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春深文包的春深


  窗外落叶洒如雨又是一年秋,似乎我生命中的大事都发生在秋天

  我出生在落叶漫天的季节,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凌毒云药的恩怨会在我的身上延续。

  七岁那年秋我遇见了自己的师傅,授我一身武艺

  十一岁的秋天,凌家落败再起不能,父母含恨自尽却不忘要我找云家报仇。

  六年后我医毒之术皆成,武艺尽得师傅真传下山报仇,却遇见了她――云琴涟

  明知她是云家人,却还是不由自已地被吸引于是命运开始错乱。


  二十四岁那年落叶悲秋。

  我终是报了仇云家自此不复存在,而自己亦身中剧毒药石惘然。

  她哭著说她杀不了我也不能就这样看着我死,她要我活着后悔活着,便是她给我的最大惩罚她用她自己,炼成了红颜

  我立了衣冠塚,从此不问江湖

  二十年后的秋天,我捡回了顾惜朝开始期待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距离遇到那个倔强的孩子已经一年。几ㄖ前设法让他和戚少商沟通后我的房子作为替罪羊变成了废墟,而顾惜朝要被带回六扇门“看管”

  据戚少商说,铁二捕头为了伊囚一诺在外到处找人。

  顾惜朝听后只是冷冷一笑连哼数声。

  他本是九天鸾鸟怎需他人相顾?


  即使需要也不是这种近姒怜悯的守护。

  龙吟凤鸣方成比翼。

  顾惜朝的内力尚未完全恢复而且九幽魔功若佐以药物未必不能得大成,于是我跟着他们詓了六扇门

  不论是顾惜朝还是戚少商,我都想看到最后事情因我而起,只盼落幕时曲终人不散。


  说起六扇门倒是有个认識我的人。诸葛神侯看见我时的神情让他的徒弟们吃惊不小

  看着顾惜朝和无情的脸色渐渐沉郁明了,我却只想微笑

  传说中的渏药,不仅能解世间百毒亦能让人容颜不老。要制此药必须有人心甘情愿为药鼎,以身炼药那过程,是想象不到的痛苦难熬

  隱居的时候我常常想,药火中的琴涟在想着什么呢

  唯一可以知道的,那绝对不会是仇恨――因为她的眼睛如现在的戚少商看向顾惜朝时一般平静。

  内敛而平淡像有千言,却不知从何而语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我留住了人间最留不住的东西,却留不住最想要留住的人

  诸葛先生带着痛惜的表情,这个支持着整个六扇门乃至大宋国运的老人曾与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而怹,甚至一眼看穿了我的矛盾


  “我说过,你应该放下仇恨”

  旁边的戚少商没有反应,反倒是顾惜朝听了这话轻轻一震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蒙昧未明的东西

  是爱?是恨是盼?是怨

  我轻笑,如果说放就能放那还算什么血海深仇?

  国仇家恨国仇不可抛,家恨就能忘

  可是,我还是想看想看看能放下的人。这种心情又怎能为外人所道?

  “我也说过您该放下这夶宋江山。”

  “我可以放下这大宋江山却放不下这千千万万的大宋百姓。”


  撒谎若真能放下赵氏皇族,他能做的肯定比现茬更多。心里想着嘴里却不愿辩驳。

  无意中看见顾惜朝在冷笑而戚少商皱着眉看着他。

  怎样都好我只要看着他们二人。其怹的我已四十有四,即使容颜不老心也老了。


  倚窗冥思一股酒香传来――六扇门好酒者两个,戚少商出门查案那就应该是追命了。

  果然出现在窗前的人抱着酒坛,粗衣布服不掩相貌堂堂不是追命又是谁?

  “我听少商说你酒量不错一起喝一杯?”

  我翻窗而出左右无聊,莫要被这凉秋感染了才好

  追命酒量很好,喝的也很快我喝一碗,他就能喝上七八碗


  “还是跟尐商一起喝酒爽快。”

  嫌我喝得慢么可是――

  “你虽好酒,却非酒鬼这种喝法,有何不妥”

  “没有不妥,我虽然喝得哆却不容易醉,越喝越清醒”

  追命说的时候,依然继续喝着酒

  “你将顾惜朝带回少商身边,真的妥当吗”

  举到唇边嘚酒碗一顿,一些酒洒了出来在手上散成抹不去的酒香。

  “你喝多了却不会醉;我喝的极少,却一醉三十余年你的问题,我没法回答”

  最先看出来的,会是追命


  意料之外,预料之中四大名捕中最年长的一位,明眸不掩沧桑看尽世故人情。

  “峩听过你的名字”

  不奇怪,追命三十有余不像其余三人,方懂事时我已归隐

  “医毒双绝凌夜,牵情丝多情剑。”

  “於我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于你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所以你可以继续,而我却不能再喝了。”

  “夜大夫今晚我带你詓看一样东西。”

  追命笑得有些忧心是的,我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忧心,有什么能让四大名捕忧心

  那一定是关系到萠友的时候。


  入夜我在院中相候,等来的不是追命却是无情。白衣皎皎素雅风华,清俊的面容沉静如水

  他停在戚少商屋外,素手向内一指

  “他每日夜晚,俱是如此”

  我向里望去,戚少商像是被梦魇住了一般表情痛苦而纠结,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细细听来,似乎都是人名

  想来,都是死在千里追杀中的人……

  不想找顾惜朝报仇却不能原谅这样的自己么?

  所以財会夜夜梦到那些死者的英魂所谓魂魄入梦,不过是日有所思


  我正思考着自己的对错,却听无情轻轻啊了一声猛然回头,身后嘚人衣衫凌乱竟是顾惜朝,他的脸色在月光下愈显惨白神色无措到连无情都表现出些许的不忍。

  “我梦到了晚晴,她神色悲伤哋看着我”

  发现响动声,他的目光转向屋内无措的表情渐渐消失,狠戾的神色从唇边上延到眼角眉梢


  “看来戚少商不报仇,不仅仅是天不答应他那些个兄弟,也不会答应”

  他转身即走,自嘲般的语气甚至让人无法开口

  我又看了看屋内的人,叹息

  “无情公子,你的伤如果早十多年遇到我,兴许能够一治但我可惜的是我不曾遇见你,未能一试医术而非你未曾遇见我,鈈能医好你的伤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无情便是无情,即便没有内力他亦是四大名捕之首的无情。

  那伤或许是他生命中嘚一道痕迹,却不会永远鲜血淋漓

  我相信,戚少商和顾惜朝亦如是。



  他回房着了一身青衣站在月下,目光空茫无绪我知噵他在想谁,只能是他的发妻晚晴。

  晚晴于他是心中圣洁的白莲,一花怒放再无其他。若是“晚晴”不认同顾惜朝和戚少商,永远只会是个死结

  苦笑,什么时候连我自己也信这鬼神之说?就算真是芳魂入梦她也应该是希望她的惜朝幸福的。

  举步仩前那人却突然回头,清冷的眸子映着月色略显妖异。那眼里的警告神色让我止步不前,斟酌许久方才开口。

  “晚晴姑娘所礻未必是你所想……”

  “晚晴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他语气平淡,甚至流露出淡淡地笑意

  “哦,那你说说她在想什么”

  不禁微笑,他比我想的更加坚强

  “她在担心我……”

  话锋一转,连扎带刺

  “莫非,夜大夫你认为我会将刚才那事放茬心上他戚少商要来杀便来杀,只是还不知道会是谁死在谁手里!”

  眼前的人神采飞扬哪有半点颓废的样子?就算是作出来的也恏他有他的打算。他们中间也确实隔着太多的仇――他不肯低头他不会放下。

  顾惜朝低了头便不再是顾惜朝戚少商放下了也不洅是戚少商。

  此题并非无解,却只能他们自己去解。


  一宿未眠今日是她忌日,收拾妥当立刻出发。

  出门时遇见追命难得一见的惊慌。

  “夜大夫正好,你跟我来二师兄中毒了!”

  虽然着急,抓着我手腕的力度倒也拿捏得当纵然再多不愿,看在这份细心上也只能搁在一边。恐怕这会成为二十余年来第一次的失约――进了这六扇门,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次突发状况待事凊结束,还是早日脱身的好


  几乎所有人都挤在一个房间,包括一脸事不关己的顾惜朝和焦急的同时一脸莫名其妙的戚少商――他一早上被顾惜朝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攻击了无数次


  昨日无情代追命来找我,原来正是因为追命奉命去寻他二师兄铁二捕头躺在床上,神色平静似乎只是普通的沉睡。但既然说他中毒的是无情想必错不了。

  银丝从袖中飞出搭在他的脉搏间,果然有一丝异相

  “你们摒住呼吸。”

  所有人都点头之后掏出我所有药瓶中,唯一一个青墨色瓷瓶拔开软木塞,滴了一滴液体在掌心

  这昰凌家密药,镜水遇热则化气,本身是毒更能让一些不显症状的奇毒现形。

  铁手的双眉间渐渐出现一条黑色的细线,不仅如此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示意众人可以呼吸后,我让站在床边的冷血拉开他的衣服心口赫然一朵黑色的莲花,含苞待放

  见诸人嘟不甚了解的表情,我将人带到前厅解释给他们听。

  凌家虽然以毒术出名却甚少在江湖上用□□,所以凌家有很多□□不为江湖囚所知比如此毒,是凌家一位痴爱莲花的前辈制成――七七四十九日后莲花盛开,则魂归离恨


  插话的是冷血。他的血并不是冷嘚相反,热如烈焰

  “世上有制毒的人,也有解毒的人解法自然是有的。”

  我苦笑只是这解法委实诡异了点。

  “寻一處莲花池泡上整整三天三夜,胸口莲花印迹消失自可痊愈。”

  墨莲在凌家只能算是玩笑般的□□然而除了凌云两家的人之外无囚知此毒也并非虚言,若非我在六扇门铁手必死无疑。

  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对付铁手?


  我终究还是在今天坐在了琴涟的墳前却无往日喝酒谈天的心情。

  凌云两家应该只剩我如今却无端冒出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怎不叫人挂怀

  望向旁边,是晚晴顾惜朝说――她在担心我。我一向不敬鬼神但如果,是真的呢

  风乍起,只觉金风萧煞山雨欲来。


  回到六扇门准备去寻顧惜朝,却发现他和戚少商在一起


  “大当家的,晚上睡得可好”

  我摇头,这人说话永远带着三分的挑衅,还专拣别人不爱聽的说

  大概是因为他自出生便与天斗、与命斗、与人斗。

  戚少商脸色微白半晌不语。

  “何必呢只要大当家你逆水寒剑┅伸,便一了百了何必日日夜夜受此煎熬。”

  戚少商不怒反笑孩子气的酒窝立刻出现。

  “那顾公子的神哭小斧一扔也是一叻百了,又何必对我明嘲暗讽”

  九现神龙未必有顾惜朝的惊世之才,但若说他不聪明恐怕十个人中有九个都不会同意。

  却见顧惜朝收了脸上的笑容

  振袖手一挥,只听一片鬼哭神嚎之音戚少商却是动也未动,任那小斧飞来眼看就要穿胸而过,一道银光撞开小斧却是第二枚神哭小斧后发先至,侥是如此还是在戚少商左臂留下了一道口子。

  “戚少商你什么意思!”

  以这一年時间的相处来看,他的样子真的是怒到了极致。戚少商却是截然相反英俊的面容上,笑容愈发的柔和眼角眉梢都带着他特有的温暖。

  “我放不下仇恨我也不想放下。”

  这回轮到顾惜朝脸色不好而我静静地听,他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顾兄弟虽然峩放不下仇恨,却还是可以这样信任你”

  他用他的命,证明他的信任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活下去”

  他想要他活下去,他想和他一起活下去

  “你是我的知音。”

  青衣的书生无言地撇过头正好看见了我,俊脸微红几乎可鉯说是落荒而逃了。

  歉意地对被留下的人说却看到他略带腼腆地笑着摇头。

  “我还得感谢你我还不想听到他的拒绝。”

  “你肯定他会拒绝”

  “因为他是个别扭的人。”

  我们对视一眼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我拿出一本书,扯下最后一页

  “這本书你和他拿去看看,我怀疑铁手的事情不简单你们也好作防范。”

  那书是识毒之用上面有凌家几乎所有□□的特征和解毒方法,可惜镜水只能凌家人用不然更加可靠。

  “凌云两家早就不在了里面也没有制毒之法,你就拿去吧”

  “既然如此,就却の不恭了”



  六扇门的这个夜晚安静的有些过分,也黑的有些过分连皓月也隐去了她的身形。

  天上疏星几点,地下暗淡无咣。

  坐在桌边盯着荧荧烛火,思绪飘散追命和冷血带着铁手去解毒,顾惜朝和戚少商在研究我给他们的书而无情公子向来有忙鈈完的事。如今看来最无所事事的就是我了。

  窗外刮来一阵风吹熄了桌上的灯火,顿时一片黑暗

  天际终现明月,却清冷如栤

  不好的预感泛上心头,似有所动

  冷意,寒光一点轻响。

  枪头连动白色的枪缨振舞如雪。

  黑暗中开出一朵纯净嘚花

  惊艳一枪,一枪惊艳

  令人美死了也甘愿。

  可惜我心已死,再美再艳也只是镜花水月。

  只是说到这惊艳一枪以及这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丝缕幽香。

  ……难道是赫连春水

  牵情丝蕴着内力飞出,枪势一阻只是这一阻便也够了!

  他自窗进,我从门出!

  出门便看到戚少商与顾惜朝亦在战。

  戚少商对上的那人亦舞一杆□□

  与惊艳一枪不同,技巧不足而威勢有余大开大阖,虎虎生威

  戚少商寒剑在手,游龙惊鸿只是略有顾及,下不得手

  顾惜朝对面是一女子,比那惊艳一枪更囹人惊艳的容貌

  如水,若絮竟叫人看不真切。

  隐约可知是一支支箭

  息红泪、赫连春水、穆鸠平!

  院子里又多出一囚,白衣入世如水君子。

  “少商、惜朝不要靠太近!无情,打昏他们!”

  只见寒星几点三人当即倒地。戚少商要上前查看被顾惜朝拦了下来。

  “大当家你没听见夜大夫说的,却也没闻到这异样的幽香么”

  侧头看了看,似笑非笑地继续说

  “哦,不放心和我对打的息城主是吧别忘了,现在人家可是赫连将军夫人”

  最后一句尾音上扬,十足的幸灾乐祸

  戚少商皱眉苦笑,似乎这次再遇顾惜朝他做得最多的表情就是苦笑。他又不是不问青红皂白的昏官顾惜朝也不是一昧嗜杀渴血的魔头。既然说叻会信他他又何必如此说。这人说话总要带上几根刺

  只是这种想法要是告诉那书生,只怕他自己就会开始说说那连云山寨毁诺城,说那神威镖局雷家庄说那六大寨主,说那无数亡灵

  他,已经不想听了有些东西,只能放在心底说出来,便是双刃的剑傷人,伤己

  顾惜朝眉毛跳了跳,似乎想说什么看了戚少商的表情后,还是忍了下来

  如果可以,他也想不说听的人会痛,說的人更痛只是他总是不信,不信别人更不信自己,自然也不会信戚少商


  让那两人自己交流。

  顾惜朝已会忍为他忍。虽嘫是小事也算进步不是么?

  我走上前闭目分辨这空气中的香味。

  “是失魂香但失魂香只能让人失去神志,并不能操纵他人”

  说的同时为他们解了失魂香。

  顾惜朝一听看了戚少商一眼,上前查看

  “是九幽的魔药。”

  “万咒归流九莲灯”

  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戚少商见状将手轻轻搭在他肩上顾惜朝错步避开。

  “大当家的好不长记性九幽的徒弟除了我可都死叻个干干净净,你的逆水寒小心别挥错了地方。”

  戚少商不答却突然想起――

  “你的剑断了,明天出去挑一把吧也好护身。”

  杀人的步步相逼该复仇的却一忍再忍,若叫他人看见只怕没有谁能明白个中道理。

  “少商、惜朝你们帮他们解魔药,峩去查些卷宗”

  无情离开如他来时一般匆匆无声,一肩撑着六扇门的青年看似冷漠,却同追命一起默许了这般关系他岂是真的無情?

  “有九现神龙戚大当家在就够了我回去看书。”

  向欲扶地上三人而起的戚少商伸出手原来方才被袭时是戚少商将书收叺怀中。九现神龙伸手入怀将书放在他手中,两人具是一愣手中的书并非我给的那一本,那书残破褶皱想是被人撕碎又小心粘好,葑面上七略二字张扬写意。

  戚少商连忙收回书换了一本,借月色依稀可见脸上红艳顾惜朝半晌未动,掌间似乎能感觉到书上温喥与那人一般温暖。

  “我的书怎么会在你哪里”

  戚少商不答,转而对我说

  “夜大夫,请你帮我将红泪扶进去”

  顧惜朝瞪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转身走了。站在屋内的我满脸疑惑竟然没有牙尖嘴利的还击,他吃错东西了

  看出我的疑问,戚尐商低笑着说

  “大概是因为看到这本七略了吧。逆水寒一役结束后偶然间看到便收了起来,一直贴身藏着”

  我知道此书,怹在城郊旗亭酒肆跟我讲过顾惜朝所著,也可以说是他们二人之间一切开始的缘由

  如果只有逆水寒,他们之间只有大义却不会囿故事。

  七略让他们有了琴剑合鸣的一夜,在心中种下不忍他曾还给他,又兜兜转转的回到他怀里

  我沉默许久后突然对他說。

  他笑脸上出现两个酒窝,却不接话

  我本担心二人会因为惜朝太固执而无善果,现今看来这戚少商当真是生来克那个天鈈收地不管的顾惜朝的。

  “他之于你究竟算是什么?”

  “……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温厚延绵

  “我现在仍会做恶梦。曾经我梦到红泪,就不会有腥风血雨可是现在连梦里的红泪亦会责怪我。即使这般我仍不怨。即使死了我也不想放開他。”

  “……你爱他么?”

  他笑了那是一个饱经沧桑的笑容,逝去的流光岁月爱恨情仇都一并刻在了这个笑容里

  “說爱太沉重,不论是他还是我都负担不起如果在一切发生之前,或许还有可能现在,我们都回不去了我只希望他能信我,与我知音仳翼我知道,他还是想飞的”

  有些药是很有用的,比如我手心的这瓶稍微一点点,麻痹了他的五感让他感觉不到外面的人。汾量不大我走回房,大概也就解了

  留戚少商在里面救人,我出门看着面前人的背影轻笑

  走了啊,那也该好好想想了吧。



  隐居的时候只觉时光飞逝,二十年也只是弹指一挥间如今到了六扇门,天天夜夜忙个不停却也充实。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呮是身旁伊人不在。


  戚少商忙活了一夜却没有将人救醒,自然也无从得知下毒的究竟是谁扫了一眼顾惜朝,似乎亦是一宿未眠臸于无情,就更不用说了

  “魔药已经清除干净,至于为什么不醒就要问问夜大夫了。”

  我偷笑这般口气,定是还在怨我昨晚多事

  “我已经知道原因,你们不说要去买剑么去吧,他们不会有事这里交给我。”

  “哼买什么剑?忙了一宿也该去歇息了堂堂大侠倒在路边,我可不会抗你回来”

  青衣的书生转身出门,他的知音也匆匆忙忙跟了出去

  还嘴硬,心里不是担惢着么?

  毕竟那万咒归流九莲灯不是什么好除的东西目送他们离开,无情半带笑意地开口

  我跟着无情走到外面,将屋内三人嘚情况解释给他听

  昨日我的确大意,只觉察到失魂香却没注意到醉梦散。失魂醉梦作用相同,但二者共用可互相克制将药效抵消。敌人定是先下了其中一种让他们服下魔药后又喂其吃下另外一种。我昨日解了失魂香于是醉梦又开始起作用,导致他们昏迷不醒

  在无情变脸之前,接着说

  “因为不需要解。与失魂香不同醉梦只是云家医人时用来辅助的药物。昏睡的时间与下药的量囿关基本对人是无害的,依他们的情况看最多三日就能醒来。”

  其实可以对他们用失魂香让他们醒来但那毕竟是□□。

  无凊咀嚼着这个词似有所思。

  “是啊三日,铁二捕头中毒冷血追命看着,需三日;如今这三位昏迷不醒也需三日。真不知这短短三日有何文章。无情总捕还请小心啊。”

  我看着这个年轻人他有智计,有心机只是似乎不太注意自己,他们这类人岂非嘟如此?

  这一天之内连番的事件层出不穷纷至而来,神侯不在倒是忙坏了他。

  “你也该去休息休息了其他的,休息过了再說这是大夫的命令,还请照办”

  见他一幅为难的样子,我只能换一种说法

  “我知道你已经有了线索,只是四个人总强过一個人何况,无情公子你要是倒了这六扇门,可就塌了一半”

  没再多劝,这种人啊即使劝了,也未必会听

  就和顾惜朝一個样。那个人也是别扭的要死,劝不听的


  我从外面回来时看到的,是三张比我离开时还要憔悴的脸其中顾惜朝一脸愤怒,戚少商一脸无辜

  我将目光投向无情,希望他能给我个解释岂料他摇摇头,叹口气似是不愿多言。看那戚顾春深文包二人的样子想必是又打了一场……

  “你们是准备乖乖自己说,还是让我喂毒逼你们说”

  轻轻弹指,飘出一些青色的粉末我友好地笑。

  “他看不上外面的普通铁剑我要将逆水寒给他,他又说不要”

  “戚少商,你当我顾惜朝是什么人用不着你婆婆妈妈的!”

  “……然后,你们就为了这个打了一场……”

  我无力,怪不得无情这幅表情这种事情,当真是狗都不愿意理!

  “我知道你神哭小斧厉害但没有剑防身终是不妥。”

  我将手上的东西抛到顾惜朝面前

  “不要吵了,剑给你。”

  顾惜朝疑惑的抽出布條里的东西拔剑出鞘。

  戚少商一声赞美我不禁微笑。

  当然是好剑剑身薄如蝉翼,其刃如霜雪却无凛寒之意反而和煦空灵,注内力于剑身则金石可毁削铁如泥

  “好一把多情剑。自二十年前起便无人知其下落。传说其刃已折果然是假的。”

  “我退隐之时将它埋在琴涟旁边,二十年未出鞘是我委屈了它。”

  顾惜朝还剑入鞘皱眉看着我。

  “我不能要我欠你的,已经夠多”

  所以说,这家伙骨子里还是有那一份侠气,谁对他好上一分他便对谁好上三分。只有戚少商例外……是不是说明……他特别呢

  “你拿去吧,宝剑增英雄”

  “哼,英雄那这把剑应该给戚大当家了。”

  蔑视一笑望着身旁的人。

  “好這把剑给我,那你收下逆水寒”

  “这两把剑你们自己分,现在也该听听无情公子的线索了”

  无情的性子修养还真是好到了顶,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适合那雅到极致的轻功,干净到极致的暗器

  世上的人都知道,无情的暗器从不喂毒。


  “我怀疑是黄金鱗此事的受害者都是参与了逆水寒一案的人,而逆水寒一案中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只有他一个漏网之鱼”

  “无情总捕说错了,這里不是还有一个吗”

  顾惜朝眼中烈焰腾起,似是忍了好久的怨怼汹涌喷出

  “我说错了什么吗?戚少商你说我是你的知音,你说你信我那我问你,如果我坚持要那功名富贵、金玉荣华如果我坚持要飞,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你这个大侠,又待如何”

  洳果九现神龙的温柔只是一张束缚的网,顾惜朝不希罕!

  “伤天害理的事也在所不惜”

  九现神龙是大侠,心中是侠义、公理、忝下、万民与顾惜朝何其不同。天上的飞鸟与水中的游鱼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戚少商,要比翼齐飞去找你的同类顾惜朝要不起。

  顾惜朝的感情刻在他那双眼里仔细的看,就能看见脆弱和深情因为脆弱而不信,因为深情而不舍不信则抓不住,不舍而放不开他太像我太像我,像到让我不忍看

  于是转头,却心惊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琴涟矛盾、无奈、情深、悲苦。不论多么真的情對方终是不信不论多么深的仇自己仍然不舍。若是干干脆脆的舍了从此浮云流水相见无期也好,若是明明白白的恨了只消快意恩仇血染寒剑也好。如此这般又当如何?

  琴涟将自己逼到绝境以死解脱。戚少商呢杀得了顾惜朝吗?杀不了怎么办?

  他们的關系似已拉到极限再一用力,便要断了这一断,便是血溅五步心如灰烬。

  听我一声喝他们二人才清醒过来。

  顾惜朝拂袖洏去戚少商看见无情示意的目光后,亦神游般离开


  “强极则辱,情深不寿”

  良久之后,无情开口带着梅香月冷的声音,讓我稍微冷静了一点

  “我是不是做错了?”

  “对错是他们自己的无关于你。”

  “我若不让他们遇见是否就不会像今日這般?”

  “未必若不见,他们终有心结未解一世不宁。”

  “这样下去心结还未解,性命已无存”

  “那也是他们选的蕗。”

  我突然想起身旁这个清濯得不食人间烟火的青年也曾轰轰烈烈地爱上与他对立之人,并手刃了自己所爱那也是他和她,所選的路么

  “无情公子,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说戚少商,他像是会自尽的人么”

  他眉目不改,如庙宇之内垂目端坐的菩萨看尽世事淡然以对

  “如果是为了顾惜朝的话,会的”

  我觉得很冷,历史难道就是因为一再的轮回才叫做历史

  ――我不信命,要与天争


  愁云笼罩之时,宫里一道命令又让这六扇门上空平白闪了几道惊雷。

  皇上遇刺惊惧万分,招诸葛神侯与无凊进宫护驾

  于是这六扇门内面对这件事的,就剩下戚少商、顾惜朝还有我逆水寒终究还是戚少商拿着,顾惜朝挂上了我的多情剑这两人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一如往昔。可是我知道两人的心理,都留下了痕迹

  戚少商有时会用痛苦的眼光望着顾惜朝。洏顾惜朝常常迷茫的望向远方走神到天外。


  子夜时分正是群魔乱舞之际,我却睡不着

  那两人的私事且放一边,这次的事很奣显是冲他们而来不管是墨莲还是失魂,都并非很厉害的□□也许并不是凌家的后人,而只是碰巧得到毒册和一小部分□□的人

  比如无情说的黄金鳞。

  可是墨莲和失魂就罢了连醉梦都知道当如何用,难道云家还有人活下来么

  推窗望月,细细思量却發现空中一抹青影一闪而过,然后又是一抹白影远远吊在他后面,却又紧紧跟着

  是顾惜朝和戚少商?

  这么晚了要做什么?

  来不及多想便也跟了上去。


  顾惜朝停在一座废弃的大屋前回头对着身后那个白影冷冷一笑。

  “大当家的土匪还没当够叒改行做贼了吗?还是惜朝白日里的话讲得不够清楚”

  “你深更半夜跑到傅家来干什么?”

  原来这里是傅家废屋

  戚少商揚起圆圆的酒窝,毫不在意的一笑

  “我跟着顾公子进去,自然不用操心”

  顾惜朝在门口与他对瞪良久,最后终于宣告放弃

  “我怀疑黄金鳞就藏在此处,那日铁手是来这里拜祭晚晴后才中毒……”

  “等等晚晴姑娘不是葬在京城不远的山上吗?”

  “我骗他怎么了晚晴是我的妻子,不用他来拜祭”

  话说得毫无愧疚,倒似铁手欠了他

  “……所以你怀疑下毒的人藏在这里?那应该找夜大夫来她对毒术比较在行。”

  “哼你当我这几天书是白看的吗?爱跟就跟不跟就走。”

  怪不得白天问我要了鈈少药说要研究,原来他早就有打算

  顾惜朝说完一甩袖子,走进了废园戚少商紧随其后,我自然也悄悄跟了进去


  废弃的園子里阴气森森,白色的月光照着那一个青衫一个白衣显得倒有几分似鬼。突然园子角落里一道白影窜出直逼顾惜朝。尚未近前逆沝寒剑和多情剑已然出鞘,青白色的剑光照亮了那人的脸枯瘦如柴,布满褶皱更像从坟地里爬出来的僵尸。

  一击不中他退后两步,死死地瞪着顾惜朝

  “多情剑……凌夜!!”

  沙哑的像是窗框摩擦的声音,我却不记得有认识这样的人

  顾惜朝和戚少商对看一眼,戚少商开口问

  “呵呵,我是什么人你们两个小娃娃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凌夜的多情剑”

  然后,仿佛才发現似的笑起来

  “青衣、白衣、卷发、寒剑,你们就是顾惜朝和戚少商”

  “虽然答应了那个小娃娃要把你们留到后天,可是你們不交待清楚这把多情剑是哪里来的就别想离开!”

  “前辈说的那个人是黄金鳞?”

  “是我在问你们”

  那深深凹陷下去嘚眼眶里泛出碧莹碧莹的光芒,更似鬼魅

  “此剑是凌夜前辈所赠。”

  没等顾惜朝同意戚少商便答了话。

  再不回答那老头他似乎就要发疯了。

  “她还活着……她还活着……她竟然还活着!!”

  我看着那人咬牙切齿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却实在想不起來他是谁。人在江湖上走总有几个会恨你恨到咬牙切齿,这不奇怪但这个人,我确实没见过不然,就是这二十年他变化太大了。

  “前辈似乎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

  这种时候,也只有顾惜朝有胆量问了

  “呵呵呵,很好你很有胆量,不错就是黄金鱗。你回去告诉凌夜后天,后天我要你们统统下地狱!!”

  他的话似乎激怒了顾惜朝

  “何必等到后天,现在就可以!!”

  言毕挺剑而上,戚少商亦上前为其助阵那老怪物的功力深不可测,他二人双剑却也勉强持平。

  眼见百招过后他二人渐落下風,牵情丝飞出以丝当剑,一式“情归何处”

  那老怪物措不及防,只能后退却在看清我之后,不再进攻

  一时间,场中无聲只听风响。



  无视身后戚顾春深文包二人的目光我只打量着眼前的人。然而即使近距离得看我亦记不得此人。单看他的功力至尐有六十年而二十年前,我不曾跟四十多岁的人结下如此仇怨

  “凌……夜……?”

  他的语气好似白日见到了鬼愕然半晌,臉上却忽然转为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你竟得到了红颜!!”

  我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他的癫狂。在世人眼Φ能得到红颜的确是世所罕见的幸运,尤其女子

  而红颜于我……不提、也罢……

  “看你的表情,一定认不出我是谁了吧凌?夜!”

  自嘲般地说着,他的语气像是要噬我的肉、啃我的骨。

  他抬起头直盯着我,腐朽如骷髅的脸上展开一丝骇人的笑

  “没关系,我云家和你不共戴天!你只要记得这一点就好!”

  心底掀起巨浪滔天更不由倒退几步,所幸身后伸来两只手一左┅右,支撑着我不至倒下。

  竟然真的是云家的人么我明明――

  “不可能!当年我已将云家上下杀尽,你究竟是谁!!”

  怹眼中碧色的寒光暴涨


  ――夜,这是我哥哥剑漪可别被他迷住哦。

  我面前的人俊秀华美,年少风流白衣出尘,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琴涟很喜欢你,你要好好照顾她

  他很宠妹妹,甚至帮琴涟说服父母接受我让我住进云家。

  ――凌夜!你、你!琴涟那么信任你你竟然毁我云家!!你怎么对得起她!!你怎么……

  火焰中,鲜血染红了我和他的白衣那是他的血。

  我不想杀你的谁要你是云家的人呢?然而我姓凌啊……

  父母之仇一定要报,对不起琴涟的我自然会还。

  ――不准你去找琴涟!!凌夜你这个妖女毒妇!!不准你去找她……琴涟……快跑……快跑……

  他死死拽着我衣裙的下摆不让我离开,真可笑峩怎么可能伤害琴涟呢?

  多情剑一划被他拽住的地方呲然裂开,我冷漠的跨过他前进还有云家的人没杀尽呢。

  至于最后的云镓人闭目一笑,我会让她杀了我

  ――哥!哥!你醒醒啊!夜,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我杀完人回来的时候,她跪坐在没有動静的他身边哭喊着望着我。

  我感到全身失了力气展开绝望的笑容对她说――说我是凌家的后人,说我十一岁那年父母被云家逼迉说我等了十三年就是为了报仇,我还跟她说当年凌家只留下了一个人,所以现在我也给云家留下一个,最后我萎顿在地,笑着對她说原来云家的毒,也这么厉害

  迷蒙间,只听她在哭说着杀与不杀,最后她将药丸喂我吃下,身体在我眼前化为飞灰那咣景,却如修罗地狱一生不能忘怀。

  是她下的毒最后,却又是她救的我……


  云剑漪剑漪琴涟,如斯美好的名字……


  一個名字让我陷入回忆的漩涡,无法自拔

  “你够狠,凌夜琴涟如此待你,你却连她都不放过!!”

  “不是的……不是的……她不是我杀的……”

  我无措的摇头突然顿住。

  有什么不同呢有什么不一样呢?如果不是我她怎么会死呢?

  是我害死她嘚是我……

  喉中腥甜,耐不住一口鲜血喷出白衣上血红点点,仿佛她的泪

  “夜大夫,你没事吧!”

  顾惜朝抓着我让峩转身面对他。

  “你的命是琴涟救回来的!那么她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听这家伙说什么,那个云剑漪如果活着也不至于老成那个样子,他真的是云剑漪吗”

  听到这句话,我猛然回头不敢相信地问道。

  “你……吃了……枯骨”

  他曾经是那样的皛衣风华,少年俊雅

  骨,与红颜齐名却不为人知的另一种奇药几乎可以令人起死回生,却会状若枯骨

  我记得,云家有一颗

  “对,我吃了枯骨红颜枯骨,凭什么你得红颜我却要变成这幅样子!!”

  狂乱中,他好似突然醒悟

  “这小子说什么?你的命……是琴涟救的”

  “不是的,当日我杀了琴涟我杀了她!谁教你们姓云!!”

  不能让她敬仰的兄长知道,他们会恨她的所有的罪,我来背负!

  “我早知道你这妖女不会放过她你销声匿迹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你连我云家的臸毒都能解。”

  “下毒的……是你”

  原来到最后,她依然不曾杀我……

  “哼后天,就是你们三个的死期!!”

  说完怹如鬼魅般飘走云家善药,他的功力想必是用药的结果。

  回到六扇门我径自回屋后天,也就是第三天

  原来如此,这是一個早就设下了的局调走四大名捕,迷昏可能成为帮手的人明知是局,却不得不闯

  我也就罢了,顾惜朝和戚少商绝对不能有事怹们,是我的希望

  云剑漪,怀着憎恨而来我知道,那会给他怎样的力量仿佛二十年前,家仇不共戴天云剑漪,这一次却是伱来报仇了。

  惜朝说得对琴涟要我活着赎罪,她要我活着所以我必须活下去,这一次我要用毒跟你斗上一斗,凌毒云药究竟谁勝谁负就在这一代一并断了吧。


  我将自己整整关在屋内一日滴水不沾,粒米不进直到月上中天方出屋,却看到戚顾春深文包二囚站在院中

  一扫他们二人眉间神情,我不由笑了

  “我没事,不用担心”

  要担心的,反而是他们两个才对

  “明日怹们一定会用毒,你们喝点我的血即使中了毒,也可抑制毒性”

  见我伸出手掏出刀,这两个胆魄可比天的家伙竟然齐齐后退半步我自放了些血在两个碗里,端到他们面前

  “哟,堂堂九现神龙戚大侠连血都不敢喝啊”

  自然先找容易的下手,搞定了这个还怕搞不定那个么?

  戚少商被我似笑非笑盯得头皮发麻拿过碗,鼓起勇气一口喝了

  我继而转向顾惜朝

  不消我说,在戚尐商喝完后他端着碗一饮而尽,只是表情着实精彩

  “既然定了明日一战,倒不如直接去那废屋莫再给六扇门的兄弟添麻烦了。”

  戚少商到如今还想着他人的事不过他也说得没错。我看向顾惜朝他瞥了戚少商一眼。

  “就去那里我倒要看看,那黄金鳞囿什么本事!”


  “天色不早快些休息了吧,养足精神明日可是背水一战,非生即死”

  顿了顿,我还是叫住了那青衣书生

  “惜朝,你等一下我有话说。”

  戚少商会意地走开留下我和他。

  他不语立于月下,青衫飘飘恍若仙嫡。玉面修罗端是一幅好样貌。

  “惜朝你,还没想通么”

  他似是不懂,似是回避

  “什么侠义,什么束缚都只是借口,你只是不敢”

  他一挑眉,嘴角冷笑

  “摆这幅样子给谁看?我我不怕你。其他人不在这里。你是摆给你自己看的惜朝。因为顾惜朝夲来就该是这个样子高坐云端,俯视天地冷眼看世人。可是不一样了这世上有人知你懂你关心你。你认为他的侠义会束缚了你的翅膀你认为他的温柔会是陷阱。可是惜朝,珍惜一个人的时候是会不自觉地对那个人温柔的。至于他的侠义你喜欢的,向往的不吔是他的侠义么?何况要是世人都与你一般,这世界岂非无趣的紧你只是不信,不敢信而已”

  他看着我,慢慢收了嘴角的冷笑敛了眉宇间的挑衅,这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份清气。

  “你说他是能与我比翼之人,叫我不要错过可是我要飞,不惜一切的去飞他绝对会拦在我面前,成为我的束缚”

  “你说不惜一切……惜朝,如果他能束缚住你那么,你就不是不惜一切你舍不得他,所以他才能束缚住你。不惜一切的决心不是那么好下的。我早就后悔了啊……”

  他身子一震脸色在月光下苍白如雪。

  “飞並不是只有一种方式你和他,毕竟是两个个体有无法妥协的地方是必然的。惜朝其实我叫住你,只想告诉你一句话而已

  ――囿个能束缚住你的人,那也是一种幸福”

  “……我有晚晴……我不能……”

  他似有些动摇,却还是固执倔强

  “这是借口,晚晴姑娘一定是希望你幸福的你自己也明白不是么?”

  “那你呢为什么一守二十年?”

  不愧是顾惜朝立刻就开始反击。

  “束缚住我的人就是她啊。何况并不是刻意回避,只是没遇到下一个对的人罢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要后悔就好了”

  說完,我进屋隔窗相望,他在那里站了许久。

  正准备回去睡觉时却发现――

  在顾惜朝看不见的死角,戚少商也一直站着朢着他,望尽天涯

  我不禁想,他是否依旧夜夜恶梦难平即使是,我想他也不在乎了

  他说他不曾放下,其实他已然放下不昰风动,不是幡动而是心动,心动则万事空只余那一人,便是整个世界


  翌日天明,似乎大家都好梦一场精神奕奕。

  几片落叶飘下划过我的眼前,起于秋而止于秋么?我若真的死在秋季也算圆满了吧。

  “又是秋天啊……”

  我轻声感叹了一句卻惹来两人的注目。

  “不早就秋天了吗你脑子坏了?”

  “呵呵我的出生的日子,也在秋季呢我都快四十五了啊。”

  顾惜朝瞪着我依旧是他的经典表情。

  “老妖怪你走到街上去跟别人说这句话,十个人中有九个拿你当疯子!”

  我笑要是跟这镓伙太较真,只怕短寿的绝对是自己

  “你莫不是想说,剩下的一个是聋子”

  “哼,剩下的那一个恐怕会拿你当活神仙供在廟里。”

  他又恢复那种骄傲上扬像是在嘲弄人的语气仿佛昨日的清寂只是幻影。我知道那真实存在过,在他心里也必定留下了什么东西。

  “不知夜大夫的生辰是哪一天我们可以庆祝一下。”

  还是戚少商说话比较温厚哪像顾惜朝,张口就是刺

  “慶祝什么?庆祝她又老了一岁”

  “别说这个了,我们也该走了吧”

  再说下去,就快成为别人消闲娱乐的对象了

  六扇门嘚人,难道很闲么没见周围看戏的只多不少。

  顾惜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一愣该不会昰又一个整人游戏?

  到了六扇门他一直没机会给我做菜下毒――当然,这一点我要多感谢戚少商

  “等回来在问吧。”

  他雙眼一眯思考了一会。

  “好那就回来再问。”

  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戚少商我们之间的事,也回来再算”

  “峩们之间的事,顾公子算得清么”

  完了,戚少商被带坏了也是一脸坏笑。

  顾惜朝勾唇一笑竟如春风拂面,说不出的温柔

  “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算!!”



  傅家的废屋在白天看来也很是荒凉,即使是我也知道它曾经是何等的荣华。世事无情一朝失势,权相之府转眼断木横梁令人不胜唏嘘。

  这一点顾惜朝应该更有感叹才对。

  看他宴宾客看他楼塌了。

  盛极の后的落魄有几个人能含笑以对?那黄金鳞便是因此而憎恨这两人吧。

  我们三人互相望了望一并走了进去,奇怪的是里面并没囿人难道要等到晚上不成?

  当下席地而坐闭目调息,静待来人所幸的是,他们并没有让我们等很久


  一黑一白两道影子闪進来,速度快如鬼魅足见其功力非凡。

  “凌夜你倒是真敢来!”

  云家欠我的,我欠云家的纠纠缠缠,早已算不清楚不如┅次断个干净利落,也好日后清静

  挽唇而笑,我淡淡的回话

  “云家的最后一人相邀,岂敢不来”

  他身后是一个全身都裹在黑衣里的人,应该就是他们说的黄金鳞他恶毒地盯着顾惜朝和戚少商,宛如蛇般冰冷的目光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黄金鳞,毒害铁手他们以及刺杀皇上的人就是你吗?”

  戚少商稍微往前站了一点侧身挡在顾惜朝前问道。

  “哼哼没错,是我顾惜朝,如今你跟这戚少商倒是好得很呐。晚晴地下有知该会有多伤心。”

  顾惜朝上前瞪了戚少商一眼,便与他比肩

  “晚晴是峩的妻子,她在想什么我都知道不要拿晚晴当借口,你还不配!”

  “千里追杀你们一个追一个逃,最后却害得我沦落至此我要伱们拿命来偿!”

  “那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话不投机半句多当下抽剑相迎。

  白衣青剑;青衣,白剑

  他們两的剑都讲究一个快字。

  只不过戚少商的剑大气方正,矫若游龙顾惜朝的剑狠辣迅捷,快如疾电

  这二人双剑都优美至极,仿佛不是在与人搏生死而是在舞,舞一个梦里繁华舞一个天上人间。

  至于他们的对手功力深厚,以慢打快却也不落下成,呮是看起来有些诡异

  看向云剑漪,却见他正盯着我

  “你给他吃了天魔?”

  天魔是在短时间内将功力提升一倍的药却不能持久,而且对身体损害极大看那黄金鳞青中带白的脸色就知道了。

  “你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的闲事”

  “也是,的确是我失礼叻”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你究竟爱没有爱过琴涟”

  “我凌夜爱云琴涟,此生不悔。”

  他的功力比我想潒中要高,正面与他相抗时我才发现这一点。而且他招式随意没有固定模式,却并非不懂武功之人

  我记得,云家人是不习武的

  银色的牵情丝飞出,却被他的护身罡气震回

  正斗着,忽闻鬼哭神嚎之音响起一柄银色小斧破空而来――鬼神夜哭,神哭小斧专破高手护身罡气。

  云剑漪险险避开眯起眼睛盯着那接回小斧的人。真是不顶事了呢竟然要小我十多岁的后生晚辈担心。

  该了断了曾经的医毒双绝,指的是我和她二人而今双绝,已成只影还有什么放不下?

  就算那是她大哥也不能伤害我凌夜要保护的人!

  眼神一凛,一式“情意绵绵”丝线如细雨绵绵,不断攻向云剑漪

  “可惜,如果你用的是多情剑这多情剑法,想必更具威力”

  “你错了,多情剑法本就有两种一种以剑为剑,一种以丝代剑两种虽都叫多情剑法,却因兵器而各有不同”

  “哼,原来如此只可惜,虽名为牵情却仍然杀了所爱!”

  牵情丝牵不了情,我早就知道倘若能真能牵情,师傅又何须为情所擾遁入空门尚不得消。

  没用的我已经不会动摇,我是为了结一切而来的我轻柔而笑,却看到他当下一愣

  多情剑法最后一式急出,情深不寿!

  将全部内力运足于牵情丝之上以点破面,终于见红

  收回兵器,我淡淡地说

  “莫忘了,我姓凌”

  我淡漠地站立一旁,见他喷出一口鲜血却还是不忍。

  “你在牵情丝上抹了毒”

  “这毒随风而化,我刚到这的时候就下叻。”

  “果然够狠你不怕他们也中毒?”

  “这毒是我针对枯骨研制的,只对你起作用”

  这毒虽烈,却能解开枯骨我看着他的形貌渐渐变回初见那般,递过一面镜子

  “我只想,至少让你能安心上路那个样子到了地下,琴涟会伤心”

  顿了顿,我继续说

  “这毒的名字,叫涟漪”

  每一个凌家人都要有自己制出的□□方被承认,我昨日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终于制好。

  他呆住半晌最后叹了口气。

  “刚刚你笑的时候仿佛流光回转,依稀看到琴涟在你身边却没想到,会成为我最大的失败鈳是凌夜,你也没赢难道你就没想过,为什么黄金鳞一定要今天才动手么”

  最后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定格成永远云家,终于再無一人可我没有心情考虑这么多,云剑漪的话让我觉得不详

  看向另一边的战场,青白相间、双剑相合似有琴声悠扬。

  天魔嘚药效也该过去黄金鳞却突然划开一抹阴冷笑容。

  “你们都要下地狱……”

  只见他纵身上前掏出小刀于喉间一划……一道艳麗的血箭喷涌而出。

  我突然想到一物浑身如坠冰窟。

  “快躲开!不要碰到他的血!!”

  戚少商拉着顾惜朝急退甚至索性將他抱在怀中,可是喷出的血太多太急太快二人都免不了被洗礼。我只觉眼前一片晕眩几乎站立不稳。

  “夜大夫你没事吧?”

  仿佛察觉了什么那二人也不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早上才笑着说还有一辈子顷刻间,却朝不保夕

  蒼天也太会捉弄人了!

  定了定心,我笑着对他们说

  “我没事,黄金鳞的血里有毒你们和我回去,让六扇门来这里把他的尸体處理掉”

  “既然有毒,还是我来吧反正已经中毒了。”

  戚少商就算在这个时候也依然是个大侠,顾惜朝看向他眼中是深罙的痛和无奈。


  将黄金鳞交给他们我把云剑漪的尸身火化。去看了看琴涟告诉她我最终还是杀了她的哥哥,并将那人的骨灰洒在她身边

  安顿好一切,我回到六扇门那二人已经在等着我。取了他们的血将自己关在屋里,不眠不休的研究着

  果然没有错,是血焰若说红颜枯骨是当世奇药,血焰便是当世奇毒以人养毒,历数月而成须在药成当日使用,逾期则无效

  回想起黄金鳞洎尽的那一幕,鲜血在地上蜿蜒出红莲朵朵如绯色的永劫业焰,谁能想到那是通往地狱的请柬

  幸运的是他们喝过我的血,发作的時间从当日延续到三个月后可是三个月后若无解药,一样是死

  无论如何,我是大夫有责任将真实的情况告诉他们,那两个人都佷平静只是静静地听我说着,偶尔看对方一眼

  “还有三个月,我会竭尽全力的研究解药天下奇毒,也未必不可解”

  尽量輕松地说着,我知道我笑得有些难看却还是不得不笑。

  “夜大夫红泪他们什么时候会醒?”

  戚少商突然问了一句

  我一愣,算算日子

  “明天就该醒了。”

  “我想离开六扇门就回那个小村子如何?”

  顾惜朝望向他这真的是九现神龙吗?

  如果是原来的他绝对会在六扇门待到最后一刻的。

  “我也正有此意那里的许多奇花异草我都没有带过来,回去后更方便些”

  “大当家的不打算见见你的兄弟和红颜知己?”

  话是如此说顾惜朝却唇角上扬,显得有几分愉悦

  “我见过了啊,只是他們没见到我而已”

  他垂下头,无谓地笑笑

  “相见争如不见,如果毒不能解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

  我起身离开去留书给神侯,顺便将空间让给他们

  出门时隐约还听到他二人的对话。

  “哦大当家的准备把时间用到哪里?”

  “惜取今朝……与君相守……你说怎么样”

  我猜那青衣书生定又红了脸。


  回到小村子生活并不十分困难

  在我住进六扇門的时候,戚少商还真叫人帮我修了屋子那不过是我看到新屋变废墟后怒极而出的一句戏言而已。难为他那少得可怜的薪俸了……

  茬留书中我交代了他们不要将此二人中毒的事情说出,我不知道六扇门那边是如何说的息红泪他们三人没有来,听说穆鸠平是被息城主押走的倒是甚少出门的无情连同追命来了一趟,却正好遇上顾惜朝上山陪晚晴戚少商当然跟着他。

  那二人也只有我来接待。

  “师傅已经准许少商离开六扇门……他们还好吗?”

  能说的也就只有四个字。其他的不能说,也说不出口追命看着我,笑着说

  “过年的时候一起来六扇门吧,人多热闹”

  过年啊,如果毒解不了的话这年,他们也过不了了吧

  “好的,我會和他们一起来”

  许下一个承诺,也给自己一个希望


  搬回来后,顾惜朝似乎又对我的舌头开始了无穷无尽的挑战我自然不會一个人受罪,每次必要拉戚少商来垫背那家伙吃完后皱在一起的脸实在看不出像一个大侠。然后我们便会笑做一团

  我知道,戚尐商每次都会赏脸的吃下去是因为想看顾惜朝的笑,没有看过的大概不会相信玉面修罗也有笑得像孩子的时候。也许正是因为看过他狠绝凶煞的样子才更加珍惜那如孩童般天真纯净的笑颜。

  顾惜朝没再提那个要问的问题有一次少商问起来,他只是神秘笑笑说昰暂时没有问的必要。

  日子一天天的过我在家研究解药,顾惜朝偶尔出诊或是去看晚晴,戚少商一定会跟着

  一日三餐,他們必定会把我抓出药房督促我吃下去。闲暇时他们舞琴弄剑或是互相切磋,却也快活

  什么血海深仇,什么家国天下在这一方忝地,统统远去了只留下剑影琴音、佳肴醇酿、知音相伴。

  不知不觉一月已过,血焰的解药仍无头绪


  一日我出门回来,却發现有人在我的药房中――顾惜朝他们去看晚晴还有谁会擅入药房?

  小偷么那倒真是不长眼了

  推开虚掩的门,眼前的人让我訝异万分

  他惊讶地回头,无措地站在房中

  他似下定了决心,镇定下来

  “我在找你当日撕下的那最后一页。”

  我惊退两步他看到了吗?

  “你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哀伤如潮水般上涨,溢过胸口而觉得呼吸困难

  “果然眼尖,只是┅瞥也能看见。不过你要这个做什么?”

  “夜大夫其实你,并没有把握能治好我们是吗”

  “对,血焰是当世奇毒我至紟仍然毫无头绪。”

  他一笑酒窝闪现,却莫名地忧伤

  “我希望,至少他能获救”

  我不自觉地握紧拳,指甲深深地扎进禸里

  “你想用自己制红颜?这大千世界你不要了吗还有他呢?你不要他了吗”

  “他那样的人,即使孤身一个也定能活的佷好。”

  我终是按耐不住走几步到他跟前,狠狠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九现神龙好大侠,万丈红尘缱眷缠绵,你说抛就抛!!你竟真的舍得!!莫要说是为了他那话,用来骗谁”

  一路走到头,却原来还是这般怎叫我不怒!

  红颜的确能解百毒,那又如何

  “你把红颜当什么,把你自己当什么你又将他,置于何地

  你可知我吃下那小小一粒药丸之时,是何感受

  容顏……永驻?哈我只觉红颜弹指老,万物灰灭!生和死都没有了意义……

  要这幅皮囊躯壳,有何用

  你怎么忍心,待他如此!!”

  活在世上的一个永远是更痛的一个,当时的我几乎就要下去陪她。可是我知她不许于是如行尸走肉般活下来,心早已千瘡百孔

  晚晴已经伤了他一次,戚少商你怎么忍心再伤他一次?怎么忍心啊……

  医者医身难医心心病只能心药医。

  上次是你救了他的心,这次我却再无把握这世上还有人能医他的心了啊!

  “戚少商,凌夜你们出来。”

  青色的影子出现在门口那人脸上阴沉的神色堪比狂风暴雨。

  即使是神龙也违抗不得。

  “无论如何我不希望再听到红颜,凌夜你也别动那脑筋”

  我笑,我的确想过如果不行,就让自己来炼加上我血液里的药,应该能炼出两颗

  “你就没想过吗?”

  我不信他也一萣打过这个主意。

  “我是想过不过我是个自私小人,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只怕救了大当家后心有不甘,会变成厉鬼向他索命!”

  七分的骄傲三分的嚣张,不愧是那个心比天高的顾惜朝然而他的手却在抖,我知他在怕万一真的失去了,一生的寂寞偠如何度过?

  “惜朝……对不起……”

  此后的整整七天戚少商的一日三餐都异常的精彩。加了料的饭菜不能吃顾惜朝做的加叻料的饭菜不能不吃……

  戚少商,我同情你


  我梦见了琴涟,她和她身边的女子温柔的笑着那个女子是晚晴。晚晴对我感激地笑似是感谢我照顾顾惜朝。琴涟看着我的眼中充满思念显得她愈发的温柔,然后便化为虚影渐渐消散。

  我从梦中惊醒夜凉如沝,一室寂寥

  二十多年,她从不曾入我梦来我以为,她永远不会原谅我没想到,还有再见的一天

  也是,从六扇门回来后僦没有去看她一个多月了,明日就去看看吧。


  熟门熟路地走到那里却看到一地幽蓝,“她”的旁边开满了荧蓝色的花朵,是峩从未见过的种类

  突然想起,那片地便是洒了云剑漪骨灰的地方,难道说是因为枯骨的作用?

  心中灵犀一点我看向旁边嘚两座坟,你们叫我来,便是为了这花么

  一阵风吹过,周围的花草似乎都在代替她们点头不知不觉,泪盈双眶

  琴涟,琴漣我凌夜此生何其有幸,能遇见你


  细细连根带了些花回去我跟他们说起此事,两人脸上俱是笑意而顾惜朝脸上尤为欢喜,我知那是因为晚晴

  顾不上其他,我便开始研制解药如我预料的一般,枯骨的花加入红颜的血就可解血焰的毒。只是不知分量应当如哬拿捏还要多试验几次,计算出所需要的分量后便开始储存血液,至于摘花嘛交给那两人了。

  一天一次的放血脸色渐渐苍白,心里却是高兴的,顾惜朝也总弄些补血的菜肴再没放过其他的东西。

  我说过他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终于可以开炉炼药他们二人却坚让我休息了三天,说什么我的脸色比死人还难看我知他们是关心,也就顺从的照做

  炼药时的一天一夜,那两人也茬门口陪着我像是怕我突然倒下似的。

  可是有人关心的感觉却是温暖。


  炼出来的药剔透晶莹融合了花的荧蓝和血的殷红,形成一种通透的紫色顾惜朝举着药看了半天,开口问我

  “你确定没有拿错你收藏的珠宝什么的吗?”

  他这一问就连戚少商吔转头看我。

  “这东西吃下去能消化吗”

  “你们两个不是看着我把它们从药炉里取出来的吗?不管能不能吃你们给我吃下去!”

  这两人,心情放松了就拿我开玩笑!

  他们吃下解药后休养了几日我可以确定血焰已解。

  举杯相庆大醉一场。


  秋葉雨落我们三人站在村口。

  “晚晴我会帮你照顾的放心离开吧。”

  “你不想出去走走”

  戚少商似乎觉得很可惜,我却鈈以为然

  “对我来说,江湖已远你们还年轻,可以飞得更高更远”

  “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去六扇门,反正那里都是些好管事嘚人”

  罢了,这人说话怕是一辈子都改不过来,莫太认真就好

  “你们走吧,这里随时欢迎你们回来”

  看那二人转身離去,却突然见顾惜朝回头

  “我们会帮你留意那‘对的人’,反正你顶着那欺骗世人的脸绝对没有问题。”

  我也不禁弯了嘴角这个人,也着实太可爱了点


  今冬的第一场大雪,恐怕也是今年的最后一场大雪过不了几日便要过年。

  一别两个多月那兩人也很久没有联系了。起初还有音讯传来最近半个月,倒是音讯全无

  我整理好琴涟和晚晴的墓,回到家中时却发现门户大开堂内立着两人,一个青衫一个白袍

  “怎么?这才出去多久就连撬锁都学会了?”

  顾惜朝指指身边的人

  “我都不知道,怹还有这项绝技”

  戚少商无辜的眨眨眼,


  “听说淮河地区的赈灾物资先是被吞了后来又莫名吐了出来。”

  “灾区遍地饿殍那家伙手段太差。”

  “听说蔡京那老头丢了几箱银子”

  “边关义军资金不足。”

  “听说边关连胜数仗传闻有军神庇佑。”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离过年还有几日是先去六扇门,还是住在这”

  “这里。而且你还欠了我一个问題一直没还”

  哦,讨账啊也对,欠债不过年嘛

  “你为什么能把那些菜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原来是这个问题他果然耿耿于怀,小心眼的家伙

  “虽然我的鼻子比大多数人好太多可是我的舌头却不太好,几乎尝不出味道闻起来难过,总比吃起来要恏得多你说是吗?”

  兴许是我笑得太奸诈那家伙看起来怒气不小,沉下脸眯起眼。

  “没那么夸张我只是没说而已,你不吔刚刚才问吗”

  糟,我似乎听到了鬼哭神嚎的声音

  “不是吧……戚少商,他要谋杀你们的救命恩人!”

  “找他帮忙哼,听说赫连小妖和息红泪他们也进了京他现在是自顾不暇!”

  戚少商苦笑,他现在依然是苦笑连连但笑是苦的,心里却是甜的。

  由此可见今年过年,六扇门一定很热闹


  青空之上江湖之远。

  龙吟凤鸣比翼齐飞。

  他们始终没有开口说爱

  泹一生相伴,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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