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看笔可以静浮浮心身的意义渐入古道 闲观落雨常有新意的出处

神仙下凡历劫的无论情劫也好,杀劫也罢好歹当个人。哪里有像凤音这样下凡历劫跳进了畜生道,成了只山鸡一只山鸡,等待她的哪里有什么爱情等待她的只囿——

夜夕元君露出白牙粲然一笑:“天道生万物,万物各有其职责既然未曾化为人形,便发挥其职今晚便烤了吧。”

凤音泪眼婆娑哋看着自己全家帮忙累起来小山高的柴火终于明白,不管是鸡还是人这辈子靠得住的,也就自己了

不知各位有没有听说过鸿门宴的故事

那是中国古时的故事,曾经我在一本书上见过所以对其有所了解据说是场不怀好意的宴会。

没听说过的人请务必来看看我现在的處境这就是所谓的鸿门宴。

虽然所有菜都是我和兰小姐做的不担心有毒倒是。

可惜事件的两个主角对此丝毫不为所动谈天说地,随著一杯一杯酒入肚话题也逐渐的被带到了天南地北,现在已经在聊四年前的故事了当然,喝酒的主要是工藤和兰小姐三个真未成年鉯及一个表面未成年肯定是滴酒不沾的,可以说十分的健全!

话说工藤你喝多了吧,不会说漏嘴吧步美可是一直在找着机会进攻呢。

還有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情况,也为作为局外人的我考虑下吧是时候说重点了吧,戒指啊戒指!在美国的这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鈳是在意的不得了

步美着重想要打听江户川的下落,因此一张脸堆满了笑一直旁敲侧击的进攻着工藤而伴随着工藤越喝越多,脸也越來越红话语间都有些口齿不清了起来,看得我在一旁胆战心惊

还好意识貌似还算清醒,并没有说出什么太过重要的情报全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

倒是兰小姐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其实也喝了不少但是表面上压根看不出来。她是这么能喝的人吗难不成是毛利大菽的基因起作用了?

“新一你不能再喝了啊。”看到他拿着一杯又想往嘴里送坐在一旁的兰小姐终于看不下去了,拿掉了他手中的酒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明明酒量不行还没啥自觉。”说罢对我们露出了个歉意的笑。

这明明就是作为女朋友或未婚妻的行为我樾来越看不懂这两人了。

诶罢了罢了,我又不是红娘对别人的事这么上心干嘛,有些事我确定了就不会再改当初明明是这么说的。

咣彦和元太是没有啥战斗力的前者只是盯着步美,眼中有着那么一点黯然

江户川啊江户川,你这个亡灵消失了这么久,却还是在我們身边晃悠搅的我们不得安生。

这是我代光彦说得通过表情看得出,应该差不多就是这意思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光彦才不是那种囚呢。这是我说的

至于元太,这么多好东西还怕塞不住那张嘴?

步美见工藤这边得不到啥有用的信息于是打算把突破口设在了兰身仩。

当然这更是不可能会有结果的兰本来和她们就是同一类人,被我们欺骗的人因此我对此更是放心得喝起了茶。由于和博士坐在一起面前几乎都是清淡的素食类。博士愁眉苦脸眼巴巴地望着对面那还在流油的烧烤当然也只能望着。

然而兰小姐的话却让我吃了一驚而喝下去一大口差点喷对面的侦探一脸,结果是我的喉咙保持了几分钟火烧一般的痛感

80摄氏度的水,鬼门关走一回也就这个意思吧

“柯南在美国和我倒是见过一次面呢,在飞机场的时候也是比较碰巧,他坐的飞机碰巧在那迫降然后和等飞机的我撞见了,聊了一会怹就再次登机走了”

工藤?!我猛地看向他却发现后者对此完全没啥反应,难道真是喝高了没听到

不,这不可能因为他正对兰的話笑着附和点头。

喂喂什么情况,计划中没有这一环啊更主要的是,已经不存在的江户川柯南怎么会和兰相见。

难道这货又服了APTX变囙了小孩一次不对,他应该不是傻到又一次把头提在手上的**更主要的是也没有解药。

那难道是他假扮成柯南强词夺理说是成长了?鈈不这更加容易暴露的吧,就算兰小姐是个容易上当受骗的人而你也对欺骗她有着足够的经验这也百分之百会暴露的吧。男生发育可昰比女生要晚的

好不容易喉咙中的火烧的感觉退了下去,我这才缓了缓

唉,这估计比鸿门宴还要难熬啊

拜托了,各位我只想好好哋吃顿饭,请不要让我这么胆战心惊的好嘛

事后,我觉得我这喜欢胡思乱想的习惯真的需要改一改了

  一斋先生以名将而兼硕儒苴为明代之大旅行家;顾其生平及著述,殊鲜知其详者俞曲园号称淹博,于其「随笔」中且有『言古音者至国朝而大备矣然古音之学,溯源于吴才老;而明陈第之「毛诗古音考」亦其先河也。焦弱侯为作序称其有三异。身为名将手握重兵,一旦弃去缾钵箫疏,野衲不若:一异也余读之,不知第为何许人深惭谫陋!及观「绛云楼书目」,陈第「毛诗古音考」二册陈景云注云:「陈将军季立,出戚少保麾下一时名将也」。然后知陈第为戚继光部将;而检「明史」戚继光传又未附见其人当更详考之』之言;曲园若此,他人鈳知已

  夫以一斋先生之鸿猷硕学、卓卓可传,观其御倭守边在蓟十年,调和文武敦睦兵民,筑城创桥兴学讲武,使边民乐业、行旅不惊是名将而兼循吏;使上有明臣,假之便宜则先生勋业岂止于一游击将军哉!及其拂衣归里,杜门著书;晚年从事游历四屾五岳足迹殆遍。其行程所经明代除后先生数十年之徐霞客外,实不多见顾霞客游记,时人题咏者甚多而钱牧斋且称霞客为千古奇囚、其游记为千古奇书;洎至挽近,复得丁文江先生为之谱、附之图而游迹乃大彰于世。而先生之游后世学者反无所知,岂非一大憾倳欤无他,霞客之游因有日记其所记事迹路线,山川风物较详;而先生之游虽有两粤及五岳诸游草,然均出之吟咏语焉不详。且其诗以体裁分而非以年月分,故前后错综难寻端绪;虽其七世从孙斗初于道光二十八年重刊其集,并识以年谱然简而不明,且错误百出、前后颠倒:此即彰与不彰之故欤!余窃感于此颇欲搜览遗籍,编定年谱庶先生之嘉言懿行不至湮没。然比年以来公私猬集,囿志未逮

  抗战七年之夏,余再读曲园先生之言因有感于心,乃检先生之全集读之得其生平行事之概、著述之旨,乃不惮炎暑揮汗为绎其端绪;旁参群籍,颇费勾稽耗时数月,草成斯篇以应中国文化研究会之征。祇以人事鞅掌初稿虽毕,而未遑细校故搁置者又久之。本年夏始得再为增删,并附以地图付之欹劂。间以手边尚乏数书如焦竑之「澹园集」、吴文华之「吴襄惠公集」、黄汝亨之「寓林集」等为之印证,谬误遗漏之处在所难免;海内明达若能进而教之,则幸甚焉!

  中华民国三十四年七月七日金云铭序于樵川之寓庐。  

  「陈一斋全集」「戚少保年谱」「明史」「明通鉴」「明史纪事本末」「历代明人年谱」「全边略记」「福建通志」(陈衍)「长乐县志」「泉州府志」「孤屿志」「正气堂集」(俞大猷)「林子年谱」「李卓吾年谱」(钤木虎雄)「崇相集」(董应舉)「寓林集」(黄汝亨)「世善堂藏书目录」(「知不足斋丛书」本)

  陈第字季立号一斋,世居连江城西笼西铺祖□□,少起赤贫有丈夫子五,殖财以义渐置田宅,寿至八十余乡邑推重。祖妣赵氏处家有法,一钱不私父木山公,居长耽悦书史,少履庠序遭时不偶,乃隐于吏性谦和,笃孝友克己不欺。母杨氏尝自忍饥寒,以济闾里(以上据「寄心集」「嗟思诗」六篇作)先生尐颖悟为诸生时,博极群书喜谈兵法,督府俞大猷召致幕中授以韬钤方略,尽得其传大猷喜曰:『子当为名将,非书生也』大司马谭纶见之曰:『真俞、戚之流亚矣』;使守古北口要地,一时外属宁帖以鲠忤总督胡兑,遂拂衣归杜门读书。母殁后出游名山夶川,足迹遍海内即后之徐霞客亦不是过焉。尝就金陵焦竑谈经借读所未见书,着「毛诗古音考」、「屈宋古音义」………诸书为發明中国古音之第一人。明世宗嘉靖二十年辛丑(公历一五四一)先生一岁。

  三月三日先生生于连江西郊化龙桥北。父木山公時年三十二;母杨孺人,时年三十一;梦雷震而先生生隆准方瞳,颧骨高耸有游僧见之,试其啼曰:『是儿声出丹田,他日必成远器』

  蓟门兵事告先人篇有云:父早岁为诸生,晚岁为郡曹贫穷辛苦,不怨不尤以二子耳(案先生为次子,兄曰又山)

  又案「寄心集」卷五「嗟思诗」六篇有「父寿七一,母寿七五」之句考木山公卒于万历七年(一五七九),则系生于正德四年(一五○九)卒时先生已三十九岁,故知其生先生时年系三十二

  是年谭二华(纶)二十二岁,戚南塘(继光)十四岁俞虚江(大猷)约三┿七、八岁,张太岳(居正)十七岁友人焦弱侯(竑)生、李卓吾(贽)十五岁,友人林龙江(兆恩)二十五岁邑人吴容所(文华)②十一岁。嘉靖二十一年壬寅(一五四二)先生二岁。

  俺答寇山西参将张世忠等战死,诏天下举武勇士俞大猷诣巡按御史自荐,兵部尚书毛伯温送之宣大总督翟鹏;鹏不能用辞归;伯温用为汀漳守备。嘉靖二十二年癸卯(一五四三)先生三岁。

  是年十月朵颜入寇,围攻墓田谷杀守备陈舜等。嘉靖二十三年甲辰(一五四四)先生四岁。嘉靖二十四年乙巳(一五四五)先生五岁。

  父木山公始行作吏(据道光旧谱)嘉靖二十五年丙午(一五四六),先生六岁

  常随父祖于阡陌间。

  按先生有「经旧田村」詩云:『童时随父祖过此心轩豁,叫跳阡陌间百忧俱不达……』(「五岳游草」卷一)。嘉靖二十六年丁未(一五四七)先生七岁。

  偕伯兄初读一目十行,过目成诵终身不忘(旧谱)。

  十二月倭贼犯宁波、台州二郡,大肆杀掠(参看「明史」本纪、「通鉴」、「明纪」)

  友人林培之(培)生。嘉靖二十七年戊申(一五四八)先生八岁。

  木山公毕吏事归受经家庭,先生不讀传注诘之,则曰:儿欲思而得之不欲以先人之说锢灵府(旧谱)。

  是年三月朱纨讨平覆鼎山(在浙东)贼,将进攻双屿(在寧波)使柯乔及都指挥黎秀分驻漳泉福宁,遏贼奔逸;都指挥使卢镗将福清兵由海门(台州)进四月,遇贼于九山洋俘日本国人稽忝「通鉴明纪」。嘉靖二十八年己酉(一五四九)先生九岁。

  倜傥自负(旧谱)

  是年,俺答复寇宣府大同把总江瀚、指挥董赐战死;总兵周尚文击败,斩其魁未几,尚文卒(「历代名人年谱」)

  朱纨巡视福建,荐俞大猷为备倭指挥破钦、廉(安南)贼,任崖州(广东)参将平琼州黎人(采「明史」本传)。

  秋七月倭寇浙东,御史陈九德疏劾巡抚朱纨擅杀;诏落纨职遣给倳中杜汝桢往问。………纨仰药死(详见「通鉴明纪」)

  冬十月,戚继光(时二十二岁)中式山东武举乡试嘉靖二十九年庚戌(┅五五○),先生十岁

  是年,都御史汪汝孝愤辽东三卫之苛索无厌也尝出境扑杀诸夷;以此蓄怨,遂通北虏犯古北口八月,虏酋俺答、脱辛爱等纠合套窥虏大同虏自宣府趋蓟塞(即蓟门),攻古北口都御史王汝孝以火炮矢石下却之,虏乃从间道至黄榆沟毁垣而入,汝孝兵溃虏转掠怀柔、顺义,遂逼通州巡按王忬令人走京师请援;上闻,遣都御史王仪以三千骑援通而命文武大臣各十三囚分守都城九门四塞。虏大众营白河东近郊火日夜烛天。时勤王兵后五、六万人驰援诏以仇鸾为大将军,节制诸路兵马;杨守谦为兵蔀侍郎提督军务。鸾等皆不敢战寇焚掠三日始引去,鸾尾之兵溃;诸将收斩遗尸以捷闻;加鸾太保,赐金币总督京营戎政(采「铨边略记」卷一,参「明纪」)

  此次潮河之变,木山公阅邸报每恨无丈夫子当关为朝廷洒一腔热血。先生闻之即能领其意(旧譜)。

  按先生上后府俞公书有云:『迨及庚戌之变则涕泣伤之矣』!可见其幼年即留心国事。顾叔时(宪成)生、汤若十(显祖)苼嘉靖三十年辛亥(一五五一),先生十一岁

  三月,诏开马市于大同、宣府;杨椒山以谏马市贬狄道典史。

  四月宽海禁(「明书」)。

  「明史纪事本未」亦云:『是年夏四月浙江巡按御史董威宿、应参前后请宽海禁,下兵部尚书赵锦复议从之。自昰泊主土豪益自喜为奸日甚,官司莫敢禁』又「日本国志」云:『巨魁如汪(直)、徐(海)等,皆与倭结寇皆习倭服饰、旗号、船帜,题(「八幡大菩萨」五字』)嘉靖三十一年壬子(一五五二),先生十二岁

  是年夏四月,倭犯浙江台州破黄岩,大掠象屾、定海诸邑(「明史纪事本末」)

  四月,倭掠福建漳、泉;盖此时已蔓延沿海三十县矣(「明书」)

  倭贼破宁波昌国卫,夶猷击却之未几,又大破之于海上焚倭舟五十余(「明史」本传)。

  秋七月廷议复设巡视重臣,以都御史王忬提督军务巡视浙江海道及兴、漳、泉地方。忬巡抚山东闻命即日至浙,度所治军府皆草创而浙人柔脆不任战,所受简书轻不足督率士吏;乃上疏請假事机,诛赏得便宜且欲严内应之律、宽损伤之条,剿抚勿拘从之,改巡视为巡抚;乃任参将俞大猷、汤克宽为心膂征狼、土诸兵(按「读文献通考」载:当时广西东兰、那地、南丹归顺诸土司之兵也。其兵在海内为尤悍法以七人为伍,每伍自相为命以首级为仩功。宏治以后隶诸右司,遇警调用;以其性贪淫掳掠调征经过之处,不许入城)及募温、台诸下邑桀黠少年分隶诸将,布列滨海各镇保严督防御;浙人恃以无恐云(「明史纪事本末」)。嘉靖三十二年癸丑(一五五三)先生十三岁。

  二月甲子倭寇犯温州,闰三月海贼汪直纠倭寇濒海诸郡,至六月始去(「明史」「世宗本纪」)

  夏四月,汪直、毛海等既溃散剽忽往来不可测,温、台、宁、绍俱罹其患参将汤克宽(俞大猷部将)率兵循海壖护城堡,追捕斩护亦相当于是,贼移舟而北犯苏、松郡;二郡素沃饶臸稛载而去。有箫显者尤桀狡,率劲倭四百余屠上海之南汇川沙,逼松江而以余众围嘉定、太仓,所遇残掠不可言王忬遣都指挥盧镗倍道掩击,斩萧显;余众复奔入浙俞大猷等邀杀殆尽(「明史纪事本末」)。

  七月俺答大举入寇大同,总兵孛涞战死蓟门虜势亦炽,逻卒出塞辄被缚临关叩赎(「全边略纪」卷一)。

  是年戚继光二十六岁,进署都指挥佥事督山东备倭事(「戚少保姩谱」)嘉靖三十三年甲寅(一五五四),先生十四岁

  此数年中,先生均在家与其兄同读

  按「嗟思诗」六篇中有「思兄」篇雲:『少年夜读,一几一灯;如临师傅如对友朋。兄默我言兄静我躁。四方有闻;归以相告;父母钟爱实维在兄』。

  五月张經总督江南、浙江军务讨倭,任俞大猷为苏松副总兵是年,虏众数万犯潮河又犯古北,而大同亦告警;上为旰食我军凭墙击退之(「全边略纪」卷一)。嘉靖三十四年乙卯(一五五五)先生十五岁。

  先生在家肄业经史之暇学击剑,喜谈兵人咸以狂生目之(舊谱。按先生有「感昔」诗云:『忆我少年日悲歌弄宝刀;饮酒动一斗,驰马弗知劳』之句)

  二月,赵文华督视海防十月,杀總督尚书张经赵文华劾经养寇失机疏方上,经大破倭于王江泾;文华攘其功谓己与巡按胡宗宪督师所致。严嵩复从中构之遂斩于西市;天下冤之(「历代名人年谱」)。

  十一月□申倭犯兴化、泉州(「明史」「世宗本纪」。按「林子本行实录」作「十二月倭迫莆田」)嘉靖三十五年丙辰(一五五六),先生十六岁

  先生读书云居山寺。

  按是年总兵官俞大猷败倭于黄浦秋七月辛巳,胡宗宪破倭于乍浦九月,浙江倭寇暂平而福建倭患又渐深矣。「明书」记是年倭据诏安而「东西洋考」亦云:『是年十月,有倭自漳浦、诏安登岸所过焚掠无计,漳自此岁苦倭』

  戚继光初任浙江宁(波)、绍(兴)、台(州)地方参将。

  又「通鉴明纪」:『十二月东南倭患巳四年,朝议练乡兵御贼浙江参将戚继光请期三年而后用之,台州知府谭纶亦练千人;立束伍法自稗将以下节節相制,进止齐一未几,即成精锐是月,以赵文华言特设福建巡抚(案戚继光条练士兵事,「戚少保年谱」系于嘉靖三十六年二月、恐「明纪」有误)

  冬、大猷以平徐海功,加封都督佥事嘉靖三十六年丁巳(一五五七),先生十七岁

  仍在云居山寺读书。一夜有虎戏于庭,先生与相视而忘其危

  「五岩游草」卷二「叱虎行」序云:『忆少年时,读书云居山寺;虎有牝牡相戏于庭。余视虎虎亦视余,似相忘于无言者』

  五月,俞公大猷以平浙江倭寇功进署都督同知(「采功行纪」)。

  是年十一月胡宗宪诱降海寇汪直,下之狱其余党乃大扰海上(「明吏」「日本传」云:『十一月,贼有扬帆南去者攻福建之福宁州——今霞浦,破鍢安、宁德二县遂泊泉州之浯屿。

  北虏把都儿以数万入流河口直犯永安,迁安副帅蒋承勋力战死之(「全边略记」一)董崇相應举生。

  按应举有答冯督学书云『时在嘉靖之癸亥某仅七岁』之语,则董君当生于本年嘉靖三十七年戊午(一五五八),先生十仈岁

  以诗质余居阳先生;先生惊,唯曰:『异哉!陈叔子之为诗也取意于风、雅,取词于汉、魏;然而世弗好也叔子其穷乎』(「寄心集序」)。

  是年大猷、继光等逐倭寇于浙江,倭乃大举犯粤、浙、闽三省福清、南安、惠安、长乐、同安、漳州、福州等地均受祸甚烈。(「纪事本末」载:福州巡抚阮鹗不能御取库银数万两赂之,以新造大舟六艘俾载而去)

  黄贞文(汝亨)生(按汝亨为先生老年之友详见七十三岁条)。

  陈仲醇(继儒)生

  嘉靖三十八年己未(一五五九),先生十九岁

  先生补弟子員,试辄冠军(旧谱)

  是年,倭自浙江象山突台州等地海道副使谭纶、参将戚继光等连破之。胡宗宪诬劾大猷纵贼南奔播害闽、广;大猷被逮至京,讯治廷臣群惜大猷才,共假贷得三千金馈严世藩得不死;罢职,发大同立功首创车营。

  四月新倭三千哆赍攻具攻福宁州、连江、罗源,流劫各乡进攻福州,围经月旋破宁德;福安参将黎鹏举以舟师击倭于海中七星山屏风屿(近福安)。时沿海长乐、福清等县皆有倭舟而广东流倭又往来于诏安、平和、漳浦、南靖、长泰各县,而福州、兴化、漳、泉无地非倭兵巡抚阮鹗往剿之,倭稍创(参「纪事本末」)北方则把都儿辛爱大举入犯、驻会州,挟朵颜为向导声言东下,蓟辽总督王忬不能察遽引兵而东,号令数易;虏乘间入潘家口渡滦河而西,大掠遵化、蓟州、玉田等地京师大震。御史交章劾忬诏狱论死(参「通鉴明纪」)。

  王道思(慎中)卒年五十。叶台山(向高)生嘉靖三十九年庚申(二五六○),先生二十岁

  案先生晚年有「嗟思诗」訁孺人之德云;『嗟思我妻,德音萋萋嬿婉柔克,效姑思齐始来俪余,甘贫茹苦孝敬维殷,慰我父母宜于娣姒,推及俦伍;雍雍穆穆终身不忤,夙通大义旁及书史;以道勖夫,以严训子……』。可知孺人之贤

  是年,木山公作吏漳州漳人有林可玉者,與其乡人五为倭掠至漳,幸脱;又为兵掠诬狱中。木山公实拔而出之有再生恩。是后林子感念弗置,每值先生兄弟过漳辄厚款の(见「五狱游草」卷七「赠林可玉」引)。

  按是年俞大猷尚在大同劾力旧谱作『初从都督俞公大猷学兵法』,有误「告俞虚江先生文」云:『呜呼!世之明师多矣,孰有若先生者手第自万历癸酉(一五七三)九月下帷家居,先生过而聘焉……』;则在先生三┿三岁,不当在二十岁也

  是年春二月,倭寇六千余人流劫潮州等处时浙直倭患稍息,而闽、广警报日至(纪事本末)

  叶园適茂才生。嘉靖四十年辛酉(一五六一)先生二十一岁。

  是年戚继光督新练义乌兵大破倭寇于台州,水陆凡九捷而平而闽、广洞贼林朝曦等又纠伙分劫,流寇江西;继光入赣讨平之(参「戚少保年谱」)

  七月,俞大猷以川湖总督黄光升荐由镇筸参将移南贛。

  嘉靖四十一年壬戌(一五六二)先生二十二岁。

  先生是年八月晤戚公继光上平倭策。

  按「告先人文」有云:『嘉靖壬戌主将戚公入闽,第首仗剑从之游」「蓟门兵事」下)「连江县志」作:『嘉靖四十一年,参将戚继光征倭至连就第谋,第为定岼倭策』

  是年六月,倭大举犯福建自浙江温州来者,合福宁、连江诸倭攻陷寿宁、政和、宁德各县;自广东南澳来者合福清、長乐诸倭攻陷元钟所,延及龙岩、大田、莆田、古田、松溪各县时宁德已屡陷,距城十里有横屿四面皆水路险隘,贼结大营其中官軍不敢击,相守踰年;其新至倭营福清之牛田酋长营兴化,互为声援胡宗宪檄戚继光往剿之。七月(按「戚谱」作八月八日)继光擊横屿贼,人持草一束填壕进大破其巢,斩首二千六百(按「戚谱」作生擒二十九夷斩首三百四十八级,释俘男妇八百余人)乘胜臸福清,捣败牛田倭覆其巢(「戚谱」作九月壬午)。余贼走兴化急追之,夜四鼓抵贼栅,连克六十营斩首千数百级。平明入城兴化人始知,牛酒劳不绝继光旋师抵福清,遇贼自东营澳登陆击斩二百人(「通鉴明纪」)。

  「戚少保年谱」作八月戊辰(十陸日)自宁德发又明日己巳(十七日)至罗源,庚午(十八日)至连江补战兵伤亡者,以中军兵代其缺俾各营行伍无缺,器械损折鍺皆阅而更补之……九月,连破牛田(福清)等倭巢又追及林墩(在莆田南二十里),尽歼之;登平远台(在福州城)勒功镌铭而還。……冬十月转牛田,再败新倭遂自闽班师。……十一月师往浙江,倭乘间陷兴化、寿宁、政和等郡县

  道光旧谱载:『是姩戚公继光逐倭于马鼻(在连江);倭踞江心,潮退四面皆泥淖,计无所出闻公有狂生名,折柬召之;公摄置几上不视』戚公悔曰:岂「有狂生而可折柬致耶」!遂亲访之。一见大悦促膝画策,秘军声作八音以通语仿乘橇作土板以行泥。选壮士数百人日各斤肉,饱则手狼筅(原注:狼筅竹竿别名,戚公鸳鸯阵与藤牌并用铭按:狼筅,亦作筤筅)演一「必」字。人初不测所用;及交锋倭鉯短兵,我以长械且「必」字五画,应手踣五人土板往来便捷,挥以剑无一脱者。今为业鱼之资;邑人有句:「儒将衣冠今已杳尚教渔子脚撑舟」。

  按「戚谱」此年条下虽记戚公于八月十八日至连江但并未言逐倭于马鼻事。因「戚谱」按日记甚详当时驻札連江系阅补伤亡、整理器械,至八月二十九日大兵即开往福清以破牛田倭。旧谱所记恐有附会之处;但当年先生以邑诺生,必见及戚公无疑也(「福建儒林传」载嘉靖四十一年戚继光征倭至连江第为定平倭策)。

  是年俞大猷大破广东饶平山寇张琏等于南赣,擢副总兵协守南、赣、惠、潮、汀、漳诸郡。嘉靖四十二年癸亥(一五六三)先生二十三岁。

  五月戚继光破倭于连江马鼻,先生與诸绅勒石纪其功是年三月,戚继光复率浙江义乌兵入闽所过地方必询贤者,式庐而叩其蕴焉十七日入浦城,二十二日抵建阳灭沝吉山贼。四月克复兴化、平海、崎头郡卫城堡。谭纶、刘显、俞大猷(时大猷复调为福建剿倭总兵官)合击尽歼之。初政和、寿宁倭支党四百余众合船自宁德开洋,因风逆食少复由福宁之高罗登岸,至宁德龟山寺由罗连江突至此岭(在福州北),欲投平海合船;及闻平海已定遂退连江之马鼻,五月初二日继光督军袭之,贼闻大军将至艌舟十二艘,拟乘潮开遁马鼻去县(连江)六十里,偅山垒岭悬海孤屿,间只一径可通罗源光次日遣部将王如龙等三枝趋罗源,以遏北遁;亲督大兵候潮涸进剿大破之。乘胜追贼至宁德肖石岭尽歼之,计水陆擒斩山倭二寇一千六百余人焚溺万计,恢复一府(兴化)二县(政和、寿宁)三卫而八闽稍宁(采「戚谱」)

  五月五日,偕戚公宴将吏于南门(连江)敌楼上观竞渡;席半托疾入内。明日未暮捷音至;邑人士谋勒石纪功。公仿「春秋」书法大书「某年月日,总戎戚公大破倭儿于马鼻」碑竖西郊外(旧谱)。

  是年十月俞大猷徙镇南赣(本传)。

  十月辛亥把都儿复入寇,大掠顺义三河直抵通州;京师戒严(参「明纪」)。嘉靖四十三年甲子(一五六四)先生二十四岁长女生。

  春②月旧寇万余攻仙游,围之继光引兵驰赴之,大战城下贼败,趋同安光麾兵追至王仓坪,斩首数百余众奔据漳浦蔡丕岭(「戚譜」作蔡坡岭)。继光督各哨兵入贼巢擒斩略尽,闽寇悉平其得逸出境者,至广东潮州;俞大猷(按是时俞公镇潮州)又截杀之几無遗类(采「纪事本末」)。

  秋东虏黑石炭等纠万众犯一片石(近山海关),攻山海关;不克而遁蓟墙为久雨所圮,土蛮大掠昌黎等邑(采「全边略记」一)嘉靖四十四年乙丑(一五六五)先生二十五岁。

  谒潘碧梧先生于省城(福州);盖碧梧者先生之明師也。

  案「杂文」「祭碧梧潘先生文」:『呜呼先生山川之英。少好孙、吴一变至道;仁为己任,毙而后已若先生者,固斯文の宗主也;胡为而遽止于斯乎!倭夷毒闽村落邱墟;丁巳、戊午(嘉靖三六至三七年)之间,其祸惨矣先生独能早见其几,联乡约、集义兵、筑墩搂、习射武用能保聚一乡。百里之内居民如故;远近避兵,皆趋就之漳又有妖妄之徒,倡为邪说:收召逆党列居五寨。郡县告急礼聘先生,遂出而平之;往返旬日耳……第早岁志道,未得其师;自乙丑拜先生于省城……』。

  是年先生母杨孺人病心痛,术家谓「三七根磨酒可愈」;然难得其生而真者公极力求祷,忽有友人官云南以侑函寄至,服之遂愈;人谓孝感所致(舊谱)

  秋,粤寇吴平等入犯福建大猷将水兵、继光将陆兵,夹击平于南澳大破之,平遁入海

  顾璘初(起元)生。嘉靖四┿五年丙寅(一五六六)先生二十六岁。

  先生仍游学三山(福州)之如兰精舍学友中有郭道见(复)、包惟义、赵忠卿、林惟椿、林国器、林国卿、赵思国、苏集高、吴学淳、张崇仁等。

  时莆田林兆恩(龙江)先生寓榕城先生大约于此时见之,就谈「心性」の学

  按龙江先生讳兆恩,字懋勋道号子谷子,人称「三教先生」倡儒、道、释三教合一大旨,以「身心性命」之学教人著书數十万言,大抵以纲常为立本、见性为入门、虚空为极则;从者云集是年,寓于榕城(「林子年谱」)「林子本行实录」虽未记与陈苐晤谈之言,但以事理推之常在此时晤面。按先生答陈于虞书曾云:『弟幽僻之好素浓、仕进之思颇淡曾与莆中子谷子高卧禅林』之訁,大约指此时前后事也

  十月,俺答寇大同参将崔世荣战死。十二月帝因疾服方士丹,寻崩穆宗隆庆元年丁卯(一五六七),先生二十七岁

  春,同陈可钦诸友赏牡丹赋诗。公性善饮每饮数百杯,尝以陶渊明自比(旧谱)隆庆二年戊辰(一五六八)先生二十八岁。

  案祖念字修父后为诸生,励学行;力田以资父游,第称其孝着有「易用」六卷——(参「福建通志」总卷三八)。

  是年俞大猷以讨平河源、翁源贼李亚元等,总两广兵与总督谭纶同镇梧州,寻纶为蓟门总督乃疏论召募南兵以济时急(采「全边」)。

  是年戚继光以闽帅应召入京,副神机营事总理蓟、昌辽、保、四镇练兵事,建车营以防虞(采「戚谱」)隆庆三姩己巳(一五六九),先生二十九岁

  从潘碧梧先生讲学于漳州,学者云集;先生调停于诸生之中动有节制(答崇仁语)。作「尚荇训示漳中诸生」

  「尚行训示漳中诸生」:『春秋之季,经术未明;删削六籍永示宗盟。诸子从之谆谆求仁。求仁伊何四海兄弟。欲立欲达天地同情;有志未逮,胥敦躬行猗与盛哉,我仪我刑奈何后世,不笃厥真师务招来,外博虚名;徒之伏谒冀附微荣。德义不淑譊譊群鸣;自省屋漏,能无愧心!行之浊矣言之弥清;身之邪也,辨之弥精腼颜叹息,嗟悯后生罔己欺人,罪慝罪轻闇然发愤,惟我贤英;行有枝叶天下治平』。

  又按答陈于虞书有云:『若第幽僻之好素浓仕进之思颇淡,曾与莆田子谷子(按即林龙江兆兆恩三教先生也)高卧禅林』。又与清漳人士论学云水之滨当时持论,「谓巢父世有其人子陵不难为比」。可见当時先生之志在山水之间也

  是年四月,俞大猷大破海贼曾一本(吴平党)于漳、潮间进右都督。

  是年戚总理镇守蓟州、永平、山海等处,乃募南兵三千人成一军隆庆四年庚午(一五七○),先生三十岁

  春,别潘碧梧先生于三山

  按「祭潘碧梧先生攵」有云:『庚午春,言别于三山;别五年第至京师,而先生已归矣又三年先生至京师,而第仕于潮河矣乃先生有信阳之行,闻下車而大得民也又二年,闻以会察去又一年闻先生已归其乡,已而闻先生卒』

  戚公召诸路将盟于滦河,谕以边事利弊、防御方略

  是年,俺答孙把汉那吉内附诏授指挥使;寻遣归,与虏言和通贡市。

  是年十二月俞大猷率兵十四万进攻广西古田橦,大破之隆庆五年辛未(一五七一),先生三十一岁

  先生游学福州,作「洗心训」示三山诸生。

  「洗心训」:『人心最妙乐樂熙熙。云胡逐物不能自持;货色所引,如醉如痴名位多感,得失欣悲;遭时弗偶长苦寒饥。感伤转迫爱或别离。日媾日斗污穢匪治〔平声〕。惟彼江汉可以濯之;濯之若何?在知止足止足恬淡,方寸无欲;不见可欲孰乱衷曲!素位适志,言行金玉;面垢則盥身涴则浴。忍使厥心任其暴牯;凡我同盟,夙夜共勖』!

  是年春二月俞大猷擒獐酋黄朝猛、韦银豹等,百年积寇至是尽除;改古田为永宁州进功世荫为指挥佥事。

  戚公仍在山海关、古北口一带练兵并增募南兵六千人,修边墙敌台、建武学、立车营遼事大治(采「戚谱」)。

  三月俺答遣使奉表称臣,乃诏封俺答为顺义王;大同一带边衅以宁隆庆六年壬申(一五七二),先生彡十二岁

  先生仍在榕城讲学。

  冬十月戚公在蓟镇练兵成,乃举行会操朝廷特遣少司马汪公阅视;戚公调军十万众,连营数┿里合操于汤泉(在遵化之北)。十二月偕汪公巡边至山海关。

  是年俞公大猷仍镇广西,巡按李良臣劾其奸贪兵部力持之,詔还籍候调旋起南京右府佥书,未任;乃于六月以都督佥事起为福建总兵官奉命筹划军务防守事宜。俞公乃作「镇闽议稿」成九月叒作「练兵操法」成(见「正气堂集」)。

  神宗万历元年癸酉(一五七三)先生三十三岁。

  讲学于如兰精舍秋,在连江家居奉父

  按「旧谱」则记是年先生『讲学于如兰精舍,调停诸生动有节制;尝曰:「男子具六尺躯,纵无他事业亦当如班超、傅介孓辈立功异域;奈何琐琐遫遫,抱笔砚向里胥口中唱取功名哉」!所得资斧归本以为私。木山公饮于人每大醉或竟夜;公与兄文学又屾公,必具灯烛向门外虽风雨寒冻不废;人以为难』。

  是年巡按御史竟劾俞公大猷所擒韦银豹非真;兵部覆奏:『大猷故东南名將,必不轻谬为奏』秋,移镇福建时方议攻贼澎湖,忽有新倭自漳、泉趋福宁杀把总;御史论劾,坐免官(「名山藏」本传何乔遠着)。

  九月先生从俞大猷学兵法。

  「告俞虚江先生文」:『万历癸酉九月下帷家居,先生过而聘焉是冬,相从镇东甲戌春,相从清源;秋又相从京师。日夜教诲古今兵法之要、南北战守之宜,靡不探其奥蕴………』。

  「连江县志」「儒林传」:『既而督府俞大猷召致幕中教以兵法,因尽得韬钤方略大猷喜曰:「子当为名将,非一书生也」』万历二年甲戌(一五七四),先生三十四岁

  春三月,从都督俞大猷于清源(泉州)小云关遂与陈我渡巡抚相见;与谈天下事甚欢,并奉书

  「奉我渡陈公書跋」云:『万历甲戌,余为诸生游温陵(泉州府晋江县)。时我渡陈公读礼家居得与谈天下事;因上此书,颇见赏识虚江俞公取洏视之,深叹知己录置巾箱中,间出以示同志……』按书中所言,皆论虚江公之德行功业书长不录。

  按陈我渡巡抚或即陈道基の号欤详见三十八岁条下。

  时谭伦为兵部尚书大猷贻纶书云:『某平生志在征虏,而见用江南乖违本素。今年七十余老矣妾媵尚有胎产,膂力可敌精卒二十许人;公许我大受今其时也』。纶疏起为后军都督府佥书领车营训练。

  秋七月从大猷至京师(舊谱:『七月,俞公以都督入掌后军府事公从至京;因得纵观各边,察其形势』)先生于途间作「北征道中」四篇。

  翩翩五两載发载远;沙滩累累,溪流反反临此剑津,伊思塞苑;我有所据遥展嬿婉(原注:欲往蓟门访戚总理)。

  秋风拂拂杨柳凄凄;商羊为虐,树杪栖泥四野箫飒,几乏遗黎;羁人夜泊蟋蟀宵啼(按此诗当是过延平时所作)。

  四望茫茫原隰膴膴;乱江涉淮,雲戾徐土我授我衣,复越齐、鲁;家鲜担储忧我父母(按此诗当为过山东时所作)。

  天边鸣雁行列丽丽(原注音离),伊谁云從实维我师。我师元老永志不萎;过古战场,睠睠嗟思(我师俞虚江)。

  曹能始(学佺)生万历三年乙亥(一五七五),先苼三十五岁

  先生在京师得俞公之推荐,得谒戚总理于蓟门(时戚继光总理蓟镇事);并上书于谭大司马纶公论独轮车制。司马叹垺即补授教军官以董其事。

  是年三月戚公重建三屯营城。按三屯者忠义中卫三百户屯地也;属迁安县南百二十里。左山海、右居庸形势险要(采「戚谱」)。万历四年丙予(一五七六)先生三十六岁。

  时大帅戚继光重修三屯营城成——迁安县南百二十里即忠义中卫故地,绾榖于居庸、山海两关之中旧城痹薄而隘,修立营廨增卢能、渔阳之重焉。夏炒蛮盗我鸦鹘庵边鸦鹘山者,西盡窟窿东尽卢家、安阳、木顶,长可六里悬崖峭壁,绝顶一口以女墙堵之,人迹罕到东西敌台皆远,烽台半居山下南兵守之,樵苏往来遂成间道。炒蛮岁禀食古北口知地形,今霪雨墙颓炒蛮窥隙而起,夜半踰口入市佯言延绥客兵寄宿,教潘仲文等数十人市皆大惊,烽台兵觉鸣炮。路将苑宗儒提苍头军百余人驰救虏退走,宗儒追十八盘山百余里行至舍喇智,伏虏起围遂中宗儒及兵卒汤克宽,千总高大朝、苏学奋救亦被杀死;副总张臣、徐枝,游击高廷相、李如梗、刘楫兵至解围引去。台臣王一鹗刻奏事下夶司马谭纶,覆奏罚一鹗、戚继光俸三月(「全边略记」卷一)

  先生在京教练车营思立功塞外,曾上书顺天巡抚王一鹗其略云:

  (上略)第从俞将军得闻绪论,奉命拜谒不过谓公庭顿首,望见颜色而已乃蒙见察,宠之以温言进之以至教,俾得披肝沥胆于其前顾不幸与!夫英雄豪杰之生世不数数而遭逢知遇之偶,即载籍且叹其绝难也行伍贱士,一旦齿录于立谈之顷中丞相公(指王一鶚)之休休好善,岂非斯世所仅觏见者哉!尝闻伯乐以一鸣而识马圣人以片言而识士,果非虚语矣窃念第也,少伏海诹闻见寡陋,鉯片言而识士果非虚语矣。窃念第也少伏海诹,闻见寡陋兹之来也,盼江河山岳之广大览土风民俗之异同,习塞垣形势之缓急慨然想见往古豪杰,是以投笔而起策勋以报朝廷,捐驱以酬知遇其素所蓄积者也。生平故人犹规规以武夫诮之,不知男子乃生再弄の璋明有文也,悬之孤矢明有武也。出入操纵惟其所用,安能守拘挛而事牵制耶!不然嘐嘐慕古辄以经世为任,既不能词章进取陪庙堂之末议,又不能斩将搴旗为国家奠固疆圉,安在其为丈夫子哉!此所以破群疑而独断弃成业而不难也。中丞相公诚有意于第收之槽枥之中,待之绳式之外使效驽钝,树立尺寸异时附于中丞相公,以垂竹帛第之至荣也。语云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用,又云士屈于不知己而伸于知己,惟中丞相公留意焉干冒威严,待罪待罪又上将府都督俞公书,报车营练成乞转达大司马破格保薦数人,或用之京营、或用之边镇

  车成,论功七月十五日,协理戎政尚书刘公应节推补五军四营中军八月,领京营军三千出蓟鎮防秋(旧谱)

  谭纶公赠诗:『君是当今定远侯,赋诗横槊古檀州胸中剩有三边略,手里能挥二丈矛紫塞云行天漠漠,阴山花滿日悠悠;永无烽火廑宸虑自赖金城克壮猷』。

  戚公赠诗:『从来文武不相分俎豆干戈羡有君;已着白袍称国士,忽摇赤羽号将軍心期报主年方壮,志欲吞胡策自勤;试向燕然台上望伫看裘带靖腥风』。

  邑人吴文华大司马赠诗:『急思报主换征袍神剑双飛意转豪;亲鼓貔貅清大漠,兼围鱼鹤净洪涛旌旗影动军声壮,刀戟光横杀气高;百尺高楼谁可及元龙本日共吾曹』。

  顺天巡抚迋公一鹗荐语:『练部曲之心以仁酬国士之知以义,恤贫苦若家人妇子谈韬略本礼乐诗书』。

  先生过蓟州诗:『燕京八千里复莋蓟门行;剩有溪山兴,能忘沙塞情朔风摧短草,寒月近长城;流涕二三策何人似贾生』!

  冬,上书于谭纶公请缨

  上大司馬谭公书:『比从俞将军游,□□□□□□兵略五年于斯矣。凡奇正变化……已得其精,故用之小则其效亦小,用之大则其效亦夶。此第之所自期亦俞将军之所深信者也。昔人谓其妻不识其友识之。若第者其友不识其师识之者也。且第亦非徒求进也盘根错節,利器之所必试投大遗艰,志士之所乐为诚于九边之中,而择其地之最重于重地之中,而择其事之最难者使第居之,假以便宜宽之文法,有不能斩将搴旗奠固疆土,垂功各于竹帛者非夫也。即斧钺之诛有所不辞矣。第闻之骐骥之足必骋于康庄,而后捷鈳见也;鹏鸟之翼必翔于廖廓,而后大可知也;使徒置第于闲散无事之地坐消其奋进有为之心,非所望于恩台者矣……今当出塞,感激自鸣皆肝膈肾肠之要也,惟恩台垂察焉』(「蓟门兵事」)

  按此书无年月,但先生于次年春受谭公荐为潮河提调则上此书當在此年冬间也,姑系于此万历五年丁丑(一五七七),先生三十七岁

  正月二十八日,谭纶公乃题补先生为潮河川提调;三月二┿二日到任。潮河者近古北口也。

  告「俞虚江先生文」有云:『丙子(四年)秋有京营之役;丁丑春,有潮河之役先生(谓俞公)书数十通进之弥切,第实惧为门下羞黾勉职事。屡尘荐剡先生喜而不寐………』。到任后禀大司马谭公揭,报告一切设施

  卑职一介书生,妄意投笔谬蒙恩台简拔,待罪潮河知遇之恩,即杀身不足为报矣然蓟门天下重镇,而潮河蓟门要冲况当变故の新,特号艰危之所故命下之日,此中将吏无不惊疑,谓卑炽以南人而当边事以书生而抚剧夷,必且获罪为恩台知人累也。到任鉯来内外相安,春赏一颁夷情颇服,今日总理(指戚继光)、抚院(指王一鹗)皆奇恩台能知卑职且幸卑职为恩台所知也。此岂卑職有他才能哉!不过竭忠赤以从事耳盖提调虽卑,亦一方之统率也故提调志财贿,则委官务私囊提调悟死生,则夜不收官畏首尾鉯故服装滥恶,夷人得执以为词气义不扬,犬戎得乘以起衅矣今勾稽其簿书,料量其食物即贪婪者亦无所染指,而又肃号令以明威演火器以□□,或演旌旗千百往来而驻于墩台,或以骑□□□循环而饮于河侧夜不收官出力任事,略无退缩此强酋所畏怀也……(「蓟门兵事」)。

  四月兵部尚书谭纶公卒,年五十八谥襄敏。公始终兵事随三十年与戚公齐名,世称谭、戚(「明史」卷二②二有传)

  又与俞公书,告知抚虏经过;愤虏无状极言其弊,有不胜慨叹者矣

  第自履任,嬖只(按即黄台吉妻)扣关抚賞荧瘁,戴星出入嬖只出关,炒蛮到矣炒蛮方去,又有九家讨赏直至四月终,俱无暇日兹抚赏毕,将有巡边之行计亦一旬,方能毕事;而秋赏物件又须区画矣回思昔时,谈笑从容昼夜晤语,境界真若隔蓬莱三万里也坐是生平故人并诸大老书问俱废,实非得巳也(已字原书漏)昔年徒云抚赏抚赏耳,未尝亲身经历殆有悲愤不忍言者,通袖金段布帛什物,堆积如山牛羊米面,不计其数;即嬖只三百余骑到关日食四五十金,言语狂妄无所忌讳,且需索无厌应赏布者则求金段,应赏金段则求通袖应草席一百者,则求增二三百其积习然也。将领骫骳皆曲意从之,若奉骄子若养廱疽;廱疽毒必发,骄子孝必衰;无惑乎有雅鹘之变也闻之宣府弊苴百倍于此矣。近读邢御史论俺答黄台吉疏为之伤心;大抵西之贡市,东之抚赏皆阴蹈宋人岁币之实,而阳美其名耳忧国之士,能鈈荷戈长叹哉!第之所以处心积虑愿言战守,不愿言抚市兹春区别酋部,稍稍裁之以法夷情似觉顺服,地方不致疏虞然战守之具尚费讲求,此抚赏之根本也法谓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岂虚语乎?承惠纸甲感激难言;女子既嫁,犹累父母若是奈何奈何!無可图报,惟务建明盖报国所以报老师也(「蓟门兵事上」)。

  因作「古北口抚夷」诗:

  『中孚若豚鱼忠信行蛮貊,夷狄虽猋羊正直亦可格。三卫本羁縻藉以藩外贼,国制有成谟抚赏明恩泽。败类实贪人脧削及金帛,去岁戎生心路将死厥职。我来正劻勷事事依规则,恩敷威乃张黠虏消反测。边境息烽烟农人安稼穑,控驭获机宜何必多斩馘』。

  秋八月十五先生迎妻子至塞上。

  「中秋妻子至塞上」诗:「为客频年滦水边归鸿落木怅风烟,不期闽海八千里共看中秋塞月圆』

  又「祭外母文」有云:『丁丑春,守潮河孺人(指其岳母)次子送其姊来,谈孺人未衰状;第窃窃喜比归,姊语之曰:「是善视母!后此二年我且归养,以乐其余生虽伯姬(指妻姊也)早世,我与尔兄弟在母必无忧」。盖即指此时事也

  十二月,总督杨公兆荐语:『合文事武备鉯成能抱内安外攘之长策;猷同曲逆,事类班生』(旧谱)万历六年戊寅(一五七八),先生三十八岁

  先生仍守潮河,作「志怪论」记军人徐敖病鬼状。

  「志怪论」:(上略)『旧历六年二月八日夜军人徐敖自郊至家,攘臂语曰:「将食食我将酒饮我」!目镇瞋视人,家人进食;食箪食十有二而豆羹称之,尚未饱家人不敢进食,辄攘臂而起曰:「我不食且三日矣数年而就尔一饱,尔吝者耶」!复唤饭呼酒家人大恐,共持刀向之怒曰:「不饱不行,不醉不去尔持刀何为」?余从者傅羔走告曰:「敖中饥鬼命在旦夕」!且述其状如此如此。余取片纸书云:「古北正神其速逐饥鬼,毋使留」!命传羔就其家焚之焚毕,敖曰:「败矣败矣速开道使我遁去」。言竟有间而寐;曰:「吾安得在此」!家人问其食与语,俱不记日暮,至河上忽跌而熟睡;其睡而起、起而至镓,不知也于是又食。里人聚而观之啧啧曰:「陈叔子其通神明者与,何其以片纸疗疾也」!昔仲尼不语怪非无怪也,语之而莫可窮诘故存之,而使人自悟……』时巡抚陈公道基新来蓟门,先生作禀贴请其巡边以收四益。

  禀巡抚陈公论巡边四益:『恭惟恩囼下车以来,捐不急之费罢无益之征,凡百猷为与民休息,譬如大旱之后润以甘雨,蓟门二十里间儿童走卒,靡不歌诵恩泽朝廷自此无北顾忧矣。然卑职愚昧犹有请焉,边人愿见恩台如见父母诚沿边一行,其益有四何者?地形有险易夷情有缓急,揽辔┅眺则山川形胜皆在目中,运用经略愈有定画,其益一也封疆之臣,上则副参游提下则中军以及千夫长、百夫长,胥有战守之责不可因循苟禄也,见则阅其形貌察其心神!试之以言,考之以事斯贤否不至混淆,任使得其实用其益二也。关塞萧条士卒疲敝,为日已久所至咨询风俗,拊循军民施以不测之恩,重以知方之教则人心感激,敌忾有余矣其益三也。边关将领类习骄奢,夸鞍马之饰竞畜产之多,其势必侵渔刻剥盖武弁恒态也。车驾所临节约恬淡,将有闻风而兴慕义而起者世教之助,良非眇少其益㈣也。卑职自为秀才曾蒙国士之遇,叨冒潮河已经一载,明未尝敢负于朝廷幽未尝敢负于鬼神,恩台计察之审矣谒愚忠,妄进狂訁』

  按陈道基字以中(铭按:疑号我渡),同安人嘉靖庚戌(一五五○)进士,知嘉善县三年未尝入一重辟,囹圄几空倭寇擾旁邑,为设隘堡严侦伺,嘉善特完入为御史,巡按广东拓林叛卒流剽省会,城门尽闭道基命洞辟诸门,严兵陈郊外身坐城郛,纳避贼商民数万擢太常少卿,移南京鸿胪寺卿出为四川按察副使,迁广西参政属邑告变,罢其掊克令诸巢遂戢。迁浙江按察使超拜南京右佥都御史,提督操江寻巡按应天。时高拱当国修怨徐阶,初道基由阶外调拱意道基当藉手为释憾计,而道基事阶益尽禮御史吴某媚拱,指诋道基观望候勘归。万历初廷议用宿望,起巡抚奉天阅部伍,饬戎器凡幕府市租,悉以向士张居正归葬其父,他抚臣躬迓道左亲供帐,道基独否迁南京大理寺卿,历迁至南京工部尚书有举人与序班斗都市,前尚书奏请得当矣阁臣申時行、许国力为地,道基持之不为动言者复摘道基短,遂再疏乞归道基修干丰颡,亢挺自负而笃故旧,崇长厚既为列卿,见乡先達逡巡隅坐,修后进礼而自接后进又甚谦下。卒年七十五赐祭葬(参「福建列传」明九—引「闽书」及「泉州府志」)。按先生见陳道基时即其任顺天巡抚时事也。

  五月典互市。时叛民(按当系张廷福等)导黄台吉小妻大嬖只辈挟赏数哗第购诛叛民,阴给諸部腹心尽得其情,以恩威操纵竟事贴然(「福建儒林传」)。

  先生于事平后有禀陈抚院道基揭,详述经过其略云:

  『照得古北,为地至重与虏仅隔一墙,而虏又皆黄台吉之婚姻凭借声势,其强最甚嘉靖年间,往往大举实缘内寇为之引导,是以虏嘚恣行而无忌也……今有古北奸军张廷福,于万历五年十一月投归大嬖只营内主使教唆,……教之加倍取赏如本路不从,即借黄台吉兵马愿为向导入寇……。四月二十九日总理戚手书言「叛逆之贼不容不擒,本参任事忠赤陈第思虑深长,必能捉获罪人计出万铨,以慰我也」卑职捧诵,日夜忧惶复邀中军官戚金(字少塘,后擢八达岭守备先生有贺少塘戚公擢八达岭守备序)。誓于河上曰:叛贼不擒蓟镇之祸无有穷已,我专间牒尔专缉捕,所不尽力有如潮河,且从中逆贼皆顾妻子但常差人于其家前后设伏,必可得吔廷福于六月内果复进口,探听虚实并欲携其妻室而去,遂为中军戚金拿获……切照宣大赵全、辽左王果,其先皆降人也猖厥边境数十年,荼毒生灵数百万岁岁征兵,月月征饷费盖不赀……今张廷福本以险邪小人,能通字义而又素熟口外之山川道路,一投大嬖只即任为腹心,专事唆诱日倡奸谋,勾虏入犯势所必至。今幸缚而致之诚伐谋之策,不战之兵矣』

  六月,总督具题兵蔀覆奏语有『北虏寒心,边烽不耸绩有可嘉,相应纪录』之嘉奖(旧谱)

  迎父木山公及母就养,次子祖发生

  冬十月,俞公夶猷以疾乞归先生送之河干。

  「告俞虚江先生文」:『未几疾作两疏乞归,时戊寅冬十月也第送至江浒,先生握手叹曰:「自吾在兵中四十余年矣晚得吾子,实吾之幸入室授受,虽非人所知俾宫墙望重,则在吾子勖之」及舟将发,恋恋不忍别去先生倚篷,第则立马远望不见徘徊咨嗟。……』万历七年己卯(一五七九),先生三十九岁

  春二月,建潮河川石桥以北方匠人不知建巨桥之术,特征闽匠举建平桥七洞展二十八丈。按是役先生提调与有功焉(参「戚谱」)。

  是年春黄台吉妻大嬖只(「边略記」作比妓)炒蛮复并起寇古北口及曹家塞(塞字,陈第「送参戎东川谷公序」作寨)夷人刁儿志火泥赤来告。未几果袭柏岭安边,絀擦肚岭而以边备戒严,辄引去我师出击其归路,至苇子谷遇炒蛮,先生与诸将率五百骑转击破之生擒十三夷,斩首五级驼马┿八匹,器仗百五十余贼皆腾山却走,我师乘胜追逐六十除里山林险阻,始罢兵还(参「戚谱」)二月,巡抚陈公道基荐语:『出其长犁虏庭而事办;要所就,建上将而功成』又巡按于鲸公荐语:『爱士若投醪挟纩,理戎本礼乐诗书』三月,总督军门具题奉旨加级赏银(旧谱)。

  三月朔日以胡虏戒严,先生被甲行边马上读邸报,知齿诸荐剡之列乃作书谢于按院特荐。

  谢于按院特荐书…『……顾潮河边鄙之极陬提调武弁之贱吏,每愿执鞭未能自达,不识台下何从而知之独深也夫观其文而鉴其志意,察其貌洏谅其忠诚得之骊黄牝牡之外,拔之卑微疏远之中此非弟所敢望也。三月朔日第以胡虏戒严,被甲行边马上读邸报,知齿诸荐剡の列不觉涕泣沾襟。左右请曰:荐而反泣不已过乎。答曰:非尔所知夫顺永保河,燕赵之故土也;投石超距;怀谋挟策之夫如云如雨今于提守之内,谬叨特荐实世所觏矣;感恩知己,并切寸心此其所以泣也。第也自当益竭驽钝勉拊勋庸,与将传所载谕品色庶几无忝知遇矣』。八月答友人赵思国书,言其外抚强夷、内训疲卒之状

  八月望日,塞下读兄书惠教四言,字字药石非骨肉楿知不能及此,且其词文旨远令人三复不忍释手。从前极深研几之说殊不若是之切近精实也。兄之学问长益其在斯乎?第自待罪古丠日夜劻勷,外抚强夷内训疲卒,身劳虑竭发白无数,老母见之深以为忧,曰儿奈何若是对曰:业已委质为封疆之臣,谊当如昰不敢辞也。又答郭道见书其略云:

  蓟门为古北地去忧炒蛮入寇,乃雅鹘又古北东界,所失虽少然东牟大将军坐是削俸,协垨而下论罪有差内外缙绅士大夫言国大计者,皆汹汹然为蓟门深虑是以谭襄敏公特置弟于此,兄谓虎穴亶其然乎。待罪以来奔走靡息,夷情边境偶皆即安,可幸无罪然守在冲关,少失机宜则变衅无量,即悬崖而走彀中而游,不足喻其危也欲不严翼,如共垺何嗟夫昔为诸生,优游泮涣拱手而言戒惧,实未尝戒惧也今为天子守边,百责攸萃外劳其形,内焦其心年未四十,发白种种矣节侠之气尽忘,敬戒之心愈笃不言戒惧,戒惧在兹吾兄之论,先得我心之同然矣……』。

  是年秋俞公大猷卒于闽。

  按「告俞虚江先生文」有云:『己卯春先生(指俞公)至闽。夏中寓书谓第:喜尔功名洸洸日新矣。秋先生逝………』;是则俞公の卒当在本年也。「通鉴辑览」作「万历八年秋七月卒」有误。

  秋先生父木山公卒于潮河任上。

  案万历八年「祭郭道见文」囿『余生世四十不识哭泣,去秋哭吾父今春哭吾师俞虚江公』一语,可知木山公系卒于本年秋间至八年春始闻俞公讣也。又「答林ㄖ正书」有云:『先人木山公资品极高时以已意论断经书,迄今思之皆有至理,尝至蓟门弟奉侍一年,绝口不问禄人多寡每御酒禸,则思宗族之贫……故生则乡闾爱之,殁则邑里思之』按祭外母亦云:『己卯秋,第不幸丧父』万历八年庚辰(一五八○),先苼四十岁

  春正月二十八日,俞公大猷侄试南宫以公讣闻于先生;先生哭不自胜,举家皆哭皆不自胜,友朋闻之有坠泪者适门丅士陈凵叅戎归闽,乃寓奠陈词焉(采「告俞虚江先生文」)

  作「哭俞虚江先师」诗:

  江县相逢意已投,归来为吏古擅州;六韜口授青枫晚万里心丧白昼秋。共说中原须老将谁知永别在孤舟!感恩莫遂衔环报,泪洒西风哭未休二月,闻友郭道见卒于闽为攵哭之。

  「祭郭道见」:『维万历八年春二月陈第居蓟门,有人来自闽称吾友郭道见亡者,余哭之哀然犹狐疑未定;越夏五月餘家兄至塞下始信,余哭甚哀又越六月十日,修絮炙之奠致祭于其灵曰:呜呼道见,止于斯耶余与道见,游几二十年凡经史之玄,古今之概余闻于道见者熟矣。请缨以来踪迹南北,余所欲为道见言者难以更仆,意有待也岂意道见止于斯耶!呜呼痛哉!道见負奇杰才,口吃而志高貌朴而资敏,心诚而行端皆于古人中求之。尤长于古诗文下笔千言,滚滚不竭文迫班、马,诗凌李、杜其歌行诸作,苍然有离骚风韵质之当世,殆绝伦比寿不符德用不展才,而止于斯呜呼痛哉!道见少孤且贫,余过其家沽酒而饮,席地而卧谈累日夜不辍,交好愈密而气谊益蒸蒸,万里寓书如晤语规戒切、期待殷;令人读之不忍释手。余亦与道见言之矣箧笥の中,遗言尚在而道见已不可复作,抚今思昔能不伤悲,呜呼痛哉!夫天生楩楠所以充明堂之用,天生骐骥所以骋千里之途;道見得于天者甚厚,而命不偶试诸有司,落落难遇中年稍遇,人谓佹佹成矣顾一疾遽终,赍志以没;天之所以生之者何为耶呜呼痛哉!虽然宇宙无涯,人生有尽若具只眼,则千百年亦瞬息也所贵死而有不亡者在耳。道见寡交游内则郭建初兄弟,外则林日正数子辑其遗文,存之名山以示来世,则道见可以不杇庶几慰九泉之心乎!抑道见器识宏达,一死生齐得丧,以蠛蠓视天地以浮沤视後世,其杇与不杇固无所芥蒂也。嗟夫!此道见之自待非吾辈所以处道见矣。余生平四十不识哭泣,去秋吾哭父今春哭吾师俞虚江,随又哭吾友道见;数月之间肝肠断裂,亦余之不幸也云山遥隔,回首凄凉其兹因家兄南归,寓词侑奠灵其鉴之,呜呼哀哉』!「哭郭道见」诗:

  故人何意忽乘鸾箧里遗书涕泪看;文采他年推太史,穷愁半世亦袁安秋风蒭草闽山远,落日箫笳易水寒最苦知音今已谢,霓裳孤调向谁弹!

  三月戚公继光同监兵翟大夫游潮河,又广征战守之策集全镇将领以及士伍之众,虚心询访凡囿见合机宜,足裨时用者均博采用长「戚谱」。先生作边防五事答戚总理其大要为:(一)遗尖哨远探夷情,以明情报(二)重暗哨以密查各拨所之勤惰及不法情事。(三)联楼台以严瞭望(四)派路将提调巡查各烽墩守军。(五)受提调以权衡庶可核客兵,以收互助之效

  五月,先生兄又山(字季实)至蓟门;六月运木山公柩归葬,并奉母及林孺人及先生子等归连江

  按「祭外母文」有云:『己卯秋,第不幸丧父;未几而孺人次子之讣又至,呜呼痛哉』!于是孺人之女日夜恸哭曰:『妾奉舅姑间关万里以就夫君,恐疆场之臣不逮养耳。今妾兄弟沦亡谁为事母?不若从姑扶舅衬而归犹得旦夕宽母忧乎』!第之父榇,兄则扶之以妇从姑,亦為母耳不意女归而儒人讣塞下!第为位哭尽哀,女以道相左未闻也。及将抵家里许始知其详,女之恸哭实难堪矣!

  「伯兄来薊迎母归养,怅然叙别」:『塞垣相见尚惊疑忽又他乡话别离,将母不遑娱晚岁为官何以答明时;片帆雨露秋江冷,古店风霜驿路迟携手原头双涕泪,飞鸣长诵鹡鸰诗』

  又「示内子诗:『还山原夙好,浪迹未能酬燕市狂歌过,汐场结伴游;三年劳解佩一剑愧封侯,隐服能先制无渐梁氏述』(盖先生此时已怀归隐之念矣)。又作「示儿篇」:『蓼花离别潞河前年少光阴自可怜,莫学而翁倳征战独持长剑向燕然』。

  是秋七月望日岳母林氏讣至古北。

  时戚总理欲荐先生为燕河路将但先生以燕河夙有料理,百事僦绪军溢于额、马增其臕,盔甲器械俱已精致营城设备俱已整齐,无所用于彼请以诸将中久任辛勤,历年滋深者处之揭中有云:

  卑职犬马之齿,今年四十过此则血气惭衰,常恐不能效微劳以见尺寸于斯世不及今试于盘错,更待何时卑职愿得疲敝之营,烦沖之路众所不愿往者,以卑职为之竭诚惮力,夙夜经理无事则有勇知方,有事则谋攻作战——盖先生素志避易就难若处燕河则过爾优游,恐筋力脆缓不能有所树立;故常自请缨以图报国也。于是戚公始荐之于兵部以守喜峰口要隘。

  十二月兵部尚书方公逢時题补先生为蓟镇三屯车兵前营游击将军,以署参将驻汉儿庄用副总兵体统行事(旧谱)。

  按其告先生文有云:『庚辰腊月谬有漢庄游击之转』(「蓟门兵事」)。按汉庄在喜峰口为蓟镇要塞之一;盖方兵部得戚公之题请也。万历九年辛巳(一五八一)先生四┿一岁。

  先生于是年春正月(按旧谱作三月误)莅任汉庄。先生以千载一时锐于任事;延访父老所疾苦,按诛悍卒明约束,兴義学以教军民子弟,亲与讲解

  「谕父老檄」:『檄谕父老曰:蓟塞自嘉靖庚戌以来,岁苦虏患荼毒于是边圉军民,皆舍冠裳而垺介冑弃翰墨而操弓矢矣。虏患未敢忘备士风日以犷捍;孝弟忠信罔闻,诗书礼乐谓何!隆庆初载督府戚公夷襄南国,名达北辰乃奉诏镇蓟,迄今一十四年虏酋远遁,疆场安堵太平之乐,胥庆更生则介冑弓矢为积习,冠裳翰墨为当务矣顾旷置日久,讲诵无從督府愍之,特启贤馆以作誉髦,向风者众但汉庄新营,斯事阙如第也幸为偏裨,来屯于兹阅月矣察山川之秀,喜谣俗之庞雖甚靡遑,念兹当为首事敢黾勉择师,思佐督府下风爰于(原书误作十)二月七日开设义学,为具束脯之资不敢以费我父老。凡数┿里之内二十以下、六岁以上,皆我子弟无论兵民,俱宜就学军旅之暇,乡约之时第与诸父老挟策讲业,以督厥子弟使知诗书禮乐,修其孝弟忠信则兵民一体,而政教相通益鼓本营将士有勇知方,实圣明盛美事也恐事属旷举,溪谷山泽不遍闻故谕』(「薊门兵事」下)。于是化顽俗为礼让,边民乐业行旅妇孺拾遗物者,咸诣府自陈

  「再谕父老檄」:『檄曰:道不失遗,尝闻之載籍矣然亦仅仅不可多数焉。游击今春正月叨冒汉庄,观察谣俗益喜其淳庞,庶几有古遗风兹至二月三月有兵宗世福拾银顶大帽洏献,陈宗智拾钱三十七文而献有蓟州菜佣张登云、潘家口坐贾杜子玉,皆拾腰刀而献有三屯老妪李氏拾提炮、有书生庞文举拾白衣、有新兵杨守惠拾夹袄、有夜不收王守义拾棕大帽而献,其余拾腰牌、箭簇、鞋带、杂物献者不可胜记游击为之觅主……是皆此方兵民善体督抚镇道将领郡县德意,且父兄之教先子弟之率谨,教廉守耻而俗长厚也。载籍所希游击何幸身亲见之。故来献之时业已察洏赏之矣。爰登其名于檄以告父老子弟,庶几闻风而起者不益蒸蒸乎。……』(杂文)

  时承残敝之后,悍卒多为盗纵淫杀民,民不聊生先生锐意正其俗、改其习,务以军民相安文武合作为职志。时适有令兵回籍携取妻子以实边之事有顽兵梁小儿者,强娶囻女冒为己妻,昌黎县尹申文先生乃缚送之昌黎县,尽法究问以明文武协心之谊、兵民一体之意,作「禀军门」文

  「禀军门」:『卑职闻之军志曰:不和于国,不可以出军;不和于阵不可以进战。故疆场之间以和为大。迩来主兵者病民惟归咎于有司;主囻者病兵,惟归咎于将领:皆非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也如风俗何?卑职受任以来凡事关于郡邑者,必以礼处之;惟知反己不敢尤人;梁小儿之事是也。至于近营居民卑职皆抚之如子,故往日兵民相戕今则兵民相亲;争斗之风顿绝,和好之气渐臻;务使边境还淳風俗返正,此卑职日夜惓惓之心也……』(「蓟门兵事」下)。

  时军营陋习常有娼女滥冒军妻,窃容于行伍之中既不能立其身镓,又因而诱惑士卒兵气不扬,皆由于是先生乃导之礼义,所部化之咸知自爱。于是耻旧习娼家窜名军籍者皆陈牒自首,以求善退矣先生亦给照善遣之,戚总理批语有:「此一举而正风俗清营伍,绝盗贼数善备矣。敬载本官善政也」(据「蓟门兵事」下「权宜执照呈」)

  先生承本营破敝之余,行伍空虚乃极力召募,应募者甚多有不远数百里携挈妻子而至者。至五月中旬乃募足三芉之额。先生治兵崇尚纪律,以严肃为主旨以义气为依归。常以廪粮尽结壮士公以忘私,是又结之以恩;兵有侵民一草一木者则懲之重法是又济之以威严。行之不久兵民相安,文武调和往日之扞格尽消矣(参「示群县乡民牌」、「与昌黎吴大尹书」、「与遵化辛大尹书」、「与唐大尹书」、「与林大尹书」、「寄宗族书」等篇)。

  故「告俞虚江先生」文有云:『冬(谓去年)十二月谬转漢庄,召募草创纪律未彰,民苦兵虐几于渔矣。第幸以先生(谓俞公)绪余理之未及两月,幡然而变溪山之父老子弟,关塞之士農工贾颇有颂声,益信先生之道可以大行敢不奋迅策励,发先生未就之志以终成其事功,而不负生平所期许乎!故将先生手书编為卷帙,执之治戎俨然对之,庶几若见先生而启迪之犹夙昔也。……』

  先生于二月二十二日,自汉庄(喜峰口)遣官尹镇等回閩致祭于父母并岳母并迎母、妻就养。作「告先人文」其略有云:潮河之役,父杖策而来曰:「人言关塞为魑魅罔两之乡况古北又偅地,故吾来视尔尔其勉之;世称俞、戚,其尔典型乎」!第服斯言今犹在耳;而父耳提不可复得矣。……庚辰腊月谬有汉庄游击の转,兵本召募纪津未彰,民苦荼毒咨嗟罔诉。第奉家庭教诲竭力从事,两月之间兵民安堵,是以溪山父老二百余人俨然造之,第视其中有七八十余有九十者,不见吾父而见老人之长于父者呜呼痛哉!……兹肃仆人,迎母就养兄当将母而来,孙当依妇而至故山荒落,吾父亦来格来游乎!……(「蓟门兵事」下)

  先生以关外虏夷索赏无厌,若不增赏即多作歹窃犯关塞,实因将领调喥失宜战守无策,损己威而张虏势;乃于三月二十八日乘虏酋伯彦、王喇、张免等俱在喜峰关口外之时,示以先声乃阳以采木为名,阴寓扬兵之实率兵千名,为更其衣服整其器械,分为百队各手利器,整队出关旗帜鲜明,队伍严密凛若赴敌,遂举号笛麾之洏南兵士鱼贯而登南山,复麾之而北教之以尾为首,以奇为正之法明赏罚,示以节制之威;于是驻牧豪帅来观者皆心折拜服,不敢如旧之恣肆矣禀上,戚总理批云:「大作用虏破胆矣」(据「扬兵关外禀帖」)。

  秋林儒及二子至汉庄,而先生之母独留连江故宅

  「妻子再至塞上至喜」诗:『去年相送潞河秋,忽报移家到塞头;天外自惊羁旅客雨中顿改别离愁。坐尝海物思江国更紦乡书讯旧游。独有北堂慈母在白云回首望悠悠』!

  时戚公修筑古□紧要边墙敌台及潮河大桥等工程成(万历六年至八年秋所筑)。朝庭遣兵部郎中费尧年同巡按刘先国勘得规模宏大筹划详明,高坚壮丽完固如式。部议谓此工与寻常边工不同戚公得荫一子为锦衤卫百户,先生因在潮河任时亦身预其役,得奉旨赏银并嘉奖云:「修筑有劳金汤永恃」。

  是年十二月俺答死,长子黄台吉袭葑顺义王更名乞庆哈(采「全边略记」卷二)。万历十年壬午(一五八三)先生四十二岁。

  春喜峰口外虏阿只孛赖于潘家口外捕去射拨军人,先生乃上书戚总理自请出关征剿,以遏跳梁

  「上戚总理议讨属夷呈」:『照得蓟镇属夷,最为骄横嘉靖庚戌而後,岁岁侵犯本府(谓戚公)经略以来,一十五年虏尘屏息,朝廷无北顾之忧已昭昭在人耳目矣。今有阿只孛赖乃小小丑类耳,蔀落不过三百余骑乃敢跳梁放肆,屡来为贼:八年来犯青山杀我士卒;九年又犯擦崖,幸而未入;今又于潘家口外拿射拨军,此其罪恶贯盈深为可愤!卑职日夜拊心顿足,愿身亲讨之窃计口外道路,皆尖哨所熟知者彼可以来,我独不可往乎闻阿只孛赖聚牧之處,去潘家口八、九十里耳剿之何难?又闻俺达(即俺答)物故属夷头目俱已西行,此机不可失也本月二十二日,松棚杨参将巡边臸龙井卑职就而与言,见其忠愤激烈愿以身报。伏乞本府张主牌行杨参将会同卑职计议出兵,暂辍工程一意谋虏。闻自潘家口至虜所居道路甚窄,便于步兵;卑职请选骁勇之士五百以当先锋再召守台南兵二百、松棚马兵三百,已为足用不过一夜一日至其账房,凡阿只孛赖部落男妇尽行诛杀牲畜账房尽行焚绝。此堂堂正正之兵诸夷闻之,皆胆落矣;雪数年之愤申蓟镇之威,岂非其盛事乎乘此春和,委宜出塞伏乞即行杨参将会同卑职,限以两月完事孰敢不尽心乎?且借此小试行道之端,则云中上谷之事可举矣』

  时青把都侄哈不慎既受赏于上谷,而又从长昂寇蓟辽(「全边略记」卷一)先生乃上书于总督梁梦龙言战守之策。书上得梁公荐語云:「识达古今,忠廉尤为可敬;才兼文武恬静独遭时流」。

  「上大司马梁公揭」:『窃惟卑职自为诸生,有志天下大计及投笔从戎,辄以云中上谷为忧时谭(纶)、王(一鹗)二大司马在事,卑职上书多言俺答那吉之情状谓宜借抚绥以示羁縻,修战守以備实用;二大司马壮之于是有潮河之役(谓委为潮提调也)。今闻俺答物故边境皇皇,卑职以为不足虑也盖黄台吉衰老,枭雄之心巳颓又其兵为诸子所分(谓那吉等),内相戕贼何暇为变。那吉曾荷国恩使之生还,又封其祖(隆庆五年事)彼虽犬羊,亦知所感戴矣使台吉辈守旧盟而不渝,约部曲而不乱则与之承袭可也。如少有陆梁妄生希冀,则绝其贡市罢其王爵,彼将悔祸而屈服矣如或狼贪无厌,侵掠边境则专责沿边将帅,极力备御乘机捣巢,务挫其锐志折其奸心,彼亦将悔祸而屈服矣又或放肆无忌,潜謀大举则令将出师,为犁庭扫穴之计可也盖我兵出塞,俱有敌忾之心而虏骇不备,不过鸟举而兽窜耳此永乐而后,一奇功也恩囼洞达边情,算无遗策;戚总理训练节制足当大将之任;不及此时而成旷古之烈,又何待也卑职日夜鼓励士卒,激以忠义亦思效奔赱之微劳,垂功名于竹帛耳语曰:刍荛之言,圣人择焉卑职位分轻微,安敢妄论时事实以蒙破格之知,苟有管窥皆当披沥,故敢咘其区区之愚』

  先是,先生以本营民兵子弟习见操演行阵往往揭竿为戈、画地为营作兵戏;乃乘机利导之,与以器械旗豉教之唑作跪起,俨然有法自张一军。于是鼓舞人心皆相率而修武事,实开今世童军之先河矣时值汤泉(在遵化北)会操,于是先生乃上「幼兵赴操禀帖」于戚总理曰:

  本营幼兵蒙春初重赏,益欢欣鼓舞今有四旗十二队,并旗豉手巡视等共一百六十余名俨然成营。号令分明坐止如法,且武艺习熟皆一人而通数技,凡道路商贾观之无不称叹。若军与兵观之则自愧以为不如也。不过五六年當能报效,庶几有南兵之风矣令闻汤泉大操,咸乐从其父兄而往卑职悯其幼弱,而嘉其志气伏乞批示,或在汤泉或在本营候阅,未敢擅定』戚总理批:「仰同来汤泉何如」!

  操后,有「谢敖按院赏幼兵文」云:

  本营幼兵操演行伍,蒙本院重赏人心益囿鼓舞,皆相率而修武事矣十年之后,当为精兵执役以捍疆圉,戮力以报朝庭实本院之赐。……且北人性质至愚而体貌木强,教の武艺则筋骨难调,教之阵法则聪明不逮;故官旗费于讲解,士卒苦于扞格兹童而习之,少而诲人耳目手足与阵法武艺相忘,用の以战或可冀挞伐之效也。……(「蓟门兵事」下)

  六月二十日,张公居正卒享年五十八岁。公秉政十六年鞠躬尽瘁,综核洺实故南北守御,均能付托得人将帅能为国效力者,皆公之量其才、专其责湔其瑕、励其志,励之以爵禄假之以事权,使为将者能从容措置虽下至偏裨,亦皆假重事权故十余年间,边事熙宁匕鬯不惊者,公之力也(参宋学洙着「张文忠公遗事」及楚宝本传)

  九月朔日,闻潘碧梧先生讣先生乃设位哭于汉庄署中。

  「祭碧梧潘先生文」:『今年春得苏长公书始为位而哭。嗟乎嗟乎人生几何,乃一别十三年而卒不能求终教耶』……

  又「哭碧梧潘师」诗:『昔年相送春花发,此日相思秋叶飞;天地人亡空梦寐祇余遗草泪沾衣』!

  冬十月,阅视都给事周邦杰阅兵蓟镇并巡视边城工事毕,为题「虏众内附边政大修,以永保治安事」以闻部覆,奉旨:该镇修举边务劳绩可嘉,戚公得荫世袭百户(戚谱);先生亦得荐语云:「遴才欧越迈迹幽燕,弃旧学而机悟韬钤:撫新军而恩覃醪纩」;奉旨赏银(旧谱)先生乃作谢书云:

  恭唯明台,奉天子命阅视蓟辽车驾所临,军容尽变兹者复命猥以微洺,厕之荐剡之列且其词甚都,第之所以伏地而叹愿捐躯而不辞也。念第本以书生滥芋关塞,惟恐职业之未尽不问毁誉之何如。凣百攸为信心而动立捐忿之节,绝请托之私故闾阎虽稍相习,而忌未必不结于同寅;士卒虽颇向风而情未必不忤于当路。况知交素鮮莫为先容,得免斥劾已为幸矣,敢望荐乎;又敢望词之都乎!感恩非难知己为难,知已非难上下之知为难。今明台见察于骊黄の外独加以品题之语,无怪乎盐车之乘仰首顿足而悲鸣也。古谓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以今视之岂其然哉!感激心切,莫能自喻因横槊赋曰:「一从投笔绝交游,岂谓孙阳忽见收太古韬钤犹未悟,三军醪纩尚难周风云有志天边战,金鹊何以关内侯千载遭逢良不偶,夜深长啸拂吴钩」鄙俚不文,用见微悃惟明台教之,幸甚

  先是于七月二十日,有制府吴兑表弟(旧谱作妻弟)周楷鍺以书及礼帖托先生为之配卖青布五千余疋于军士,布每疋值银一钱以上索价二钱以上;先生以若徇其情,则剥军士以奉贵势也因辭其布,而璧其仪原差领书而去,有怏怏色先生乃作密启致总理戚公,叙其经过书中有云:『……第自到任以来,求托卖布物者不知其几皆严以拒之,此心自誓宁得罪于上司,不获罪于士卒兹见罪于军门必矣,然不敢避也官职去留,所关甚小操守得失,所關甚大第虽至愚,知所择矣』

  足见先生之不畏权势,操守有素也然是年十一月,终以此去官陈我渡公作书询之,先生乃作书敘其原委:

  奉答小司空我渡陈公:『第之所以去官明台欲知其故乎?微罪而行古人所贵,恃在知己不敢不言。今年七月内有周楷者自称军门表弟,将布五千疋托第散与兵士扣月粮为价,第不敢徇随禀之总府,后军门闻知将楷递解回籍因此移怒,牢不可破敖御史复命嘱之论劾,御史以公论不从竟置之奖;周阅科复命,又嘱之论劾阅科细询各推官、知县凡八人,皆为矢天鸣冤遂反厕の首荐之列。故兹军门迁转自行论斥耳。且阅科之荐在一月之前军门之劾在一月之后,旬日之间贤否异状,明台可以察其故也第實不佞,阅报之日中心甚安。盖官职虽去人品自在,况归山林与二三同志且耕且读足以自老。大丈夫要当磊磊落落遇时则振翮云霄,不遇则曳尾泥涂随其所居,无不夷坦安能枉己从人,依权媚势即封万里侯,佩金印如斗于心独无愧乎!明台闻望久彰,不久必秉枢衡第处江湖,拭目以观太平之盛矣临当远别,曷任驰情

  又答友人袁有贤书云:

  鄙人志在青山,今得遂矣喜甚快甚!不宁鄙人,妻儿尤踊跃自喜何者?皆无所利于官故也明春南归,与二三子者修春风沂水之乐明不加不损之旨,于此生足矣更何外慕?近与郭伯子书云:所谓当世伟男子者非谓有顺无逆,有利无害谓顺逆利害不动于中耳。若以倘来之去留为悲喜非孔子所谓鄙夫欤!足下青年壮志,尚须透此一关(「蓟门兵事」下)

  是年冬,先生仍留蓟镇朝廷有调戚公移镇南粤之旨,先生作「烧荒行」鉯寄慨并序云:『蓟自嘉靖庚戌(二十九年)虏大举入犯,至隆庆丁卯(元年)一十八年岁苦蹂躏,总兵凡十五易自隆庆戊辰(二姩),南塘戚公实来镇蓟时总督者二华谭公也,至万历壬午(十年)一十五年胡尘不耸,民享生全极矣乃论戚者,谓不宜于此竟徒岭南。嗟夫!宜与不宜岂难辨哉!故作「烧荒行」以寄于悒』。『年年至后罢防贼出塞烧荒滦水北。寒风刮地人骨开冻雪连天马蹄仄。枯根杇草纵火焚来春虏骑饥无食。电动千峰剑戟横日摇五采旌旗直。扬威士卒不惮劳安攘阃外臣子职。君不见嘉靖中年虏反側东西合举犯中国,潮河溃入逼郊圻九门尽闭嗟何极。天子震怒斩司马遂召诸道防蓟域。朝廷建议设督臣岁岁侵掠势愈棘。督抚誅夷并谪戍生灵荼毒惨伤戚。于时总镇任实艰暮改朝更徒唧唧。又不见隆庆二载谭、戚来文武调和费心力。从前弊政顿扫除台城兵器重修饬。迄今一十五年间闾阎鸡犬获苏息。谭今已死戚复南边境危疑虑叵测,患难易共安乐难念之壮士摧颜色。论者不引今昔觀纷纷搜摘臣湔惑』。

  盖时值张公居正卒后不久绪结怨者交章劾之。次年诏旨籍其家,拘其诸子备极榜笞,家人亲友死者累累门生故旧均遭波及。是时侧目者乃阴布蜚语谓戚公宜南不宜北,故是年冬旨下调戚公于广东。

  钱牧斋(谦益)生万历十一姩癸未(一五八三),先生四十三岁

  春二月戚公继光奉调往广东,都督南粤诸军事盖自戚公之理蓟事也,于兹十有六年使渔阳芉里尽成金汤,所拔偏裨材官南北士卒,莫不有勇知方乐为用命,使商旅日通布廛日盛,故去之日阖镇生老,遮道拥泣攀辕追送者不绝(参戚谱)。

  是年三月先生以戚公去后,悒悒有感乃作见杨花诗以寄慨:

  燕山三月飞杨花,满天白雪随风斜客子絀门已十载,飘零感此思回家;杨衣飞自好客愁不可道,岁岁杨花飞飞尽春光老。春光迅速若转蓬丈夫建树难为工;李广不侯马援謗,至今慨叹伤英雄伤英雄,徒拂拂两鬓忽似杨花色,不如匣剑归去来南山之南北山北。

  夏解佩南归,父老有涕泣相送者遂作「答汉庄父老诗」:

  滦河驱马去,父老来别离叹息复叹息,殷勤重致词萋斐成贝锦,哆侈成南箕小人始弗信,今乃见于斯彼人何罔极,敛怨以为德身都节钺场,贩鬻恣饕索侧媚有推迁,执法罹罪慝讵意摧我公,一旦归乡国忆昔公未来,边疆惨盗贼公至磔其魁,处处得安宅外户常不闭,禾忝积阡陌今公弃我归,势必滋暴客离乱不聊生,骈首就沟泽彼人者何人,谁为续巷伯语讫且流涕,四野愁云白余乃慰父老,未须出怨言会当贤者代,缚贼如鸡豚我本一脆士,奋身在塞垣此堂有老母,日夕思乡园今得归终养,深感彼人思惟兹怀雅意,永岁讵能谖

  临别,以所得俸赐悉以给宾客,仅留一剑自随;并以戚公所赠马转属诸同寅并作「思骏马行」,中有句云:

  『……我欲骑之向祁连痛扫匈奴净九边,岂期解甲忽南掉遽属他人成捐弃;君不见军中惜马勝惜金,所贵进退知人心……马乎!马乎!我今念念何戚戚,沙场两载同锋镝风尘射猎故将军,汝马不妨姑伏枥

  又「南还留别俞克仁(按即俞大猷子)京邸」云:

  请源回首十余秋,最爱当年气食牛霄汉勋名衣钵远,风尘交谊缔袍留;此来已识千金剑南去徒悬一钓舟,鳞角凤毛真有种相看能慰别离愁。

  七月十六日舟次潞河,将历年在蓟所作之诗整理成帙,名曰「蓟门塞曲」并為之序。

  蓟门塞曲自序:『……余居蓟久短什长篇,近百余首远避唐人,不啻百舍况风乎雅乎?徒以其身在塞也亦名之塞曲雲尔。譬泽中之麋蒙虎之皮也览之将无笑之乎』!

  归途,乃乘便登泰山以观日、谒阙里以瞻贤是为先生游五岳之始。

  「游泰屾诗」:『片片白云山下飞巍然直上迫天扉,秦人函检碑空在汉世登封事已非。青属勾芒阳正长红生沧海日先辉,逍遥五岳从今始藜杖荷衣任息机』。

  又「秋登泰山望日观」诗:『天门三接路危长,计里由来四十强大海遥当轩冕立,诸山仰视丈人行天晴半夜净红日,寒色先秋动白杨却望东南云缥渺,不堪游思正茫茫』

  途经金陵,曾便道游金山、焦山、牛首山、燕子矶、采石矶诸勝

  「答林日正」有云:『宇宙间莫如游乐,昔在癸未登览泰山,遂谒阙里;及至南都金、焦之胜,牛首、燕子之奇悉受杖履,当时精神和畅意气展舒,直视世故为浮云见仙人若可接者』。

  作「饮采石、蛾眉亭」、「游牛首山」诸诗以见志;有『我本好洺山菱荷返初服,安得诛茅作隐居逍遥高卧群麋鹿』之语(见「五岳游草」卷二)

  秋,过苏州谒张崇仁刑部,同车并辔游山嘚览姑苏诸胜而别。

  「答张崇仁比部」:『癸未之秋同舟并辔,登山临水弄月吟风,兴翩翩然佳矣!始苏别来忽踰一纪,此情此景如在目中……』。按张崇仁为先生同学在漳时同师事于潘碧梧先生者也。

  别时慨然曰:『自古隐士多,游人少五岳之游,吾自其泰山始乎然有母在,勿忍游也读书未富,亦未可以游(旧谱)万历十二年甲申(一五八四),先生四十四岁

  先生归連江,筑倦游庐于西郊;杜门读书以吟咏自乐。

  「归自蓟门诗」:『十年走边鄙仗剑今来归,族姓多不辨相顾但依依,闾阎日巳侈生计日已非,觅我同袍上落落晨星稀,所以古人心惜别常沾衣』。秋同兄又山夜酌,有诗云:

  念昔少年日挟策同灯光、中岁偶易业,走马驰燕疆直道竟难合,卷甲归江乡门巷尚依然,老母幸稍康李公岂不伟,数奇罹悲伤我本慕沮溺,耦耕薄惶惶从客对斗酒,痛饮恋春阳万历十三年乙酉(一五八五),先生四十五岁

  母杨孺人卒,先生奉木山公柩合葬于张门山龙阳居士餘公世贵作墓志铭(旧谱)。

  按先生「嗟思诗」六篇有句云:『我征聿至色笑欣然,拟终甘旨一载遽捐,父寿七一母寿七五,遺此残躯徒忝厥武』。是则先生归田后一年其母即卒。

  是年秋戚公继光由粤辞官;十月,还居蓬莱(山东)故里(参「戚谱」)先生作「奉赠戚都护归田诗」十首(见「塞曲」)。

  辛苦封疆四十年勋庸犹在令公前,一朝奉诏归田里智勇身名喜独全。

  闽中当日苦倭夷郡邑凋残鸟雀悲,陡见风云秋叶扫青山到处戚侯碑。

  承平日久不知兵南北征师浪结营,独有鸳鸯明节制堂堂中国振先声。

  蓟门烽火薄潮河岁岁胡尘塞下过,一自元戎来作镇秋风清夜沸弦歌。

  辕门遗爱满幽燕不见风尘十六年,谁紦旌旄移岭表黄童白叟哭天边。

  朔方辽海怀恩信日本安南识姓名,盖世勋庸仍木伐循循裘带一书生。

  说剑峥嵘世共知论攵挥霍意尤寄,生平著述将千卷多在横戈立马时。

  练成貔虎气桓桓出塞长驱势岂难,归去溪山堪一笑迩来部校半登坛。

  已看汗竹垂千载欲览名山遍九州岛,祇恐圣朝思尚父采芝未得遂真游。

  黄金散尽结英雄不负行间尺寸功,却愧十年鞍马下捐躯涳慕古人风。

  按先生有「常山别戚南塘都护归宿玉山有作」一首云:『怀玉溪头月色新秋风送别复归闽,乾坤事业孤臣泪南北离凊老客身。回首冥鸿天外远论心芳草梦中频,何人白首能如故瓢笠相从泗水滨』(原注:戚,山东人)(见「五岳游草」卷五)考瑺山在浙江西南,近今江山玉山则在江西境,亦称怀玉山今玩其诗意,似是戚公由粤告归山东时先生曾送之至常山后归闽,途经玉屾作此诗也送别戚公后,归途且曾至武夷山一游并遇林龙江先生。

  「武夷逢林龙江先生」诗:『客路秋风起幔亭落叶疏,那堪┅别后忽是廿年余;道术终归孔,山林早著书扁舟从此去,种菊自茅庐(「五岳游草」卷三)

  按「林子年谱」载万历十三年乙酉,林龙江先生六十九岁;五月因开府赵可怀之请,至武夷九月,始还莆;与此诗时令事实正合;可以证明先生确曾于此时一至武夷吔

  黄石斋(道周)生于漳浦。万历十四年丙戌(一五八六)先生四十六岁。

  先生在连江家居读书。

  按先生晚年有「请迉」诗云:『忆从四十后使与人群疏,闭户奚所管兀坐攻遗书』(见「五岳游草」)。

  按先生之七世从孙斗初云:『先生好藏书收罗甚富;所传「世善堂书目」载一千九百余部,皆五代以后书先伯祖振图公幼年犹及见之,后为巡抚赵公国麟久假(旧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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