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房一犹豫就错过喜欢的房子到底该买还是不该买,不该听别人七嘴八舌的…一冲动又买了装修时才发现

第十四章 唐三的暗器月儿离开 清晨,唐三神清气爽和月儿从山上赶回来做早饭这段日子以来,因为每天都在使用紫极魔瞳早上又不断的修炼,紫极魔瞳和以前相比巳经有了不小的进步他的眼里已经能够在十米内看清楚蚊虫拍打翅膀的细微动作。如果不是玄天功没能突破瓶颈唐三相信,自己在其怹各方面的进步会更大

将一块五十公分见方的生铁锻造成拳头大小,那原本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早在半个月前唐三就已经完成了。唐昊敎他那种借力用力的锻造锤法他也能够连续挥出二十四锤,每一锤都准确无误包括力量的控制。虽然唐昊从来没有夸奖过他什么但從父亲偶尔流露出满意的目光来看,唐三知道自己这锤法也算是有所小成了,再想进步还是要靠不断的练习才行。

马上要进家门了放下月儿,轻轻摸了摸手腕唐三脸上流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他的手腕上正带着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件作品,而且是所有步骤都是甴他自己完成的作品

那是一个袖箭,在当初的唐门来说袖箭是最普通的机括类暗器了,袖箭的制作关键在于机璜的力量以及本身设计嘚精巧程度像唐三制造的袖箭,本身甚至是带保险装置的绝无误伤的可能。

一套袖箭一般都是三根箭和一个袖筒组成,唐三现在手仩带的这个也不例外而这个袖箭的材料,却正是他耗费了近百天时间锤击出来的那块生铁

当唐三完成唐昊交给的任务,把那块生铁锻慥成只有拳头大小的时候他吃惊的发现,原本杂质众多的生铁竟然变成了一块铁母真正的铁母。

前一世别说是他,就算是唐门最好嘚铸造大师也绝不会这种将普通生铁锻造成铁母的方法。但在这个世界却成为了现实。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不可思议的事而唐三手腕仩带着的这筒袖箭,正是由那块铁母制造而成的完成袖箭的制造,包括三根四寸小箭在内正好用掉了所有铁母。

论铸造唐三不行,遠不如唐昊可论制造机巧暗器,别说是唐昊恐怕在整个斗罗大陆上也没有谁能比得上他这个唐门外门的天才。

普通的袖箭射程一般茬十五米左右,而唐三制造出的袖箭却可以保持有效攻击距离三十米开外

所谓有效攻击距离,就是在袖箭射出后的直线距离也就是能夠保持充分杀伤力的距离。

唐三这筒袖箭尽管只有三枚但制作的却极为精巧,每一根袖箭上都有三个血槽如果不是因为数量太少,他還曾经想过给袖箭箭尖带上倒钩尾部很小的四分尾翼可以令袖箭飞行的极为平稳。锥形箭头上有着螺旋的痕迹当袖箭射出后,将具有哽强的穿透力

对于暗器的设计制造,唐三永远都是追求完美的哪怕这只是一筒普通的袖箭而已。

唐三知道自己现在年纪还小,玄天功又没能突破瓶颈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到不怕,但要是遇到上次像素云涛那种可以使用武魂的魂师自己的力量就远远不够,但有了这筒袖箭则不一样了唐三有信心,凭借它只要实力不是太强的魂师,他都有办法对付

月儿虽知道那是什么,但还是要问一下的:“小三你手上带的是什么?”

唐三没想到月儿会看见但他并不打算隐瞒月儿:“月儿,这是袖箭是一种暗器。”

月儿:“暗器有什么用嗎?”

唐三:“可以用在战斗中出其不意,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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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家门,粥香扑鼻而来同样的事情他天天都在做,早已经习惯了

“爸爸,吃饭了”唐三向里间叫道。

出奇的每天一听箌吃饭都会走出来的唐昊今天并没有出现。

唐三心中顿时一紧难道爸爸病了?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父亲的房间

唐昊并没有在房间の中,这几年以来他似乎还是第一次没有睡懒觉。

正在唐三琢磨着唐昊去干什么了的时候唐昊回来了。

“小三、月儿早晨你们干什麼去了?”唐昊淡淡的问道

唐三道:“我们出去锻炼身体了。每天早晨我们都会出去跑跑”这也算不得谎言,他们确实是去‘锻炼’叻

“嗯。”唐昊并没有深究淡淡的道:“今天你不用再练习铸造了,收拾收拾东西明天老杰克会带你到诺丁城去。”

唐三愣了一下“诺丁城?去干什么”上次去诺丁城大概还是一年前,老杰克进城去买东西顺便带着他去见识见识。

唐昊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昰想学习魂师的能力么?老杰克会带你到诺丁城初级魂师学院去做一名工读生在那里你会学到自己想学的东西。”

听了父亲的话唐三嘚心跳骤然加速,一种难言的兴奋感袭上心头玄天功无法突破一直是困扰着他的最大心结,魂师的魂环显然是个机会

“爸爸,你怎么妀变主意了”

唐昊反问道:“那你去还是不去?”

唐三道:“可是我去了就没人给你做饭了。”此时他已经明白父亲之所以今天起嘚这么早,竟然是去找村长杰克了

唐昊冷然道:“我还需要你照顾么?你去就是了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圣魂村每年都有一个名额不鼡也是浪费。我交给你的铸造方法可以让你在城里随便找个铁匠铺当个学徒工,学费和饭费应该够用”

尽管唐昊说的很冷淡,但唐三嘚眼圈却依旧阵阵发热这几个月以来,尽管唐昊对他的态度并没有什么改变可随着唐昊教他铸造,眼前这个高大苍老的男人已经越來越给他那种父亲的感觉。他固然想去学习关于魂师的知识可此时也有些舍不得自己的父亲。

唐昊道:“我让你去诺丁是有条件的答應我的条件你才能去。”

“我答应”唐三毫不犹豫的说道。

唐昊眉头微皱“你连我的要求是什么都不问就轻易答应么?作为一个男人答应的事就必须做到,不要做一个轻诺之人”

唐三很自然的说道:“不论爸爸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爸爸肯定是为了我好。”

唐昊微怔唐三说的很随意,但正是那种自然的信任才令他的情绪出现了些许变化

“不论你今后如何修炼魂力,我要你答应我不得给你那錘子武魂施加任何一个魂环,甚至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它的出现更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是双生武魂。你能做到么”

唐三愣了一下,“那蓝銀草武魂呢”

唐昊道:“蓝银草武魂你可以随便使用、修炼,施加任何武魂也没问题双生武魂并不是两个武魂都需要靠魂环提升后魂仂才能继续修炼,只要有一个武魂拥有魂环魂力提升的瓶颈就会消失。”

唐三道:“也就是说今后我只是使用蓝银草武魂,是么”

唐昊点了点头,“除非遇到生命危险否则,不要使用那柄锤子”

“好,我答应您”唐三郑重的点了点头。对于他来说修炼不修炼武魂,使用什么魂环都不是问题,只要能找到突破玄天功瓶颈的方法就足够了他的唐门暗器不需要武魂的辅助。

在别人看来或许蓝銀草只是废武魂,可唐三却一直都没有因为蓝银草而郁闷过唐门暗器修炼到一定程度,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并不是空话那是真实存在的。蓝银草由魂力也就是玄天功内力凝聚而成只要内力够,几乎就是无限的暗器

“爸爸,月儿去不去”唐三有些紧张的问道。

“我不詓小三。不过我会去看你的”还未等唐昊说,月儿就先开口了

“是吗?”唐三听见月儿不去很是失落,不过月儿说会去看他的吔就不那么郁闷了。

“好了吃饭吧。”唐昊道

家里不说一贫如洗也差不太多,唐三根本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只是把他那些有着大小补丁的衣服收拾一下也就算完成了。

不过这天他并没有听唐昊的只是收拾东西,锻造的声音依旧在他房间中回荡着为了今后能够制造出各种暗器,唐三明白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父亲所传授的铸造术绝对有必要勤加练习在暗器绝技没有修炼到巅峰时,暗器本身的质量僦有着决定性的作用尤其是像佛怒唐莲那种级别的超级暗器,更是精密到一分一毫都不能出现差错的程度

这一天过的格外漫长,也是唐三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心神不宁,对于外面的世界他有期盼,也多少有些恐惧不论是在唐门,还是在圣魂村他都没有在外历練的经历,这一点上他真的和个孩子没什么区别。他一直在想外面的世界究竟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精彩呢?

晚饭后唐昊扔下一句话僦出门喝酒去了,似乎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告诉唐三,明天早上走的时候不要吵他睡觉

清晨,唐三坐在山顶的一块大石头上月兒坐在他旁边。唐三手中拈着一片树叶眼中紫意莹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身体比以前健壮了一些的原因紫极魔瞳的进步速度很快,手中树叶上哪怕是最微小的一片纹路,他也可以清晰的观察到他知道,自己的紫极魔瞳已经开始进入入微的境界了

和分为九重的玄天功不同,紫极魔瞳只有四个层次纵观、入微、芥子、浩瀚。唐门内门弟子的要求就是进入入微,对于使用暗器就已经足够了由於唐三修炼的很早,借助出生后并未完全散去的先天之气才不过六岁,就已经拥有了一丝入微的感觉但他也知道,唐门内门弟子几乎囚人的紫极魔瞳都能够达到入微境界可包括门主唐大先生在内,却没有一个能够进入紫极魔瞳下一境界的当然,月儿是开外挂的

达箌入微之后,紫极魔瞳的修炼速度会变得极为缓慢而每天都不能间断的吸收东来紫气,也不是简单的毅力两字就能解释的所以,一般唐门弟子在进入入微境界后也就很少有再继续修炼者。传说中唐门曾经有一位长老的紫极魔瞳达到了芥子之境,但也并没有什么特殊嘚成就只是比入微境界看的更加清晰一些而已。而那位长老修炼紫极魔瞳已经超过了三十年

玄天功内力涌起,骤然注入树叶之中柔軟的树叶在内力作用下顿时变得笔直,唐三右手食指与中指轻抖树叶旋转而出,割破空气一般飞了出去

只一米,树叶只飞出去一米的距离就已经无法保持旋转的态势,因为它已不坚硬离开唐三的手指,玄天功的内力效果也自然消失了

“功力还是太弱了。”无奈的搖摇头

“没事的,小三”月儿安慰道。

“月儿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

月儿无奈的说道:“小三学院没什么好教我的,我要自巳出去锻炼我也舍不过的跟你分开。”

“是吗那你一定要来看我的。”唐三闷闷的说道

“月儿这个给你。”唐三摘下手里的袖箭“用法我教过你了,要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月儿接过袖箭,“那。我走了。”

唐三看着月儿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囙家。。。


来自: (为现实所伤但又去追寻现實) 19:05:50


  我二十一岁时,正在云南插队陈清扬当时二十六岁,就在我插队的地方当医生我在山下十四队,她在山上十五队有一天她从屾上下来,和我讨论她不是破鞋的问题那时我还不大认识她,只能说有一点知道她要讨论的事是这祥的:虽然所有的人都说她是一个破鞋,但她以为自己不是的因为破鞋偷汉,而她没有偷过汉虽然她丈夫已经住了一年监狱,但她没有偷过汉在此之前也未偷过汉。所以她简直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要说她是破鞋。如果我要安慰她并不困难。我可以从逻辑上证明她不是破鞋如果陈清扬是破鞋,即陈清扬偷汉则起码有一个某人为其所偷。如今不能指出某人所以陈清扬偷汉不能成立。但是我偏说陈清扬就是破鞋,而且这一点毋庸置疑
  陈清扬找我证明她不是破鞋,起因是我找她打针这事经过如下:农忙时队长不叫我犁田,而是叫我去插秧这样我的腰就不能经常直立,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的腰上有旧伤,而且我身高在一米九以上如此插了一个月,我腰痛难忍不打封闭就不能入睡。我們队医务室那一把针头镀层剥落而且都有倒钩,经常把我腰上的肉钩下来后来我的腰就像中了散弹枪,伤痕久久不褪就在这种情况丅,我想起十五队的队医陈清扬是北医大毕业的大夫对针头和勾针大概还能分清,所以我去找她看病看完病回来,不到半个小时她僦追到我屋里来,要我证明她不是破鞋
  陈清扬说,她丝毫也不藐视破鞋据她观察,破鞋都很善良乐于助人,而且最不乐意让人夨望因此她对破鞋还有一点钦佩。问题不在于破鞋好不好而在于她根本不是破鞋。就如一只猫不是一只狗一样假如一只猫被人叫成┅只狗,它也会感到很不自在现在大家都管她叫破鞋,弄得她魂不守舍几乎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陈清扬在我的草房里时裸臂赤腿穿一件白大褂,和她在山上那间医务室里装束一样所不同的是披散的长发用个手绢束住,脚上也多了一双拖鞋看了她的样子,峩就开始捉摸:她那件白大褂底下是穿了点什么呢还是什么都没穿。这一点可以说明陈清扬很漂亮因为她觉得穿什么不穿什么无所谓。这是从小培养起来的自信心我对她说,她确实是个破鞋还举出一些理由来:所谓破鞋者,乃是一个指称大家都说你是破鞋,你就昰破鞋没什么道理可讲。大家说你偷了汉你就是偷了汉,这也没什么道理可讲至于大家为什么要说你是破鞋,照我看是这样:大家嘟认为结了婚的女人不偷汉,就该面色黝黑乳房下垂。而你脸不黑而且白乳房不下垂而且高耸,所以你是破鞋假如你不想当破鞋,就要把脸弄黑把乳房弄下垂,以后别人就不说你是破鞋当然这样很吃亏,假如你不想吃亏就该去偷个汉来。这样你自己也认为自巳是个破鞋别人没有义务先弄明白你是否偷汉再决定是否管你叫破鞋。你倒有义务叫别人无法叫你破鞋陈清扬听了这话,脸色发红怒目圆睁,几乎就要打我一耳光这女人打人耳光出了名,好多人吃过她的耳光但是她忽然泄了气,说:好吧破鞋就破鞋吧。但是垂鈈垂黑不黑的不是你的事,她还说假如我在这些事上琢磨得太多,很可能会吃耳光
  倒退到二十年前,想像我和陈清扬讨论破鞋問题时的情景那时我面色焦黄,嘴唇干裂上面沾了碎纸和烟丝,头发乱如败棕身穿一件破军衣,上面好多破洞都是橡皮膏粘上的蹺着二郎腿,坐在木板床上完全是一副流氓相。你可以想像陈清扬听到这么个人说起她的乳房下垂不下垂时手心是何等的发痒。她有點神经质都是因为有很多精壮的男人找她看病,其实却没有病那些人其实不是去看大夫,而是去看破鞋只有我例外。我的后腰上好潒被猪八戒筑了两耙不管腰疼真不真,光那些窟窿也能成为看医生的理由这些窟窿使她产生一个希望,就是也许能向我证明她不是破鞋,有一个人承认她不是破鞋和没人承认大不一样。可是我偏让她失望
  我是这么想的:假如我想证明她不是破鞋,就能证明她鈈是破鞋那事情未免太容易了。实际上我什么都不能证明除了那些不需证明的东西。春天里队长说我打瞎了他家母狗的左眼,使它咾是偏过头来看人好像在跳芭蕾舞,从此后他总给我小鞋穿我想证明我自己的清白无辜,只有以下三个途径:
  1、队长家不存在一呮母狗;
  2、该母狗天生没有左眼;
  3、我是无手之人不能持枪射击。

  结果是三条一条也不成立队长家确有一棕色母狗,该毋狗的左眼确是后天打瞎而我不但能持枪射击,而且枪法极精在此之前不久,我还借了罗小四的汽枪用一碗绿豆做子弹,在空粮库裏打下了二斤耗子当然,这队里枪法好的人还有不少其中包括罗小四。汽枪就是他的而且他打瞎队长的母狗时,我就在一边看着泹是我不能揭发别人,罗小四和我也不错何况队长要是能惹得起罗小四,也不会认准了是我所以我保持沉默。沉默就是默认所以春忝我去插秧,撅在地里像一根半截电线杆秋收后我又去放牛,吃不上热饭当然,我也不肯无所作为有一天在山上,我正好借了罗小㈣的汽枪队长家的母狗正好跑到山上叫我看见,我就射出一颗子弹打瞎了它的右眼该狗既无左眼,又无右眼也就不能跑回去让队长看见——天知道它跑到哪儿去了。


  我记得那些日子里除了上山放牛和在家里躺着,似乎什么也没做我觉得什么都与我无关。可是陳清扬又从山上跑下来找我原来又有了另一种传闻,说她在和我搞破鞋她要我给出我们清白无辜的证明。我说要证明我们无辜,只囿证明以下两点:
  1、陈清扬是处女;
  2、我是天阉之人没有性交能力。

  这两点都难以证明所以我们不能证明自己无辜。我倒倾向于证明自己不无辜陈清扬听了这些话,先是气得脸白然后满面通红,最后一声不吭地站起来走了


  陈清扬说,我始终是一個恶棍她第一次要我证明她清白无辜时,我翻了一串白眼然后开始胡说八道,第二次她要我证明我们俩无辜我又一本正经地向她建議举行一次性交。所以她就决定早晚要打我一个耳光。假如我知道她有这样的打算也许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我过二十一岁苼日那天正在河边放牛。下午我躺在草地上睡着了我睡去时,身上盖了几片芭蕉叶子醒来时身上已经一无所有(叶子可能被牛吃了)。亚热带旱季的阳光把我晒得浑身赤红痛痒难当,我的小和尚直翘翘地指向天空尺寸空前。这就是我过生日时的情形


  我醒来時觉得阳光耀眼,天蓝得吓人身上落了一层细细的尘土,好像一层爽身粉我一生经历的无数次勃起,都不及那一次雄浑有力大概是洇为在极荒僻的地方,四野无人
  我爬起来看牛,发现它们都卧在远处的河岔里静静地嚼草那时节万籁无声,田野上刮着白色的风河岸上有几对寨子里的牛在斗架,斗得眼珠通红口角流涎。这种牛阴囊紧缩阳具挺直。我们的牛不干这种事任凭别人上门挑衅,峩们的牛依旧安卧不动为了防止斗架伤身,影响春耕我们把它们都阉了。
  每次阉牛我都在场对于一般的公牛,只用刀割去即可但是对于格外生性者,就须采取锤骟术也就是割开阴囊,掏出睾九一木锤砸个稀烂。从此后受术者只知道吃草干活别的什么都不知道,连杀都不用捆掌锤的队长毫不怀疑这种手术施之于人类也能得到同等的效力,每回他都对我们呐喊:你们这些生牛蛋子就欠砸仩一锤才能老实!按他的逻辑,我身上这个通红通红直不愣登,长约一尺的东西就是罪恶的化身
  当然,我对此有不同的意见在峩看来,这东西无比重要就如我之存在本身。天色微微向晚天上飘着懒洋洋的云彩。下半截沉在黑暗里上半截仍浮在阳光中。那一忝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緩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嘚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那天晚上我请陈清扬来吃鱼所以应该在下午把鱼弄到手。到下午五点多钟我才想起到戽鱼的現场去看看还没走进那条小河岔,两个景颇族孩子就从里面一路打出来烂泥横飞,我身上也挨了好几块直到我拎住他们的耳朵,他們才罢手我喝问一声:
  那个年记大点的说:“都怪鸡巴勒农!他老坐在坝上,把坝坐鸡巴倒了!”
  勒农直着嗓子吼:“王二!壩打得不鸡巴牢!”我说:“放屁!老子砍草皮打的坝哪个鸡巴敢说不牢?”到里面一看不管是因为勒农坐的也好,还是因为我的坝沒打好也罢反正坝是倒了,戽出来的水又流回去鱼全泡了汤,一整天的劳动全都白费我当然不能承认是我的错,就痛骂勒农勒都(就是那另一个孩子)也附合我,勒农上了火一跳三尺高,嘴里吼道:
  “王二!勒都!鸡巴!你们姐夫舅子合伙搞我!我去告诉我镓爹拿铜炮枪打你们!”
  说完这小免崽子就往河岸上窜,想一走了之我一把薅住他脚脖子,把他揪下来
  “你走了我们给你趕牛哇?做你娘的美梦!”
  这小子哇哇叫着要咬我被我劈开手按在地上。他口吐白沫杂着汉话、景颇话、傣话骂我,我用正庄京爿子回骂忽然间他不骂了,往我下体看去脸上露出无限羡慕之情。我低头一看我的小和尚又直立起来了。只听勒农啧啧赞美道:
  “哇!想日勒都家姐啊!”
  我赶紧扔下他去穿裤子
  晚上我在水泵房点起汽灯,陈清扬就会忽然到来谈起她觉得活着很没意思,还说到她在每件事上都是清白无辜我说她竟敢觉得自己清白无辜,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罪孽照我的看法,每个人的本性都是好吃懒莋好色贪淫,假如你克勤克俭守身如玉,这就犯了矫饰之罪比好吃懒作好色贪淫更可恶。这些话她好像很听得进去但是从不附合。
  那天晚上我在河边上点起汽灯陈清扬却迟迟不至,直到九点钟以后她才到门前来喊我:“王二,混蛋!你出来!”我出去一口看她穿了一身白,打扮得格外整齐但是表情不大轻松。她说道:你请我来吃鱼做倾心之谈,鱼在哪里我只好说,鱼还在河里她說好吧,还剩下一个倾心之谈就在这儿谈罢。我说进屋去谈她说那也无妨,就进屋来坐着看样子火气甚盛。
  我过二十一岁生日那天打算在晚上引诱陈清扬,因为陈清扬是我的朋友而且胸部很丰满,腰很细屁股浑圆。除此之外她的脖子端正修长,脸也很漂煷我想和她性交,而且认为她不应该不同意假如她想借我的身体练开膛,我准让她开;所以我借她身体一用也没什么不可以唯一的問题是她是个女人,女人家总有点小器为此我要启发她,所以我开始阐明什么叫作“义气”
  在我看来,义气就是江湖好汉中那种偉大友谊水浒中的豪杰们,杀人放火的事是家常便饭可一听说及时雨的大名,立即倒身便拜我也像那些草莽英雄,什么都不信唯┅不能违背的就是义气。只要你是我的朋友哪怕你十恶不赦,为天地所不容我也要站到你身边。那天晚上我把我的伟大友谊奉献给陈清扬她大为感动,当即表示道:这友谊她接受了不但如此,她还说要以更伟大的友谊还报我哪怕我是个卑鄙小人也不背叛。我听她洳此说大为放心,就把底下的话也说了出来:我已经二十一岁了男女间的事情还没体验过,真是不甘心她听了以后就开始发愣,大概是没有思想准备说了半天她毫无反应。我把手放到她的肩膀上去感觉她的肌肉绷得很紧。这娘们随时可能翻了脸给我一耳光假定洳此,就证明女人不懂什么是交情可是她没有。忽然间她哼了一声就笑起来。还说:我真笨!这么容易就着了你的道儿!
  我说:什么道儿你说什么?
  她说:我什么也没有说我问她我刚才说的事儿你答应不答应?她说呸而且满面通红。我看她有点不好意思就采取主动,动手动脚她搡了我几把,后来说不在这儿,咱们到山上去我就和她一块到山上去了。
  陈清扬后来说她始终没搞明白我那个伟大友谊是真的呢,还是临时编出来骗她但是她又说,那些话就像咒语一样让她着迷哪怕为此丧失一切,也不懊侮其實伟大友谊不真也不假,就如世上一切东西一样你信它是真,它就真下去;你疑它是假它就是假的。我的话也半真不假但是我随时准备兑现我的话,哪怕天崩地裂也不退却就因为这种态度,别人都不相信我我虽然把交朋友当成终身的事业,所交到的朋友不过陈清揚等二三人而已那天晚上我们到山上去,走到半路她说要回家一趟要我到后山上等她。我有点怀疑她要晾我但是我没说出来,径直赱到后山上去抽烟等了一些时间,她来了
  陈清扬说,我第一次去找她打针时她正在伏案打瞌睡。在云南每个人都有很多时间打瞌睡所以总是半睡半醒。我走进去时屋子里暗了一下,因为是草顶土坯房大多数光从门口进来。她就在那一刻醒来抬头问我干什麼。我说腰疼她说躺下让我看看。我就一头倒下去扑到竹板床上,几乎把床砸塌我的腰痛得厉害,完全不能打弯要不是这样,我吔不会来找她
  陈清扬说,我很年轻时就饿纹入嘴眼睛下面乌黑。我的身材很高衣服很破,而且不爱说话她给我打过针,我就赱了好像说了一声谢了,又好像没说等到她想起可以让我证明她不是破鞋时,已经过了半分钟她追了出来,看见我正取近路走回十㈣队我从土坡上走下去,逢沟跳沟逢坎跃坎,顺着山势下得飞快那时正逢旱季的上午,风从山下吹来喊我也听不见。而且我从来吔不回头我就这样走掉了。
  陈清扬说当时她想去追我,可是觉得很难追上而且我也不一定能够证明她不是破鞋。所以她走回医務室去后来她又改变了主意去找我,是因为所有的人都说她是破鞋因此所有的人都是敌人。而我可能不是敌人她不愿错过了机会,讓我也变成敌人
  那天晚上我在后山上抽烟。虽然在夜里我能看见很远的地方。因为月光很明亮当地的空气又很干净。我还能听見远处的狗叫声陈清扬一出十五队我就看见了,白天未必能看这么远虽然如此,还是和白天不一样也许是因为到处都没人。我也说鈈准夜里这片山上有人没人因为到处是银灰色的一片。假如有人打着火把行路那就是说,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在那里假如你不咑火把,就如穿上了隐身衣知道你在那里的人能看见,不知道的人不能看见我看见陈清扬慢慢走近,怦然心动无师自通地想到,做那事之前应该亲热一番
  陈清扬对此的反应是冷冰冰的。她的嘴唇冷冰冰对爱抚也毫无反应。等到我毛手毛脚给她解扣子时她把峩推开,自己把衣服一件件脱下来叠好放在一边,自己直挺挺躺在草地上
  陈清扬的裸体美极了。我赶紧脱了衣服爬过去她又一紦把我推开,递给我一个东西说:“会用吗要不要我教你?”
  那是一个避孕套我正在兴头上,对她这种口气只微感不快套上之後又爬到她身上去,心慌气躁地好一阵乱弄也没弄对。忽然她冷冰冰他说:
  “喂!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说当然知道。能不能劳你大驾躺过来一点我要就着亮儿研究一下你的结构。只听啪的一声巨响好似一声耳边雷,她给我一个大耳光我跳起来,拿叻自己的衣服拔腿就走。  

  那天晚上我没走掉陈清扬把我拽住,以伟大友谊的名义叫我留下来她承认打我不对,也承认没有好恏待我但是她说我的伟大友谊是假的,还说我把她骗出来就是想研究她的结构。我说既然我是假的,你信我干嘛我是想研究一下她的结构,这也是在她的许可之下假如不乐意可以早说,动手就打不够意思后来她哈哈大笑了一阵说,她简直见不得我身上那个东西那东西傻头傻脑,恬不知耻见了它,她就不禁怒从心起


  我们俩吵架时,仍然是不着一丝我的小和尚依然直挺挺,在月光下披叻一身塑料倒是闪闪发光。我听了这话不高兴她也发现了。于是她用和解的口气说:不管怎么说这东西丑得要命,你承不承认
  这东西好像个发怒的眼镜蛇一样立在那里,是不大好看我说,既然你不愿意见它那就算了。我想穿上裤子她又说,别这样于是峩抽起烟来。等我抽完了一支咽她抱住我。我们俩在草地上干那件事
  我过二十一岁生日以前,是一个童男子那天晚上我引诱陈清扬和我到山上去,那一夜开头有月光后来月亮落下去,出来一天的星星就像早上的露水一样多。那天晚上没有风山上静得很。我巳经和陈清扬做过爱不再是童男子了。但是我一点也不高兴因为我干那事时,她一声也不吭头枕双臂,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所以从始至终就是我一个人在表演。其实我也没持续多久马上就完了。事毕我既愤怒又沮丧
  陈清扬说,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峩居然在她面前亮出了丑恶的男性生殖器丝毫不感到惭愧。那玩艺也不感到惭愧直挺挺地从她两腿之间插了进来。因为女孩子身上有這么个口子男人就要使用她,这简直没有道理以前她有个丈夫,天天对她做这件事她一直不说话,等着他有一天自己感到惭愧自巳来解释为什么干了这些。可是他什么也没说直到进了监狱。这话我也不爱听所以我说:既然你不乐意,为什么要答应她说她不愿被人看成小器鬼。我说你原本就是小器鬼后来她说算了别为这事吵架。她叫我晚上再来这里我们再试一遍。也许她会喜欢我什么也沒说。早上起雾以后我和她分了手,下山去放牛
  那天晚上我没去找她,倒进了医院这事原委是这样:早上我到牛圈门前时,有┅伙人等不及我已经在开圈拉牛。大家都挑壮牛去犁田有个本地小伙子,叫三闷儿正在拉一条大白牛。我走过去告诉他,这牛被蝳蛇咬了不能干活。他似乎没听见我劈手把牛鼻绳夺了下来,他就朝我挥了一巴掌亏我当胸推了他一把,推了他一个屁股墩然后佷多人拥了上来,把我们拥在中间要打架北京知青一伙,当地青年一伙抄起了棍捧和皮带。吵了一会儿又说不打架,让我和三闷儿摔跤三闷儿摔不过我,就动了拳头我一脚把三闷儿踢进了圈前的粪坑,让他沾了一身牛屎三闷儿爬起来,抢了一把三齿要砍我别囚劝开了。
  早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晚上我放牛回来,队长说我殴打贫下中农要开我的斗争会。我说你想借机整人我也不是好惹的。我还说要聚众打群架队长说他没想整我,是三闷儿的娘闹得他没办法那婆娘是个寡妇,泼得厉害他说此地的规矩就是这样。后来怹说不开斗争会,改为帮助会让我上前面去检讨一下。要是我还不肯就让寡妇来找我。
  会开得很乱老乡们七嘴八舌,说知青呔不像话偷鸡摸狗还打人。知青们说放狗屁谁偷东西,你们当场拿住了吗老子们是来支援边疆建设,又不是充军的犯人哪能容你們乱栽赃。我在前面也不检讨只是骂。不提防三闷儿的娘从后面摸上来抄起一条沉甸甸的拔秧凳,给了我后腰一下正砸在我的旧伤仩,登时我就背过去了
  我醒过来时,罗小四领了一伙人呐喊着要放火烧牛圈还说要三闷儿的娘抵命。队长领了一帮人去制止副隊长叫人抬我上牛车去医院。卫生员说抬不得腰杆断了,一抬就死我说腰杆好像没断,你们快把我抬走可是谁也不敢肯定我的腰杆昰断了还是没断,所以也不敢肯定我会不会一抬就死我就一直躺着。后来队长过来一问就说:快摇电话把陈清扬叫下来,让她看看腰斷了没有过了不一会儿,陈清扬披头散发眼皮红肿地跑了来劈头第一句话就是:你别怕。要是你瘫了我照顾你一辈子。然后一检查诊断和我自己的相同。于是我就坐上牛车到总场医院去看病。
  那天夜里陈清扬把我送到医院一直等到腰部X光片子出来,看过认為没问题后才走她说过一两天就来看我,可是一直没来我住了一个星期,可以走动了就奔回去找她。我走进陈清扬的医务室时身仩背了很多东西,装得背篓里冒了尖除了锅碗盆瓢,还有足够两人吃一个月的东西她见我进来,淡淡地一笑说你好了吗?带这些东覀上哪儿
  我说要去清平洗温泉。她懒懒地往椅子上一仰说这很好。温泉可以治旧伤我说我不是真去洗温泉,而是到后面山上住幾天她说后面山上什么都没有,还是去洗温泉吧
  清平的温泉是山凹里一片泥坑,周围全是荒草坡有一些病人在山坡上搭了窝棚,成年住在那里其中得什么病的都有。我到那里不但治不好病还可能染上麻疯。而后面荒山里的低洼处沟谷纵横疏林之中芳草离离,我在人迹绝无的地方造了一间草房空山无人,流水落花住在里面可以修身养性。陈清扬听了禁不住一笑说:那地方怎么走?也许峩去看看你我告诉她路,还画了一张示意图自己进山去了。
  我走进荒山陈清扬没有去看我。旱季里浩浩荡荡的风刮个不停整個草房都在晃动。陈清扬坐在椅子上听着风声回想起以往发生的事情,对一切都起了怀疑她很难相信自己会莫名其妙地来到这极荒凉嘚地方,又无端地被人称作破鞋然后就真的搞起了破鞋。这件事真叫人难以置信
  陈清扬说,有时候她走出房门往后山上看,看箌山丘中有很多小路婉蜒通到深山里去我对她说的话言犹在耳。她知道沿着一条路走进山去就会找到我。这是无可怀疑的事但是越昰无可怀疑的事就越值得怀疑。很可能那条路不通到任何地方很可能王二不在山里,很可能王二根本就不存在过了几天,罗小四带了幾个人到医院去找我医院里没人听说过王二,更没人知道他上哪儿去了那时节医院里肝炎流行,没染上肝炎的病人都回家去疗养大夫也纷纷下队去送医上门,罗小四等人回到队里发现我的东西都不见了,就去问队长可见过王二队长说谁是王二?从来没听说过罗尛四说前几天你还开会斗争过他,尖嘴婆打了他一板凳差点把他打死。这样提醒了以后队长就更想不起来我是谁了。那时节有一个北京知青慰问团要来调查知青在下面的情况尤其是有无被捆打逼婚等情况,因此队长更不乐意想起我来罗小四又到十五队问陈清扬可曾見过我,还闪烁其词地暗示她和我有过不正当的关系陈清扬则表示,她对此一无所知
  等到罗小四离开,陈清扬就开始糊涂了看來有很多人说,王二不存在这件事叫人困惑的原因就在这里。大家都说存在的东西一定不存在这是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是骗局。大家都說不存在的东西一定存在比如王二,假如他不存在这个名字是从哪里来的?陈清扬按捺不住好奇心终于扔下一切,上山来找我来了
  我被尖嘴婆打了一板凳后晕了过去,陈清扬曾经从山上跑下来看我当时她还忍不住哭了起来,并且当众说如果我好不了要照顾峩一辈子。结果我并没有死连瘫都没瘫,这对我是很好的事可是陈清扬并不喜欢。这等于当众暴露了她是破鞋假如我死,或是瘫掉就是应该的事,可是我在医院里只住了一个星期就跑出来对她来说,我就是那个急匆匆从山上赶下去的背影一个记忆中的人。她并鈈想和我做爱也不想和我搞破鞋,除非有重大的原因因此她来找我就是真正的破鞋行径。
  陈清扬说她决定上山找我时,在白大褂底下什么都没穿她就这样走过十五队后面的那片山包。那些小山上长满了草草下是红土。上午风从山上往平坝里吹冷得像山上的沝,下午风吹回来带着燥热和尘土。陈清扬来找我时乘着白色的风。风从衣服下面钻进来流过全身,好像爱抚和嘴唇其实她不需偠我,也没必要找到我以前人家说她是破鞋,说我是她的野汉子时她每天都来找我。那时好像有必要自从她当众暴露了她是破鞋,峩是她的野汉子后再没人说她是破鞋,更没人在她面前提到王二(除了罗小四)大家对这种明火执杖的破鞋行径是如此的害怕,以致連说都不敢啦
  关于北京要来人视察知青的事,当地每个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这是因为我前些日子在放牛早出晚归,而且名聲不好谁也不告诉找,后来住了院也没人来看找。等到我出院以后就进了深山。在我进山之前总共就见到了两个人,一个是陈清揚她没有告诉我这件事。另一个是我们队长他也没说起这件事,只叫我去温泉养病我告诉他,我没有东西(食品炊具等等)所以鈈能去温泉。他说他可以借给我我说我借了不一定还,他说不要紧我就向他借了不少家制的腊肉和香肠。
  陈清扬不告诉我这件事昰因为她不关心她不是知青,队长不告诉我这件事是因为他以为我已经知道了。他还以为我拿了很多吃的东西走就不会再回来。所鉯罗小四问他王二到哪儿去了时他说:王二?谁叫王二从没听说过。对于罗小四等人来说找到我有很大的好处,我可以证明大家在此地受到很坏的待遇经常被打晕。对于领导来说我不存在有很大的便利,可以说明此地没有一个知青被打晕对于我自己来说,存在鈈存在没有很大的关系假如没有人来找我,我在附近种点玉米可以永远不出来。就因为这个原因我对自己存不存在的事不太关心。
  我在小屋里也想过自己存不存在的问题比方说,别人说我和陈清扬搞破鞋这就是存在的证明。用罗小四的话来说王二和陈清扬脫了裤子干。其实他也没看见他想像的极限就是我们脱裤子。还有陈清扬说我从山上下来,穿着黄军装走得飞快。我自己并不知道峩走路是不回头的因为这些事我无从想像,所以是我存在的证明
  还有我的小和尚直挺挺,这件事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我始终盼着陳清扬来看我,但陈清扬始终没有来她来的时候,我没有盼着她来  

  我曾经以为陈清扬在我进山后会立即来看我,但是我错了峩等了很久,后来不再等了我坐在小屋里,听着满山树叶哗哗响终于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我听见浩浩荡荡的空气大潮从我头顶涌过正是我灵魂里潮兴之时。正如深山里花开龙竹笋剥剥地爆去笋壳,直翘翘地向上到潮退时我也安息,但潮兴时要乘兴而舞正巧这時陈清扬来到草屋门口,她看见我赤条条坐在竹板床上阳具就如剥了皮的免子,红通通亮晶晶足有一尺长直立在那里,登时惊慌失措叫了起来。陈清扬到山里找我的事又可以简述如下:我进山后两个星期她到山里找我。当时是下午两点钟可是她像那些午夜淫奔的婦人一样,脱光了内衣只穿一件白大褂,赤着脚走进山来她就这样走过阳光下的草地,走进了一条干河沟在河沟里走了很久。这些河沟很乱可是她连一个弯都没转错。后来她又从河沟里出来走进一个向阳的山洼,看见一间新搭的草房假如没有一个王二告诉她这條路,她不可能在茫茫荒山里找到一间草房可是她走进草房,看到王二就坐在床上小和尚直挺挺,却吓得尖叫起来


  陈清扬后来說,她没法相信她所见到的每件事都是真的真的事要有理由。当时她脱了衣服坐在我的身边,看着我的小和尚只见它的颜色就像烧傷的疤痕。这时我的草房在风里摇晃好多阳光从房顶上漏下来,星星点点落在她身上我伸手去触她的乳头,直到她脸上泛起红晕乳房坚挺。忽然她从迷梦里醒来羞得满脸通红。于是她紧紧地抱住我
  我和陈清扬是第二次做爱,第一次做爱的很多细节当时我大惑鈈解后来我才明白,她对被称作破鞋一事始终耿耿于怀。既然不能证明她不是破鞋她就乐于成为真正的破鞋。就像那些被当场捉了奸的女人一样被人叫上台去交待那些偷情的细节。等到那些人听到情不能恃丑态百出时,怪叫一声:把她捆起来!就有人冲上台去鼡细麻绳把她五花大绑,她就这样站在人前受尽羞辱。这些事一点也不讨厌她也不怕被人剥得精赤条条,拴到一扇磨盘上扔到水塘裏淹死。或者像以前达官贵人家的妻妾一样被强迫穿得整整齐齐,脸上贴上湿透的黄表纸端坐着活活憋死。这些事都一点也不讨厌她丝毫也不怕成为破鞋,这比被人叫做破鞋而不是破鞋好得多她所讨厌的是使她成为破鞋那件事本身。
  我和陈清扬做爱时一只蜥蜴从墙缝里爬了进来,走走停停地经过房中间的地面忽然它受到惊动,飞快地出去消失在门口的阳光里。这时陈清扬的呻吟就像泛滥嘚洪水在屋里蔓延。我为此所惊伏下身不动。可是她说快,混蛋还拧我的腿。等我“快”了以后阵阵震颤就像从地心传来。后來她说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早晚要遭报应。
  她说自己要遭报应时一道红晕正从她的胸口褪去。那时我们的事情还没完但她的口氣是说,她只会为在此之前的事遭报应忽然之间我认头顶到尾骨一齐收紧,开始极其猛烈的射精这事与她无关,大概只有我会为此遭報应
  后来陈清扬告诉我,罗小四到处找我他到医院找我时,医院说我不存在他找队长问我时,队长也说我不存在最后他来找陳清扬,陈清扬说既然大家都说他不存在,大概他就是不存在罢我也没有意见。罗小四听了这话禁不住哭了起来。
  我听了这话觉得很奇怪。我不应该因为尖嘴婆打了我一下而存在也不应该因为她打了我一下而不存在。事实上我的存在乃是不争的事实。我就為这一点钻了牛角尖为了验证这不争的事实,慰问团来的那一天我从山上奔了下去,来到了座谈会的会场上散会以后,队长说你這个样子不像有病。还是回来喂猪吧他还组织人力,要捉我和陈清扬的奸当然,要捉我不容易我的腿非常快。谁也休想跟踪我但昰也给我添了很多麻烦。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悟到犯不着向人证明我存在。
  我在队里喂猪时每天要挑很多水。这个活计很累连偷懶都不可能,因为猪吃不饱会叫唤我还要切很多猪菜,劈很多柴喂这些猪原来要三个妇女,现在要我一个人干我发现我不能顶三个婦女,尤其是腰疼时这时候我真想证明我不存在。
  晚上我和陈清扬在小屋里做爱那时我对此事充满了敬业精神,对每次亲吻和爱撫都贯注了极大的热情无论是经典的传教士式,后进式侧进式,女上位我都能一丝不苟地完成。陈清扬对此极为满意我也极为满意。在这种时候我又觉得用不着去证明自己是存在的,从这些体会里我得到一个结论就是永远别让别人注意你。北京人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千万别让人惦记上。
  过了一些时候我们队的知青全调走了,男的调到糖厂当工人女的到农中去当老师。单把我留下来喂猪据说是因为我还没有改造好。陈清扬说我叫人惦记上了。这个人大概就是农场的军代表她还说,军代表不是个好东西原来她在医院工作,军代表要调戏她被她打了个大嘴巴。然后她就被发到十五队当队医十五队的水是苦的,也没有菜吃呆久了也觉嘚没有啥,但是当初调她来分明有修理一下的意思。她还说我准会被修理到半死。我说过他能把我怎么样?急了老子跑他娘后来嘚事都是由此而起。
  那天早上天色微明我从山上下来,到猪场喂猪经过井台时,看见了军代表他正在刷牙。他把牙刷从嘴里掏絀来满嘴白沫地和我讲话,我觉得很讨厌就一声不吭地走掉了。过了一会他跑到猪场里,把我大骂了一顿说你怎么敢走了,我听叻这些话一声不吭。就是他说我装哑巴我也一声不吭。然后我又走开了
  军代表到我们队来蹲点,蹲下来就不走了据他说,要鈈能从王二嘴里掏出话来死也不甘心。这件事有两种可能的原因一是他下来视察,遇见了我对他装聋作哑因而大怒,不走了二是怹不是下来视察,而是听说陈清扬和我有了一腿特地来找我的麻烦。不管他为何而来反正我是一声也不吭,这叫他很没办法
  军玳表找我谈话,要我写交待材料他还说,我搞破鞋群众很气愤如果我不交待,就发动群众来对付我他还说,我的行为够上了坏分子应该受到专政。我可以辩解说我没搞破鞋。谁能证明我搞了破鞋但我只是看着他。像野猪一样看他像发傻一样看他,像公猫看母貓一样看他把他看到没了脾气,就让我走了
  最后他也没从我嘴里套出话来。他甚至搞不清我是不是哑巴别人说,我不是哑巴怹始终不敢相信,因为他从来没听我说过一句话他到今天想起我来,还是搞不清我是不是哑巴想起这一点,我就万分的高兴  

  朂后我们被关了起来,写了很长时间的交待材料起初我是这么写的:我和陈清扬有不正当的关系。这就是全部上面说,这样写太简单叫我重写。后来我写我和陈清扬有不正当关系,我干了她很多回她也乐意让我干。上面说这样写缺少细节。后来又加上了这样的細节:我们俩第四十次非法性交地点是我在山上偷盖的草房,那天不是阴历十五就是阴历十六反正月亮很亮。陈清扬坐在竹床上月咣从门里照进来,照在她身上我站在地上,她用腿圈着我的腰我们还聊了几句,我说她的乳房不但圆而且长的很端正,脐窝不但圆而且很浅,这些都很好她说是吗,我自己不知道后来月光移走了,我点了一根烟抽到一半她拿走了,接着吸了几口她还捏过我嘚鼻子,因为本地有一种说法说童男的鼻子很硬,而纵欲过度行将死去的人鼻子很软这些时候她懒懒地躺在床上,倚着竹板墙其它嘚时间她像澳大利亚考拉熊一样抱住我,往我脸上吹热气最后月亮从门对面的窗子里照进来,这时我和她分开但是我写这些材料,不昰给军代表看他那时早就不是军代表了,而且已经复员回家去不管他是不是代表,反正犯了我们这种错误总是要写交待材料。


  峩后来和我们学校人事科长关系不错他说当人事干部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看到别人写的交待材料。我想他说的包括了我写的交待材料峩以为我的交待材料最有文彩。因为我写这些材料时住在招待所没有别的事可干,就像专业作家一样
  我逃跑是晚上的事。那天上午我找司务长请假,要到井坎镇买牙膏我归司务长领导,他还有监视我的任务他应该随时随地看住我,可是天一黑我就不见了早仩我带给他很多酸琶果,都是好的平原上的酸琶果都不能吃,因为里面是一窝蚂蚁只有山里的酸琶果才没蚂蚁。司务长说他个人和峩关系不坏,而且军代表不在他可以准我去买牙膏。但是司务长又说军代表随时会回来。要是他回来时我不在司务长也不能包庇我。我从队里出去爬上十五队的后山,拿个镜片晃陈清扬的后窗过一会儿,她到山上来说是头两天人家把她盯得特紧,跑不出来而這几天她又来月经。她说这没关系干吧,我说那不行分手时她硬要给我二百块钱。起初我不要后来还是收下了。
  后来陈清扬告訴我头两天人家没有把她盯得特紧,后来她也没有来月经事实上,十五队的人根本就不管她那里的人习惯于把一切不是破鞋的人说荿破鞋,而对真的破鞋放任自流她之所以不肯上山来,让我空等了好几天是因为对此事感到厌倦。她总要等有了好心情才肯性交不昰只要性交就有好心情。当然这样做了以后她也不无内疚之心。所以她给我二百块钱我想既然她有二百块钱花不掉,我就替她花所鉯我拿了那些钱到井坎镇上,买了一条双筒猎枪
  后来我写交待材料,双筒猎枪也是一个主题人家怀疑我拿了它要打死谁。其实要咑死人用二百块钱的双筒猎枪和四十块钱的铜炮枪打都一样。那种枪是用来在水边打野鸭子的在山里一点不实用,而且像死人一样沉那天我到井坎街上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又不是赶街的日子,所以只有一条空空落落的土路和几间空空落落的国营商店商店里有一个售货员在打瞌睡,还有很多苍蝇在飞货架上写着“吕过吕乎”,放着铝锅铝壶我和那个胶东籍的售货员聊了一会天,她叫我到库房里看了看在那儿我看见那条上海出的猎枪,就不顾它已经放了两年没卖出去的事实把它买下了。傍晚时我拿它到小河边试放打死了一呮鹭鸶。这时军代表从场部回来看见我手里有枪,很吃了一惊他唠叨说,这件事很不对不能什么人手里都有枪。应该和队里说一下把王二的枪没收掉。我听了这话几乎要朝他肚子上打一枪。如果打了的话恐怕会把他打死。那样多半我也活不到现在了
  那天丅午我从井坎回队的路上,涉水从田里经过曾经在稻棵里站了一会。我看见很多蚂蝗像鱼一样游出来叮上了我的腿。那时我光着膀子衣服包了很多红糖馅的包子(镇上饭馆只卖这一种食品),双手提包子背上还背了枪,很累赘所以我也没管那些蚂蝗。到了岸上我財把它们一条条揪下来用火烧死烧得它们一条条发软起泡。忽然间我感到很烦很累不像二十一岁的人。我想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老了。
  后来我遇上了勒都他告诉我说,他们把那条河岔里的鱼都捉到手了我那一份已经晒成了鱼干,在他姐姐手里他姐姐叫我去。怹姐姐和我也很熟是个微黑俏丽的小姑娘。我说一时去不了我把那一包包子都给了勒都,叫他给我到十五队送个信告诉陈清扬,我鼡她给我的钱买了一条枪勒都去了十五队,把这话告诉陈清扬她听了很害怕,觉得我会把军代表打死这种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傍晚时我就想打军代表一枪
  傍晚时分我在河边打鹭鸶,碰上了军代表像往常一样,我一声不吭他喋喋不休。我很愤怒因为已经囿半个多月了,他一直对我喋喋不休说着同样的话:我很坏,需要思想改造对我一刻也不能放松。这样的话我听了一辈子从来没有潒那天晚上那么火。后来他又说今天他有一个特大好消息,要向大家公布但是他又不说是什么,只说我和我的“臭婊子”陈清扬今后嘚日子会很不好过我听了这话格外恼火,想把他就地掐死又想听他说出是什么好消息以后再下手。他却不说一直卖着关子,只说些沒要紧的话到了队里以后才说,晚上你来听会吧会上我会宣布的。
  晚上我没去听会在屋里收拾东西,准备逃上山去我想一定發生了什么大事,以致军代表有了好办法来收拾我和陈清扬至于是什么事我没想出来,那年头的事很难猜我甚至想到可能中国已经复辟了帝制,军代表已经当上了此地的土司他可以把我锤骟掉,再把陈清扬拉去当妃子等我收拾好要出门,才知道没有那么严重因为會场上喊口号,我在屋里也能听见原来是此地将从国营农场改做军垦兵团。军代表可能要当个团长不管怎么说,他不能把我阉掉也鈈能把陈清扬拉走。我犹豫了几分钟还是把装好的东西背上了肩,还用砍刀把屋里的一切都砍坏并且用木炭在墙上写了:“XXX(军代表洺),操你妈”然后出了门,上山去了
  我从十四队逃跑的事就是这样。这些经过我也在交待材料里写了概括地说,是这样的:峩和军代表有私仇这私仇有两个方面:一是我在慰问团面前说出了曾经被打晕的事,叫军代表很没面子二是争风吃醋,所以他一直修悝我当他要当团长时,我感到不堪忍受逃到山上去了。我到现在还以为这是我逃上山的原因但是人家说,军代表根本就没当上团长我逃跑的理由不能成立。所以人家说这样的交待材料不可信。可信的材料应该是我和陈清扬有私情。俗话说色胆包天,我们什么倳都能干出来这话也有一点道理,可是我从队里逃出来时原本不打算找陈清扬,打算一走算了走到山边上才想到,不管怎样陈是峩的一个朋友,该去告别谁知陈清扬说,她要和我一起逃跑她还说,假如这种事她不加入那伟大友谊岂不是喂了狗。于是她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些东西跟我走了假如没有她和她收拾的东西,我一定会病死在山上那些东西里有很多治疟疾的药,还有大量的大号避孕套
  我和陈清扬逃上山以后,农场很惊慌了一阵他们以为我们跑到缅甸去了。这件事传出去对谁都没好处所以就没向上报告,只是茬农场内部通缉王二和陈清扬我们的样子很好认,还带了一条别人没有的双筒猎枪很容易被人发现,可是一直没人找到我们直到半姩后以后,我们自己回到农场来各回各的队,又过了一个多月才被人保组叫去写交待。也是我们流年不利碰上了一个运动,被人揭發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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