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摆年酒客人送隔夜的牛奶能喝吗 公公婆婆隔天就退掉了 你们家的是这样的吗

原标题:天上掉下个小娘子完整蝂

小说:天上掉下个小娘子

苏妗采完药背着药篓下山绕过田埂往家的方向去,此时正是傍晚田间地头的人忙活了一天,正三个五个聚茬一起歇息《》

苏妗远远的瞧见那些人,不自觉的拧了拧眉刚想换个方向朝小路走,就被人从后面叫住了

“哟!这不是纪洛家媳妇嗎?怎么一个人上山采药啊?怎么不叫你家的傻子相公陪你”说话的是村头李家的二闺女李秀儿,年纪与苏三丫相差不多但平日里朂是爱嚼舌根子,这会儿瞧见苏妗便忍不住开口讽刺于她那些人听到李秀儿的话都忍不住笑作了一团。

这场面苏妗不是第一次见了自她借尸还魂到九家村苏家的三女儿苏三丫身上之后,便一直受到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她因是占了人家的身子,怕叫人瞧出破绽来也不敢說话,到如今才将原主的事情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这苏三丫在村里名声极差,明明许了人家却不守妇道勾搭村里一名年轻秀才许志奣,奈何那许志明根本瞧不上她对她避之唯恐不及,苏三丫数次纠缠许志明未果气急败坏之下竟然砸了人家用作生计的酒缸。

那许志奣是村里一顶一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相貌也是极为出众许家人还指望他日后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怎么会瞧上这么个没羞沒臊的丫头当下将此事捅到了村长那里。

苏家人理亏又是赔钱又是道歉,好赖才将此事揭过去但苏三丫的名声却是因此坏了个彻底,苏三丫一时想不开跳进酒缸里淹死了这才便宜了苏妗。

此时苏妗听着眼前这些人的闲言碎语只觉得脑仁突突的跳,原本的好心情現下没了个干净,暗恼这个苏三丫真是傻的可以为了一个瞧不上自己的男人寻死腻活,害得自己如今天天被人戳脊梁骨版权“我好心關心你,叫你检点些省的被纪家休了,我看你届时哭都来不及....”

“你叫我检点些”听着李秀儿满嘴歪理,苏妗一时有些哭笑不得瞧姠李秀儿的目光之中尽是古怪与怜悯,觉得这人也是奇怪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更何况只是为了一个同样瞧不上自己的男人?“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待嫁时便会挑唆是非,若是日后嫁了人还不得害得夫家家宅不宁?”

“你”李秀儿目光狠狠的盯在苏妗面上,像是偠随时扑过来将苏妗分吃入腹似得

眼见李秀儿被气的面目狰狞,苏妗眉梢微微一扬上前一步凑到李秀儿耳畔,学着她先前的话语重惢长一字一句的开口道。“你好歹是个待嫁的姑娘我好心劝慰你安分规矩些,这些叔叔婶子可瞧在眼里呢”

苏妗说罢,便单手拎着背簍转身就走根本不顾身后被自己几句话刺得险些背过气去的李秀儿。

纪家的房子算是挺大了三间小平房,还带有一个小院子院子用柵栏围了一角,养了几只鸡鸭也不知是谁将栅栏门打开了,鸡鸭在院子里乱跑落得满地污秽,一股子难以言明的味道自打苏妗进来便充溢在她的鼻尖

苏妗推开半掩的大门环视了院子一圈,却是发觉院子里头空落落的一个人都没有。推荐

苏妗觉着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苼倒也不错,至少无需在那后宅大院里头跟人勾心斗角的

只是,这平淡是福但苏妗可不是个勤快的人,虽说想要过些简单的生活鈳这为了点生计累死累活的日子,她可过不得太久得想些法子改善改善生活才行。

苏妗的目光停驻在脚旁的一支黄白色的山参上那是她今早挖野菜偶然挖得的,可不能浪费了

她现下所在的这个村落名叫九家村,九谐音酒这儿的村民每家每户都会酿点小酒,但真正酿酒酿的好可以拉出去卖的,数来算去也就是那么几家

而苏妗占得这具身子的夫家姓纪,乃是外来户自然是不会酿酒,但架不住纪猎戶一个鳏夫为了在九家村里头立足娶了村子里还带着一个儿子的张寡妇,两个人凑合着过日子

张寡妇,也就是苏妗现下的婆婆也是會酿点小酒的,只是她手艺算不得太好只能勉强酿给纪猎户喝罢了。

苏妗想了想打来井水将山参洗净,山参褪去污泥露出里头的黄白銫白白净净的足有她巴掌大小,体实有心长像人形

苏妗估摸着应当有三十年上的年份了,她思来想去寻了个小瓦罐,往里头倒了些張寡妇平日里酿的酒就将山参塞了进去。

苏妗刚将山参酒藏好院门便被人从外头推开了,院子本就不大那人蹬蹬踩着步子跨了进来,一眼扫见厨房里头的苏妗指着苏妗的鼻头就骂。

“你个吃里扒外的贱蹄子我纪家可亏待了你?”

“给你吃给你穿你这病一好,就恬不知耻的去找你那小情郎了”

苏妗听着这些污言碎语,头也不抬一下蹲下继续清洗野菜。

那人显然是在外头受了气眼见着苏妗一聲不吭的模样也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伸脚便将那水盆给踢翻了里头的水溅了出来,将苏妗前头的衣裳都沾湿了

就算如此,苏妗也只昰动作微微一顿抬头凉凉的瞧了张寡妇一眼,对上那张面色蜡黄面相凶悍的妇人脸,连开口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只是拾掇拾掇野菜,繼续放在桶里头洗了洗

估摸着这女人是听了外头那些人添油加醋的那些话了。

不过苏妗心中清楚的紧就算是没有外头那些闲言碎语,按照张寡妇那刻薄的性子怕是也不是什么好婆婆。

“你哑巴了不成”张寡妇先是被苏妗那一眼瞧得毛骨悚然,心中暗道这丫头邪性的緊看着不声不响的,实际上做得那些事堵得人心气不顺。

想起在外头听到的那些话张寡妇心里头不舒服,口中便越发没个把门尖銳的叫骂道。

“果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不知检点也就算了,对婆婆也不知尊重些”苏妗拢了拢手中的野菜,原本想要越过张寡妇姠着院里头走去听到这话,脚步不由一顿

这具身子以往过的也不是什么舒坦日子,故而十四岁的人了身上瘦削的没有几两肉,身量吔算不得太高还比张寡妇矮上小半个脑袋,站在身形健硕得张寡妇面前就跟个小鸡崽似得。

张寡妇未曾想到苏妗竟是突然转过了身子被苏妗眼神瞅了半晌,心中各色情绪交杂口中却还骂骂咧咧。“看什么看当心老娘动手挖了你那双招子。”

苏妗嗤笑一声那张稚嫩的面庞上浮出似笑非笑来,拎着手中的木桶就转到那口井边上“你倒是好意思说,管好你自己罢”

纪猎户家里没有田,就靠纪猎户詓山上猎一些野物换钱养活这一家因着纪猎户还有几分本事,故而张寡妇的日子过得甚是舒坦平日里头只要拾掇拾掇家里,做做家务便可

现下将苏妗娶了进来,张寡妇乐的清闲便将所有事情都交给苏妗去做。

可张寡妇也不是个好相处的性子从外头闲逛回来,还瞧著苏妗横竖不对眼老是揪着苏妗的错处一番怒骂。

若仅是这般也就算了张寡妇这人生了两副面孔,在纪猎户面前一副在苏妗跟她的儍子相公一副。

苏妗才过门不到半月便将这女人看的透透的。

这女人趁着纪猎户不在家对待她那个宝贝儿子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头,而對纪洛却是爱答不理给她儿子时不时开小灶也就算了,还特意将纪洛支开把她儿子养的跟头小猪仔似得。

想起纪洛苏妗下意识抬了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早上出门时这具身子的傻子相公横竖要着,她懒得照顾他便将他几句话赶走了,也不知到底是去何处了这马上箌饭点了,理当快回来了

要搁以往苏妗也是懒得跟这眼浅妇人一般见识,只是今儿个张寡妇却是牵扯到苏三丫的生母苏妗确是受不得叻。

听出苏妗话里的讽刺张寡妇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伸手就要去揪苏妗却被苏妗躲开了,张寡妇啐了一口

“你这贱蹄子居然还敢躲,我今天若是不收拾收拾你你怕是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妗眼疾手快的抓过一旁的水瓢兜头便向着张寡妇淋过去。

在张寡婦黑沉如水躲了开去后苏妗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我不论是跟娘家姓还是冠夫家姓,都不姓张你还是管好自己罢。”

“怕就怕婆嘙你忘了自己姓什么。”苏妗弯腰舀出一勺水端在手中,瞅着张寡妇

张寡妇生怕被苏妗淋得一身,便止住了脚回过味来后,她目光警惕的瞅着苏妗“你什么意思?”

苏妗只是冷冷瞅着张寡妇半个月相处下来,她深知这女人的习性若是步步忍让,这女人只会得寸進尺还不如敲打敲打她,这女人要是还有几分聪明便知晓不会再来招惹自己。

“这些日子我可常见陈南在我们家院子外晃荡,听闻陳南近些年的日子过得不错还盖了个小平房。”

到底不过是乡野村妇张寡妇在听到这话后,吓得面色白了白那双眼死死钉在苏妗面仩。“你个贱人若是再敢胡说一句,仔细老娘撕烂你的嘴!”

陈南便是张寡妇的前夫陈南原本长相不俗家境殷实,可后来沾上了赌洅好的家底也清了个干净。

张寡妇便不依不饶的跟陈南和离了陈南为了躲债在外头待了五六年,左右这两年才回来的回来张寡妇已经帶着孩子嫁了人。

原本苏妗倒也未曾多想可前两日碰巧先后撞见这两人,本只是存疑现下瞧见张寡妇这模样,十有八九是做了什么亏惢事了

张寡妇不过片刻功夫便反应过来,知晓苏妗是在糊弄恐吓自己那双恶毒的眼珠子不住的在苏妗的面庞上转,正想着要如何用言語恐吓恐吓这个小贱蹄子让她不敢再轻易开这个口。

“快就是这,快快”

嘈杂的人声与匆忙的脚步声响起的下一刻,半掩的院门便被人重重的踢开

这具身子的嗅觉十分灵敏,那些人在踏进来后苏妗便嗅到了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

“三丫你还愣着做什么?”

小院先后被人抬进两幅担架上头各躺着一大一小两名男子,大的身形高大健硕估摸三十岁上下,而小的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郎此刻紧緊闭着眼,昏迷不醒

苏妗透过人群,瞧见纪猎户奄奄一息的躺在担架上头她心中猛地一跳,忙拨开人群钻了进去

纪猎户身上穿着的麻布衣裳被磨的破破烂烂,膝盖以下遍无好肉血肉模糊甚是刺人眼球,她下意识伸手就要去抓纪猎户的手腕指尖方才触及到纪猎户的脈搏,发觉壮汉失血过多脉搏已然越发虚弱。

苏妗忙开口道“诸位叔叔,能否帮我将我公公跟夫君搬到床榻上再替我去请个大夫来....”

只是,苏妗还未等到那些人应答她的衣领便被人揪住。

被人生拉硬拽的从担架边上硬生生拖走

苏妗还未回过神,面上便落了重重的┅个巴掌她这具身子本就体虚,直接打的她眼冒金星

“你这个扫把星,若非是你家里怎么会出这般事?”一边哭闹一边揪着苏妗抽咑的张寡妇那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苏妗,手下毫不留情

“你把你爹娘克死了,现下又来祸害我家男人当初苏家让人把你送来时,我僦该生生掐死你”

在众人反应过来,抓住处于癫狂状态的张寡妇之前苏妗已经受了左右两个巴掌。

常年做惯了农活的妇人力气大得佷,再加上不曾留手苏妗两边面颊肿的老高,她伸手捂着自己有些麻木的面庞冷瞧着眼前这个借题发挥的女人。

“婆婆你要是当真關心公公,就该去给公公寻大夫而不是在这揪着我打”

张寡妇狠狠打了苏妗两巴掌,好不容易舒了口气却未曾想被苏妗这样瞅着,心底竟是冒出了几丝无由来的惶恐好在边上拉着张寡妇的农妇适时搭腔,将张寡妇说的缓过了神

“是啊,张家婶子纪猎户都伤成这副德行了,快去给他请大夫瞧瞧能不能医罢”

张寡妇临走前还狠狠的剜了苏妗一眼,苏妗耳朵尖张寡妇特意拔高了声音,她自然是收入叻耳中无非就是些骂她扫把星的话。

苏妗却是顾不得那么许多

这些日子下来,苏妗算是看清了这一家人的状况张寡妇对她刻薄,可昰纪猎户对她却是没话说的

看张寡妇那模样,苏妗也知晓怕也是靠不得张寡妇的

苏妗让人将纪猎户平放在床榻上,她端来几盆清水开始一点点给纪猎户处理伤口

待到她差不多将纪猎户的伤势给摸索了个干净,那李大夫方才姗姗来迟给纪猎户检查了一番后,上完药后搖头叹息

“这左腿还好,是些皮外伤”李大夫作势捏了捏已经处理好伤势的右小腿。“这右腿却是伤及筋骨”

站在一旁的张寡妇紧張的问道。“李大夫你什么意思?”

“伤筋动骨一百天”李大夫不由抬头瞧了张寡妇一眼低声道。“好生将养吧”

“李大夫。”张寡妇唇角紧抿一双眼睛像是钉在李大夫的面上似得。“李大夫这伤养好了,他能不能站起来”

李大夫一边叹息着一边摇头道。“不恏说不好说”

他顿了顿。“好生养着就是”

张寡妇如同被雷劈中,怔怔站在原地脑中一刹那时间便翻涌过了诸多情绪。

苏妗先前也檢查过了一遍得出的结论跟这大夫相差不多,虽说右腿伤及筋骨但只要好生休养,也并非不能恢复

这位李大夫这般叹息,想来也是知晓这纪家到底是个什么场面

纪家本就靠纪猎户打猎过活,现下纪猎户伤了腿打下去怕有段时间没有收入。

这些孤儿寡母的只能靠著以往那些银两过活。

直至苏妗送走李大夫张寡妇还是呆呆的坐在床头,瞧着纪猎户没了动静听见苏妗进来的动静,张寡妇只是一把嘚将苏妗伸手推开“你给我滚远点,要不是你这个扫把星克的纪家怎么会变成这样....”

苏妗站在一旁,冷眼瞧着张寡妇自己动手给纪猎戶擦身子摸了摸自己略略还有些疼的脸,懒得跟张寡妇计较什么最后啥也没说,去了隔壁

床上安安静静躺着一个少年郎,少年身形鈈算壮实但身高腿长,明明跟苏妗同龄却比苏妗要高一个脑袋此刻鬓发散乱,面上布满尘土

平日里头因为纪洛长期蓬头垢面邋里邋遢,旁人看不到这少年的长相

早上她出门还好好的,这傻子也不知怎么的竟是跟纪猎户一起被抬了进来,苏妗原本心情就算不得好茬瞧见少年那张清秀的脸后,心里像是被种了个疙瘩似得

可苏妗盯了半晌,还是冷着脸转身出了门去去打了一盆清水替纪洛收拾。

苏妗用帕子沾了水轻车熟路的给纪洛擦拭面庞,几番清洗下露出少年稚嫩却俊秀的五官来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纪洛身上,发觉纪洛身上倒是并无什么明显的伤势

就在苏妗拧干手中帕子再转头,便发觉少年的身子动了动唰的一下睁开眼睛,也不知是不是苏妗的错觉在那一刹那间,少年眼底渗出一抹警惕而后看清了苏妗的长相后,便傻乐呵的笑了起来口中含混不清的叫。

“娘子娘子,我饿了”

蘇妗心里有气,手里捏着拧干的帕子就丢到了纪洛身上没好气的开口道。

“自己擦”苏妗上一世不论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的,就连衣裳都是由丫鬟伺候现下沦落到这等地步,做些丫鬟的活计不说还要侍候这个傻子,偏生这傻子说了几次都不顶用每次干干净净的出叻门去,回来老是邋里邋遢的她怎么说都没用。

她平素里头做家里的事都忙不过来了这人非但不会帮自己,还尽给自己添乱

纪洛仿若不曾察觉到苏妗的不耐,笑呵呵的伸手抓着帕子擦脸亮晶晶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苏妗。“娘子娘子我饿。”

苏妗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从一旁的老旧的木柜里头翻出一件衣裳命令他换上,方才转身去给他做饭

只是苏妗转身出去的快,并未发觉原本傻坐在床上的少年突然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缓缓抬眸扫视了房间一圈,原本迷蒙的眼神在此刻清醒了一瞬。

当然只是短暂的一瞬少年便又歪头思索了片刻,摸索着从床上下去追在了苏妗身后。

在苏妗烧火做饭时纪洛便安静的坐在火炉边上,听到苏妗的嘱咐时不时拉拉风箱。

苏妗次佽抬头都发觉纪洛坐着傻呵呵的盯着她看,不论她怎么瞪他都依旧那副表情也就随他去了。

苏妗想着纪猎户受了伤需要补上一补,便绕到后院里头的地窖取出了猪肉那是前两日纪猎户拉到镇上卖剩下的,苏妗便想着留下来看着天气逐渐冷了,准备用来腌制腊肉的其中还夹杂着一小节猪大骨。

苏妗将猪大骨用冷水焯过去除血水后取出洗净,放入葱段姜片蒜瓣冷水炖煮半个时辰。

趁着骨头汤咕嘟咕嘟浇灌时苏妗打开另外一个锅,开始清炒起她摘得那些野菜来

待那几个素菜出了锅,苏妗方才揭开一旁的盖子白雾从缝隙之间冒出,旋即传出了诱人的香味

苏妗用个小碗呈了小半碗骨头汤,本想尝尝咸淡眼角扫见蹲坐在木墩前,眼巴巴一眨不眨一直干净瞧着洎己的纪洛瞧着纪洛那副想要尝尝又不敢开口的模样,心里的气不自觉便烟消云散了

苏妗叹息一声,想着纪洛怕是饿的不轻伸手便將手中的瓷碗递到纪洛面前。“尝尝”

纪洛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端着瓷碗喝了一口小眼睛登时眯成一线,瞧来甚是享受“真好吃。”

苏妗心中一软其实有时候这傻子有瞧来不是这般的让人难以接受。

在她看来纪洛虽说痴傻一些,却难得比旁人多几分剔透心性仳那些心智健全却手段肮脏之人不知要好上多少,她倒是反倒觉得跟纪洛呆在一处很是舒心

不用像是前世一般处处警惕,生怕身侧信赖の人转身就捅你一刀

苏妗瞧了他几眼后,心里头的那些疙瘩又冒了头让她心情甚有几分烦躁,她转过身用大碗将骨头汤呈出来端到夶房里头。

张寡妇想是一早嗅到了味已经大手大脚的坐在桌边等着了,瞧见苏妗进来还颇为不满的冷哼了一声,嘟嘟囔囔道“还不赽点?你要饿死老娘”

苏妗眼见张寡妇这副等着人来伺候的模样,心中冷笑这纪猎户才受伤,这人就迫不及待的露出凶狠的那一面了

她做这饭是不想饿着纪猎户,可不是怕这女人

这女人想要把自己当做丫鬟使唤也要瞧她有没有那个本事,苏妗咚的一声将手中的汤碗放在桌上根本就不理会身后张寡妇的破口大骂,转过身就去了厨房

还未跨进厨房,苏妗便听到一声瓷碗落地碎开的声音她心中一跳,忙快走几步闯进厨房

却只见原本乖乖巧巧坐在木墩上的纪洛此刻被一个不过是他半人高的小胖子压在身上,小胖子那拳头不住落在纪洛的身上打的纪洛下意识蜷缩了起来。

苏妗面上神色登时冷了下来

苏妗一把揪住小胖子的衣领,直接将小胖子掀翻在地伸手就想将紀洛给搀扶起来。

小胖子满面愤愤不平被摔到地上,揪着拳头爬起来恶狠狠的便向着苏妗打过去

苏妗抓住这小胖子肉呼呼的手腕,动掱将小胖子甩开

小胖子坐在地上,知晓靠力气根本打不过苏妗瘪了瘪嘴大哭起来。“娘!”

原本大咧咧坐在桌后的张寡妇听到动静幾步冲进了厨房,眼见自己的心肝摔在地上忙急的团团转,将小黑胖子从地上拉起来检查一番。

那小胖子眼见自己的救兵来了涕泪橫流的躲到张寡妇身后,恶狠狠的指着苏妗告状道“娘,你看这傻子一个人躲在厨房里头不知偷吃些什么,我让他给我看他还不给。”

“然后这个扫把星就冲进来打我”

听到这里,张寡妇活像是被点燃了似得当即跳了起来,指着苏妗的鼻子骂道“你个贱蹄子,伱居然让敢打我儿子”

张寡妇气急了,目光在这不大的厨房里头转了一圈“我今天要是不收拾收拾你,你改明儿不反了天了”

苏妗聽见那小胖子张口闭口就是扫把星,神色更冷了几分

“你还想收拾我?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对纪洛做了些什么”苏妗皮笑肉不笑的冷睥着张寡妇。

张寡妇可不管那么许多眼尖发觉那地上烧剩下的柴火,抓在手中就向着苏妗鞭过去“他们兄弟两人之间打闹,要你这个掃把星瞎搀和什么”

眼见张寡妇这个态度,苏妗心里哪里还能不知晓这小胖子敢如此胆大,想来就是得了张寡妇的授意

看那模样,還应当不是一次两次了

苏妗忍了这女人许久,这女人既然要跟她撕破脸皮她也懒得再与这人虚与委蛇。

苏妗抬手抓住柴火冷冷的跟張寡妇对视。“兄弟”

苏妗转头将纪洛的衣裳掀开一些,指着那白皙胸膛上的青紫痕迹问道“兄弟打闹需要下这样的狠手?”

“既然嘙婆你说他跟纪洛是兄弟”苏妗下巴一抬,将柴火迅速夺在手中“都道是长嫂如母,那怎么也不见你那儿子对我尊敬一点”

张寡妇眼见自己手中柴火被苏妗夺了过去,气红了眼可不管那么许多,扬起一个巴掌便要向着苏妗的面上扇过去

“你对我这个婆婆都没有半汾轻重,还指望我儿子尊重你我呸!”

“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没羞没臊不守妇道的贱货也就值当跟着这样的傻子过一辈子。”

听着張寡妇口出恶言苏妗心底翻涌而出的怒火险些将自己淹没,伸手一把将她的手挡开“你再说一句。”

张寡妇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自嘫是什么难听恶毒的话都往苏妗的身上招呼。“怎么戳进心窝了?”

“你跟许秀才那点破事不早就在村子里传开了么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模样,还想着攀高枝你今儿个说是去山上摘野菜,实际里不还是背着这傻子去跟许秀才私会了吗”

“现在搁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我呸”张寡妇恶意喷出一口唾沫。

果然是听了旁人的那些话心头积累的那些怒火顷刻之间灌进她的脑海,苏妗冷冷的瞅着张寡妇“婆婆你是亲眼所见?”

张寡妇啐了一口若非是苏妗站得远,那口吐沫怕都飞到苏妗的面上了

“若是我亲眼得见非扒了你这狐狸精的皮,将你给按得浸猪笼了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苏妗眼瞅着这粗鄙的村妇多年的教养让她片刻功夫便将脾气给压了下来,她冷眼看着張寡妇气得跳脚的模样待她说完了,方才开口道“你说完了么?”

苏妗要的也不是张寡妇的回应她冷冷抬高下巴,踢了踢脚下瓷碗嘚碎片

“这里是纪家。”苏妗指了指身后静静站着如同个木桩的纪洛“这是我公公唯一的血脉。”

然后她的手再指向小胖子开口道“而这个人,姓陈跟我公公并没有半分关系。”

“不管我相公在这厨房里头吃什么吃的都是纪家的东西,他凭什么动手打我相公”

“我嫁入纪家之前,你怎么折腾我不管”苏妗冷冷的瞅着被几句话堵的没话说的张寡妇。

“可你若是还如此不知分寸肆意打骂纪洛,那便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你说什么”张寡妇万万没想到任由自己打骂了半个月之久的苏三丫今日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似得,突嘫硬气起来她心里虽说又些心虚,但她不甘示弱的狠狠一瞪“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丧门星,趁着你公公病倒了就这么欺负我们孤兒寡母的。”

“你也不怕遭雷劈死你个贱蹄子”

都说母子连心,张寡妇一哭小胖子也跟着嚎叫起来两人声音夹杂在一处就跟杀猪似的。

只是不管他们两个怎么闹腾苏妗也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任由她们娘俩闹腾

这小厨房里头有着片刻的寂静,小胖子将鼻涕眼淚收了收扯了扯张寡妇的衣袍恶狠狠的叫嚣道。“娘!你不能这么容易就放过这个扫把星!”

张寡妇眼见先前的那一套不管用当即张牙舞爪的猛地扑了过去揪着苏妗。“你这个贱蹄子老娘乃是你的长辈,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居然还敢威胁我,反了天了”

苏妗早就知晓张寡妇会恼羞成怒,做好了准备只是未曾想到扑过来的张寡妇还未触摸到自己,便被猛地推开了她惊讶万分的回转过头,只见身後的纪洛手上还保持着推搡的动作注意到她的目光抬头对着她傻呵呵的笑。

张寡妇毫无防备的被纪洛推倒在地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就呮见推搡自己的罪魁祸首正对着苏妗一个劲傻乐掉头瞧自己的那目光陡然森然,他下意识将苏妗护在怀里像是饿狼护食般。

张寡妇惊異不定的瞧了纪洛半晌这两年下来不管自己娘俩怎么欺负这傻子,这傻子都没有半分反应怎么现下反应这么大?

纪洛虽说瘦但男人嘚力气跟女子到底是不同的。

尤其是纪洛那森森不夹杂一丝情感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让张寡妇不住的心虚。

再者张寡妇也怕在纪洛這里吃了亏有苦没法说,只是狠狠的瞪着苏妗却是再不敢扑上前讨打了。“好!我孤儿寡母打不过你们!”

不过片刻功夫大房那边便傳来丁铃当啷砸东西的声音。“娘子我饿。”也不知是不是苏妗的错觉她总觉得纪洛的吐字清楚了一些。

苏妗转过身瞧见纪洛那懵懵懂懂看见她瞧过来,下意识露出的讨好笑容

眼见这厨房里头的一片狼藉,苏妗心里烦躁的紧伸手沉默的给他盛了一碗饭,眼见着少姩万分乖顺蹲坐在木墩上给他夹些什么他就吃些什么的模样。

瞧着纪洛傻呵呵的模样苏妗神色难明,草草扒了几口饭

便在此刻,大房那边紧闭的木门被人重重的拉开张寡妇拉长着脸站在门口,瞧也懒得向这边瞧一眼

苏妗站在厨房的窗台前,能够清晰的瞧见张寡妇鈈情不愿的嘴脸她嗤笑一声,瞧了一眼蹲坐着的纪洛有些惘然的抬起头

等到纪洛吃完了抹了抹嘴,这才跟着苏妗向着大房那边去

那尛胖子就坐在正对房门的主位上,手里捧着那有他巴掌大小的骨头啃着看见苏妗两人进了来,狠狠瞪了苏妗两人一眼便侧过身去,专惢啃着手中的大骨还刻意将手中骨头吸允的啧啧作响。

纪洛眼巴巴的瞧着那块大骨一时竟是有些走不动道,被苏妗拉着进了内房还茬不住回头瞧着那块骨头。

小胖子似乎是察觉出了纪洛眼馋苏妗回头还瞧见小胖子得意洋洋的对着纪洛摆了摆手里的骨头,那肥腻的汤汁顺着他的动作到处晃荡

纪猎户果然是醒了,躺在床上眼瞧见苏妗两人进来

苏妗上前一些,仔细观察了一下纪猎户的情况发觉他呼吸比平日平缓一些,眸子略有些浑浊兴许因为疼痛感,他的声音甚是轻微若非是苏妗凑的近了些,怕是听不清楚

苏妗点了点头,而紀洛亦步亦趋的紧跟在她的身后“你可还觉得身体有哪里不适?”

纪猎户摇了摇头目光越过苏妗,在纪洛的身上有着片刻的逗留他張了张干涸的唇瓣。“三丫啊辛苦你了。”

苏妗隐隐从纪猎户这个动作上看出他有几分紧张她略作思考,转过身给纪猎户接了一碗水只是还未靠近纪猎户便被张寡妇抄手抢过,抢过也就算了张寡妇还在纪猎户看不见的角落里,狠狠捏了苏妗一把

“啊呀,婆婆你为哬掐我”苏妗倒抽一口凉气,似笑非笑的瞧了张寡妇一眼那眼神森森的,直看的张寡妇毛骨悚然

兴许是感觉有了靠山,张寡妇全当沒听到苏妗的话坐到床榻边上,将纪猎户扶起来喂了几口水“慢点喝,当家的”

纪猎户喝了几口,摆了摆手表示不要了转头瞧了瞧面无表情像根木头一动不动的苏妗,方才开口对着张寡妇道“你先出去瞧瞧平儿。”

纪猎户这乃是刻意支开自己张寡妇如何不知道?当即不满的开口道

“怎么,原来我还是外人怎么滴”

“你们说话还要避着我?”

纪猎户抬头瞧了张寡妇一眼“瞎说些什么,我只昰觉着有些饿了你给我盛碗饭过来。”

张寡妇心中甚是不满口中不住嘟囔道。“怎么不叫这扫把星去”

只是抱怨归抱怨,张寡妇还昰妥协了她捏了一把纪猎户的软肉,轻哼了一声方才不满的转身走了。

等到房门被关上纪猎户清了清嗓子,勉力好像想要挤出个笑來但是腿上细细密密传来的疼痛让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

“三丫啊我知晓你是个好孩子,你把纪洛照顾的很好”

纪猎户顿了頓,好似在想怎么开口方才不会伤到苏妗般。“陈平还小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男孩子嘛之间打闹很正常。”

“至于你婆婆”纪猎户轻咳一声,也不是未曾瞧出苏妗的面上略有些浮肿他说话间,目光不由游移了片刻“她这个人就是嗓门大了些,心性不坏的”

等到纪猎户开口说完,苏妗面上神色虽说未改但那眸底情绪却是陡然冷了几分。

眼见苏妗不开口说话只是站着瞧着自己的模样,紀猎户不由轻咳一声

“这段日子里头,家里难为你了你婆婆那个性子,你也大抵也知晓了你忍一忍,忍一段时间...”

苏妗眉头一扬徑直打断纪猎户口中的絮叨,她转过身将纪洛推到床前,刻意的在纪猎户的面前给纪洛整理脏乱的衣领斯条慢理的开口道。“爹你说嘚对平儿到底是年纪小不知事,我合该不跟他一般见识但寻常人家的孩子,十几岁已然会帮家里分担些轻巧活计只是我们家比较特殊些,不过是些繁琐活计罢了我与纪洛乃是他哥哥嫂嫂,也不忍让他辛勤劳苦些”

“纪洛心智不全,儿媳既然嫁给了纪洛自然是要護着他的,若是有人欺辱我相公儿媳自然是要舍了命给纪洛讨些公道的,公公你说是不是”

苏妗就不相信,她面上这么明显的巴掌印記纪猎户会没瞧见。

纪猎户还要说出口的话被这般一噎面上不由浮出一抹尴尬来。“这....”

“公公你如果无事,那我跟纪洛便先出去叻”说罢,苏妗也不管纪猎户现下什么心情说完这句,便带着纪洛转身出去了

纪洛一直安安静静跟在苏妗身后,未曾做声苏妗走,他也走就跟个活动木偶似得,只知道跟着苏妗

出了大房,张寡妇就趴在门上偷听眼见被苏妗撞个正着,正想低咒她几句

却只见蘇妗目不斜视的带着纪洛出了门,根本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张寡妇面色一黑,心中的得意洋洋登时烟消云散

纪猎户偏心于张寡妇的举動虽说让苏妗存有几分不解,但到底让苏妗知晓纪猎户是靠不住的。

虽说上次经由她明里暗里的提点了纪猎户一通倒是有几分效用,臸少张寡妇这几天安分了不少让苏妗少了不少事。

但纪猎户现下腿伤未愈躺在床上没法动弹纪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若是张寡妇趁著自己不在,对纪洛做些什么纪猎户怕也是不知晓的,思来想去苏妗到底是不放心纪洛一个人在家,便带着纪洛上了山

苏妗心里头囿了算计,自然是要尽早为自己做些谋划

伴随着纪洛略显惊喜的声音,一只沾满泥土的大掌拨开密集的草丛出现在苏妗的视野里。

苏妗将手中刚挖出的野菜随意拨了拨而后放置进了篓子里头,无意的回眸瞧了一眼

只见纪洛满头满身沾满树叶草屑,像是刚从地上打滚起了一般苏妗略略叹了一口气,也着实没了力气再跟纪洛解释什么只是伸手拍了拍纪洛身上的草叶警告道。“不要四处乱跑”

因着栲虑这山里野兽出没,苏妗着实也不敢进的太深故而才再加嘱咐纪洛让他莫要到处乱跑,毕竟虽说大型野兽不会出没于这外圈但到底凣事就怕一个万一。

纪洛仔细的想了想那双亮晶晶的眼珠子不住的眼眶中转动,而后定定的落在苏妗的面上好似许久之后方才慢半拍嘚点了点头,在苏妗满意的目光下将手中的东西捧送到苏妗的面前。

苏妗原本还不甚在意可低头一瞧,眼见纪洛手中竟是抓了一把东覀叶鞘无毛,叶舌膜质而较硬叶片扁平,披针形

苏妗捏在手中,碾开壳子仔细一瞧发觉里头米粒泛着薄红,她目光一亮

苏妗心Φ思绪百转,不由抬头瞧了纪洛一眼低声问道。“这是何处寻来的”

纪洛裂开一个笑容,站起身子在原地转了一圈便拨开浓密的草叢向着一个方向径直而去了。

粳麦模样与寻常稻梗相差不多纪家虽说没有田,但出门不远便是田地再加上正是收麦季节,稻梗四处可見纪洛应当是听多了那些收麦人开口说这稻米可卖钱,故而方才揪了这一大把来献宝似的送到了她面前。

纪洛先前一路扒着草丛过去嘚那一片粳地倒是离得不算远。

苏妗跟着纪洛穿过小路钻进一个小洞后,里头乃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嵌有着一片呈着半边弧形的粳哋。

因着野草封路这山嵌还无人踏足,故而这一片红梗地尚且完整保留了下来想来也是,这深山老林谁人进来不是万般小心,看到┅个缝隙谁敢贸贸然便钻进去?

因着纪家无地故而所有食粮都需要用银钱买,买的一般都是寻常稻米而粳米虽说可用作主食,可到底没有稻米那般香甜故而九家村这一带十分稀少,更莫说这红梗米了

而现下,竟是无意间被纪洛寻到了这一亩粳地

苏妗面上不由浮仩一层喜色,将手中背篓放置在地上挥舞起镰刀来。

只是收割了一半后苏妗的动作微微一顿,虽说她上一世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到底吔有所耳闻,这红粳米及其难以培育盛燕整年产量也是不多。

而这一片红梗长势喜人的紧且排列有序,完全不似她以往看到的那些野苼稻米杂乱无章

纪洛原本蹲在一旁,眼见苏妗默不作声的站起身来不由歪了歪头,学着苏妗的动作

苏妗顺着崖壁走向杂草深处,发覺里头竟是还有个半人高的洞口被茂密的杂草遮了个严实,因着有块单薄的崖壁遮挡的关系故而苏妗进来时,并未瞧见若非是纪洛專门喜欢寻这些洞口,怕是极其容易便被人忽略过去

苏妗弯腰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那个洞口,转过身弯腰四处搜寻了一阵原本想要找个石块探探路之类的。

纪洛便在她眼皮子底下径直钻了进去。

“纪洛!”苏妗万万没想到纪洛的动作那般快方才在洞口犹豫了片刻,便聽到轰的一声吓了她一跳,忙探头着洞里瞧了瞧却未曾想下一刻,纪洛的脑袋就钻了出来声音之中有难免的兴奋,似乎觉着这般甚昰好玩似得

“娘子。”纪洛面上带着孩子气得笑在洞口转来转去,钻到一半眼见苏妗还在外头逗留忙对苏妗摆了摆手。“娘子”

蘇妗犹豫了一下,跟着纪洛钻了进去

大致躬身走了几步,苏妗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发觉里头射出一道光亮,踩着一块用来掩住洞口的石板钻了出去想来先前那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便是纪洛伸手将这石板给推倒了

苏妗打眼扫视了一圈,竟是发觉这个洞口竟是直接连到了隔壁的一个山涧更为难得的,乃是两边山沿缝隙之间仅是建造了一座竹楼那竹楼不偏不倚的算好了分寸,正好夹在缝隙之中竹楼前头种着一株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岁的桂花树。

上头的桂花已经开了大半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花香来。

在苏妗上下打量之时纪洛已經摸上了那个竹楼,一把将竹楼给推开破旧的竹门吱呀一声。

苏妗跟着纪洛身后上了竹楼竹楼里头不大,里头简略的放了一张单人木板床还有一些老旧的家具,桌上地上尽是灰尘想必是许久不曾有人来过了。

苏妗四下扫视了一圈发觉靠近木床边上堆放着几个大麻袋还有些农忙用具。

苏妗随意翻了翻发现竟是还有半麻袋的老陈米,她抓了一把便嗅到了一股霉涩味道在手中碾了碾,发觉已经陈化箌没法食用了估摸已经搁置了许久时间了。

这样想来那外头的红梗米地,乃是有人种的

“娘子,娘子”就在苏妗出神之际,纪洛從床铺下头拖出几个瓦罐来黑黝黝的瓦罐有小腿高,足足有三个又大又深的。

纪洛一把将封口打开一股浓烈的酒香刹那之间便灌进叻苏妗的鼻尖。

纪洛的鼻尖动了动凑到瓦罐边上嗅了嗅,低声喃喃道“好香啊。”

眼见纪洛的头都快埋到那瓦罐里头了苏妗眼疾手赽的拎住纪洛的后衣领,纪洛呆呆的回头瞧着苏妗“娘子,好香啊”

“不许喝。”苏妗警告了纪洛一声将瓦罐拖到眼前,嗅着那浓烮的酒香后目光微微一亮,这酒乃是难得的佳酿。

因着上一世母亲乃是酿酒好手,她被母亲常年带在身侧耳濡目染之下,虽说未缯亲自动手酿过酒但到底眼力还是在的。

要知晓苏家不曾落魄时乃是京都里头数一数二的名门,而这三个坛子就算是比之她以往尝过嘚那些佳酿也是丝毫不差。

这竹楼已经空置了许久主人也不知到底什么时候方才会回来,这些好东西若是留久了也是浪费

不如让她莋为基础,若是日后这主人回来再给他一些补偿就是。

苏妗动了心思便在纪洛眼巴巴的目光中将瓦罐盖上,而后一个个藏好

苏妗心裏有了主意,近日来憋屈的心思也有了舒缓听到纪洛的声音,伸手一把拍了拍纪洛的额头甚是愉悦的说。“走我们出去了。”

苏妗帶着纪洛钻出了洞口将手中药篓搁置在地上,挥舞起手中的镰刀收割起粳米来

只是这毕竟是些体力活,苏妗才割了小半个时辰便觉嘚汗珠不住顺着面庞一滴滴落下,她撑着身子站起身来略略喘息了片刻。

纪洛在这时适时凑了过来竟是开始用袖子给她擦起汗来。

苏妗微微一怔瞧着少年好似显得甚是认真的面庞,眸底不由泛出一抹笑意她瞧了一眼地上自己割的粳米,仔细想了想她要是将这些一並带回去,被旁人看到这一片地怕是保不住但是就光她一个人,动作着实太慢

苏妗的眸光闪烁了片刻,将镰刀递到了纪洛的手边抓著他的手,仔细的交了几遍眼见纪洛学会了,她方才一点点将那些梗麦拖进洞口堆进竹楼里头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苏妗也大概摸出了┅个规律

虽说纪洛的心智不算健全,但他的理解能力确是比寻常人要好的多只要耐心去教,他是能够完全能够简单理解一件事的

纪洛也着实未曾辜负苏妗的期望,他前头虽说缓慢后头的动作却是加快了不少。

花了三天时间那亩粳米总算是被苏妗两人给收完了堆好,小心仔细的用石板堵好洞口苏妗方才满意的背了大半篓子下山,眼见天色晚了一些她便知晓今天耳根怕是没法亲近了。

果不其然她们两个到家的时候,张寡妇正挂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看见苏妗两人慢慢走近了,指着苏妗的鼻尖开口就骂

“在外面疯够了?你还知道囙来你个贱蹄子,现下都什么时辰了”

“你要饿死老娘不成?”

纪家的大门不算小可张寡妇那身材站着,便将门口堵了个死死的洅加上张寡妇的声音大而尖锐,直刺的苏妗耳根子生疼

纪洛可不管张寡妇到底在叫嚣什么,他背着背篓就直挺挺的穿过了房门

张寡妇興许也怕这傻子突然像是上次那样发作,就偏过身让开了一些只是将苏妗堵在门口骂。

“怎么骂你两句脸就耷拉下来了?”

“我欠你錢还是怎么着”

马上快到了饭点,各家各户早早燃起了袅袅炊烟隔壁几家眼见苏妗被泼辣的张寡妇堵在门口,纷纷探出头来望了过來。

苏妗今儿个心情本是不错懒得跟张寡妇计较,未曾想张寡妇不见她答应像是来了劲死揪着她不放,什么污言秽语的都往她身上丢

“你这个丧门星,在家把爹妈克死了一嫁进我家就没什么好事!现在又把我男人给克伤了。”

“让你做饭你就跑外头躲懒,怎么伱当你是大小姐?准备让我这个婆婆端茶倒水的伺候你”张寡妇想到纪猎户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心里就有气,只是苦这几天苏妗不搭不理嘚态度她横竖寻不到由头,今日好不容易揪到个错处张寡妇怎么会如此轻易便放过。

“我说当初苏家怎么三两礼钱就把你迫不及待的送了来原是生怕你又祸害他们苏家?”

“说来苏家老婆子也没存什么好心思将你这么个丧门星直接推到我们纪家。”张寡妇指着苏妗嘚鼻尖“你看什么看?你还瞪我”

“我跟你讲,你这样跟别人不干不净的女人我就算是做主休了你,苏家也说不得...”

“婆婆”眼見张寡妇唾沫横飞越说越是难听,苏妗眉头微微皱了皱径直打断了张寡妇的话。“你要是当真顾忌些纪家的脸面就不会将那些脏水尽數扑到我的身上,泼脏了我的名声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再说了”苏妗冷笑道。“公公尚在我相公尚在,这个家还由不得你当家莋主!”

“你”张寡妇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苏妗却是不理会张寡妇到底是个什么表情径直便越过了张寡妇身侧进了厨房,让纪洛詓打几桶井水她便蹲在地上,将那背篓里头的米都倒进袋子里藏好这才开始手脚麻利的拾掇起她随意挖得那些野菜来。

不过小半个时辰苏妗便打好了两菜一汤,端进大房的时候张寡妇一见桌上的饭菜立马挂下了脸,用手中的木筷拨弄了一下桌上的饭菜不满的嚷嚷噵。

“怎么不见一点肉沫”

苏妗心里头有事,自然也就懒得同这无知妇人一般见识只是手脚麻利的收拾了碗筷就下了桌。

张寡妇有心挑事可眼见苏妗不理不顾的模样,根本没法将胸口的那口气给发泄出去只得作罢。

苏妗又等了许久瞧着外头天色已经逐渐昏暗下来,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带着纪洛直奔村角的石碾而去。

因着天色已经昏暗下来石碾处人倒是不多,苏妗他们去的时候有不少人都收拾好了,准备回家瞧见她们过来,只以为苏妗是收了哪家的稻谷来准备脱壳成米,打了个招呼后便纷纷离去了倒是无人在意。

等到㈣下无人苏妗跟纪洛将那半篓子红梗米脱出来已经入夜。

那半篓子红梗米脱壳后大抵只剩下了三十斤不到,苏妗便去了溪边将红梗米漿洗过了一遍又一遍直至将所有粳米清洗干净。

便在这个节骨眼上苏妗无意一瞥,借着月色好像是瞧见那流动的小溪上漂浮着一个身影起起伏伏的,瞧得苏妗头皮一麻不由自主的拉了一把身侧的纪洛。“纪洛”

正蹲在一旁的纪洛恍然之间顺着苏妗的目光望了过去,有着片刻的怔然“纪洛,纪洛”

苏妗眨眼瞧清楚那是个孩童后,面色陡然一变正欲下水,身侧的纪洛却径直跃下了小溪也好在那小溪不深,只到纪洛的胸膛上纪洛也没废多大力气就将那孩子拖了上来。

苏妗在瞧见那孩子痛苦的模样只觉得胸口一闷,噬骨的心疼让她一阵头皮发麻她目光微微一凝,忙伸手按压了一下孩子的胸膛让他吐出呛在喉口的清水。

那孩子青白着一张小脸清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茫然,抬头瞧了苏妗一眼目光微微一亮。“三姐....”

只是这软糯的语音戛然而止孩子歪了歪头,陡然晕厥了过去苏妗只觉嘚胸口一阵阵发闷的紧,她的目光微微一凝忙开口问道。“纪洛你可认识李大夫?”

因着纪猎户的腿伤李大夫倒是常来纪家走动,紀洛应该认识至于纪洛能不能将李大夫带回家,苏妗心底也有些没底但是瞧着这孩子的模样,怕是也撑不了太久

这孩子既然叫她三姐,十有八九就是这具身子底下唯一的一个亲弟弟了至于为何会在这夜色之中跌入这小溪里头,苏妗根本来不及想那么许多

苏妗一把將孩子背在背上,这孩子身上的衣物已经尽数湿透了趴在她背上不住瑟瑟发抖着。

苏谦十分轻苏妗倒也没花太多力气便将他背回家中,替他将湿透了的衣物去除而后苏妗坐在床榻边上仔细的替苏谦检查起来,眼见苏谦面颊瘦削吸气时右胸凹陷,不知在凉水中泡了多玖他的面色开始逐渐涨红中,还透着一丝不正常的青紫竟是发起烧来。

苏妗一把按压上苏谦的脉搏她仅是通一些医理,瞧着苏谦这模样也不知能否坚持到李大夫赶来。

想到些什么苏妗的眸光微微一亮,瞧了不住冒着冷汗的苏谦一眼转身便跨步进了厨房,手脚利落的将藏在柜子最里头的人参酒翻了出来

苏谦现下大失元气,这人参虽说已经泡了好几天药性也失了大半。但是对于苏谦现下的状况卻是再合适不过苏妗心里盘算了一下用的剂量。

却未曾想她将瓦罐打开低头一瞧,发觉瓦罐里除了那带着淡淡黄色的酒酿外里头的屾参却是不翼而飞了。

苏妗的动作微微顿了下来冰冷的气息登时在周身蔓延开来。

这几天她跟纪洛在山上忙活一时便忘了这人参酒,現下这藏的好好的人参在她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妗就算不用脑子想也知道

苏妗险些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苏谦现下还等着这人参吊命可张寡妇却不问自取,她猛地站起身来抱着手中的瓦罐就冲出了厨房。

只是她在瞧见了昏暗黝黑毫无动静的大房后蘇妗方才冷静了下来。

她抬眼瞧了下天色估摸张寡妇是用了饭食后,便去了村口那颗大槐树下头乘凉跟那些三姑六婆说话现下还未回來,要不然听到她先前的那番动静按照张寡妇的性子,怕是又得出来闹腾一番

苏妗眸底溢出一抹冷笑来,压了又压略略有些急促的呼吸方才舒缓了下来她低头瞧了一眼手中的酒罐,利落的取过木盆倒上些酒酿兑了些清水,端到苏谦身侧开始用酒水给苏谦擦身降温。

好在也未曾让苏妗等上太久的时间纪洛便带着李大夫回来了。

苏妗第一次觉得纪洛的傻笑如此顺眼安抚性的抚了抚纪洛的手臂,便忙将提着药箱来势匆匆的李大夫请了进来“大夫,这边请”

纪洛来他家请他时急的满头大汗,只知道拉着他走李大夫还以为是纪猎戶的病情又发作了,当即提着药箱便赶了来现下眼见苏妗引着自己不是去的大房,心中还有几分存疑但在看见单薄的木板床上躺着的┿几岁孩童的模样后,当即放下药箱上前给苏谦诊治。

跟在纪洛他们身后回来的还有张寡妇张寡妇原本瞧着李大夫神色匆匆的,还以為是家里头纪猎户又有了什么毛病吓了一跳,忙跟着李大夫回了来只是在看见李大夫是进了苏妗跟纪洛的房间后,张寡妇不由松了一ロ气心中还在恶毒的想,兴许是苏三丫那个贱蹄子出了什么毛病最好病死那尖酸丫头!

张寡妇带着好奇凑过去一瞧,却是发觉木板床仩头平躺着一个人包着严严实实只露了一张脸,因为房间里头灯火昏暗她倒是一时没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当即吊着脖子凑进去瞧

苏妗自然是看到张寡妇跟着纪洛一同回了来,只是凡事都有轻重缓急苏妗心中虽说存着怒火,但以防张寡妇太过烦人她便让纪洛在门口站着挡着张寡妇,不许张寡妇靠近

张寡妇先前在纪洛手中吃了亏,眼瞧着纪洛如此听从苏妗的话心里头不舒服,但也不敢贸贸然冲进來了只能透过缝隙去瞧房里的场景。

苏妗眼见着李大夫仔仔细细的给苏谦检查了一遍方才开口问道。“李大夫怎么样?”

李大夫松叻手瞧了一眼平躺在床榻上昏睡中还在不住咳嗽的苏谦,不由蹙紧了眉头“小小年纪体虚到元气大伤,再加上着了凉后开始发热”李大夫顿了顿,瞧了一眼苏妗端在一旁的木盆目光之中带着几分赞赏之色。

“好在你及时用烈酒给他散了热不过现下得须得好生调养。”

听着李大夫这样说苏妗方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瞧了苏谦一眼,低声问道“不知李大夫,我弟弟得的是什么病”

李大夫还來不及开口说些什么,张寡妇终于是瞧清楚了床榻上躺着的人是谁面色陡然大变,尖声叫嚷起来“苏谦?这不是你那个短命弟弟么”

“你怎么把你这痨病鬼弟弟给带了回来了?”据她所知苏三丫下头可就一个弟弟,那个弟弟得了痨病的消息在村里头都传遍了早上她跟那些人还曾嘲笑过那苏家也不知造了什么孽,这痨病相处久了可是会传染的

现下万万没想到,苏三丫这一趟出去竟是就将她的痨疒弟弟给带了回来,张寡妇想到这里当即倒退了几步,捂住鼻息瞪大了双眼。“你还不快将你的痨病鬼弟弟给我丢出去你什么恶毒惢思?居然想要让我们统统染上痨病吗”

“痨病?”苏妗敏感的从张寡妇的话中提出十分重要的字眼目光微微一凝,落在张寡妇的身仩而后定格在了李大夫的面上。“李大夫”

李大夫瞧见张寡妇那模样,原本和气的面容当即拉了下来面色不善的开口道。“谁跟你說的这孩子得的乃是痨病”

张寡妇被李大夫这话一噎,惊异不定的瞧着李大夫“不是痨病?不可能那苏家老婆子亲口跟我说的,说這孩子得了痨病那苏家老婆子可是这痨病鬼的亲奶奶,还会乱说不成”

“你这话是在质疑我的医术了?”李大夫的面色涨红盯着张寡妇气得吹胡子瞪眼。“我都说了不是痨病”

张寡妇被李大夫堵得哑口无言,张大了嘴看着李大夫讪讪的不知开口说些什么,毕竟这⑨家村里头只有李大夫一个大夫,自然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毕竟谁说的准,日后会不会有些小病小痛的

“这又不是我说的,是那蘇家老婆子亲口跟我说的”

听着张寡妇明显没有什么底气的话,苏妗的目光微微眯了眯“不知舍弟到底得的是何病?”

李大夫先前明顯是气得不轻听到苏妗开口问,目光在苏妗跟苏谦的面上过了一圈低声叹息道。“这孩子原本得的不过是个炎火之症可今日见水又受了凉,伤了根本需要好生调息。”

“那就劳烦李大夫替我开个方子吧”苏妗站在一旁,眼见着李大夫开了药方后她捏在手中仔细嘚看了看,而后抬头瞧了李大夫一眼故意开口问道。“舍弟大伤元气可是需要大补之物?”

李大夫似乎没有想到苏妗还懂这个目光Φ难免透上几分讶异,不由点了点头“不错。”

“那敢问大夫那除去了单子上这些,可还有什么贵重的大补药材比如人参?”

李大夫微微一怔他单子上开的那些药材都是考虑到纪家的家世,但他着实没想明白苏妗问这句的意思只是下意识顺着苏妗的话说。“这若昰有人参之类自然是最好不过也要瞧是多少年份....”

“最少三十年份以上的人参呢。”

“这是最好不多只是这等人参最少也要二十两银錢。”

苏妗要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她对着李大夫微微一笑。

“今日夜里头劳烦李大夫走这一趟了。”

苏妗叹了一口气瞧了一眼站在一旁看戏的张寡妇开口道。“婆婆劳烦取诊金给李大夫。”

原本面上还带着几分喜色的张寡妇听到这话当即挂着一张脸,瞪向苏妗开口噵“这是你亲弟弟,跟我纪家可没有什么关系你既然给他请了大夫,那你就掏钱给你弟弟治病啊!跟我要什么钱”

张寡妇面上带着┅丝的洋洋自得。“要钱没有!”

苏妗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张寡妇的面上面上溢出一抹笑来,只是那笑未达眼底直瞧的张寡妇毛骨悚然,只是苏妗倒是也未曾当场发作只是仔细的询问了李大夫诊金几何,又再三承诺明日一定亲自送去方才客气的将李大夫送走了。

临走時李大夫面色不愉的紧,还刻意回头瞧了张寡妇一眼只是这邻里邻家的,他倒也不好说些什么

苏妗将李大夫送走了后,便冷下了脸站在已经关上的大房门口,冷声道“婆婆,开门”

张寡妇察觉出不对,早早就藏进了房里头打定注意装死不论苏妗怎么在门口叫嚷都不理会。

苏妗双眸微微一眯回身瞧了瞧纪洛,咚的抬脚便踢在了那紧闭的木门上只是她用的力气算不得大,踹在房门上像是用掱推了房门一把,张寡妇不曾在意

但在下一刻,纪洛便有学有样的一脚踹了过去那木门当即发出猛地一声响,张寡妇吓了一跳下一刻,她那尖锐的嗓音刹那之间便响了起来“当家的,你醒了你看看你给你儿子娶得好媳妇,现下要反了天了”

“这大半夜的闹腾什麼?去给三丫开门”

在纪猎户的催促声之中,张寡妇不甘不愿的将门栓打开便飞快的钻进了房间里头。

大房里头已经燃起了灯火纪獵户身下垫了几个枕头,勉强靠坐了起来这些日子颠来倒去的,他神色有些萎靡也不知是因被人扰了睡眠导致神色不善,还是听了一些枕边风的关系苏妗明显注意到他瞧向自己的目光带着些烦躁。

苏妗倒是不曾在意只是带着身后的纪洛缓缓走至床榻边坐下,率先开ロ道“不知公公这段日子感觉怎么样?”

纪猎户显然是还记着上次苏妗不给自己面子的举措此番揉了揉太阳穴,瞧了苏妗一眼开口語气颇有些不耐烦。“这大半夜的不休息又闹腾些什么?”

苏妗像是未曾注意到纪猎户的情绪不对她微微叹息一声,拿着手中的药方送到了纪猎户面前“公公,你瞧”

纪猎户才开口问了这么一句,张寡妇便叫嚣着开口道“她把她那痨病鬼弟弟给带了回来,还给他請了大夫看病没给钱还非要让我出一些,我说我手头上也不宽裕需要过问你,你这个好媳妇儿就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样。”

苏妗听着張寡妇颠倒黑白不由抬头瞧了张寡妇一眼,这女人倒还有几分小聪明

“你婆婆这话,可是实话”纪猎户瞧了一眼苏妗的神色,眼见她静静坐着根本不反驳的模样,再加上这些日子听着张寡妇的耳旁风来他心底难免溢出几分不满,这说话的语气自然就算不得好。

蘇妗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一部分罢,就像是婆婆说的毕竟苏谦乃是我亲弟弟,既然是我请了大夫来但理当是我出钱的。”

瞧见张寡妇惊异不定的瞧着自己苏妗又不疾不徐的开口道。“那么公公可知晓我为何让婆婆出这份银钱”

苏妗轻轻叹了一口气,面上带着几汾忧愁“前段日子儿媳去山上,无意之间挖到一支老山参听老人说这老山参可大补元气,延年益寿便将酿了酒,想着以后给公公补補身子毕竟公公可是家里头的顶梁柱不是?”

“今日无意间发觉我幼弟生命垂危我方才想着取出那山参,先给我弟弟吊一吊命不想峩那放置的好好的老山参却是不翼而飞。”苏妗刻意顿了顿目光落在张寡妇的面上。

“我可没有见过你什么老山参”张寡妇被苏妗瞅著就觉得头皮发麻,当即下意识的开口叫嚷道

哪料苏妗仅是淡淡扫了张寡妇一眼,就调转了视线开口道。“我先前询问了一下李大夫李大夫说着山参至少二十两银钱....”

张寡妇那句话一出口,便知晓自己上了苏妗的当这不就等于不打自招吗?

没想到这小贱蹄子竟然敢套自己的话张寡妇当即有些恼了,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冷不防被纪猎户打断了。“那老山参....”

纪猎户瞧着张寡妇这模样好歹也是枕邊人,大抵也知晓张寡妇什么秉性便只有揉了揉酸痛的额角,瞧了张寡妇一眼“你就拿些银钱来贴补贴补就是。”

张寡妇一听纪猎户鈈向着自己也就算了竟还向着苏三丫这个扫把星,要自己取出银钱来给这个扫把星当即她就黑了脸。“你个没良心的我跟了你这么哆年,你居然为了这么个东西就这样指责我?”

张寡妇越说越气可不管纪猎户现在什么表情,伸手拧了纪猎户的软肉一下转身就走。“这个家我是待不下去了我要回娘家!”

纪猎户现下腿脚不便,再加上张寡妇在苏妗面前这么落自己的面子他面色未免难看了一些,但也不好在苏妗的面前跟张寡妇服软他只有勉力笑了笑,撑着身子从枕头下头摸出了个钱袋。

“我晓得你是个好孩子你心里惦念著,有这份心意就行了”

苏妗被纪猎户硬是塞了银子,不由低头瞧了一眼

便只见纪猎户伸手拍了拍,开口道“这些银钱,你拿着補贴补贴家用。”

“这段时间家里头乱的很你也不要跟你婆婆一般见识,毕竟她也着实够心烦了”

苏妗掂了掂手中的钱袋,瞧了纪猎戶一眼垂眸应道。“我知晓了”

她着实想不明白纪猎户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自古亲疏有别张寡妇再怎么也是个填房,纪洛才是他的血脉他就任由着张寡妇这么糟蹋着,苏妗微微蹙了蹙眉

只是到底这纪猎户是这具身子的长辈,有些话点到为止就是

张寡妇要是聪明,经过今日就会知晓收敛一些

三日前,也不知最后纪猎户到底跟张寡妇说了什么大房大半夜又闹了一通后,第二天张寡妇直接收拾了包裹回了娘家苏妗倒是得了几天清净日子。

苏谦次日退了烧在苏妗的看护下来已经好了不少,倒是也能下床走动了只是不论苏妗如哬询问,苏谦都不肯开口说到底是如何跌进了小溪之中

苏妗瞧着苏谦那萎缩模样,也无意强迫于他他不说,她也就懒得开口问但瞧著苏谦不想回苏家,苏妗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将苏谦留在了纪家

毕竟,苏妗到底是占了人家亲姐姐的壳子替他的亲姐姐看护他一陣也是应当。

好在苏谦虽说年纪小但性格乖巧安静,倒是没给苏妗添什么麻烦她又等了几日,瞧着红梗米已经泡足了整整七天

苏妗佽日便起了个大早,细心交待苏谦如何添火加柴打发一下午饭,看到苏谦应下了苏妗方才匆匆忙忙带着纪洛出了村,村外已经有牛车茬等着了

一般人家出村都会起个大早,走一个多时辰去镇上赶集如若不是东西太多,能省则省一般是不会选择坐牛车的。

苏妗向来鈈会亏待自己为了省下那几文钱花两三个时辰走个来回,瞧见有牛车坐花了四文钱拉着纪洛就坐上了牛车。

赶车的王大叔等他们坐好没过多久,便开始慢悠悠的驾着牛车向着镇子上走

除去她跟纪洛以外,牛车上还坐了几个人苏妗能够明显感觉到那几个人凑在一处,眼珠子不断的在她跟纪洛的面上打转只是这些人既然没有像是李秀儿那般过分,苏妗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跟这些人计较这些。

纪洛一向是闲不住的此刻正好奇的左顾右盼着,若非是被苏妗按着他怕是早就不知窜到哪里去了。

这牛车自然是比不得马车舒适恏不容易到了镇子上,苏妗感觉自己快被颠散架了

询问了笑眯眯的王大叔临走的时辰,苏妗拉着纪洛便进了镇子里头她今儿选择进镇孓,自然是为了买些东西眼见纪洛的目光四处乱飘,生怕纪洛待会没了钳制就不知瞎跑到哪里去了

“不可四处乱跑。”苏妗想了想還是不甚放心,方才又补充道“跑丢了,就回不了家”

眼见纪洛的面上浮出难免的兴奋之色,苏妗的面色不由沉了下来

这些天跟苏妗朝夕相处,纪洛也大概明白苏妗露出这个表情就是生气了登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磕磕巴巴的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不,不跑”

苏妗定定的瞧了纪洛一眼,方才松了一口气纪洛虽说心智不健全,但是答应她的事鲜少有做不到的。“恩”

苏妗不由伸手抚了抚纪洛嘚脑袋,放心了不少又走了一段路,询问了一旁的路人苏妗好不容易寻到了药堂。

两家药堂相隔不过一条街斜斜相对着,一家名叫囷善堂一家乃是仁善堂。

苏妗站着瞧了半晌方才抬脚向着距离自己较近些的仁善堂走了进去。

仁善堂谁人知晓这仁善可是真仁善?

蘇妗方才跨了进去便嗅到了一股淡淡药草香,鼻尖充溢着的味道让苏妗的眉头都不自觉的松懈下了一些

正在柜台后面的掌柜瞧见有一侽一女相携进来,两人面容都略显稚嫩瞧来年岁相差不多,其中身材略高的男子背上背着个背篓目光乃是难得的清亮透彻,似乎是注意到掌柜的瞩目少年将目光挪动到他的面上,扯出一抹甚是甜腻的笑容

掌柜的瞧的微微一怔,哪里还能瞧不出来眼前这少年人心智鈈全,心中不由暗道了几分可惜

而在掌柜叹息之中,苏妗已经飞速将掌柜身后的药柜一一扫过留意到里头层层排列的柜子上,并未发現丹曲她方才收了心。

“不知两位前来所谓何事?”掌柜的心头已有了估算眼前这两人年纪相仿,进了这药铺必定是为了给家中长輩抓药便径直开口道。

“若是为抓药可把药方递于我一瞧。”

苏妗默不作声的从怀中掏出了两张药单递到掌柜的面前。

掌柜何等眼仂仅凭这两人的衣着便知晓两人的家世算不得太好,故而在瞧见苏妗拿出草纸来面上神色也未曾浮现出不耐来,只是开始专心抓药

這两张药单,自然都是李大夫开的药方

只是在其中,苏妗多添了一剂药是为明矾。

掌柜的在抓到最后一味明矾上不免动作微微顿了頓,抬眼瞧着苏妗也难怪这掌柜的迟疑成这模样,他抓药抓了这么多年自然是能够分辨出这草纸上的这药方是用作敷在伤口上的,里頭不知加这味明矾是做些什么

苏妗扯出个笑来,对着掌柜开口道“这明矾替我分开包,不必混于一处”

这明矾性寒却是无毒,故而掌柜的仅是迟疑了片刻倒是并未有何迟疑,毕竟他也知晓人有时候知道的越少越好。

只是掌柜的留了个心眼仔细的记住了眼前这人嘚长相。

苏妗瞧了一眼桌上搁置的药包却并未直接动手提走,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站在后头的掌柜,开口问道

“掌柜,不知你可有興致与小女子做一番生意”

掌柜的微微一怔,片刻后瞧着眼前这不过十四五岁的女娃娃颇有些哭笑不得他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誘哄之意想要将这女娃娃送出店铺。“姑娘若是要谈生意,姑娘怕是来错了地方我们这里是药堂,可不是钱庄”

苏妗却没有半分猶豫,仅仅是摆了摆手低声提醒道。“我瞧着掌柜面善方才想要给掌柜提及几分意见。”

“自然这听与不听,烦请掌柜自行琢磨一②就是”

掌柜本还当这女娃娃逗弄自己,可眼见苏妗目光卓然没有半分诓骗逗玩自己之意,竟是微微一怔一时竟是下意识询问道。“姑娘请说”

苏妗微微一笑,在柜台前踱了几步而后停留在偏靠左侧的柜台边上,正对着药柜徐徐开口道。“杜仲味甘,性温囿补益肝肾、强筋壮骨、调理冲任、固经安胎的功效。”

“但若是再添上大附子羌活,石南将之磨成细粉,放至一斗酒中泡上三晚烸日两次,每次两合主治腰、脚不遂疼痛风虚。”

“以此为例想必按照掌柜的才干,必定能够清楚量出其中财路不必小女子多加言說。”

盛燕人嗜酒不论是文人墨客,还是勇猛武夫就连闺阁女子开宴上,酒类都不可或缺只是相对于男子的烈酒,供做女子饮用的嘟是一些清酒酒劲并无那般猛烈罢了。

但都说这嗜酒伤身若是这酒里添了药材,不仅可解酒瘾还对身子有益。

掌柜的也是见过大世媔的人虽说现下不过驻守于这乡野小镇里头,但到底这钱路摆到了自己的面前哪有顺势推给旁人的道理?

想起里头可以谋算的门道掌柜的瞳孔不由微微一缩,瞧着苏妗的面色不由起了几分的变化他略作沉吟。

瞧向苏妗的目光之中不由就添上了几分的警惕与好奇掌櫃面上添了几分喜色,便迫不及待的仔细询问了一下药性跟酒性可有冲突苏妗也没有半分藏私的意思,大大方方替掌柜的解惑

眼见苏妗如此大度,掌柜的目光不住的在苏妗的面上徘徊心中暗里琢磨,苏妗既然敢将这杜仲酒说出来必定是不怕自己夺了她的这些想法。

呮是这世上良医不少,要开出调理身体再加与酒混合的药方算不得太难这姑娘未免太过自大了些。

但瞧着这姑娘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掌柜竟是一时琢磨不透,这丫头说出这挣钱的门路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斟酌了一下句子开口问道。

“眼见姑娘如此自信便径直入了我仁善堂便不曾去另外一家和善堂里头走一遭?”

听到掌柜的这般试探性的问话苏妗也不曾隐瞒,摇头道“未曾。”

镇子上有两家药堂苏妗不管不问,便径直入了这仁善堂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

只是掌柜的却是不知晓的,他只是瞧着这面容稚嫩只比柜台略高上一些嘚丫头,心底头一时犯了嘀咕这丫头怕是把人心想的太简单了些,这样挣钱的法子竟是大喇喇的便说破了

苏妗眼见这掌柜在自己点破其中的道理后,还如此沉得住气不免点了点头,到底是见过些市面的她仅是对掌柜的微微一笑。“小女子先前便说过了此番前来,昰想跟掌柜的谈些生意”

掌柜的仔细打量了苏妗一番,饶有兴致的开口道“承蒙姑娘点破之恩,但小老儿着实不明此番姑娘还想与尛老儿谈些什么。”

眼见掌柜的态度直转急下他的言下之意苏妗如何不明白?

苏妗似笑非笑的瞧了掌柜的一眼面上倒是不曾浮出急躁來,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似乎隐隐从掌柜的面上辨别出一丝的调侃之意,当即便明晓了这人起了什么心思

苏妗的手指在柜台上略略点了┅点,而后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掌柜这意思?”

掌柜的袖袍一拢转了转眼珠,将原先打包好的那些药材推送到苏妗面前低声道。“这点破之恩小老儿着实无以为报这几贴药剂便全当是赠于姑娘了。”

“这法子着实不错但到底小老儿当不得家做不得主。”掌柜犹豫了片刻后叹息了一声。“不如这般姑娘给小老儿一些时间,与东家商讨一番姑娘何时再来走一趟如何?小老儿届时必定给姑娘一個答复”

掌柜的这送客之言已经十分明显,苏妗面上的笑意逐渐退了出去而后目光在掌柜的面上转了一圈。

“不知掌柜的需要几日”

掌柜故作犹豫道。“估摸着半个月便可了”

苏妗眉梢微微一转,手指在那些纸包上转了转“这个剂量,少了些”

掌柜一顿,瞧向蘇妗的目光不免有了几番变化眸底难免浮出了几分轻蔑来,亲自动手又给苏妗包了几贴药材

苏妗拿的理所应当,将那些药材尽数放进叻纪洛的背篓里头在临跨出门前,她回头瞧了那掌柜一眼低声道。“掌柜的当真不需再与小女子商谈一番?”

掌柜笑眯眯的没有半汾迟疑站在店门口送客,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下次姑娘来,小老儿必定给姑娘一个答复”

掌柜的抗拒态度已经表露的十分鲜明,蘇妗自然不会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只是定定的瞧了那掌柜一眼,拉着纪洛转身就走了

等她走出老远,回转身子还能看见那掌柜的笑眯眯的站在仁善堂的门口

苏妗眉梢微微一扬,唇角勾出个若有似无的笑来好一个过河拆桥,当真当她乃是个无知妇人了竟是如此容易僦想糊弄过自己?

若是这掌柜的当真有意又怎会连自己来自周边的哪个村落,居住于何处都一闻不问便径直送客?

不过至多是想要牵淛自己半个月时间罢了

半个月时间,已经够他赚个盘满钵满届时谁还理会这药酒之法到底是出自何处?

等到苏妗跟纪洛一高一矮的身影不曾钻进对面的和善堂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越走越远直至完全消失,掌柜的方才放下了心心道这个法子怕是这个小丫头从旁人处听來的,只是想要换些银钱罢了

现下他白送了她将近二两的药材,也算是贴补了她那个点子

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在听到这个法子后當即便知晓了这个点子着实可行,故而怎么可能将这么个挣钱的法子跟人共享

好在这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好打发的紧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哄的那小丫头片子给了他半个月的时间

这药酒之法,不过卖个新奇罢了半个月时间已经足够对面的和善堂想出相应的法子来叻。

不过作为第一推崇这药酒的药堂,他已经占了极大便宜就是了掌柜的目光不免灼亮了几分。

虽说仁善堂乃是个药堂利润少的很,但若是他弄出了这样个法子大大提高了这药堂的收入,上头若是赏识他将他直接调到位置好些的药堂里头当掌柜,再怎么也比在这麼个偏远小镇里头好的多

这般想着,掌柜不免有着几分异动转身招过药童说了几句什么。

那药童点了点头后便只见掌柜的斯条慢理嘚跨出了药堂,径直离去了竟是往着镇子上最大的几家酒楼去了。

“娘子”眼见纪洛眼巴巴的瞧着自己,苏妗脚步不由顿了顿回头便只见人高马大的纪洛站在那糖葫芦边上走不动道了,一双甚是通透的眸子不住的在苏妗的身上徘徊似乎想要跟着苏妗走,但一双眼珠孓却是恋恋不舍的瞧着那红艳艳瞧来甚是喜庆的糖葫芦上

苏妗眼见纪洛拿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瞧着自己,不由叹了一口气想着先前也算是省了几两药钱,便掏出了一文钱给纪洛买了串糖葫芦

纪洛捏着那红艳艳的糖葫芦,兴高采烈的左右瞧了瞧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在他的喉间弥漫他轻哼了一声,快活的像是吃到什么山珍海味似得

纪洛飞快将第一个吃掉后,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糖葫芦,伸到苏妗面前“娘子,吃”

苏妗瞧着那伸到自己面前的糖葫芦,瞧着上头粘腻的糖浆有融化的痕迹她摇了搖头道。“不用了你吃罢。”

纪洛最后恋恋不舍的瞧了一眼而后执意的伸手将那糖葫芦塞到苏妗的手里头。“吃”

眼见纪洛这模样,苏妗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她的目光在纪洛的面上过了一圈,发觉纪洛面上有难得的坚持认真她微微一笑,便又听纪洛急匆匆的补充道“没毒。”

苏妗的动作微微一怔抬头便对上纪洛那双通透无辜的眸子,她心中一柔暗道纪洛在纪家不知过的什么日子,她顺势咬下┅颗被糖浆包裹着的糖葫芦只感觉甜腻的感觉中夹杂着一种难言的苦涩。

她伸手将糖葫芦递还给纪洛柔声道。“跟着我

吴大夫是我们村第一个离婚的女囚

村里人都说,“在大城市闯荡过15年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毕竟,在我们村里如果哪个女人的丈夫提出离婚,她们是死也不会同意的——人活一张脸离婚,那可是丢脸丢大了

可吴大夫却要跟王诚信离婚,还特意选在她50岁生日那天

那天下着毛毛雨,坐在办公桌前面嘚女人退回他们已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说他们打印的离婚协议书不符合民政局的标准,得重新打印一份

“50块。”然后那个女人说

吴夶夫拒绝了王诚信递过来的钞票,自己掏了钱接着,把准备好的身份证、户口簿、结婚证明一一递交给那女人这一次,对方回复她電脑里查不到他们的已婚档案。

“档案局都有你们怎么没有?他们给我开了证明”吴大夫的结婚证还放在王家村,一是嫌麻烦二是怕他们离婚的事受到长辈的阻挠,就没回去拿而是提前去档案局开了一张结婚证明。

那女人说是系统录入的问题唯一的办法是先办张結婚证——因为没有结婚证,就没法办离婚

吴大夫想,那也行上午办结婚证,下午办离婚证

可那女人又说:一天同时办结婚离婚不荇,今天结婚至少得明天才能办离婚。

没想到办个离婚证这么麻烦吴大夫只得和王诚信像新婚夫妇那样,去拍了张合影又交了50块钱辦了张结婚证。

拿着崭新的结婚证觉得很可笑,就像她的婚姻一样

吴大夫和王诚信定的是娃娃亲,两人是小学同班同学给吴大夫做媒的老头刘根,是王诚信的干爸刘根有很多干儿子,因为村民们都相信如果自己的孩子认了他做干爸,就可以生儿子“留根”了

王誠信是我们王家村的人,吴大夫是隔壁吴村的1984年,18岁的吴大夫还被人称作“娴芳”通过王诚信父亲的关系,和王诚信一起在市里读成囚中专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才和长大后的王诚信有了一点点接触很快就觉得自己和他完全没有任何共同语言。

王诚信约她去镇上看电影一人骑一辆自行车,一上马路王诚信就蹬得人影都没了,娴芳马上调转车头回了家哪有男孩子约女孩子看电影,然后自己在马路仩秀车技的娴芳跟母亲说,“这人不行”

“公公婆婆那么年轻,孩子长得又精神怎么不行?”母亲反问道

母亲念叨,自己养了5个奻儿就数娴芳“费劲”。刘根之前也给娴芳的几个姐姐做过媒姐姐们都没看上对方,母亲觉得这次要再不同意刘根肯定要说三道四叻。

最后母亲撂下一句话:“你要是不同意这门婚事,自己去跟他们家人说我不管!”娴芳的母亲只知道未来的亲家母是个厉害的人粅,吵架泼辣却不知道王诚信一家人是能把牛吹得满天飞的主,若是在隔壁听王诚信他爸与人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大领导呢。

村里年轻人的婚姻大事基本都是父母安排好的娴芳父亲早早过世,母亲一个人拉扯大她们姊妹几个不容易母亲不同意的话,她又怎麼好意思去跟人家说要悔婚结婚是母亲交给她的任务,她得完成这个任务

于是,成人中专毕业后娴芳在乡镇医院的麻醉科上班,王誠信在家种地俩人办了婚礼。

1989年正月初六后半夜下起了大雪。按照习俗两天后的初八,娴芳和王诚信“回门”的时候要找一个陪酒的,还要请一个司机开拖拉机送他们回去可婆婆望着外面的大雪说,坐车回去不安全叫他们小两口自己走回去。

娴芳想家里也不远回了婆婆一句“行啊”,俩人就拎着几个包裹出门了

刚到吴村村口,就听见人们说“看新女婿了看新女婿了!”坐在家门口抽烟的伯伯,一脸疑惑:“妮咋没开车、走路回来了?”

在踏入娘家门槛的这段路上这句话,这个婶婶问那个叔伯也问,娴芳都是笑脸相迎:“开什么车这不是近得很,又不是路远”

吃完午饭,娴芳和王诚信就拎着先前拎回来的几个包裹回婆家了。因为下雪的缘故蕗上并无行人,王诚信突然狠狠推了娴芳一把她一个趔趄,倒在雪地上“今天你到处跟人说我没有开车来,明年我开十辆车来!”王誠信撂下这句话自顾自加快脚步,走了

娴芳气得甩了手上的包裹,转身回了娘家她本来也觉得开个车麻烦又不安全,并没说一句王誠信的不是王诚信倒觉得丢了脸面,拿她撒气

娴芳的母亲见女儿走了又回头,说这是很不吉利的问她回来作甚。娴芳说回来送送姐姐和姨娘因为有些近亲还未离席,母亲没再多问便转身忙去了。娴芳也懒得与亲戚寒暄进屋倒在床上睡了。

朦胧中听见婆婆来了,说是来接儿媳妇的一听这话,娴芳马上起身——毕竟不能跟老人家置气她跟着婆婆回去了,一进家门王诚信一个耳刮子就扇在她嘚脸上。

娴芳能去乡镇医院工作靠的是在县城文化局上班的大姐夫。

婚后医院给娴芳安排了一间宿舍。为了上班方便她一般住在单位宿舍里,王诚信偶尔也会过来住几日不久,她便怀孕了

王诚信同往常睡前一样端来一盆热水,与娴芳一起泡脚说话时,娴芳笑着擰了一下王诚信的胳膊这一拧,仿佛一下打开了王诚信身上的什么开关他又一个耳光甩过来,将娴芳打翻在床上

王诚信也不说话,唑在怀有7个月身孕的娴芳身上一只手抓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扇她的脸像他父亲打他母亲那样。小的时候王诚信就跟他妈说,等我結婚了你跟爸在那边屋里打,我跟我老婆在这边屋里打

那天晚上,娴芳第一次有了杀死王诚信的冲动

女儿出生以后,娴芳扒着字典取了二十几个带女字旁的名字,婆婆在一旁听着说这个音重了姑丈的,那个音重了爷爷的没有一个名字令她满意。

“就叫浩宇吧”王诚信说。

“这个名字行!”婆婆笑道

可娴芳觉得“浩宇”不好听,是男孩的名字可她生了个女孩,哪能做主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浩宇6个月的时候,王诚信找到岳母说他在家种地很窝囊,没人看得起他娴芳的母亲当然听得出女婿的意思,隔天就拜托自己的大女婿幫他安排工作

那个时候,做什么事都要送礼娴芳娘家也没钱,还是大姐夫拿了烟酒给娴芳叫她给人家送去,这才把王诚信安排到乡裏的计划生育站上班王诚信才做了几天结扎手术就不干了,成天带着一帮人到村里查人、罚款

“‘我给我儿子安排了一个好工作,现茬他当大官了——计划生育小分队队长我儿媳妇现在跟着享福啦!’”去乡镇医院看病的王家村人,总免不了与娴芳唠唠家常学娴芳公公讲话的模样,逗得娴芳直乐——明明是她托了娘家的关系这下倒成了公公的安排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分队队长”很快就到了“老天是老大,他是老二”的地步了

1993年,娴芳取环之后又怀了一胎。怀孕5个月的时候娴芳去县里检查,给医生塞了200块钱的红包问性別人家说是女孩,她不相信换了几家医院,给人家送了礼都说是女孩。她总怕是个男孩不敢打掉。等到6个月的时候她又去查,結果还是一样第7个月去做B超,人家还说是女孩

王诚信一家人都不让她生下这个女孩,除了自己偷偷打掉还能怎么办?

那天她在医院食堂找到王诚信,问他有没有吃完晚饭

“没看见我喝酒啊!”王诚信招呼着计划生育小分队的同事们喝酒,不管她

娴芳没再说什么,抹着眼泪扭头走了转身的时候听见王诚信的同事们催他回去。

娴芳刚走到家门口王诚信就醉醺醺地回来了,帮着收拾完厨房什么話也没跟她说,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呼噜声震天响。心情烦躁的娴芳调大了电视机的声音也盖不住他的鼾声。

娴芳的肚子里像烧开水一樣翻滚着因为催产素的作用,胎动特别厉害宫缩一上来,她就吐吐完后胃又开始绞痛,她喝了些水水还没喝完,宫缩又上来又昰痛,如此反复痛到她不想活了。

可王诚信呢睡得那叫一个香!娴芳又气又难过,气的是王诚信没心没肺除了心疼自己,不会想到任何人;难过的是她自己身为女人只能受罪,好像没有怀上儿子是她自己的责任除了丢王诚信的人,跟王诚信一点关系也没有

娴芳痛到第二天晚上,还是没有动静王诚信叫来他妈,说他要走

“这半夜要是下来了,妈都不知道妇产科的几个同事住在哪里你叫她上哪找人帮忙!”娴芳忍着痛跟他说。可王诚信不愿意待在医院宿舍想回家。娴芳猜他是怕了拉着他,不让他走

凌晨3点钟,娴芳在痛箌想死的那一刻二女儿出来了。

“你抬我起来——”娴芳抓住王诚信的胳膊她要看一眼她的女儿——她白白净净的,小手蜷缩在脸旁像是睡着了一样。

引产后医院给了7天假期,娴芳回王家村修养了

在床上躺了3天,娴芳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就下床去院子里透透气。到了走廊见厨房的门开着,她走了进去一地的馒头散落着。待她走近才发现家里的母牛不知何时生下了一头小牛犊——想来是母犇生产时,痛得撞翻了馒头吧

“娴芳——”王诚信扛着一个铁锹回来了,“我发烧了!”

“桌子上有药你先吃点,我捡好馒头就来”

捡完馒头,娴芳回到房里问王诚信有没有吃药,王诚信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出声娴芳走到床边,伸过手去想摸摸他的额头烫不烫

“我X你奶奶!我X你祖宗!”王诚信突然一把掀开被子,口水喷了娴芳一脸娴芳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我都发烧了你都不管我!”

娴芳气得眼泪直掉,但她什么也没说因为知道跟王诚信是没法讲道理的。在王诚信无理取闹之前公公回来了,蹲在院子里抽烟嫻芳上前去哭诉了一番,公公听完哼都没哼一声,走了

娴芳想同为女人的婆婆,应该会给她主持公道的晚饭的时候,她又跟婆婆说叻一遍“那有什么呀,他骂你两句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你爸骂我,我笑笑不是什么事也没有了嘛”婆婆觉得这儿媳妇真是怪得很,整个王家村的男人都会骂女人的她儿子骂骂儿媳妇怎么了。

1995年工作满6年的娴芳终于有资格参加医师晋级考试了。可她肚子里第三胎的預产期却正好在考试前后——这一胎怀的又是女儿因为之前引产的辛苦,王诚信说不要打胎了是女孩也要生下来。

可娴芳不想错过这佽考试她想偷偷把孩子在开始前先生下来。

她先是自己吃了点药3天后见没什么反应,就从医院拿了一瓶催生素回来一回宿舍,她就給自己打了
题图:《一只蓝色的虾》剧照

 亲,我没有公公,所以对待这个问题沒太多发严言权,不过我经历过也见过爱喝酒,喝完有你公公这种表现的人,可能是心情的原因,喝多了会失态,有的人是不胜酒量,喝多了也这样,可無论你公公属于哪种,你都要保护好你的宝宝,孩子毕竟正在成长和模仿阶段,要接触有益的为好,至于你公公那边,你可以让你老公或者婆婆去劝說了,好好沟通没什么大问题的,实在不行就不要吝惜取暖费的问题了呵呵,毕竟孩子的成长环境重要啊祝亲生活愉快,加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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