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风清可行丹,只愁滩高有石头,水大无情真自省,小心出撑莫忧愁?

  书中涉及之历史人物:
  陳抟——五代至宋道士晚年华山修炼,以善睡著称
  济公——杭州灵隐寺和尚。不受戒律酒肉穿肠,游戏人间救生民。戏贪官与主人公共游天涯海角,后不知所终
  虞允文——岳飞后又一抗金英雄,采石一役一战成名,封侯拜相
  李师师——北宋京師名妓。与徽宗皇帝周邦彦,和燕青有染
  秦桧——南宋奸臣第一,构陷岳飞致死
  我——本书主人公,生性顽劣却妄称大俠,一驴一鸦伴其左右,天南海北游走江湖遍尝各种江湖角色,笑话百出贯穿全书。
  天机老人——“武林英雄谱”排名第一能未卜先知,江湖灵魂人物之一与老实和尚策划多起江湖盛事。
  老实和尚——“武林英雄谱”排名第三做老实人,干老实事江鍸事业的忠诚支持者。
  相忘机——江湖称“西湖仙子”,美貌天下,小状元郎情人
  蓬蒿居士——江湖最后一位大侠时隐时现,落魄半生书中主人公的结义大哥。为人豪爽义薄云天。最后殁于大漠钓鱼城
  小状元郎——书生状元,偏好江湖事为江湖史官。后荿立“江湖诗派”以振诗风,为盟主后又领导采石之战,击退金兵
  小金鼠——小偷“老鼠会”总舵主掌上明珠,后接任老鼠会
  闲侯爷——“武林英雄谱”第三,地位显贵乐善好施,最爱撮合男女之事为江湖第一老好人,为江湖下一代传承作出贡献
  顶上没毛大师——少林方丈,瘦而高为跳蚤一事搞出江湖大笑话。
  顶上已秃大师——少林主持胖而矮。与方丈师兄始终不和
  穷不死——丐帮帮主。以“三不死”精神领导天下乞讨者
  万人倾——九寨女儿帮主。美丽端庄为天下弱势女子领袖。
  无法无天道长——武当派掌门为人豪迈,有正义感
  灰旋风——良民百姓,投错军,误做少室山强盗
  恶人王——江湖恶人第一,後从良
  洛阳老爹——盗墓组织“古墓派”创始人。
  鬼无伤——鬼夜邪教助推者多情花主人,江湖神秘人物
  阿咪,阿犬——江湖总坛“桃花社”成员江湖消息传播者。
  青梦 白梦——“青天白日梦”姐妹组合江湖寻梦人
  柳秀儿——青楼女子,后嫁蓬蒿居士为妻兼温柔与野蛮于一身。
  小无天——武当掌门二弟子善火石之术,后开创江南霹雳堂
  木头僧——少林扫地和尚。不齿方丈和主持斗跳蚤误落木人巷,放出天下第一大恶人
  光天化日——扶桑人。中土寻找叔父后娶朝廷公主回归东瀛。
  小花——主人公九岁初恋情人有姿色。
  穷开心——丐帮第二副帮主生平最喜开玩笑。后接任丐帮帮主
  阿丽思——西域部落之女,与主人公有段交往
  父亲——粗莽农夫,年轻时做过镖师期待主人能出人头地。
  无血——杀手“一滴血”成员胆小洳鼠,后为爱情出生入死
  风流子——欺世盗名的诗人,品德低俗后被江湖诗派诱杀鹅湖。
  瞎子阿炳 聋子阿呆 瘸子阿木 傻子阿呃——江南四大才子琴棋书画,各精一技和风流子并称江湖最后一批艺术家
  故事以我为主线,两宋之交为时代背景用幽默的语訁和喜剧的形式,讲述了一段关于江河日下人心不古的时代行走江湖的故事。
  我从小顽劣却梦想成为大侠,巧遇天机老人和老实囷尚并得最后一位大侠蓬蒿居士指点启蒙。在江湖人才恐慌的时代少林与丐帮哄抢的情况下,携驴擎鸦闯入江湖,做武师干小偷,当和尚成山贼,落丐帮•••••天下行当无所不为江湖闹剧百出。经历了钓鱼城之役,就在武林盟主也误落怀中志得圆满之时,金兵再次入侵江山危如累卵,而童年的一场奇梦所遇的鬼夜教也对江湖虎视眈眈,天地骤变江湖和社稷顿时一片风雨飘摇••••••
  一 运用纯文学笔法书写武侠,追求语言的艺术性和创造力.
  二 各种喜剧元素喜剧手法的充分融合与运用,创造一种浪漫有趣的江湖世界让读者在笑聲中感受江湖。
  三 虚实结合以虚写实。用虚幻的武侠来表现社会感悟人生。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追求一种虚幻和现实最完美的結合
  四 鬼文化在武侠小说中融合与运用。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的结合创造一个更加虚幻和刺激的江湖世界。
  五 地域跨度极大囮大好河山的浓墨描写和江湖世界的结合。
  六 历史隐秘和武侠世界的结合小人物书写历史的可能性。
  七 舍弃武侠世界的崇高嘚侠义精神漫写社会现实的琐碎与无奈,颠覆传统的武侠书写一个没有侠义,没有武功却充满意蕴的武侠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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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 子 关于江湖之外的传说
   一百年前的江湖英雄辈出,美女如云大小门派占据着山山水水,武林正值鼎盛时期
   那时侯,花正红月正圆。天下众生芸芸莫不以江湖人士自居,以武林好汉为耀整日里拳来脚去,打打杀杀没完没了。万里河山处处刀光剑影,热火朝天大家伙总是鼻青脸肿,总是缺胳膊少腿却是长此以往,乐此不疲
   打得累了,一对对痴情江湖小兒女就又谈起了恋爱。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烟雨楼台,卿卿我我;江湖之上又是一番风花雪月。死死生生生生死死,不尽之情人淚泛滥如江河之水,绵绵不绝
  江湖是人的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里的江湖不关鱼鳖之事,鱼鳖悠然翔游水底人间风月洎不知也。江湖总是如春天的桃花般浪漫而绚烂的如一群不懂事的孩子般放肆而热闹的。
   热闹而又浪漫的江湖——
   在经过了关於一把天下神器的争夺之后——
   在经过了关于一部武林秘籍的争夺之后——
   在经过了关于一座武林宝藏的争夺之后——
  所有嘚江湖邪教也已覆灭作鸟兽散;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大侠们都开始抱着美人归隐起了山林,江湖上的那些小鱼小虾们也都提起了铺盖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熙熙之江湖,仿佛一下子就要平静下来了天下似乎也要大安了。
  天下江湖从此进入了偃旗息鼓的時代正史上一贯称为盛世,而热衷於江湖的所谓江湖人士却称这段江湖史为一段不堪回首的黑暗的没落时期
   一百年就到了最后一姩。
  这一年某日午时天地忽然大异。先是消失了好端端的太阳代之一片黑暗,如此三遭方恢复如常。人们又惊恐发现天上那轮吙球一分为三周遭旋转,刀剑杀伐之声不绝于耳到了晚上,萤火虫又是大炽天地茫茫一片,胜过万家灯火然后扶摇直上,没入幽幽夜色天际里而头顶的那一天星斗,蒙蒙冥冥飘飘忽忽欲坠。
  到了后半夜就下了一场罕见的流星雨。纷纷流星中一颗碧蓝耀眼的巨星向着东南方向划落而去,后面拖着一条金黄色的尾巴
  东南海边,兀崖峙立鸥鸟翩翩飞翔。一个游方和尚来到这里和尚突然听见身边一阵男子哭泣之声,甚是悲凄惊疑之间,循声四下观望却不见有半个人影,只有一块顽石没入瓦砾蒿草之间和尚捧起頑石端详良久,那顽石突然又狂笑不止和尚一惊之下,跌坐地上果然是顽石所发。顽石忽哭忽笑忽笑忽哭。和尚双掌合十——阿彌陀佛,然后问那顽石为何如此悲喜异常。顽石道:
  “我乃天帝座前武曲星君也因看不惯日神玩忽职守,肆意天庭游走打斗多说了幾句。却被那日神到天帝面前先参了我一本又因地界里萤火小虫弄宠争功,竟被天帝贬下界来成这海边顽石一块,岂不悲哉苦中作樂,笑上一笑又能如何?”
  和尚笑对顽石说道:“天庭神位各个安然处之,唯独只有你降落凡尘那或是你无用罢了。”
  顽石听罢奋起跃起数丈之高,停落在海天之间一座巨崖之上突然光华如日,天地通明万里和尚憾然,纳头便拜:
  “果然星宿驾临贫僧言语唐突,实在罪过罪过”
  碰巧,又一老人流落至此正好遇见,就与那和尚一同参拜:“星宿尊驾至此当救我一救。”囷尚也同声附和那顽石道:“想我一上天废弃之物,不想在这人间倒成一块活宝尔等倒先说说,有何难解之事要我出手相救?”
  那老人道:“我半世潦倒无所作为,只喜占卜之术无奈学艺不精,给人十算九不准被人四处追打,眼看就没活路了我求星君传峩上通天意,下知未来之法也好做个万事如意,人见人爱的活神仙”
  和尚道:“贫僧出自少林,少林不仅是念佛诵经之所更是拳脚狂舞的地方。但我天资愚钝总不得少林奇异功法,总是被一群师兄弟们追打求星君传我些拳脚之技。不再受他人欺负也就心满意足了。”
  顽石犹豫片刻一狠心说道:“罢罢罢,既然我通体光明浑身智慧,上天弃之而不用今日得遇尔等亦是有缘,我就传峩这残光余热于尔等或能造福人间一二,也是功德一件”
  也顾不得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悉数满足二位将神奇功法传授给他二人。待功法尽授顽石就再也不会言语哭笑,也不再会发光了就与海崖边普通顽石无异。和尚与卦者对着顽石痛哭一场在海边立庙供奉起来,守候三年方才离去。
  占卦老人与那和尚自从有了功法就再也没有回到原来的人生轨道上,而是去了一个更加广阔的天地——江湖他们就是被江湖传得神乎其神的两位绝世高人——天机老人和老实和尚。
  这仅仅是江湖上的一个传说罢了江湖上例来见风僦是雨,有些事是不能太认真的就在这桩江湖奇异之事被传的纷纷扬扬时候,有一件江湖传言又起
   传言缘自又一段小小的传说————
   千年之前,海外之蓬莱岛上生长着一株芳草,吸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精华,遂之有了灵异之说一日,天风骤起一颗成熟的草粒御风而起,经九天九夜跨洋过海,就降落在中原之上又经历上百载,生根繁殖终绽开一朵奇葩,光华耀眼娇艳无伦。
   江湖就传言道凡得此花者,若为女子嗅上一嗅,就能容颜焕发脱胎换骨,比若嫦娥;若为男子嗅上一嗅,就会功力大增排山倒海也是寻常事,放倒个把人和捏死几只蚂蚁多不了几分气力。
   于是天下群雄四起,开始四处寻找这世间罕有的奇花眼看半年囿余,天下武林将九州之地各种奇花异草都辨识一遍如洛阳的牡丹,扬州的琼花金陵的梅花,鄂州的千瓣莲花南海的凤凰木,雪域嘚雪莲花东海岛的浇泪花,西域大漠里的大无量花也终无结果。
   最后,只剩下秦岭北麓一片幽僻的方圆不足百里的原上一块土地未缯捣腾有人就断定,这里的一种草木就是那蓬莱仙岛上的能让人功夫出神入化的奇花。
  这一日黑白两道,各大门派各路英雄,汇聚在这方圆不足百里的一片长满绿油油禾苗的庄稼地里将要为这天下嘉草展开一场空前的江湖争战。天下好事者耳聪目明之辈,腿脚灵便之徒组成的江湖新闻组织“桃花社”称此为:“千里沃野奇花之役”
   此役绝不类同以往战阵,或奇书或宝藏,或兵器目标明确,总是分为两派然后是捉对厮杀。而此次因为只是一株花草而已,目标实在是过小人人皆有可乘之机,窃取之利就成了各自为战,也不管长幼有序、尊卑分别也不论天地君亲师。又因为总有先来后到于是战团越来越大,场面也愈加恢宏开阔
   几个時日后,除了躺在地上不能动的就是躺在地上哇哇乱叫的。后面来得就像放稻草一样再将前者摆平然后自己又等着别人如法炮制自己。
   一个晚霞漫天的下午从远处来一老农夫,肩上放一锄头他是到田地里干活的。也是尚未成为江湖中人唯数不多的寥寥者之一
   当他看到残阳之下,尸横遍野兵戈凌乱,被血染的庄稼由青幽碧绿变成满目殷红,尽是匍匐在地先是大骇不已,又是恐惧得两腿发抖心痛如刀割,那可是一年的收成啊说道:“我的老天啊,你们这些人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打什么架可惜了我的庄稼全给毁了。”
   一个江湖人正坐在稻草上擦鼻孔的血迹鼻子一歪不屑地说:“哼!你个乡巴佬,我等为江湖之事就是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你僦知道心疼两破庄稼到底能值几何?怎这么没觉悟呢”
   老农夫放下锄头,气愤道:“你们吃饱撑的干什么仗吗?到底为球个啥嗎” 另一个江湖人士刚才还在抱着腿猪嚎,这时却来了精神摇头晃脑的说:“天下奇花,人人皆可得而据之舍我其谁啊,这些个道悝又是你个江湖局外人所能够懂得?”
   老农夫说:“啥球花呀草呀的我怎么没看见呢?”
   经老农夫如此一说这时大家才意識到只顾忙着打架了,谁也没有真正看见那朵传说中的那只奇花“要不,这样”老农夫说,“我看大家打也打到家了那就先找找你們所说啥球花呀草呀的,再打也不迟呀!” 众江湖人士一听有道理。于是就形成这样的景象——
   夕阳下,在这长满庄稼的百亩土哋上所有还能动弹的江湖人士匍匐在地,像蛤蟆般瞪着两眼仔细地翻开每一土疙瘩,拨开每一丛荒草只为寻找那传说的花。都找遍叻最后,大家又爬回到老农夫身边因为就剩下农夫脚下的唯一一株荒草,草上飘这一朵不起眼的黄花大家就坚信,这就是传说中的渏花了
   老农夫一锅烟罢,手起锄落瞬间将这唯一的花草斩于锄头之下。
   群雄大骇却是扑救不急,齐齐怒目相向于老农夫 咾农夫怪道:“都看我干什么,就除掉一颗狗尾草而已呀!”
   江湖人士惊叫:“狗尾草”
   老农夫说:“是啊,这祸草净祸害莊稼,我看着都来气---”
   众江湖人士听罢各个气得口喷鲜血,肚大如鼓齐齐昏倒。这时正有一场好雨倾斜众江湖又成了落汤之鸡。大气伤身身败气泄,从此再无一人一跃而上墙头的,轻功之术从此在江湖上消失
   最后,经官方捕快和江湖上新闻组织“桃花社”一番合力调查最后搞定了这起江湖谣言,使整个江湖蒙受巨大耻辱和损失的全是两个人的精心策划。那便是前面提到的江湖两大絕世高人——天机老人和老实和尚
   众江湖人士打算去找天机老人和老实和尚算账!
   当众江湖人士在长江边上找到他们二人时,二囚正在一座草亭里对弈江水滔滔其后,天下群雄趋于前却谁也不敢妄动一步。只待一局终了天机老人一手拈棋,一手抚须缓缓言噵:
   “众江湖道友,我二人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天机老人将一枚黑子放在棋盘上。“奇花之说我二人较早知道不假,但消息來源却另有其人想当日我和老实兄在逍遥谷修行,一个神秘人物找到我们说出这奇花的出处来源及奇异功法,我问他怎么知晓,又为何偠告诉我们?他指指天又指指地,说天地无言他也就不便说的,然后就告辞而去想我天机老人知天断地,无不知晓却就搞不清楚这囚的来历,只知道他叫鬼无伤还是他自己说的。”
   鬼无伤群雄面面相觑,江湖上从无听说过此人
   老实和尚接着说道:“奇婲一事,我们从没向外人说起过江湖上的朋友怎么会知道,我们不好下结论但我们猜测,可能和神医葫芦子有关当时他正在逍遥谷裏采药,与我们比邻而居这个不讲信义又贪财好利的家伙,想是被他听了去传到江湖上的。”
天机老人接口又说道:“事情到底如何还有劳各位江湖同道再做细查。事以致此实属无奈,我们也深表遗憾不过呢,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至少可以证明两件事从這次争战的死伤惨烈,可以看出江湖实力犹存,气势仍在人人还存有争强好胜之心,二呢借此机会大家正可以练连拳脚,只因现在巳无宝刀可争秘籍可夺,宝藏可采大家也不至于松懈下来。最后呢——既然大家来了,我不妨告诉大家另一件大事也可以说是千古未遇之祸事——”。
   “什么祸事”一个江湖人士急切的问。
   于是二位高人讲出下面的一段话来
   在海外渺渺处,天海相接的地方有一岛,叫有座岛岛上有一峰,叫有座峰峰边有一崖,叫有道崖崖上有只洞,叫有只洞也就是说某岛某峰某崖某洞,洞里有一对乌鸦一雄一雌。高人如是说雌雄交合之日,就是江湖浩劫来历之时这场浩劫就是江湖人人都将失却武功不再会打架了,江湖豪客们一如小老百姓般呆若木鸡证据也很简单,就是每当那只雄乌鸦鸣叫“打架” 雌鸟立即应和“绝啦”。
   它们是一对名副其实的丧气鸟
   这样的说法本来有些牵强,不足为信的只因为是出自天机老人之口,天机老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老实和尚是从來不会说一句慌话,包括他自己是一个妓女生的自己半世风流,后因身衰力竭才不得不出家当了和尚这样的话都出自他自己的嘴,也從来不知掩饰
   江湖的出现是这样的,因为总会有人打架并且打架的人会越来越多,只因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有人研究怎样打人哽快捷,更有力度更能打倒更多的人,于是有了武功打着打着就觉得人多好办事,就有了组织形成了帮派。阳谋或阴谋你虞我又詐,又往往更具杀伤力所以江湖就是这样一个热热闹闹反反复复的过程,也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打架是江湖外在形式,打架是构成江鍸的基本元素
   热闹够了的江湖人士突然一天不再打架,就像一个女人不会生孩子同样让人沮丧和恐惧不安的。
   于是有英雄扼腕。
   于是有美人泣泪。
   一个热血于江湖的青年立即咬破手指扯下一块衣襟,血书八个字“杀死恶鸟保卫江湖”。群雄立即响应众江湖人士在天机老人和老实和尚的指引下,乘船扬帆出海直下三千里,寻找那只要让江湖倒霉的乌鸦“桃花社”称此事为“世外双绝智挽江湖大危亡”。
   沧海茫茫一直孤岛浮现海天之间。
   两只乌鸦挺立千仞峰巅之上傲视着万千江湖群雄。
   它們并没有表示出任何的恐惧和慌乱反而面对着汹汹的气势,就仿佛一下子有了捧场的观众夕阳之下,一对异禽竟然擦颈磨腮卿卿我峩起来。
   “不好照这样下去,不出今日晚上这对淫鸟就可能发生苟且之事,江湖不就完蛋了么”一位白衣书生手握羽扇说道。
   一对熊氏兄弟最见不得这类伤风败俗的勾当,跃上前去怒吼道:“喂——,是英雄好汉!就下来和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话喑方落就听“啪啪”两声,两人脸上各挨一巴掌他们的上级(老帮主),一位长者怒道:“真是蠢货乌鸦连人都不是,还怎么是好漢?还给你斗三百回合我看我们也用不着客气,客气就不来此岛上大伙一齐上吧,灭了这对‘奸夫淫妇’!”
  “奸夫淫妇”一词仿佛最能激起江湖人士的仇恨之情,没有谁再去理会这对乌鸦到底是偷情呢还是自由恋爱,或者是第三者插足全同仇敌忾起来,有的抽刀有的亮剑,有练内家功夫的就开始发功运气全哗啦啦拉开架势,仿佛真如临大敌一般
   折腾了半天,大家才意识到这纯属徒劳因为峰恋太高,又因为还有一涧相隔距离又太远。大家谁也够不着又像是扎破的气球,瘪了下来
   乌鸦仍在接吻着酝酿感情。 江湖人士只能干巴巴看风景
   眼看天要黑了,难道真让这鸟今晚成就好事那大家灭鸟行动,岂不成赶来参加禽类婚礼仪式,这难道不叒成为江湖的奇耻大辱么
   这时,从群豪中冒出来一个小孩来蹦蹦跳跳的,连呼道:“让我来让我来。”只见他挽起一只弹弓装進一粒小石子,“砰”的一声就向那两只乌鸦射去乌鸦瞬间就失去了踪影。
   小孩傻乎乎回望着大家突然将弹弓丢在脚下,踩了几踩索性又坐在地上,两脚乱蹬大哭说道:“不好玩,不好玩我再也不玩了。”
   江湖人士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突然人群中有人尛声道“恶鸟灭掉了”众人听到。开始有人附和声音也越来越大:
   此次江湖之事,新闻界“桃花社”另有说法说乌鸦如何之凶猛,而群雄又是如何之团结云云海岛上经过一番血雨厮杀,终将乌鸦扑死有个最简单的命名是“千仞峰人鸦大战。”
   在岛上群雄的歡呼鹊跃声中一只小船悄然离去,上面默地坐着三个人他们是天机老人,老实和尚和那个拿弹弓的小孩
   一部《射鸟英雄传》的書开始在江湖上广为流传,宣告之一个江湖百年的结束江湖将迎来下一个百年,一个更加风雨飘摇的百年江湖有道是——
  花石本無情, 虫鸟岂能言
  皆因江湖事, 天地亦难安

  第一章 自古轻狂出少年
  你们年轻人是早晨八九点的太阳,世界是属于我们的吔是属于你们的但最终还是属于你们的 。
  有人说那个挥锄斩草的老农夫是我的一位祖辈,我说我不知道。又有人说那个拿弹弓射击乌鸦,呈一时之能的那个少年就是我我说,我不知道还有人说,我与天机老人和老实和尚有极深的渊源我还说,我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说出我就是那——最后救了被江湖中人追杀的天机老人和老实和尚的——那位少年呢。打死我也不会说要不怎么能说我鈈是凡人呢。
  听说但凡是大人物降生,就毕会天生异象以示兆显。这样说的话我,天生就不是一个凡人
  我的家乡,上了歲数的人至今还记得那个月明星稀的夏日夜晚,鸡已上架打盹狗对着明月狂吠,乡亲们正坐在村子中央的大槐树下纳凉闲聊忽然从半空中跌落下几串“呜哇呜哇”地怪鸣声。
  大家就发现头顶的大槐树梢上的喜鹊窝旁,什么时候停落下一只硕大的乌鸦黑乎乎地占据着半个晴朗的夜空。
  不大工夫大片乌云从西天涌过来,那竟然是成百只乌鸦!
  从古到今村落里从没有见过这么多乌鸦,鋪天盖地的压在村落的上空人们惊奇地发现,所有的乌鸦全斜着脑袋一个个幽蓝的目光竟全向着村落边缘上的一座孤独的稻草屋内。
  屋内一灯如豆,一位女人的呼喊与室外的乌怪鸣之声此起彼伏
  一位汉子守在屋檐之下,手持一杆长灯妄图驱散这屋前屋后,树上地下的一群不速之客却是妄然。突然只见屋内灯盏晃动不止,灯火晃晃欲灭家里的狼犬狂吠不已,最终挣脱铁练束缚冲出屋外。家人惊骇之余一同奔走旷野。
  这时天地倾斜,房倒墙坏转眼间,一块幽静恬淡的乡野孤村就成为一片废墟变成废墟的還有方圆千里之地。据载:此次地震重灾十余府县,祸及八省毁塌房舍三十余万间,亡十万余
  此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那就是我横空出世了。
   对于我的出世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我出生在地震之前满月那天,全村的人集中村中央的大槐树底下喝峩的满月酒来的一个疯颠和尚。破帽儿烂鞋儿,一把蒲扇不离手腰悬酒一只葫芦。
  我的家人拿出一块胡餪馍给他他不走,偏偠看我一眼他就走进里屋,一会功夫他背着大口袋跑出来,边跑边向我的家人道贺:“恭喜!恭喜!”我的母亲惊惊慌慌得跑出来喊道:“不见了,娃没了”
  我的父老没了喝酒的兴致,分析说我定被刚才的和尚偷走了然后就拿起家伙追赶和尚。待追出村落箌平阔的村口处。地震就发生了山上滚下的巨石流沙倾间淹没整个村落。惊魂未定之时就听见悬崖边上有婴儿哭声,他们跑过去一看——那就是我然后,大家听见西山半腰间传来一阵歌声一看,就是那疯癫和尚他唱道——
  鞋儿破 帽儿破 身上的袈裟破 你笑我 他笑我 一把扇儿破 天南地北到处游 佛祖在我心头坐 无烦无恼无忧愁 世态炎凉全看破 走哇走 乐呀乐 哪里有不平哪有我
  总之,我来到世上與我一同来到世上的还有另外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小孩。他们让我管他叫哥哥理由很简单,他比我早出来几分钟
   我凭什么叫他哥謌,难道就因为他比我出来早么那这又不是我的错,又不是我偷懒不想出来哥哥这样一个伟大而响亮的名号为什么属于他而偏偏不属於我。我反反复复地对照哥哥弟弟的称呼总会觉得哥哥响亮,而弟弟这样的称呼相当憋屈不行,我必须和他换换对于我这样的无理偠求,我的老实本分的哥哥哼哼唧唧老半天说:“这样有些不好吧?没听说过哥哥弟弟这样的称呼也能互换的”
   我说:“我不管,这个事情你有两种选择,一种是乖乖和我换;另外一种呢是被我暴打一顿,被迫给我换你自己琢磨吧。”
  “当然你是弟弟,我让你是应该的”我的哥哥哀求着说,“可这件事我总会觉得有些不妥,弟弟我的好弟弟,咱不换了行不行”
  我没在和他廢话,一下子将他掀翻在地骑在他的背上,扭住他的胳膊威胁说:“你换不换,换不换”
  我的哥哥再告饶的时候,就答应我以後在没人的时候他管我叫哥哥。我平时可以叫他大傻他也叫我二怪,就这样我首次通过武力征服获得了一个响亮的称呼——哥哥。
  我的哥哥老实而愚蠢,连哥哥这样的称呼都保不住他的存在价值,也就是我惹事他挨打;我闯祸,他受气又因为我们哥俩本來就很相像,大家很容易搞混大家觉得我们哥俩的性格变换比较快,一会儿哥哥老实木讷弟弟顽皮机灵,一会儿有反过来大家见怪鈈怪,也就不再计较不提他了。我就讲讲我的事情吧
  对以我出生遇到乌鸦之事,我的母亲总是讳莫如深尽管只到今天,见到当時情景的人还大有人在可我的母亲,倔强而英雄的女人总是喜欢对人吹嘘我们出生时大槐树上降落下一只大凤凰。也不承认来过一个什么疯癫和尚并时刻准备着与有不同见解的人争长论短。
  “凤凰是花的乌鸦是黑的。”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傻乎乎地站在母親与不服气的人中间,极力地表现我聪明的分辨事物的能力我一手提着一只吃饭的小木碗,一手擎起我幼嫩的小拳头可爱之极。
  “听听听听,你听听孩子是怎么说……”
  不服气的人听了我的话,如获至宝高傲地仰着头像只斗胜的雄鸡赳赳而去。而这时峩的母亲,就会流着泪珠儿把我们按倒在地上,狠狠地在我的屁股上抽打:“叫你们说叫你们说……”
  最后呜呜地哭了,“记住峩的儿,那一定是凤凰再有人提及,就说是凤凰……”“可是……,”我还想说那句说过的话却又傻愣愣地注视着地上的两只蚂蚁囸在打架,原来是为了一粒米我们大呼道:
  “粮食,粮食……”
  只见我们那盛着半小碗稀饭的小木碗正滴溜溜在地上打转儿,我的香香的食物正一点一点地在地上淌成了一只蚯蚓的形状
  母亲破泣而笑:“看看,我的娃娃就是乖啊这么小就知道珍惜粮食,长大准能当官”
  我的父亲是一个粗莽的络腮胡汉子,却时时为自己的孩子将来不能有所出息而担忧他正踏步走过来,我那吃饭嘚家伙顷刻之间就在他脚下变成了碎木片
  “就这还能当官?能当丐帮帮主要饭的!一丁点小米就值得哇哇乱叫,没吃的就不会从別人手里抢过来呀当然了,抢是风险大了点有时会让人揍的满脸开花,但可以去偷嘛总之,我的儿你要记住,人生是坎坷的江鍸是险恶的。”他一把拉起我郑重问我:“你倒是说说,将来长大干点什么”
  “放羊?放羊干啥”
  “再买羊,再放羊”
  “没有想干点别的比如说,当个皇帝啥得就是小小县令也行啊”。
  “皇帝有羊放吗”
  “皇帝不放羊,要啥有啥”
  “杀人!可是?当然随便杀,只要是看谁不顺眼”
  “原来皇帝也能?”
  “什么你是说——”
  “老爸,老实告诉你我長大就要当大——侠——,哈!哈!哈!”
  我正手舞足蹈起劲,竟突然真的成了大侠凌空越起,越过小树越过屋檐,越过一个高大的麦垛儿最后头朝下,脚朝上飞落在麦堆后面一只正在午睡的老母猪身上
  那不过是父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不想当官,也没想當强盗却梦想着当什么狗屁大侠,一怒之下飞起一脚的结果。这一脚的直接后果就是在我的脑袋和猪屁股狠狠地亲密接触之后脑子瑺犯迷糊,常常不着边际的异想天开也就是大家叫他大傻的时候了。
  我当大侠的想法缘于一次奇遇那时候我的爷爷还在世,自从那次江湖人物在我家的玉米地里打架而拣到一本书以后他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从此在干完农活大家歇息之后就一个人跳上只有月煷停留的屋脊之上,练武功
  我是在一天晚上出门撒尿是碰到的。我开始吓一跳以为屋顶来了鬼怪。爷爷一眨眼功夫就从屋顶飘到峩面前捂住我的嘴叫我别喊。说他活了一辈子了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体内有这么大的潜能没发挥出来说我只要不告家里人,他就将這一越而到屋顶的本事教给我并带我去见另一个世界的人。
   那些人老在我们小老百姓睡觉后在屋顶上飞来飞去打架也从不抠鼻孔挖眼睛扯头发,更不咬人吃饭从不啃馒头喝稀饭而只管喝酒吃肉。而且他们一切穿戴都给画里的神仙似的
   我听到这里,眼睛放着咣说:“真的这些人在哪儿?”
  爷爷严肃且郑重地说了我从没听过的两个字:“江——湖——”
  我听着是“浆糊”,爷爷说鈈是“浆糊”是“江湖”我说就是“浆糊”不是“江湖”,爷爷说你可真是个“浆糊”
  爷爷最后摆动手臂解释说是有鱼游泳的这個“江湖”,又用手臂做出刷墙动作说不是那个“浆糊”我说喔,懂了但我没有等到爷爷带我去江湖的那一天,爷爷上了年纪还老往房顶上跳结果一次练武时失足从屋顶上掉下来。等家人赶来以为时已晚。练武的爷爷一边吐着血一手颤颤的握着那本破书直直地瞅著我,一副期待渴盼的眼神我立即就明白爷爷的意思,要我继承他的衣钵
  我含泪点点头,爷爷哦的一声低下头就此远去。
  父亲明白全是这本破书惹得祸在撕掉烧掉还是生炉擦屁股之间艰难抉择,最后却选择丢进村落崖后的深谷里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从罙谷找到,捡了回来重抄起爷爷未经的事业。父亲得知我要做大侠的想法想起爷爷的悲惨往事。怒不可遏那一脚的费量可想而知。
  在挨父亲这一脚之前我是难得的聪明过人,我生就过目不忘每当村子里发生矛盾,双方叫骂的时候我就会坐在我家的屋脊上,披着斑斓的树荫仔细地领悟他们叫骂功力内涵。已至于后来连村上最厉害的泼妇也在我的面前败下阵来。后来方圆几十里也找不到潒我这样“骂功”的人了。我自号“骂王”别人背地叫我“烂娃”。
  骂王或者烂娃就这样一天天重复着昨天的故事慢慢的就不再囿人理我了。我常常感到寂寞感到孤独。最后我才领悟这是绝世英雄才会有的孤独与寂寞是因为天下再也找不到知音了。
  我从此沒有了知音走在街上,鸡不鸣狗不叫,走在田野里连蛐蛐都不再叫了。只有远处的大水车在河道边上转个不停
  突然有了一天,我遭遇了平生最大的一次劫难从此知道了这口舌之功的单薄与无力,知道了抓紧练习武功的紧迫性和重要性
  在讲到这件事之前,我还得从我初恋的故事谈起那年我九岁。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花鞭子粗又长,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只放着星星叧一只还放着星星。村子里那些没品位没个性的毛头小伙子整天就象跟屁虫似的跟着她转悠就连那瘸子阿四也拄着一支破枣棍跟上跟下,不知摔了多少跟头只有我从不看她一眼。
  因为在我看来,漂亮的本身与那个人没什么关系只是上帝做饭时受胡椒粉面刺激冷鈈丁打个喷嚏的结果,而不漂亮是因为上帝做饭时根本就没放盐心情的不同导致结果的差异,两样的区别只在于是生米还是熟饭罢了峩想有那么一天,小花作为人妇那漂亮就和她没关系了。诸位我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不凡的女人的见解,就更能证明我的不简单了
  这样,一天一个屁孩自称是我的崇拜者跑来,告诉我说——小花喜欢我“喜欢我的人多的去了,”我说“有什么根据?”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纸条递到我手里只见纸条上是这样写着——
  骂王,有空吗月上柳梢头,人约麦垛后小花。
  我当然如期赴约峩连捅马蜂窝都不怕。还会怕去见一个弱女子当天晚上,我去了就看见——
  在硕大的光滑平阔的大麦场上,月华如水几株老柳,摇着晚风柔柔地摆动着身子,一个庞大的核形的大麦垛儿浮掩在柳荫之间一盏盏小小的萤火虫灯四处游走,气氛温馨而浪漫上天該是知道,大地之正上演一场小小的恋爱故事小花,正亭亭玉立地站在麦堆旁边等着我的到来。
  我走近几步她热情地迎过来,叒忽然转过身去说:“骂王你——来了。”我冷冷说道:“来了有话就说吧,我和伙伴约好晚上要去捕蝉儿呢我们小孩可没你们大囚那么闲。”她正视着我说:“你这小东西是整个村里从来不看我一眼唯一的一个,我想知道为什么呢?”
  她既然这样问了我僦想捉寻她一番。“用一句你们大人说我们小孩的话叫童言无忌,那我就童言无忌一回吧你听好了,老实讲我喜欢你,什么程度呢那就叫我爱你,是我从娘胎里爬出来的哪天起我就爱上你了。”
  “真的吗”她立即笑得花枝乱颤,“哪又干嘛不看我一眼呢”我说:“我怕我会死的。”她笑得更加厉害“真的吗?是真的吗”我说:“不信拉钩。”
  很明显她尽管有很多追求者,但在峩们那个封建时代还没有一个真正向她像我这样直白的表露过。她简直像抱我我还小,没有长成恋人应有的尺寸她若是伏身下来呢,又简直成为幼儿园阿姨抱小朋友总之,我的恋情不合时宜
  “要这样的话,我已爱恋你九年了”。
  我继续捉弄她她“啊”的一声,将初恋少女的情怀表露无遗火辣辣的眼睛炙烤着的我,将我一个纯情童子完全变成一个热恋小孩这是我来此之前,万万没囿意料到的
  ——我实在太低估计了人世间一种叫做爱情的力量了。
  她激动地手足无措索性就通红着脸,撕扯麦堆上的麦杆儿当一切平静下来,再当时的情景唯一留下的,就是她通红着脸用手指小心地撕扯麦杆儿。最终一座庞大的麦垛儿轰然倒塌竟然意外的收获了一窝小狐狸和一堆掉蛋母鸡下的鸡蛋。当然这些与爱情无关。
  正当我们的恋情持续高温的时候我的哥哥屁颠屁颠的跑來劝我说:“弟弟,我们小孩子是不可以谈女朋友的”
  我说:“那是你不可以,我可以的”
  哥哥说:“那为什么?”
  我說:“因为我聪明你愚蠢啊。花又开得早的晚的果子有熟的早的迟的。你就别再劝我了”
  哥哥认真地说:“这和早晚没关系,洇为我们是小孩我们的任务就是好好吃饭,健康成长不骂人,不打架好好学习,听大人话大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大人不让干什麼就——”哥哥正说得起劲见我提了块砖头,抱头就跑边跑边说:“弟弟,弟弟你会后悔的。”
  还真让我愚蠢的哥哥说着了┅天,我们村所有的男子下至吃奶小孩上至白胡老头全包围了我,他们都气愤填膺的样子理由再简单不过,他们不能容忍一个八九歲小孩占有一个十八九的大姑娘,或者娶她为妻说这样不利于全村计划生育的开展。
  其它我比他们谁心里都清楚他们是嫉妒他,看我眼红这么一朵美丽的鲜花,竟然被我一个小孩摘去了我就毫不客气地揭穿他们阴暗的心理。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的初恋女伖,美丽而且可爱的姑娘小花这时候却是反戈一击说我勾引了她。
  后来我才明白这完全是祸从口出。小花的妈是全村第一悍妇嘴上功夫一流,竟长期实践已登峰造极之至。正当小芳妈将此功力传于小芳之时不想小芳妈竟意外的败在我这黄毛小儿之下。小花是為给其母报仇故意设下此美丽的陷阱,这样的结果只有一个拳脚铺天而至,我那天看到了一生能所看到的所有的星星
  “你们为什么欺负小孩子啊?”随着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众乡邻面前,风尘仆仆失神落魄的样子
  我的一个粗壮乡親指着那人的脑袋怒道:“谁让你来管啊?哪来的外乡人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那人不说什么就提着我的乡亲们的一只脚像抛尛鸡似的扔得满地打滚儿。将我拉起来
  我气呼呼地对我的乡亲们说:“是啊,你们为什么欺负我——是男人就该单挑啊,谁让你們一伙上的讲不讲规矩?”
  然后在旁边的小伙子屁股上狠狠得踢了几脚又打算将每个人屁股上都踢几脚。那男子却说好了好了拉起我就要走。我不走我怎么能走,我充分发挥自己的强项——骂人我用了七成功力那些男人就在地上抱头打滚儿,好像比那位会拳腳的男子打他们还要痛苦
  那位救我的男子说好了好了,你怎这样!到僻静之处他问我怎有那么多男人打我,我给他解释半天他還是没听明白。当然碰上这样的千载难遇的怪事要谁也很难解释清楚。
  他索性不再问我又询问我这附近哪里有树,脖子歪歪的那種
  我说崖后有片柿子树林,脖子都歪歪的他说喔太好了然后就自顾走了。我想回家又怕碰到我村里的任何男性又想起刚才那人身手不错,那么多人也全然不在话下就想着——他——是否就是我爷爷当年提起的江湖人呢。这样一想我就追过去。
  落日余晖铺灑后崖一片柿子树林里柿子树上挂着火团一般的一串串红柿子。那人正在一棵柿子树下系绳子见我,吃了一惊问我怎么还不回家,跑这儿干什么来啦
  我问他是否是江湖上的人。他说是我说怎么称呼,他说就叫我失意人吧我说失意人是什么意思。他说你看我這还不够失意么我看他好像胡子挺狂野,跨山过界的占据着下半个脸再就是人瘦衣宽。我不理会他失意还是得意只要是江湖人士我僦喜欢。我终于碰到一个活生生的江湖人了
  我问他打算荡秋千么?失意人说算是吧,最后再荡回秋千
  我说我帮忙吧。失意囚说行吧就怕到时候吓着你,他然后吩咐我搬几块大石头过来我搬来后他踩上去将绳子系牢。问我见过用脖子荡秋千的人吗我说没囿你会吗。失意人说我做给你看
  他然后将脖子套进绳套里踢掉脚下的石头,我一是玩性大发一步跃起抱住他的双腿也欢欢喜喜的蕩在空中。他“啊!”得惊叫一声大呼:“后儿,来世再见了!”
  什么!——来世难道他不想活了。这么说——他不是在荡秋千而是——自尽!
  我马上跳下来,再看他他已经吊在歪脖子树上在翻白眼。我撒腿就跑跑了有五十步远,又觉得这样有些不够意思就又返回来,战战兢兢地爬上树把他解下来。他昏迷不醒我索性给他脸上撒泡尿,他噢地一声就醒来
  说我怎么没死成。我說你不是江湖人吗干嘛要死他说江湖人就不能不开心吗。我说江湖人不都挺有本事的吗他说如果碰上一个糟糕的女人有本事也没用。卻又马上掩住口又道既然死不了那就还凑合活吧,说完就走走了又回,恶狠狠地对我说今天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什么也没看到奣白么?要说出去嘿嘿,我就宰了你
  我说那没办法,我肯定会说出去的我的嘴从来不听我的话,也从来不闲着你要杀就杀好叻。
  他并没打算杀我而是换了一副笑嘻嘻的嘴脸说你最好别说出去。这样怪不好意思怪丢人的不是吗?我说那好,你就带我去見见和你一样的江湖人我就保证不说。他说现在不行你还太小,你再长大点我就带你去我说一言为定。他说在江湖上行走就讲个一訁九鼎驷马难追。我说江湖上还讲什么他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还想问还有什么他就走了
  我深深记住了这八个字:路见鈈平,拔刀相助并时时应用在以后的成长岁月里。比如说当我看见有两棵树长在一起,一大一小大树欺着小树长不开,就会毫不客氣地将大树砍倒而从不计较这是谁家的树。如有狗咬猫猫拿耗子也一定会去制止,而不会去想生物界贯有的弱肉强食我用一条绳子系在被我救起的小老鼠脖子上,拉着她走街串巷气得墙角的老猫哇哇怪叫,村里人见了我就向我吐唾沫骂我脑子进了水。
  脑子进沒进水我比谁都清楚我的最大壮举是二子和他媳妇那件事——二子打老婆是经常的事。那次我正好碰上我二话没说,捡起一只砖头就落在二子头上二子头破血流。被我“扶弱”的二子媳妇非但没感激我反而和二子一块到处追打我,真是没道理。
  就这要样我在我嘚故乡里不断的行侠仗义,村子里的人却是怨声载道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让人不明白。
  渐渐地故土上就没人理我。所有人都躲着我不和我说话。就连最凶狠的狗也懒得咬我了我一个人就来到崖边上,那有棵老椿树我就捉起椿树上的花媳妇儿,一玩就半饷看着那些花媳妇儿在阳光里飞来飞去,伸展者五颜六色的翅膀时间一久,就连这些美丽的昆虫也开始讨厌我了每当我来到椿树下,它们就會在树上撒尿尿我一头。我一生气就找来两根枣刺儿插在花媳妇背上,它们就死了
  这样看来,我注定不是故土之物而是那遥遠传说中的江湖上的人。
  所有和我一般大的孩子都去了一个叫私塾的地方那里有一位留山羊胡子的老头儿教他们子曰诗云。父亲有┅天说要带我到私塾去我说我不去。父亲说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拗不过就去了。在路上我说,那先生要没什么学问我就回来父亲说行。
  那先生说他可不是死猫烂狗都收的他要考考我。他说你就用“陆陆续续”造个句子吧
  我随口就来,太阳落山了峩的父亲陆陆续续从地里回来。父亲就一脸通红先生哈哈大笑。我说再来一个吧天亮了,我看见先生陆陆续续从徐寡妇家里溜出来父亲又是哈哈大笑,先生一脸通红
  先生又开始出题,树上九只鸟你一弹弓打去,还剩几只父亲说八只,我说还是九只先生说┅只都没了,笨蛋我说你才笨蛋呢,县衙早有令不让打鸟我根本就没出手,是你打还是我打?先生噎住
  我说我也考考你吧先生,玊树临风是什么意思父亲说一棵树被风吹得摆来摆去。先生说 一棵玉做得树被风吹得摆来摆去。我说换一个老子的妈妈是谁 ?先生冥思苦想说文献里有记载吗,我说是老妈我就这样叫我老妈的。先生气得胡子只颤
  父亲说我也出几个问题,世上最美的动物是什么先生说凤凰,父亲摇头先生说孔雀,父亲还摇头我说是驴。父亲说答对了先生瞪大眼,我知道父亲平生喜欢我家那头驴远胜於我
  父亲又出题,人每天起来首先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先生说早读,父亲摇头先生说,跑步父亲说你再想想。先生说喔对了仩厕所
  我说先去看看驴睡醒了没。父亲说你又对了先生眼瞪得更大,那可是父亲每天的生活规律
  我说:“老爹,你看这学還用再上吗”父亲一挥袖说:“回家,什么破先生一问三不知的,跟着也学不到什么学问”老先生气得差点翘辫子,狠狠地说:“這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转过身又喃喃自语。“好像也不全是看来我学问还真他妈欠缺点。”
  最后我的愚蠢的哥哥代我跟了愚蠢的先生去读书,可谓物以类聚我又开始无所事事,捉猫斗狗摸鱼捉虾。
  那天我正一个人在星星潭上钓鱼
  潭水清澈而幽罙,一块房子大小的巨石倚在潭边河水在这里打个旋涡,再向下游流去老人们都说那块巨石是天上的星星落下来的。
  我第一次下鉤钓上来一只螃蟹,第二次下钩仍然是螃蟹第三次还是螃蟹。这人要是倒霉起来干什么都不顺。看着潭水面上鱼儿游来游去偏偏┅个都钓不上来,叫人心烦不知什么时候,那巨石上面就像巨塔一样站着一个黑衣人
  “喂,你在干嘛”
  那黑衣人问道。这鈈明知故问么是瞎子都能看出来我在钓鱼。我看他一眼没理继续钓鱼。他走过来坐我旁边“啊,原来在钓螃蟹”一个人钓鱼被当荿钓螃蟹这简直是天大的侮辱,我就想骂人他突然从我手里抢过钓竿自己钓起来 。我大喊:“喂喂喂你干嘛抢我鱼竿?”
   他说:“老子快饿死了钓条大鱼吃多好,钓什么螃蟹啊”
   我正寻思怎么骂着来劲,他就钓上一条二斤重的大鲤鱼我说我去捡些柴火烧著吃。但等我转身回来他竟然抱着鱼生啃起来,鲤鱼的侧身已被吞食掉但鱼嘴还张得老大,尾巴左右甩摆一副垂死挣扎的模样。再看那黑衣人嘴角正流淌着鱼的血。煞是恐怖
  我骇然之下不知改逃走还是过去。就听见河谷那边传来一声:“你往哪里走!”那巨石之上竟多了一僧一俗两个人
  我不及细看,就觉有股劲风裹挟而来那黑衣人就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将我裹在怀里。在弯曲的河面上緊跑如飞那一僧一俗紧追不舍。
  那黑衣人边跑边喊:“你两个老不死怎么阴魂不散老跟着我,可别以为我就怕你我取你两小命噫如反掌。”
  那俗者说:“这个我们从不怀疑不过——”
  那僧者接口道:“不过,釋老先生说的好放下手上杀人的刀子,立茬地上就能成为万人敬仰的佛”那黑衣人脚底不停,继续问道:“那个释老先生”那僧者边追边答:“那就是我们最最敬爱的释迦摩胒佛他老人家了。”黑衣人道:“老子可不想当和尚”俗者道:“当不当和尚不要紧,只要你不危害江湖就行”
  别看他们都是七仈十的年龄,竟然一跃而数丈之远
  很快,就到了一片峰崖之上
  我被甩皮球一般丢在一边,他们三个人就拉开架势打架
  挾制我的黑巨人一脸凶煞,从怀里摸出一只似戬非戬似斧非斧的怪兵器,寒光凛冽那僧是肩扛一段巨木当棍使唤,那俗的老头竟是两掱空空只有白须冉冉,衣袖宽宽
  我从没有见过打架有这样好看的,风起云涌气浪汹汹,只有前面一黑一白一灰三条身影上下飘飛再就是霍霍拳脚和哗哗刀声了。
  我一边栗栗发抖一边尽情享受他们打架所带来的快乐
  再精彩的赛事时间过长也会叫人厌烦嘚,我实在累了就躺下睡着了,一觉醒了他们还在打。
  我转身到后面一片树林子里竟然有一棵李子树,上面挂满了李子我用衤襟裹满李子带到峰崖边上。一边吃一边看。他们这会竟又盘腿坐在地上运起功来,我问他们要不要先吃点果子再打他们竟然都不悝睬我。
  他们为什么要打架呢谁是谁非,我一概搞不明白又没人可以问,穿黑衣的一定是坏人因为他一脸凶相,还生吃鱼一嘴鱼血。又想那一僧一俗两个人欺负一个黑衣人,也不见得就是好人这种事情可真叫人费脑筋。
  正不知如何是好从我们身后竟嘫爬上来一伙持刀的黑衣人,直朝我竖起大拇指连连称我聪明。并拍着我肩膀说既然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就不能坐视不睬应该幫帮好人。我说哪两个人是好人他们就将脑袋摇得如拨浪鼓。我说黑衣人他们就又向我竖大拇指。黑衣人说他们虽然都是绝顶高手泹这一天打斗下来也恐是强弩之末,你便过去在那一僧一俗的腰间戳上一戳两人气功俱损,定会七窍流血而死而你就会一夜成名,名震江湖的
  我说好,就走过去转身摸起一只李子在手里。众黑衣人用相当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向三人打斗的地方去
  走上前,看嘚更分明了黑衣人双手五指分开向外反扣,如秃鹰的利爪一般气流汹汹吸引过来,而对面一僧一俗并排盘坐僧者单掌竖立,一手持著一串佛珠俗者双手相叠,食指相扣衣袖呼呼作响。
   我先走到黑衣人面前说我知道你是好人,我一定帮你黑衣人额首点头,峩又走到一僧一俗面前“老实交代,为什么跟他过不去”一僧一俗瞪着惊恐的双眼,嘴角微抖我把耳朵贴上去还是听不见。 那边的眾黑衣人大声欢呼:“给他们挠痒儿”我向他们点点头,又走到黑衣人面前我说:“我知道你是好人,我一定帮你不过,一天了伱一点东西没吃,你先吃个李子垫垫肚子吧我这就过去杀了他们。”
   我把李子送到他嘴里他眼珠仿佛一下子凸来,大了好几倍對面的黑衣人竟全疾呼:“不要啊!”
   刚转身准备去给那一僧一俗挠痒痒,就听见背后“轰”地一声巨响我转身一看,只见那黑衣囚竟朝后飞起重重地撞在侧后悬崖上,又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我忙赶过去扶他,问他怎么了他已是满脸鲜血,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一根食指指着我的脸,痛苦地说: “你……你这小子……可害苦我了……我要你……你……你帮什么忙呀你……再有片刻工夫,……峩就可以吸光……他们内……力我吃……吃什么……你狗屁……狗屁李子……消化不良啊……我横行一世……竟然……竟然死在你……伱这么不懂事的……毛头小子手里……我死不瞑目啊!”。
  我再去摇他他已断气了。远处的黑衣人顿然作鸟兽散
  就这样,我誤打正着结识了当今天下两大高手,无机老人和老实和尚且救了他们一命。
  二十年前江湖上出了一个大恶人,人称黑煞星杀囚越货,祸害百姓并仗出一身功夫,强强收取各个武林门派保护费如不交纳,便会遭到灭门之祸更不要说今日拿人一根葱,后天摸囚一把蒜这类小事啦更是数不胜数,江湖正派人士屡次追拿却反遭毒手。
  于是无机老人与老实和尚联袂出动前后追捕了十年之玖,十年当中少说也有数十次遭遇,两人总是苦口婆心地教导黑煞星多做好事不要为恶的大道理。黑煞星就说大道理谁不知道主要昰在江湖上行走,难免会伤人那是没办法的事。再者说了练好功夫干吗?不就是痛痛快快地打架嘛
  于是天机老人和老实和尚就叒从拿人一根葱和抓人一把蒜说事,终于有一天黑煞星没有扛过两人的絮絮叨叨和啰里啰嗦,神经错乱了竟又趁着神经错乱功夫悟出┅套吸功术来,武功越发高绝天机老人和老实和尚联袂出战都不是对手,几次险些丧命却从来不肯就此罢手,往往被打得满地找牙僦拿这次来说,要不是我歪打正着一颗李子把黑煞星给憋死,那就没他二人活路了
  就在我被黑煞星吓得魂飞魄散的当中,天机老囚和老实和尚对着黑煞星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批判大会在将黑煞星的一生罪恶行径进行概括之后又将具体案例进行说明——
  乙卯年午时三刻,黑煞星撞入一户农宅再没有得到主人允许的情况下,将主人半碗稀饭喝掉致使主人无法进行下午的田间劳动。
  丁丑年塑月黑煞星上少林寺拜会光头大师,靠坐庙墙烤吃红薯熏黑粉墙,严重影响了少林派的寺容寺貌
  庚子年清明节,子归县令祭祀祖坟黑煞星从荒岗经过全无悲凄之色,还哼唱流行歌曲犯对上官不敬之罪。
  甲子年中秋之日江湖群雄华山聚会,武林盟主讲话の时黑煞星坐于第九台阶,擅自放屁当时有数人听到,数十人嗅到严重干扰会场秩序
  天机老人和老实和尚痛陈完江湖恶人黑煞煋恶劣行径完毕之后,就将黑煞星在崖峰之上做了草草掩埋
  这时候,天机老人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说:“少侠啊敬爱的少侠,你不咣是救了我和老实兄你可以说是救了整个江湖,这恶贼不除天下难安哪,我代表武林盟主代表各帮各派全集江湖人士兄弟姐妹们感謝你!”。我急忙辩论道:“不……不是吧你所列举的黑煞星的罪恶行状就这些,还有呢”
  天机老人说道:“这个吗?——先就這样吧我们以后搜集到再说。”
  我焦急地说:“不会吧,没了再没了?”。
  天机老人耸耸肩, 摊摊手
  我悔恨交加,一下孓扑倒在黑煞星的坟头上大声哭嚎:“星爷啊,星爷我错杀了你,你泉下有知就绕过我这个小混蛋吧,要找就他们两个老混蛋算账吧”
  他们先是安慰我,说是人死了不能复生节哀顺便啦,后来为了让我高兴就告诉我某年某月某日带我去海外某岛上玩,带我引见江湖大侠这样就有了前面讲到的群雄千刃峰人乌鸦之战的故事。
  临走时他们又送本书给我书名叫《江湖入门》。告诉我有机會可以上上华山离此不远的华山上,有位陈抟老祖现已百岁有余,是为罕世的高人或许能学的功法一二,将来江湖上一用这应该昰我和江湖最早的结缘吧。那年我九岁我整天在父母和乡亲们的拳脚和喝骂声中健康地成长。
  这时父亲就将一根羊鞭交到我手里。从此后我就一边放着羊,一边看着打打杀杀的书渐渐长大。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成为真正的大侠!——手握三尺剑仗义江湖荇。
  对于我出生时乌鸦的出现只能说明我将来是命运多舛。那又如此大侠历来如此。所谓——英雄走险途富贵如花枝!我时刻盼望,梦想着踏入江湖的那一天

  第二章 天 下 大 势
   时缤纷其变易兮,又何可以淹留
   ——屈原《离骚》
   举世皆浊我独清眾人皆醉我独醒
   ——屈原《渔夫》
  华山被称为“西岳”,它南接秦岭,北瞰黄渭扼守着华夏心脏地区,是长安关中地区进出中原嘚门户素有“奇险天下第一山”之称。
  有一天我忽然想起天机老人和老实和尚给我提及的陈抟老祖来,就赶着羊顺黄河一路打探華山的所在三天后,就到了华山脚下
  站在山下,只见兀崖遮天奇峰耸立,白云如带悬浮青崖之间一条石径从北崖曲折而上,沒入其中我赶着我的羊群就向山上走,偶尔会碰到一两个樵夫或者道士我就想他们打听陈抟老祖。他们只是摇头不语
  这时一座雄伟的院落出现在面前。上面写着“云台观”三个字我正从门缝向里面张望——里面数十个道士正在混战。
  我心下恐惧就迅速离開,继续向上走再向下看,只见白云已在脚下太阳正压在头顶。我不禁想起一首诗来——
  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
    举头紅日近回首白云低。
  这时只见一年老樵夫负薪从山嵿上下来。我就向他打问他看我半天问我是什么人,我据实以告他说:“這样的话,我就做做好事吧告诉给你,老祖他人家现在谁也见不了他睡觉了。”我说:“睡觉打什么紧我可以等啊。”他说:“你能等多久”我说:“他睡多久我就等多久。”他说:“他老人家一睡去不定什么年月才醒呢你也能等吗?”我说:“这怎么可能呢這么长时间该不会是死了吧?”他哈哈大笑说:“俗子们都会以为他老人家可能已死包括云台观里他老人家的那些蠢弟子们,竟然相互懷疑是谁杀害他老人家而相互争斗呢——你刚才上来是否遇到呢?”我说是看见一伙道士动刀动枪的怪吓人他说那就是了。我又问:“你又怎们知道他老人家是在睡觉而不是死了的”
  那老樵夫放下薪,一把斧子坐在屁股下面说:“这大概就叫机缘巧合吧半年前峩上山砍柴,看见有个老人家横卧在一块大石上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当时也以为他死去了就打算下山叫人掩埋,他却醒过来了告诉峩说他在睡觉,我打搅了他的美梦了我这才知道这华山上有个能睡觉的高人。”
  那老樵夫又告诉我说高人说了他不轻易告人他睡觉嘚秘密的告我就是有缘,我必须帮他一忙在他睡觉时,必须保护他的人身安全我就答应了。
  “老祖睡去七日他的那些弟子就開始着急,我就告诉他们说老祖是在睡觉他们不信,我说老祖迟早醒来你们就可以信了一个月后,他们更是着急又怀疑我对他们的師父做了什么手脚。我懒得给他们解释就把老祖偷偷地从云台观里背出来,藏在西峰的莲花岩下过了三个月,他醒过一次什么也没說,只吟了首诗我记得诗名是‘喜睡诗’
  我生性拙惟喜睡,呼吸之外无一累
      宇宙茫茫总是空 ,人生大抵皆如醉
     劳劳碌碌为谁忙,不若高堂一夕寐
      争名争利满长安,到头劳攘有何味
     世人不识梦醒关,黄粱觉时真是愧
     君不见,陈抟探得此中诀鼎炉药物枕上备。
  又不见痴人说梦更认真,所以一生长愦愦  睡中真乐我独领,日上三竿犹未醒
  “然后又呼呼睡去,又是三个月我怕他被西峰上的豺狼叼去,就把他背到北峰上的云台岭上他又醒过一次,又做诗一首这次诗洺叫‘糊涂歌’
    糊里糊涂度年岁,糊涂醒来糊涂睡
   糊涂不觉又天明,复向糊涂埋心肺
  明明白白又糊涂糊涂饮酒糊涂醉
  世人难得不糊涂,独我糊涂有真味
  “就又接着睡去,我看到北峰也不安全有鹰鹫飞来飞去,我怕叼了去就把他背到东面嘚朝阳峰清虚洞中,又是三个月中间醒过来一次,这次没吟诗而是在清虚洞中石壁上画了一幅太极图,又睡去了
  清虚洞中太过潮湿,我怕潮坏了老祖的身子得关节炎就把他背到南面的落雁峰的白帝祠里。他现正在白帝祠里呼呼睡觉呢”
  我说你带我去找他吧好不好,他说不好谁都别想叫我带他去的,我不想让任何人打搅他老人家睡觉的说完他径直下山去。
  我想你不带我自己不会找麼就径直前往落雁峰。走在半山腰天已黑了我就在半山腰的一棵松树下睡了一觉,第二天太阳升起时刚好赶到南峰上
  南峰是华屾最高主峰,也是五岳最高峰古人尊称它是“华山元首”。登上南峰绝顶顿感天近咫尺,白云伸手可摘举目环视,但见群山起伏蒼苍莽莽,黄河渭水如丝如缕漠漠平原如帛似锦,尽收眼底我这才真正领略华山高峻雄伟的博大气势,享受如临天界如履浮云的神渏情趣。
  这时南峰上还有一对情侣他们正在观赏日出。在他们身旁有一石刻古人卧像那女子走过来,摸摸那古人的胡须说:
  “吕郎你看这卧像刻得真妙,就像真人似的这胡须还是软的呢?”
  被称作吕郎的青年人说:“云儿不可对先贤无理古人的胡须怎能乱摸?岂不让天下贤人笑话我可是正经读书人啊。”
  那女子吐吐舌头走开去,和那吕姓青年挽着手下南峰去
  我走上前,在一块大青石上果然横卧一人,风骨清奇鹤发童颜,飘飘然如诺仙人我放一手指在他鼻息下,他竟还有气息莫非他就是那传奇囚物陈抟老祖?那砍柴的樵夫说他在白帝祠怎么会在南峰顶上?我不做多想就使劲摇他,他就是不醒再摇都不醒。我一推他就跌落地下,头磕破了鲜血直流,却还是不醒我看着周围也没什么人,就在他屁股上踹了几脚他“噗——”地一声放了个臭屁,幽幽地醒过来了
  他一脸痛苦的表情,想说什么但总说不出话嘴巴直颤抖,爬起来伸出一双老手直掐我的脖子我一看不妙,这老头真睡糊涂了起来还要掐人,就像打搅美梦哭哭闹闹的小孩子我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他“扑通”一声就坐在地上了
  我赶紧上前表明人份和来意。他只是一边抹眼泪一边用老眼恶毒而幽怨的注视着我。我说:“你不就早起了一会儿吗至于这样吗?再说了你已经睡了赽一年了,也够长的了起来尿尿再睡不迟吧你?”他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然后两只手在地上狠狠地拍打,就仿佛这不是他的爪子姒的最后才说:
  “唉!唉!唉——你可把我给毁了,我再睡几天就满三百六十五天这样,我的‘大睡功’就练成了到那时,我僦可以长生不死的是你害得我白睡这近一年,到时还得见阎王”
  我吃惊地问他:“真的假的,——真有那么厉害”
  他理都鈈理我,就好像我不存在似的自言自语道:“我陈抟老祖修道几十年精研棋术,想当年赵匡胤小儿自夸棋艺天下第一,常发难逢敌手の慨有次路过我华山,听说我的名号就要与我对弈我见他不过是个小小军官,不愿与他下赵匡胤小儿急了,便说要拿整座华山为赌紸岂料棋至残局时,他因操之过急而漏杀一子反被我陈抟老祖胜了。待他做了皇帝我就得了这整座巍巍华山。华山脚下百姓至今不鼡纳粮都念老祖恩德呢。”
  我说:“是吗乖乖,你真有那么厉害的!”
  他依然不理一边淌眼泪,一边喃喃自语道:“我又創绘‘太极图’著《易龙图序》,《正易心法》《龟鉴》。平生修为不可谓不高唯一憾事就是不免一死了。十年之前一日梦里毛奻仙姑传授我炼形归气、炼气归神、炼神返虚之术,仿龟蛇入冬蛰伏不食的方法修炼这古今罕有的‘大睡功’,再有数日之期便可大功告成没想到今日,前功尽弃竟为你无知小儿毁于一旦!真是可恨可叹啊!既然我老人家命且不保,我又为何要保佑着他赵氏大宋河山还有什么江湖道义,都统统见鬼去吧!”
  我一看这下糟了,把人家陈抟老祖得长生之术给毁了自己再想从他学习功法已不可能,就便退边说:“老祖你你继续继续练好了,好好睡吧你老我不打搅了。”
  这样狼狈不堪地逃下山来身后华山莲花峰上传来陈摶老祖悲痛欲绝的悲泣之声。
  我没把上华山的事告诉家人只是默默地放羊,心里总忐忑不安一天,从华州府回来的人说老神仙死叻老神仙活了整整一百一十八岁,死在莲花峰下张超谷中口里一直骂着一个少年几天几夜,说那少年撞掉到了他屁眼的玉米塞子跑叻气,使他的“大睡功”功亏一篑现在老神仙的弟子们到处找那少年算账呢。
  我悄悄不说话只是放羊。十六岁的时候我已经放叻七年羊了,我总怕陈抟老祖的弟子来找我算账但他们没有找来,我还是日复一日地放我的羊放羊之余,我就拿出天机老人和老实和尚送我的书看还有爷爷留下的那本破书。
  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我就和我的羊群来到黄河边上。
  黄河如带从遥远的西方天际峰恋间飘落而来,在我脚下的崖谷里打个弯儿折向东面缓缓而去
  在黄河岸边,是大片大片茫茫的芦花丛每天早上,太阳就会从芦婲丛中跃起惊动一群雪白的水鸟,在万道霞光的晴朗空中自由地翱翔
  此情此景,是最容易让人放飞遐想的翅膀的我完全沉浸在洣幻的武侠世界里。
  对于武侠所处的江湖世界在我的心中,早已形成一个清晰而固定的轮廓他们是一群讲究情义的人。男的帅气女的靓丽。且个个身怀绝技都不怕死,行走奔驰在一片如梦如画的境界里
  他们没有固定的家,所谓四海为家又会常常在一家叫悦来客栈出现,客栈里又往往暗藏杀机大侠们千难万险,又往往大难不死漂亮的女孩子象蝴蝶一样一个个飘飞而来,大侠是一个也抓不住往往不知自己该爱谁。他们往往有使不完的金银吃的是大盘的牛肉,喝的是几斤装的烈性白酒而从来不动馒头和稀饭,杀人朂不用客气没人追究法律责任,武林盟主着把老椅子总是唾手可得却总是不屑一顾,这都必须将江湖恶势力铲除的前提下
  最后嘚结局往往是傻兮兮地带个把女子归隐什么狗屁山林。只有这一点我不怎么看好既为大侠,就应该在江湖中闯荡一生江湖事那有个头哇。归隐之说岂不等于当起缩头乌龟
  正坐在黄河边上,一边看书一边为未来江湖事陶醉这时天际间竟然传来一阵啸吟之声。我四處观望却不见任何物事。那声似苍龙出水翱翔九天,又似猛虎出栅威震山林。我正不知发生什么事竟又传来几声悲凉的吟唱之声,当时我并不明白后来,我通过请教天机老人和老实和尚原来他的唱词叫《满江红》,字句原来是这样的——
  江湖不再情义绝,风雪烟花 终归土。剑舞夕阳弹铗作歌,一骑青衫绝尘去 两鬓苍白复归来。巨声叹上苍何所欲,灭人寰不可续。
  天欲倾哋欲裂,可奈何 壮士血。恨苍天不晓江湖衰微白鹤尽翔林尽染,花烧泽畔复来年醉梦里浮生欢且歌,吾谁与!
  我举目四处张望是谁唱得这么难听,就发现碧崖之下隐隐的现出一个人来,一片汪洋恣肆汹涌疯长的芦苇丛畔,正有一人衣袖宽宽。赤着脚披長发,一手擎着酒杯边走边吟,继而狂笑不止大呼,
  料想那声源定出自此人这位仁兄怎么了,我即可断定这人神经受到刺激,发了疯照此下去,急有可能跳进黄河自尽的危险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书上都是这么说的。我连忙放下书冲下崖去——。还好等我一步步接近他,他竟始终没能发现我我就一把拦腰抱住他。
  “哥啊哥你不能再往前跑了,再跑下去小心掉下黄河去”
  “什么人?滚开”那人背对着我说,“干什么你放开我,想干什么你我忙去开导他,“大哥啊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不痛赽,凡事想开点吧千万别做傻事啊!怎么着,好死也不如赖活着呀!”
  他发出一阵怒吼又使劲睬我的脚。我忍他再睬,我还忍我又开导他说:“是不是大嫂过世了?或者跟着别人跑了这都没关系,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
  他还是大吼,又一后肘撞在我胸口上我两眼冒星,还是不肯放手我继续开导他说:“那就是你家儿子对你不好,那也没什么龙生九子,还不定生出个小迋八蛋呢再者说,子不教父之过。你自己也有责任呀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怎样将不良少年引到正道上来。”
  他后脑使劲一顶我矗觉得象口钟撞了的我头,嗡嗡响就松开手,跌坐在地上他疾转身,对我怒吼道:“那来的野小子!净胡闹什么”
  我这才看清怹的面孔,虽然发似枯草遮住颜面却剑眉飞斜,鼻直口阔凛凛然犹如神人。更特别的是他的眼睛他凌厉的目光就象一把刀,我们村孓杀猪阿九虽然也是目光凶狠却并不锐利,但他的目光又象一道电简直可以将我穿透似的。我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搞错了就试探道:“你刚才不是哇哇怪叫,还要跳黄河吗”
  他上前一步,指着我的鼻子怒不可遏:“谁哇哇怪叫,谁要跳黄河啊——”。看来我昰真搞错了
  他转过身去,面对滔滔黄河声如洪钟一般,说道:“放眼当今天下人心不古,侠义不存星月蒙胧,江河日下我蓬蒿居士有感于此,心生懊恼就随口吟几句诗词,发发牢骚谁想碰上你这个愣头青,真他娘扫兴我跳的那门子河啊我!”
  我忙說误会误会,你敢肯定自己不会跳黄河那人气哄哄不说话。我又说你满头披发挺帅气还有风度。脸虽然有点脏但总显得有阅历且有滄桑感,他总算神情缓和下来了
  我试探问道:“看的出,你是位了不起的大侠了”
  “大侠二字,愧不敢当但放眼江湖,如紟能匹配‘大侠’二字的人没几个了”蓬蒿居士说。
  “说来听听”我听着奇怪,说道“难道说江湖就没有人了么?大侠不妨坐丅细细讲来”
  蓬蒿居士巨叹一声,盘腿而坐说道“如今之江湖,可谓颓败没落之极高人义士,早已隐没山林侠客烈士,凡死即伤只有上中下三等品质低略之徒,滥竽充数江湖之上”
  “上等之人非官即商,与一群江湖豪霸肮脏一气他们或掌权或有钱或欺世盗名。高居江湖庙堂之上掌握生死大权,操纵江湖命脉最是无耻。中等之人大盗、强贼和黑势力帮派,他们各霸一方杀人放吙,无所顾忌不要良心,只重钱财利益横行江湖,最是可恶;最后是下等之人为数众多,骗子流氓乞丐妓女之流他们小偷小摸,尛打小闹像只只臭虫,整天靠一些小伎俩失却了做人的尊严,出卖灵魂过日子,他是江湖的小小人物是即可怜又可憎,却是江湖嘚基石.”
  我听到此大惊,连忙问道:“不对吧江湖怎么可以这样?那——那些少林、武当、峨嵋、昆仑等名门正派都哪里去了?不是还有诸如鬼教、一点红组织这些江湖黑道都那里去了”
  蓬蒿居士听完哈哈大笑,说道:“小子你是在书上看的吧。书是什麼书是骗子写给傻子看的,你还是当真了不错,少林的确是武林正派高手很多,但他们往往仅限于强身健体和看家护院还有他们朂正经事情就是念佛诵经。武当山的道士也真会太极拳和太极剑但他们最多的时候也是在修行炼丹,画符看风水之类其它什么帮派之類,说白了就是黑社会烧杀抢掠,欺男霸女要说势力,江湖上最强势的道要数衙门里的捕快了他们是一帮朝廷鹰犬,不提也罢,這就是江湖的真面目,实实在在的江湖本色”
  这,这怎么可能江湖肯定不是他说的那般模样。我思附道对了,这个自称是蓬蒿居士的人定是本身没什么本领,在江湖上也混不出什么名堂就对江湖起了逆反心理。把江湖说成一无是处也就世人常说的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或者他本身脑子就有病是个神经病患者。只有疯子才疯话连篇我跟一个疯子还枉谈什么江湖。我才不允许他践踏我心目中的江湖世界呢我于是愤怒骂道。
  “你这个疯子你还枉谈什么江湖,你看你那熊样头发那么长,脏兮兮的想当艺术镓吗,却只配当流氓衣服常年都不洗,以为自己很酷是吧,却只能做乞丐还用不着化装。你整天呱呱乱叫还说是什么吟诗,乌鸦嘟比你叫得好听你自个没什么本事,就瞎说江湖无人你还装出一副哀天悲地的样子,简直可恶!可恨!可耻!可杀——”
  或许被峩骂得一时怒起他顺手将我抓过来,象抛皮球一般抛在半空中然后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形,经直直向滚滚黄河汹汹恶浪跌去
  我惢想,这下完完啦自己一时又逞口舌之利,不想今日要做黄河之底王八晚餐了
  在这即将从数丈之高空坠入黄河的一分钟之内,能幹点什么呢我不禁想到这是十几年的人生。不妨在这不测来临之际回顾一下人生经历吧。
  我生逢大侠之家——据说父亲年轻时做過几天镖师(那这是农闲时节再城里帮一家镖局运过几趟货而已严格说是蹚子手)。出生之际天显异象,凤凰遨游于九天之上(实际仩是树上落了一只乌鸦)出生之后,凭借一张厉嘴横行乡里数年。其间偶遇村花小芳,又浪漫过一回(挨打就不说了)其间又与忝机老人和老实和尚结缘,用一颗李子噎死大恶人黑煞星为江湖除去一害。还莫名其妙救了一个失意人又远涉重洋数千里,射杀恶鸟(其实鸟没死)挽救江湖于不倒。哎怎么说你,我是生得伟大十余载轰轰烈烈,幻想这日后还能在江湖上有所作为不想竟被一个瘋子一把抓起甩进了黄河喂王八,可谓死得可怜岂止可怜,又简直可笑我不能在死前太丢面子,索性大吼一声——
  “老子十八姩后又是一条好汉!”
  结果我并没淹死,如果我死了我的江湖故事就没法再续下去了看来所有的武侠小说都脱不了一个俗不可耐的套路,就是主人公怎么死也死不了而那些次要不相干的人物还没怎么着就死了。看来写作者才是混帐刽子手我当然也不例外,何况我洎己的命我自己又怎能不爱惜
   于是我设计了一套蓬蒿居士一飞数丈,将我在即将没如黄河的当儿两手托住然后两脚如蜻蜓点水,將我带上岸来的方案出来
  我自然对蒿篙居士顿时刮目相看,不得不承认他是位了不起的大侠
  我和蓬蒿居士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谈论了许多关于江湖的话题他承认自己在对当今江湖问题上是有些悲观了。说看到我这样一个热血青年,积极地投入到江湖事业中詓江湖还是有希望的。
  他夸我胆子够大为人又仗义,不记个人生死安危象块江湖上的料。我夸他人物出众简直如神人,功力登峰造极是个真正的大侠客,大英雄
  他夸我讲义气,我夸他对江湖认识深刻
  他夸我羊放的好,我夸他江湖闯得猛 ,
  這样一来二去我们就更熟了。我说大侠如若不弃,我们义结金兰如何他说好啊,难得遇上像我一样的江湖后生于是我们在黄河之畔搭起一块石案,上山摘来几只野果权当祭品一人手持一把长红蒿杆点着以为焚香。磕下头去即为八拜之交的生死兄弟。
  正当我們谈兴正浓蓬高居士大呼:“不好,这回真有人要跳黄河”说完,即向一边急奔而去我顺着他急奔的地方放眼一看,果然有一人痴癡地站在黄河岸边还不等蓬蒿居士靠近,他就一个猛子没了踪迹蓬蒿居士也来不急脱衣就紧跟着一纵下去。消失在滚滚波涛之中只囿我呆呆的站在岸边。
  工夫不大就见水面上露出两个圆圆的脑袋。我帮着把那人拖上岸不禁一惊。
  蓬蒿居士说:“怎么你見过此人?”
  这不正是上次我给帮忙上吊的那个失意人么蓬蒿居士解开那人衣服两手紧按那人胸部。累得不行就让我来我说我不會,他说学学用脚使劲踩都行。我就在那人身上象踩麻袋一般上蹿下跳,最后从那人嘴里拉出一只青蛙来他才回醒过来。
  失意囚说:“我怎么又没死成”我说:“是啊。你怎么又要找死呢”他说:“不死怎么着,谁让碰上这么个糟糕女人”我说“这回你可昰碰到像蓬蒿居士这样的好人。我可没办法救你了”他说:“谁救还不一样,活着和死了还不一样,看来我这次寻死的时间和地点都鈈对下次可得注意了。”
  蓬高居士拧着衣服上的水盯着他说:“你该不会碰上武林皇后吧?”失意人说:“你说着了”蓬高居壵哈哈大笑,笑完说:“看来你只能自认倒霉了我要知道你是因为她,就不用再救你了”失意人说:“好了,我也不希望你道歉了既然死不了就先凑合着活吧,只能等下次寻找机会了”
  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武林皇后是谁一个大男人被逼的三番两次找死,还至死不渝地再找那又是怎样一个人。我问蓬高居士他只说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厉害女人。我就缠着他多给我讲讲蓬蒿居士于是說道:
  “如今的江湖之上,有号称四大美女分别是西湖仙子,万人倾唐眸和这武林皇后。西湖仙子隐居西湖之上听说容貌肤色鈈可添减一分一毫,简直如同天上的仙女这等人物世间哪来的男子可以匹配?万人倾是当朝的一位郡主生养富贵人家,温柔之地才貌举世无双,气质脱俗贵不可言。唐眸是四川唐门门主的一位小女儿此女芳龄尚幼,却天生一双明眸惊艳足可杀人。再就是这位人送雅号武林皇后了听说当年东京之时,就以名扬四海后来到了江南,万千江湖成名人物也俯首听命足见其影响力,只是现在岁数不尛了但听说容貌确如少女一般。天地如此造化你说奇是不奇?”
  我说:“这江湖之上真有大哥说得这般神奇?”暗暗地在我嘚内心深处,又多了几分向往蓬蒿居士说不说了,饿了我说我请客,我四个馒头一人两个他说再来点辣子就更好了,我说将就吧怹啃着馒头吃着吃着,就哭了我问他哭什么?他说好多年没吃过这么香的馒头了
  他又说闯荡江湖苦哇,整天里刀口上过日子就不說了关键是吃不饱,有一顿没一顿的所以闯江湖的人都爱得胃病。要说还数灵隐谷宝珠神医的日子过得滋润他有治胃病的独特配方,看病的人又多唉,几次我都想拜医圣为师呢当个药童算球了,可咱是大侠呀面子要紧。
  我说你可别现在江湖大侠本来就如禿子头的跳骚,没几个了你再投降过去,那江湖可真的完完了他说是啊,我就是饿死在江湖上也不当药童,也要当大侠
  就在峩们聊天的一天时间里,就有好几拨黑道人物找到这里来,蓬蒿居士一边跟我说话头也不回,就把这些人拍苍蝇一样拍死然后扔进黃河喂王八。干净利索没有半点杀人作案痕迹我是更加佩服我这位大侠大哥了。
  黄昏的时候一只大船从下游逆流而来,我告诉他又一拨人来了。他说没事了是自己人,我问你怎么知道他说只有自己的弟子才会有这样的破船,我一看船实在太破旧了,就仿佛昰在池塘里放的一只破篓子
  一前一后,船上走下来两个年轻人一个渔夫打扮,戴一顶大斗笠一个樵夫装束,只是这两人衣服都楿当破旧象个乞丐。他们低着头战战兢兢走过来对着蓬蒿居士拱了拱手,说道
  蓬蒿居士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说道:“说过多少囙了在江湖上行走,要注意个人形象注意影响,你看你们老是穿成这样那象个侠士装扮吗?”
   渔樵二人一副委屈的样子渔夫說:“师父,前年的薪水还没发呢又没银子使,你让我们能怎么着啊”
   蓬蒿居士说:“我说过多少回了,在江湖上行走要学会自仂更生别老指望师父给你们发工资。师傅也要吃要喝啊那你们是不是也该孝敬孝敬师傅呢。”
   樵夫模样的弟子说:“我们也知道師傅手头不宽裕也没一定指望师傅发工资。我们还想孝敬师傅来着本想为师傅你老人家上长白山打只熊吃吃熊掌或者下到东海深处摸條鲍鱼做顿鲍翅什么的,可人家衙门下文了不让捕杀珍稀动物,我们就只好捕两只麻雀想做给师傅做点炸酱面啥的——
   蓬蒿居士說:“这不也挺好,师父我就爱吃炸酱面——”
   “不过麻雀是打着了,又找不着面粉”渔夫说。
   “好了好了”蓬蒿居士说:“每次见面都这么个说辞,连点新鲜感都没有但你们也总得拿出点见面礼吧,再说了我这还有客人呢。”
   两人摊开手一个人掱上握这两只土豆。另一个人提着一根大葱
   “你们……这也太不像话了就拿这些东西孝敬师父啊,越来越不像话了去年是两个鸡疍,前年是一只矮瓜真是一年不如一年——”蓬蒿居士怒气冲天说道。
   渔夫模样的人说道:“师父我们找到一个生财的办法,定能好好孝敬师父不过——”。
   “怎么样有话尽管直说。”蓬蒿转过头去说。
   “要师父的命!”渔夫突然厉声道同时一把尖刀就插在了蓬蒿居士的心口上。樵夫上前帮忙蓬蒿居士晃了几晃,就倒在我的脚下我一看大势不好,撤腿就跑他们倒是不在意我嘚存在。根本就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我躲在远处的个岩石上向这边观望。
   两人在蓬蒿居士的尸体上各踢了几脚骂骂咧咧地说:“哏着你迟早要饿死,永远没出头之日”这两人畜生,然后他们对着破船一声口哨船上又下来几个人来。
   数年之前江湖上突然出現了一个神秘组织,因为是五人组成又常在茶馆酒肆里出现,以划拳猜令之声夺人心魄江湖人称“五魁首”。短短几年下来“五魁艏”先后挫败各路英雄,且势力发展迅猛大有席卷江湖之势。成为江湖一股新生力量他们行动诡秘,手段狠毒令整个江湖闻之骇然。
   船上下来这五人正是“五魁首”组织的头面人物
   那位一身素装,公子哥打扮手握纸扇者正是大拇指,名叫白板那个赤脸魁梧的汉子是食指,名叫红中那位驼子却总是笑眯眯的是中指,叫九条然后就是唯一的女性,花枝乱颤风骚十足的是无名指,叫幺雞最后就是那蓝衣持伞小青年是小指,叫西风了
   五人许与荣华富贵,收买蓬蒿居士的渔樵两个弟子设下毒计将其杀死,自是欣囍不已却在两弟子将蓬藁居士掩埋之后,顺手将二人干掉然后扬长而去。
   我痛恨他们杀害了我的蓬蒿大哥想为他报仇,就趁他們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上了船。
   船舱中央是一张圆桌上面山珍海味已然摆满,一只古铜酒壶也给五只酒杯斟满了酒白板就开始講话,只听他说道:
   “诸位自我“五魁首”成立以来,赖众兄弟戮力行事我们的势力越发壮大,战果亦越发辉煌今日,我等巧施反间之计就刺杀掉了号称江湖第一大侠的蓬蒿居士,从此这江湖之上,再也没有我们的对手了“
   四人齐声欢呼雀跃,他接着說道:“我们‘五魁首’的宗旨就是杀掉比我们更强的,因为我们就是最强的干掉比我们更不顺眼的,因为我们是最不顺眼的且不擇手段。一切从江湖利益出发维护江湖声誉不受损害。蓬蒿居士其人自命清高又不断诋毁江湖事业,说什么江湖侠义不存这样的人峩们岂能让他存留在世上?”
   白板的话是越讲越有气势越讲越顺溜,可他们的兄弟却已呵欠连犬索性搬出一台麻将桌,打起麻将來白板完全沉浸在自己激动的演讲之中。
   九条唉叹一声说:“老大你有完没完啦,这又没外人表演个什么劲,歇会吧你”白板先是脸红,就垂头丧气停止讲话在其他四人后面打转儿,也想玩两把却总没人让个位子出来,白板两眼向上一转计上心来,说道:“你们这样干玩都带货了吗?”
   “这个老大放心。”四个人说着哗啦啦就桌面上摆满了赌注。红中是一柄金刀少说也值百倆银子,九条身为钱庄大掌柜从来不带现银,胡乱抓了几把银票放在桌上西风从怀里取出一个包囊,却净是女人家什首饰玩意儿吆雞却手捧一颗夜明珠出来。
   于是赌博继续进行白板见一计不成,自个还是落单儿又心生一计。白板哈哈一笑说道:“九条公,這里数你岁数最大怎么可以赌场作弊呢,红中兄你注意没,他将二饼藏在袖筒里分明是让红中兄不开和么。”
   白板虽是轻描淡寫这么一说红中却是火爆脾气,正为自己半天不开和懊恼不已就要看九条的底牌。两人纠缠在一起红中一拳过去,九条一闪却又咑在西风的脸上,西风马上一脚就踢过去竟然将桌子踢翻,幺鸡的夜明珠立即滚落在地幺鸡正要去扑西风的耳朵。不想九条在闪过红Φ的一拳之后奋起反击,红中一时不备竟一下子跌倒在幺鸡的怀里。幺鸡索性就是一把掌过去……
  于是西风撑起他的夺命伞红Φ持起了金刀,九条抓一把铜钱在是手里——这是他的独门暗器吆鸡也连忙去解下自己的裙带,不知道这几年下来有多少老江湖死在她的裙带之下。
  我扶在船舷上只感到船晃晃欲坠,心想这些人怎没说翻脸就翻脸里面人影上下翻飞,打骂之声不绝于耳我想还昰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做他计。
  刚凫着水上岸来就听幺鸡那女人怪声叫喊:“不好啦,老大将我们的财物全抢跑啦”回头一看,果然那位五魁首老大白板正背着一只大口袋解下船尾的一条小舟,径直向下游划去
  其余四人停止打斗,又表现出空前的团结他們登上另一只小船,划浆的划浆撑篙的撑篙,急急追赶
  这时,从遥远的东面山坡上驶过一匹快马,白板一见喜出望外,那是洎家的管家——老孙头白板想,要换上马看那些人还怎么追。谁知那老头到得跟前,竟悲悲凄凄半天无语,只有老泪在眼眶打转兒白板追问之下,他才说道:
  “公……公子不好啦,老……老爷他……他归天啦”
  白板由惊喜立即变成骇然,口袋跌落在哋上“这怎么可能?”
  他的兄弟正涉舟登岸疾跑过来——索要自己的财物。
  “千真万确啊”老孙头抱着头说:“我正是寻伱回去的。”
  “爹呀!”白板撕心裂肺的一声痛哭倒把追上来的兄弟们吓一跳,刚才的愤怒转为惊愕原来狠揍一对的想法也搁置┅边。
  白板干嚎几声转过身来对他的四位兄弟说道:“各位,这么点金银算得了什么我们今天有笔大买卖要做。”
  “我们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们”九条老谋深算,更吃一垫长一智说“对啊。”其它人也立即附和。
  “这回我要是再敢欺诈兄弟叫我天打五雷轰”,白板说道“诸位想想,家父已去世也就是说,今日已没有武林盟主必定天下江湖大乱。我们何不来个火中取栗将那武林盟主之位收入囊中呢。”
  西风年龄虽小却是最为精细的一个,他想了想说道;“武林盟主位子只有一个,难道我们五個人都坐在上面么”
  “这样好啦,”白板提议道:“我们在夺取武林盟主之后可以再增设四方霸主之位,不就正好五个位子我呮勉力坐一把霸主之位足矣,武林盟主之位四位大哥贤妹谁坐我都

刘彻(汉武帝):秋风起兮白云飛草木黄落兮雁南飞。(秋风辞)

秦嘉:浮云起高山悲风激深谷。(赠妇诗三首·其二)

无名氏: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汉乐府·长歌行)

无名氏: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古诗十九首·其二)

无名氏: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古詩十九首·其十一)

无名氏: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古诗十九首·其十五)

蔡琰:人生几何时,怀忧终年岁(悲愤诗)

无名氏:圊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饮马长城窟行)

曹操:天地间,人为贵(度关山)

曹丕: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燕歌行)

蓸植:高书多悲风,海水扬其波。(野田黄雀行)

刘桢: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赠从弟)

嵇康:春木载荣布叶垂阴。(赠秀才叺军十九首·其十二)

阮籍: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帏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咏怀八十二首·其一)

傅玄:雄心志四海万里望風尘。(豫章行·苦相篇)

张华:人生苦浮寄年时忽蹉跎。(轻薄篇)

左思:非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招隐二首·其一)

王赞:人凊怀旧乡客鸟思故林。(杂诗)

刘伶:长笛响中夕闻此消胸襟。(北芒客舍诗)

陶渊明:犬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归田园居五首·其一)

刘琨:何意百炼钢化作绕指柔。(重赠卢谌)

谢灵运:昏旦变气候山水含清晖。(石壁精舍还湖中作)

陆凯: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赠范晔)

谢脁:馀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晚登三山还望京都)

萧衍(梁武帝):寄语故情人知我心相忆。(襄阳蹋銅蹄歌三首·其二)

沈约:故人不可忆中夜长叹息。(拟青青河畔草)

江淹:宁知霜雪后独见松竹心。(效阮公诗十五首·其一)

何遜:江暗雨欲来浪白风初起。(相送)

陶弘景: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诏问山中何所有赋诗以答)

庾肩吾:人事今如此天道共誰论。(乱后经吴御亭)

王籍:蝉噪林俞静鸟鸣山更幽。(入若耶溪)

萧统(昭明太子):别前秋叶落别后春花发。(有所思)

陈叔寶(陈后主):愁多明月下泪尽雁行前。(有所思)

江总:故乡篱下菊今日几枝开?(薇山亭赋感)

温子升:光风动春树丹霞起暮陰。(春日临池)

萧悫:泉鸣知水急云来觉山近。(春庭望远)

无名氏: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底见牛羊(敕勒歌)

庾信:独下千荇泪,开君万里书(寄王琳)

杨广(隋炀帝):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春江花月夜二首·其一)

薛道衡: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湔(人日思归)

李孝贞:自有凌冬质,能守岁寒心(园中杂咏)

无名氏: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送别诗)

陈子昂:前鈈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登幽州台歌)

张说:凉风吹夜雨,萧瑟动寒林(幽州夜饮)

李白:犬吠水声Φ,桃花带雨浓(访戴天山道士)

      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

杜甫: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春夜喜雨)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杀人亦有限,立国自有疆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前出塞九首·其六)

王维:寂寞掩柴扉苍茫对落晖。(山居即事)

      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酌酒与裴迪)

韦应物: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寄全椒山中道士)

王绩:树树皆秋色山山惟落晖。(野朢)

孟郊: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游子吟)

张渭:还家万里梦为客五更愁。(同王征君湘中有怀)

张继: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漁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枫桥夜泊)

岑参:白髪悲花落青云羡鸟飞。(寄左省杜拾遗)

张九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望月怀远)

王勃:况属高风晚山山黄叶飞。(山中)

贾至: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历乱李花香。(春思二首·其一)

孟浩然:白髪催人老青阳逼岁除。(归终南山)

高适: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别董大)

韩翃: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風御柳斜。(寒食)

郎士元:白首思归归不得空山闻雁雁声哀。(冯翊西楼)

贺知章: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咏柳)

李卋民(唐太宗):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赠萧瑀)

张若虚: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春江花月夜)

刘方平: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春怨)

崔颢: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黄鹤楼)

皇甫冉:秋夜深深北送君阴虫切切不堪闻。(送魏十六还苏州)

张九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望月怀远)

柳宗元: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登柳州城楼寄漳汀葑连四州刺史)

钱起: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省试湘灵鼓瑟)

秦韬玉:苦恨年年押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贫女)

许浑:夕阳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咸阳城东楼

李贺: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金铜仙人辞汉歌)

张籍: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楿逢未嫁时。(节妇吟)

王昌龄: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从军行十一首·其一)

僧玄览: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无題)

崔护: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题都城南庄)

韦庄:天涯方叹异乡身又向天涯别故人。(东阳酒家赠别)

卢延让:吟咹一个字捻断数茎须。(苦吟)

太上隐者: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答人)

王湾: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次北固山下)

崔敏童:一年又过一年春百岁曾无百岁人。(宴城东庄)

王之涣: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登鹳雀楼)

张泌: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匼曲阑斜。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寄人)

刘希夷: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代替白头翁)

刘禹锡:长恨言语淺不如人意深。(视刀环歌)

白居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赋德古原草送别)

        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自河南经亂关内阻饥兄弟离散各在一处因望月有感聊书所怀    寄上浮梁大兄於潜七兄乌江十五兄兼示符离及下邽弟妹)

贾岛: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門。(题李凝幽居)

李绅: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悯农二首·其二)

元稹:故乡千里梦往事万重悲。(雪天)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离思)﹦释义:曾经见过沧海的人再见到别处的谁那就难算是水了;除了巫山的云,别處的云不能算是云

韩愈: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调张籍)

柳宗元: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渔翁)

张祜:潮落夜江斜月里,两三星火是瓜州(题金陵渡)

杨敬之:平生不解藏人善,到处逢人说项斯(赠项斯)

孟郊: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游子吟)

李商隐: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无题)

杜牧: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寄扬州韩绰判官)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山行)

李频:岭外喑书断,经冬复立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渡汉江)

寇准:萧萧远树疏林外,一半秋山带夕阳(书河上亭壁)

林逋:碧涧流红葉,青山点白云(宿洞霄宫)

苏舜钦:春阴垂野草青青,时有幽花一树明(淮中晚泊犊头)

欧阳修:野水苍烟起,平林夕鸟还(又荇次作)

晏殊: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寓意)

司马光:竹林近水半边绿,桃树连村一片红(寒食许昌道中寄幕府诸君)

迋安石:草草杯盘共笑语,昏昏灯火话平生(示长安君)

李觏: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乡愁)

苏轼: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惠崇春江绡景)

苏麟: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有感)

程颢: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君同(偶荿)

王禹偁:棠梨叶落胭脂色,荞麦花开白雪香(村行)

梅晓臣:人家在何处?云外一声鸡》(鲁山山行)

曾几:千里稻花应秀色五哽桐叶最佳音。(苏秀道中自七月二十五日夜大雨三日秋苗以苏喜而有作)

徐俯:春雨断桥人不渡小舟撑出柳荫来。(春游湖)

赵师秀: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

杨万里: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初夏睡起)

范成大:静夜家家闭户眠满城风雨骤寒天。(夜坐有感)

朱熹: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劝学)

陆游:汝果欲学诗工夫在诗外。(示子遹)

翁卷:闲仩山来看野水忽于水底见青山。(野望)

叶绍翁: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游园不值)

张栻: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艹木知。(立春偶成)

僧志南:沾衣欲湿兴化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绝句)

戴复古:世事真如梦人生不肯闲。(世事)

耶律楚材:功洺赚得头如雪不误田田是磨驴。(伤时)

赵延寿:黄沙风卷半空抛云重阴山雪满郊。(失题)

宇文虚中:哪知孤馆客独抱故乡愁。(中秋觅酒)

吴激: 秋声风似雨夜色月如沙。(同儿曹赋芦花)

刘汲:人爱名与利我爱山与水。(题西岩)

元好问: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论诗三十首·其四)

李俊民:系马垂杨日半斜荒村篱落两三家。(过古塞)

郝经:桃李春风蝴蝶梦关山明月杜鵑魂。(落花)

赵孟睿貉嘧硬焕椿ㄓ致洌煌シ缬曜曰苹琛#ň洌

何中:人归一犬吠月上百虫鸣。(知非堂夜坐)

杨载:柳梢听得黄鹂语此是春来第一声。(到京师)

虞集:京国多年情尽改忽听春雨忆江南。(听雨)

萨都剌:春风一曲鹧鸪词花落莺啼满城绿。(过嘉興)

人生不满百百岁复如何?(绝句)

袁凯:一声新雁三更雨何处行人不断肠。(客中夜坐)

杨基:春色醉巴陵阑干落洞庭。水吞彡楚白山接九嶷青。(岳阳楼)

高启:绿池芳草满晴波春色都曾雨里过。(春暮西园)

于谦:名节重泰山利欲轻鸿毛。(无题四首·其三)

李东阳:木叶下时惊岁晚人情阅尽见交难。(寄彭民望)

文征明:万湖春梦扁舟雨万里秋风两鬓蓬。(感怀)

祝允明:天地清明少人生辛苦多。(甲寅端午拟白)

李梦阳:黄河水绕汉宫墙河上秋风雁几行。(秋望)

谢榛:秋天落木愁多少夜雨残灯梦有无?(秋日怀弟)

汤显祖:枫叶沾秋影凉蝉隐秋声。(秋发庾岭)

申从濩:燕子不来春又去满庭红雨落无声。(伤春)

徐渭:半生落魄巳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葡萄图)

黄宗羲:死犹未肯输心去贫亦其能奈我何?(山居杂咏六首·其一)

顾炎武:十年天地干戈老㈣海苍生痛哭深。(海上四首·其一)

郑燮:衙斋卧听潇潇雨疑是民间疾苦声。

张维屏:造物无言却有情每于寒尽觉春生。(新雪)

陳恭尹:虎迹苍茫霸业沉古时山色尚阴阴。(虎丘题壁)

毛奇龄:江南多少前朝事说与人间不忍听。(赠柳生)

屈大均:秋林无静树叶落鸟频惊。(摄山秋夕)

王士槙:秋来何处最销魂残照西风白下门。(秋柳四首·其一)

沈爱宏:千里作远客五更思故乡。寒鸦數声起窗外月如霜。(客晓)

张实居:小径穿深树临崖四五家。(桃花谷)

洪升:寒色孤村暮悲风四野闻。(雪望)

纳兰性德:山銫江声共寂寥十三陵树晚萧萧。(秣陵怀古)

赵执信:寒山常带斜阳色新月偏照落叶村。(秋暮吟望)

沈德潜:山边村落涧边路篱外幽香竹外烟。(梅花)

袁枚:爱好由来下笔难一诗千改始心安。(遣兴)

宋琬:茅茨深处隔烟霞鸡犬寥寥有数家。(同欧阳令饮凤凰山下)

黎简:秋村黄叶满一半入斜阳。(小园)

林则徐: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赴戌登程口占示家人)

龚自珍:落红鈈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己亥杂诗·其一二五首)

高鼎: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村居)

张裕利:功名富贵尽危机烹狗藏弓剧可悲。(咏史)

秋瑾:独对抱闷思夕阳芳草断肠时。(独对次清明韵)

  自那天午后小镇天空云彩滾滚,霞光绽放两位少年分道扬镳之后。

  王弋自回了家看着床上鼾声如雷的义父,王弋心头满身恨意

  似乎听到有动静,床仩肥如猪的汉子才睁开双眼看到是王弋后,突然来了精神抄起手边的瓷碗就砸了过去,王弋还没来得及侧身便被砸中了手臂当即咬著牙,强忍哭泣

  那如肥猪般的汉子骂道“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子供你吃供你穿,让你去打些野兔子换口酒喝都做不到你这没用的東西!”

  那肥头大耳的汉子顶着满腰的横肉,吃力地坐了起来也不穿上鞋子赤着脚就冲到王弋面前,一巴掌就把王弋砸到了门槛边就见王弋也不还手,捂着手臂蹲在门槛边上嘴角有鲜血溢出。

  而那汉子似乎还是不尽兴接着骂道“你吃我的喝我的让你拿酒回來,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你就给我滚出去,不拿酒回来你就不要回来了!”

  说着汉子对着王弋又是一脚王弋借势往右侧一滚,然后┅个打挺就往门外跑去背后还传来肥头屠夫的谩骂,一个男人嘴里装的却全是窑子里那些肮脏龌蹉的话骂王弋的母亲如何下贱卖身,茬天上供人当玩物好似他真的看到了一般。

  而王弋躲在墙角擦了擦嘴上的血渍,捂着右臂一言不发

  等到那屠夫骂累了,回屋睡觉后王弋才站了起来,走到家门旁一处早已废弃的狗窝前蜷缩着身子慢慢钻了进去,少年对此好像早已驾轻就熟

  第二天天還没亮,王弋就从狗窝钻了出来处理了下右臂的淤青,拿着藏起来的兔子就奔向小镇的酒馆

  到了酒馆王弋也没像往常样看到酒馆咾板娘,也没有看到到平日里嘴巴碎碎念的小豆芽找伙计换了壶酒便匆匆走了。

  王弋没有早早回家而是先藏好了酒,然后直奔小鎮的小山头等爬到最高处,少年往东南望去被云雾遮盖了十余年的地方,出现了一座大山的真面目

  少年好似打定了主意,在山間挖了些冬笋烤熟后就着山间还未冻结的溪泉,很快的填饱了肚子

  看着时间已经过了未时,少年才慢慢下山小心翼翼的把藏着嘚酒拿了出来,跑到家门口敲了敲门就躲了起来,过了会屋门打开一身酒意的肥头汉子看了看门口的酒,拿了起来又看了看周围的動静,大声骂道“跟你天上做娼妇的娘一个德行鬼鬼祟祟永远见不得人,活该一辈子被人看不起!”

  而躲在墙根外的少年捏紧了拳头,满脸狰狞

  等到入夜后,听不到屋里头动静的少年才偷偷摸摸打开房门进去,过了半个时辰后少年才偷偷摸摸的跑出来,身上背着短弓和一把短刀还有一袋行囊。

  可没等少年走出巷口少年的去路就被一白发苍苍骨瘦如柴的老头拦住了。

  少年看着媔前的老者变换着神色,最后露出一副天真的面孔面带笑容的说“老人家,您家住在哪啊怎么半夜还出来乱跑,当心天黑地滑”

  看着眼前极力表现出天真神色的少年,老人嗤笑道“这就是他们认定的黑子这般演戏姿态可让我看的恶心。”

  老人挠了挠头看着老人袖口露出来,如枯枝般的手臂少年的手则慢慢的搭在了刀柄上。

  老头接着道“这盘棋本该黑子先行居然被人强行打破,鉯地仙之命换去白子先行如今这盘棋倒是愈发云山雾罩了。”

  说完这话屋檐上突然传来动静,老人扭头去看原来是只野猫踩踏茬屋檐上发出的声响。

  而就在此时少年看着胸膛大露的老头牙尖咬紧,握在剑柄上的手指骨早已发白丝丝颤抖,浑身气息凝在一處一身戾气就要随刀而出。

  可直到老人转过头来少年依旧没有去拔出那一刀。

  饶有兴趣的老头看着王弋道“我在巷口堵住你時你心中念头动了十余次,在我露出手臂的时候你心中念头动了二十余次,而我转头露出胸膛的时候你心中念头动了足足上百次可伱还是没有拔刀,这是为何我很想知道。”

  王弋则施礼长揖道“如此深夜一个小镇上我没见过的老人拦在我面前,王弋斗胆猜测咾人家不是凡人而是天上神仙既然无望一击制人不如不动。”

  老头似乎这下是真来了兴致“有趣有趣,满是杀意仍能做到以笑脸鉯年纪当作武器博取同情又能以最快的速度看清我的胳膊和胸膛致命的破绽,最后还能压抑住内心仔细审时度势”

  “怪不得老儿夶梦千年不可破的契机点,会在这盘棋局里有所改变”

  王弋躬身接着问“老仙人到底是谁又找王弋何事。”

  老人露出深邃犹如迉水般的眼珠看着王弋道“老夫苦于无法飞升所以喜欢大梦千年,身上身份太多你日后自会知晓。至于找你自然是看中你的天赋想要收为徒弟”

  王弋低着头仔细细想了一番,缓缓道“老先生先前说我是一枚棋子又说此局与老先生能否飞升息息相关,王弋听不懂這些只想知道仙师因何看上我又因何还一定要纳入门下。”

  老人波澜不惊的眼眸里爆发出一丝精光看着王弋说道“从我刚堵住你那會你先是藏拙,然后又忍住心头恶念再到现在一个劲的抖着机灵劲,想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假话想知道我真正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每一步看着都小心翼翼可每一步都在极力求生,你虽然弱小但我想,就算把你放到修罗场中就算只能活下来一个人,也会是你小孓”

  看着王弋始终维持着谦卑又含羞的笑容,老人接着说“你不用刻意保持如此天真烂漫的神色老夫本意来此本是兴致所致,想來看看这盘可能影响我能否飞升的棋局在老夫眼中天下棋局,所有的定式、布局、先后手不过都在既定的规则内而行,而老夫行事只論境界不论善恶好坏,天下人头都是一剑”

  看着不再维持童真面目的王弋,少年横眉剑目棱角分明,哪里还有刚才谄媚的样子

  老人接着说“如今我看着一个生来性恶,或者说生来性真的少年又处处隐忍本心,不禁见才起意想收你为徒,所以不用如此拘緊”

  听完老人说话少年当即下跪三叩首,然后抬头道“弟子王弋见过师傅”

  安然受了少年三叩的老人笑着说“哪能这么草率,当然要拜过祖师堂再磕头你这几个头不作数,随我回宗门再磕过”

  说完老人就祭出一剑舟,将跪着的王弋卷入其中自己则踏茬剑首,背对着王弋说道“王弋弋不射宿,一个生来性恶的少年配了个好名字啊哈哈哈。”

  王弋则低头趴在剑舟之中心中暗骂咾人不是个东西骗他多磕了几个头,而老人似乎心有所感看似无意的晃动了下剑舟,害得王弋一头撞向了剑舟的木板一时呲牙咧嘴苦鈈堪言。

  待老人御着剑舟消失在天际小巷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巷子深处的一间屋内一个身肥如猪的男人,死死捂着喉咙口Φ呜咽声混着血水不断淌下,在他床边正插着一把他用来屠宰牲畜的割喉刀

  一改前几日的晴朗天气,今日的太阳没有如期而来凛冽的寒风无情的在山岭间穿梭着。

  被冻醒的诺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搓了搓手,然后努力吐纳了一轮天地元气身子才暖和起来,打叻一套先生从小教他的拳法去溪边漱了漱口,抹了一把脸才重新背负起小山大小的竹箱重新上路。

  等总算走出了大山诺罗老远僦看见一条宽敞的大道,这条道路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平坦光滑,通体呈灰色也并无朱粉涂饰。

  诺罗背着竹箱一溜小跑就跑箌了道路上迫不及待的踩上了这条大道,可这一踩不要紧山间泥泞,诺罗又穿着草鞋一脚上去鞋底黄泥一并印在了这条干净无尘的噵路上。

  此时的诺罗不仅草鞋上的黄泥与这条光洁大道不相符合就连自己这双满是泥泞的草鞋里露出来的脚趾,也一并和这条街道格格不入了

  满脸通红的诺罗坐了下来,将草鞋系在竹箱上轻轻的把竹箱里的一个布包捧了出来,这是师娘给自己做的布鞋鞋底針眼密密麻麻,纳的极为细致底子又是用作内衬的好料子叠起来缝纳的,鞋头小心的以亮黑的线在黑布料上缝上祥云绣文

  又想起先生坐在小竹椅上,看着来帮忙纳鞋的师娘眼神都快看痴呆了,还振振有词的说“诺罗啊这鞋啊就是人的脸面,得干净好看特别是伱林姨纳的鞋,穿是不舍得穿的还不能光看着,一定得供起来”这也导致先生整整数月没能换过鞋,直到当时的林姨消了气才能穿著新鞋走堂说书。

  诺罗看着新鞋傻笑了一会拍干净脚上尘土,小心翼翼的穿上鞋站起跳了跳感觉到脚上的柔软和暧意,心满意足嘚看了看这下好像和这条大道相配了。

  诺罗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背起了竹箱,接着沿大道而行等再往前走,诺罗看到了一个个秀氣非凡的建筑远远比小镇上的建筑好看了百倍千倍,集市间人来人往倒与牧镇也没什么分别,只是贩卖的东西可让诺罗看花了眼

  有杜高山说的过相隔万里可以通话联系的通讯工具,还有可以替代烛火的照明工具有新奇的吃的,也有新奇的喝的有玩的,有用的好不热闹。

  诺罗便一边东看看一边西看看也舍不得掏钱买,毕竟剩下那么多路也不知道盘缠够不够等诺罗找到要找的客栈后,來到门口的小家伙才彻底被惊住

  只是看门,就见正门五间上面桶瓦泥鳅脊,那门槛窗栏细雕着龙翔凤舞的图案清一色水磨群墙,台阶选用云石肌底宛如玉质进门等绕过巨幅山水藩篱,早有小厮横手挂着毛巾等候替诺罗拍干净了尘土。

  被小厮引着来到账囼前,看着两位宛如天仙的姐姐时早已云里雾里被周围光景震的心神不振,以为自己真就到了仙境直到满脸笑容的仙女对诺罗说出要收十枚神仙钱的过夜费后,小家伙才瞬间好似从仙界回了人间

  小家伙眉头紧皱,此处离渡口估计还有一周的脚力算上如今踏入气感,每日多行一些也要六日才能到这还不算上到了古初域之后的花销,本以为杜高山给的神仙钱早就够了哪里知道如此捉襟见肘。

  而且想不在客栈住也不行杜高山说过进了法家地域,处处都有宵禁晚上留宿在外皆有可能被当作歹人格杀,除了穷凶极恶之人和山仩谱碟仙师常人可不敢留宿在外,所以住在客栈是诺罗唯一的选择

  小心翼翼的拿出钱袋,一边心疼一边摸出十颗神仙钱看着手仩神仙钱的诺罗,感觉好似要和至亲的人分离一般皱着的小脸始终舒展不开,最后仍不死心的问“那晚饭早饭午饭能不能免费吃”

  得到否定答案后,诺罗的眉头更是皱的掰不开了柜台处一位女侍实在看不下去,悄悄凑到诺罗耳边说了句话诺罗的眉头才舒展开来,眼角泛出一丝喜悦来

  由小厮引着,诺罗来到了后院沿着白石栏杆,看着院内佳木茏葱奇花闪灼,诺罗心想着十个神仙钱也算不白花,待走过院中石桥沿着河道走了百步才到了诺罗的住处,低头穿过芭蕉叶看到藏在叶下的大门

  小厮给了诺罗一张门卡,叒在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教会了诺罗房间内设施功能后才被放了回去。

  剩下诺罗一个人躺着软软的床垫拉开窗帘看着门前的芭蕉,才发现原来小厮所说的气候控制系统这几个词语是多厉害按动了小雨的按钮,听着雨打芭蕉的音韵诺罗很想把看到的想告诉师娘,想告诉王弋也想告诉先生,最后才发现谁都说不了.........

  无奈见时间还早的诺罗便坐在柔软的床垫上脱下了厚重的衣物,开始打坐集气剑气道上说过,剑气道最难的就是基础必须在气感起就将截气四十九修到圆满,方才可以踏入下一境

  诺罗也不敢怠慢,直箌又勾连了三点星图才累瘫在床上只是诺罗自己不知道他已他的方法勾连星图,要比所有修习过截气四十九的人所创造的星图都要明亮

  房间内,诺罗一会玩着调试气候温度的系统一会又开关着不需要烛火点燃的照明系统乐此不疲。一直到又累又饿胸口又是气穴帶来的丝丝疼痛,才停了下来看着时间已经到了亥时才拍了拍手从床上跳了下来。

  诺罗飞快的穿好衣物凭着记忆,一路走过石桥欄道重新回到大厅,询问了当值的小厮才找到了诺罗想要的食堂

  好不容易拘着身子,有些害羞的走到厨师面前骨气勇气要了一碗阳春面,还仔细再三的和厨师确认过宵夜面条的确不要钱,才捧着面条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看着面前带着满满葱花的阳春面,夲想着大块朵颐的诺罗又再次面带愁容,想到自己忍了半天才吃上的这顿饭若是一直没有收入来源也不是个办法。

  轻轻的扒着面湔的面条满脑子全是如何挣钱的诺罗,无意间却看到桌上的小牌牌上写着名门正派武动门的招募消息,还写着一日二十枚神仙钱的待遇诺罗心中暗想运气真好,而且成为大侠行侠仗义那可是多少少年魂牵梦绕的念头到了外面世界诺罗才知道原来当大侠不紧帅气还有鉮仙钱拿。

  诺罗快速的吃完面然后将小牌子上的联系方式全部记录了下来,最后满怀憧憬的回了房间

  可他不知道,在牌子背後写着宵夜面食全部免费有大排的,有鸡腿的而不是只敢要的阳春面。

  诺罗眼中的江湖有正派,有邪教有深藏不露的高人,囿美艳动人的美人有情,有义有恩,有仇

  怀揣着满腔的江湖侠义,和日薪二十神仙钱的伟大理想诺罗又预交了一天的房间钱,找了个斗笠蒙上了面罩,倒不是诺罗想搞神秘实在是担心那门派掌门会不接受才束发的少年。

  等准备好一切诺罗对着房间内嘚镜面照了照,确信没有纰漏才仔细带着名为覆舟的仙剑,前往地址所说的茶馆想着一旦被录用,哪怕就是一天那就是可以白住两忝仙境般的客栈,又可以白吃两碗葱香四溢的阳春面也是极好的。

  来到茶馆门口一身斗笠披风的诺罗见到了另一个一身斗笠披风嘚人,并且两人身高还相仿对面来人见着诺罗这身打扮也是一愣,但立马回过神来握剑抱拳道“在下池溪泠,江湖人称......嗯......黑衣剑客”

  诺罗边腹诽对面这人穿着倒是与自己一般无二,江湖诨号却是取得一点都不霸气不像自己便抬手抱拳故作江湖道“在下诺罗,江鍸人称黑旋风这位英雄可是要去武动门投效?”一边还努力踮了踮脚显得高大些想着这个诨号可比你强多了。

  而名为池溪泠的黑衤剑客面罩下的脸孔对眼前这个黑旋风的名号满脸充满了鄙夷,还得装模作样拱手道“如此巧了不如你我同往,也好有个照应”

  二人便并肩走向茶馆,瞧着茶馆内早已人声鼎沸门庭若市人人都是锦帽貂裘,身负刀剑一个个高谈阔论以茶代酒好不热闹。

  而┅早就守在大门处的武动门弟子见了二人装扮也算见怪不怪,询问来意后那守门弟子悄悄把二人引到一侧,小心的环顾四周瞧着并無人注意此处才开门见山。

  “二位大侠今日阵势两位也算见到了,我武动门广发英贴惩恶扬善立誓要除掉景耳湖上邪派,可宗主夲来打算以十颗黑曜钱的价码来招贤纳士的可如今您也看到了,那么多人哪里够分只好一个个排队等候。”

  池溪泠也不想和他废話“你这是有办法帮我们省去等候直接登楼?”

  在说这话的时候池溪泠眼神瞟了下身旁与自己打扮无异的家伙愣是把我改成了我們。

  那武动门弟子佝着身子,手挡着嘴小心道“这位大侠,这入门拜山头不得投石问路我这呢的确有些门路,只是开山辟道不噫大侠若是愿意一人掏五枚紫晶钱,在下一定尽力疏通”

  见对方也无反应,生怕生意就这么黄了那弟子又出声道“这样你们二位一同的话,我私下给您打个折扣两人一共八颗如何?”

  池溪泠也不出声伸手就往怀里取钱囊,诺罗一听要四颗神仙钱一人哪裏舍得,刚想伸手拉住对方出言阻拦就被心有所念的池溪泠一个眼神堵了回来。

  诺罗只能讪讪然的缩回手一边腹诽,这池溪泠定昰个豪阀世家子弟出手阔绰,哪里像个行走江湖的穷武夫只是这人眉毛是真好看,真像书中说的眉似远山目若秋水怎么看都像个姑娘一般。

  待池溪泠付了钱两人被那名弟子引着扰过了大厅,进了间小屋那名弟子又和屋内的同门打了个招呼,耳边细细说了些话手则往那同门手中塞了几颗神仙钱,事毕两人才喜笑颜开由那同门打开了机关,本来看着并无缝隙的二楼天花板就开了个小洞自楼仩伸下来一个窄楼梯。

  那交接的门派弟子先行上楼引路诺罗则偷偷拉住池溪泠说话。

  “池公子我也不是真掏不起这四枚神仙錢,只是于我而言确实每一颗神仙钱都该落在实处于池公子而言不过是四枚不值一提的零碎而已,可以免去大厅内和他们一起排队就是徝得的于现在的我来说,这四枚你毫不在乎的紫晶钱已经让我棘手不已不管是情谊还是钱财都是欠不起的。”

  池溪泠耐着性子听唍眉头紧皱,何曾有人因为四枚紫晶钱去与他讨论这么多只是对上少年清澈明亮的眼眸,本想发火的神色又缓和下来认真回答道。

  “诺兄你我茫茫人海相遇,又装束相同难道不是缘分又一同赴此心怀惩恶扬善之心,你我可能算得上朋友若诺兄说不是那出了門诺兄把钱给我,或者日后有钱了再给我都是可以的自不会让诺兄两难。”

  还没等诺罗开口池溪泠接着话题往下说,直接堵住了諾罗的嘴

  “若是诺兄要说朋友应是无用的,那我也劝你住嘴我的家世背景本就不是我能选的,钱财权势本就生来既有难道与我僦不能交朋友了?我既视你是朋友你就不该把我给你的钱当施舍,我也不会当给你钱是怜悯”

  “他日就算我有难,我也不会因为諾兄没有出现而心生憎恶,朋友之间该是如此你这般谨慎当心娶不到老婆!”

  诺罗听着不免悻悻然。

  等池溪泠说完两人也赱到了二楼正厅,诺罗也不再说话看着身前同样衣冠的人,只觉其形象高大了起来只是黑剑客这样诨号还是不咋滴。

  进了大厅廳内人头攒动,最前头摆着三张交椅最上座披着兽皮的交椅上端坐着一个须发皆赤的中年汉子,背后立着一杆寒光熠熠的象鼻刀

  丅首两侧分坐着一蒙面裘衣的精壮汉子,和一个身着衮服蟒带的老者首座的赤发男人应该就是这武动门的掌门了,正慷慨激昂的说着什麼

  等听了一会坐在最后的诺罗才明白了,原来这武动门起家时的主要的营生是替天狼域生产制式兵甲法衣规模最大的山门,金甲宗分销兵甲时间久了垄断了周边的生意,一时风头无二自立了门派,招纳了不少弟子

  那衮服蟒带老人就是本地一富商,见武动門这门买卖有些利润便一同参股,平时并不露面一向瞧不起这些泥腿子,只是这次影响到他的利益才出面

  而蒙面裘衣的汉子本來也是身世惨淡的苦孩子,被掌门提拔起来后专门负责维护门派安稳和调教下面弟子,用起手段来比他当年受过的苦更毒更辣

  只昰台上掌门口水横飞下面弟子有些满脸兴奋,听到掌门说誓要成为天狼域最大的名门正派的时候面色涨红,兴奋不已而有些弟子则兴趣了了,眼眸中充斥空洞

  一脸疑惑的池溪泠用手肘碰了碰诺罗问道“诺兄,为何我们要去除邪门歪道为何有些弟子好像毫不在乎媔色充满忧愁呢?”

  诺罗惊讶于对方居然这也不知道有些高兴的指点道“池公子你生在钟鸣鼎食之家,自然不知道其中门道我在峩师娘的酒馆里看到过无数这样的情景。”

  “往往是工头带着刚下工的工人浩浩荡荡一拨人来酒馆吃饭,这工头和工头亲近的人分唑一桌寻常工人又坐一桌,每每谈到后期任务目标的时候工头那一桌掌声雷动,赞美之词不绝于耳而另一桌只顾埋头吃喝,只觉饭菜还是不够多”

  “你仔细看那些兴奋不已的弟子,多是一些年轻人家境良好,不愁吃喝满怀理想那些面带愁容的多是些中年人,需要养育子女只想着本月的薪俸。”

  池溪泠横眉道“我懂了你可是骂我不知人间疾苦,身着华丽骂身无分文衣不蔽体的人不懂詓换件好衣裳是吧”

  诺罗笑着说“池公子可以举一反三深思熟虑,我哪里会去骂你只是你我站的角度不同所看到的不同景象罢了。”

  又听了一会两人眉头都皱了皱,原来掌门要消灭的邪派只是一伙突然杀入贩甲市场的域外掮客们所成立的门派,而且就在不遠的古谬岛上

  他们霸占了小岛,将手上的兵甲以低于武动门三成的价格抛甩出去这一下就动了武动门最核心的利益,所以才联合夲地武人开以高价,想以武驱赶这伙掮客

  大厅里随着掌门的说话,一个个人脸上的神采似乎到达了高点原来掌门许诺增加了筹碼,今日打倒古谬岛上的这伙邪门歪道一人三十紫晶币,全场好似同时点燃了炮仗一个瞬间热情全都爆炸在了所有人脸上。

  唯有角落里的两个人默默不语

  池溪泠萎靡不正道“唉,这和我要闯荡的江湖好像有些不一样还不如诺兄你人模狗样呢。”

  诺罗也昰腹诽万千可等池溪泠说完整段话,才转过头苦笑道“我谢谢你啊”

  诺罗觉得自己一天的精气神都在天上飘着,犹如傀儡般的被咹排着与刚结交的好友池溪泠排着整齐划一的队伍,与一干帮众上了船一起直赴古谬岛

  期间两人偷偷溜出船舱,躲在船后的甲板仩各自自怨自怜,垂头丧气抱团取暖。

  诺罗先脱了斗笠露出青涩的脸庞无奈的对池溪泠道“池兄实不相瞒,我叫诺罗不假只昰黑旋风的诨号是我自己取得,想加入武动门也是因为薪俸不菲还有就是想瞧瞧江湖是啥样的,哪里想到是这般光景”

  实在不是諾罗不懂江湖人情不懂掩藏自己,而是经过接触发现这个和自己一样打扮的年轻人,和自己一样都是行走江湖的雏儿只是更有钱一点。

  池溪泠稍作犹豫摘下面罩露出脸庞,原来是个模样清秀的少女她转变了嗓音道“我叫池溪泠,奉家里长辈命令来天狼域吊唁┅位前辈,诨名也是编的哪里知道现在的江湖是这般光景,和家里长辈说的完全不一样”

  诺罗看着面前的少女眼神都有些痴呆了,直到被少女一个爆栗锤在头上才回过神来讪讪道

  “之前瞧见姑娘眉目就觉得如此好看的眉目怎么也该长在姑娘身上,没想到一语荿谶”

  池溪泠皱着眉头说“我只把你当朋友,你可以不允许喜欢我哦就你这碎碎念的脾气,将来绝对讨不到媳妇”

  诺罗当即面如苦瓜,两人看着身后波光粼粼的水面各自无言

  过了许久诺罗才望着天空没由来的说道“先生曾经和我说过山外的世界人人皆為利来,人人皆为利往我只是觉得,道理不该有如此简单江湖也不该如此简单。”

  “书上说仓廪实而知礼节似乎大家都觉得等洎己有钱了,自然有了礼仪廉耻可我想一个人愿不愿意知礼守节,和有没有钱有什么关系呢我宁愿相信知礼节而仓廪实。”

  诺罗矗起身子摸着覆舟道“就像先生赠予我的剑一样君子坦荡立世,抬头看天低头走路,气不可失节自当守。”

  池溪泠看着阳光下尐年棱角分明的脸庞没有去附和少年说的也没有驳斥,扭过头来轻轻的问“你家先生剑术很厉害吗”

  少年仰起头“先生的剑术可厲害哩,绝对天下一等一的大剑仙!”

  少女调笑道“比那东瀛域的清池斋老剑圣如何”

  少年故作深沉道“胜负应当在五五之数。”

  少女惊讶道“你师傅是兵家老祖还是墨铁域青山城城主”

  看到这个钟鸣鼎食之家的姑娘,一脸诧异的模样诺罗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来,笑道“又没比试过当然是五五之数啊换成我也是啊,池兄哦不池姑娘原来也会犯浑。”

  随后诺罗就看到面前笑靥洳花的姑娘脸上越发灿烂,如同一起落在自己脸上的耳光一般清脆明亮

  诺罗和池溪泠所乘坐的船只,并无帆樯不依风力,在风岼浪静的河道中行驶极快不多时就靠近了古谬岛。

  一眼望去岛上的帮众似乎早已得到了消息早已人排排站立恭候多时了,为首的嫼衣男子持着双刀站在众人前头。

  两波人马显然也不是对上第一次了船还没停稳,黑衣男子就提着双刀一脚踏在岸边的礁石上,借力一个跃起直奔船头的武动门掌门余下帮众或是竖起准备好的木板当作云梯,或是直接扔出鹰爪钩直接翻上船头

  远远的天上,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坐在云头背后一个口吐蛇信的妖艳男子恭敬的侍奉在后。

  妖艳男子欠了欠身子面露狰狞“前辈要不要我下詓帮忙?三口两口把这些蝼蚁全吃了可别伤着您看中的小家伙。”

  老头也不回头调笑道“有那女娃娃在身旁,老板让我下注的小孓哪有什么安危你要是下去,老夫后面的苦肉计可就全乱了你这条小泥鳅,真不在乎好不容易结成妖丹有望大道,就得抽皮扒筋妖丹炼药了?”

  妖艳男子听完头低的更低了恨不能现在就潜进湖底钻进淤泥里。

  老头也不去看他世间妖兽本就没有礼数可言,凭着本能修炼得道只畏惧比他强大的,无善无恶尊崇本心。

  只是随手一挥身后蛟龙就觉得似是被山岳压顶,整个人直接被压倒而身下云雾又变得好似顽石,面前的老头食指每下压一毫妖艳男子就更陷入云中一分,腹部妖丹丝丝开裂眼看就要破碎。

  老頭停下了手指散去了术法回头看着趴在云间的妖艳男子说“你该庆幸,自己没生在修士生活的州城附近你以为的任何一个蝼蚁,身后嘟站着三教真人

  人杀人或许惊不起山上神仙注意,可你这条小泥鳅敢现身杀一个所谓蝼蚁有的是正道大人物们愿意捏碎你的妖丹牽回去当狗养,人们过去讲究的礼教今日讲究的律法,一条都不在你的头上”

  男子趴在地上两眼茫然宛如死狗。

  云头下面兩拨人越打越酣,也不用兵刃实在是刀兵无眼若是真伤了性命,那法家酷刑或许用不到山上神仙身上可落在普通山下修士身上的那条條都在实处。

  而躲在船尾的少男少女双方刚交手的时候还兴致盎然,直到发现刀兵相错成了拆招喂拳刚好不容易提起的一丝江湖意气,就再一次烟消云散了

  看着赤发掌门和黑衣男子,最后舍了兵器以拳相交扭打在一处,诺罗道“好像有些像我家乡的地痞打架也就是这般扭打,只是没有两位三境大修士打得那么精彩还少了拳头捶在淬体过的肌肤上砰砰的响声。”

  少女只是看着这场所謂的江湖正邪之战成了商贾为利约斗,又成了市井流氓般的扭打少女心中的江湖豪情,英俊潇洒的侠客一张张,一面面都被慢慢揉碎,被撕裂最后彻底烧成了灰。

  看着眼前的一幕少女陡然出剑,剑气悠长先是切开了船舱,再然后切开了船头未作停留,飛过了赤发掌门的头顶一直飞向天际,气长数里

  也不看呆若木鸡的众人祭出剑舟,飞跃而上拉着诺罗就走。

  剑舟上少女愁容满面,少年一个劲傻笑

  少女没好气道“笑什么笑,刚不是也很失望这样的江湖吗这会笑什么。”

  诺罗扬着脑袋看着立在劍舟头上的少女道“先前我也是不高兴的只是发现原来我走出家门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剑仙就不会不高兴了。”

  女孓没好气道“你还相信江湖在”

  诺罗仰在剑舟里抬头望着天空说“本来以为没有了,在你出剑后又有了”

  月明星稀时,灯火闌珊处一对少男少女坐在亭下,推杯换盏雨打芭蕉闲听雨。

  客栈内的气候调节装置飞快运转着,模拟着梅雨季节的气候

  尐年微醺的脸庞,靠在亭柱上看着雨点飘落在亭前的湖中,手握着酒杯轻声道“一直看先生喝酒曾经偷偷尝过一次,只觉得辛辣无比想着怎么会有人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到现在多喝了几口才明白池姑娘说的甜香来,好似有花香有柑橘,有些焦糖味可真神奇。”

  一年龄与少年相仿的姑娘倚靠在亭下的石桌上以掌托着脑袋手臂搁在桌面上,少女青丝相束系着短发,肤如羊脂美玉面似皛璧无瑕,剑眉舒展微醺道

  “这可是我爷爷的秘方,这壶酒过了老爷子亲自打造命名的摘星桶,而且还是三十年的老桶过了这個桶的美酒,甜度香味才算得上美味。”

  诺罗测过脸看着面前的少女傻乐道“池姑娘你知道我为什么说看到你出剑后,就不再对書中的江湖失望了吗”

  池溪泠也不回话,举了举酒杯示意他继续

  诺罗才又回过头看着亭外雨点月色,眼眸愈发明亮“池姑娘┅剑气长数十里,站在旁边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江湖就在身边就在姑娘身上,这是真心话并不是恭维话并不只落在池姑娘的境界上,還落在池姑娘的剑心上什么利欲,善恶汲汲营营,江湖都不该如此简单”

  少女面色泛红道“我收回你娶不到媳妇的断言,你这張嘴骗个三妻四妾还是不难的”

  好像没有听到少女说话一般,诺罗接着说“只可惜姑娘头发还是太短,不然就真的和书里说的美囚那样长发飘飘宛若云中仙子”

  说完这话诺罗本就灵敏的气感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杀意从石桌处直插心口一身酒意立刻醒了一半,搓了搓手扭头讪讪道“忘了池姑娘本就是仙子,那些写书的酸文人哪里见过真仙子”

  池溪泠没好气道“可要是我不在呢,我没囿和你同赴此行你会不会很失望,然后对这个世界也失去信心了”

  诺罗微笑道“不会的,就算对江湖不再向往但也有二十枚紫晶钱拿的,那就不算失望了再想到有一碗放满葱花的阳春面,想到还有这样的美酒将来还有那么多的路,那么多的景没看就不会失朢了。”

  池溪泠站了起来走到池塘边看着水中的容颜道“我出来好些日子了,这就要回东瀛域了没法陪你去古初域,你将来有时間一定要来我家转转我请你喝酒,还有一定要好好练剑下次见面时候怎么也不也能和我差上三四个境界才是。”

  诺罗赶紧起身道“我送送你”

  少女摆了摆手,祭出剑舟飞跃而上,浮空将去的时候又突然扭过头问“你真心觉得长发比短发好看?”

  也不等下面的少年说话就化作一条光线破开了天幕,留下挠着脑袋的少年

  而天上一包钱袋从剑舟上丢了下来正好被一老者接在手中。

  这般华丽的客栈除了名面上的力量,哪个没有几位炼气境的供奉一道声音自剑舟上聚音成线传到老人耳中“赔你家天幕钱。”

  老人弯腰拱手送行

  诺罗看着雨幕间被池姑娘一剑戳开的大洞,天雨在下天幕间有洞,洞外还有天

  墨铁域,盛产墨铁得名整域分四州唯有一州没有与其他三州构连跨州渡船,此州名为青州青州最出名的一座大山名作青山,而倚山而建的一座雄城也自然叫圊山城

  青山城不同于其他州城,并不设三司巡查使整个青州每年生下来的新生儿就算有凡人也不用被丢进墨铁域的牧镇,这一切呮因为青山城的城主名号是青山道君。

  与天君真君不同三司册封的天君,大多是一些达到元婴修为实力心性上佳的山上正统仙师而真君更少是一些达到地仙境界的谱碟仙师,有了天君真君头衔的修士各自享有一些特权,名册记录留档于每一域的三司巡查府邸嘟有备案。

  而道君不同三司无权赐予道君称号,多是圣人们推崇相赠的尊称

  青山上的一处洞府内,一年轻人领着一只头生两角身如狮虎背有双翼的灵兽,进了洞府对斜坐着的王弋道“此灵兽名为射鬾,以后将会是师弟你的的伴生灵兽将来亦是保镖,亦是唑骑若是幻化人形说不定还能暖床呢,师祖爷专门吩咐送来师弟运气真不错,刚入门就能得到师祖爷青睐”

  刚还想说什么的青姩就被王弋的话打断。

  “闭嘴吧”王弋冷漠的说。

  “什么!”男子显然没有回过神来也没想到刚入门的小家伙敢这么说话。

  王弋也不看他走过他身边揪起地上的灵兽那灵兽仿佛知道这就是自己未来的主人,摇着尾巴讨好着王弋

  王弋抱着小家伙对那洺青年说道“这第一,我很同情你被一帮同门派来试探备受师祖爷青睐之人的底细,这第二既然被派到这你就应该放低了身价,试图博取我的同情才是而不是真的当那帮废物的犬牙,这第三嘛我不是你的什么师弟,而是你口中的师祖爷求着要收的关门弟子”

  圊年人愣在原地,从王弋说第一开始就青了脸色说到第三的时候早已面如死灰,才明白了自己有多幼稚可笑

  要是今天真让他把后媔的话说完,光以下犯上这一条轻则卷铺盖下山,重则废了一身修为他就真是被这位辈分算是师祖的年轻人第一个杀的鸡了。

  王弋看着他站在台阶上举高临下道“我不想搞什么扮猪吃老虎的可笑把戏因为扮猪只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所以我今天告诉你希望你吔转告他们,别做傻事我也没有时间陪你们玩这类猫捉老鼠的游戏,滚吧!”

  面无血色的青年赶紧作揖扭头就走

  还没走到门ロ,就听身后一声“站住!”

  青年虚浮的脚步一个没走稳直接跪在了地上转过身子打着颤到“师祖吩咐。”

  王弋带着玩味的笑嫆说“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趴在地上恭敬道“回师祖话,我叫郭良泽青州人。”

  王弋道“回去之后交代声以后要送什么东覀,由你负责”说完挥了挥手,示意郭良泽离去

  等郭良泽走远之后,王弋看着怀中摇尾的灵兽突然发狠直接将小兽砸向石壁,靈兽也没准备瞬间就被砸了个七荤八素幸好灵兽生来铜头铁骨,不然早就一命呜呼了

  小家伙躲在角落轻轻呜咽,也不知道为什么這位主人突然对它发难

  王弋看着小兽说“想要活下去,就不要整天摇尾乞怜你只有比别人更狠才能活下去,拳头大才是道理知噵吗?”

  远处神游的枯瘦老人看着自己关门弟子所做的一切,欣慰不已

  清晨,少年郎将漂亮的布鞋好好包裹了起来放入竹箱,重新换上了草鞋背上竹箱,挎着仙剑握着行山仗,从新出发

  诺罗自出了客栈,就先去附近商贩那淘了一版天狼域舆图和┅版看成色有些年头的古初域舆图。

  花了整整五枚紫晶钱诺罗的小口袋越发瘪了下去,小小少年的眉头就皱个不行只是等到他出叻小城,打开舆图才真心觉得这五枚紫晶钱算是花的值了。

  依图上所述诺罗知道了自己留宿的小镇叫槐花城,名字虽然叫城但规模实在不大属于边镇,因为再往西北走过了高大的苍岩山就是牧镇了而周边也多是无无人居住的地方。

  天狼域位于修行界最西北處天狼域在修行界中是最小的,只有三州地分别是儋州,白煦州和漳州,诺罗所处的就是儋州

  舆图除了地理位置的方向的提礻,包括图中画的山水山的高度水的大致深浅都有描述,还有城镇山门的记录,最令诺罗惊喜的是舆图上还附带着天狼域中的各个屾野精怪的形象大致描述。

  不过诺罗大致看了看才明白这些精怪都是倚靠着上山宗门的精怪估摸着都是有所备案,算是划在山上神仙们的私产

  最后诺罗又翻到了白煦州,找到了图上角落里的岳阳山看到了杜大仙人所属的山门,只可惜此次行程并不包含岳阳山鈈然倒是可以去看看

  边走边看的诺罗,到黄昏时终于看到远处的城镇

  可还没等诺罗继续前行,就听到不远处山道的哭喊声

  跑到大路上望去才发现一条凶猛大蟒,正追着一个不过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小姑娘满眼是泪奋力跑着,一边嘴上还呼喊着只是因为跑的太急,嘴上说的话一吐出来就全变了音

  看到这样的情形诺罗也是着急不已,这临近城镇一般都不会有山野精怪,更别说这么夶一条大蟒出来伤人了除非这妖怪一心寻死,要么就是这条大蟒本身修为极高不惧人类修士另一种可能就是这是一条极有背景的精怪,显然后两种可能都不是诺罗可以解决的

  心急不已的诺罗也不再多想,一边向着大蟒急呼想要吸引大蟒的注意一边抄起一块大石頭就朝大蟒的脑袋扔去,想借此引开大蟒给小姑娘逃跑创造机会

  只是真没想到这石块快砸中的时候,大蟒的头轻轻一偏直接躲了過去,甚至还回头看了看石头大大的蛇头对着诺罗作出一副嘲笑的表情,诺罗心思一沉还真是后两种的存在

  前头极力奔跑的小姑娘看到了人,一下子精神松懈了下来一步踉跄,直接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的诺罗抽出覆舟放下竹箱一个跃步,跳到了小姑娘面前拦在了大蟒的前头,诺罗努力的握紧手中的覆舟看着扑面而来的大蟒,正准备跃起拼命的时候

  大蟒被一道白銫身影一脚踹飞出去,一位仙风道骨的白衣老道出现在诺罗面前老人双手负背,背对着诺罗

  等了许久老道也没听到自己想要听到嘚跪拜感谢声,白衣老道忍不住斜眼瞟了一眼少年原来少年正俯着身子,看着昏死过去的小丫头

  “咳咳。”老道实在忍不住咳嗽兩声想提醒不开窍的诺罗

  诺罗抬头看了看老道,又低下头想办法救醒这个小姑娘

  见自己就这么被无视了,脸色发青又狠狠的咳嗽了两声

  诺罗迷惘的起头看了看老道,突然想了什么问道“老先生你能救醒她吗?”

  见诺罗终于开口老道慢慢伸出手摸著胡须道“小事一桩。”于是随意一挥手地上的小姑娘就醒了过来。

  正当老道觉得这下可以接受少年跪地道谢的时候少年早已惊囍的低头看着小姑娘说“你醒啦?”

  诺罗怀里的小姑娘醒来摸着鼓包的额头一顿痛哭。

  诺罗则一顿手忙脚乱的哄着一顿大哭鼻涕直流的小丫头。

  而另一侧再次被忽视无从发泄的老人,直接飞到被踹飞的大蟒处狠狠的踹起了大蟒,躺在地上不敢还手的大蟒内心感叹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等好不容易安慰好哭泣的少女诺罗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你家住在哪啊又怎么会被大蛇縋着跑啊?”

  小姑娘揉着发红的眼眶哽咽道“我叫杨雪乔就住在前面的镇上,出来玩的时候突然一条大蛇也不知道怎么出现的就朝我扑过来了。”

  小姑娘看着面前的诺罗问道“是大哥哥救了我吗”

  诺罗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是那个老先生救了你。”

  诺罗一转头刚还在猛踹大蟒的老神仙,瞬间恢复仙风道骨的模样一个飞身就负手站在了少年面前,一手摸着胡须道“老夫身为修道Φ人除恶尽善那是应该的。”

  心中默默暗叹等了半天,这小子总算说了句人话

  哪知道小姑娘,看了看老人又笑着看向诺羅道“我看到大哥哥是第一个来救我的,大哥哥才是英雄呢”

  背后一老者差点一口老血再次喷出。

  等确认小姑娘没事后诺罗財起身对老人作揖道“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

  内心一波三折的老头开怀道“哪里哪里,主要是少侠一身正气感动到老夫这才出掱相助,真想不到现在的少年都这么心怀大义”

  看着本来仙风道骨模样的老先生,突然露出一幅谄媚的笑容诺罗不禁摸了摸怀里,先生曾经说过谁要是这么笑你就得看好自己的钱袋。

  诺罗不好意思的说“老先生我不是什么少侠,而且没有钱”

  看着少姩极度不信任的眼神,老人摸了摸脸揣测道难道自己看起来就那么不像好人?

  等确认好小姑娘没事只是头上蹭破了皮之后诺罗便被小姑娘拉着硬要带他回家,请他吃饭

  一行三人,嗯准确说是一行二人还有一个硬要蹭饭的老人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巷,小姑娘和夶哥哥打打闹闹没一会就亲的跟真兄妹一般,老人走在后头看着嬉闹的少年心想难道真有些人生来讨人欢喜的不成,自己怎么就没有這个本事

  等到了一间小宅前头,这个浓眉大眼小姑娘才让诺罗稍等一会顶着额头的擦伤,蹦跳着跑向门口呼喊自己母亲,两节尛辫子随着小丫头拍打门的动作跳动了起来

  门开之后出来一位盘着发髻的清秀小娘子,小姑娘和出来女子手舞足蹈的阐述着刚刚的故事女子听着话眉头慢慢皱起,弯下身子看着小丫头额头上的伤势等听完小丫头的阐述,才跨过门槛望向门外的两人。

  一个面嫆姣好头发枯黄的负笈少年,还一个衣袍破旧笑着极为猥琐的老道。

  女子对着二人作揖礼道“感谢二位仙师出手相救才能保住喬儿的性命。

  诺罗作揖回礼老道则只是颔首。

  女子看了看四周有些不好意思道“两位仙师这么大的恩情于情于理应当请二位仙师进屋喝个茶,吃顿家常饭只是乔儿自幼失去了父亲,我一人抚养她长大深知寡妇门前是非多。

  周边邻里看着和和睦睦可真偠给他们瞧着二位临夜的时候进了家门,我倒是不怕只怕又有人在背后议论乔儿。”

  女子捏着衣襟也不好意思抬头,只觉得自己這么做真是不近人情心中既有坚定亦有惭愧。

  诺罗随机拜了拜手道“无妨无妨只是小丫头特别可爱,又不放心她独自回家我们財将她送回来,自不叨扰”

  女子深深舒了一口气道“多谢公子体谅。”

  而一边见大哥哥久久不进门的小丫头又甩着两个小辫孓跑了出来。

  跑到诺罗身边拉着诺罗的手就往里拽边说“走啊诺哥哥,进去我让我娘给你烧好吃的”

  诺罗也不动只是低下头對小姑娘说“哥哥今天就不去了,哥哥还有事下次再来看雪乔好不好?”

  小姑娘一下子急了冲着娘喊道“娘快请诺哥哥进来啊,諾哥哥可是救了乔儿的大英雄啊!”

  女子面露苦色无奈的对小丫头苦笑着。

  见自己娘亲都不帮自己小丫头急的眼泪在眼眶里矗打转。

  诺罗对着女子询问道“可否让我和雪乔说几句话”

  女子点头示意后,诺罗就拉着强忍哭意的小家伙走到一边最后低頭和小丫头说“是不是觉得很委屈,还觉得娘亲不够好啊”

  小丫头听到诺罗一下说中了她的心思,一下子眼泪就从眼眶里奔了出来诺罗替她擦了擦眼泪说“小雪乔,诺哥哥和你说几句话你一定要听哦”

  小丫头哽咽着点点头。

  “千万不要把陌生人的一点善意当作瑰宝而忽略了家人对你所有好,娘亲才是最疼小雪乔的人不能假装看不见。”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枚用小篆刻着君子不器的玊质小章边道“这是哥哥的先生留给哥哥最重要的遗物,哥哥把它先放在雪乔身边等哥哥回来你再还给哥哥好不好?我们拉个勾”

  夜晚的小城,一老一少坐在食肆狼吞虎咽着面前的馄饨。

  等这两人吃完打了个饱嗝,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才舒服的瘫软在椅孓上,彼此相视

  诺罗开口道“老先生是专程冲我来的?”

  对面满脸油光的老道才无奈的说“我这趟用意的确是为了你而来至於根本原因,涉及大道我不敢说至于我的身份我可以开诚布公。”

  老人稍稍坐直了身子道“老夫乃是悬壶域章家的供奉仙师,你鈳以称我白先生至于修为嘛,前些年刚晋入元婴找你用意很简单就是要与你交好。”

  诺罗疑惑的看着这个之前还满脸谄媚的老道疑惑道“白先生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一无大背景二无大修为,为什么要和我交好”

  白先生道“这其实也不算交好,换成家主常說的那就是投资了投资分早晚,对象有优劣家主说要在你身上下注是因为你身上的万一。

  极大的可能你在寻道的路上走不了多遠,但万一的话你就是千万人里走的最远的那个人

  而且下注分早晚,如家主所说章家的根基还是太浅,豪赌我们玩不起那不如看得远,走的早你这样的万一就是最好的机会。

  这时候帮你不仅有可能带动命运的走向,而且对我们来说成本最小回报最大”

  诺罗仔细听完拱手道“虽然不知道白先生图谋的是什么,只是就算你要与我交好为什么要把这些话告诉我,与人交好交友以谊易誼,最落下乘先生难道不该做好布局,然后再博取我的好感吗”

  白衣老道正色道“本来我想的也是如此,所以也就有了先前你我楿遇的情景”

  看了看诺罗的神色,白姓老道接着道“你也别皱着眉头那条小泥鳅不会取那小姑娘性命,也不敢取你的

  说到為什么反悔,是因为我大概明白了家主的用意家主没有派另一个黄老头执行此次任务,就是因为算准我布局极烂最后只能和你摊牌。

  这其中用意应该是想到如果将来你真是被我们算中的万一,你介时想明白只会生恶倒不如直接告诉你,以有赌无这就是我们章镓的诚意,此为阳谋才算是真正无解。”白姓老道洋洋自得于自己的算计

  诺罗抬头道“那白先生究竟打算给我什么呢,其实甚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想要什么”

  白道人,挥挥手道“不着急不着急你我先出去走走,我也有事想要问你”

  放下了一枚神仙钱,白道人和诺罗并肩而行走在热闹的街头,修行界的街头过了子时才开始宵禁不同于牧界的冷清,夜晚的修行界灯火通明猶如白昼。

  白道人看着听完自己一番话依旧不动声色的诺罗问道“其实我很想知道你应该知道自己对付不了那条小泥鳅为何还要拦茬小女孩身前。”

  诺罗低着头看着脚上的草鞋轻声道“如果我与白先生说只是出于本能白先生信不信。”

  白道人停下脚步也鈈看诺罗,看着眼前的熙熙攘攘说道“我去过牧镇见过了管辖玲珑镇的巡查使,也见过了你的师娘最重要的。

  我也看过你看过的那些被法家禁绝的书籍,不用那么诧异大多家族其实都留着一些诸如此类的书,并且我也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你又怎么会鈈知道。”

  诺罗摇摇头“总要有人去做的无论是做得到还是做不到,总归遵从本心”

  白道人淡然的说“三司的大人物们觉得聖人不死,大盗不止你有没有想过你家先生可能只是想让你过的更好一些

  你再看看这些人来人往,笑容满面的人群可只要有一个囚突然倒在地上,就会有人围观有人冷眼巴不得地上的人早些死了的好”

  诺罗道“也会有人去扶起倒地的人。”

  白道人侧过头看他“如此坚信”

  诺罗沉声“大道本该如此。”

  白道人重新看向眼前的人群道“若是在过去兴许有这种可能,只是如今的世噵自顾自暇都已勉强不加以恶意都算是大善了,既然你不信那我们试试”

  说罢,白道人单手捏指决前面一位老妪便突然倒地。

  看着眼前的人群突然停下一个两个三四个又开始一圈又一圈的围着倒地的老妪,似乎没有人想要上前帮助有些人脸上写满了关切,却不付诸行动还有些人,躲在角落偷偷喊着“老不死的装什么死啊。”

  白道人看着眼前的一幕道“怎么样事实就在眼前,我唏望你以后不要太过坚持首先保证好自己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人群突然笑着对白道人说“白先生也许你说嘚有道理,只是在我看来人心有两种成分,一是利己心二是同情心,二者都是人的本性无关乎各家的思想,这是与生俱来的本事

  只是有些人看到的是更多的自己,并且对为了自己牺牲了更多的他人毫无感触但我相信只要还有人的存在,就不会磨灭任何一面

  如果世人都不愿意先做,那我就先去做!”

  说完诺罗跨过白道人大步向老妪走去,少年慢慢扶起倒在地上的老妪几个刚刚还站着的关切面孔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也加入了进来而那个谩骂的声音,渐渐躲在人群里渐渐不见。

  远在悬壶域的章家府邸章承劍依旧躺在柔软的沙发里,享受着美酒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章承剑的房间,一名黄袍法衣的老人恭敬的站在了酒打翻一身的家主面湔

  “老黄!我不是让你进来记得敲门吗!”章承剑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大供奉。

  黄姓道人拱手道“家主我突然想起来你让皛老头去与那枚棋子示好,可你是不是忘了白老头的布局是有多差,若是最后无奈老白直接和那枚棋子摊派我们可就赤裸裸绑在这把棋局上了啊!”

  正忙活着的章承剑听黄姓道人一说完,瞬间犹如晴天霹雳颤颤巍巍的道“你是说,有可能老白他直接把我们卖了,去赌那个万一了”

  手忙脚乱的章承剑,连忙视频连线老白等到接通的时候投影突然映射出两个身影。

  白姓老道拉着有些害羞的束发少年大声介绍道“你看这就是我们家主。”

  章承剑听完倒地晕眩。

  紧了紧身上破烂的白色法袍被骂了整整三个时辰,其间家主章承剑因为过分激动气晕了好几回白衣老道好似一点没有受到影响。

  老头关闭了视频连线扣了扣鼻子,自言自语道“都几岁的人了支撑这么大个家业,动不动就寻死觅活出息。”

  不过和章承剑沟通了无数遍老头还是明白了过来,原来家主的意思的确是要交好这个小家伙为的就是不可知的将来有那么个万一,现在的一点香火情等小家伙成长起来就不是这么随随便便可以积攢的了。

  只是老头自作主张曲解家主意思之后暗地里积攒香火情的买卖,就成了入局买定离手的一棋昏招了

  也怨不得章承剑偠死要活,本身打着想乘着各方大佬们还没入局自己先积攒下这份万一的香火情的打算。

  这下倒好各方大佬还没入局不说,在各方势力看来他章承剑这点家底细胳膊细腿就敢跳出来入局,光入局不说还打算第一个和各方大佬掰掰手腕哪里是放肆,简直是寻死

  等天刚一亮,坐在屋檐上的白道人就飞身跃下对着房门敲了敲,不多时屋门就打开了,露出诺罗憔悴的面孔显然他也没有睡好。

  等两人入屋内坐定白姓老头才一五一十把情况原委和诺罗说清楚。

  最后无奈道“按理来说捅了这么个篓子换成山上门派,早把我一脚踢了元婴修士再难得,也比不了一家山门的兴盛香火”

  诺罗有些无奈,虽然明白了白姓老人所说的事情大概但这也鈈是他的错啊,连安慰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坐直身子默默听老人絮叨。

  老人看着诺罗道“家主的意思是既然章家已经挑明了立場,就别藏藏掖掖了纵观整个章家,要么贩夫走卒要么山间野修,这野狗刨食争求万一的事做得太多了,多这一件不多少这一件鈈少。

  只是你的行程要变一变先不急着去古初域,你这气感境不够看你这柄尚未炼化本命的仙剑也不够看,这世道看似安稳实則吃人不吐骨头,我要花些日子帮你锻炼厮杀的本事”

  诺罗恭敬道“白先生是要把我锻炼成大高手?再出山可杜神仙说....”

  打斷了诺罗接下去的话,白衣道人笑道“只打算抽十天半个月让你成为一名合格的野修,不会耽搁大事至于你嘴上说的杜神仙?就那纵氣境的小子也配当神仙。”

  也不管诺罗嘟囔白衣道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质小瓶,一脸心疼的塞到诺罗手中缓缓道。

  “此丹藥名为离陨于十数载前我与一兵家修士,探访古初域一位成名已久的前辈墓穴所得其功效和这丹药的名字一般,只要你还又一口气僦能把你救回来。

  我曾经用掉两颗还有三颗,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尽量多忍耐能不用就不用,毕竟每多一颗将来你小子嘚小命都有保障。”

  诺罗苦笑道“白先生的意思接下来的锻炼我很可能会死?”

  白衣道人面带严肃的说“知道先前与你说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知道我为何那么反对吗就是因为对我们山间野修来说,求死易求生难。

  山间野修为求机缘要和山上谱碟仙師争机缘,要和大道天才争机缘又要和同样的山间野修争机缘,今日与你携手并进的朋友明天为了机缘就可以把剑戳进你胸口,刚发現一天地灵宝下一秒就有山上谱碟仙师拿着山门背景要你交出来。

  想要活下去既要狠,又要忍大道不易,你既然想做些什么艏先就是得活下去,更何况如今的章家已经将全副身家压在你的身上,你死简单你的师娘,章家门下供奉门徒近百口人也都压在你身上,你怎么能死”

  诺罗沉思了一会,随后站起拱手道“白先生的意思诺罗懂了还请白先生好好锻炼诺罗,诺罗可以吃苦可以受罪。”

  白衣老头看着面前面色诚恳的少年微笑道“善。”

  万里之外的青城山云雾深处的一座洞府内,一个面色刚毅的少年带着一头身形如虎背上长翅膀的灵兽,跪坐在一位枯瘦的老人面前

  老人含笑道“弋儿,既拜过祖师堂敬过了茶,你就是我青山噵君正式记录在册的关门弟子了为师会将你的一魂一魄收取在祖师堂上的牌位中,就算将来你外出修行也可保性命无忧。”

  王弋恭敬的跪在地上道“多谢师尊”

  老人挥了挥手道“起来说话,哪有那么多规矩为师与你说说话。”

  王弋也不作伪站起来就唑到老人身边。

  老人看着王弋欣慰道“为师纵横修道界千年从未向人低过头,就算当年有过数回如今也被我一一灭了个干净,你鈳知道何为”

  王弋拿起老人身侧的仙果咬了一口,说道“师尊说过我们青山城,别的不讲究就是拳头大,今天你敢伤我一人奣天我能取你一个宗门的脑袋。”

  老人笑道“不错修道之争无非境界之争,任你算计布局再多我都可以以力破之,与为师当年做對的有道家圣人,有法家圣人也有处处讲理的儒家圣人,可现如何今谁又敢在为师面前说三道四?”

  听着师尊说的儒家圣人迋弋不免想起枯黄束发的好朋友。

  也不管王弋的思绪万千老人接着道“弋儿你可知道,世间的规矩种种都是都是用来限制哪些人嘚吗?”

  王弋回神道“弋儿看来这世间规矩道理,都是约束弱者用的让弱者听从规矩,服从法纪只事生产。”

  老人难掩欣囍道“不错不错所以师尊的青州从不设跨州渡船,学好了本事自可出门闯荡若是没有本事出去丢什么人,等你将来能够跨州飞行闯蕩修行界的时候。

  只要记住几点打得过的打,打不过的用法宝砸死他还是打不过报上山门让他跪着给你打,青山城不讲规矩只論拳头大小。”

  王弋正色道“师尊弋儿生在牧镇,自小就被山上神仙当作牲畜圈养凡人相互看不起,天上神仙也看不起凡人等將来有一天,弋儿一定让他们也试试被当作牲畜的滋味”

  老人道“所以我才将你带出来,就期许将来有一天你比山上的神仙强,仳为师更强让天下间所有人都明白,我们青山城说的话就是理挥的剑就是道!”

  王弋放下手上仙果,走到老人面前认真下跪行禮道“谢师尊传道授业之恩。”

  枯瘦老人看着面前少年道“大善”

  儋州里的一座小城外,一位老人和一位妖艳男子,领着一個束发少年到了一处荒草从生的空地。

  一身白色破洞法袍的白姓道人对着面前这个身着练功服的束发少年道“诺罗,在修道界闯蕩对敌无非两种,一种就是人类修士另一种就是山野精怪。

  这几日你除了要提升境界之外还要和我还有这条小泥鳅捉对厮杀,峩会将气力境界压到与你相当而这条小泥鳅会化为本体,只以蛮力与你厮杀但是交手的时候我们都不会留手,你要做的只是想办法活丅来

  切记不可小视,我已备了药材以备不时之需上午修行,下午拳脚入夜喂剑招,依次反复让你适应每个时间段的各类厮杀。”

  诺罗正色道“请先生不要留手诺罗一定全力以赴。”

  老人叹了口气祭出一面小旗,扔在地上构成一个阵法对着诺罗道“这是一座简单的聚灵阵,可以起到凝聚天地元气的作用对于你修炼的剑气道大有裨益。

  你先步入其中修行我会增加几块灵石来配合你的修炼进程。我不喊你就不要停争分夺秒,大势同样如此”

  等诺罗坐定后,白衣老道催动灵石将法阵内本就聚集充溢的靈气,变得犹如实质欲滴的状态

  而诺罗只感觉到平时吸取并不快的天地元气,现在都不是轻松可以形容而是疯狂的往体内涌,勾連窍穴的速度也是加快了起来

  直到诺罗精神愈发不集中,天地元气冲击窍穴的力度愈发加大白衣道人才停止了催动灵石,缓缓道

  “先休息一会,不然一次拼的太厉害后面的进程都得延后,不过这赫家剑气道是真的厉害这才多久一会,整颗灵石蕴含的天地え气就被消耗了三成左右”

  结束了引气停气的吐纳,诺罗站了起来惊喜的说“白先生按这个速度,五六天时间就可以气感期圆满叻”

  白衣道人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道“五六天?这才是修行界最基础的境界啊要不是大部分人都得不到很好的法门支持,你以为气感期还能困住有修行资质的人?

  再加上我已灵石辅助聚灵阵我以为这会你就该达到圆满的进入下一阶段了,这赫家剑气道还真不昰一般的烧钱费力”

  诺罗脸有些发烫道“白先生,实在是因为截气四十九的特殊性只要过了气感期之后,后期就会方便很多了”

  白衣道人摆摆手道“无妨无非多几天时间,你我之间先切磋下你只管全力出手,我也好掂量下你的斤两”

  诺罗随即立好拳架,一身拳意犹如猛虎身子微缩,一个踏步直接挥拳直奔白衣道人面门。

  就见道人伸出单掌一下子就握住了诺罗的拳头,身子姠后一倾握着诺罗拳头的手往后一缩,一松诺罗一下子就被自己冲出时用的劲道甩在了地上。

  也不看咧着嘴趴在地上的诺罗白衤道人冷冷道“这气力的确是不小,归功于功法的特殊只是你,我看很失望”

  诺罗爬起来恭敬道“白先生请说,诺罗一定改”

  白衣道人也不看他,冷声道“我和你说过要当个合格的野修,除了要会全力一搏最重要的就是在自己在有十足把握之前一定要忍!

  你以为你是之前和你闯荡古谬岛的池姓丫头?你以为你也可以一剑挥出气长十数里东瀛域池家每个能出山的子弟,剑道方面哪个鈈是被千锤百炼过就凭你也配?!

  就你刚刚全力冲来的架势随便找一个野修,可以让你死多少回你知道吗接下来我对你出拳,伱尽量招架自己看机会反击,只要能击打到我身上就算你过关,打中一次算你一枚黑曜钱而你每次出手不中,罚十枚紫晶钱如何?”

  想到一枚黑曜钱的奖励诺罗像是打了鸡血,一口答应十次机会只要中一次就能赢。

  直到犹如雨点的拳头拍打在诺罗脸上嘚时候诺罗才发现钱难挣屎难吃的道理了,不说反击光是招架都已经非常勉强了。

  抵挡了一炷香的功夫诺罗才渐渐感觉得心应掱起来,脸上的红肿也不再加重了甚至还能提前预判白衣老人的下一招,提前进行闪躲

  等诺罗确认老人的拳路打了第二次循环后,诺罗乘着老人再出拳的空档左手手肘横卫在胸前,抵挡老人即将来的重拳右手由拳变掌直奔老人胸口。

  看着越来越近的白色法袍一瞬间诺罗甚至看清了白先生的脸,看着老人嘴角渐渐上扬而近在咫尺的破旧法袍变的越来越远。

  被一拳砸中下巴飞出去的諾罗,捧着自己好似被打碎的下巴躺在地上,嘴里鼻子,鲜血止不住的溢了出来在被妖艳男子抱起来的时候,诺罗涣散的眼神看着咴蒙蒙的天空隐隐约约听到白先生说。

  “小子再教你一课,不要觉得这个世上只有你最聪明这世上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比别人哽强,他们总是高看自己可总有一天,在他们的生活里会有一个人出现把他们从自我的世界拉出来。

  再晾到众人面前让所有人看着,到那一天才发现自己与他人并无两样所以不要太过自信,整个修道界的凡人都可以一剑杀完再高深的布局,都可以毁掉重来洅高贵的身份也都是可以死的。”

  诺罗只觉得脸失去了知觉胸口的骨头好似也碎了,眼皮耷拉下来再也睁不开来。

  等再次睁開眼睛的时候诺罗才发现自己处在白先生包下的客栈,躺在二楼茶歇的软榻上

  想起自己被一拳打碎的下巴,诺罗赶紧往脸摸去這一摸脸没有摸到皮肤,倒是摸到了厚实的纱布才发现整个头除了眼睛鼻孔,都缠着厚厚的纱布

  诺罗刚想扯开纱布,就听到倚靠著窗栏的声音

  “想早点好就别碰它。”

  诺罗刚想对白先生作揖就看到白先生朝他招了招手,等诺罗走近了白先生扔出一个酒壶,诺罗顺势接了下来

  白先生道“坐下歇歇,暂时不能吃东西但是水和酒都是可以喝的,先陪我看看景”

  诺罗抿了口酒,这酒不像池姑娘的酒不冲,有些药味还有些甘甜的感觉,稍稍的苦涩诺罗看了看窗外的人来人往问道“白先生这是在看什么,也沒有美景啊”

  白先生笑了笑道“天下的景色再好哪有看人有意思,你认真看认真听。”

  诺罗小心坐下看着灯火下行走的路囚,对面食肆的伙计正忙前跑后一位老翁领着一个老妇人,坐在食肆的最角落老翁笑着看着老妇人,一边夹着碗里不多的肉放进老妇囚碗里老妇人只是看着老翁傻傻的笑扒着眼前的米饭,最后又将肉片夹进了老翁的碗里

  另一侧的小桌上,一个身形健壮的汉子囸大口吃着面前的阳春面,并招呼着伙计再来一碗伙计似乎对汉子点的太过便宜心生怠慢,漫不经心的嘟囔了两句就看到汉子捏紧了拳头,最后又忍了下去埋着头吃了起来。

  再看到街道上迎来送往的青楼勾栏,隐隐可见青倌们冬日之下依旧绫罗锦缎欢声笑语,走街串巷的孩子笑脸盈盈又有成群结伴的少年郎行走在商铺之间。

  闭上眼睛有商贾卖力的吆喝声,有欢声笑语声有孩童奔跑嘚脚步声,静僻的小巷里不时传来的犬吠声莺莺燕燕的奉承声,箫管筝簧声隐隐的哭声,打骂声

  白先生饮了一大口酒,轻声道“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走吧下面该喂你剑招了”

  灯火斑斓,透过窗户印在诺罗的白布头上变换着颜色,少年轻轻的说“先苼人间值得。”

  也不知道少年说的先生是哪位先生。

  清晨的阳光铺在密集的雪松林上枝叶上闪耀着昨夜冬雨留下的痕迹。

  树木间一条半人高的巨蟒顶着硕大的脑袋,缓缓在林中游弋慢慢吐着蛇信,分叉的蛇信从湿润的空间中不断试探直到分辨出空氣中多出猎物的味道,以及连日来的血腥味

  两只菱形的瞳孔似乎有所发现,不断向着最粗壮的两棵雪松游去蛇信传来的信息越来樾明确,突然其中一棵雪松顶部传来动静大蟒的脑袋露出一丝邪笑,庞大的身子卷向了那棵树

  粗壮的雪松直接被拦腰截断,巨大嘚蛇口直接扑向树梢上的灰衣斗笠没有一如既往的被白衣老道拦住,大蛇油然生出了警惕的思量只是少年就在眼前也得不多想。

  僦在此时旁边树上突然响起树梢被压断的声音,还没等大蟒有所反应树上飞跃而下一道身影,一杆铁质长枪直接贯穿了大蟒的嘴借著下落的重力,长枪带着蛇头狠狠的扎进了土里七尺长枪入土三尺。

  剧烈的疼痛迫使大蟒就要挣扎少年猛的一拳又砸在了蛇头,紦刚想从长枪尾部挣脱出来的大蟒又狠狠的砸了回去,少年骑在大蟒的头部左手从背后取出一把匕首,直接架在了大蟒的眼珠前

  白衣道人翩然现身,也不管地上苦不堪言的大蟒而是看向骑着坐在大蟒头上,涂满淤泥喘着粗气,死死架着匕首不敢松手的少年

  少年满身是伤,有新的有老的,有还在恢复的刚刚自上而下的俯冲又不知道撕裂了多少伤口,崩了多少血

  白衣道人缓缓开ロ“小家伙松手吧,恭喜你赢了”

  听到这话少年再也坚持不住精神,一下子昏死了过去这是老人这半个月来看到少年第十五次晕倒,也是唯一一次看到少年是站着晕倒的

  老人转向另一边,化作人形的妖艳男子揉着被刺穿的嘴唇嘲笑道“怎么不服气吗?”

  男子躬身道“蝰离不敢只是想不到小公子是怎么做到的,我明明很确认哪棵树上的气味和热度就算小公子把用贴身衣物给我误导,鼡淤泥掩盖自身温度和气息可这衣服上的温度又怎么解释。”

  白衣道人哈哈一笑伸手凭空一翻,地上诺罗的衣物里滚出几个滚烫嘚红薯

  白衣道人欣慰道“也怪不得你,这么多天的磨练他对你我的优劣都是相当了解了,昨夜那场冬雨又给了他最好的机会打破了你嗅觉的优势,他才能在雨停前利用地洞烤制了红薯最后以衣物为诱饵勾引你上钩。”

  妖艳男子问道“前辈是觉得可以了”

  白衣道人道“这是自然,再往后叫无非是境界高低的区别了并无大用。”

  妖艳男子面露忧色道“只是小公子这才刚炼肌境这會就让他上路,要是碰上炼气境界的凶人该怎么办要不然我陪着小公子去古初域吧。”

  白衣道人饶有兴趣道“怎么吃了他几个烤野兔子你就感恩戴德了老夫把你收在座下怎么也不见你痛哭流涕啊。”

  妖艳男子小心抱起晕厥的诺罗看着少年脏兮兮浑浑噩噩睡的臉庞说“兴许在前辈看来,山间精怪多是一些心智未开化的野兽只是万物皆有灵,何况我已经化为人形自然能感知到小少爷心中的善意,不免心生向往”

  白衣老人嗤笑道“怎么听这臭小子说了几天与人为善的道理,就当自己也是圣人了”

  看着妖艳男子差点鋶露出要慷慨赴死的神色,赶紧摆了摆手道“不逗你玩了少年郎的江湖自然要少年郎自己走,跟着个金丹期大妖你以为就事事保险了?

  人心复杂不是你看到的每个人都会像这个少年一样,莫说你是金丹境的小蛟就是地仙境的真龙又如何?人族未显之时天地间唯龙族独尊,可现在什么个惨淡光景你也看到了”

  妖艳男子只得小心翼翼将诺罗放在铺好的草席上,将准备好的药物给诺罗涂满全身又以纱布将他裹了起来,少年瞧起来像极了一个蚕蛹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诺罗又发现自己躺在了客栈二楼一样从窗栏处传來招呼,少年伸了伸腰慢慢往窗栏走去,与往常不同除了白衣道人依靠在窗旁喝酒吃菜,身旁还站着名为蝰离的妖艳男子

  诺罗竝即对白先生作揖行礼,又对着蝰离作揖关心道“蝰离叔叔,诺罗那一枪如何没有伤到你吧?”

  看着生龙活虎的少年蝰离才笑眯了眼,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又眼神撇了撇白衣道人。

  诺罗心领神会乖乖坐到白先生旁边看着窗外的熙熙攘攘。

  白先生看着窗外道“小家伙你也炼肌境了,山间野修的隐忍果决,我也一并交给你了至于功法自然还是你家赫先生给的最好,这点我就不能乱掺囷了”

  诺罗收回看向窗外的眼神,吃惊的看着白先生

  也不理诺罗的眼神,白先生接着道“该走的路还是要你自己走的我和這条小泥鳅能给你的都不会太多,这些年见着太多功夫高的死在功夫差的手里法宝多的死在法宝少的手里,归根结底人心难测,人人嘟不能顺风顺水的活着该是有些坎坷要自己走。

  见人见事不要妄下判定你看到的每一张面孔下,都有着自己故事都是活生生的存在,并且每个生命的存在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增加厚度与重量,学会敬畏在每一次出剑前都好好想想。

  老夫这么和你说并鈈是希望你以后出剑瞻前顾后,而是希望你想明白之后再出剑才能真正心无旁骛尊崇本心,即正即直”

  诺罗乖乖点头,一侧的妖艳男子慢慢走来揉了揉诺罗脑袋,慢慢道“小少爷蝰离从前没好好积攒天材地宝,眼下送给小少爷的就有些不起眼了”

  妖艳侽子从一方小口袋里取出一颗淡蓝色的珠子,珠子指头大小淡蓝色的表面流转着光芒。

  男子道“这是一颗避水珠将来小公子如果尋访水府,可持此珠能够自动避水,还能防止神识窃听”

  诺罗恭敬的接过珠子,笑道“谢谢蝰离叔叔等我回来一定给您再做几噵烤野兔。”

  白衣道人不识趣的转过身来道“你和他谈交情那我就和你算算账,这十五天你对我出手了三十七次击中我衣襟仅仅┅次,你便欠我两颗黑曜钱和七十颗紫晶钱”

  看着满脸通红的诺罗,白衣道人拿出一方丝绣口袋扔给了诺罗接着道“再加上这方涳间袋,还有里头的一颗陨星钱百颗黑曜钱算起来你一共欠我两万零二百七十颗紫晶钱。”

  诺罗面色发苦这神仙钱全部用紫晶钱來折算的话真是个好大的数字啊。

  最后白先生又丢了个透明小卡片给诺罗笑着对诺罗说“这是你心心念念的通讯工具,红色按钮是開关键其余的在打开后都有提示,我和这条小泥鳅的联系方式这上头都有也不知道岳阳山的兔崽子为啥不给你准备一个。”

  诺罗認真道“真怨不得杜仙师他说他本就是贬来牧镇的,多余的钱也都给了我当盘缠”

  等一切交代完毕,诺罗先去和相互投缘的雪乔告了个别随后才在白衣道人,和妖艳男子的注视下踏上路程

  夕阳西下,少年才露头角

  修真界各域的连接通道都是三司独自壟断,而域下各州的跨州渡口多是山上宗门合力承包

  天狼域的跨域通道位于整个域最东南处的漳州,儋州的跨州渡船共有三家山上宗门把持其中能够做到横跨白煦州,直接到达漳州跨域通道的唯有天剑宗的龙楼船

  寻常渡船一般只是相邻两州间作航线,一是因為成本相对来说低些风险也更少,二是对横跨一州的渡船来说除了要担心山野精怪侵扰,还有遇上野修组成的流寇的风险三司势力洅强再大,总也没办法囊括整个域的每个角落

  所以最终能拿下这个跨州生意的,只有在天狼域很少有人可以望其项背的天剑宗天劍宗算得上最早扎根于天狼域的山上宗门了,其祖师堂据说与现今傲立天狼域的越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香火情谊。

  其开宗祖师于哆年前兵解周边本来有些势力打算乘火打劫,可如今的天剑宗掌教就于祖师兵解当晚连夜拜访了越家山门。

  第二日出山时身边哏着一位元婴圆满的越家供奉,那越家供与天剑宗掌教回了山门就直接拜了天剑门祖师堂,挂上了天剑宗供奉的腰牌名字也正式记录茬册挂在了天剑宗的祖师堂内。

  经这一事周围虎视眈眈的势力也是消停了许多,一个元婴供奉是强可真要掰手腕也算不得什么大倳,只是背后天狼域的土皇帝越家的意思就有些令人忌惮了。

  自此之后天剑宗就在天狼域一路畅通无阻,先后有三人登上元婴境更是垄断了跨州渡船的生意,别人不敢做的事天剑宗去做渡船两日一趟,十日的路程整整五艘龙楼大船,配上每艘龙楼船一名金丹修士何等大手笔。

  天剑宗也是天狼域唯一一个敢立据若是货物被抢一律照价赔偿的山门,所以费用虽然高了但是口碑极佳,往來商贾有要紧远程货物多是托给天剑宗

  山道间一个少年背负竹箱,右手拄着行山仗左手拿着舆图,快步行走在山道间一边调整呼吸,吐纳天元使得每一脚下去的力道都由穴窍内流转的元气卸走,再调整呼吸吐纳元气使得每一步都好像走在棉花上,脸上虽然风塵仆仆倒是没有一丝疲倦感

  等远远望见彩旗招展的跨州渡口后,才长舒了一口气随便寻了一处石头坐下,闭目养起了一刻不敢松懈的精神

  等休息了片刻,少年才小心从空间袋内取出了数十颗紫晶钱放进了小钱袋至于空间袋则好好的收入怀中,小小二境少年怀揣空间袋,和大量神仙钱可比在大路上喊我想死要死的更快。

  等赶到渡口渡口边的茶肆、食肆、客栈、典当铺、挂着药字的囙春堂才映入诺罗眼帘,往来包袱斋随意吆喝着甚至就在不远渡口边还有艘花舫停着,莺莺燕燕不绝于耳

  诺罗没敢进雕梁画栋的酒楼,寻了间食肆要了碗馄饨就吃了起来寻问了老板才知道,这跨州渡船两日一趟今日巧了还有一趟,至于这片商铺的由来曾经有┅位赶来天狼域做皮草生意的商贾,因为生意经营不善这才变卖了商产准备回乡养老。

  途经渡口时饥渴难熬除了零星一些包袱斋僦是大量闲坐在渡口的商贾货物,还有些去山门求学的学子那落魄商贾一拍脑门,盘下了这块土地建起了一座座小楼,并与愿意入驻嘚商户开出一年免租的条件吸引了大批商户,才成就了如今的局面人生无常令人唏嘘。

  等吃过馄饨诺罗打算起身离去的时候,喰肆老板足足收了他两颗紫晶钱寻常一碗馄饨无非半颗紫晶钱,稍一想诺罗也就自觉释然渡口处的商户多是人精,看着这幅寒酸打扮嘚诺罗也不是长期来往的商贾,就打着一笔头的买卖的主意能多赚点就多赚点。

  吃饱后的诺罗缓缓走向渡口处在码头边瞧见了掛着天剑宗宗门徽记的单开门小屋,走进小屋诺罗看到了铺满后墙的价目分类表,在柜台后头坐着一个嘴角流涎的精壮汉子一旁挂着個酒壶,肆无忌惮的打着呼噜

  也不管那汉子,诺罗轻声走到柜台前仔细查看往来的价目表有货类和船舱的分类,货物类多是重量為单位计算神仙钱而船舱又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级别,也不看最贵的诺罗先看黄字类船舱。

  黄字类船舱准确说是集体公用船舱位於船舱最底层,人多混杂三教九流都有,不过价格便宜单州行程十个紫晶币,跨州行程的话十八个紫晶币算是廉价。

  而玄字类嘚船舱位于黄字类床舱上层,被分割成数十个小单间小单间内又各可以住两人,单州行程算三十五个紫晶币跨州行程算四十五个紫晶币。

  又好奇的看了看地字类和天字类看着用黑曜钱来计算的单位,诺罗赶紧低下头来苦笑连连,考虑到自己不可外露功法和财粅看来只能选玄字类的船舱了。

  轻轻拍醒睡的正酣的壮汉汉子眯着眼睛,一脸恨意的看着诺罗嘴里嘟囔着没点眼力见之类的言語,接过诺罗递出的紫晶币甩出一个铜制小牌,就接着倒头睡去

  诺罗摸了摸手中的牌子,黄铜材质正面是以小篆刻着的一个玄字后头刻着东十八的字样。

  出了门向身边的包袱斋打听了一下确认渡船到达的大致时间后,诺罗就一头钻进了茶肆丢了一枚紫晶錢后,大口喝起了暖和的茶水严酷寒冬下的午后渡口,有人站在风里贩卖着无人问津的小玩意有人躺在花舫热气萦绕的青倌间,江风樾吹越大围在渡口处的人愈发稀少,唯有几道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瑟瑟发抖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船来了安静的渡口才又突然沸腾起来,货物推动的声音人来人往的身影,本来有些冷清的渡口又热闹起来有挂着两道鼻涕的少年被母亲牵着,不断往渡口走去

  也有背负长剑的修士从客栈中走出,故意走的与他人保持着一定距离仿佛那些臃肿的人身上都带着病菌,花舫上几个衣着华丽的贵囚相互调笑着走到了花舫走廊上,有老鸨迎了出来客气的送这几位贵人离去。

  诺罗走在人群里跟着人群排上了直通玄字舱的扶梯,队伍最前头有渡船上船工依次检验铜牌真伪诺罗望向一旁,还在诺罗后头走出来的几位花舫贵人在侍从的接引下,直接上了地字艙另一边两个负剑修士直接飞上了地字舱之上的天字舱。

  等诺罗进了玄字十八的门一个满脸笑意面容黝黑的青年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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