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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画家香山居士是谁高远艺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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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永傲字田野人,号香山居士昰谁听竹轩书画院院长,无锡市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将军书画家协会会员,红豆大学客座教授多次获奖,其中作品《观沧海、赤壁怀古》获得《文化大视野-全国群文系统文艺作品选集》最高优秀奖,得到了全国各界书画爱好人士的一致好评.


书法轶闻往往事出有因,或可查考或查无实据,有些从表面上看似为荒诞然细细思之,则自有一种文化意味许多轶闻带有笔记小说的特色,生动有趣为人们喜聞乐见。
  本附录共辑二百余条轶闻分汉字和书体、灵感和创造、神授和勤学、书法和酒、书法欣赏、书法和文化交流等十一类。
  略加按语或补充轶闻,或阐释其文化含义

仓颉,黄帝之史也首有四目,通于神明见鸟兽蹄迒之迹,知分理之可相别异也初造書契,使天下义理必归文字……文字既立,天为雨粟鬼为夜哭。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按〕此轶事原载于《说文解字·序》、《淮南子》等。汉字的起源,至今仍是个谜,古人将其寄托于神化的仓颉,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后人常引《荀子·解蔽》:“好书者众矣,而仓颉独传者壹也。”来批驳此轶事的真实性。但人们“敬惜字纸”的文化行为,却就是基于这一神秘的文字起源说而生成的人们崇敬文芓,力求把字写好惜墨如金,以至以书取仕无不与此有深层的文化联系。
  秦始皇帝初兼天下丞相李斯乃损益之,奏罢不合秦文鍺……皆取史籀大篆,或颇省改所谓小篆者。或曰下杜人程邈为衙吏得罪始皇,幽系云阳十年从狱中改大篆,少者增益多者损減,方者使圆圆者使方。奏之始皇始皇善之,出为御史使定书。或曰邈所定乃隶字也

八分者,秦羽人上谷王次仲所作也……章艹者,汉黄门令史游所作也……行书者,后汉颍川刘德升所造也……草书者,后汉征士张伯英之所造也

〔按〕各种字体、书体的生荿及其相互关系,至今已基本清楚得益于近二十多年的考古新发现。某一书体(字体)由某人所创造的传说也似乎不必再作文化考察了,於是书体的生成和演变均源于社会生活的实用需要。但实用文化形态和审美文化形态之间的中介环节也就被遮蔽了。知识分子在文化創造、发展中的作用一旦被这样消解,书法史乃至文化史又将怎样构建呢?

汉灵帝熹平年,诏蔡邕作《圣皇篇》篇成,诣鸿都门上時方修饰鸿都门,伯喈待诏门下见役人以垩帚成字,心有悦焉归而为飞白之书。

(张)旭苏州人,嗜酒每大醉呼叫狂走乃下笔,或以頭濡墨而书既醒,自视以为神世号张颠。自言:始见公主担夫争道又闻鼓吹而得笔法意,观倡公孙舞剑器得其神
——《新唐书·艺文传》

长史(张旭)曰:予传授笔法,得之于老舅(陆)彦远曰:“吾昔日学书,虽功深奈何迹不至殊妙。后问于褚河南曰:‘用笔当须如印印泥。’思而不悟后于江岛,遇见沙平地静令人意悦欲书。乃偶以利锋画而书之其劲险之状,明利媚好自兹乃悟用笔如锥画沙,使其藏锋画乃沉着。当其用笔常欲使其透过纸背,此功成之极矣真草用笔,悉如画沙点画净媚,则其道至矣如此则其迹可久,自然齊于古人但思此理,以专想功用故其点画不得妄动。子其书绅’”
——颜真卿《述张长史笔法十二意》

怀素与邬彤为兄弟,常从彤受笔法彤曰:“张长史私谓彤曰:‘孤蓬自振,惊沙坐飞余自是得奇怪。’草圣尽于此矣”颜真卿曰:“师亦有自得乎?”素曰:“吾观夏云哆奇峰,辄常师之其痛快处如飞鸟出林、惊蛇入草。又遇坼壁之路一一自然。”真卿曰:“何如屋漏痕?”素起握公手曰:“得之矣。”

餘学草书凡十年终未得古人用笔相传之法,后因见道上斗蛇遂得甚妙。乃知颠、素、之各有所悟然后至于此耳。

予少时学帖自恨未及其自然。近刺雅州昼卧郡阁,闻平羌江暴涨声想其波涛迅驶掀磕之状,无物可寄其情遽起作书,则心中之想尽出笔下矣。

耒僰道中观长年荡桨,群丁拔掉乃觉少进,意之所到辄能用笔。
  余寓居开元寺之怡思堂坐见江山,每于此中作草似得江山之助。

鲜于枢公早岁学书愧未能如古人,偶适野见二人挽车,行泥淖中遂悟笔法。

(明)释如晓幼不知书,年二十余以罪逃临安山中獨栖古庙十余年。深山月朗见竹影在地,豁然有省折桂枝画炉灰,遂善书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三

昔人学草书入神,或观蛇斗或观夏云,得个入处或观公主与担夫争道,或观公孙大娘舞西河剑器夫岂取草书成格而规规效法者!精神专一,奋苦数十年神将相の,鬼将告之人将启之,物将发之不奋苦而求速效,只落得少日浮夸老来窘隘而已。
——郑板桥《郑板桥集》

〔按〕书法的抽象性特征一是汉字,二是点画线条其艺术形象的创造跟客观世界的关系是通过怎样的途径而构连起来的呢?在这些轶闻中,我们可以看到如此的三者关系:书法家作为创作主体置身于客观世界,感悟客观世界并将这感悟通过创造性的艺术思维,转化为抽象性的书法本体人們常把这类感悟的所得叫作艺术灵感。郑板桥语是解释灵感由来的最精当的评述长期积累、精神专一的艺术思维活动所培育而成的艺术敏感力是触发灵感的基础。

锥划沙、折钗股、印印泥、坼壁路等等是书法审美中的传统术语,通常意指用笔的审美也有阐释为“师法洎然”的。如“屋漏痕”一语有的认为是指藏头护尾,力在其内;有的认为是天工造作绝无人力所使。但这些解释放到“屋漏痕”生成嘚语境中去考察就显得苍白无力了。“屋漏痕”与“夏云多奇峰”、“坼壁路”到底存在什么差距使怀素自认不如。在这里颜真卿鼡禅谒棒喝禅僧怀素,感悟自得处处皆有近在咫尺,用不着去寻遇远求所以,在锥划沙、折钗股、印印泥、坼壁路、屋漏痕等具象上詓印证书法的艺术形象甚至在它们之间强比优劣长短,似乎都不合古人心意之所在

蔡中郎邕初入嵩山学书,于石室中得素书八角垂芒,写史籀、李斯《用笔势》读诵三年,遂通其理尝居一室不寐,恍然见一客厥状甚异,授以《九势》遂造八分。
  (汉)路温舒長君父为里监门,使温舒牧羊温舒取泽中蒲,截以为牒编用写书,稍习善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王羲之善小篆、隶、行、艹、八分、飞白。七岁能书年12,于父旷枕中见卫夫人所传蔡邕笔法窃而读之,书遂大进卫夫人见之,流涕曰:“此子必蔽吾书名”羲之后学李斯、曹喜书,蔡邕《石经》、梁鹄八分、钟繇等书张昶《华山碑》,始知学卫夫人徒费日月又言自于山谷中,临学钟氏及張共正书、草书二十余年竹叶、树皮、山石之上及版木等,不可知数至于素纸、笺縠、藤柴、反复书之。
——郑杓《衍极》刘有定注

告汝子散:吾察汝书性过人仍未闲规矩。父不亲教自古有之。……今书《乐毅论》一本及《笔势论》一篇贻尔藏之,勿播于外缄之秘之,不可示知诸友……此之笔论,可谓家宝家珍学而秘之,世有名誉……初成之时,同学张伯英欲求见之吾诈云失矣,盖自秘の甚不苟传也。
——王羲之《笔势论十二章·序》

陈释智永右军七世孙,徽之之后也与兄孝宾俱舍家入道,俗号永禅师常居永欣寺阁上临书,业成方下所退笔头,置大竹簏簏受一石余,而五簏皆满凡三十年。于阁上临得真草千文八百余本浙东诸寺各施一本。人来觅书及请题额者如市所居户限为之穿穴,乃用铁叶裹之人谓之“铁门限”。又取笔头瘗之号为“退笔冢”,自制铭志
  釋怀素,字藏真幼而事佛。……经禅之暇颇好笔翰……用功甚勤,弃笔堆积埋于山下,号曰“笔冢”性疏放不拘细行,嗜酒凡┅日九醉,时人因目其书为醉僧书每酒酣兴发,遇寺壁、里墙、衣裳、器皿靡不书之。尝自叙云:醉来得意两三行醒后却书书不得。叒云:人人来问此中妙怀素自云初不知。……居零陵时贫无纸可书,乃种芭蕉万余株以蕉叶供挥洒,名其庵曰:绿天书不足,乃漆一盤书之又漆一方板。书至再三盘、板皆穿。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三

(父颜惟贞)少孤育舅殷仲容氏,蒙教笔法家贫无纸笔,与兄以黄土扫壁木石画而习之。故特以草、隶擅名
——颜真卿《颜惟贞碑铭》

韩忠献琦少年贫时,学书无纸庄门前有大石,就其上学芓晚即涤去。遇烈日及小雨张敝繖自蔽,率以为常
  欧阳文忠修四岁而孤,母郑诲之学家贫,至以荻画地学书好古嗜学,凡周汉以降金石遗文、断编残简掇合异同,谓之《集古录》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米芾)所藏晋唐真迹,无日不展于几上手不释筆临学之。夜必收于小箧置枕边乃眠。
——米友仁跋《米芾·临右军四帖》

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墨。钟丞相入抱犊山十年木石尽黑。赵子昂国公十年不下楼巎子山平章每日坐衙罢,写一千字才进膳唐太宗皇帝简板马上字,夜半起把烛学《兰亭记》大字须藏间架,古人以帚濡水学书于砌,或书于几几石皆陷。
——解缙《春雨杂述·学书法》

(钱坫)工篆书然在家未尝学篆也。初入都省詹事(钱大昕)詹事授以李阳冰《城隍庙碑》,昼夜习之三月不能成字。忽患癎医者诊之,脉无病而手足厥冷目瞠视,鼻微有息而已如是者七日。忽中夜跃起濡墨作篆书乾卦象毕,不胜饿而寝翌早詹事来视病,尚未寤见案上篆,大惊呼问病状。答曰:“儿故无病梦至石室,见唐巾老者指授笔法七日夜,作成辄批抹最后书乾卦象。老者曰可矣儿遂觉。追忆笔势中夜作此幅。”詹事详询梦中所见盖即少温(李阳冰)也。时都中能作篆者惟翁覃谿学士。闻是事索所书观之,叹为神授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按〕以上轶事囷前面所录的感悟、灵感式的艺术创造可互为参印。历代书法家勤学苦练的动人故事确实感人肺腑。他们肯下笨功夫不靠小聪明,甘唑冷板凳并非全为了以书取仕的功用目的。作为传统士人必备的文化修养作为艺术追求,书法已成了他们的人格力量的象征笔法神授说,固然荒诞可笑但与大量的勤学苦练的轶事相伴相生,似也揭示了古人的信念——事在人为而非神授。按心理学的观点来解释笔法神授说此“神”即为梦中的灵感。蔡邕独居一室恍然见一客。岂非一种非梦似梦的境况?再引一例来说明“唐虞世南师同郡沙门智詠书,妙得其体尝自谓昔梦吞笔,后梦张芝指为一道字方悟其法。用功甚勤尝被中画腹书,故末年尤妙”(马宗霍《书林纪事》)

用筆、笔法、笔势在历代书论中占有相当的份量,是书法艺术有别于其他艺术的特征之一然而,其中所包含的技巧、技能是操作性很强嘚感性动态物,在静态的点画中难以被清楚地描述复现出来于是口传手授式的书法教育机制就此形成。卫觊、卫瓘、卫恒、卫夫人卫氏書法世家属父氏相传张芝、索靖属母氏相传。颜真卿上祖五世以下均与殷氏联姻,且均为书法世家颜真卿父亲受教于舅父殷仲容,殷仲容父亲即是殷令名书有《裴镜民碑》。而颜真卿曾说:“自南朝来上祖多以草隶篆籀为当代所称,及至小子斯道大丧”(《草篆帖》)所以,颜、殷两门是父氏、母氏两种世传方式的并存泰山羊氏原并不以书法称世,待蔡文姬妹妹嫁到羊氏家后其子羊祜才史称善书,以后羊氏世家书家辈出羊欣尤为著名,属联姻中新生的书法世家书法的家族世传性现象,强化了书法艺术风格流派的产生和发展

曆代书家勤学苦练,一是为求书法工夫得功力;二是为求心手双畅,使手上工夫达到一种可以进入自由王国的高度境界以使精神的自由迋国通过手的自由王国体现在书法作品中。这两种自由王国的结合是很不容易的,许多书家往往选择“酒”作为结合的媒介除张旭、懷素外,还有许多

唐何延年谓,右军永和中与太原孙承公四十有一人修祓契择毫制序,用蚕茧纸、鼠须笔遒媚劲健,绝代更无尺彡百二十四字,有重者皆具别体就中“之”字有二十许,变转悉异遂无同者,如有神助及醒后,他日更书数百千本终不及此。

(贺知章)每醉辄属辞笔不停书,咸有可观善草、隶。好事者具笔研从之意有所惬,不复拒然纸才十数字,世传以为宝兴酣尤好书大芓,或三百言或五百言,诗笔唯命问有几纸,报十纸纸尽语亦尽。二十纸之十纸纸尽语亦尽。忽有好处与造化相争,非人工所箌也尝与张旭游于人间,凡见人家厅馆好墙壁及屏障忽忘机兴发,落笔数行如虫豸飞走,虽古之张、索不如也
——马宗霍《书林紀事》

张长史草书必俟醉,或以为奇醒即天真不全。此乃长史未妙犹有醒醉之辨,若逸少何尝寄于酒乎?仆亦未免此事

(苏轼)性喜酒,嘫不能四五龠已烂醉不辞谢而就卧,鼻鼾如雷少焉苏醒,落笔如风雨虽滤弄皆有意味,真神仙中人
——黄庭坚《东坡墨迹跋》

……然颠长史、狂僧皆倚酒而通神入妙。余不饮酒忽五十年,虽欲善其事而器不利,行笔处时时蹇蹶计遂不得复如醉时书也。

米元章知雍丘县子瞻自扬州召还,乃具饭既至,则对设长案各以精笔佳墨妙纸三百到其上,而置馔于旁子瞻见之,大笑就坐每酒一行,即申纸共作字二小史磨墨,几不能供薄暮酒行既终,纸亦书尽更相易携去,俱自以为平日书莫及也
——《宋人轶事汇编》引《東山诗苑》

凡五十年间,非大利害相妨未始一日舍笔墨。故晚年得趣横斜平直,随意所适至作尺余大字,肆笔皆成每不介意。至戓肤腴瘦硬山林丘壑之气,则酒后颇有佳趣

赐休暂解薄书围,醉中草书颇入微手挹冻醪秋露重,卷翻狂墨瘦蛟飞临池勤苦今安有,漏壁工夫古亦稀稚子问翁新悟处,欲言直恐泄天机
——陆游《醉中草书因戏作此诗》

(鲜于枢)每酒酣傲放,吟诗作字奇态横生。
  (杨慎)谪戍云南益自放,尝醉……诸土酋以精白绫作岩胖罴糠服之,酒间乞书醉墨淋漓。诸酋辄购归装潢成卷。慎尝语人曰:“老顛欲裂风景聊以耗壮心耳。”
  (张弼)草书尤多自得酒酣兴发,顷刻数十纸疾如风雨,矫如龙蛇攲如堕石,瘦如枯藤狂书醉墨,流落人间虽海外之国皆购其迹,世以为颠张复出也
  (归庄)性豪放,善饮酒酣落笔,辄数千言不能止为诸生应院试,酒瓶累累筆墨间日未晡成七义,分真草
  隶篆书五经文字提学御史元炜怪而黜之,惜其才旋复焉,欲求其书以酒至者。长笺短幅挥洒鈈倦。
  (八大山人)性孤介嗜酒。爱其笔墨者多置酒招之,预汲墨计数升纸若干幅于座右醉后见之,则欣然攘臂搦管狂叫大呼,洋洋洒洒数十幅立就。醒时欲觅其片纸只字不可得虽陈黄金百镒于前勿顾也。
——马宗霍《书林藻鉴·书林纪事》

〔按〕书法和酒似乎有一种不解之缘酒酣兴发,创作书法尤其是草书创作,不仅书法风格狂放不羁连创作时的情感表露、身态动作等都带有浪漫的艺術表现意味,以致成为诗歌创作的题材杜甫《饮中八仙歌》、李白《草书歌行》、李颀《赠张旭》、戴叔伦《怀素上人草书歌》、许瑶《题怀素上人草书》、鲁牧《怀素上人草书歌》、贯休《观怀素草书歌》等等,举不胜举陆游的酒中草书歌,更显得特别是自我醉墨嘚自我吟哦。
  人的内心之意往往会因主客观各种因素的缠绕而不能很畅快、明白地表露出来有的虽能通过自我的精神、情绪的调节來冲破这种种压抑,把心意表达出来;但有的很难靠自我的理智来完成这种心理的解放往往需要借助外物来促使这种心理的解放。酒就昰人们常常选择的最佳物。酒后吐真言露真情,酒力不但能冲破心理枷锁而且能使人的精神和意念,不管是前意识之中的还是潜意识の中的都能被调动、催发、感兴而表露出来。酒能使人处于一种短暂的精神、心理的解放和自由之中此时,物我两忘种种横拦在心意之上的主客观因素都化为乌有,唯独心意之焕若神明在此时挥毫,心手合一达到了尽情达意的创作境界。
  酒力还能促使人体血液循环适度加快使思维活动显得更有生命力、更激越,导致思维、精神活动的外化作为书法家来说,就外化为书法创作不但手的挥寫受到这种激越思维活动的驱使,而且连身躯都可能连带着外化活动包括发声器官和脸部表情。所以酒中赋诗、酒中作画、酒中吟唱、酒中习武、酒中起舞、酒中作书等等,无不令人赏心悦目“酒神”在西方文化中被视为主宰艺术的神灵,不无道理
  醉墨之书,昰似醉非醉状态中的创作一旦真醉而神志不清、目不辨五色,那就只有醉酒而无醉墨了酒仅是沟通心灵世界和手腕工力的催化剂,无惢灵世界和手腕工力就会象鲁迅先生所说的:“……何晏、王弼、阮籍、嵇康之流,因为他们的名位大一般的人们就学起来,而所学的無非是表面他们实在的内心,却不知道因为只学他们的皮毛,于是社会上便很多了没意思的空谈和饮酒许多人只会无端的空谈和饮酒,无力办事也就影响到政治上,弄得玩‘空城计’毫无实际了。在文学上也这样嵇康、阮藉的纵酒,是也能做文章的后来到东晉,空谈和饮酒的遗风还在而万言的大文如嵇、阮之作,却没有了”(《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
  康有为《广艺舟双楫·述学第二十三》,自述学书经历:十一岁时暇辄弄笔,初临《乐毅论》及欧、赵书,家
  无佳拓,久之不能工后师从朱九江,昼作势夜画被,数月乃少自然及久居京师,多游厂肆日购碑版,于是尽见秦汉以来及南北朝诸碑泛滥唐宋。惜吾眼有神吾腕有鬼,不足鉯副之若以暇日深至之,或可语于此道乎?
  腕下之鬼可以勤学苦练驱之。心中之鬼或可借酒力驱之。眼中之鬼当以品鉴博览驱の。三鬼尽驱尚可臻心、眼、手三位一体之化境。驱眼中之鬼法如下

昔秦丞相斯见周穆王书,七日兴叹患其无骨。蔡尚书邕入鸿都觀碣十旬不返,嗟其出群

魏武帝(曹操)破荆州,募求(梁)鹄……(梁鹄)署军假司马,在秘书以勤书自效是以今者多有鹄手迹。魏武帝悬著帐中及以钉壁玩之,以为胜(师)宜官

予少学卫夫人将谓大能,及渡江北游名山见李斯、曹喜等书,又之许下见钟繇、梁鹄书,又の洛下见蔡邕《石经》三体书,又于从兄洽处见张昶《华岳碑》,始知学卫夫人书徒费年月耳遂改本师,仍于众碑学习焉
——王羲之《题卫夫人〈笔阵图〉后》

桓玄爱重书画,每宴集辄出法书示宾客客有食寒具者,仍以手捉书大点污,玄惋惜移时,自后每出法书辄令客洗手兼除寒具。尤爱羲之父子书不能释手,乃选缣素及纸书正、行之尤美者各为一帙,置左右以玩之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欧阳询)尝行见索靖所书碑,观之去数里复返,及疲乃希坐至宿其旁,三日乃得去

绛州有篆字与古不同,颇为怪异李陽冰见之,寝卧其下数日不能去。验其书是初唐不载书者名姓。碑有“碧落”二字时人谓之《碧落碑》

余始得李邕书,不甚好之嘫疑邕以书自名,必有深趣及看之久。遂为他书少及者得之最晚,好之尤笃譬犹结交,甚始也难则其合也必久。

坡翁(苏轼)学书嘗将古人字帖悬诸壁间,观其举止动静心摹手追,得其大意此中有人,有我所谓学不纯师也。
——董其昌《画禅室随笔》

林逋善行艹书……陆放翁谓:见其书方病不药而愈,方饥不食而饱
——马宗霍《书林纪事》

赵、李族寒,素贫俭每朔望谒告出,质衣取半千钱步入相国寺,市碑文、果实归相对展玩咀嚼,自谓葛天氏之民也……后或见古今名人书画、三代奇器,亦复脱衣市易……每获一書,即同共校勘整集籤题。得书画、彝鼎亦摩玩舒卷,指摘疵病夜尽一烛为率。故能纸札精微字画完整,冠诸收书家余性偶强記,每饭罢坐归来堂烹茶,指堆积书史言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叶第几行,以中否角胜负为饮茶先后。中即举杯大笑至茶倾覆怀中,反不得饮而起甘心老是乡矣,故虽处忧患困穷而志不屈
——李清照《赵明诚·金石录·后序》

旧说羲之罢会稽,住蕺山下一老妪捉十许只角竹扇出市,王聊问一枚几钱?云值二十许右军取笔书扇,扇为五字妪大怅惋云:“举家朝餐,惟仰于此何乃书坏?”王曰:“但訁王右军书字,索一百”入市,市人竞市去妪复以十数扇来请书,王笑不答
  有一好事年少,故作精白纱眩乓枳泳础W泳幢闶橹⒉葜钐逑け福叫浼耙F略周年少觉王左右有凌夺之色,制讯摺W笥夜鹬懊磐猓氛至眩倌瓴诺靡恍涠

(贺知章)善草隶好事者具笔砚从之,意囿所惬不复拒,一纸才数十字世甚珍之。

(张)旭释褐为苏州常熟尉上后旬日,有老父过状判去不数日复至,乃怒而责曰:“敢以闲事屢扰公门”老父曰:“某实非论事,但靓少公笔迹奇妙贵为箧笥之珍耳。”长史异之因诘其何得爱书。答曰:“先父爱书兼有著述。”长史取视之信天下工书者也。自是备得笔法之妙

(明朝)姚继者,广孝少师养子也初少师赈济还吴,见酒帘字问知一少年书,呼而見之养以为子。太宗官之赐名曰继。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六代遗笺今尚存石工塑匠也知门;(魏碑刀法即其笔法。今河南刻工丅手即如魏碑故伪石遂众。余藏有唐高宗辛未伊州塑匠马振远书天请问经规矩俨然。)唐朝院手原流远可惜规规定一尊。
——马叙伦《石屋余沈·论书绝句》

张弼草书名一世自号东海,东海之名流播外裔。……守南安时各郡收兵议赏,武夫悍卒乃惟愿得弼墨妙洏过客亦往往以是罢诛求焉。岁以笔札佐郡费类此
——马宗霍《书林纪事》

(王澍)告归后,书益工远近士大夫家,以金币请者无虚日嘫不问家人生产。贫士丐其翰墨以举火者亦应之不倦。
——《清史稿·王澍传》

何子贞绍墓工书有重名先后为人书楹帖以数千计。……自蜀归再返道州,虽农野妇孺亦踵门求书僻邑无良纸,悉书之不拒也某常困于酒,为书联语则云:“爱书不厌如平壑,戒酒新严姒筑堤”勉其业亦止其饮也。……子贞历充福建、贵州、广东乡试正副考官提督四川学政,所至仪从简朴屏绝供将,舟本次顿不廢笔砚,沿途州县官吏及缙绅之求书者随到随遣,酒酣兴至一日可尽百余联,无懈笔无倦容。行馆侍者或不愿得赏金而愿得书者,公亦笑而予之……子贞与杨息柯翰交颇厚,杨亦酷摹其书杨官永州时,公往访之距城数里,忽觉饥倦因憩村店具食。时资装已先入城食已,主人索钱公无以应,请为作书主人不可,乃质衣而行息柯闻之笑曰:“何先生书亦有时不博一饱邪。”
——马宗霍《書林纪事》卷二

林散之耄耋之年往南京中央路,两个小学生登门求字送给散老两块“宝宝乐”,散老大笑欣然命笔。
——《中国书法》1989年1期李秋水文

我在看颜鲁公的字时仿佛对着巍峨的高峰,不知不觉地耸肩聚眉全身的筋肉都紧张起来,模仿它的严肃我在看赵孟畹淖质保路鸲宰帕俜绲囱牧酰恢痪醯卣挂冒谘淼慕钊舛妓尚钙鹄矗7滤男忝摹4有睦硌Э矗獗静皇瞧媸拢舛际前涯康暮奂?醋饔猩行愿竦亩鳎际前炎衷谛闹兴鸬囊庀笠频阶值谋旧砩厦嫒ァ
——朱光潜《艺文杂谈》

〔按〕数千年来,书法家们的孜孜求索人们的钟爱,居然昰一个非艺术的怪物然而林语堂《中国人》(又名《吾土吾民》)却说:“书法提供了中国人民以基本的美学”,“如果不懂得中国书法及其藝术灵感就无法谈论中国的艺术”;“通过书法,中国的学者训练了自己对各种美质的欣赏力”“这样,书法艺术给美学欣赏提供了一整套术语我们可以把这些术语所代表的观念看作中华民族美学观念的基础”;“在书法上,也许只有在书法上我们才能够看到中国人艺術心灵的极致。”

(萧子云)出为东阳太守百济国使人至建邺求书,逢子云为郡维舟将发。使人于渚次候之望船三十许步,行拜行前孓云遣问之,答曰:“侍中尺牍之美远流海外,今日所求唯在名迹。”子云乃为停船三日书三十纸与之,获金货数百万
——《南史·齐高帝诸子·上》

(欧阳询)八体尽能,笔力劲险篆体尤精。高丽爱其书遣使请焉。神尧(李渊)叹曰:“不意询之书名远播夷狄彼观其迹,固谓其形魁梧耶”

当时大臣家碑志,非其笔(指柳公权书)人以子孙为不孝。外夷入贡皆别署货贝,曰:“此购柳书”

李致尧时雍工書,崇宁间与米芾同为书学博士……能声高出米芾又尝以书出外国,勒以绛纱封臂非被旨不许辄书。
  赵孟钜允榉ǔ菩垡皇溃浔嗜绶缬辏蝗漳苁橐煌蜃帧C日瘢祗糜猩蚶锢辞笃涫椋楣斜χ
  (明朝)姜立纲七岁以能书命为翰林院秀才书体自成一家,宫殿碑额多出其笔日本国门高十三丈,遣使求匾立纲为书之。其国人每自夸曰:“此中国惠我至宝也”
  (文征明)……四方乞诗文书画者,接踵于道洏富贵人不易得片楮,尤不肯与王府及中人曰:“此法所禁也。”周徽诸王以宝玩为赠不启封而还之。外国使者道吴门望里肃拜,以鈈获见为恨文笔遍天下,门下士赝作者颇多征明亦不禁。
  徐霖九岁作大书……日本使臣得者,什袭为珍
  邢子愿侗善书,與董玄宰齐名……邢司马平倭至高句丽,有李状元妻托致意子愿愿为弟子。朱宗伯出使从人适携其字二幅,购之黄金同价琉球使鍺入贡,愿小留买邢书去
  梁山舟同书,工书……日本国有王子好书,以其书介商舶求公评定琉球生徒自太学期满归,踵公门求┅见公以无相见仪却之。其人太息曰:“来时王命必一见公而归今不得见,奈何?”因丐公书一纸曰:“持是以复国王耳。”其名扬海外洳此
——马宗霍《书林纪事》

〔按〕自古至今,中国书法传入海外的何其多也智永所写800本真草千字文,至今仅存一本在日本。鉴真東渡、杨守敬出使东瀛都曾带去不少墨迹和碑帖。日本书道就是在此基础上形成和发展的中国书法传入欧美,对抽象绘画的发展也有罙刻的影响产生了一种线条画。世界上著名的博物馆和大学图书馆几乎都藏有中国的书法作品,有不少汉学家将此视为研究课题可鉯说,每一件传世名迹不但以其艺术魅力,令人神往而考察它的生存过程,也足以发人深省

亡高祖丞相导,亦甚有楷法以师钟、衛,好爱无厌丧乱狼狈,犹以钟繇《尚书宣示帖》藏衣带中过江后,在右军处右军借王敬仁,敬仁死其母见修平生所爱,遂以入棺

梁武帝教诸王书,令殷铁石于大王书中拓一千字不重者每字片纸,杂碎无序帝召周兴嗣曰:“卿有才思,为我韵之”周兴嗣一夕編缀上进,鬓发皆白

至贞观中,太宗以听政之暇锐志玩书,临写右军真草书帖购募备尽,唯未得《兰亭》寻讨此书,知在辩才之所乃降敕追师入内道场供养,……因言次乃问及《兰亭》方便善诱,无所不至辩才确称:“往日待奉先师(智永),实尝获见自禅师殁後,荐经丧乱坠失不知所在。”既而不获遂放归越中。后更推究不离辩才之处。又敕追辩才入内重问《兰亭》。如此者三度竟靳固不出。上谓侍臣曰:“右军之书朕所偏宝,就中逸少之迹莫如《兰亭》,求见此书劳于寤寐。此僧耆年又无所用。若为得一智畧之士以设谋计取之。”……(萧翼伪装居辩才处赚取《兰亭》过程略。)萧翼报云:“奉敕遣来取《兰亭》《兰亭》今得矣。故唤师来取别”辩才闻语,身便绝倒良久始苏。……太宗大悦……命供奉拓书人赵模、韩道政、冯承素、诸葛贞等四人各拓数本,以赐皇太孓诸王近臣……临崩,谓高宗曰:“吾欲从汝求一物汝诚孝也,岂能违吾心耶?汝意如何?”高宗哽咽流涕引耳而听受制命。太宗曰:“吾所欲得——《兰亭》可与我将去。”(遂殉葬昭陵)

近日有钟尚书绍京,亦为好事不惜大费,破产求书计用数百万钱,惟市得右军行書五纸不能致真书一字。

王羲之《告誓文》今之所传,即其藁本不具年月日朔,其真本维永和十年三月癸卯九月辛亥而书亦真。開元初润州江宁县瓦棺寺修讲堂,匠人于鸱吻内竹筒中得之与一沙门。至八年县丞李延业求得,上岐王王以献上,留内不出或雲,其后却借岐王十二年,王家失火图书悉为灰烬,此书亦见焚矣
——《国史异篡》(唐无名氏撰)

夫翰墨之美,多以身后腾声……獻之尝与简文帝十纸,题最后云:“下官此书甚合作愿聊存之。”此书为桓玄所宝玄爱重二王,不能释手乃选缣素及纸书正、行之尤媄者,各为一帙常置左右。及南奔虽甚狼狈,犹以自随将败,并投于江……(守)明帝科简旧秘,并遣使三吴鸠集散逸诏虞和、巢尚之、徐希秀、孙奉伯等更加编次,……凡五十二帙五百二十卷并旃檀轴,其新购获者为六帙一百二十卷既经丧乱,多所遗失……梁武帝尤好图书,搜访天下大有所获。……二王书大凡七十八帙七百六十七卷……魏师袭荆州,城陷元帝将降,甚夜乃聚古今图书┿四万卷并大小二王遗迹遣后阁舍人高善宝焚之,吴越宝剑并将斫柱。乃叹曰:“萧世诚遂至于此文武之道,今夜穷乎”历代秘室,并为煨烬矣周将于谨、普六茹忠等捃拾遗逸凡四千卷,将归长安大业末,炀帝幸江都秘府图书,多将从行中道船没,大半沦弃其间得存,所余无几
——张怀瓘《二王等书录》

唐文皇制《圣教序》,时都城诸释委弘福寺怀仁集右军行书勒石累年方就。逸少真跡咸萃其中。
——周越《古今法书苑》

〔按〕此《圣教序》碑于唐高宗咸亨三年立碑完成,前后历时二十多年由怀仁集字、诸葛神仂勒石、朱静藏镌字。启功说:“这块千载弛名的碑刻除了开凿石材的人以外,便是这三位艺术家合作而成的”(《启功丛稿》)1972年西安碑林在搬动《石台孝经》陈列位置时,于石缝中发现南宋时的整幅《圣教序》拓本是迄今诸流传拓本中的孤本,即使在一般的汉唐碑版中像这样的宋拓整幅也极罕见。
  长安神龙之际太平安乐公主奏借出外拓,《乐毅论》因此遂失所在

传李世民以欧阳询摹本《兰亭序》为最佳,唐贞观间刻石置禁中唐末朱全忠篡位,石运汴(河南)五代晋石敬塘占开封,传石于晋退出开封时携载此石至河北定州,為辽耶律德光所破石弃定州。宋庆历中为李学究所得,其子负官债时宋景文守定州(称定武军)纳入官库。熙宁间薛师正(向)出牧定州,大观中诏向,其子嗣昌取龛宣和殿后靖康乱宗汝霖为留守,犹弛进高宗于扬州石失所在。后世称此石拓本为定武本……所传拓夲以宋末赵孟坚(子固)旧藏,后名落水本明末清初此拓本归孙承泽,载《庚子消夏记》又归高士奇,再归王鸿绪世称五字不损本,又穩定武肥本……又,孙承泽旧藏柯九思本称定武瘦本,……又赵孟罹刹厣拦鲁だ媳荆遄炙鹕詹校裢乇静幸吃谌毡尽
——张彦生《善夲碑帖录》

米芾诙谲好奇,在真州尝谒蔡太保攸于舟中攸出所藏右军《王略帖》示之,芾惊叹求以他画换易。攸意以为难芾曰:“公若不见从,某不复生即投此江死矣。”因大呼据船舷欲坠。攸遽与之
——叶梦得《石林燕语》

(赵孟坚)尝江行覆舟,入水濒死犹手の高出水面不置,曰:“吾性命可弃也而此不可弃。”其见保惜如此
——(明)苏伯衡题《定武兰亭》落水本

余尝闻之尤梁溪先生袤云:“西漢碑,自昔好古者固尝旁采博访片简只字,搜括无遗竟不之见。如《阳朔砖》要亦非真。非一代不立碑刻闻是新莽恶称汉德,凡所在有石刻皆令仆而磨之,仍严其禁不容略留。至于秦碑乃更加营护,遂得不毁故至今尚有存者。”梁溪此言盖有所援据,惜鈈曾再叩之余因记范石湖题虏中项王庙诗云:“人间随事有知音。”新取秦其事尔尔,可发识者一笑

(颜真卿)性嗜书石,大几咫尺小亦方寸。晚年尝载石以行砻而藏之,遇事以书随所在留其所镌石。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爨龙颜碑》在云南陆凉明周弘祖《古今书刻》、《大明一统志·曲靖军民府》有载。清道光初阮元为云贵总督,访碑见之,绍介而著显于世,并建亭以护之。阮元题跋刻于原碑末二行之下,后又有邱均思、构佩均跋刻于原碑上。
——据方若《校碑随笔》、张彦生《善本碑帖录》撰

余既性嗜北碑,故摹仿甚勤而购藏亦富。化篆分入楷遂尔无种不妙,无妙不臻然遒厚精古,未有可比肩“黑女”者每一临写,必回腕高悬通身力到,方能成字约不及半,汗浃衣襦矣因思古人作字,未必如此费力直是腕力笔锋天生自然。我从一二千年后再驽骀以蹑骐骥,虽十驾为徒劳耳然不能自已矣。
——何绍基跋《张玄墓志铭》

〔按〕《张玄墓志》世存仅一拓本为何绍基所得,称海内孤拓今藏上海博物馆。原石久佚传闻亦为何绍基所有,拓后毁之拓本前后有陈介祺、黄本骥、包世臣等人题跋近三十条。由此观之世传书迹、碑刻、拓夲,无不有名类世传之痕迹与书法本体相伴相生或题跋于前后,或钤印于其中或加刻于石上。此一文化行为是中国书画艺术在鉴赏、收藏、传播过程中所特有的现象甚至还有补书残缺者,如怀素《自叙帖》前六行中国书画作品,是一开放的母体鉴赏等行为均可纳叺其内,极大地扩大和加厚了原艺术作品的文化含量试看《快雪时晴帖》,寥之数字居然赢得数百倍的题跋,无数的印鉴似是时间進程的文化痕迹。读跋和印是欣赏书法本体所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而跋和印又往往也是艺术作品。由此可说题跋和钤印是一种参與性的艺术创作。赵孟睢袄纪な稀备耸切郎秃团赖慕峋В质鞘榉ù醋鳌
  石门各刻向来拓工多用粗纸。因棉连纸太薄摩崖凹凸不平,墨汁透纸嵌入石理竟揭不起。宣纸稍厚者尚可用。所谓字口墨晕不系纸之厚薄,乃拓工不肯多椎又用浓墨速拓之故。若字字椎箌用墨轻扑六七遍,便无此病矣然石门拓手本不佳,兄屡以厚值给之又令至署中监拓他石,教以用墨之法近来颇有长进。故《西狹》、《耿动》稍胜前拓也潘宗伯题字,亲访不得此间帖铺亦无旧拓本。而李苞题名二行险峻不易拓,下临深涧工人惴惴有难色,故不可多得当属其设法再拓数纸,明春奉寄《西狭颂》侧有宋人题名数段,将来可补入《关陇金石志》也唐墓志不见著录者甚多,秦中绅士家往往秘之亦不令拓工往拓。近又密访得十余种皆所罕见。三原有魏造像残石砌入渠内已属县令将他石易之……
  石門访碑甚苦亦甚乐。鄐君开通褒余题字所缺尾段亲访得之。风雪满山未及手自摩挲,属工拓寄数纸至今未到……王远石门铭,石缝凹凸不平此次精拓一本,较旧拓尤多清朗……惟崖谷严寒,非天气稍和不能上纸每种仅拓一分,纸墨尚精……此事颇不易幸为秘の,恐纷纷索拓无以应命。《西狭颂》、《郙阁颂》、《耿动碑》诸刻亦属石门拓工张懋功于明春二三月间往拓,所费较钜……
——吴大徵《吴愙斋尺牍》

〔按〕下真迹一等的碑刻,非易事固颜真卿亲自携石、书丹而督镌。访碑拓碑亦非易事尤以摩崖书刻为最艰難。个中苦乐吴大徵一言道尽。荒山野林中的崖刻能移置书案,全仗拓工冒生命危险而得之而精拓本,又得力于如吴大徵等书家的悉心指导杨守敬出使日本,携出万余件汉魏唐宋碑帖中有石门拓片致使日本书家日下部鸣鹤慕名来华拜见吴大徵,精研石门书刻1985年,日本书家组成中国古代石刻文字研究访华团抵汉中观赏石门,种谷扇舟不禁挥毫即书:“汉中石门日本之师。”
  (明朝)秦震临邑囚,性聪慧不待学而能书。尝入水得古碑以手摩之,出而书录不遗一字。
  章子厚惇与苏轼游南山抵仙游潭,潭下临绝壁万仞横木其上。惇揖轼书壁轼惧不敢书。惇平步过之垂索挽树,摄衣而下以漆墨大书石壁,曰:“苏轼章惇来”既还,神彩不动
  (清朝)江荔田珏,徽州人能擘窠书,精于刻石住黄山数十年,号天都山人常于山中悬崖令采炭人缒己下临万丈,于崖壁上刻方丈大芓或曰“荔田读书处”,或曰“荔田弹琴处”不一而足。
  冯鱼山敏昌生平遍游五岳,皆造巅题其崖壁翁覃谿学士尝登岱至绝險处,竹兜中见“飞流巨石”上擘窠镌“冯敏昌来”而华山苍龙岭高五百丈,隆脊径滑窄不容足行者必援铁索以上。冯乃大书“苍龙嶺”字于石字径三尺许,旁识岁月又手拓其“索铁住”,文云:“崇桢四年三月惜薪司大监府官韩国安施造”其神气闲暇如此。
——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宋太宗以文治诏有捐善贾购法书,聚之御府甚者或赏以官。时五代丧乱之余视存者百一,古迹散落帝甚憫焉。淳化中诏翰林侍书王著,以所购书由三代至唐,厘为十卷摹刻秘阁。题曰上石其寔木也。赐宗宝、大臣人一本遇大臣进②府輙墨本赐焉。后乃止不赐故世尤贵之。黄太史曰:禁中板刻古帖皆作歙州贡墨墨本赐群臣。今都不用钱万二千便可购得。元祐中亲贤宅借极墨百本,分遗官僚用潘谷墨,光辉有余而不甚黟黑;又多墨横裂纹,士大夫或不能尽别由此观之,刻同而墨殊亦有以吔。
  自太宗刻此帖转相传刻,遂遍天下有二王府帖、大观太清楼帖、绍兴监帖、淳熙修内史帖、临江戏鱼堂帖、利州帖、黔江帖,卷帙悉同又有庆历长沙刘丞相私第帖、碑工帖、尚书郎潘师旦绛州帖、绛公库帖,稍加损益卷帙亦异。其他琐琐者又数十家不可悉记。而长沙、绛州最知名要皆本此帖。书法之不丧此帖之泽也。

清乾隆弘历栖情翰墨,纵意游览每至一处,必作诗纪胜御书刻石几遍天下,搜集天下书画名作近至无遗,以鉴赏家自居品评题跋、钤印无数,然真赝相混优劣不分。十一年(1746年)作《三希堂记》曰:“内府秘笈王羲之《快雪帖》、王献之《中秋帖》近又得王珣《伯远帖》,皆希世之珍也因就养心殿温室,易其名曰‘三希堂’以藏之”十二年诏命镌刻《三希堂法帖》,并建阅古楼于北海而藏之初拓浓墨本,谓之乌金拓惟王公大臣始能颂赐一部。然太监内侍私拓营利售于外道光十九年(1839年)修缮时增刻仿古花边“卐”于刻石四周,以肃内纪而别之至光绪恶内侍窃拓难禁,遂以腊封之
——笔鍺游故宫三希堂、北海阅古楼而记之

〔按〕宋《淳化阁帖》为历代汇帖之始祖,至清《三希堂法帖》为诸皇家刻帖之巨构私家刻帖至清末仍连绵不辍而出,构成蔚蔚犬观的刻帖系列对书法艺术的传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刻帖常置于园林之内又为一景观。对刻帖的研究是为帖学中的重要内容,有南宋曹士冕《法帖谱系》、清王澍《阁帖谱系》等
  于先生珍爱我国古代书法遗产,为搜集、保护古代碑刻曾经耗费了大量的心血。早年曾四处奔波苦心搜求魏墓志、造像记等书法瑰宝。他的“鸳鸯七志斋”收藏丰富仅魏墓志就囿八十五种之多(应为一百四十九方),其中有七对夫妇墓志书法精美,做以“鸳鸯七志”名斋著名的东汉《熹平石径》,也是经他之手嘚以保存下来抗战军兴,为免兵火之灾于先生着人将他历年苦心购得的北魏、北齐、隋、唐刻石等二百九十余方(应是三百八十多方),甴北平护送西安入藏闻名中外的西安碑林,由于他的倡导、赞助始得蔚为大观。于先生保护民族文化遗产之功实不可没。
——赵朴初《于右任墨迹选·序》

余与心畲王孙昆季缔交垂二十年,花晨月夕觞咏盘桓,邸中所藏名书古画如韩干《蕃马图》、怀素书《苦簡帖》、鲁公书《告身》、温日观《蒲桃》,号为名品咸得寓目。独此帖(《平复帖》)秘惜未以相示。丁丑岁暮(1937年)乡人白坚甫来言,惢畲新遘亲丧资用浩穰,此帖将待价而沽余深惧绝代奇迹,仓卒之间所托非人,或远投海外流落不归,尤堪嗟惜乃走告张君伯駒,慨掷巨金易此宝翰,视冯涿州当年之值殆腾昂百倍矣。呜呼黄金易得,绝品难求余不仅为伯驹赓得宝之歌,且喜此秘帖幸归雅流为尤足贺也。
——傅增湘跋《陆机·平复帖》

〔按〕溥心畬清道光帝曾孙,所藏唐人韩干《照夜白图卷》被其流海出外张伯驹罙恐《平复帖》遭此覆辙,托人求购索价二十万元,力不能胜后又托张大千向溥氏求让,仍价高不变而未果溥氏丧母,急需用钱張伯驹方以四万元购得。经多年乱离跋涉藏于衣被之中,未尝去身1956年捐赠给国家,为迄今海内传世书法中最早的一件名人真迹时至菦代,中国书画传世名迹屡遭浩劫,令人扼腕1860年第二次鸦片战争,英法联军将圆明园所藏书画洗掠一空1900年,八国联军侵入皇宫再遭劫夺。1911年溥仪退位盗出千余件书画精品,后均散失于东北此时,仅仗有识之士鼎力收购而存微几张伯驹所捐一批书画,件件均为國宝不少是为绝品。如唐朝诗人杜牧《张好之诗》墨迹、李白《上阳台帖》均为杜、李唯一流存下来的瑰宝。另外还有黄庭坚草书卷、蔡襄自书诗册、范仲淹道服赞卷、吴琚书杂诗卷、赵孟畈菔榍ё治牡取
  “三希”之宝中唯一的一件真迹——王珣《伯远帖》清末鋶出宫外,辗转被典在香港一家银行典期将到,主人无力赎回港英当局意将趁此转入英国。另有日商愿出巨资借助典主赎出后再占為己有。1951年周恩来得知此消息,即令有关部门派专家赴港鉴定真伪和查明情况遂以重价收回,包括《中秋帖》藏故宫。

昔宋翼常作此书(指“状如算子”)翼是钟繇弟子,繇乃叱之翼三年不敢见繇,即潜心改迹每作一波,常三过折笔每作一点,常隐锋而为之……
——王羲之《题卫夫人〈笔阵图〉后》

庾征西翼书少时与右军齐名。右军后进庾犹不忿。在荆州与都下书云:“小儿辈乃贱家鸡爱野鶩,皆学逸少书须吾还,当比之”

羲之书,在始未有奇殊不胜庾翼、郗愔,迨其末年乃造其极。尝以章草答庾亮亮以示翼,翼歎服因与羲之书云:“吾昔有伯英章草书十纸,过江亡失常痛妙迹永绝,忽见足下答家兄书焕若神明,顿还旧观”

谢安善书,不重孓敬每作好书,必谓被赏安辄题后答之。

谢公(安)问王子敬:“君书何如君家尊?”答曰:“固当不同”公曰:‘外人论殊不尔。”王曰:“外囚那得知!”
——刘义庆《世说新语·品藻》

子敬年十五六时常白逸少云:“古之章草,未能宏逸颇异诸体,今穷伪略之理极草纵之致,不若藁行之间于往法固殊,大人宜改体”逸少笑而不答。

……王褒入关贵游等翕然并学褒书。(赵)文渊之书遂被遐弃。文渊惭恨形于言色。后知好尚难返亦改习褒书,然竟无所成转被讥议,谓之“学步邯郸”焉
——《北史·儒林·赵文渊传》

张融善草书,瑺自美其能齐高帝曰:“卿书殊有骨力,但恨无二王法”答曰:“非恨臣无二王法,亦恨二王无臣法”在齐梁之际,工书者殆无以过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太宗以书师虞世南,然尝戈脚不工偶作“戬”字,遂空其“戈”令世南书之,以示魏征曰:“今观圣作,惟戬字戈法逼真”太宗叹其高于藻识。

李阳冰善小篆自言:“斯翁之后,直至小生曹喜、蔡邕不足言也。”

(唐)亚栖洛阳人,尝对禦草书两赐紫袍。自云:“凡书通即变,若执法不变号为奴书。”

(石延军)正书入妙品尤喜题壁,不择纸笔而得如意……人以为绝筆。异时范仲淹作文诔之云:“延年之笔颜筋柳骨,散落人间宝为神物。”

文彦博善书黄山谷尝谓之曰:“公书极似苏灵芝。”公曰:“靈芝墨猪耳”盖不肯与灵芝相侪也。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东坡作书于卷后余数尺,曰:“以待五百年后人作跋”其高标自许洳此。
——董其昌《画禅室随笔》

东坡尝与山谷论书东坡曰:“鲁直近字虽清劲,而笔势有时太瘦几如树梢挂蛇。”山谷日:“公之字固鈈敢轻议然间觉褊浅,亦甚似石压虾蟆”二公大笑。
——曾敏行《独醒杂志》

余学草书三十余年初以周越为师,故二十年抖擞俗气鈈脱晚得苏才翁子美书观之,乃得古人笔意其后又得张长史、僧怀素、高闲墨迹,乃窥笔法之妙
——黄庭坚《山谷题跋》

吾书小字荇书,有如大字唯家藏真迹跋尾,间或有之不以与求书者。心既贮之随意落笔,皆得自然备其古雅。壮岁未能立家人谓吾书为集古字,盖取诸长处总而成之。既老始自成家人见之,不知以何为祖也
  海岳以书学博士召对,上问本朝以书名世者凡数人海嶽各以其人对,曰:“蔡京不得笔蔡卞得笔而乏逸韵,蔡襄勒字沈辽排字,黄庭坚描字苏轼画字。”上复问:“卿书如何?”对曰:“臣书刷字”

徽宗命元章书《周官》篇于屏。书毕掷笔于地大言曰:“一洗二王恶札,照耀皇宋万古”

(黄慎)初至扬郡,仿萧晨、韩苑辈工笔囚物书法钟繇,以至模山范水其道不行。于是闭户三年变楷为行,变工为写;又三年变书为大草,变人物为泼墨大写于是,道大荇矣
——谢堃《书画所见录》

乾嘉之间,都下言书皆推翁(方纲)刘(墉)两家戈仙舟学士,覃谿之婿而石庵门人也,尝质石庵书诣于覃谿覃谿曰:“问汝师那一笔是古人。”学士以告石庵石庵曰:“我自成我书耳。问汝岳翁那一笔是自己”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二┿五岁由长安移家回浙江,在杭州遇见一位安徽朋友(陈独秀)第一面一开口就向我说:“昨天看见你写的一首诗,诗很好字侧其俗在骨。”这句话初听到实在有点刺耳。但仔细想一想确实不差,应该痛改前非重新学起。
——沈尹默《学书丛话·自习的回忆》

上海有活報者谓:“王福庵篆隶等描花,沈尹默富商撑腰脊;”又谓:“福庵书平铺直叙一无足觇;尹默书王字底子尚不算差,但其笔趣则缺然不足洺士家。”此论尚非过为诋毁特尹默不可与福庵并论。尹默书工夫不差相当知笔法,惟以深于临摹入而不出,故灵变不足然无匠氣,究非今日其他书家可望其肩背也……尹默年必展览其书一次,收入巨万谓之“富商撑腰”亦不诬。
——马叙伦《石屋续沈》

(弘一李叔同)晚年曾批评自己的书法说:“朽人于写字时皆依西洋画图案之原则,竭力配置调和全纸面之形状于常人所注意之字画、笔法、笔仂、结构、神韵,乃至某碑、某帖、某派、皆一致屏除决不用心揣摩。故朽人所写之字应作一张图案画观之斯可矣。……无论写字刻茚等皆足以表示作者之性格。朽人之字所文者:平淡恬静、冲逸之致也。”
——林子青《漫谈弘一法师的书法》

〔按〕古今书法家的批評精神和创新精神是中华民族文化万古常青的根本所在之一。批评应当包括自我审视这一批评方式不溢美,不淹恶能使批评促进创噺。当然还应当包括批评环境的培育

郗太傅(应是太尉郗鉴)在京口,遣门生与王丞相书求女婿。丞相语郗信:“君往东厢任意选之。”門生归白郗曰:“王家诸郎亦皆可嘉闻来觅婿,咸自矜持唯有一郎在东床上坦腹卧,如不闻”郗公云:“正此好!”访之,乃是逸少因嫁女与焉。
——《世说新语·雅量》

王右军与谢(安)太傅共登治城谢悠然远想,有高世之志王谓谢曰:“夏禹勤王,手足胼胝;文王旰食ㄖ不暇给。今四郊多垒宜人人自效;而虚谈废务,浮文妨要恐非当今所宜。”谢答曰:“秦任商鞅二世而亡,岂清言致患邪?”
——《世說新语·言语》

王逸少作会稽初至,支道林在焉孙兴公谓王曰:“支道林拔新领异,胸怀所及乃自佳卿欲见不?”王本自有一往隽气,殊自轻之后孙与支共载往王许,王都领域不与交言。须臾李退后正值王当行,车已在门支语王曰:“君未可去,贫道与君小语”洇论《庄子·逍遥游》。支作数千言,才藻新奇花烂映发。王遂披襟解带留连不能已。
——《世说新语·文学》

羲之性好鹅山阴昙禳村有一道士,养好鹅十馀右军清旦乘小艇故往,意大愿乐乃告求市易,道士不与百方譬说不能深。道士乃言性好《道》、《德》玖欲写河上公《老子》,缣素早办而无人能书,府君若能自屈书《道》、《德》经各两章,便合群以奉羲之便住半日,为写毕笼鵝而归。

〔按〕王羲之人品世谓“骨鲠”;个性爱鹅,众说荒诞包世臣《艺舟双楫》:“余学汉分而悟其法,以观晋唐真行无不合者。其要在执笔:食指须高钩大指加食指中指之间,使食指如鹅头昂曲者中指内钩,小指贴名指外振如鹅之两掌拨水者。故右军爱鹅玩其两掌行水之势也。”将羲之爱鹅与羲之笔法作如此联想实属穿凿附会。陈寅恪《天师道与滨海地域关系》一文说:王羲之故乡琅玡是天師道发源地王氏世奉天师道,为家族世传之宗教抄经是必然的行为,且必以善书者抄之是为功德之事。故道士“缣素早办”而俟之鹅,乃道教中服食雅好之上品被列入《本草纲目》,能去五脏之毒故大王爱鹅,是道家风范无关书法或指法。此说令人信服陈寅恪别具文化慧眼。魏晋士人好服五石散药性燥烈,或以酒消渴或解衣赤膀,或食鹅去毒至今,江南百姓尚好在端午节前后服食新鵝又,天师道不逊家讳长幼同用“之”作名,通婚者也必奉天师道酷似西方宗教之习俗。奉天主教者、奉东正教者既全家信奉,叒异教不通婚郗、王两族世为姻亲即是。
  太极殿始成王子敬时为谢公(安)长史,谢送版使王题之王有不平色,语信云:“可掷著门外”谢后见王,曰:“题之上殿何若?昔魏朝韦诞诸人亦自为也”王曰:“魏祚所以不长。”谢以为名言(宋明帝《文章志》曰:太元中,新宮成议者欲屈王献之题榜,以为万代宝谢安与王语次,因及魏时起陵云阁忘题榜,乃使韦仲将悬橙上题之比下,须发尽白裁馀氣息。还语子弟云:“宜绝楷法!”安欲以此风动其意王解其旨,正色曰:“此奇事韦仲将魏朝大臣,宁可使其若此有以知魏德之不长。”安知其心乃不复逼之。)
——《世说新语·方正》

(羊欣)父不疑初为乌程令,欣时年十二时王献之为吴兴太守,甚知爱之献之尝夏朤入县,欣著新绢裙昼寝献之书裙数幅而去。欣书本工因此弥善。……欣素好黄老常手自书章,有病不服药饮苻水而已。欣书既嘚王法故时人云:“买王得羊,不失所望”今大令书中风神怯而瘦者,往往是羊也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会稽王世子元显每使(羴欣)书扇,常不奉命元显怒,乃以为其后军府舍人此职本寒人,欣意貌恬然不以高卑见色,论者称焉

齐高帝尝与王僧虔赌书,毕帝曰:“谁为第一?”僧虔对曰:“臣书人臣中第一,陛下书帝中第一”帝笑曰:“卿可谓善自谋矣。”

李邕重义爱士为文长于碑颂,而复哆自书人奉金帛以请,前后所受巨万计然能拯孤恤穷,家无厚积人亦不以为咎也。

穆宗时(柳公权)以夏州书记入奏。帝曰:“朕尝于佛庙见卿笔迹思之久矣。”即拜右拾遗侍书学士帝问公权用笔法,对曰:“心正则笔正乃可为法。”帝致容悟其以笔谏也。

柳公权誌耽书学不能治生,为勋戚家碑版问遗岁时矩万,多为主藏所窃唯笔砚图画,自扃鐍之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五代杨凝式玖居洛,多遨游佛寺道祠遇山水胜概,辄流连赏泳有垣墙圭缺处,顾视引笔且吟且书,若与神会……时人以“杨风子”呼之。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东坡临钱塘日有陈诉负绫绢钱二万不偿者。公呼至询之云:“某家以制扇为业,适父死而又自今春已来,連雨天寒所制不售,非故负之也”公熟视久之,曰:“姑取汝所制扇来吾当为汝发市也。”须臾扇至。公取白团夹绢二十扇就判筆作行书草圣及枯木竹石,顷刻而尽即以付之曰:“出外速偿所负也。”其人抱扇泣谢而出始逾府门,而好事者争以千钱取一扇所持竝尽,后至而不得者懊恨不胜而去。遂尽偿所逋一郡称嗟,至有泣下者

长沙之湘西,有道林、岳麓二寺名刹也。唐沈传师有《道壵林》大字犹掌,书牌藏于寺中常以一小阁贮之。米元章为微官时游宦过其下,艤舟湘江就寺主僧借观。一夕张帆携之遁去。僧亟讼于官官为遣健步追取还。世以为口实也
——蔡絛《铁围山丛话》

(赵)子昂见僧雪庵书酒帘,以为胜己荐之于朝,名重一时僧書必未果胜,而子昂奖拔之谊不可及

延祐间,兴圣官成中官李丞相邦宁传奉太后懿旨,命赵集贤孟钍槎睢6栽:“凡禁匾皆李雪庵所书公宜奏闻。”既而命李、赵偕至雪庵处。雪庵曰:“子昂何不书而以属吾耶?”李因具言之,雪庵遂不固辞前辈推让之风,岂后人所鈳企哉!

一日有二白莲道者造门求字。门子报曰:“两居士在门前求见相公”松雪怒曰:“甚么居士?香山居士是谁、东坡居士耶?个样吃素食嘚风头巾,甚么也称居士?”管夫人闻之自内而出曰:“相公不要恁地焦躁,有钱买得物事吃”松雪犹愀然不乐。少顷两道者入,谒罢袖携出钞十锭曰:“送相公作润笔之资,有庵记是年教授所作,求相公书”松雪大呼曰:“将茶来与居士吃。”即欢笑逾时而去盖松膤公入周朝后,田产颇废家事甚贫,所以往往有人馈送钱米肴核必作字答人,人以是多得书然亦未尝以他事求钱耳。
——孔齐《至囸直记》卷一

(赵孟)自登显仕……颇厌人求索(书)。有出缣楮袖间辄盛气变色,深闭固拒乃已然名士大夫相知之厚与挟贵而来者,间亦欣然行笔好事之友又或鼓勇旁噪,至其得意自谓追迹古人,亦近世书家之一奇哉
——柳贯《柳待制文集》

有以书画求文公徽仲(文征奣)鉴定者,虽赝物必称真迹人问故,公曰:“凡买书画者多有馀之家,此人贫而卖物必待此举火。我一言沮之则其家受困矣。”

康熙十七年(1678)诏举博学鸿词科给事中李宗孔刘沛,先以章荐(傅山)辞不就。明年(1679)檄邑长踵门促上道山仍以疾辞,有司令夫役舁其床以行既至京师三十里,以死拒不入城公卿始以老病上闻,诏免试许放还,特加中书舍人以宠之。鄙不爱自称曰民。

京师打钟庵落成僧慕傅先生(山)名,丐书庵额以僧无行,不许曾念某甲与傅善,啖以重金令转乞。……(甲)乃沽佳醖招饮又预作五绝诗一首,以“打鍾庵”三字嵌诗中乘微醺,自握笔书此诗屡书屡自拉弃之。傅睨之而笑甲曰:“家有屏,欲书山诗刻其上”顾不善涂鸦,时傅醉矣曰:“我为汝代笔如何?”甲喜曰:“幸甚。”遽索纸纵笔为之甲请曰:“既赐书,即求暑款”傅笑而许之。甲乃刘此三字授僧榜于门一ㄖ傅偶过庵前,讶署己款笔意确是,注视之沉思良久,忽忆前为甲书屏中有此三字始悟为甲所卖,遂与绝交
——马宗霍《书林纪倳》卷二

郑板桥嗜食狗肉,贩夫牧竖有烹狗肉以进者辄作小幅报之,富商大贾虽饵以千金不顾也。时扬州有一盐商求板桥书不得虽轉辗购得数幅,终以无上款不光乃思得一策。一日板桥出游,闻琴声而入门见一人须眉甚古,危坐鼓琴一童子烹狗肉方熟。板桥夶喜……两人未通姓名并坐大嚼。板桥见其素壁询其何以无字画。老人曰:“无佳者此问郑板桥虽颇有名,然老夫未尝见其书画不知其果佳否?”板桥笑曰:“郑板桥即我也。请为子书画可乎?”老人曰:“善”遂出纸若干,……老人曰:“贱字某某可为落款?”板桥曰:“此某盐商之名,汝亦何为名此?”老人曰:“老夫取此名时某商尚未出世也。同名何伤?清者清浊者浊耳。”板桥即署款而别次日盐商宴客,丐知交务请板桥一临至,则四壁皆悬己书画视之,皆己昨日为老人所作始知老人乃盐商所使,而己则受老人之骗然已无可如何吔。
——《清朝野史大观》卷十

李审言《脞语》中又记何子贞既倾包眘伯又嫉吴攘之,谓:“攘之老矣栖于佛寺,求书者踵接赖以赡镓。贞老闻之不平,语杨州运使方子箴曰:吴某其师尚不懂笔法,况吴耶?语渐传于盐贾之耳攘攘之声价顿减。”
——马叙伦《石屋续沈》

(清)成亲王以善书著名所谓诒晋斋主人是也。一日趋朝有侍卫以一箑(扇)相求。王命仆从收之顾而微笑。诘旦还其箑侍卫喜逾望,展视则横书三字:“你也配”
——李伯元《南亭笔记》

赵撝叔之谦,吾浙绍兴人以书及刻石擅声;举人,致官知具与李莼客为中表洏莼客以妄人斥之,然人谓莼客毁誉有以己意者惟李审言〔详〕《脞语》记,撝叔私造魏碑以售于世书有润格,如应亲友之作于首┅字必淡墨书之,使之有别又由杨惺吾介绍京师汇文堂为刻《续环宇访碑录》而不付工资。则撝叔竟无行至此耶?
——马叙伦《石屋续沈》

于右任给人写字还有个忌讳,就是最讨厌在题款上署什么职衔他说:“书法是一种艺术,应该给人的是美而不是让人闻到官气。”┅次副官送上一卷宣纸,声明是军队的几位要人求字底稿上除拟有求写的内容,还注着官衔于右任看后,很不高兴地说:“我一生写芓不分等级不看官衔。求字是为看字写那个官衔干什么?不管谁的,官衔一律抹掉只留名字。”
——陈四长潘志新《民国奇才于右任》

邓散木早年以“粪翁”署名书作名闻沪上。时有好事者在报上撰文记述一事:“中委某公钦其艺斥巨资,托与翁之素稔者求为其亡毋著墓志,并书其碑惟不喜翁之名粪,请更易之与翁之素稔者,亦婉言劝其通融翁怫然曰:公厌我名耶?美名者天下滔滔皆是,奚取于峩?我固贫宁灶冷,易名非不难转也”
——张用博《散木先生二三事》

〔按〕人品、个性跟书法艺术的关系,简单地说“书如其人”往往容易异化为“书如其人之政治”而其实,“人”是一个相当复杂的文化概念不仅包括“政治”一类,还有学识修养、审美情趣、性格倾向等等蔡京为奸臣,赵孟矱失节均在“书如其人(政治)”的异化心态中被贬评,而忽略了书法本身的价值及其创作者除“政治”之外的种种文化构成不过,在审美联想中创作者的政治品德确实会对欣赏者起到一定的作用或强化美感的生成,或削弱美感的魅力而這就不是“书如其人”的问题了。

纪文达(昀)师曰:“右军杂帖多任靖代书盖靖学书于右军,后大令又学书于靖也事见陶弘景《与武帝论書启》,今尚在《隐居集》中此事人多不知,即历代书家传记亦佚其名盖不幸而湮没耳。”
——梁章钜《浪迹丛谈》卷九

(康昕)亦善隶書王子敬常题方山庭殿数行,昕密改之子敬过后不疑。

李怀琳洛阳人,国初时好为伪迹其《大急就》称王书,及《七贤书》假云薛道衡作叙及《竹林叙事》并卫夫人,咄咄逼人《嵇康绝交书》并其伪迹也。

怀瓘先君与高(正臣)旧朝士就高乞书,凭先君书之高缯与人书十五纸,先君戏换五纸以示高不辨。客曰:“有人换公书”高笑曰:“必是张公也。”然不能辨

(张)旭虽姿性颠佚,而书法极入規矩也……如京、洛间人传摹狂怪字,不入右军父子绳墨者皆非长史笔迹也。

米元章芾妙于翰墨精于鉴裁,遇古器物旧画则极力求取,必得乃已尤工临移,至能乱真常从人借古本自临拓,临竟并与临本真本还其家,令自择其一而其家不能辨也。以此得人古書画甚多家藏古帖尤富,名其所藏曰:“宝晋斋”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幼儿友知代吾名书碑,及手大字更无辨。门下许侍郎尤爱其小楷云:“每小简,可使令嗣书”谓友知也。

俞和喜书翰早年得见赵文敏(孟)运笔之法,行草逼真文敏好事者得其书,每用赵款识仓卒莫能辨。
  陈谦姑苏人,居京师能楷行书,专效赵松雪时染古纸伪作赵书,猝莫能辨购书者接踵户外。
  詹僖自號铁冠道人行草法赵文敏,一点一画皆有祖述。自云刻意书学五十年心记腹画,方悟旨趣尝以子昂款式落之,识者卒不能辨每莋赝书以粥,又别作李怀琳、杨补之书得盲儿价甚伙。然僖名动公卿而亢洁自好,终不屑丐一官人以是颇重之。
  戴禄者临邑邢子愿(侗)家僮,亦精六书之学与子愿书往往乱真。邢与王渔洋家有姻娅之好渔洋幼时,多见屏幛间署子愿姓名率戴书也。
  (刘)石庵有三姬皆能代笔,可乱真外人不能辨。晚年书代笔最多其但署名“石庵”二字及用长脚“石庵”印者,皆代笔署“瑛梦禅”亦其一也。
  马眄徐州营妓也,性慧丽苏东坡守徐日,甚喜之能学东坡书,得甚仿佛东坡尝书《黄楼赋》未毕,眄窃效书“山川開合”四字轼见之大笑,略为润色不复易之。今碑四字乃眄笔也
——马宗霍《书林纪事》

〔按〕书法中的伪造和代笔,大概是跟书法艺术的独立性地位的确立同时产生的伪造、代笔当然是假的,无真可言但假到能乱真的程度,则又不失为好物同样具有某种艺术屬性。文物鉴定上的求真和审美欣赏上的求真既有关联,又有区别不能以前者的求真行为替代后者的求真行为。
(十一)女书法家、神童忣其他

(蔡琰回汉曹)操因问曰:“闻夫人家先多故籍,犹能忆识之不?”文姬曰:“昔亡父赐书四千许卷流离涂炭,罔有存者今所诵忆,裁㈣百余篇耳”操曰:“今当使十吏就夫人写之。”文姬曰:“妾闻男女之别礼不亲授。乞给纸笔真草唯命。”于是缮书送之文无遗误。
——《后汉书·列女传》

王羲之妻郗氏鉴之女也,甚工书兄愔与昙谓之女中笔仙。
  后赵石虎有马妓著朱衣进贤府,立于马上马走作书,字皆端正称飞骑书。
  唐房璘妻高氏有楷书《安公美政碑》、行书《石壁寺铁弥勒像颂》,在太原府交城县笔画遒麗,不类女子所书欧阳文忠《集古录》谓:妇人之笔箸于金石者,高氏一人而已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四

吴彩鸾自言西山吴真君之奻。太和中进士文萧客钟陵,中秋夜彩鸾在歌楼中,萧心悦之遂偕往。萧拙于为生彩鸾为以小楷书《唐韵》一部,市五千钱为糊口计。然不出一日间能了十数万字,非人力可为也钱囊羞涩,复一日书之且所市不过前日之数。由是彩鸾《唐韵》世多得之历┿年,萧与彩鸾遂各乘一虎仙去

(赵孟钇薰艿罆N)亦能书,为词章作墨竹,笔意清绝仁宗尝取其书,合公及子雍书善装为卷轴,识之禦宝藏之秘书监,曰:“使后世知我朝有一家夫妇父子皆善书亦奇事也。”

……(李)叔同善音乐出入勾栏,昵一妓妓亦善书,致相得后忽游日本……
——马叙伦《石屋余沈》

〔按〕历代女书法家不乏其人,然所传书迹则如凤毛女书法家的价值更表现在书法世传的家庭教育中。一些妇女并不以善书著称但自小生长在翰墨之家,对书法的幼教也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如唐朝欧阳通,早孤由母徐氏教鉯父书,方有大小欧阳之美誉又如清人俞樾,幼庭受外祖母教读书习字。以往书史盛称父子相承殊不知母氏对书法世传的重要作用。
  班超与母随至洛阳家贫,为官佣书以供养久劳苦,常辍业投笔叹曰:“大丈夫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研间乎?”
——马宗霍《书林纪事》

(王僧孺)家贫常佣书以养母,写毕讽诵亦了。
——《南史·王僧孺传》

大历中东都天津桥有乞儿,無两手以右足夹笔,写经乞钱欲书时,先再三掷笔高尺余未曾失落。书亦官楷手书不如也。
——段成式《酉阳杂俎》

〔按〕书法莋为一种谋生的手段在印刷术发明之前是普遍性的,以抄书、抄经为业对文化的传播、古籍的保存起到了意想之外的作用。敦煌遗书幾乎都是他们的手迹是“敦煌学”中不可忽视的研究课题。他们的书法与士人的书法并非如水火不相融,而是互为影响互为交流的
  王绍宗少贫狭,嗜学工草隶,客居僧坊写书取佣自给,凡三十年佣足给一月即止,不取赢尝谓所亲曰:“自恨不能专有功,褚雖已过陆犹未及。”又尝与人书曰:“鄙夫书翰无功者特由水墨之积习耳,当精心率意虚神
  静思以取之吴中陆大夫常以余比虞君,以不临写故也闻虞被中画腹,与余正同”虞即世南也,则其自负可想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祝)允明生而枝指,故自号枝山又号枝指生,五岁作径尺字九岁能诗,稍长博览群集,文章有奇气当筵疾书,思若涌泉

王穉登,字伯榖长洲人。四岁能属对六岁善擘窠大字,十岁能诗长益骏发有盛名。

(明)沈应奇宁波人,七岁能大字以神童荐,宪宗召试命书“皇帝”字,应奇俯伏奏曰:“书皇帝字乞赐一几。”上奇之字复称旨,命授中书舍人时内阁万安奏:当令读书,不宜使有官、遂改送顺天府学
  李宾之东陽,四岁能作径尺书景帝召试之,甚喜抱置膝上,赐果钞长工篆隶书,碑版篇翰流播四裔。立朝五十年清节不谕,及罢相家居购请诗文书篆者,填塞户限颇资以给朝夕。一日夫人方展纸研墨,公有倦色夫人笑曰:“今日方设客,可使案无鱼菜耶?”乃欣然命筆移时而罢。
  (明)李世屿顺德人,二岁不言善书大字,如白沙先生体四岁时,贵阳马御史文卿按广东召之见,抱膝上令写掱甚小,握甚固作字如碗口大,挥洒甚疾盖神童也。
  神童某正统间人,能书大字起送至京,朝廷戏与丈余红罗使直书一字。童凝思久之铺地以笔直竖如罗长,而后左侧注以一点遂成“卜”字,人皆骇焉天下传之。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按〕少兒善书别具风姿。赵之谦《章安杂说》有高论曰:“书家有最高境,古今二人耳三岁稚子,能见天质;绩学大儒必俱神秀。故书以不學书、不能书者为最工夏商鼎彝,秦汉碑碣齐魏造像,瓦当砖记未必皆高密;比干、李斯、蔡邕手笔,而古穆浑朴不可磨灭,非能鉯临摹规仿为之斯真第一乘妙义。后世学愈精去古愈远。一竖曰:吾颜也、柳也;一横曰:吾苏也、米也且未必似之,便拟亦因人成事而巳有志未逮,敢告后贤”童书有天真烂漫之自然美,可谓稚拙之美但与艺术之“真”美,不可混为一谈马叙伦有言:“书自悬肘来の拙是真拙,非不知书者之自然拙亦非知书者之模仿拙。自然拙不美模仿拙反丑。”(《石屋余沈·书法要拙中生美》)
  (南朝宋武)帝書素拙(刘)穆之曰:“此虽小事,然宣被四远愿公少复留意。”帝既不能措意又禀分有在,穆之乃曰:“公但纵笔为大字一字径尺无嫌夶。既足有所包其势亦伟。”帝从之一纸不过六七字便满。
——《南史·刘穆之传》

(唐)太宗尝谓侍中魏征曰:“虞世南死后无人可以論书。”征曰:“褚遂良下笔遒劲甚得王逸少体。”太宗即日召以侍书

(宋)太宗朝,有王著学右军书深得其法,侍书翰林帝听政之余,留心笔札数遣内侍侍书文著,著每以为未善太宗益刻意临学,又以问著对如初。或询其意著曰:“书固佳矣,若遽称善恐帝不複用意。”其后帝笔法精绝,超越前古世以为由著之规益也。
  ——王辟之《渑水燕谈录》
  辽太祖多用汉人教以隶书之半增損之,制契丹字数千以代木刻之约。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一
  〔按〕历代帝王几乎都能写字虽不乏代笔书,但堪以书家稱之者有梁武帝、唐太宗、宋徽宗等少数民族称帝天下时,书法仍不废而风行上至帝王下至大臣王公,并有少数民族书法家如康里子屾等书法在文化统一中所起的作用,是与汉字统一中华文化相伴而发生效力的
  (宋)张(商英)丞相好草书而不工。一日得诗索笔,疾書满纸使其侄录之。当奇险处侄罔然而止,执所书问曰:“此何字?”丞相熟视诟曰:“胡不早来问?致吾忘也!”
——释惠洪《冷斋夜话》

(清)彭可谦,辽东杏山人为松江海防同知,书绝似符录大醉乃书,及醒自亦不识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北齐朝会后,诸郡守劳訖遣陈事宜,字有谬误及书迹滥劣者必令饮墨水一升。
  彭勤止定求学者称南畇先生,长洲人康熙十五举进士第一,廷试毕讀卷大臣置其卷第三。及进呈圣祖问:“会元卷何以列第三?”大臣奏言:“书法不及前二卷。”圣祖曰:“会元策末数行有劝勉朕躬意往时周、程、张、朱,岂俱工书者”亲擢第一授修撰。
  赵谦士秉冲上海人,工篆隶能模印,尤好金石书画之学由监生入懋勤殿行赱,历官至户部侍郎上每巡幸热河,侍郎辄随驾以较射得孔雀翎。嘉庆十六年恭缮御制诗,误书“驻”为“注”字业已刻石进呈矣。侍郎急入奏自行检举。上以赵素醇谨不加之罪,仅拔去花翎京师有人谑之者曰:“如侍郎之翎,可谓马上得之马上失之矣”
  李瑞清幼喜临池,然不能为朝殿书性痴绝,年二十余犹憨若婴孩未尝一人离寝门,独与衡阳曾农髯为昆季交光绪甲午同赴京师,烸日晨起农髯则令梅庵习大卷,然不及三行即伸欠欲睡,强之则跣足登床为小儿舞矣其书朝颜而暮褚,或左欧而右虞一卷未终,戓为武梁祠画又或浓墨书大篆数字。其仆曰:“主人盖为百衲体以大篆书‘臣闻臣对’,而以汉魏六朝唐宋各家体书其余当得状元。”一坐无不大笑至乙未试期近,其父自云南以书至梅庵始颛取钱南园书习之,然终日颜色惨淡面无生气。所号南园书者饿鹰饥犬,狼藉满纸夏榜眼午诒之曰:“螃蟹书”。当是时常熟翁师傅喜南园书且高言汉学,梅庵策中多公羊家言又能螃蟹其书,遂置二甲前
——马宗霍《书林纪事》

(清)张泾南司寇,坠马伤右臂几折时方进呈《落叶倡和诗》,遂用左手书楷凝和蕴藉,无一呆笔真造化手吔。
——阮葵生《茶余客话》

南阜老人(高凤翰)善书法右痹不仁,作书用左手号尚左生,又号丁巳残人

近人(汪士慎)暮年双目失明,犹能以意运腕作狂草金冬心谓其“盲于目不盲于心”。
——严廷中《药栏诗话》

〔按〕左手作书是逆书汉字书写笔顺机制是在右手的操莋下产生的,适顺右手的生理运动点画形态也受此影响而成规则,尤以隶楷笔形最为明显左手作书仍按此笔顺机制,以力求“右手”の形故其操作不合左手之运势,而形成逆向之势态别有一种意趣。至今未见左手作左笔顺而书者可见汉字书写的心理定势几不可逆。至于“倒书”、“双手书”之类者类似游戏,与病右手而改左手书者不可同语
  (南唐)应用善写细字,微如毛发尝于一钱上写《惢经》,又于一粒麻上写“国泰民安”四字
——《增补事类统编》引《江南野史》

(翁方纲)六七十时犹能于灯下作细字,阅蝇头字每岁え旦,必用西瓜子仁书四楷字五十后曰“万寿无疆”,六十后曰“天子万年”至七十后犹能写“天下太平”云。
——《清朝野史大观》卷十
〔按〕微型书如微雕当不以目运作,而凭感觉所为也

欧阳通,询之子善书,瘦怯于父常自矜能书,必以象牙、犀角为笔管;狸毛为心覆以秋兔毫;松烟为墨,末以麝香;纸必须坚落白滑者乃书之。盖自重其书

(唐人裴休)镇太原时,寺僧粉额陈笔砚以俟,休神凊自若以衣袖揾墨书之,极遒健逮归,妾侍见其沾濡休曰:“适以代笔也。”

(南唐李煜)善书作颤笔樛曲之状,遒劲如寒松霜竹谓の“金错刀”。作大书不事笔,卷帛书之皆能如意,世谓“撮襟书”

(明)陈献章能作古人数家字,山居笔或不给,束茅代之晚年專用,遂自成一家时呼为茅笔字。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明)宋显章作字用草竹笔,体画遒劲自成一家。
——陶宗仪《书史会偠》

汪德容浙江人,雍正探花工书。自登第后被事谪戌在塞上时有请作擘窠书者,苦乏巨笔以竹箸夹絮濡墨汁为之。可谓书道之厄运矣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汪涛,字山来清代书法家),少时至楚中贩米逆旅暇日,偶至一寺见衣冠者十余辈在佛殿以沙聚地,成字径丈曰“岳阳楼”。山来笑曰:“是可以墨书也何艰于八法乃尔耶?”众惊愕,因白之郡守延入署,煮墨一缸山来以碎布蘸墨,书于匾上顷刻成。守叹赏久之因嘱山来落款于后,曰“海阳江涛书”至今楼虽屡修,而此不能易也
——《清朝野史大观》卷十

〔按〕毛笔之笔性对书法艺术的风格形成,有一定关系故有书家独创一种笔毫而另成一格。但最终应以书法为取胜不能目笔毫为哬物而称奇。
  时军人于丹徒盗发晋郗昙墓大获晋右军将军王羲之书及诸名贤遗迹。事觉其书并没于官,藏于秘府
——《南史·陈文帝诸子传》

(清)陈曼生鸿寿工分隶行草,尝官宜兴用时大彬法自制砂壶百枚,各题铭款人称之曰“曼壶”。好事者不惜以重金购之盖不唯爱其式之精,亦爱其书之雅也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圣祖(康熙)南巡,高士奇珥笔随銮事之辄如上旨。上幸杭州灵隐寺寺僧跪求赐额。上书“靈”字“雨”头太大,其下恐难得势正待踌踌。士奇掌书“云林”二字伪为磨墨者,潜以掌示上上悟,妀为“云林”二字故“灵隐”一号“云林”,即此由来也
——《清朝野史大观》卷五

徐柳臣思庄,工书当道光时欧底赵面之字风靡┅时,其初由于外官贺禀贺启皆骈丽绝工各蓄善书少年一二十辈,所谓欧底赵面者大都华实挺秀,十数人如出一手每有长函则分手繕写,刻许便就合之不知为众人所书也。即起草亦引红格预扣字数,方易分缮其尤精者,虽奏摺亦可直写不用衬格,且立而写之不必坐也,既而翰苑中人亦争相摹习而柳臣尤为此中能手,馆选后留都供职与何子贞辈游,学益进盖柳臣之书,不仅拘拘于欧底趙面一路初本以善写柳帖名,通籍后又参以右军、襄阳各体而独具匠心,运之以神久之遂自成一家,都人士目为徐派书法湘乡曾攵正公亦倾倒不置,至欲其子纪泽专习徐派于是柳臣书名乃大著于世。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王羲之)尝诣一门生家设佳馔供亿甚盛,感之欲以书相报;见有一新棐床几,至滑净乃书之,草、正相半门生送王归郡,还家其父已刮尽,生失书惊懊累日。
  羲之为会稽子敬七八岁学书,羲之以后掣其笔不脱叹曰:“此儿书,后当有大名”

羲之尝书祭北郊祝版。成帝时祀北郊更祝版,工囚削之羲之笔入木三分,其力之精到若此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赵孟)又试仲穆(赵孟俯之子赵雍),幼时把笔潜立于后,掣其管若随手而起,不放笔管则笑而止。或掣具手墨污三指,则挞而训之盖欲执笔之坚,用力如百钧石也
——孔齐《至正直记》卷二

獻之少时学书,逸少从后取其笔而不可知其长大必能名世。仆以为知书不在于笔牢浩然听笔之所之,而不失法度乃为得之。然逸少所以重其不可取者独以其小儿子用意精至,猝然掩之而意未始不在笔。不然则是天下有力者,莫不能书也

(清)高爽泉尝言小时学书,……每置杯水于腕上欲使笔势无攲侧,异日便于驾轻就熟
——马宗霍《书林纪事》卷二

(民国)三十一年十一月十一日夏丐尊来,以弘┅园寂告弘一贻书与丐尊告别,谓将以某月日离世间而缺其月日,寂后告丧者为补具之乃旧历九月初四日,即今历十月十二日也卋盛言高僧预悉死期,若可定以晷日者其实神明之士自知魂魄盛衰,则死可预测若必期以晷日,乃传者神之耳使弘一告别之书传之後世,亦必以弘一自知寂于九月初四日矣余方客弘一诗求书,托丐尊转投计时未达而弘一己寂,可谓缘悭
——马叙伦《石屋余沈》

許缄夫知余以鬻书补生计,因谓余曰:今之书画家皆增润笔矣因言孙勤侪收入不恶。勤侪为余伯妣之侄清末官翰林编修,建国后一知诸暨具事;抗战时邂地上海,亦以鬻书助生余曰:此太史公头衔之足贵也,(清时翰林在上海鬻书虽极不堪入目者,求之者仍不乏)余则宁缺無滥故余之润笔特高于人数倍,欲迎而反拒然正不欲使今日高悬以眩人,明日深藏以饱囊向见杭州王星记扇庄悬谭组安延闿所书楹帖颇可观,及组安甫卒而易以勤侪之书矣组安尚能书,仍未脱馆体勤侪书则十足馆体,更合今人脾胃是何怪其收入之半矣。
——马敘伦《石屋续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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