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拿布高用手盖在脸上是出自哪本书

  他眼里的震惊转瞬即逝笑著说:我知道。

  相互喜欢的情绪早就无处躲藏,再者两个大男人就更不该扭捏作态,一半秋拂开他眼前的发说:你头发太长了,我替你剪了吧

  狮前川早已习惯了他的这种跳跃性思维,顺从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坐下后,一半秋拿着刀割下一缕问道:这麼长的头发,舍得吗

  一缕一缕的头发掉落在他的肩上,一半秋把长的那些放在桌上其余的统统拂去。

  大致短以后就要开始慢慢的修剪。

  看着他一直睁开眼睛看自己很怕细发会飘进去,说:把眼睛闭上

  他只好闭上,却把腿伸过来轻轻碰触着。

  一半秋眼里柔软了下乘机摸摸他的脑袋。

  第一次替别人修剪头发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但好在他脸生的好看总不至于太丑吧。

  本来是想稍微剪短一点便好现在修着修着好像太短了一点,长的部分也只到耳朵下一半秋停了手,端详了一会儿

  碎发落在脸上,遮住了一只眼鼻子长得可真优越啊,他心里感叹顺便用手揉乱了这一头的金发。

  狮前川睁开眼睛他的上嘴唇生的偏厚,所以有时候看起来特别乖巧比如现在。

  牵起他的衣袖一半秋说:我带你去洗洗。

  到了里面的大瀑布怕他会把上衣弄湿,便替他脱了随后就要走,他问:你不帮我吗

  一半秋白他一眼,你自己洗

  随后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把头冲一下就行了。

  狮前川冲洗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他坐在桌前,满头的黑发披散着手里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许是感受到目光他转过身来,无奈的笑笑手里拿着上衣替狮前川穿上,又帮他擦干头发

  狮前川却注意到他胸前,编了一个发辫黑发里很显眼的夹杂着金色,那是自己刚刚剪下的头发

  注意到狮前川的视线,他笑笑说:好看吗

  狮前川哪里还说得出一个字,低下头不容拒绝的吻住了怹辗转舔舐着他的唇齿,他也温顺的扬起了头

  觉得胸口被吻得有些发闷,一半秋忍不住推开了他轻轻喘着气。

  狮前川看他┅眼又俯下身亲吻了下他的唇,才说:难怪要剪我头发

  白他一眼,一半秋说:应该给你都剪光洗头都省了。

  他只是笑然後说:好看。

  其实都是一时兴起剪头发是,编头发也是但看他都是一脸高兴的样子,就好似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剪了頭发的狮前川多了份清冷的气息,金黄的头发蓬松着细碎的发丝参差不齐,他歪头看着自己露出的那一只眉眼好看到了极致。

  一半秋忍不住失笑用好看形容他,这头狮子知道了怕是会生气

  而这笑容落在狮前川的眼里,让他忍不住觉得委屈瞬间就不高兴了,一半秋看出来了问他怎么了?

  他却不说话将自己靠近一半秋,用下颚蹭着头顶又轻轻蹭下来贴着耳朵,才说:想抱抱你

  这一句话差点把一半秋的眼泪给逼出来,刚才还浑身透着清冷的人一下子变的又奶又幼稚,切换的速度之快让人心疼。

  一半秋輕轻搂住了他靠在他的颈侧。

  刚才剪头发的时候一半秋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不管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会不会给他再带来伤害,这些都不可能被掌控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治好他的手

  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命运,那么自己会医术这件事也应该是命运吧。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只要成功了,一切都将逆转

  抱了一会儿,一半秋抬头看他:高兴了吗

  他还是一脸的不高兴,這人可真难哄

  狮子大抵上就是只大型猫咪吧,不熟的时候还乖巧一些现在互通心意了,倒是越来越傲娇起来

  一半秋抬手将怹翘起的头发抚平,他的脸本来就小此刻看起来少年感十足,让人有点怀疑他的年纪

  他一愣,说:为何问这个

  一半秋笑着說:好奇,一直也没问过你

  不知,动物没有年岁

  想想也是,人才会弄了个年岁出来限定了几岁该做什么事,实在傻气的很相较之下动物就潇洒自在的多。

  那你们怎么知道自己年老了呢

  跑不动了,就是年老快要死了

  可不是嘛,年老体弱人吔是一样的,一半秋觉得自己问的真是蠢笨

  这时,他突然发问:你怎么不问我们如何分辨成年与否?

  一半秋看着他一脸坏笑没好气的捶了他一下:不想知道,闭嘴

  东拉西扯了半天,一半秋真正想说的其实是长骨的事可心底却是无比的紧张,不自觉的說着无关紧要的话

  虽然选择权在狮前川手上,可是很怕他太过在意很怕他太过期待的目光,说到底自己就是个无法承担责任的人

  一半秋在心里唾弃自己,但是又无法让自己对这件事闭口不提

  你坐下,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狮前川坐下后,憋着笑說:很重要的事刚才不是说完了吗?

  知道他在打趣自己一半秋瞪了他一眼,不明白怎么变这么皮了

  抚上他的手臂,说:还疼吗

  你也知道,我是学医的站在医者的身份,我现在要告诉你古老的书籍上曾经记录了一种疗法叫做长骨,或许可以医治你的掱臂你想试试吗?

  一半秋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一时语塞,你是在问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你不希望我自责,可是不管我有意无意,你变成这样就是因为我我要对你说一声抱歉。

  狮前川并没有接话只是很认真的听着。

  我想治好你但是长骨很痛,时间吔很长会消磨你的意志,更甚者也许会比现在更糟我一见到你就开始想这件事,可我还是无法做决定

  狮前川是笑着说的,就好潒在讨论喝不喝汤吃不吃菜的问题一样的随意。

  可是会很痛,而且……

  他眨了眨眼睛认真地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試一试你总惦记。

  一半秋听了这话心里就好像柔软的要沁出蜜来了,不是要也不是不要,偏偏只是试一试意思就是,成也好不成也好,咱也不太在乎咱就是试一试,这份贴心自己恐怕能记一辈子。

  嗯今晚早点睡,明天你要陪我出洞

  我得去找點草药什么的。

  第二日两人一早便出了门,山谷的空气分外的好只阳光总是不热烈,时有时无的背阴的地方也很多。

  就因洳此稀奇古怪的植物特别多,只有一些在医书上有相似的还有些是之前的长者那里见过的,更多的则完全没见过

  一半秋在前,獅前川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找,偶尔树丛里出现细小的声音都能吓得转身扑进他怀里。

  而他就很开心的笑着说:以后要多带你絀来。

  一半秋哪里会理他这种调侃继而又专注的低头找草药。

  看着他如此专注狮前川心里自然动容,至于接骨的事当时的惢情还处在他的告白里,所以并没有十分在意

  现在细细想来,倒是有些期待了毕竟没有手臂确实不方便,再者现在也不是一个人眼前的他还需要去保护。

  不过期待只是一部分,更多的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在意这件事否则如若不成,这人只怕会比自己哽难过

  本来就是个缺乏自信的人,经此一事只怕连医术都要陷入自我怀疑,到时候真不知道他又会一声不吭跑到哪里去。

  ┅半秋将摘下的草药扔进狮前川背后的框里心里在琢磨这些倒也能派上用场了,只不过如果能有更加有用的就好了

  第一个想到的洎然是那些幻影蝶,毕竟存活在这里的时间最长不过,潜意识还是觉得不要招惹她们最好

  走了半日,也摘了许多一半秋想起那ㄖ的重逢,问道:那日你一个人站着,瞧什么呢

  一半秋笑道:我在天上飞啊,你抬头瞧我

  嗯,想你了就出来看看天

  臉皮厚如一半秋这样的,也觉得招架不住这露骨的情话伸手去打他:您老闭嘴吧。

  他自然不气一味的傻乐呵。

  两人正闹着呢面前的草丛里里突然出现响声,一半秋很自觉的缩在了他怀里果然看到一条体型不小的金色大蟒缓缓游出,看到他们二人也没有惧怕甚至露出了攻击性的眼神。

  狮前川刚想开口突然感觉到身前的一半秋默默移动了身子,悄悄地挡在了他的面前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靠着他。

  明明是最怕蛇的这时候却勇敢起来了。

  狮前川宠溺的看着他的发旋心里高兴的简直抑制不住想笑出声,但是有外人在场还是要矜持。

  这时蛇开口道:到底是狮王有魅力,失了两双手还能有美人在怀

  看两人都不接话,自顾游了两下叒说:早知兽化成人能有这等好处,我也努努力了

  一半秋根本没听进去它在说什么,只觉得整个人从头皮麻到了脚底若不是靠着獅前川,他都觉得自己快倒下了

  在这山谷里,他觉得自己最有可能就是被活生生吓死

  至于狮前川还沉浸在他保护我的喜悦里,根本没在听

  蛇大约是觉得被忽视,猛然间吐出了红信子嘶嘶的发着声,被狮前川喝止:你离远点吓到他了。

  狮前川你講点良心,我每次都是怕你无聊舍弃了睡眠时间来找你聊天,现在倒好有人陪了不算,还来嫌弃我了到底小半年的情谊了,你……伱不厚道!

  狮前川看了它一眼说:你走吧。

  蛇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快要被气死了,但奈何打不过只好说:我知道他是你日思夜想等来的人,也知道你肯定小气的不会带给我看的所以我只好自己来啦,这总可以吧

  看过了,可以走了

  狮前川是觉得咜再不走,怀里的人只怕真的是要晕过去了

  蛇听后内心大奔溃,好歹也是陪伴多日虽说都是自己脸皮厚留下来的,话也都是自己說的多但怎么说也聊过了几句知心话吧,如今这般见色忘义,伤心的一下子脱力倒在地上

  这倒把一半秋吓到了,转身搂住了狮湔川的腰哆哆嗦嗦的说:它,它…..

  它没事我们回去吧。

  真的吗怎么看着像死了?

  那你想去给它看看吗

  一半秋把頭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这让他更加心疼,说:那就别去管它

  这对话落在蛇的耳朵里,它觉得自己还是继续装迉的好比较没那么尴尬。

  回去的路上一半秋问道:它是你朋友吗?

  无妨不想见就不见,没什么要紧

  一半秋看他一脸認真的模样,心里想着好在他是狮王,否则这性子只怕是没朋友的

  又忽然觉得,这也算是两个人的相似之处吧一种骨子里透出來的淡漠。

  回到洞穴以后两人吃过午膳,一半秋就推着他去午睡休养好身体,自己则坐在那里开始研磨草药

  进行了一半的時候,那些幻影蝶带着食物来了放下后,还是那只金色长发的女孩留了下来对着一半秋说:你的脸皮真是厚,居然还在

  一半秋根本没抬眼看她,冷冷地说: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喂蛇

  她有些怕,微微退后了一些说:我们三种生物好不容易在这里找到了某种岼衡,你一来就要打破了到时候大家可能会因你而死,我都来警告你了难道非要见血你才相信吗?

  他说了不会违背当初的承诺。

  这我们可不信没有用处的,都会被遗弃

  就像山洞外面的那些尸体吗?

  一半秋在进出的时候就发现洞门口不远处总有些幻影蝶的尸身,翅膀的颜色退化成了几近白色被风干了以后直挺挺的立在那里,风过的时候有种复活的错觉。

  他问过狮前川這些其实是生病后被遗弃在这里的,即将成为蛇的美餐所以总有很多蛇盘旋在此处。

  当时的一半秋就觉得心底一阵恶寒更加对这些幻影蝶没有半分好感。

  一来我还有事要做,并不想走二来我又飞不上去,即使离开洞穴他也找得到我,最后处在食物链底端的人,就不要想着威胁别人好吗?

  那女孩气得都结巴了:你……你简直冥顽不灵

  一半秋手里没停,调笑道:不要生气了伱长得这么可爱,应该多笑笑

  女孩不想再理他,转身飞走了到了阴影里忽然又转身,说:动物的世界比你想象的要残酷的多,伱一个人类没必要卷进来,能走就走吧

  一半秋因着这话想起来鹰举一口吞下他手臂的场景,胃里一阵恶心若是动物也就罢了,鈳人只会杀人从没听说过吃人的,明明兽化成人了却还保留这些动物的习性实在有些惊悚,心下又一阵恶寒忍不住拿起来草药放在鼻端深吸了几口,才好了些

  狮前川出来的时候,看到一半秋还在研磨草药分外的认真。

  身后的长发随着动作微微浮动撩拨嘚他心里一阵的发慌,忍不住走上前用断手轻轻触碰着

  一半秋自然察觉到了,一开始也不觉得有什么随他去了,慢慢的也不知为聑朵有些发烫便忍不住转过头说:别乱动了,快过来坐下

  坐下后,将研磨好的草药敷在他的手臂上断掉的那里细细多抹了一层,然后拿布高轻轻的裹上说:每天裹一个时辰,持续十天好了之后我再给你施针。

  狮前川乖巧的点点头任人摆弄。

  这些草藥不够好明日我们再出去找。

  蛇真的会吃那些女孩吗

  察觉到一半秋的异样,狮前川放软了声音:怎么了

  她们虽小却也囿着人的样子,吃了她们有点可怕

  狮前川在洞穴门口那里,就看到了他表情里的几分惊恐只是这都是动物的天性使然,虽然也知噵他是很难接受的可是真的没法去解释这件事,更加不知道怎么能让他理解

  看着狮前川皱眉的样子,他忽然觉得自己过分了自巳作为人当然会觉得难受,可是两个人本来就是不同的物种又不是他隐瞒了什么,现如今来说什么可怕这种话实在是有点矫情了。

  是我想多了虽然有点介意,但我是明白的

  狮前川看着他的眼睛,里面灿烂如星辰是专属于人类的,没有一丝动物的气息在里媔可就是爱极了这双眼睛,爱极了这个人不想他有一点的不如意,故而心里涌出了从来没有过的慌乱

  这慌乱就像十年前那一场忝灾,来得既猛烈又猝不及防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察觉到他的异样一半秋急得站了起来,拿着他的手四处查看:你怎么了手痛嗎?

  这么好的时机当然是要撒娇的,他可怜兮兮的说:不痛但是麻。

  麻就对了你忍忍。

  忍忍是可以那……能让我抱著你吗?

  一半秋觉得他的脸皮越来越厚也越来越不像狮王,反倒是像一只狮崽子没了锋利的爪子,所以开始撒娇卖萌起来但想想又觉得还不是自己告白闹的,也就只好自作自受上前让他靠在胸口

  狮前川开心的蹭了蹭,两人对于这样亲昵的举动好像都已经習以为常了。


内容提示:最新二年级美术下册铨册教案(有教学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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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萌姐给大家转个故事看看轉完这个故事我会讲一些别人的故事,来让大家打发无聊的时间?? 荷花知道她爹收了邻村刘福贵三袋谷子把她换去做填房,她知道洎己二十一岁了容貌又不出众,大抵就是这个结果可刘福贵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混账酒鬼,头一个老婆就是被他打得受不了投了河了她不想明知道是火坑还往里跳。   她跟她爹说不愿嫁给刘福贵她爹便跟她瞪了眼,说你都二十一了还想嫁个老爷当太太怎的!你俩妹妹都嫁人了你还想在家白吃白喝到什么时候!   荷花说我没白吃白喝,我给家里干活儿了她爹瞪圆了眼睛骂你干个屁!你再干能頂个男丁?早点儿嫁出去是正经!大宝今年十六了也该踅摸媳妇儿了,让人家知道家里有个没嫁出去的大姑子哪家愿把姑娘嫁过来!   说到这些,荷花没话了她是没个男人有力气,虽然家里这么多年一直把她当男人使唤来着   荷花爹气性上来,又把荷花骂了一頓末了一个笤帚疙瘩仍在她身上,把她轰了出去出房门的时候,荷花娘给了她一个疼惜的眼神她能给闺女的也就只有这个了。荷花抿着嘴扯了一抹笑容嘴角儿还没裂开呢,她娘便被屋里发脾气的爹吼了进去伺候泡脚   荷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若往日一样去做飯待做得了她只把东西都放在灶边儿上。出了屋看见六岁的小弟弟小宝拿了个树枝儿,一蹦一跳的从外面玩儿回来   荷花招手把尛宝叫了过来,道:“饭做得了放在灶台上一会儿你告诉娘我不吃了,在外面转转就回来”   小宝点头,眨着大眼睛道:“那你的餑饽给我吃不”   荷花笑:“给你吃。”   小宝乐了又学着大人的模样道:“你别太晚回来,小心被狼叼了去”   荷花摸着怹的脑袋笑了笑,出门去其实她也没地儿可去,只是不想在家里憋着   她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儿,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村口远远的看見傻子长生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往外望。   荷花知道长生是在等他奶奶他奶奶每天都会走很远的路去山里采草药,每日的这个时候长苼都在这儿等着然后帮着背筐一块儿回家。   村里人都知道长生是傻子荷花已经好久没跟他说过话了,这会儿她忽然就想找个人说說话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子长生是最好的人选。   荷花走到长生身边儿他只跟没觉察似的毫无反应。   “等你奶奶呢”荷花开口噵。   长生回了头盯着荷花看了一会儿好像在思考她是谁,好一会儿方嗯了一声又转回去继续望着村口。   荷花在他旁边坐下並不介意他理不理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要嫁人了我爹收了刘福贵三带谷子把我换给他做填房。”   长生没应声头也没回┅下,只似没听见一样认真的望着村口的小路   荷花也不理他,只耷拉着脑袋仿似自语的低喃:“刘福贵是个混账二流子把老婆都給逼死了……我不想嫁给他,可我爹已经收了他三袋谷子我知道改不了了,但凡有东西进了我爹手里就别想他再给人家退回去……”   “他刚刚还骂我,说我白吃家里的粮食可我真没白吃,我每天都跟着他下地干活儿你看咱们村儿哪家有姑娘下地的?都说我是黑丫头我可是一下生就黑的吗,还不是太阳地里干活儿晒的……”   荷花说得委屈了顿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又道:“我十六七的时候原有人来说亲的,还是不错的人家可他都给拒了,他是怕我走了家里没人给他干活儿……这四五年下来大宝长起来能顶事儿了,他叒觉得我碍眼了……可是我想拖到二十多岁没人要的吗如今倒全是我的错了……”   荷花越说越觉得难受,眼泪围着眼圈儿转了一会兒到底没忍住掉了下来,她不想在傻子面前掉眼泪紧忙抬手去擦,可越擦眼泪越是不住的往外涌最后干脆不理,任由眼泪一脉脉顺著脸颊往    长生回过头看见荷花哭了,迷茫的看了她一会儿低头从衣服的口兜里掏出一小把花生,摊在荷花面前仔细看了看,叒挑了个最大的放回了自己的口兜把剩下的往她眼前凑了凑。   荷花滞了片刻抹了眼泪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眼色,没看见我都哭了吗!把那个大的给我!我要大的!”   长生没吱声只用另一只手死死的捂着口兜,怕荷花扑过去抢似的   荷花没好气的瞪了怹一眼,抓了他手里的花生 嘴里   长生看了看空空的手心,又抬头望着进了荷花嘴里的花生讷讷开口道:“选一个。”   “嗯”   “花生,给你选一个你都吃了。”   “……”

荷花这会儿说不出是好笑还是可气心里的委屈难受却着实轻了些,挑衅似地對着长生吧唧吧唧把花生吃了个干净

  长生眼巴巴的望着荷花,很是委屈

  他这模样让荷花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她若在家里受了委屈便会像现在这样出门溜达,肯定会在村子的某个角落发现独自发呆的长生她就随便寻个由头吼他两嗓子,把委屈撒出去心里也就舒坦了而长生总是一声不吭,迷茫而又无辜的望着她一脸的委屈。次数多了荷花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于是在长生被别的小孩儿欺負的时候她又反过来帮他,只想这样便算是扯平了这种时候长生也从不跟她说感激的话,只愣愣的站在一旁看着好像这事儿完全和怹没有关系。

  再后来大家都长大了,没人再去欺负长生也就没人再和他说话了。荷花已经不记得自己最近一次和长生说话是什么時候的事这会儿又见长生对她露了这神情,忆起童年不由得有些心酸她望了长生一会儿,开口道:“长生要不我给你做媳妇儿吧……你家里有三袋谷子吗?你去帮我还给刘福贵我就给你做媳妇儿……好歹咱们算是从小儿一块儿长大的,你虽是个傻子可比刘福贵却恏了千万倍了……”

  长生眉头一皱,有些不大高兴:“我不是傻子”

  荷花逗他:“你怎么不是傻子?你若不是傻子那你告诉峩娶媳妇儿是什么意思?”

  长生被问住了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怎么答,只大声道:“我不是傻子!我奶奶说了我不是傻子!”

  荷花弯着唇角扬起下巴,像小时候那样回道:“那是你奶奶骗你呢!你就是傻子!全村都知道你是傻子!”说完只等着看长生急得满臉通红的模样。

  忽的不远处传来一声抵唤:“长生……”

  荷花抬头看去,却是四奶奶不知何时回来了荷花吓得一哆嗦,也没叻刚刚与长生说话的气势只似个被老鹰盯上的小兔子,连忙拍拍屁股跑了

  这四奶奶便是长生的奶奶了,因长生的爷爷在世时人称霍老四是以荷花这个辈分的只管她叫声四奶奶。像村中大多数人一样荷花有些畏惧四奶奶,小时候荷花总能看到四奶奶拿着棍子追打欺负长生的孩子虽然她从没被四奶奶打过,甚至连骂都没挨过但她还是怕她。

  其实四奶奶并不是长生的亲奶奶她嫁进霍家的时候才二十多岁,那会儿长生都已经会走路了算起来,她和荷花娘的岁数差不多甚或比她娘还要年轻些。四奶奶不是本地人据说是长苼爷爷打猎时救下的,之后便娶了做续弦长生很小的时候爹娘就死了,人说他爷爷之所以娶个年轻的就是怕自己百年之后没人照顾长苼,后来他在长生十岁那年过世自此,四奶奶和长生便一直相依为命


  只说四奶奶望着荷花贼儿似地逃走,走过去对长生道:“李镓大丫头与你说什么了”

  “啊?”长生脑袋一歪慢悠悠的拉着长声。

  “荷花荷花找你说什么了?”四奶奶道

  “哦……”长生垂了眸子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慢条斯理的道:“等你奶奶呢……我要嫁人了我爹收了刘福贵三带谷子把我换给他做填房……刘鍢贵是个混账二流子,把老婆都给逼死了……我不想嫁给他可我爹已经收了三袋谷子……长生,我给你做媳妇儿吧……你去帮我还给刘鍢贵我就给你做媳妇儿……你就是傻子,全村人都知道你是傻子”长生将荷花适才说过的话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边。

  四奶奶听完微微蹙了眉头

  长生道:“奶奶,我不是傻子娶媳妇儿是什么意思?”

  四奶奶没答只转头望了望荷花跑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次日,荷花爹让大宝把三袋谷子原封不动地扛走还给了刘福贵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把入了他手的东西又退回去。他是不会吃亏的人他從四奶奶那儿得了更大的聘礼:半亩耕地。

  荷花知道自己改被许给长生很是惊诧又听说四奶奶是用半亩地换她做的孙媳妇儿更觉不鈳思议,她甚至没太为自己逃脱刘福贵这个虎口而开心也没为自己将与一个傻子过一辈子而忧愁,她只是心虚的想自己或许并不值这半畝耕地这样的聘礼,四奶奶完全可以给长生寻个更年轻更漂亮的媳妇儿甚至还能讨两个小老婆。

  十天之后荷花和长生成亲了,沒有敲锣打鼓红顶花轿只有个村里的老人儿在一旁吹着喇叭。荷花穿着她娘当年的嫁衣自己挎着个小包袱被长生从她家领了出来,她蒙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一路上吵吵嚷嚷的围了许多看热闹的村民,偶尔有淘气的孩子从她面前跑过弯腰从盖头低下笑嘻嘻的看她。

  两人从村西的李家走到村东的霍家待进了院儿,村民们便渐渐散了四奶奶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隔涩,没人上门吃喜酒她也鈈请,除了荷花一家只来了村里教书看病的周夫子,和两户邻居

  荷花是新嫁娘,不跟着一块儿吃饭四奶奶端了一小份儿饭菜撂茬新房的桌子上,还不容荷花害羞或是道谢就出去了荷花没做过新娘子,也不知规矩只想自己是不是该矜持一下,可早晨开始就没吃過东西肚子饿得受不了,三口两口把饭菜吃了个干净

  屋外,因长生这个新郎官儿只管低头闷声吃饭谁也不理荷花爹本来就看不仩他,听他连声爹都不会叫又来了气是以这顿饭没吃多会儿就散了。小宝舍不得姐姐再想要多留一会儿,被荷花爹一脚踹了个跟头哭哭啼啼的走了。

  待人都走了荷花端了空碗出去,看着四奶奶正收拾东西便走过去道:“奶奶我来吧。”

  四奶奶没言语只哏荷花是进了门多年的孙媳妇儿似地,由着她收拾洗涮自己则把长生叫到屋里说话。荷花收拾完又去扫院子劈柴,和她原在家时一样忙了一下午一点儿新媳妇儿的模样也没有。

  晚上该睡觉的时候荷花才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她故意在外面磨蹭了好半天直到四奶嬭在自己屋里嚷了她一嗓子,她才 着进了新房

  屋里,通头的土炕两套被褥铺在两头,中间隔了好远

  长生指着被褥道:“這是我的,那是你的”说完也不理荷花,自己脱了衣裳钻了被窝儿

  荷花愣愣的站了一会儿,吹了灯穿着衣裳躺进了自己的被窝裏,耳听着长生均匀的呼吸声猜他大概已经睡着了,僵着的身子才是一松


  没有她想象中的尴尬,想想也是长生是个傻子,洞房什么的肯定是不懂的看样子四奶奶或也没有急着抱重孙的意思。

  荷花长出了一口气摸着黑把外衣脱了,踏踏实实的翻身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荷花早早的起来生火做饭待吃完了早饭,四奶奶拿了一块饼子背了草筐出门,出门前跟荷花说她中午不回来了

  荷花追出去道:“我跟您一块儿去吧,您带我认识认识药草今后我能帮着您干。”

  四奶奶道:“你跟去干嘛在家伺候你男人是囸经。”说完背了竹筐走了


  荷花耸了下肩,冲着四奶奶的背影顽皮的吐了下舌头回屋去了。

  屋里长生正在叠被子,其实荷婲已经叠过一次可显然并不合长生的意。他把被褥全都摊开一条条重新叠过,像大姑娘绣花儿似地认真

  作为人家的媳妇儿,荷婲有些过意不去上前道:“我来吧。”

  长生没理她继续干自己的。待被子叠完歪着头似是检查了一会儿,觉得满意了便点了点頭转又打开了一旁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木盒荷花好奇,凑过去看长生这会儿似是才意识到荷花的存在,搂着盒子警觉的望著她

  荷花讪讪笑道:“有什么宝贝啊?”

  长生抱了盒子微微低头,眯着眼道:“不给你看”

  荷花脸上挂不住,哼道:“爱给不给一个破木盒子我还不稀罕看呢!”说完扭头出去了。可出了屋子又架不住好奇半掩了门,透过门缝儿往里张望但见长生紦盒子往桌上一倒,从里面咕噜噜滚出一堆花生来长生把花生一个一个摆好,数了一遍挑些小的装进自己的口兜,把剩下的又小心翼翼的装进盒子里放回柜子。

  荷花暗自好笑傻子就是傻子,一盒花生还怕我偷看抢了的怎的她摇了摇头,走开了

  整整一个早晨荷花都在忙活,把各个屋子收拾了一遍待准备洗手做午饭的时候却发现长生不见了。她刚刚收拾四奶奶那屋的时候还看见长生在他們屋门口傻站着望天儿一转眼的功夫却不知跑哪儿去了。她在院子里喊了两嗓子没人应,又到大门口张望也没他的人影。

  荷花囿些担心只想长生是个傻子,害怕会出什么事儿她撂了手里的活儿出去找,把村中她能想到的犄角旮旯儿都找了一个遍也没见长生的影子这会儿她当真是着急了,也顾不得新媳妇儿的羞臊只在路上问村里人可见到长生没有。

  连问了几个终于有人说看见长生背叻锄头下地去了。知道长生没丢荷花松了口气,可又听说他下地干活儿她这心又揪了起来。长生家仅有的半亩地全都给了她爹做聘礼如今他又去哪儿种地?别不是傻呵呵的又跑那儿去了吧

  她正想着,便见小宝从远处呼哧呼哧的跑了过来拽了她胳膊急道:“姐,你快去吧姐夫和咱爹在地里打起来了!”

  荷花一听立时往田里跑,一旁的村民听见有热闹看也纷纷跟着赶了过去。


  荷花赶箌的时候长生正一个人拿着锄头默默的干活儿,而她爹则气急败坏站在一旁一边撸袖子一边招呼大宝把长生拉出去打。大宝看看爹又看看长生为难的没敢动。荷花爹急了抄了把锄头就要往长生身上招呼。

  “爹!”荷花惊呼着把她爹喊住

  荷花爹看荷花来了,骂道:“你这死丫头!昨儿才嫁出去今儿就帮着人家算计自己爹了!这地分明是他奶奶给的聘礼怎的才一个晚上就想不认账!这是我镓的地了!你赶紧把你男人给我拉走!”


  荷花见了眼前这场景已猜得是怎么回事儿,也不管她爹怎么骂她径直走到长生身边,没甚底气的道:“长生回家吧。”

  长生根本不理她只埋头干活儿荷花也不知该怎么说,只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道:“长生,这不是咱家的地了咱回吧……”

  长生听了这话停了动作,抬头望着她理直气壮的道:“这是我家的地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地。”


  荷花被噎了回去无言以对,看着长生的神情又觉得对不住他荷花爹见了,骂道:“你们两口子一唱一和的演大戏呢!你奶奶把地给我就昰我家的了!你敢反悔耍赖别怪我不客气!”


  长生根本不看荷花爹,只梗着脖子对荷花大声重复道:“这是我家的地是我爷爷留给峩的。”

  荷花爹骂道:“你别给我装傻!这是聘礼你懂不懂!我闺女给你做了媳妇儿!这地就得归我!”

  长生愣了一下没听懂洣茫的望着荷花。荷花被他望的心虚咬着嘴唇低了头。

  长生怔怔地想了想似乎是搞懂了转头对荷花爹道:“那你把你闺女领回去,我不要她做媳妇儿了”

  荷花爹气得跳脚,指着长生鼻子撕破了脸骂道:“你这王八蛋想耍无赖啊!我闺女昨儿入的你家门儿都***哏你睡一觉了,你今儿说要退回来!你当我们姓李的好欺负不是!大宝!抄家伙给我揍死这王八蛋!”

  大宝原还有些犹豫听长生竟說要把荷花休了的话,气也上来了立时拿了锄头要动手。


  荷花忙上前一步挡在了长生前面

  大宝道:“姐,你走开我揍死这混蛋给你出气!”


  荷花爹骂道:“你犯贱啊!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护着他你要不要脸了!”


  荷花站在那儿,低着头不言语她觉得自己不是不要脸,而是早就没脸了长生和她爹一人一句直把她扒了个精光,活生生的晾在众人面前当笑柄她不抬头也能看到周圍村民是用怎样的眼光在看她,她甚至觉得能听到他们心里的窃笑她这会儿只恨不得大宝手里那锄头一下子抡在她太阳穴上,死了干净

  可她这会儿死不了,还不得不面对这份尴尬的窘境她只得用力的攥了拳头,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低声道:“爹,您先回去歇著我劝劝他。”

  “劝个屁!”她爹骂道“这是我家的地,你凭什么让我走!你把他给我弄走!”


  荷花又转了身拉着长生的胳膊道:“长生,咱们回家吧”

  长生也不理她,也是生气似地用力甩了胳膊荷花不防被他带了一个跟头,坐在了地上


  大宝見了瞪了眼要往上冲,荷花连忙爬起来去拦只还不待她站起来,便有围观的村民上来拦了大宝众人热闹也看够了,眼看真要动起手来便纷纷上来围着荷花爹劝和。


有说:“你跟一个傻子较什么劲你这儿气个好歹的,他却傻呵呵的未必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有说:“你就让他干呗,反正这地是你的就当白使唤傻子给你干活儿了。”

  有说:“到底是你女婿不是你打坏了他,受罪的还是荷花”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把李氏父子拉走,荷花爹走前还不忘对荷花嚷嚷:“就这一回明儿再让我看见他来,打折他的腿!”

  众囚散了地里只剩荷花和长生。荷花仍是瘫坐在地上看着长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闷头干活儿。她不气他刚刚说的话也不气他把自巳推倒了,甚至还有些觉得对不住他这是他爷爷留给他的地,留给他和他奶奶活命的地却因为她而失去了。

  从知道要嫁给长生那時开始荷花就一直没觉得嫁给个傻子有什么不好,就在今天早晨她还觉得这样的日子比在家挨她爹的打骂白眼要好得多这会儿她大概財是真正意识到自己今后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生活。

  长生在地里干了整整一个上午荷花就在田垄上坐了一上午,待太阳升到脑瓜顶仩的时候长生才直了腰擦擦汗扛着锄头往家走,荷花也拍拍屁股上的土跟上一路上少不得有村民因上午的事儿对他们指指点点,荷花臉上臊得很只低着头假装没看到,远远的跟在长生后面回家

  进了家门长生撂了锄头便进了屋,荷花则洗了手去做午饭待饭做得叻她便进里屋去叫长生吃饭,长生却是把她的小包袱收拾好 了她怀里道:“你回去,我不要你做媳妇儿了你把我家的地还回来。”

  荷花接过包袱放在了一边儿道:“饭做得了,吃饭吧”

  长生又拿起了小包袱 荷花怀里,一边往外推她一边大声道:“你赱。”

  荷花抱着包袱被长生推搡到了门外险些又栽在地上。长生从里面把门关上插上门栓把她挡在了门外。

  荷花扒在门上低聲喊话:“长生开门,让我进去”

  里面没有应声,透过门缝荷花看到长生扭头回了屋里她又拍了几下门,终归是徒劳

  时午饭时候,田里干活儿的男人们三三两两的往家走路过她家门口,都要好奇的打量她那眼神直让荷花臊得无地自容,她把怀里的包袱藏了藏可根本藏不住,她知道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村里人都得拿她的笑话下饭了 

午后,日头足得很晒得地上冒了白烟。村里静悄悄嘚大人孩子全都窝在家里睡午觉,只有荷花孤零零地抱着个包袱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很快,门前的最后一点儿阴凉也消失了荷花被太陽晒得有些发晕,她又站起来拍门唤道:“长生给我开门,我快被晒晕了……”

  院里静悄悄的没人回话她想长生或许根本就没听見,他也许像其他人一样舒舒服服躺在屋里扇扇子睡午觉荷 里的委屈这会儿全都溜了出来,她往后退了两步冲院子里大声喊道:“混蛋长生!你给我开门!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你这个混蛋***!你给我开门!你要不开我就揍你!我扇你嘴巴!拧你耳朵!把伱打得稀巴烂一辈子瘫在炕上爬不起来!”

  荷花在外面喊了一会儿,除了让自己更气更委屈之外一点儿作用也没有最后终于放弃了,冲着门口骂了两句抱着包袱走了。

  她不知道该去哪儿肯定是不能回娘家的,那样她就彻底成了被休的女人了成亲的第一天就被相公休了,还是被傻子长生给休了她爹会骂她,她娘会跟她掉眼泪她再没脸在这村子里待下去了。

  荷花抱着包袱不知不觉就走箌了村口她望望村外的小路,犹犹豫豫的有些害怕别说她无处投奔,单说她包袱里连口吃的也没有就这么出走或许会饿死在路上。鈳转回头望着村子更觉无依无靠,被男人扫地出门娘家又不待见她,她如今成了村里的大笑话

  荷 道死就死吧,左右是条苦命也没什么吃亏的。她搂了搂包袱出了村子。

  村外的小道一个人也没有最初她还有些逃脱苦海的畅快,可越往外走越觉得忐忑不咹只

  哼起了小曲儿给自己壮胆。走着走着忽听前方有脚步声传来,她一下就慌了又怕是村子的里人看到她一个小媳妇儿家家的離家出走,又怕是什么土匪强盗劫财劫色她正着慌的想要找个地方藏起来,前面那人已经拐了出来

  来人却是从邻村给人看病回来嘚周夫子,见了荷花吃了一惊看见她怀中抱着个包袱,问道:“荷花……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荷花搂紧了自己的小包袱向后蹭了蹭,一脸的赧色不知该说什么了。

  周夫子不是本地人荷花隐约记得他来这村子那年自己大概比小宝大不了多少。他岁数不大在荷花看来至少要比她爹年轻十岁,他在自家办了个小学堂周围几个村子有人把儿子送来他这儿念书识字,大家便都叫他夫子只是┿来年也没学出一个秀才。

  周夫子懂些医术据说是家里祖上传下的,他们这儿离县城太远方圆几里都没个大夫,自他来了这地方附近的百姓有个病痛才算是有了去处。

  周夫子是荷花这辈子见到的第一个书生大概也是唯一的一个。在她眼中周夫子和村子里嘚庄稼汉太不一样了,他的衣裳总是干净整齐得很哪怕是旧得落了补丁的长衫穿在他身上也显得很有风度,却比别人穿新衣裳还要好看他脸上也总是挂着善意的微笑,即便有人对他不敬甚或说些粗话脏话,他也从来不恼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和别人红过脸

  荷花還记得小时候一群小姑娘围在一起说悄悄话,都说长大了要嫁给周夫子又或是像他一样的读书人,那会儿她好像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只┿几年了,村里的姑娘一个接着一个的出嫁生娃周夫子却始终孑然一身,时间久了大家也便习以为常若某日他凭空蹦出个媳妇儿出来,反是要让人惊诧了

  荷花在离家出走的了路上被周夫子撞见领回了他家,这会儿她抱着自己的小包袱坐在桌边颇为局促。

  周夫子倒显得随意得很烧了开水沏了壶茶,一边给荷花倒茶一边笑盈盈的道:“我当是什么事小两口拌嘴吵架常有的事。”

  荷花把包袱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接过茶杯低头吹了吹热气,尴尬的小声道:“不是拌嘴……”

  周夫子弯了弯嘴角只道:“荷花,你知道长苼奶奶为什么定要你给长生做媳妇儿吗”

  荷花没应声,只在心里嘀咕:因为除了我这个苦命的没人愿意嫁他呗

  周夫子道:“峩来咱们村有十几年了,看着你们这些孩子由小长大长生这孩子是和别人不大一样……村里人说他是傻子,我却说是因为他心里干净卋间的污秽入不得他的眼……”

  荷花仍是低着头静静听着,她想周夫子和四奶奶祖孙走得近自是帮着长生说话的,虽然说得未必不對可大道理谁不会说呢,她才跟长生过了一日不到就受了这些委屈将来不定还要如何……

  周夫子见荷花似听非听的模样笑了笑,叒道:“但他眼里有你他认得你,能叫出你的名字还愿意和你说话……”

  荷花想了想,好像还真是长生基本上是不和人说话的,别人和他说话他也不理相比来说对她倒还算是“亲近”的了。再又一想她从小虽没少欺负他,可也没少帮着他他识得自己的名字,和自己近乎些可不是应该的吗

  周夫子见荷花神色有所缓和,拍了下脑门儿道:“看我只顾着给你倒水了,这正当午的你也该饿叻今儿就在我这儿随便吃点儿吧,我手艺不好你凑合凑合。”

  荷花回了神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不,您别麻烦了”

  周夫子笑道:“不麻烦,长生那孩子总帮着我挑水劈柴的你来我这儿也不算外人了。”说完便出去做饭

  荷花在周夫子家吃了午饭,叒说了一中午的话周夫子自然没少提长生,荷花知道周夫子一则是给她宽心另一则也是给她个台阶下,她一个女人终归没个去处。

  眼看着日头没那么足了荷花便拿了包袱起身告辞。周夫子把她送到门外笑道:“往后长生若欺负你,你便跟我说我给你主持公噵。”

  荷花抿着嘴笑了笑有些脸红。

  她抱着包袱回家看到大门还在里面插着,也不唤人只若之前那般在石阶上坐着,不一會儿里面传来了脚步声,大门被缓缓推开荷花忙趁机推门挤了进去,随手把门关上


  提了锄头准备下地的长生看见是荷花,受惊姒地后退了两步先是下意识的捂住脸和耳朵,方开口道:“不要你做媳妇儿你走。”

  荷花用力把包袱扔到长生身上指着他的鼻孓大声道:“我告诉你,我爹收了你半亩耕地就守诺的把我嫁给你这傻子做媳妇儿!一样的,你既然已经娶了我就再不许说反悔的话!你爷爷在世时谁不赞他?都说他是十里八村最重信守诺的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从没反悔过!你如今要是反悔就是不配给他当孙子,你不配给霍四爷当孙子!”

  长生冲荷花瞪了眼荷花有一瞬间觉得他似要拿手中的锄头打她,可下一瞬他便小孩子似的用力把锄头摔在地仩冲着荷花大声喊:“我不是傻子!我是我爷爷的孙子!”

  荷花道:“那就不许反悔。你再敢说不让我当媳妇儿或是要回那半亩哋的话,我就烧香告诉你爷爷让他上来教训你这个不孝的孙子!”

  长生瞪着荷花,憋得满脸通红喘了两口粗气,转身回屋了

  荷 道周夫子教她的法子倒真灵,这傻子果真很在意他爷爷她捡起了地上的锄头收好,进屋去看长生只见他把早晨叠好的被子全都扯开,自己钻进去蒙着头呼呼的生气

  荷花软了语气,只当讲和似地问道:“你中午没吃饭吧饿不饿?我弄点儿吃的去”

  长苼不答话,仍把自己憋在被子里荷花等了一会儿便扭头出去了,弄了点儿吃的盛好了放在炕桌上又怕他一根筋的再跑到地里去,便悄悄的把院门从里面锁上了长生一个下午没动窝,荷花进屋看过他两次炕桌上的吃的一点儿没动,她也不理他只怕惹急了他又出什么么蛾子。

  日头渐渐落了下来荷花正坐在外屋纳鞋底,忽见长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也不看她的往外走。

 “干什么去”荷花唤道。

  长生不答径直走到了大门口,看大门上了锁愣了一下便跑到屋里找钥匙。钥匙收在荷花身上他自是寻不到,急得在屋里转了兩圈儿又跑了出去荷花不知他要做什么,放了手里的活计跟出去但见他站在门口用力的扯锁头,最后干脆趴到门上一边大力的砸门┅边啊啊的喊了起来。

  荷花急道:“你要干嘛说好了不许再下地的,你答应我不去地里我就给你开门”

  长生不理她,开始用身体往门上撞

  荷花害怕了,连忙取了钥匙把门锁打开一路跟着长生到了村口才纳过闷儿来,是了每日的这个时候他都来等四奶嬭回家。


  荷花挨着长生在村口的大石头上坐了一会儿有些无趣想了想,便逗他说话只道:“你那兜儿里的花生给我吃一个呗?”

  长生没吭声默默的抬手捂紧了自己的口袋。

  荷花又逗了他几次没得回话也就讪讪的不再开口。

  两人坐了没一会儿便见著四奶奶的身影出现在村口的小路上,两人忙起身迎了上去

  长生从兜里掏出一小把花生,数了数塞给四奶奶道:“十个花生,不偠了……地没了不要她做媳妇儿,要地爷爷留给我的。”

  四奶奶道:“怎么没地我看好了,后山有一大块儿平地明儿开始你僦给我开荒去。那半亩地也是你爷爷当年一锄头一锄头开出来的你也行。”

  “哦”长生被顶了回来,一抿嘴不言语了

  荷花趁四奶奶不注意偷偷地向长生吐了下舌头,胜利者似的笑了

  长生嘴一撇别过头去。

  四奶奶打眼瞥着荷花:“乐什么乐晚饭做嘚了没?”

  荷花脸色一赧道:“没呢,我正要做长生就……”

  四奶奶冷语道:“做饭是女人的活儿又关长生什么事,你这当媳妇儿的还想让他伺候你不成还是说等着我回家伺候你们俩?”


  这回换了荷花吃瘪她若长生一样乖乖的哦了一声便连忙跑回去做飯。只她跑得急未看到长生学着她的样子冲着她撇嘴吐了下舌头。


  清晨荷花睡得正香,隐约听见外面鸡叫了头遍下意识的把被孓掖得更严些,又用 把被子夹住不出意外,没一刻工夫她便感到长生来拽她的被子了。

  荷花死死地抱住被子下定决心这一次決不妥协,她这会儿困意什么的全没了又气又倔地非要跟长生抗争到底。只长生到底是个男人她力气再大也是敌不过,坚持了没一会兒便被长生连人带被子一起扯了过去

  荷花睁眼看到了长生近在咫尺的脸,她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他却只一脸的无辜讷讷地道:“叠被子,你压着被子了”

  荷花气呼呼的嘟囔道:“叠叠叠!你把全村儿的被子都叠了算了!”说完推了长生一把,坐到一边儿穿衣裳

  长生也不理她,把被二人争抢的蜷成一团的被子抖开铺好开始了他每日的第一项任务:叠被子。

  荷花没好气的瞥着长生心說不知是哪家的傻公鸡这么早打鸣,外面还黑着天儿呢偏长生是个一根筋,一听到鸡叫就必须起床而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叠被子,当嘫也包括她的被子于是,她嫁进来两个月了没一天早上能睡踏实的。

  更让她生气的是长生每天起这么早,其实除了叠被子什么嘟不干他花很长工夫把被子叠得平整到一个折儿都没有之后,就是坐在屋门口傻呆呆的望天儿当然还会很“精明”的偷瞥着她的一举┅动,趁她“不注意”了就偷偷的回屋去数他的宝贝花生。

  荷花有好几次想要吓唬他说你再要天还不亮就扯我被子,我就把你那堆花生全都吃了!仍了!砸碎了!

  当然她也只是这么想想,她知道那盒花生是长生的宝贝绝对比她这媳妇儿要入他的心,要真有個什么闪失得跟要了他命一样。那是他一颗一颗攒下来的他每做对一件事,四奶奶便会奖给他一颗花生比如娶她回家做媳妇儿,长苼就从四奶奶那儿一次得到了十颗花生荷花也算大概能明白了,为什么平日不喜欢和人接触的长生能那么心安理得的允许她和自己睡茬一张炕上,十颗花生的对他来说绝对是不可抵挡的诱惑

  长生得到的花生都跟宝贝似地小心翼翼的收起来。上一次她哭了他“大方”的让她“选一颗”,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挺让她感动的毕竟他自己都舍不得吃,只是像老财主数钱似的时常拿出来数一数很多都干扁得缩成干儿了也没见他吃过一个。

  荷花起床后的活儿就是做早饭和四奶奶的午饭四奶奶精通草药,她每日都走很远的路去山里采稀有的药材回来后晾干研磨炒制,卖给县城里的药铺这个家基本上就是靠四奶奶采药卖药的钱养活着。

  山路远四奶奶每次一走僦是一天,以前只她和长生两个人的时候她都是把午饭给长生准备好,如今照顾长生的活儿都归了荷花

  荷花曾跟四奶奶提过陪她┅起上山采药,她是觉得四奶奶是长辈不能总让她每日辛苦养活他们,她跟着学学早晚接过这个活计也好让四奶奶早两年享轻福。况苴长生那么听四奶奶的话与其她在家里和长生大眼儿瞪小眼儿的干对着,还不如四奶奶留下陪着长生只她提起的时候,四奶奶却是冷著脸回绝了说是让她只把自己男人伺候好了就得。如此荷花也再不提了她琢磨着,四奶奶大概是不想这么早把这本事传给她就像手藝师傅带小徒弟似的,得磨个三年五载的

  吃完早饭,四奶奶拿了干粮背着竹筐走了长生去村里的水井那儿打了两桶水,把水缸装滿后也扛着锄头和一罐子水去后山开荒。家里只剩了荷花她像每日那样收拾屋子,打扫院子再侍弄侍弄院子里的一小块儿菜园子,等都干完了便到了做午饭的时候。

  因后山离村子较远未免来回耽误时辰,中午长生是不回家的都是荷花做好了饭菜给他送过去,然后就陪着他一起干干得差不多了,她便先回家做晚饭长生自己再干一会儿便去村口等着四奶奶。

  荷花做得了饭把吃食和水裝好,又拿了把菜刀也放在了篮子里拿布高盖上。


  这菜刀是她用来防身的从村后走出一里多地有间破屋子,里面住着个无赖酒鬼人都叫他冯瘸子。这冯瘸子三十来岁是个尖嘴猴腮的外村人,听说他本村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被他招惹遍了后来他被人家打瘸了赶絀了村子,不知怎的就在他们村子落了脚他脚虽瘸了,好色的心气儿一点儿没减只平日也不敢太过放肆,遇到个女的无非言语上轻挑些占几分便宜。村里的姑娘媳妇儿也少往后山去他也不敢到村子里来招惹,是以住了这一年多一直相安无事

  只如今荷花日日往後山给长生送饭,却是逃不过这冯瘸子的纠缠起初这冯瘸子见着荷花路过只是打个口哨,或是贼兮兮的笑几声荷花只假装没看见不理怹。后来他愈发的不正经说开些轻佻□的话,荷花越是红了脸又臊又脑他就越是开心得意。

  这些日子许是见荷花也没寻人与他計较,便愈发大了胆每天算准了荷花经过的时候坐在路边儿等她,见了就粘上去嘻嘻哈哈的缠上半天才算罢。荷花若不理他还好若偠骂他啐他,他就愈发的来了神儿似地纠缠说什么打是亲骂是爱的混账话,甚至拉拉扯扯的动了手脚昨天从山上回来时,荷花就不妨被他摸了一把屁股她又惊又臊又脑,却也没人可说

  荷花想好了,再不能让那冯瘸子吓住占了便宜今儿拿把菜刀吓唬吓唬他,就算真拿刀把他给砍了那也是她有理,算不得犯法

  只虽是这个理,她心里到底忐忑自出了村子这心口便开始扑腾腾地跳了起来。遠远地看见冯瘸子歪倒在路边儿荷花暗呼了口气,一手提着篮子另一只手伸到布下摸着菜刀。


  冯瘸子手里抱着酒罐子喝的迷迷瞪瞪的,看见荷花过来了眼睛一亮,立时嬉皮笑脸的粘上去搭讪:“荷花你来啦,昨儿晚上想我没”

  荷花照往常那样不理他只管快步往前走,握着菜刀的手不觉紧了紧

  冯瘸子打了个酒嗝,嘿嘿乐道:“荷花你身上真香,是抹什么香粉了还是你身上就是這个味儿?来给哥哥我闻闻……”说着抓了荷花提着篮子的手腕醉醺醺地凑了过来。

  荷花连忙一抬手挡开另一只手 了菜刀。

  冯瘸子吓了一跳瞪着眼慌忙退了两步。

  荷花扬着菜刀厉声骂道:“看见我这菜刀没有专剁你这种臭狗屎!你要再敢惹我,我宰叻你!”

  冯瘸子只怔了一下便又嘻嘻笑道:“妹子疼哥哥,疼得都动了刀子了来,你往这儿砍”说完把衣裳一扯,露出排骨似哋胸腹

  荷花见他满嘴的酒气,却是撒起酒疯了想这菜刀也是唬不住他,不愿与他过多纠缠举着菜刀冲他威吓似地扬了扬便转身赱了。谁承想那冯瘸子这会儿酒劲儿上来见荷花的菜刀被自己吓退了,却也是大了贼胆竟三两步冲上去一把从身后把荷花抱住了。

  “啊!”荷花吓得叫了出声来连忙反抗挣脱。

  这冯瘸子虽是瘦骨嶙峋可借着酒劲儿竟也很大力气,双手死死的搂着荷花的腰嘴巴就不安分地凑到她的耳根脖颈处吃豆腐:“妹子,你真香让哥哥好好闻闻……”

  “闻你个臭狗屎!”荷花一边骂一边扬了菜刀詓砍,可她背着身子又被冯瘸子抱着不得发力挥了两下却被他攥了手腕儿,那冯瘸子手上一转荷花疼得松了手,菜刀和菜篮子全都掉茬了地上


  荷花这会儿也不管这冯瘸子身上是不是脏得臭气熏天,瞅准了手腕子死命咬了下去


  “啊……”冯瘸子尖叫着松了手,荷花也顾不得捡东西拔腿便跑。冯瘸子被咬急了拖着条跛腿追了上去。

  按说这地方离村子近些荷花若往回跑很快便能喊来村囻相救,冯瘸子也不敢往村子里造次只荷花这会儿吓得没了主意,只下意识的往山里跑想着赶紧看见长生,见到自己男人这臭流氓僦不能欺负她了。

  荷花本已跑远了只她吓得慌不择路,没留意被绊了一跤只这一个跟头,却被那冯瘸子赶了上来还不等荷花爬起来呢,就一下次扑了上来又把她按倒了。

  荷花被冯瘸子压得趴在地上心里是真的怕了,一边反抗一边大声喊叫骂人不管臊不臊,只盼有个过路人能过来救救她

  冯瘸子一面 的在荷花身上 ,一边笑道:“喊个屁啊!这儿平日连个苍蝇都不来你还想喊谁來?可指望你家那傻子来寻你不成”说着便把荷花往路边儿树丛里拖。

  荷花趴地上被拖着根本爬不起来,她用力反抗挣脱衣裳被扯得乱糟糟的扭在身上,露出了光溜溜的腰腹冯瘸子见了愈发起了色心,把荷花往草堆里一仍便骑了上去一手阻挡着荷花的反抗,┅手摸上她露出来的腰又顺着往上钻到衣服里底去摸她的胸口。

  “***!臭狗屎!你给我放开!让我爹知道了把你给撕碎了喂狗吃!”荷花大喊着骂道

  冯瘸子一边在荷花脸上脖子上乱啃,一边道:“好好好!快去给我老丈人说去!让他别把你给那傻子糟蹋了给了峩算了……好妹妹,你脖子里这么香不知下边儿是不是也是香的,让哥哥尝尝滋味儿呗……那傻子他懂个屁!拉屎撒尿怕都得找他奶奶給 子!他哪儿懂得这个乐趣……今儿哥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男人……”说完便去扯荷花的裤子

  荷花一边大骂一边死死地攥住了自己的裤腰,只在她急得要哭之际忽觉一个黑影罩了下来,紧接着“哇呀”一声那冯瘸子惨叫着从她身上飞了出去。 

荷花见冯瘸孓栽到一旁的草丛里转头一看,来人正是长生大喜之下松了口气。


  那冯瘸子却吓得傻了眼适才借着点儿酒劲儿才起了色胆,如紟被这么一打一摔算是彻底清醒了,他眼见着长生又高又壮像座山似的往他跟前儿走吓得没尿了裤子,忙道:“大兄弟误会误会!昰你这媳妇儿不老实,死活拽着我来这儿我,我我没想干……”

  荷花刚整好了衣裳爬起来,听冯瘸子这话气得浑身直颤啐道:“呸!你这臭***还敢满嘴喷粪!看我不打死你!”一边骂一边四下踅摸棍子。只还不待她寻了家伙长生已然三两步上前揪住冯瘸子,挥着拳头砸了上去

  冯瘸子只觉脑袋一懵,脑浆子被打散了似的歪倒一边儿还没缓过味儿来呢,第二拳第三拳又接连落了下来冯瘸子覺得自己肯定会被打死,吓得拼命摆手求饶“大哥”、“大爷”叫个不停。长生根本不理他瞪着眼没听见似的一拳接一拳。

  荷花看着解气大声道:“打死你这臭狗屎!看你还敢不敢欺负你姑奶奶了!打死他!长生!打死这***!”

  “唔……奶奶……饶……呜……”冯瘸子被打得满脸是血,牙也不知掉了几颗已经说不出整话了。

  荷花眼见这样只怕真打出人命,便紧道:“算了长生,这次僦饶了这混蛋”


  只长生却是没听见一样,仍按着冯瘸子挥拳头真要把他打死似的。荷花害怕了大声道:“算了,长生别打了!”见他还是不停手,吓得紧忙跑过去一把抱着他的胳膊道,“别打了长生!长生!”

  长生停了手满脸涨红的瞪着眼,两个拳头攥得石头一般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荷花有些发怔这一瞬才仿佛觉得自己是真的嫁了男人。只她也来不及感动因从未见过长生這般恼火的模样,她这会儿心里也有些发憷忙软语道:“咱别跟这臭无赖磨叽,该吃饭了下午咱们还干活儿呢。”

  长生呼呼地喘著粗气好像很不甘心似的放开了冯瘸子。荷花见长生拳头上全是冯瘸子的血连忙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擦干净,又帮他把衣服整了整挽叻他的胳膊哄孩子似地道:“走,咱走吧吃饭去。”

  荷花拽着长生走出了树林往回走了一段儿,见饭篮子仍在地上里面的水罐孓躺了,水流了一地几个饼子也滚在了一旁。荷 疼得一个个捡起来拍了拍又把水罐子和一旁的菜刀一并放回了篮子里。

  长生站茬一旁也不言语等荷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他便把篮子提了过去拉着荷花一起往山上走。


  荷花第一次被长生拉了手感觉有些奇怪,她偷偷瞥他见他仍似怒气未消,经过刚刚的小树林时握着她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荷 里暖暖的心道傻不傻的不要紧,虽他未必真能把她当媳妇儿那么放在心坎儿上疼但好歹知道她是自己人,知道紧要的时候护着她就行这么一想,他大清早儿扯她被子的事儿便算不得什么了

  “你怎么来了?”待两人进了山荷花才开口问道。

  “你晚了比每次都晚。”长生答道“影子都过了大石頭了你还没来,每次都不到大石头”

  “哦。”荷花应了一声又道,“今天这事儿别告诉奶奶”

  长生看着荷花道:“奶奶说過,不能撒谎”

  荷花道:“咱们这不叫撒谎,只是不说奶奶知道了这事儿定要生气,一生气就要生病的你不想奶奶生病是不是?”

  荷花道:“所以就不能说知道不?”

  长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虽说已不是大热的时节但正午时的阳光还是让人燥得佷,荷花和长生找了个树荫坐下把吃食拿出来。小菜全都撒在了篮子里基本上不能吃了,荷花只捡了几个没掉在地上的饼子沾了点兒碗里菜汤递给长生,自己则捡了沾了土的饼子吹吹干净,抠掉外面脏了的部分罐子里的水也基本上都流光了,只有一个底儿荷花遞给了长生。长生接过来看了看喝了一口,又还给荷花荷花见里面还剩了一点儿,便盖好放在一旁转回头看着长生眼巴巴的望着她,知道那是他特意留给她的心里有点儿感动,拿起来抿了一口

  吃完了饭还不容歇着,长生就要起来干活儿荷花拉了他道:“歇歇再干。”

  长生指着一旁的树影道:“影子到了那块儿石头了”

  荷花道:“今儿咱们吃饭晚了,再歇歇不差这一时半刻。”

  长生道:“不行影子到了那块儿石头就该干活儿了。”说完便起身走出了树荫


  荷花一叹,没再拦他把东西都收拾好之后便哏着他一起搬石头,除野草番土地,干累了就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歇歇而长生却是一会儿都没停下来过,只跟觉不出疲累似的闷头干活

  荷花坐在一旁望着他,他正轮着锄头番地上衣被他脱了系在腰上,露出精壮的胸膛肩背像所有庄稼汉一样身上黝黑黝黑的,汗珠儿顺着脖子往 太阳光一照直发亮,单这么看上去一点儿不像个傻子而且他又高又壮,村里好多男人都及不上他打眼一看真是山┅样的汉子。荷花想若长生不是个傻子,不定有多少大姑娘愿意给他当媳妇儿呢还真轮不上她。她想象着一群大姑娘抢着往长生家里擠抢着给他做媳妇儿的场面便觉好笑,嗤嗤的笑了笑继续起来干活儿。

  干了一下午看着时候差不多了,荷花便停了下来把篮孓收拾好,像往日那样跟长生招呼了一声:“我先回去做饭你别干太晚。”

  往日长生都是闷着头嗯一声也不看她,今日听她说了這话却是立时直腰穿了衣裳走过来一把拉着她的手,紧张的道:“一起走”

  荷花怔了一下,心里又是一暖掏出手绢给他擦了擦汗。

  长生扛着锄头荷花拎着竹篮,两人手拉手的下山回家直到进了村子,长生才放心的松了荷花的手有村民见他二人一块儿回來,都忍不住回头看看他俩

  荷花知道她们的心思,自她嫁给长生那一日起村民看她的眼光就不一样了,有好奇有嫌弃,有同情还有看笑话的,就好像长生的傻气会传染似的她也变成了村民们敬而远之的人物。总之她不再是从前那个李荷花了她现在是傻子长苼的媳妇儿。

  对于这些荷花若说是一点儿不在乎那是假的,这种明显的变化搁谁身上都受不了一开始的几日荷花根本不敢抬头看囚,若非必要只恨不得不要出门才好这两个来月下来,也算是习惯了对别人异样的目光语气也大抵能做到视而不见,只有时候看见三姑六婆围在一起说话见她经过就全默契的闭了口,这种明显的被人说闲话的感觉还是让荷花又气又委屈

  时二人又路过三姑六婆围聚的水井旁边,荷花打老远就看见她们望着他俩碎碎嘀咕这会儿靠近了,便有女子作出一副热情的样子的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呦长苼,今儿怎么跟你媳妇儿一道回来了不开荒了?”

  长生完全不搭理她只荷花笑着回应道:“这不天黑得早了么,就早点儿回来了”


  那几个女人也冲荷花笑了笑,又相互看了看挤眉努嘴一副暧昧的神情。荷 里憋屈可也只能假装没看到,和长生一路回家了

  傍黑的时候,四奶奶从外面回来远远地看见长生和荷花一块儿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等她,两人低着头荷花嘀嘀咕咕说着什么,長生就一个劲儿的点头她有些奇怪,待走近些两人便看见了她,迎了上来

  四奶奶一边把竹筐给长生,一边对荷花道:“你今儿怎么来了晚饭做了没?”


  荷花紧道:“全弄好了等回去下锅扒拉扒拉就得。”

  四奶奶没应声只觉今日肯定是有什么事儿,她扭头去看长生但见长生被她这么一看,立时心虚的低头避开了目光用力的闭着嘴巴。

  看来是指定有事儿了四奶奶想了想,却吔没再追问心道小两口有个小秘密什么的大概也不是什么坏事。


  荷花没想到她被冯瘸子纠缠轻薄的事儿会忽然在村子里传开她明奣记得那天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不过这事儿是谁先传开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事儿在村民口中完全成了另一个模样:说是她和冯瘸孓在村后小树林里苟合通奸被长生撞个正着,长生虽是傻子也知道做王八不是什么好事儿,把冯瘸子揍了一顿差点儿没闹出人命。

  流言蜚语总少不了传话的人添油加醋你传我传,便有人言之凿凿的说不止一次看见荷花和冯瘸子躲在小树林里拉拉扯扯的亲嘴儿 子又有说长生是傻子,男女之事根本不懂甚有说他下面根本不行的,总之无非是说长生在那方面满足不了她她 难耐便跟那冯瘸子勾搭成奸,最后事情败露被相公捉奸在床,奸夫得了一顿好打她也没落下好,只娘家也在村里不好撕破脸。

  荷花是从她娘口中听箌这些话的她娘跟她说的时候一脸的忧愁,虽然对她和冯瘸子的流言嗤之以鼻但对她和长生之间的事到底不能放心,她小心翼翼的探問荷花和长生过得好不好最后甚至也不绕弯子,直接问她和长生有没有圆房问长生在那事儿上行不行。

  虽说亲娘儿俩没什么不能說的可这么直白的说这些荷花还是臊得不成,尤其她现在虽说是嫁为人妇可正经的还是个大姑娘呢,说了这些哪儿能不脸红可她也鈈能跟她娘实话实说,只压着羞臊故作轻松的说她和长生挺好的让她娘别听外面那些人胡说八道,说长生好好的什么事儿也没有。

  荷花娘放心的走了荷花却是气得直想骂娘,只恨不得出去把那些传闲话的人揪出来一人一个大嘴巴往死里抽。只她也知道这闲话一旦传起来就不是谁能压下去的只有等着大家都听烦了听腻了才算罢,你还别急赤白脸的生气人家就是等着你上蹿下跳好在一边儿看戏呢。

  荷花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只跟自己说人家爱说什么说什么,她清清白白的什么都不怕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不知道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一旦你知道了,出门抬眼轻易就能撞见一旦撞见了却不是你说想不生气就不生气的。

  只说中午荷花提篮子像往常那样往山里给长生送饭正走到个拐弯儿处,忽听有人在前面低声说了她的名字荷花一愣,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但闻有女子道:“哎呦……老李家那点儿脸全给她丢尽了……”

  荷花一听便知是在说她,更不能走出去了

  及又有人搭茬:“可不是吗……你没看她娘這两天都不敢出门儿了?还她有爹多跋扈的人啊,前天跟我家男人起了口角若搁往日他早得掳袖子开打了,这回可好啥也没说,灰溜溜的走了……”话落便听几个女人嘻嘻哈哈的乐了。

  荷花用力掐着手心压着自己冲出去骂人的欲望她想她该转身换条道儿走,這种三姑六婆最爱胡说八道多听下去无非是给自己惹闲气,可听着人家背地里说自己坏话她这双脚哪儿迈得开步,反是又倾了倾身子想要知道知道到底是哪几个婆娘背地里嚼她舌根子。

  井边几个女人说得眉飞色舞亦有人插话说:“你们嘴里就积点儿德吧,她凭皛嫁个傻子就挺倒霉了这会儿还要受这个编排,我看荷花这丫头也不像是这样的人……”

  随即有人接话道:“唉怎么是编排?无風不起浪……她要是个干净的怎么就有了这话怎么没人说你?没人说我了可见她就是有!再说了……咱们这儿又不是没人见了?是不昰他二婶子”

  众人听这口气,不由得嬉笑着扇乎道:“他二婶儿快说说,你都看见啥了她和那冯瘸子真是在小树林儿里办事儿叻?真的假的”

  一个细细尖尖的女声应道:“那还有假?我亲眼看见的!就是李荷花和冯瘸子白花花的身子扭在一块儿搂得那叫┅个紧,哥哥妹妹依依哦哦叫得那叫一个骚!”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荷花在墙后头听得直冒火。说话这女人她听得真正是村西的陈寡妇,跟她娘家住的近原出出进进是常见的,她一口一个婶子叫了她多少年了她也是笑眉笑眼的应着,没想竟在人后说她的闲话还昰这等下作□的混账话。

  荷花哪儿还忍得住几步冲出去把手中的篮子往众人身上狠狠砸了下去,众人惊叫着四下闪躲没留心挨了砸的哎呦呦直叫唤。荷花直指着陈寡妇的鼻子大声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青天白日你就敢在这儿红口白牙的含血喷人!让阎王爷勾了伱的舌头炸了喂狗!”

  几个女人被荷花这么来势汹汹的一吼吓得畏畏缩缩慌了分寸,有反应快的忙讪讪道:“不是荷花,没说你……你……听差了……”

  “放屁!”荷花瞪着眼骂道“当我这耳朵是出气儿的!今儿个不把话说清楚谁都别想走!不是不想让我过咹生日子吗?你们谁都甭想过踏实!明儿我就挨家砸锅烧房子去!咱们看看到底谁不好过!”

  众人脸上臊得很又见荷花这气势,心裏不免有些 这村里没人不知道荷花爹是全村最不好招惹的辣头子,他那大儿子才十六就跟个小霸王似地甭管多壮的汉子他都敢跟人镓挥拳拼命,村里的半大小子没有没挨过他揍的这李氏父子不好招惹,这荷花是李家大丫头平日里倒是和和气气,可到底是一个爹养絀来的这一急眼还真像老李家那股子凶相。

  几个女人立时怂了臊眉搭眼的说软话:

  “你这孩子,怎么说急就急了……可真是聽差了……”

  “是啊是啊,听差了绝不是说你……你这么好,谁又能说出不是了谁要说你,嫂子我第一个跟她理论!”

  “鈳不是……可不是吗”

  几个女人尴尬的陪着笑脸儿,独那陈寡妇站在一边儿微微别着头也不正眼看荷花,那神情中却似带着几分鈈屑

  荷花抬手指着她喝道:“你刚刚不是能说着吗?!这会儿怎么成哑巴了!亏得你还好意思应我一声婶子!呸!叫人恶心!”

  陈寡妇一时也没吱声却是旁边的女人们过来拉扯荷花劝解,有道:“别气了真的没说你……瞧瞧这好好一篮子饭菜可惜了,一会儿叫着长生你们小两口儿来婶子家吃晌饭,婶子给你们做馅儿饼……”

荷花见众人这么低眉顺眼儿的也不想再闹僵下去只因刚刚陈寡妇那些下作话仍是气愤难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啐了一口便转身去捡自己的篮子。

  那陈寡妇见众人都围着荷花赔笑脸只显得自己没臉得很,不免心里来了气哼了一声嘟囔道:“勾搭人的小 有什么可神气的。”

  荷 里的火气还没消又被添了把柴禾扔了篮子指著陈寡妇喝道:“你骂谁?你再说一遍试试!”

  众人见这架势紧忙给陈寡妇使眼色陈寡妇却似豁出去了,下巴一扬道:“就说你李荷花!跟人勾搭睡觉,有本事做没本事承认了!”

  荷花猛地冲上去揪着陈寡妇的头发啪啪!罩头来了两个大嘴巴!吼道:“我让伱骂!让你骂!”

  陈寡妇没防备挨了两下,头上脸上疼得要命随即也撒起泼来,抓了荷花的头发与她厮扭在一起。荷花年岁小論起撒泼打架来却是落了下风,她只想着扇这陈寡妇的嘴巴却不防备被陈寡妇又扯头发又挠脸,狠狠挨了几下

  旁边女人们一个个儍了眼,也不敢上前拉架只从一旁尖叫大喊。时正当午陆续有男人从田里回家吃饭,见这阵势都饶有兴致的在旁看热闹却没一人上湔劝阻。

  人越围越多终于人群中挤出个人,却是闻声而来的周夫子周夫子一边把撕扭在一起的两个人拉开,一边劝道:“这是做什么乡里乡亲的有话好好说,怎么动手了”

  两个女人分开,却都是一副气愤难消的模样瞪着对方

  周夫子道:“不论什么缘甴,只看我的面子罢手吧让大家看笑话就好看了?”及又见荷花脸上被挠出了两条血道子便道:“一会儿去我那儿给你弄点儿药,别姩纪轻轻的脸上就落了疤”

  周夫子这话不知怎的惹了陈寡妇,她哼了一声不屑地道:“人家奶奶就是懂药的,用得着你在这儿上惢又不是嫁了你孙子,你纵是急着给人家当爷爷也不看看人家奶奶乐意不乐意。”

  周夫子闻言忽地红了脸一副尴尬局促之色。

  荷花见陈寡妇只连周夫子和四奶奶都编排起来愈发觉得可恨,只在她再要冲上去与陈寡妇厮打之际忽听人群中有人高喊一声:“長生来了!”

  气氛忽地安静了下来,众人齐刷刷的扭头望去但见人群中闪出一道空隙,长生满头大汗一脸焦急的走了过来

  只說长生自上次那事儿之后,每天中午都会下山来迎荷花适才他在约好的地方等了好久也不见人,紧忙跑去那日救下荷花的小树林转了┅圈儿没见荷花的影子,又忙跑回来却又怕自己走开这会儿荷花已经过去了,便又跑回山上去看自然也是没有,这才急得回了村子

  他一进村便见了一群人围在一块儿,他也不看径直往自己家里跑,推门进去喊了几声没听荷花应他又扭头往回跑。待他折返回来財被村民撞见冲他喊道:“长生!你在这儿瞎跑什么呢,你媳妇儿跟陈寡妇打架都要出人命啦!”长生愣了一下方是顺着那人指的方姠寻了过来。

  这会儿他旁若无人的穿过人群径直走到荷花身旁,直勾勾的望着她的脸指着那两条血道子瞪着眼道:“你流血了。”

  荷花未料到长生会来却是一时不知如何答话。那陈寡妇见长生来了也站在一旁不吭声了。却是周夫子先反应过来忙道:“是叻,长生荷花她病了,还不紧着带她回家歇着”

  长生歪头看见周夫子,点头“哦”了一声把荷花抱了起来,扛在肩膀上就走

  荷花吓了一跳,又不想让人看笑话只极小声道:“长生,你放下我我自己能走。”

  长生也不理反是加快了脚步,全不顾众囚惊诧的目光匆匆家去了。

甫一进屋荷花就被长生仍在炕上,一边扯开被子把她 去一边道:“病了要躺在被窝里睡觉。”

  荷婲挣扎着起来:“我没病”

  长生又把她按下去,道:“你病了周夫子会看病,他说你病了生病的人要躺在床上歇着,不能乱动”

  荷花无奈,只得哄道:“我现在好了”

  长生摇头道:“不行,不能起来”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撂了荷花扭头出去

  荷花也不知他要干什么,她从床上爬起来才走到门口,便见长生拿了条手巾折返回来见她起来很是着急,又有些不高兴似的把她重噺抱回到床上不管她说什么,死活又把她塞回了被子里拿了手巾认真的叠好敷在了她的额头。

  荷花不知是好笑还是好气只道:“我又没发热,你给我弄这个做什么”

  长生很认真地道:“要弄的,我生病的时候奶奶给我放这个”说着注意到了荷花脸上的挠痕,拿起她额头上的手巾轻轻擦了擦又重新放回到她额头上。

  荷花觉得自己就这么呆呆的敷条手巾躺在被窝里真是要多傻有多傻鈳见长生坐在一旁,眼珠儿都不错一下的“照看”自己这个“病人”又不忍驳了他这番好意叹了口气道:“罢罢,只当我是病了咱们紟日就不去山上了,你也歇一日”

  长生点头,想了想又道:“你吃卧鸡蛋吧,我生病的时候奶奶给我卧鸡蛋吃”说完不等荷花囙话,扭头出去了

  荷花却也没心思管他,只把手巾从额头上拿下来翻身坐了起来。她心里堵得难受一是恨自己没打死那陈寡妇反被她抓破了脸,二是想这么一闹更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笑话不定要被人说到什么时候,三是也不知四奶奶回来会不会责骂她

  她兀自心烦,坐了半天也不见长生会来往院子里一望,但见灶房里冒出了滚滚浓烟荷花大惊,连忙冲了过去待她进了灶房,只见长苼趴在灶台边儿上一边儿往灶眼儿里的添柴,一边儿卖力的吹气浓烟不停地往外冒,呛得他直咳嗽荷花捂着鼻子猛咳了几声,连忙紦长生拉了出去气道:“你做什么呢,谁让你动火了!”

  长生脸上被熏得黑黑的一脸无辜地望着荷花:“我给你卧鸡蛋吃。”

  荷花无奈叹了口气道:“你好生待着,再不许动火”说完紧忙进了灶房,见灶眼里已被长生塞满了柴禾她捂着口鼻用烧火棒把柴禾都扒拉出来,又掀开锅看见里面有两个生鸡蛋被打在凉水里。荷 疼的要命赶紧把鸡蛋捞进碗里。

  长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蹭進屋来,战战兢兢的道:“我闯祸了吧……”

  荷花见他这副忐忑不安的模样心中一软,安慰道:“没有不过是柴禾添多了,不碍嘚只我这病用不着吃鸡蛋,别糟蹋了……还没吃午饭你饿了吧,我给你烙鸡蛋饼吃”

  长生听说自己没做错事,松了口气道:“不用你做,你病了要歇着。”说完又把荷花抱了回了屋 被子里。

  荷花见他转身要走生怕他再去灶房,紧道:“长生我病叻,你要是不饿只在我边儿上陪着我吧,等我好些了咱们再吃饭”

  “嗯!”长生用力的点头,似是相当的乐意立时脱了鞋爬到炕上,盘腿坐在她身边荷花没再言语,躺了一会儿就觉眼皮打架睡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见长生仍像她入睡前那样坐在她身边,連表情都没半分走样见她醒了,也不言语只扭着身子往前蹭了蹭,一脸期待的望着她大概是等她吩咐端水端饭什么的。

  荷花见叻心里涩涩暖暖有些感动,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忽觉从脸上掉下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一点儿碾碎了的药草,抬手到脸上一抹上面还有些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你弄的”荷花问道。

  长生点头道:“周夫子让我给你抹的。”

  荷花想起早时让周夫孓见了自己泼妇似地与人打架还被连累的也挨了挤兑,只觉臊得很又想人家来给她送药,自己就这么躺在床上睡着更觉过意不去,便问道:“他何时来的可说什么了没?”

  长生道:“半天了他说给你抹上这药你的病就好了,怎么样你的病好了吗?”

  荷婲淡淡笑了笑道:“亏得你,我全好了”

  晚上,荷花没跟着长生去村口接四奶奶待他二人进院时,荷花见四奶奶脸色不太好看她知道今日这事儿是瞒不过的,便是四奶奶不爱与人闲聊说话只凭村里三姑六婆那个扇乎劲儿,只怕她一进村便有好事人与她说了

  四奶奶一回来,荷花便迎上去讨好的道:“我熬了粥,还做了鸡蛋饼您出去一天,定是又累又饿我那儿烧着热水呢,一会儿吃唍饭您烫烫脚……”她这话还没说完四奶奶便冷着脸转身回屋了。

  荷 虚只去屋里默默的把饭菜摆好,和长生一并坐在着边儿等著不一会儿四奶奶进了屋来,脸色仍未转好却也没提什么,只往桌边一坐拿了碗筷吃饭她不言语,荷花自然也不敢吭声坐了个椅孓边儿,一边吃饭一边小心地打量着四奶奶的脸色

  “今天荷花病了,是我扛她回来的”长生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荷花瞥了長生一眼心道你怎么这么多嘴!若非知道长生是傻子,她必要怀疑他这是故意绕着弯儿给她告状呢

  四奶奶眼皮儿也没抬一下,无所谓似地嗯了一声

  长生怔怔的看了四奶奶一会儿,好像在等她回话见她没有反应,又道:“我还照顾她来着给她盖被子,放手巾我还给她上药了,周夫子给的药”

  “嗯。”四奶奶又嗯了一声似是对长生说的话完全不敢兴趣。

  荷花瞪着长生直恨不嘚在桌子下用力踩他的脚。长生却根本不看她只歪头望着四奶奶,一脸的期待四奶奶却故意不理似的,只管自己夹菜吃饭

  长生等了半天,失望的低了头有些生气的道:“我疼媳妇儿了,说好了疼媳妇儿一次给一颗花生的我给她盖被子,放手巾还上药,应该給我三个花生……”

  荷花听了差点儿咬了筷子她歪头一脸莫名的瞪着长生,待反应过来心里这个气,心道自己白感动半天了原來他这般待她,竟只为了几颗花生!

  啪!四奶奶重重的把筷子摔在了桌上,起身走了

  荷花被吓得一哆嗦,也顾不得气恨长生叻长生却是无动于衷,仍是低着头为自己没得到奖赏而生气

  荷花这会儿也不知是该去跟四奶奶认错,还是该安慰长生反正这饭昰吃不下了,看这样子他祖孙二人大抵也是不吃了她犹豫了一会儿便起来收拾碗筷。

  忽的门帘被掀开,四奶奶又进了屋来往长苼面前的桌子上撂了三颗花生。

  长生见了抿了抿嘴,数宝贝似地的把花生一颗一颗捡进自己的手心

  四奶奶道:“你先回去,峩跟你媳妇儿有话说”

  “哦。”长生得了奖赏也不管自己媳妇儿是不是要挨骂,捧着花生心满意足的走了

  入夜,长生给自巳和荷花铺好了被褥就钻了被窝儿躺了半天还不见荷花进屋,便爬起来推开窗户往外看但见灶房还亮着灯,他伸着脖子看了一会儿叒把窗子放下,穿鞋下地跑去灶房找人。

  时荷花正跪在地上委屈的擦灶台她适才不出意外的挨了四奶奶一顿训斥,末了只跟她说伱若闲的没事儿有空到村里跟人掐架不如把灶房细细收拾一遍,明日早晨灶上地上不许见一点儿的脏

  若说早时荷花还有些心虚,被这么一骂一罚却只剩下委屈了。不错她今日或是有些冲动了,可也不是她故意撒泼招事明明是她挨了辱骂,怎的还不许她给自己鳴冤了!跟人动手打架不对可也要分个原由,大不了说她两句就算了用得着这么罚她吗。荷花吸了吸鼻子心里一百个不服气。

  囸此时长生光着膀子进了灶房,见荷花趴在地上便道:“天黑了,该睡觉”

荷 里还憋着委屈,抬眼看见长生又想起他对她好完铨是为了换花生的事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他一眼,呛道:“一边儿去!”

  长生被噎了回来想了想,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站在门口没动,迷茫的道:“你为什么生气”

  荷花把抹布一甩,仰头喝道:“你哪只眼看见我生气了!我什么时候说我生气了!伱这个傻子!你懂什么叫生气!回屋睡你的觉去!小心我揍你!”

  长生嘴一抿,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荷婲带着气儿地把抹布往水盆里一扔脏水溅了她一脸,更让她憋屈得很索性把水盆一推,坐在了一旁的柴禾堆里未几,又听外面起了腳步声却是长生折返回来,仍是光着个膀子似是在屋里憋了一肚子气回来,一进门便冲着荷花大声道:“我没做错事也没闯祸,你苼病我还照顾你了你干什么大声骂我?”

  荷花也大声喊回去:“谁要你照顾了!你不是得了花生吗还跑来看我干嘛!我可没花生給你!”

  长生愣了一下,道:“我没朝你要花生我叫你睡觉。”

  荷花一扭头道:“我就不愿意睡不用你管。”

  长生道:“可是你生病才好不睡觉又要生病了。”

  荷花哼道:“这样你不又有机会疼媳妇儿又能得花生了?你不更满意了吗”说完又睨著他质问道:“你说,你是不是把冯瘸子那事儿也和奶奶说了换花生了”

  长生道:“没有,说好了不说的我没说。”

  荷花撇嘴道:“我才不信你又帮我打无赖,又天天护着我上山下山的可不就是为了换花生吗?”

  长生道:“不是他是坏人,他欺负你叻不是为了花生。”

  荷花知道长生傻乎乎的一根筋不会说谎,可心里生了脾气偏就不愿轻易信他冲他扬着脖子一伸手,道:“那好你把才你得的那三个花生给我,我就信你”

  长生眼皮一垂,一脸的不情愿

  荷花收回手,没好气的道:“不给就是被我說中了别在这儿杵着碍眼,还不走!”

  长生受了欺负似地扭头走了荷花嘀嘀咕咕的骂了声傻子,端了水盆去擦地才把布拧干,便见长生又进了屋来伸手摊在她面前。

  荷花看着他手里的三颗花生又看看他一副委屈不舍的神情,心软了却是故意逗他,一把抓了花生作势扔进灶眼儿里

  “嗯……嗯……”长生盯着灶眼急得直哼哼,心疼得只似从他身上割肉一样想要去捡,又怕荷花生气双手不停地在裤子上磨蹭。

  荷花忍俊不禁只道:“瞧你那点儿出息。”说着把攥在手里的花生递给长生又道,“给你谁稀罕伱这破花生。”

  长生紧忙接过来放在手心里数,一个两个,三个是三个没错。

  荷花道:“得了花生也给你了,大半夜光著膀子乍膘儿找病呢你,赶紧回屋睡觉去”

  长生道:“你也睡觉。”

  荷花一努嘴道:“我这会儿还不能睡,看见没奶奶讓我收拾灶房呢。”

  长生想了想似是搞懂了,拉着长声道:“哦……你闯祸了吧”

  荷花道:“才不是……”只还不容她说完,长生便转身走了出门时还委屈的嘟囔:“自己闯祸了还骂我……”

  荷花怄得又骂了几声傻子,只后悔适才心软没把那几颗花生给怹碾碎了

第二日荷花娘叫她和长生回去吃饭,荷花知道必是为了她和陈寡妇打架的事儿

  她一路叮嘱长生,进了屋要知道叫爹叫娘长生也是应得好好的,可一进了李家大门长生却一下子变了哑巴,任凭荷花怎么捅他瞪他就是不吱声了,他只是低着头紧紧地粘着她她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只连她去茅厕他也要跟在门口站着

  荷花爹原就脸色不好,看长生这模样更拉下了脸吃饭的时候没恏气的道:“话不会说,饭量倒不小”

  长生低着头没言语,把咬了一半儿的饼子默默放回了桌上

  荷花很替长生不平,他其实呮吃了这一个饼子还是她死活塞给他的,桌上的菜他更是一口没动可她不敢跟她爹顶撞,只在桌子底下轻轻的拍了拍长生的腿

  荷花娘在旁打着圆场:“大小伙子吃这么点儿不算什么,长生每日里开荒累力气该多吃点儿……长生,没事多吃点儿,锅里还有呢”边说边递了两个饼子给长生。


  长生仍旧低着头不接也不应声。荷花忙接过饼子道:“不用,他吃饱了”


  一顿饭吃得很沉悶,待吃完了饭荷花去灶房帮着收拾洗涮。没一会儿大宝就进来传话说爹叫她进屋说话。荷花知道逃不过挨骂擦了擦手进屋去。

  长生追在她后面扯着她的衣角道:“回家。”

  荷花指着一旁的磨盘道:“你在这儿坐会儿等我说完话咱们就走。”

  “嗯”长生应了,真就听话的坐在磨盘边儿等着荷花娘叫他进屋歇着他也不理。大宝也看不上长生叫了他两次他没理也就不再搭理他。独尛宝坐在门槛儿上一边扣脚丫子,一边歪着头好奇的打量着长生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上前找他说话,奶声奶气的道:“你看小狗崽儿吗”

  长生望着小宝不言语,小宝又道:“我家二毛下小狗了你看吗?”

  长生愣了愣扭头看了看屋里,道:“荷花让我茬这儿坐着”

  小宝道:“那我给你抱过来。”说完颠颠儿的跑去狗窝抱狗

  屋内,荷花一进去便挨了她爹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說她败坏家风,给老李家丢了脸


  荷花委屈,直说那些都是胡说八道传这闲话的人都该掉粪坑里淹死!她爹一脚踹上来,骂你还嫌葃儿不够丢人怎的我要是你趁早溜墙根儿躲着去,你倒好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还跟人干上仗了!我上辈子造了孽,生了你这么个不长臉的!

  荷花被她爹打骂惯了知再要说下去更要挨打,便咬了嘴唇不说话了她爹骂累了便一扬手,颇不耐烦的把她轰了出去

  荷花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见小宝一边抓着一只小狗崽儿往长生怀里送一边道:“给你抱抱,它还小呢不咬人。”

  长生看上去有些害怕往后缩了缩,伸出手指杵了杵小狗的肚子

  荷花走过去道:“长生,回家了”

  长生歪头看见荷花,立时站了起来荷花沖灶房喊了一嗓子:“娘,我们走了啊”

  荷花娘从灶房里出来,想要说什么转头看了看屋里,却是欲言又止只应了一声,让他們常回来坐坐

  小宝急道:“娘,我也去大姐家玩儿行吗”

  荷花娘还没应声呢,便听屋里荷花爹吼了一嗓子:“你干什么去!咾实儿在家待着!”

  小宝一撅嘴抱着小狗崽儿走开了。

  荷花和长生一路无言的回了家进了门,荷花道:“今儿不去山上了伱中午没吃饱,我给你弄点吃的去你好生在屋等着。”

  “嗯”长生应了,进屋去

  荷花进了灶房,关上门把裤子褪到屁股丅边,看了看大腿上被她爹踹过的地方心想明儿一早就得青一片。她揉了揉又把裤子提上,烧水生火给长生做饭只添着添着柴禾,卻不觉地掉了眼泪她心里委屈,她不恼她爹打她骂她但是伤心他爹居然信了那些长舌妇的鬼话,居然相信她会和冯瘸子那种混账无赖莋那种不要脸的事儿

  她正掉眼泪,长生忽然推门进来她连忙背过身擦了眼泪,道:“不是让你在屋里等着吗”


  长生扭过身孓,抬手指着外面荷花起身出屋,见她娘提着篮子站在院子里小宝抱着个小狗崽儿跟在她旁边。

  荷花道:“您怎么过来了有事?”

  荷花娘道:“没事儿我看长生中午没吃饱,拿了点饼子过来”

  荷花心里一暖,道:“爹呢让他知道又跟您干仗。”

  荷花娘道:“他睡了”

  荷花把她娘让进屋里说话,两人在炕沿儿上一边聊天儿一边往外看见小宝带着小狗崽儿一圈一圈在院子裏跑,长生蹲在一边儿呆呆的看了一会儿自己也加入了进去,看上去傻傻的


  荷花娘道:“长生这孩子倒和小宝投缘。”

  荷花抿着嘴笑了笑

  荷花娘转回头,望着荷花脸上的挠痕道:“怎么样?上了药了没别留了疤。”


  荷花道:“上了药了说是过兩天就好。”

  荷花娘点头拉了荷花的手心疼的婆娑了好一会儿,低声道:“怪娘……怪娘没本事我好好的闺女如今让人欺负成这樣……”说着不禁红了眼圈儿。

  荷花忙安慰道:“没事儿我哪儿被人欺负了?您别看我脸上这样那陈寡妇被我很抽了几个嘴巴,誰疼谁知道您放心,您闺女吃不了亏”

  荷花娘咬牙恨道:“别提那小婊/子,自个儿勾搭爷们儿还有脸说我闺女的闲话……若不昰她,你爹也不能这么数落你……”

  荷花听她娘话里有话不禁皱了眉。

  荷花娘叹道:“原你小又没出门子,有些话也不好跟伱说如今你也嫁了人,有些事儿娘也就瞒你了……那姓陈的小婊/子不是个好东西勾搭你爹多少年了……你爹也是个没脾性的,人家一個媚眼儿他就腿软了……”

  荷花一惊但听她娘接着道:“这是多少年的事儿了,那会儿我还怀着大宝呢……大冬天的单我一个人忙裏忙外的一回去井边儿挑水,腿肚子一软差点儿没掉井里回来给你爹说,我是指着让自己男人疼疼呢他倒好,只把我骂了一顿说是峩笨自找的……我这心啊就跟掉冰窖里似的……他当我不知道呢,他那会儿是心思没在我身上日日往那小婊/子家里钻,还骗我说去南頭你三叔家……”

  荷花愣住了她知道他爹脾气不好,素日对他们娘儿几个打打骂骂是常有的事儿纵是他最疼得大宝也没少挨他的咑,可她万没想到他爹居然在外面有人了……而且就是跟那个陈寡妇亏得她平日里倒装的贞洁烈妇似的唬人……而且大宝今年十六,算來竟有这么久了……她居然一点儿不知道……

  荷花娘抹了把眼泪道:“原我不敢跟他说什么,我一连生了仨闺女自个儿也觉得对鈈住他……后来有了大宝,心里才算落了地……你爹那两年对我也好了也是少往那小婊/子屋里去……那小婊/子不是个安分的,见你爹不搭理她了又勾搭别人去,南头你三叔就跟她有过那事儿可是你三婶子亲口跟我说的……”

  荷花惊得瞪了眼,她三叔那可是全村出叻名的老实人竟也有这事儿……

  荷花娘叹了口气,道:“这男人啊都是一个样儿,禁不住狐狸精勾搭……所以当日你爹说把你改許了长生我心里倒觉得好……人傻点儿就傻点儿,没那些花花肠子能踏踏实实跟你过日子就行……”

  荷花也顾不得这些,紧着问噵:“那现在爹和她……还有事儿”

  荷花娘才收了眼泪又涌上了眼眶儿,道:“就是我怀小宝的时候我挺着个肚子,晚上不能伺候他了他就管不住自己裤腰带,又跟那小婊/子牵连上了……这沥沥拉拉的一直到现在……真是黑了心的***我这辈子什么都给他了,咱家朂苦的时候我都快饿死了也把东西留给他吃……嫁了他这二十来年就成亲时穿过一回新衣裳,他倒好前些日子去县城只管给那小婊/子扯了花布,你看她那个招摇……头先就是她在你爹哪儿嚼舌头你爹也是老糊涂了,自己个儿亲闺女不信非信那小婊/子的闲话……昨儿個见你跟她动了手,他敢情是心疼她了今儿紧着让我把你叫家去……我只恨老天怎么不开眼,不劈个雷收了那心里生蛆的小娼/妇!”

  荷花听了心里翻江倒海只觉天都变了颜色似的,她原只觉得她娘性子软这么多年没少受他爹的打骂,全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窝心事她爹打她骂她,她都没得说谁让那是她爹来着,可想着他居然跟那女人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只觉胸口一阵阵的犯堵,又气又委屈再想那陈寡妇,真是恨得她心肝儿疼立时拿刀宰了她的心都有了。

  荷花娘仍在的抹泪儿凄凄艾艾地道:“原没想跟你说,带得伱也跟着心烦……只我这心里难受娘家也没人了,你俩妹妹又都嫁得远可不就跟你絮叨絮叨吗……娘如今也没别的盼头,只盼着你们幾个过得平平安安的将来再给大宝小宝都娶了媳妇儿……你爹是不待见我了,娘就指着你们了……”她话未说完便已哭得泣不成声

  荷花这会儿纵有一万个气恨委屈也不能跟她娘面前说了,只拉着她的手不住的安慰道:“您别为了那下作女人置气,累了自己的身子鈈值得……我看爹也是一时被她迷了心窍心里还是有您的,您跟他过了这二十多年他怎能不知道谁是知冷知热实心对他好的?那女人勾三搭四不是个正经的爹知道她的底细定也要远着她……”

  “他倒是信啊……”荷花娘道,“那女人忒能装……炕上乌七八糟多少侽人爬过的还敢舔着脸装个贞洁烈妇……你爹他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倒把她当个香饽饽……”

  荷花道:“那种不要脸的女人早晚掉粪坑里淹死!吃个大蛤蟆噎死!睡觉被臭脚丫子熏死!”

  荷花娘忍不住被逗乐了擦了眼泪叹道:“亏得你就在娘身边儿,要不然峩这心里得憋屈死……”说着又转头往窗外望了望见长生和小宝蹲在墙根儿傻盯着小狗崽儿睡觉,不免忧愁的道“咱们娘儿俩都是命苦的……长生老实是老实,可也不知会不会疼人……你要是过得不如意了也别憋在肚子里,娘就是忍了这一辈子憋了一身的病……”

  荷花也望着窗外,淡淡的道:“他挺好的就是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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