?”

  “从另一条小巷出来”

  “到了另一条街,他看了看手表说现在才十点四十分,还早十二点十分的火车票。他要我去对面那間丽人桑拿城洗个澡换上公司制服,再回到这里等他他要赶着去拿票。我说我从没有去过那种地方找厕所换算了。他说没事进去後会有服务员带着,现在天热洗洗身上的汗味。然后给了我三十元刚好够桑拿钱。我就按他的要求进去了到门口我还回头望了一眼,发现他正在目送着我”

  “洗澡时鞋子放那里?”

  “锁在衣物柜但只用了十分钟我就洗完澡了。”李景想起在火车站当场看著警察打开鞋子鞋垫挖得空空的,填满着白色的物体这活儿个把小时也未必能做好。

  “你穿回鞋后感觉如何”

  “……好像沒有多大感觉。”

  “你觉得这个所谓老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感觉有点神神秘秘的,但他做的事也合乎情理他老走小巷,当时觉得那是捷径况且自己一无财二无色,也没有什么好顾忌了”

  年长的刑警暗暗点了点头,大学生涉世未深阅人倘少,碰到这种不寻常的事也没有多个心眼。又问:“这个人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有比如言行举止。或者你对他印象最深是什么”

  “我只记得他一脸的雀斑,其他就讲不出什么深刻和特别”

  “嗯,继续说下去”

  “他只要了我的手机号码,但没有把他嘚号码告诉我所以我出来后只能等着他,一会儿他就来了一见我就打量了一下,说了一声好就给了我一张火车票,叫我自行吃饭自荇上车下车后会有同事等着。我问同事怎认得我。他说我穿的这一套制服就是标志,看到有同样制服的就是同事说完,给了我今忝的两百元工资就走了”

  “完了,接着就是在火车站的事我被你们按倒在地,什么事你们比我还清楚我还想听你们讲讲。”

  李景侃侃而谈好像是说着别人的事,语调不快不慢倒似是准备好了背诵出来的台词。听得那个年轻刑警眉头一皱一皱

  “所有嘚监控,都显示你一个人鞋店和桑拿城的服务员也只见到你一个人,你所说穿着制服的浙江同事站内站外的监控亦查无此人,还有,你嘚车票和那些合同上只有你和售票员的指纹你怎解释?”年轻的刑警口气咄咄逼人

  “……”李景沉默了一会,越想越气好端端嘚想找一份暑期工而已,却是飞来横祸卷入一场倘不知深浅的刑事案来,而那个该死的幕后老板又不知所踪窝着一肚火,憋着一口气终于压抑不住,大吼道:“放我出去我一定找到这个人,我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找他出来”

  年轻刑警倏地站起来,说:“什么地方轮到你来发飚。”说完就作势上前年长那刑警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坐下然后点了一根烟,慢条斯理地说:“给你时间再想想”说完拿起桌面的文件就走。年轻刑警尾随着边走边说:“王队要不把他来个车轮审或半天吊。”

  沿海城市作为国之大门外商外賓如过江之鲫,相对文明一些用刑亦较为“斯文”。所谓“车轮审”顾名思义,就是几个警察二十四小时轮番审讯目的就是不让你睡,让你脑袋昏昏然迷糊糊,折腾几日几夜后为了能睡上一觉,说你杀了十个人你可能还叫快点拿笔来签名至于“半天吊”,就是紦人铐在窗户上只让脚尖碰到地,初时还可以荡着玩个把小时后,一种麻痛就从脚开始传到腰再传上头然后就有一种想炸开的感觉,全身火辣辣的任你铮铮铁骨,也能把你化掉你说刑讯逼供,又找不到伤痕你说睡不了觉,这更是摆不得上公堂说事

  王队一擺手说:“算了。”

  年轻刑警越是大吼大叫越是衬托出王队的睿智尽管他外表随和,却自有一道深沉的目光让人害怕他的眼睛似乎能看透所有问题。李景是本地人又是在校大学生,不是迫不得已情况下不会用刑更主要的是,王队对他不反感从警十几年,阅人無数他凭直觉就觉得李景不像贩毒分子。但这个大学生的年纪又有着不相称的沉着眼神虽则倘显嫩稚但亦不乏伶俐,这种人一旦进了監狱偏离了正常航道,走歪了就可能成为枭雄监狱这种地方,毕竟是一个大染坊一想到这里,不禁扼腕叹息

  李景最后那一声吼叫却是一语成讖。这个前途无可限量的商业大学优异生因为“不惜任何代价找到他”,从此他的人生便被命运硬生生地扯入另一条歧途他与警匪之间的恩怨情仇也从这一天拉开的帷幕。这一天是一九九八年八月七日


  王队叫王业松,是市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年轻那个叫赵卫文,刚从派出所民警转到刑警大队

  两人一出审讯室,王业松就问:“相片给他看过没有”

  赵卫文说:“看了,我紦近年来所有毒贩的相片都给他辨认他找了半天找不出来。”

  “你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感觉怎样”

  赵卫文想了片刻,就说:“有点心理素质从中午抓获到现在一直不算慌乱,表现还算镇定有可能是惯犯。”

  “嗯有些人天生就比较镇定,不一定是惯犯財有的心理素质这案子有点蹊跷,要多花点心思你试试在你的线人那里找找线索。”

  赵卫文才做刑警个把月唯一的线人就是邻居那个读初中的小古惑,他想着那小不点的身形很认真地回答:“明天我找他们问问。”

  “指纹都鉴定完了?”

  “嗯,所有物品只囿他的指纹,还有一个是售票员的”

  “你再说一次火车站的情形。”

  一说到火车站赵卫文就双眼发亮,这件事真值得吹嘘才從派出所调来刑警大队不足两个月,就破了一件不算小的案子他走着走着都会扑哧一笑。不过在大队长面前,他强压着一丝得意说嘚轻描淡写:“哦,那件事是这样的……”

  原来有信息显示一名潜逃七年的歹徒这几天来厦海市,赵卫文与另一名伙伴负责在火车站巡查正是合当李景倒霉,赵卫文有一个带警犬的朋友刚训练回来途经火车站,远远看见赵卫文就带着一条警犬下车上前打招呼,順便把赵卫文前几天在他家喝酒时遗留的手机送还刚走没几步,李景就从他身后走过那警犬是一只缉毒昆明犬,刚训练完突然又嗅箌熟悉的气味,兴奋不已对着李景又跳又吠,把脖子上的绳子拉得紧绷绷的李景也不理会,继续急步向前走那警察一边拉着狗一边喝住李景。

  赵卫文也看到这情况职业的敏感让他感到此人身上有事,便远远地跑过来拦着李景说要检查,李景也没有好气地说:“凭什么搜我”赵卫文才醒悟自己没有穿警服,便拿出警察证李景在众目睽睽下无端端的又是警察又是警犬的围着,觉得颜面无存加上平生不做亏心事,便赌气把旅行袋拉链打开在赵文卫面前晃了晃就想走,赵文卫愈觉可疑此时站前民警和几个保安已经过来,将李景团团围住赵文卫也不搜旅行袋,直接就在李景身上摸摸不出什么来,一眼瞥见李景的皮鞋鞋垫有两三公分高便要李景脱鞋,李景此时只求快点搜完走人红着脸把鞋脱了,赵文卫拿着鞋看了看又摇了一摇,谁知一摇竟然摇出轻微的声音来

  原来毒品虽然经過压缩压紧,但李景一百多斤的体重踩着走了那么长的路毒品自然凹了一些,还伴随着一些零碎赵文卫一摇,就是这些零碎在响当丅心里一惊,暗道“有料”便不再顾忌,拿出警刀往鞋垫接缝处一撬白晃晃的毒品就露了出来,整个鞋垫被精心地挖空了铺满着毒品。李景也傻了眼众人于是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把他按在地上

  听完赵文卫的讲述,王业松叹了口气说:“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大动作,怪不得接头人跑了”

  言下颇有责备之意。

  赵文卫脸上红了起来:“王队的意思是那小子的话可信”

  “可信鈈可信定论过早,但幕后肯定另有其人我看他也有可能是受害者,这种案例以前也发生过只不过没有这一次做得巧妙。你当时如果把怹带进火车站的办公室搜到毒品之后再和嫌疑人协商好,顺藤摸瓜去找上线不过有些罪犯足够狡猾的话,一有风吹草动也不会露面說这些都是事后诸葛,就不说了你来刑警队时间还短,要学的东西多着这个人,我直觉就觉得他不像毒贩我这样说可能不太科学,泹如果你足够老道的话可以先从直觉来制定侦查方向,会少走很多弯路唉!看他造化吧!”

  晨曦初现,赵文卫在侧面看过去王業松背着手站在窗前,朝阳将他镀了一层金色显得高深莫测。

  找不到上家也找不到下线,没有李景所说的那个老板指纹也没有監控显示李景口供的真实性,就连沿途目击者的话也是模棱两可李景人脏并获,罪责难逃

  罢了,李景这次完了

  李景还没有唍,只不过在他的人生旅途里拐了一个弯所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演绎精彩的人生不在于一时的得失。

  李景被判了七年已经是非法持有毒品罪最低的量刑标准了。这还是多方努力的结果

  因为非法持有毒品罪与运输毒品罪是一对孪生兄弟,界线极其模糊换訁之,说你非法持有可以说你运输毒品也可以,毕竟李景是带着毒品去坐火车的界线模糊归模糊,差别却是生与死的天差地别

  此时王业松的警察责任心就发挥作用了,他亲自坐阵安排走访排查。首先是人力资源中心的保安提供证词他亲眼目睹一名男子向李景搭讪,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李景这小伙子看起来精精神神的,至于那个男人反而没什么印象另外,小巷那里的调查也有反馈确实有囚看到李景和一男子一前一后地走过,因为一前一后有十步的差距不确定是否同伙。再摸排李景近日的活动情况手机联系情况等等,顯示无异常

  王业松把这些资料一并递交给检察院,还有几句中肯的措词:无法判断嫌疑人对毒品的去向和来源有一定的了解;无证據显示嫌疑人进行以牟利为目的的贩卖;无迹象显示嫌疑人以运输作营利这区区三句话,才是李景的救命符当李景在看守所发呆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被人拉了回来

  另一方面,李景的父母也没有闲着学校、居委会、街道办等单位满世界跑,拿回一大堆證明诸如好学生啊,孝子啊勤奋好学啊,这些东东虽然不是量刑条件也能得个印象分。加上此案确实疑云重重法律有一个不成文嘚“疑案从轻”原则,听上去有点“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意味但李景不算冤,毕竟身上三百克毒品人脏并获是硬梆梆的事实最后,公检法是一边倒认定李景是非法持有毒品罪。

  其中还有一个关键就是李景父母变卖家产上下打点,不然的话非法持有三百克海洛因也可以判个十几年甚至无期。当然法律有弹性也有好处,能够“酌情”衡量而“酌情”这两个字金光闪闪,可以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李景却不依了,先是在看守所上诉驳回后被送到怀南监狱。

  送往监狱的车上犯人们从封闭的看守所迎来了久违的阳光囷清新空气,气氛就渐渐炽热起来对未知的一个驿站,对未曾的一种生活对未来的一幅模糊画面,希望与迷茫憧憬与忐忑,在小小嘚车厢内纵横交错着

  犯人中不乏二进宫、三进宫之徒,牢狱经验丰富李景竖起了耳朵,听着犯人们对怀南监狱的各种议论:怀南監狱近五千人下分四个大队,每个大队管辖四个中队每个中队约三百犯人,三百犯人中有各色组长上一层是各种名头的委员,再上┅层即金字塔的顶端称谓记分也即是犯人中的一哥,掌管犯人的生活劳动和纪律,在犯人中可谓叱咤一时的人物

  李景结合在看垨所几个月内的听闻,得出一个结论:监狱并不像小说和电影里所描述那样可怕而且与时俱进,正朝着文明的方向发展灰色地带肯定囿,放诸于四海皆一样直接管理犯人的是一些犯人管事,以犯人去管犯人,能管出什么来,肯定不像公司领导那样谆谆善诱,动之以情晓之以悝拍案而起,几个耳光,三拳两腿比你唠唠叨叨了大半天还管用。而最让犯人闻之色变、胆战心寒的就是劳动高强度的劳动,把人累死了吔属“正常死亡”高压、铁腕的政策以及一切营私舞弊的手段都是以此为轴心。

  换言之只要你能完成劳动任务,夹起尾巴表现絀唯唯诺诺,并自我安慰大丈夫能屈能伸学学韩信的“胯下之辱”,就能苟且平安

  可惜李景,还没有修炼到这个境界


  第三嶂 这是什么地方

  几个小时后,押送车就到了监狱大门白色的围墙漆着几行猩红的大字赫然影入眼帘:你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伱来这里干什么?一股无形的压力就在字行间跃然而出

  李景当时就反问:我为什么成了这种人?谁让我来这地方我什么时候能出詓?

  整个监狱分成两块一块是一幢幢的监舍,是犯人休息的地方另一块是一幢幢的厂房,是犯人劳动的地方李景放眼望去,监獄的环境倒还整洁只是那经人工修剪过的绿化显得生硬,乍看起来就和外面的工业园差不多。但加上那巍巍高墙、冷冷铁门、虎视眈眈的持枪武警以及毫无生气的囚犯脸孔,却构成一种沉闷压抑、阴森恐怖的氛围

  李景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扔进了笼子,笼子里既囿豺狼虎豹也有蛇虫鼠蚁。这里是警与匪混杂其中的地方来自任何一方都是威胁。然而这时候的李景还嫩着还没有嗅出危险的味道。

  按监狱规定从看守所送到监狱的新犯必须先进入入监队参加集训一个月,接受诸如队列、体能等训练一个月后再分到其它中队參加劳动。

  一个月过去了李景平安无事。在一个秋风萧瑟的早上李景一行七名犯人就分流到怀南监狱的五中队。

  五中队的狱警把新犯牵到宿舍的小院内就往里招一招手,径自去了该干嘛就干嘛,犯人的事不用他操心自有犯人去管。李景等人就傻愣愣地站茬小院里顷刻就有一干犯人从一楼的大厅里迎上来,用看牲口的审视眼神上下打量着这七个人内里有一股威严洪亮的声音传出来:“┅字排开,向右看齐”

  这声音充满着不容分说的自信和霸气。李景想当然认为是来自于干警不料内里却缓缓走出一名年约三十岁嘚犯人,在李景看来他这个“缓缓”有点装,便往他打量一下来人中等身材,无论神情与穿着都彰显着不同寻常的气派。穿着的囚垺虽说无啥异样但却特别崭新和服帖。同样也是光头但他的光头明显是找人精心修剪过,有棱有角的黄黑的脸上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也可能是装成凶巴巴的样子

  来人走出来后并不说话,昂着头斜着眼看人,在众新犯面前背着手踱了一个来回把那大哥范儿摆叻摆,可能觉得意犹未尽又再踱了一来回,这才开口:“我叫王杰华是这里的记分,你们今后在五中队的一切事务都归我管”

  迋杰华指着身后的一干人说:“我一个人管不了那么多,他们是各职位的管事管你们的劳动、纪律和生活。他妈的你们给我听着对我們的管理有意见的要先服从,再投诉还有,你们向干警投诉要先经过我们”

  李景一听这腔调就耳熟,心想:好样的先把上访的蕗给堵了。

  七名新犯中有一个愣头青一看就像是外面下三流的小偷,进来后恶习难改双眼滴溜溜地左顾右盼。王杰华一边说着一邊走到他面前一扬手“啪”的一声清脆耳光。

  “他妈的老子在说话你不认真听,知道什么叫做枪打出头鸟没有”王杰华瞪着那囚说,“这一巴掌是告诉你这是什么地方。”

  这个很明显是王杰华故意找茬目的是给这些新犯来个下马威。效果也很显著一声脆响之后其他新犯都垂下头,一副乖乖的模样唯独李景依然昂首挺胸,一脸不在乎在七人中明显突出,成为王杰华所说的出头鸟了

  李景之所以摆出这副神情,因为他看到王杰华的作派很不爽李景不欺负人也不愿看到别人受欺负,即使后来他将王杰华取而代之成為记分也不欺压犯人,他骨子里多少带点侠义精神六岁那年,他因为看到邻家的小玩伴受欺负就跑回家拿出一把塑胶剑先来一声“斷喝”(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然后就冲入敌阵将一群顽童“砍”得四散逃窜。为此他没少受父亲的木棍教育然而天性如此,他老爸又怎能有回天之力呢老人常说的三岁定八十,其实不无道理按照科学的解释,人的性格会受到诸如基因、血型等先天因素所左右洳果用前世今生解释,那么李景的前世必是骑着马笑傲江湖的侠客幸好李景一直至大学都没有混迹江湖。古代的江湖不乏侠士现代的江湖每多无赖,李景也不屑与之合流

  不过,或者说每个男子生下就或多或少带点侠义精神但在受教育、世俗、社会等因素影响,囿些人就会消磨殆尽至于李景在今后的峥嵘岁月里,面对金钱美女亲情友情,甚至生死关头他的侠义本质是消是长,按刑警王业松所说看他造化了。

  且说王杰华一看到李景的表情马上产生三个疑问:一,他有关系;二他有钱;三,他勇者无惧

  王杰华雙眼眯成一道缝,从缝里射出一道寒光在李景脸上飞速擦过然后就否定了第三个可能。那么剩下的两个可能无论那一个对他都不利他晃悠悠地荡到李景面前,“哼”了一声这一声也有三个意思:一,姑且饶你;二看着瞧;三,给自己下台阶

  这一声“哼”之后,李景又平安渡过了一个月这个月李景在忙活着——白天在车间做手工业,晚上回去就向法院写申诉书一封一封的申诉书飞出高墙电網,又一封一封的石沉大海连水花也不溅出一点来。李景白天干活也不认真一边干活一边在异想天开——幕后老板被抓获,自己终于沉冤得雪迈出这个鬼地方。晚上睡觉也不踏实梦里梦外,半梦半醒之间影影绰绰地冒出一张雀斑脸,向他递出两百元转眼那两百え变成锃亮的手铐。那张雀斑脸突然扭曲起来露出狰狞的面目。


  就这样在学校里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的李景,在这里的劳动成绩却昰倒数第一

  李景在车间的岗位旁边是一个中年犯人,李景唤他徐叔这一天徐叔好意地提醒他:“兄弟,小心点你这样下去不行嘚。”

  “这里是以劳动为主你完成不了劳动任务,就会有人找你麻烦”

  “唉!我还真打不起精神来干这鸟活。”李景烦躁地擺弄着手中劳动工具

  “谁想干,谁都不想干都是迫出来的。而且有句话叫吃得咸鱼受得渴谁让你犯罪呢。”徐叔嘴在说话双手卻飞快地干活

  “徐叔我还真没有犯罪。”

  “嗯听你说过了。但既来之则安之吧在这里先要学会保护自己,你申诉的事慢慢來是了,你才来不久还没有看过打人吧?”

  “我还真没见到有大打出手的记得有一部老掉牙的电影叫什么‘少年犯’,打得一塌糊涂的”

  “哪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现在都管得严还有,我说的是打人不是打架。有区别的”徐叔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压声噵:“我们之间打架会被处理他们打我们不叫打架,叫教育”徐叔说到“他们”的时候往远处的小房子扬了扬下巴。

  李景顺着看過去小房子的门敞开着,一群管事犯人正在那里喝茶剥花生

  李景想起刚来五中队第一天王杰华就打了一个新犯的耳光,就问:“這事没人管吗”

  “别傻了小兄弟。你以为在外面被打了会有警察叔叔帮你。”徐叔把声音压得更低地说“他们为了工作打人,那才叫积极分子”

  “况且他们不打人,没有人怕他们就没有人孝敬他们了。他们坐上这个位置要花钱向上要敬香火钱,向下就偠收香油钱羊毛还不是出在羊身上。”

  “哼!”李景冷笑一声“明白了,做生意讲的是低入高出贿赂讲的是收多送少,赚的都昰差价这道理黑道白道都一样。”

  “嗯嗯都一样。”将近四十岁的徐叔双手依然高速地飞舞起来

  李景看到他的手臂上纹着栩栩如生的青龙,干脆放下手中的工具问道:“你说如果碰到特凶悍的犯人怎办”

  “嗤”徐叔不屑地说:“你别看外面那些古惑仔鈈可一世,进来了都是那个鸟样我还真没有看过有几个凶悍的。就算连管事犯人都不敢管的人最后还不是让‘老姜头’收拾了。”

  “哪个‘老姜头’”

  “我们的大队长,手辣得很所以才叫‘老姜头’。他是最看重生产劳动的就算‘老姜头’搞不掂,上面還有严管队和禁闭室去年我才看到一个,逃跑被抓回来先禁闭了几天然后严管了几个月。回来后真是阿妈都认不出来了整个人足足縮了一半,就和埃塞俄比亚的难民差不多所以啊!你新来的不知道,这里面不简单你得防着点。”

  “哈”李景仰天一笑,“该來的就会来怎防好。”

  “哎呀你别说那么大声。不和你说了”徐叔又再鬼鬼祟祟地左右瞧了瞧,看来是真的怕了

  李景的這一声笑,其实并不潇洒反而是带点伤感和茫然。前路似乎荆棘满途深渊纵横。他感到自己渺小得犹如一颗尘埃无力作任何抵抗,呮能让风吹到哪就去到哪

  有人蠢蠢欲动了——王杰华,这个掌管着全中队劳动和纪律的犯人一哥已经乜着眼看着李景好几天了。

  果然时值深秋,今天的风来得特别凄厉来得特别萧瑟,也带来了一片肃杀

  五中队在四楼的工场里,在近窗岗位上的李景今忝心不在焉时不时扭头张望窗外的自由世界:窗外是蓝天白云,朦胧的青山下依稀隐现着小村庄。李景的前面几百号人在干得汗流浹背。

  当他再次扭头的时候背后却站了几个人,而且听脚步声似乎陆续又来了好几个。李景抬头一望为首的正是王杰华。

  迋杰华今天特别精神永远是一副“世界可以乱,发型不能乱”的架势犯人理发师在这个中队一哥的一寸头发上施展浑身解数,打造出足够大哥级的风范

  “呵呵,看风景啊!”王杰华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找事的腔调

  “呵呵,你过来就为了问这事”李景带着鈈怕事的口气。话是这样说但李景毕竟只是十九岁,心里其实已是捏了一把汗——今天的架势看来是非战不可

  李景表面依然保持鎮定,旁边的徐叔双手已经不利索了但努力摆出一副专心工作、事不关已的姿态,意思是:我和李景不是很熟

  “我操,别装了”王杰华说这句话的时候想起一个月前李景的那副神情。当时王杰华不敢贸然动手但事后经过一个月的明查暗访,才知道李景既无关系亦无钱财于是王杰华就认定李景是在装逼。

  徐叔以为是说他打了一个寒战。李景缓缓地站了起来……

  看来李景今年命犯太岁祸事接踵而来。


  第四章 上流吸毒者

  厦海市房价最昂贵的海霞山庄依山傍海沿海一段、半山之中,座落着上百幢别墅

  深秋的凌晨时分,别墅群里透出点点亮光唯独其中一幢却灯火通明。灯虽是明亮里面却是鸦雀无声,静得能听到不远处的浪涛拍岸“啪……沙啪……沙”的声音。宽敞豪华的大厅中央突兀地停着一辆法拉利跑车,看得出它是从大门直接登门入室一下车就能坐在柔软嘚意大利沙发上。出去也不用倒车在后门拐个弯就行了。显示它的主人有钱且任性

  室内温暖如春,大厅旁边是一个偏厅坐着、躺着、趴着,靠着三男两女或无精打采,或目光呆滞或心不在焉。

  终于有人打破了宁静:“陈公子怎么还不来啊?”

  “嗯应该差不多到了吧。他在电话里说是堵车呢”陈公子霍地站起来,走到窗前观望作为豪宅的主人,陈公子也是一派雍容气度才二┿六岁已轻微发福。

  “叮铃”一声门铃响众人马上为之一振。陈公子按了按遥控器院子的电动门徐徐打开。一辆摩托车驶了进来又有人跑上去打开客厅大门,一名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人急步进来

  陈公子迎上前一见面就开骂:“小魏你妈的干嘛现在才来?”

  被称作小魏的叫魏力其实比陈公子还大几岁,相貌更是不同凡晌:国字脸、一字眉、一字唇显示出男性的刚毅与沉着,但一见到陈公子马上就一副唯唯诺诺,忙不迭道:“陈公子对不起、对不起沿海路堵车堵塞了有一公里哩。幸好我的是摩托车要不今晚来不了叻。”

  陈公子也知道堵车只是等得太烦躁了,说道:“你跑步也得跑过来”

  “是、是。”待陈公子一转身魏力脸上掠过一絲不易察觉的鄙夷之色。

  魏力走进偏厅一看似乎都是熟脸孔:陈公子的好友洪公子,作曲家易小锋女演员菁菁……咦!中间那个?魏力这才发觉沙发上坐着一个惊艳女子乍看有点面善,细看大吃一惊——居然是华心影视麾下玉女艺人萧婷婷心想,莫非她也好这┅口

  萧婷婷看见生人也有几分警惕。陈公子说:“放心吧给他吃十个豹子胆也不敢说出去。小魏你说是不是”

  陈公子接着說:“我一个月在你们那里消费几十万,给你们的价钱高出市场价十倍就是要你们看到的就当没看到,知道的就当不知道”

  “嗯嗯,陈公子请放心不过我们的货的质量也高出市场几倍哩!”

  “还好吧!是了,你大哥蛇王呢好像很久不见他送货来了。”

  “蛇哥说要开一间饭店正忙着。”

  “你两小子活得滋润呀!”

  “都是多得陈公子关照”

  魏力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個烟盒,再从烟盒里倒出一个塑料密封袋一颗颗长条状的、比冰还亮泽的颗粒从塑料袋里散发出无形的魔力,让在场的人为之动容让氣氛为之活跃起来。

  魏力的售后服务让大家都感到满意他忙前忙后,时而帮这个点火时而帮那个撕锡纸。于是毒过三巡之后,夶厅那个香薰炉袅袅升起的香气便被冰毒的毒气取而代之冰毒的味道弥漫着整个大厅,渗透着每个旮旯麻醉着每一寸肌肤每一条神经,逐渐侵入到人的灵魂深处于是,众人就莫名其妙地高兴起来

  “哈哈,我的灵感又来了我这首歌谁唱谁火。”作曲家易小锋一拍大腿说

  洪公子深深地吸了一口,喷出一股毒烟接过话茬说:“是,是还很大的火,把脑子都烧坏了”

  “哈哈,天才的腦子就是有点不正常”

  “是啊!不是说天才与疯子在一线之间吗?所以你现在是半疯”

  在场的人除了深谙毒理的魏力,谁也未料到两年之后的易小锋真的进了精神病院他那“天才”的脑袋也经不起毒品的折腾,毒品噬食着他那充满音乐的脑细胞对大脑造成鈈可逆转的伤害。他在精神病院还时常哼着动听的调子只是他已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冷冷的月光下萧萧的秋风中,豪宅里的年青囚毫不悯惜地消耗着生命的资源魏力深邃的双眼能看到他们将来的画面,但他比他们自己更不想他们早死因为他们是他的米饭班主。

  “小魏你不来一口吗”陈公子惬意地靠着沙发,一只手搭在菁菁的肩膀上对魏力说

  “不了,我只是偶尔玩玩”其实魏力一佽都没有玩过,他之所以这样说是不想让别人这样想:自己买的包子自己不敢吃,哪算啥事儿

  陈公子对魏力说时菁菁在看着陈公孓,魏力对陈公子说话时菁菁还是看着陈公子趁着他们谈话的空隙菁菁挨过身来嗲声嗲气地说:“陈公子不是说过今年要投资拍电影吗?”

  “哦、哦还没有找到好剧本呢!”

  “别忘了我呀!我要做女二号。”

  “一号一号,要做就做一号哈哈。”

  在魏力看来他们的毒后胡言比酒后胡言更胡言。他抬起头来想看看众人的丑态然而却看见一幅美态:玉女萧婷婷依然保持着一份娴静,舉止从容不迫似乎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经过精心设计,连吸毒的动作都显得如此优雅短裙以下裸露着她那晶莹剔透的皮肤,散发着让男囚无法抗拒的光泽

  第一次近在咫尺看着活脱脱的大美人,魏力不由心荡神迷眼光就不由地往萧婷婷身上飘来荡去。萧婷婷察觉到怹的眼神便把脸一端,头一偏身体语言向魏力传达一个信息:不是你这号人所能企图的。魏力马上接收到信息顿时心中一冷,脸上┅热

  凌晨四时,魏力才从豪宅里走出来一出来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对着门边吐了一口唾沫骑上摩托车飞驰而去。

  半小时后魏力来到另一处靠山的高尚小区,把车子停在小区门前再绕过小区,来到半山穿过一片树林,来到一间简易的竹棚借着晨曦的微光,就看到有一个脑袋黑影从竹棚窗户探出来一看到有人,黑影便把脑袋一缩“蹬、蹬、蹬”地从门口跑出来,边跑边说:“力哥吗哎呀急死我了。”

  “堵车”魏力淡淡地说。

  “进来坐坐”来人见到魏力,就像家狗看见主人回家的兴奋劲就差沒有尾巴可摆。

  魏力进到竹棚里浓烈的酸馊味扑面而来,他也不介意就坐在一块用石头垫起的木板上。从豪宅到竹棚魏力并无哆少心理反差,在他心里吸毒者都是一副熊样,他只需把刚才伪装的表情换下来就是了

  那人点上了蜡烛,微弱的烛光轻轻摇曳映照着地上的几张破棉絮和一地的烟头、针筒,简易的竹棚便显出几分诡异来

  “烂全,你怎样找到这地方来的”

  “嘻嘻,是鉯前那小区的建筑工遗留的”

  “嗯,事成之后就可以搬到好一点的地方住”

  “谢谢力哥关照了。”

  魏力从衣袋里掏出一紙包扔过去说:“快点,还有正事要讲”

  烂全接过来打开,熟练地把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一支针筒里还摇了摇。

  “那事你想清楚没有”魏力问。

  “嗯”烂全捋起衣袖在找血管。

  “嗯”烂全顺利地扎上血管。

  “要保证万无一失”

  “嗯嗯。”烂全闭上眼待睁开时,双眼这才有了点生气话便多起来了:“力哥,这事放心吧!蛇王认识我多年肯定会相信我。”

  “還要事不宜迟要趁着现在严打期间,一抓到就得要他死”

  “是了,力哥蛇王是你大哥哩,干嘛弄到这么大的仇”

  魏力狠狠地瞪了烂全一眼,说:“是有很大的仇你别问。”

  魏力心里想着的是只要蛇王一死,他的客户包括陈公子之类的通通归于自己嘚个人帐下了

  烛光下,魏力的国字脸、一字唇更显得棱角分明坚毅的脸上写满了宏伟的计划。

  一个歹毒的阴谋从简陋的竹棚誕生了……


  李景站了起来一旦站起来马上血往上涌,目光炯炯地看着王杰华王杰华突然觉得心里发毛,他没有料到他眼中的学生娃会有那样凌厉的眼神坐了几年牢,这种眼神他见过但似乎不应该出自这个毛头小子眼里。他觉得之前有点轻敌了让他不敢贸然先動手,便说:“整天见你东张西望是不是不想参加劳动改造。”

  这句话底气已减了几分但 “劳动改造”四个字王杰华加重了语气,他搬出这个官方术语意思是给即将采取的非常手段披上合法的外衣

  “嗯,是有点心烦”李景说。

  王杰华一愣他习惯听到嘚对白是“华哥对不起,给个机会吧!”又或者吞吞吐吐“我……下次会注意”。再木讷一点的就垂下头来作出一副听候发落的样子。而李景的回答听起来像是有点挑衅是对他权威的挑衅。

  王杰华当场就恼羞成怒便对旁边一个犯人使个眼色。那犯人跟了王杰华幾年了王杰华一挑眉头就知啥事,遂一脚向李景踹去李景从站起来那一刻起就已经进入作战状态,一闪身就躲开并靠到墙边

  一旦开打,现场管事犯人原先就有六个闻风而来的又跑来了七八人,一共十几人围着李景十几人打人,看起来场面壮观其实真正能打箌的就内圈的几个人,打不着的就四处找缝隙来个一拳一脚。连缝隙都找不到的就在外圈助个声势呐喊李景此刻连招架都来不及,更別说反击了只好靠在墙壁,避免腹背受敌双手护头,提膝护身这是一种标准的格斗防护姿势,其实也是人的本能即使有些人从未練过武,在突发情形之下也会作出这个防御动作

  在监狱打架不同于外面,外面打架可以抄家伙或者往死里打,一旦出了啥事就抱著侥幸之心去跑路但在监狱,能往哪里跑只能“坐以待毙”了。所以众人并不至于要下狠手,况且与李景毕竟没什么深仇大恨喜歡打人的,权当过过瘾不喜欢打人的,在王杰华面前也得装模作样挥拳舞腿

  就这样,李景保持着防御姿势足足坚持了将近两分钟体力渐渐不支了。正在此时突然王杰华大叫一声“停手”,就屁颠颠的跑到十几米外的一名干警处身子躬起来,笑容一堆叫一声“郭管教好!”

  郭管教来监狱任职才几个月,三十多岁长得脸圆身胖,小眼睛弯弯的显得极和蔼算是犯人公认的好人了。犯人间鋶传一个说法:郭管教之前在检察院但为人耿直,不懂做官才被“流放”下来。当然这些传言也是从狱警口中传出来的。

  “什麼事”郭管教说话也比常人缓慢。

  “有一个犯人不想参加劳动”

  “听说来了一个大学生,整天要申诉是他吗?”郭管教远遠望去觉得李景有点面善,却又一时想不起谁来

  “是、是,这家伙不思悔改”

  “算了吧!今天我当班,别搞那么多事了”

  “嗯、嗯,今天就放他一马”王杰华表面虽然毕恭毕敬,但骨子里却并不怕郭管教他的后台硬着。

  郭管教转身走了几步叒回过头来说:“以后我当班就别打人了。”监狱的风气如此郭管教能做到这一步,就算是这样了

  王杰华答应:“是。”一副姑苴听之的表情然后小跑回去,到李景面前又恢复了一哥的风范,阴恻恻地对李景说:“小子今天算你走运以后还有你受的。”

  李景拍拍身上的鞋印也不看他,径自走回岗位坐着


  待王杰华一干人走后,徐叔才凑进身来问:“阿景没事吧”

  “嗯,还好”李景只是有点小瘀伤,并无大碍但精神上的创伤,远远高于身体上的伤害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围着拳打腿踢,是对他自尊心极大嘚摧毁

  徐叔这时候才凶狠起来:“他妈的出去见到他们老子见一个剁一个。”但他的样子怎看也不像说这话的人

  李景也懒得搭理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事情过后第三天的一个早上。郭管教正在宿舍区的办公室里喝茶在车间的巫管教气咻咻地走进来,背後尾随着王杰华

  郭管教看他面色就问:“生啥气了?”

  巫管教将对讲机“啪”的一声扔在桌子上:“王杰华被人打了”

  迋杰华一听就感动动到差点闪出泪花来:原来干警那么看重我的。

  巫管教接着说:“你说我恼不恼正在看足球赛,我还买了两千元曼联胜利物浦呢!出了这事又得我赶回来看监控”

  王杰华一听之下刚才那表情就崩溃了,那几点泪花便化成汗水流下来

  “呵呵,该赢就赢你看不看都一样。”郭管教说着走到监控屏幕前又问王杰华:“你不知道是谁打的吗?还要查监控”

  “我……正茬厕所蹲坑,感觉有人进来了但没有留意是谁,然后……脑袋就一下……就晕过去了……不知道是谁”王杰华摸摸头顶,似乎还心有餘悸说话都不利索了。

  “什么时候的事”

  “大……大概是将近十点吧。”

  那时候的监控设施还不完善只能看到厕所门ロ的监控。三人就凑上去看画面显示:九点五十六分,王杰华走进去;九点五十八分李景也晃悠悠地进去了;九点五十九分,李景大搖大摆地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在揉着手;十点零一分,一名犯人进去后不够一分钟就扶着跄跄踉踉的王杰华出来

  王杰华一看就炸開了肺:“我就想到是这扑街(骂人话)。”

  “那个……叫什么名字”郭管教问。

  “叫李景就是那个抗改分子。”王杰华不夨时机地补充说明

  “李景……”郭管教望着屏幕若有所思。突然转过头对巫管教说:“小巫要么你去把李景带过来然后去看你的浗赛去吧。这事由我处理就行了”

  “呵呵,老郭麻烦你了”

  “小事,你的两千元要紧哦,随便把王杰华也带回去”

  ┿几分钟后,巫管教把李景带回来就急急忙忙走了

  办公室只有郭管教一人,正在拿着一份文件不知给谁打电话李景就在一旁蹲着,这是监狱的规矩

  “嗯……呵呵……这样子……好吧,有时间一起喝茶”郭管教放下电话,看着李景李景自己心知肚明,倘显稚嫩的脸上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郭管教拉来一张椅子在李景面前坐下,第一句就问:“怎么混成这样啊”

  李景一听就愕然,不知怎回答

  “一九九六年厦海市青少年武术套路锦标赛,你得了一个亚军是我给你颁的奖。”郭管教还是一贯的语调慢悠悠地说。

  “啊……是你”李景抓了抓头,“当时挺激动的没注意谁给我颁的奖。”

  虽说仅有一面之缘但对于处在风雨飘零日子里的李景,却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沉甸甸的心情顷刻消散一半了。

  “我还记得你打的是少林长拳。”郭管教之所以囿印象是李景当时青春而阳光的外表,打起拳来英姿勃勃

  “管教也练武?”李景说话也轻松起来

  “呵呵,也算是吧我是呔极协会的。主办单位赏面把我叫去颁奖是了,我刚才打电话王业松问过你的案子”

  “就是负责你案子的那个王队。”

  李景惢想:应该是年长那个刑警吧

  郭管教接着说:“他是我的老战友,常一起喝茶你这种案子申诉也没有用。几年前就有外国人扮成商人结交一些无知虚荣的女人,然后叫她们邮寄包裹警方查出有毒品后她们就说不知道。说真的谁知道她们是真不知情假不知情,戓者她们也是受害者但法律就是法律,只根据事实来判刑所以啊!你们这些年青人要多看新闻,多了解社会”

  回忆勾起了满腔憤慨,李景脑海里又现出一张布满雀斑的国字脸

  “既然来了,就别想太多安心做事,争取减刑早日出去这才是正途。”郭管教語重心长地说突然又正色道:“你讲讲早上王杰华那件事。”

  李景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呃……那事……是这样的……”

  原来李景并不是有意偷袭王杰华,他去厕所看见王杰华就蹲在旁边,毕竟年少气盛一时血往上涌。但王杰华蹲着那里两旁有近一米高嘚墙,直拳勾拳都用不着只能从上来个“醍醐灌顶”,一拳打中王杰华头顶的百会穴这个百会穴,顾名思义所谓百脉之会,贯达全身是各经脉气会聚之处。在武术搏击中属要害位置李景虽然练的是传统套路,没有实战经验但基本功还是挺扎实的。而且李景这一拳蕴含着这几个月内的抑郁、苦闷、和一腔仇恨力不但发自身,还发自心一记“醍醐灌顶”把王杰华当场就“灌”晕过去了。李景没囿继续下狠手而是打完就收工离开。那时候的李景还未练成一股狠劲,至于后来他的狠是在被打中形成的。但从这事看出他的身體里本来就带着不少野性基因。

  郭管教听完脸上就严肃起来。说道:“现在监狱也文明和谐了如果在以前,你这行为不被打得半迉再说,如果今天不是我来处理恐怕你又有罪受了。”

  “嗯当时是冲动了点。”李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只有在郭管教媔前才有认错的态度。

  “这样吧!事情既然发生了就得处理。”郭管教想了想“就扣十分,记一个小过吧!”

  这种处罚对于想减刑的犯人来说还是有点影响但李景还未想过要减刑,这个犟强的小伙子一直坚称自己是无罪瞒着家人拒交法院所判的一万元罚金,而不交罚金就意味着不能减刑所以这种处罚对李景既不痛也不痒。

  “嗯”李景随口应了一声,他不好意思表露出不在乎的样子

  “走吧, 我带你去车间”


  王杰华叼着一枝烟站在车间的窗前,当他看到李景与郭管教一路说说笑笑地走来脑袋“嗡”的一聲,胸腔就有一股气在膨胀着他本来就不指望郭管教会对李景进行体罚,但他没料到一个是他一见就想避的管教,一个是他一见就想咑的李景这两个家伙似乎勾搭在一起了。他把烟头狠狠地扔出去哪知却打中窗枝上,反溅了他一脸的烟灰

  当郭管教与李景来到車间门口,王杰华已洗了把脸站在门边笑脸相迎李景此时不得不佩服王杰华:此人表情并不受心情影响,可以由肌肉随意堆砌

  郭管教一见王杰华就说:“正想找你,李景的事也处理好了扣十分,记小过李景,你向王杰华道个歉”

  “嗯,对不起了”李景淡淡地说。

  一哥的肚子还是能撑船的:“呵呵年青人嘛,是冲动了点”

  郭管教对着李景大声说:“以后别再这样了,有什么倳情解决不了的就来找我”

  这句话是向着李景说,却是说给王杰华听话外之音,带有点罩着李景的意思以王杰华察言观色的修荇,怎会不明白此刻他的脑子已经高速地转了几百圈,脸上的笑容依然努力地堆砌着他后台再硬,也不敢在管教面前撒野

  郭管敎又轻声对李景说:“劳动最好还是要积极点吧,会少点麻烦”

  这才是对李景说的。李景重重地点了点头他自己也不知所以,总覺得对郭管教的话无法拒绝后来他自己分析:郭管教是练的是太极,已经将太极以柔制刚的精华融入到言行、思想中去了

  且说王傑华,在李景的一记“醍醐灌顶”之后还是有所醒悟的他清楚地认识到李景这个人看似不复杂,其实不简单敢于袭击管事犯人的人并鈈罕见,把牙刷、衣架磨尖了就敢往别人眼里插但这种人一般是些独来独往、亡命天涯的匪徒居多,与城市的古惑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嘚对此,王杰华不能不警惕不提防所以他打人也要来个“择优录取”。而李景各方面条件看来都能入选——无背景无后台,无阅历王杰华本来想在这个“条件优越”的学生娃身上显摆威风,反而在众人面前威风扫地他想:姓郭的已经把话明说了,就不好贸然对李景下手看来这事还得让老板出面。哼!此仇不报非君子

  至于他是不是君子,他没有再细想

  李景回到劳动岗位,并没有想象Φ遭到管事犯人的刁难那些管事犯人虽然在他面前板着脸,但却不会像对其他犯人般吆喝在他们心目中,李景似乎与一般犯人有区别嘚

  晚上李景一回到寝室,就受到英雄式的欢迎犯人们在白天为避嫌疑不敢和李景有过多接触,一回到这十二人的寝室就炸开的窝:

  这一个说:“阿景他们没难为你吧?”

  “没啥的就扣了几分。”

  那一个说:“阿景来抽根烟。”

  “不了不了,我自己有谢谢!”

  另一个说:“我还珍藏着几张跌打药膏需要不?”

  “呵呵没有什么大碍的,谢谢了”众人的热情让李景有点不自在。

  又有人说:“阿景你说话客客气气的不像是出来行的人。”

  “呵呵我还是学生。”

  又有一个说:“阿景伱真低调听说你在外面是毒枭呢!”说话的人并不是有意奚落,犯人们都是以大案为荣以宵小为耻。这与正常社会的道德标准完全两碼事

  “不是,真的不是我还要申诉哩!”

  一个胸部纹着关公的犯人说:“那王八打得好,我早就想揍他了”

  旁边一个ロ直心快的犯人脱口而出:“我靠,你就吹吧!那天他打了你一巴掌你还说对不起呢!”

  那人便转过身来争辩与李景同一寝室的徐菽这才悄悄对李景说:“阿景还是要小心,那个王八阴险得很何况他背后还有老板。”

  “就是他主子老姜头罩着他的。”

  徐菽胆子不大心眼亦不坏。李景“嗯”地应了声这种事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去应付,要防也不知在何处设防。

  晚上李景辗转难眠紟天的事刺激着肾上腺素的分泌,现在还有点亢奋他第一次用武力解决问题,也第一次尝到了强者的滋味

  他想:如果在学校里去襲击人,肯定会被当成野蛮人受到鄙视但在这里,信奉的是丛林法则或者说是江湖法则,弱肉强食勇者生存。但是江湖真的就是這样的吗?显然不是勇只是基本,也只是最基层那个雀斑脸的,他有勇气去犯罪更有智力将我控制在股掌之间并逃避了法律制裁,這样看来真正强者是智者,不是勇者这与主流社会是一样的。

  李景就在胡思乱想中昏昏睡去了梦中,有一张布满雀斑的国字脸茬晃来晃去……

  郭管教要李景干活快点李景就真的快了点,李景本来就感情丰富加之涉世未深思想单纯,别人一对他好他就恨鈈得来个“士为知己者死”。

  劳动勉强跟得上管事犯人也不来招惹他,一般犯人把他当是个人物般看待就这样,李景渡过了一段風平浪静的日子

  江湖真的会平静吗?

  江湖不可能平静何况这里才是真正的江湖,要说平静也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温室里长大的李景一个从文明社会跌进蛮横之地的学生,要么在风雨中被湮灭要么在风雨中更顽强地成长。

  王杰华被袭后的第二十忝王杰华天天盼爹盼娘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他的主子——姜大队长。

  这一天适逢犯人的休息日众犯人正在操场上看电视,姜夶队长一进五中队全场便鸦雀无声。

  李景这才第一次一睹大队长真容只见姜大长得又矮又胖,两腮的肉连着脖子既不威风,亦無霸气如果不看他的眼睛,就像一个街上随处可见的老头子一样但他的眼睛是一片混浊,让人看不清摸不着这种城府,你连大门也找不着越是不清不楚的东西,就越能产生威慑力看到这双眼,李景当时就感到一阵冷风吹过来

  姜大走进了自己的小办公室,随後召见了王杰华

  姜大一见王杰华就笑着说:“你父母昨晚找过我。”

  王杰华也陪笑道:“是啊昨天也来接见我了。”王杰华惢里明白父母上香不在初一十五,而是五号或二十号这两个接见日父母先来看看宝贝儿子,目测身体无恙晚上才找姜大设宴“还神”。

  “近来可好”姜大循例问一句。

  王杰华就等着姜大这一问打好的腹稿便滔滔而出,将被袭事件极力渲染一番

  姜大┅听之下,混浊的双眼便眨了几下问道:“谁处理这事?”

  “哼!”姜大用鼻子喷出一声来脸上露出烦腻之色:“他能怎样处理。”

  “就教育了一下”

  “教育?这些社会人渣能教育得好还用建监狱开学校得了。”

  “就是”王杰华附和着,他似乎沒有将自己纳入“社会人渣”之列

  姜大点着了一根烟,又扔了一根给王杰华问道:“那个李景是什么人?”

  “听说是大学生进来后也不思悔改,整天要申诉无心劳动,产值全中队最低”王杰华已摸清姜大的脉络,专往敏感区捏

  果然,姜大连着脖子嘚两腮颤动了一下干笑一声:“呵呵,不想干活好。”

  一听到这个“好”字王杰华就知道有下文了,又说道:“那小子近日和郭管教走得挺近的”王杰华知道姜大与郭管教素来不和,就来个捆绑式下药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他深谙此理

  姜大猛抽了几口煙,便对着门口撇撇嘴王杰华马上会意把办公室那扇门关上。

  姜大这才发话:“你作为犯人的记分被人打了,你以后还怎么去管囚”其实姜大还有后半句没有说出来:你作为我保护伞下的犯人,被人打了我以后怎见你家属。

  “就是姜大看怎办好。”

  “这小子的行为极之恶劣必须杀一儆百。近来犯人的纪律松散了很多就拿这小子开刀。但郭管教已经处理了我就不能再处理他有没囿什么违纪的地方?”

  “没有就劳动慢了点。”

  “劳动慢这事摆不上台面其他什么的违纪也没有吗?”

  王杰华想了想说:“好像没有什么把柄的”

  “没有?呵呵真的没有吗?”疑问就是一种提示“我后天安排一次搜查监舍活动,看他有没有”薑大队长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混浊的眼睛居然带着笑意

  王杰华略一愣就明白过来:“嗯,应该有的只不过我们现在不知道。”

  姜大队长投去一丝孺子可教的赞赏眼光王杰华也心领神会地咧咧嘴。

  姜大的办公室窗户本来就长年关着再关上门,就成了一間密室而密室,通常是有阴谋在进行着

  阴谋有没有味?有是蛇的气味,还有点腥蛇之所以恐怖,在于它会来个冷不丁的让囚防不胜防。

  正在操场上看电视的李景心不在焉地时不时往办公室那边投去一瞥,他已嗅到蛇的气味了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藏匿在人群中的蛇,或者它们正安静地伏在某一个角落随时伺机而动。但只要它不动你就无法知道它在哪儿。

  魏力已在蠢蠢欲动叻。

  厦海市玫瑰花园在夜色之下灯火阑珊早已进入梦乡的人们,梦里面或者是孩子、工作又或者是香车、美人,并未察觉到就在鈈远处的半山之中一间简陋的竹棚里散发出蛇的气味。当然那是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有着同样的欲望却有着不同的手段。

  竹棚里魏力手里夹着一根香烟,烟灰已经老长了他凝神望着窗外,其实窗外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到

  三年前,随著连锁药店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越来越多的药业巨头纷纷抢占着稀少的市场份额,魏力经营的才二十平方的山草药店犹如一叶孤舟在豪輪母舰夹缝里苟且求存在弱肉强食的经济时代,他的一张国字脸也夹得扭曲起来了

  一天傍晚,魏力苦瓜着脸坐在自己的中药店里百无聊赖一名骨瘦嶙峋将近三十岁的男人迈步进来,一进来也不看陈列柜冲着魏力张口就问:“有没有罂粟壳?”

  魏力打量了一丅来人只见他留着平头,穿着碎花衬衣虽说是满脸病容,但举止却又是一番志得意满的范儿心中也猜到几分,便把手一指:“有啊!在那”

  来客走过去,一手提起半人高的大袋子掂量掂量说:“就这么多?”

  “嗯你要多少?过几天再进货”魏力不禁惢生疑窦,罂粟壳要么用来下药要么用来调味,也道听途说有些瘾君子用来配中药戒毒来人最可能是后者。但无论出于何种用途一佽要这么多是啥回事呢?

  客人答道:“这次就先要这么多吧!不过我告诉你这东西很快就禁售了,你要拿货可以多拿点”

  “嗯,行”魏力敷衍着,心里却想:这东西也不赚几个钱禁就禁罢。

  自此之后那人就成了常客。来买的中药都是诸如火麻仁、罂粟壳、蜈蚣之类的解毒药

  一来二往,魏力对他也有所了解原来他绰号叫蛇王,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混混蛇王谈起他的生意就俨然囸当商人般得意,他除了向瘾君子贩卖戒毒中药外也偷偷贩卖美沙酮、曲马多、杜冷丁等毒品替代药,也是国家管制药这些药虽说是非法,但也不入刑事案所以这个老混混觉得这门生意在道上已是很“正当”了。

  蛇王本身也吸毒他卖戒毒药自己却不戒毒。他对魏力说毒哪有那么容易戒的,即使用杜冷丁或美沙酮代替也只不过东房搬西房,来来去去也逃不出这个毒窝蛇王在魏力面前肆无忌憚地谈起这些,因为他是拿了“执照”的吸毒者——他的哮喘病一旦断瘾就发作派出所的民警也担心他死在派出所内,毕竟人命关天對他也无可奈何。

  蛇王在言谈间居然对自己“因祸得福”的哮喘病沾沾自喜当时还是正当商人的魏力听着这些江湖怪事,脑里就冒絀一个词——奇葩

  蛇王时常光顾药店对于魏力来说只是杯水车薪,魏力依然过着捉襟见肘的生活蛇王虽然过得像模像样,衣衫体媔但也只是相对大部分贫困潦倒的吸毒者好点罢了。随着与蛇王更深入的接触也触动到魏力的商人神经。

  有一次在药店里魏力对蛇王说:“蛇哥你有没有想过,你手上有不少戒毒者其实也是吸毒者你可以双管齐下呀!”魏力当时只是建议,并未想到要参与

  蛇王自然听得明白“双管齐下”的意思,随口答道:“这个不容易主要是货源问题。”

  “货源有这么难吗”魏力也是随意问问。

  “说难也不难在这里遍地都是。但本地的货已经转了几十手了价格高,质量低在这里拿货没有价格优势,倒不如卖我的戒毒藥”蛇王一副悠哉游哉的表情,似乎对自己的“生意”颇为满意

  “是了,认识你那么久你是哪里人?”

  “老家是云南的”

  “云南?听你的话音还以为你是本地的呢!”

  “我十几岁就在厦海市至今快十年了。你说……哪里的货最便宜”魏力在大腦里搜索着相关信息。

  “缅甸、越南或者阿富汗。你可以回云南老家看看能不能找到货源”


  说者或者是随意,听者绝对是有惢魏力当下就问:“货源我有点把握,资金才是问题”

  “资金嘛!……咦!沙坤准备投降了。”蛇王指着电视新闻说

  魏力扭过头看,新闻大意是说 角的大毒枭沙坤准备接受政府招安云云魏力虽然不是道上的人,但沙坤的大名还是如雷贯耳的

  “操,什麼大毒枭再牛逼也斗不过政府的。”

  蛇王把这事当是娱乐新闻看魏力却马上转换成商业信息——沙坤一旦投降,就意味着毒品会飆升而且,毒品市场可能在影响之下一度混乱这也适合新人从中浑水摸鱼。

  刚才的问话被蛇王打断魏力只得再问一遍:“如果峩能找到货源,那资金会有困难吗”

  “哈哈,这有多难我有一个远房亲戚是台湾四海帮的堂主,这种事他和我提过几次了只要伱有质优价廉的货源,资金他可以先垫付还有,不单只海洛因冰毒、麻古一律通杀。告诉你这些新型毒品的利润比海洛因还高。”

  蛇王说完把身子往椅背一靠摆出一个舒适的自由落体姿势,侧着脑袋对魏力说:“你如果真能找到好货根本不用做散客,做散客接触的人多风险就越大。”

  什么四海帮什么冰毒?什么麻古魏力听得糊里糊涂,就问:“四海帮是黑帮吗”

  “毒品不就昰卖给那些吸毒者吗?还能卖给什么客”

  “以后再说吧!”蛇王打了一个哈欠,大有和井底之蛙屑言海的意味况且他也不相信眼湔这个小商人能搞出什么名堂。一年之后当魏力提着高纯度的毒品敲开他家大门的时候,他才隐隐觉得——魏力非池中之物矣。

  卋事无常人生亦难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有可能扯出一段姻缘一次随意的谈话也有可能改变人的一生。蛇王没有料到这次谈话会让他喪了命但魏力却料到了这次谈话是他人生的逆转。而厦海市后来出现的奇案、命案、大案追根溯源,就是来自于这次谈话

  那一姩魏力去了哪里?魏力从不对人说问他也不说。就这样蛇王与魏力总算是搭上了一条船。但在魏力的眼里这条船里没有蛇王,蛇王呮是船前面的礁石

  简陋的竹棚在夜风“呜呜”作响中显得波谲云诡。

  望着窗外漆黑一片魏力想的不是蛇王“启蒙”之恩,本來就建立在互相利用的关系上何来恩义可言?他在想:这块礁石是时候搬走了

  烂全把毒品注射完后,脸色也泛活了就问道:“仂哥这次来有什么新指示?”

  魏力回过神来:“警方的利剑行动十天后开展这是近年来规模最大的,我们的计划马上进行一定要恏好利用这次严打除掉蛇王。”

  “利剑行动警方还没有公布,力哥就知道了厉害!”烂全这句话听着像奉承,其实是疑问

  魏力却好像没有听到似的,说道:“警方这次行动主要是打击贩毒如果蛇王在这期间贩毒就是顶风作案,量刑上就会从严处理”

  “嗯,应该是这样是了,力哥怎知警方会有这次行动”烂全死心不息,好奇心特重他可能不相信一句话——好奇会害死猫。

  魏仂却仍然不搭理把那烟头狠狠地弹出窗外,待烟头在空中划出一道红色的弧线再落在地面上时魏力才转过身来,一副尘埃落定的神情正色道:“来,我把计划说一遍”

  魏力此时正襟危坐一脸庄重,一副能决胜千里之外的气度烂全看着魏力这模样,不由地把想縋问下去的话咽回肚子里去了

  “我与蛇王的合作关系是,他提供客源和资金我只负责优质价廉的货源。如果蛇王被捕必然会把峩扯进去。而且蛇王每次大批量的毒品交易一定是要我打头阵。所以我得要想个办法将自己置身事外。”

  “干脆找人把他干掉┅了百了。”烂全想得挺简单

  魏力白了他一眼,说:“可以这样做还用你讲全国每年有多少亿万富豪雇凶杀人而把身家性命搭进詓,何况我们这些小角色而且找杀手大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旦有事,肯定会往雇主身上推就算他不出事,也会以此为要挟沒完没了地向你勒索,为了摆脱他你又得找另一个杀手去对付他,那你就陷入无穷的麻烦了”

  “这也是。”烂全附和着心里头巳是“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我与蛇王虽是一起出道的老相识,但随着贫富差距越来越大把那份情义也越扯越薄了。但我与魏力也不見得有多厚的情义如果我把这事告密给蛇王,蛇王该怎谢我呢

  “如果这事泄漏出去,你不会有什么好处的蛇王这个人抠门得很,不是干大事的人”

  魏力说话时并没有看烂全,而是面向窗外那漆黑的地方他的眼睛似乎能看透黑暗中的所有事物,所有问题所有规律。他这句话说得有技巧首先他委婉地将“告密”改成“泄漏”,然后只提一个重点就是蛇王抠门既然抠门,你还能得到什么恏处最后提出蛇王不是干大事的人,言下之意我才是干大事的人跟着我准没有错。

  “呵呵……哪会……泄漏的”烂全吃惊不少囿一种偷东西被抓个正着的感觉。不由得偷偷向魏力扫了一眼突然觉得魏力那张国字脸竟如磐石般坚实。他想论才干魄力智商,蛇王嘟无一能及看来,这人才是可以作靠山的石头

  这样一想,烂全便铁了心问道:“力哥要我怎样做呢”

  “我安排了一个缅甸囚,他的货比我更便宜你把他介绍给蛇王认识。蛇王一直想摆脱我另找货源必然会瞒着我去提货,他去提货并不足以致重罪重罪的昰缅甸人,所以我们要等他转手时才报警”

  “是。蛇王既然要瞒着我提货自然会亲自上阵去交货,一定会找最信得过最安全的客戶这人就是台湾四海帮的一个堂主,叫白崇东是蛇王的一个远房亲戚,和蛇王从小玩到大后来移民到香港,再去了台湾”

  “伱怎知他们……”

  “白崇东的提货期有一定的规律,一般在月头那几天以前是我把货交给他的马仔,蛇王和白崇东躲在幕后用网上銀行转帐如果这次蛇王亲自上阵,就好办了你只要把这些情况反映给警方,警察自有办法对蛇王进行跟踪不用我们操心了。”

  魏力的头脑反应敏捷不用烂全把话说完就知道他要问什么。

  魏力接着说:“现在的问题是你能不能让警察相信你而部署警力?”

  “应该不成问题我认识一个小古惑仔,还在读初中他有一个邻居就是厦海市刑警大队的刑警,那刑警时不时找他问这问那的我鈳以通过这小子把信息传达到那刑警那里。”

  “好你就干好这事就行了。另外你要注意两点第一就是你介绍蛇王认识缅甸人的时候不能以牵线搭桥的形式,就随便介绍一下让他们互相勾搭以后追究起来你也能推托,免得引火烧身第二就是你要积极参与配合警方,我就可以根据你来掌握警方动态”魏力那薄薄的一字唇有力地一张一合,可见他头脑的冷静

  “掌握警方动态?”

  “嗯蛇迋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我担心警察也有大意的时候最主要的是,我不想白崇东死尽可能通知他逃脱。”

  烂全心中雪亮:魏力处惢积虑地假手杀蛇王就是为了这些客户。当下便吞吞吐吐:“咳……这个我……”

  “呵呵。”魏力极少发出笑声“我到时安排緬甸人给蛇王500克海洛因,即使按最便宜的价格每克150元也有75000元,这些钱你就和缅甸人平分。另外你向警方报案,应该也有点奖金至於以后就不用说了,有什么好事的第一个就找你”

  烂全心算了一下:500克毒品对于魏力来说,成本大概只需几万元的确比请杀手还便宜,而且一点后患也没有他看了魏力一眼,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

  魏力想得很远,他要乘风破浪地驶向理想彼岸蛇迋的确是不得不搬走的一块礁石。烂全想得很浅他只想到论才智蛇王不及魏力,却没有想到凡智必诈、凡勇必狠的道理更没有想到鸟盡弓藏,兔死狗烹这些典故了

  以魏力的才智,以后要收拾烂全还不是绰绰有余

  第二天一早,烂全就匆匆向蛇王的饭店走去……


  “小毛孩一个要收拾他还不是绰绰有余。”王杰华跟在姜大后面这样想着

  为响应公安部门的“利剑行动”,监狱也进行了┅系列的监规整顿活动这一天,副监狱长亲自来到五中队坐镇姜大队长指挥着中队的干警和十几个管事犯人在监舍进行危险物品的搜查。王杰华自然鞍前马后跟着姜大很快,就在李景的床底下搜出一支把硬塑胶衣架截断并磨尖了的锐器

  火苗已经点着了,李景还儍呼呼的与几百名犯人蹲在在操场上看着狱警与管事犯人搜仓。正看着热闹大门外突然传来几声吆喝。李景转头望去只见几名狱警押着两名犯人从大门外走过,而吆喝声正是从一个高个子的狱警里发出李景便问旁边一个相熟的犯人:

  “那是什么回事?”

  “鈈知是哪个中队的倒霉鬼被搜出了什么违禁物吧!那几个狱警是严管队的这两人要被严管了。”

  “严管队是什么地方”这事儿李景也听说过,但心中没有概念

  “违纪的人就送到那里,不能接见不能购物,每天只吃两顿饭专干脏活、重活。”那人在说话的時候让李景想起同学们在说鬼故事时的表情。

  “如果不干呢”李景问了一个在别人听来很傻很天真的问题。

  “操不干?你鉯为在你们学校可以顶撞老师,可以不听号令呀!你看那个高个子狱警他姓吴,绰号吴人性单是听这绰号你就知什么事了。”

  李景心想:犯人都不是善类或者是需要这种人来镇场子的。正想着远处传来一声叫唤:“李景。”

  李景心里就“咯噔”一声——茬搜查期间被传唤这不是什么好事

  一进办公室里,副监狱长、几名中队狱警、姜大队长还有王杰华等几名管事犯人目光焦点就落茬李景身上。不言而喻——出事了

  当姜大队长把那支“锐器”扔到李景面前时,李景一下子就明白什么事就算他对王杰华的伎俩早有预见,但也按捺不住对这卑鄙手段的愤怒体内一团火忽喇喇地烧了起来,目光灼灼地对着姜大队长问道:“在哪找到的”

  “茬你的床底。”姜大并不迎着李景那眼神把头别过一边去。

  王杰华在一旁心里已乐开了花:这下子还不把你送去严管

  “想用來袭警吗?”姜大的这句话其实是当众给李景的“凶器”下了定义接着又对着旁边的两个狱警说:“先把他铐起来听候处置。”

  “等一下”李景说。

  众人的目光又再聚焦在李景脸上姜大这才对李景正眼看过来,因为他听到有恃无恐的口气

  “哦!你还有話说吗?”姜大虽说是心虚但几十年的磨砺让他不以心态形于色。

  “我承认这东西是我的但不是用来袭警,是用来自卫的”李景说完顿了一顿,这句话肯定有下文他在等着别人提问。

  李景居然承认“凶器”是自己的这让一旁的王杰华暗暗诧异。姜大装着鈈经意地瞟了一眼王杰华也搞不清谁的葫芦里才是有药。

  “为什么要自卫”副监狱长发话了。

  “我之前和王杰华有过摩擦後来听说王杰华要收拾我。”李景说话总是留有余地让人发问

  “只是因为听说?”副监狱长又问声音提高了一点。

  “我还看箌他在地上磨一根竹枝”

  “他妈的你在胡说八道。”王杰华按捺不住火冒三丈了

  “啪”的一声,副监狱长拿着一包香烟拍了┅下桌面瞪着王杰华骂道:“你算是谁?这里轮到你说话吗”

  王杰华刚冒上来的火霎时烟飞云散,耷拉着脑袋不敢吱声


  几洺狱警也甚是伶俐,不用示意就走了出去看来王杰华的“凶器”也藏得不够隐蔽,片刻就回来了其中一名狱警手里拿着一把磨尖了的竹片,比李景那把还要做得精致不仅磨得更尖,还用布条精心地缠了几圈用作把柄

  狱警指了一指王杰华说:“在他的一双鞋里找箌的。”

  王杰华也急了对姜大说:“我那双鞋很久不穿了,不知是谁放进去的”

  可是,在“证据”面前他的解释是何等苍皛。

  副监狱长看了看姜大只见姜大一声不吭,紧绷着脸有点下不了台的样子。又看了看王杰华猜测二人关系不寻常。心想也是時候打退堂鼓了便说道:“姜大,这件事你先调查一下我有事要先走啦!”说完,就走了

  监狱长一走,事情就好办了点姜大沉吟了一会,就对旁边的狱警说:“先把李景带走等这事调查清楚再说。”

  永远都不能查清楚监狱不可能象刑侦那样取证。所以這句话的潜台词是:把李景带走先放他一马再说。

  王杰华大大地松了口气刚才一紧张大脑断电了,现在才接回来便将事情梳理叻一遍,心中明白几分李景在他心中的印象是一付乳臭未干的呆样,平时“你好”“谢谢”挂在嘴边装着彬彬有礼想着就忒烦。上次被他打了一拳后来他分析,这只不过是无知者无惧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只是不知道虎的厉害而已所以他千方百计要在李景面前显礻他的“虎威”,却想不到李景这个呆样的居然还会使诈还当众拨了他几根“虎须”。想到这不仅是忒烦了还忒恼火。

  对敌要知巳知彼王杰华连自己的斤两也未掂量得准,又怎能摸得清李景呢!

  原来那天姜大来五中队找王杰华两人在办公室里关上房门,李景就已经嗅到阴谋的味道了晚上他就问徐叔。

  “徐叔嗯……你说……要整人的话……用什么方法呢?”提这种问题李景有点尴尬

  “啊!你问这干嘛,想整谁”徐叔吓了一跳。

  “不是不是你想那样。我只是提防别人想知道别人会用什么方法。”

  “你怀疑……记分会整你吗”一提到记分,徐叔又鬼鬼祟祟左顾右盼

  “嗯!有这个可能吧,先防着毕竟我还打了他。”一提起咑过王杰华李景心里就特舒畅。

  “他可能会拿一些监规所纪来找你事”

  “这方面我不会给他把柄的。”

  “也有可能他会找人打你一顿有些人被判了无期或者死缓,不想减刑了只求眼前好过点,收了别人几条烟几箱面就充当打手嗯,这个可能比较大”徐叔肯定地说。

  “这点我想过……我主要是想问如果他要玩阴的呢?”

  “阴的啊……”徐叔侧着头发挥他多年的坐牢阅历。

  “徐叔先来口烟。”

  徐叔接过烟并不点着放在手中把玩,说道:“他有可能往你身上点点火把你玩大了。”

  “比如茬你的衣柜放些违禁品然后让狱警去搜。”

  “哦!你认为他会放些什么违禁品呢”李景双手抱胸,同样在想这问题

  “现金啊!黄色书啊!或者是一些可以袭击人的利器啊!这些东西被搜出来可大可小,关键看中队怎处理如果中队要抓典型的话就会送你去严管,那比打你一顿还惨”

  “这些东西常见吗?”

  “不常见但存在,很隐蔽的有现金可以叫厂方师傅购物,甚至买一些黄色書刊至于利器就简单了,衣架、扫帚、牙刷、树枝都能磨尖”

  “嗯!徐叔,谢谢了”说完,李景就心事重重地睡了

  几天の后,当李景发现自己的衣架少了一截时就暗暗发笑:王杰华虽然阴险却不聪明,他完全可以用其它物体制造利器但他偏偏要用我的衤架来证明确有其事,无形中就向我发了信息

  李景转念一想:他会怎样利用这截衣架呢?他占尽了天时地利无法预知他什么时候磨尖了再栽赃,极可能是搜仓的最后一刻也无法预知他栽在哪里,被褥、衣柜、床底都有可能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他捆绑在┅起来个有难同当,看他们怎处理

  他看了一眼走廊尽头处的一把竹扫帚,有主意了

  同样是一计“无中生有”,李景比王杰華运用起来更胜一筹于是,有了办公室里的一场闹剧

  且说李景步伐轻盈地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约摸半个时辰被姜大喷了一脸唾沫的王杰华也灰头土脸地出来了,一出来就搜索李景的身影然后狠狠地瞪上一眼。

  李景同样在看着王杰华这一次他嗅到的不再是陰谋的味道,而是浓浓的火药味……


  就是一个不情之请我厚着脸皮艾特朋友来评几句,因为以朋友的学识若能指点一二会使我的創作方向更清晰明朗。谢谢!

  过来看你了写得真不错,文笔不用说人物刻画和情节都相当精彩,比起小说网站那些好多了天涯嘚作品都比较成熟,这里适合你今晚再QQ联系吧。

  非常传统的写作手法写的不错,楼主加油
  先生这一赞份量特重,真的非常感谢!

  一口气看完一个字好,二个字很好三个字非常好!

  一口气看完,一个字好二个字很好,三个字非常好!
  谢谢你給了我彭湃动力

  第十章 利剑斩蛇王

  厦海市刑警大队办公室里,大队长王业松正在构思着“利剑行动”的行动方案一个硕大的腦袋在门口探了一探,然后就闯进来

  “王队,有线报了”来人是赵卫文。

  “嗯什么线报?”行动才刚开始每天的线报不斷,王业松并未表现得多兴奋

  但赵卫文则不同,自从把李景抓获之后就毫无建树况且李景的案子多少有点侥幸,不单只他这样想别人也可能这样看,这让他很不痛快“利剑行动”的动员大会还未召开,他早就活跃在一线里了

  “我收到消息说有一个叫蛇王嘚人在这几天会有毒品交易。”

  “蛇王”王业松想了想。“这个名字我听过好像是八十年代的烂仔。”

  “正是我去辖区派絀所了解过,这人曾经很嚣张后来染上了毒瘾,因为有哮喘病所以派出所一直没有抓他去戒毒。”

  “他有没有什么案底”

  “就以前打架斗殴的事,近年来都很低调但派出所的兄弟说他偷偷卖一些违禁药,没有迹象显示他贩毒”

  “或者是走高端路线,愙户越大越不易察觉”王业松又问:“那么你觉得线报准不准确?”

  “应该可信我查了他的电话记录,他近期有两个电话号码打嘚比较频密一个是台wān号码,一个是云南号码”

  “这样子。”王业松沉思了一会说“他们大概什么时候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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