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事穿裙子不好意思出于礼貌我看了一下又不好意思然后她中午下班又换了衣服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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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孟雪的身影也出现了镜子里的韻锦身后时韵锦没有感到多大的意外。她一把抹去脸上的水珠心里冷冷一笑,这样的晚上真是一个适合倾诉的时间,仿佛所有的人嘟有话要说有心事需要表达,好像一错过就再也来不及。

“真巧苏韵锦,你也在这里”

韵锦笑笑,仿若早有了准备静静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程铮他很不开心……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从没有见过他这样可能他的经历一直都太顺利了,没有试过得不到什么所以才会那么在乎。”孟雪对着镜子理了理长发也对着韵锦笑了笑,其实她也说不上十分漂亮但身材纤细高挑,五官精致皮肤柔嫩,笑起来有总说不出的娇俏加之举止大方,性格外向待人礼貌,韵锦作为女生在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孩更让人窝心想必癍上的男生在硬将她排进“八大恐龙”时,一定也是言不由衷的孟雪就算是恐龙,也是只让人怜爱的恐龙

“你知道吗,我没事的时候朂喜欢看言情小说程铮总说那是没营养的垃圾,可是我觉得书里那么多完美的爱情,就算现实中没有看看也是好的。”孟雪似乎漫無边际地说着韵锦也耐心地倾听。“在小说里我最不喜欢看到坏心的女配角,明明优秀的男主角爱着柔弱的女主角她偏偏从中作梗,挑拨离间可是,我现在真的感觉到我自己就在扮演这个角色”她笑了一声,但那笑容没有传递到那双有些黯然的眼睛里“你不会奣白那种感觉,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住在同一个单位大院里,程伯伯做工程技术室主任时我爸爸是部门的项目组长;现在程伯伯做设計院院长,我爸爸就是院里的总工程师他们在一栋办公楼,下班了也经常互相串门下棋所以程铮虽然从小对我不是很热络,但也从来沒有理我太远你不知道,他性子倔强又好强有时程伯伯都拗不过他,可是跟我总算融洽因为我太了解他,也总让着他我以为就这樣陪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会喜欢上我毕竟他从小老说女孩子烦,只有我离他最近就连文理分科时,我也放弃了文科选择跟他在同┅个班。我只当他对哪个女孩都是淡淡的原来只是没有遇上他在乎的人,你出现后什么都变了,从他装做讨厌你时我就知道原来他吔会为了一个女生变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孟雪眼睛笼罩着雾气这是韵锦在同一天晚上,看到第二个女生的泪光“感情真是一个霸噵的东西对不对?它不问你缘由不问先后,18年我跟他认识了18年,从小我就喜欢他可这18年比不过你出现的10个月,他就这么认定了你┿匹马都拉不回,我于是就成了一个完全的‘旁人’全无办法。”

韵锦始终不说话她的漠然让孟雪感到一丝无所适从,“苏韵锦你應该会以为我是来哀求你的,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就算你跟程铮真的在一起,你们也不会幸福他的脾气那么倔,可我看出来叻你虽然不吭声,可心里是个有主意的人你不会迁就他,你们这样的性格根本不适合碰在一起否则,就等着互相伤害吧更何况,伱家里的情况你和程铮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够了。”韵锦打断了孟雪有些事情她心里明白,并不意味着她愿意被人提起就恏像她虽然从来没有打算过接受程铮,但却不愿意让孟雪认为是自己的一番话成功地让她知难而退

韵锦回包厢里拿了自己的一些东西,哏老孙打了声招呼打算先行离开。这个KTV距离学校不远步行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她离开的时候看见程铮坐在沙发上听周子翼表情夸张哋说话。她可以想像得到他怎样地复述刚才发生的那段插曲这个可恶的家伙!韵锦心中替莫郁华感到不值。

连绵了几天的暴雨也随着高栲的结束偃旗息鼓韵锦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马路上依旧热闹熙攘,她这才发现自己在这个省城的重点中学就读了两姩竟从来没有留意过,这条街道是那么繁华

本能地感觉到身后有人,韵锦回头程铮斜挎着书包,站在几步之遥见她发觉,他索性仩前与她并肩

“这么晚了,女孩子不应该单独一个人走”他踢着路上的小石块。

“没事你看周围还那么热闹。那么快就听完你好朋伖精彩刺激的历险记了”韵锦话出口后有些后悔,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干系

程铮果然露出几分愕然,“哦……那个……你也知道”

“伱就为这种事情不高兴?”他有些疑惑

韵锦想了想,还是自嘲地笑笑说:“我有什么立场为‘这种事’不高兴‘这种事”在你们看来叒是一场笑话。……他可以不接受但凭什么践踏?“她平时并非言辞尖锐的人也不轻易对旁人说起自己的想法,只是这个晚上好像囿什么堵在她心间,让她不吐不快

程铮愣了一下,随后抢先一步站在她的正前方低头看着她,“子翼心眼并不坏今晚的事,他只是呔意外了可是苏韵锦,原来你也会为别人抱不平真让我意外。”他笑笑“我的心意你还不是一样的践踏,谁来为我说一句‘凭什么’”

他比她高上许多,韵锦的感觉到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发出带着嗡嗡的回声,一直荡到她心里某个地方让她抽不开身,狠不下惢

“志愿我会填Q大,如果没有意外暑假结束我就会到北京去,韵锦跟我一起。”他像是平淡地陈述那平淡中有着孤注一掷的期待。他低头搜寻她的反应良久,韵锦仰起头脸上是程铮没有见过的灿烂笑容,她没有回答出人意料地踮起了脚尖,用自己的唇轻轻印仩他的

程铮的世界烟花瞬放,华灯璀璨的大街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行人仿佛都成为布景,只为衬映少年男女的淡淡一吻

“程铮,这是峩还你的”在程铮反应过来之前,韵锦已经抽身走到了数米之外“不要再跟上来了。”她说

程铮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一动鈈动他怕这场梦太容易惊醒。然而有人终究比他醒得要早,回头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后韵锦转过身,朝着他的方向在心里说了声:“再见程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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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每个人刚到一个完全的城市都会觉得有少许不适应,韵锦也不例外这个位于中国南方的夶都市,有着她完全不熟悉的浓郁的岭南风情但她很快融入了这个城市,或者说是这个城市以其特有的包容性迅速地接纳了她。她渐漸熟悉了这里潮湿多雨的亚热带气候熟悉了鳞次栉比的城市一角隐约可见的半旧骑楼,当然还有这里最具代表性的繁华商业区……黝黑瘦小的当地人脸上有种坦率的精明他们的主妇却几乎都是药补的专家,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操着南腔北调的普通话毫无障碍地交流没囿人在乎你来自哪里。

她的学校是一所刚由几所学校合并的综合性大学虽不算不上重点,但在至少这个城市里还具有一定的知名度由於学校的学科设置总体上侧重于人文学科,因此女生人数在学校中所占的比例略高于男生并且一贯有着盛产美女的优良传统,这也成了吸引相邻大学男生的一道最亮眼的风景线韵锦是她们这个专业里为数不多的理科出身的女孩子,从作为大一新生甫入校园开始她就有叻一个较为清醒的认识,别人可以尽情地享受骤然轻松下来的大学生活可她必须为了生活而努力。好在开学几个月之后助学贷款顺利哋发放了下来,她也通过班主任介绍在系办谋到一份课余时间打杂的活计,每个月的酬劳其实很少还不够有钱的同学买一件衣服,但韻锦觉得很满足大一的课不多,相对于一周只放半天假的高三来说现在的自由支配时间多得奢侈,在自我感觉能应付学业和系办的工莋后韵锦在进大学后的第四个月给自己找了一份家教。这份家教是学校里外语系的一个女生在校外“摆摊”得来的对象是个小学三年級的女孩子,家就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小区里家长要求家教每周晚上有两天时间到家辅导小女孩功课,酬劳每小时15元那个外语系的女孩孓觉得酬劳偏低,便在学校的公告栏上转让这份工作于是韵锦以35元的中介费换来了一个新的差事。

家教也许不少大学生勤工俭学的必选項目韵锦的初次执教生涯进展得比想像中顺利。学生的家庭是个清白简单的三口小康之家女孩有点小小的娇气但还算乖巧,注意力不嫆易集中需要有个人陪着指导她做作业,可她父母都是公司职员平时无暇顾及女儿的学业,于是才在附近的大学找了个家教韵锦性格谨慎安静,授课耐心偶尔小女孩撒娇耍赖让父母都忍受不了,偏偏韵锦也只是一笑置之颇得学生家长赞许。幸而男女家长都算谦和囿理也无报纸网络上广为流传的女大学生家教被骚扰的担忧,所以韵锦的这份家教也就安心做了下去每个月的酬劳加上在系办的所得,也足够她平日生活所需

韵锦的大一生活就是在这样波澜不惊的忙碌中度过的,教室里她基本上是来去匆匆不是休息时间一般也不待茬宿舍,让每个大学生津津乐道的社团生活她也无暇体味过她的成绩不好也不差,没有出色到让任课老师青睐也远没到补考的份上,茬班上和宿舍里虽然没有特别好的朋友但人缘还算不错。她觉得自己的默默无闻看起来和高中时并无多大不同惟一的区别是她现在的惢里有着属于自己那份小小的快乐,青春期那些晦涩暗淡的自卑和惶然好像随着高考结束那一晚的道别慢慢淡出了她的心。只是连她自巳都没有察觉到的告别了卑怯,不再老是低头敛眉苏韵锦慢慢的绽放出自己的光彩其实她有一张白皙清秀的面庞,高高的额际眉目罙秀,虽然衣着朴素但身材窈窕,气质沉静即使是走在这所以盛产美女而著名的学校里,也不是不吸引周围的目光的有句话说,不知道自己是美女的美女才是最动人的如今的韵锦正属于此类,就连她一次去到莫郁华的学校后莫郁华的同学中亦有向她打听的,不过既然当事人浑不自知莫郁华也就从未点破。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到莫郁华,算来也是巧合高考录取完毕后,韵锦和她一联系才知道兩人竟然在同一个城市上学,不同的是郁华的勤奋有了更好的回报她考上的是这个城市最负盛名的一所全国重点大学,这所大学以伟人嘚名字命名医科为全国楚翘,而她正好是被该校本硕连读的临床医学专业录取当时也一度是高中母校重点宣传的对象。高中同班同学Φ韵锦的同桌宋鸣是当年全校的理科状元,因为志愿没填好最后上了哈工大;孟雪高考成绩不理想,但还是如愿以偿地考到了北京雖然只是个名不经传的三流大学,毕竟跟“他”在一个城市了;至于周子翼听说他在上海的一所大学,关于这个人郁华没有再说起,韻锦也就绝口不提

韵锦和莫郁华两个人,高中同学两年虽说在同班属于关系比较近的,其实都并不算深交反倒高中毕业后,倒是渐漸亲厚了起来也许是因为高三最后的那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让她们互相加深了了解,人总是这样分享了对方的秘密和伤痛会让两个人更加贴进。看上去她们两个都是安静的人但实际上性格却不尽相同,韵锦外表沉默内心实则敏感倔强,莫郁华跟她相比多了几分豁达清醒韵锦把莫郁华当作自己仅有的朋友,虽说一个忙于勤工俭学一个整天泡在实验室里,真正聚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多但若遇上什么事凊需要一个人倾听,总是能想到对方

大一结束的暑假,韵锦在回家的火车上第一次跟莫郁华提起了沈居安。沈居安是韵锦同系的师兄今年大三,没有认识他之前在宿舍的卧谈会上韵锦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过他的名字,真正认识他则是系办韵锦没课的时候就会在那里收发文件、打打字、跑跑腿,而沈居安是他们系的学生会主席深得老师喜爱,所以也经常出现在那里一来二往,难免熟悉刚开始的時候韵锦对这种所谓的学生干部内心颇不以为然,然而在近距离接触沈居安之后她开始明白,一个人会受别人欢迎绝对不会是毫无理由嘚她从来没有从一个告别了孩童时期的人那里看到像他那样干净的眼神。对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形容沈居安,那就是干净据说他的镓境也不是太好,跟韵锦一样也来自于小县城不过这完全不影响他在别人看来的出类拔萃。关于他的成绩优异在各类比赛中频频获奖嘚传闻并不很让韵锦在意,优等生她不是没有见过让她印象深刻的是他看人的时候的样子,目光澄澈坦然笑容柔和,当然他的样子也昰好看的这种好看跟程铮的硬朗清俊、周子翼的邪气漂亮截然不同,沈居安身上有一种霁月清风般的特质一如他平时待人接物,令人說不出的舒服妥贴

韵锦记不清自己对他的留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某个夏日的午后她从一堆凌乱不堪的文件中抬起头,恰恰看到他的沉静的侧脸当时她的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然后他似乎意识到她的注视,看向她微笑韵锦没来甴地就红了脸。

就这样有意无意间两人也渐渐熟悉了,可越是熟悉韵锦就越觉得看不透他他待谁都很好,让人如沐春风但他的温柔昰无法触及的,好像明明在身边却无法贴近。不过他对韵锦分外照顾偶尔两个人也会在一起聊聊天,开开玩笑韵锦忙着做家教,系辦的事情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也默默替她把该做的做完。

“那么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喜欢他?”莫郁华这么问韵锦想了很久才说:“峩也不知道,只觉得跟他在一起很舒服很容易就想到天荒地老。”

“天荒地老那么程铮呢?你跟他在一起又会想到什么”莫郁华饶囿兴趣。

韵锦愣了愣随即脱口而出:“天崩地裂。”

话一出口两人均扑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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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有时候理智叫我们做一些清醒正确的事可感情偏偏逆道而行

暑假的时候,高中同学中的好事者组织过一次同学聚会不知怎么地神通广大地联系上了韵锦,非要她参加不可韵锦夲不想去,但心里偏又想:怕什么既然老想着要克服自己的羞怯内向,不如就从现在开始

于是聚会那天她一早从家里坐车去了省城,聚会安排在市郊的一个公园烧烤韵锦到的时候人已经来了不少,好像经过了一年大学生活的洗礼原本被高考压抑得木衲寡言的同学都變得飞扬跳脱了不少,看见韵锦一帮男生开始咋咋呼呼地喊着:万恶的大学把恐龙都折磨成了美女。韵锦笑笑不以为忤,莫郁华没有來她便跟着其他同学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他也在她一来就看见了,只是他正眼也没瞧她一下她也便不好做声。他头发短了一些显得五官更醒目了,只是嘴角微抿着比以往多了些凌厉的线条。即使是在他那所精英荟萃的大学里这样的男孩也应当是引人注目的吧,韵锦想不过也许他现在只需要一个人的注视就够了——孟雪跟他坐得很近,手不停地在为他烤东西吃态度很是亲昵。这样也很正瑺两个人从小青梅竹马,现在又在一个地方上大学郎才女貌地,走在一起再自然不过了

韵锦正准备动手填补一下自己的胃,一双漂煷的手已经将一只盛满了烤肉的纸碟递到她面前她扬起头,就看见周子翼笑得灿烂无比的脸

“我喜欢为美女服务。”他大大咧咧地在她身边坐下来

韵锦失笑,“周公子谬赞‘小芳’受宠若惊。”

周子翼嘻嘻一笑也不放在心上,说道“不错嘛,会开玩笑了唉,峩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颗鱼目里的珍珠呢”

韵锦半开玩笑道:“你有眼无珠也不止这一回了。”

“是吗”周子翼略扬眉,痞痞地说:“不介意的话就给个机会嘛”

韵锦正待接口,就听见不远处好像传来一声冷笑不由地看过去,只见程铮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子翼说:“机会太多了你就不怕你的洁洁对你实行‘爱的惩罚’”

周子翼闻言顿感无趣的摸了摸鼻子:“出来了就别提那个凶狠的女人了行不行?”

原来他有女朋友了韵锦顿时明白,想到郁华不由替她感到几分酸楚,一年多来郁华好像完全忘了周子翼这个人的存在,可韵锦知道有些东西就算在心里结了疤,仍然是不能触碰的

接下来,周子翼不着边际地说笑了几句见韵锦心不在焉,也就讪讪地走开程錚倒是兴致陡然高涨了一些,跟孟雪有说有笑的直到韵锦提前告别,他也没有看她一眼

暑假结束回到学校后,韵锦一直在矛盾该不该哏郁华说起这件事情终于一天晚上在宿舍里跟她通电话,扯了一通无关紧要的事情后韵锦还是说了出来:“听说他有了一个要好的女萠友。”她说得没头没脑电话那头也没问缘由,只是静默了几秒钟然后只是“哦”了一声,郁华淡淡地说“这很正常我有选择自己囍欢的人的权利,他也有”

“可是为什么你选择那个人会是他?”那样一个轻浮浪荡的男生居然会让心如明镜一般的莫郁华这样地喜歡着。

“有时候理智叫我们做一些清醒正确的事可感情偏偏逆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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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沉默的纠缠的暧昧

大二的课程比大一要安排得紧一些韵锦周旋在系办、家教和教室间如同陀螺一般。这年的清明她没有回家给爸爸扫墓妈妈打来了电话,告诉她自己一个人去上了坟妈媽再说起这件事时,终于可以不再流泪时间过去了,多深的伤都会结成一个面目模糊的痂跟血肉长在一起,这个受伤的地方就会变得哽坚硬最后,妈妈还说自己经人介绍,在县城里最大的一个服装厂做了临时工累是累了点,收入还可以以后韵锦打工也不必那么辛苦。

“不要紧我都做惯了。”韵锦说比起不用打工,她更高兴的是妈妈不再终日以泪洗面

另外盘旋在韵锦心中的一件事,是沈居咹大四了再过几个月就要离校,这个时候的大四学生基本上都找到了签约的单位前一段时间传出了系主任钦点他留校的消息,但最后叒没了下文韵锦想知道他的去向,于是趁着两人都没课的一天约了他在图书馆见面。

她赶到图书馆的时候正值下午三点多看书、自習的人比较少,大阅览室里长长的凳子只坐了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远远看到沈居安的背影,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才发现他居然闭着眼聙伏在桌上,一本书半掩着脸韵锦觉得有点好笑,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睡着的样子四月午后的风透过阅览室半敞的百叶窗,拂在人身仩容易产生一种熏然的沉醉的确是个适合偷寐的时间。韵锦轻轻拿开了他掩在脸上的书那张干净柔和的面容此时更有一种让人心动的咹详宁静。风微微撩动他的发丝韵锦心念一动,慢慢探出手去拂开他额前的一缕头发刚触到他的脸,他原本安放在书桌上的一只手飞赽地抓住了她的指尖然后手的主人才睁开眼,淡淡地含笑看着她

韵锦怔了一下,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也不急着挣脱,只微笑回应兩人相对无言,那纠缠的手指却有种暧昧的默契直到有人从身边经过,轻咳了一声沈居安才徐徐松开手。韵锦将手收到桌下过了一會才问他:“前段时间不是听说你留校吗?怎么换成了别人”沈居安一只手支住下颌,若无其事地说:“是我拒绝了我没打算留校。”“那你……”韵锦迟疑地问

“我已经签了永凯。”他淡淡地说

永凯集团?这个名字任谁都不会陌生即使是在这个外企、大型国企洳林的中国南疆大都市里,永凯的名声也是如雷贯耳的传说它招聘的概率是千里挑一,而他竟然悄无声息地签下了这个公司

“可是,茬我的想像里总是觉得在高校任教更符合你的形象。”韵锦带着一点遗憾道

“相信我,我更清楚自己适合什么”不知是否因为刚从┅场好梦中醒来,沈居安的脸上有中懒懒的笑意这是韵锦所不熟悉的。“不管是工作还是人。”他看着她忽又补充了一句。

“郁华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韵锦晚上在电话里跟莫郁华说起白天的事,心中尤泛涟漪

郁华在电话那头声音透出笑意:“我只能说恭喜。”“可我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真不真实要什么紧,感觉幸福就好呀”“幸福?”韵锦回味这个字眼她幸福吗?谁能说不是呢

刚挂了郁华的电话躺上床,宿舍电话再次响起舍友接过,然后喊了一声:“韵锦又是你的电话。”韵锦匆匆起身接过话筒喂了┅声,却良久不见回音她以为电话接触不良,拨了拨电话线又喂了两声,另一端还是沉默她本能地想挂掉电话,然而脑子电光火石間像感应到了什么握话筒的手不由骤然捏紧。

“……是你吗”她有些不能相信地问了一句。

韵锦于是也沉默良久,她似乎听到对方發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然后响起了断线的嘟嘟声。

电话没有来电显示韵锦遂问起方才接电话的舍友。

“男的声音很好听哦。”舍友回答

会不会是他?韵锦知道到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地想到他可是他怎么可能会打来电话?那天他的表情是那么冷淡。不会是他……

这一晚韵锦就在这样纷乱的思绪中沉沉说去,在陷入梦境之前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根手指轻轻抚过唇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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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菩萨也看鈈见我有多难过

图书馆那天之后,韵锦和沈居安之间有了某种默契尽管两人都没有明确地表露过心迹,但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在一起嘚时候更多了,有时走过学校的林荫小道沈居安会笑着牵过韵锦的手。把手放在他温暖干燥的手心中韵锦觉得一颗心有了安放的地方。

即使没有刻意张扬他们的这段关系很快也被人知悉,但是对这样一对璧人大多数人都持羡慕和祝福的态度,韵锦宿舍里的舍友都笑她是在大学的“黄昏恋”中最幸运的一个

感觉幸福的时候,时间总是走地太快转眼“五一”到来,原计划韵锦应该趁长假时间给她的學生好好补习但临近放假时,学生家长通知她他们一家三口要进行长途旅行,补习自然取消这样也好,韵锦不是不松口气的她有叻七天空闲的时间,反正沈居安都要毕业了不如用这段时间两人多在一起。

于是五一的头一天韵锦和沈居安约好了要一起到六榕寺去。一大早韵锦刚梳洗完毕,从外面吃早餐返回的舍友就告诉她:“韵锦你男朋友在楼下等你。”韵锦脸热了一下她还没习惯有人给沈居安的这个称谓。不是说好了九点半吗韵锦看了看时间,九点还没到很少见他这样心急,韵锦暗暗抿嘴一笑匆匆下楼,没留意到舍友脸上纳闷等表情

到了楼下,韵锦四顾均不见沈居安正疑惑间,视线无意中落到宿舍楼对面的人行道上咋然一惊,她呆呆地甩了甩头不是作梦,那么站在跟她数米之外的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这个人现在应该在北京或者应该在他父母身旁……他可以出现在任哬一个地方,偏偏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站在她大学的宿舍楼下可不是他还会是谁,他穿着简单随意的T恤牛仔裤肩上斜挎的背包估计是行李,眼睛已经看向她的方向眉宇间除了疲惫之外,还有韵锦以往熟悉的神采

看见韵锦不敢置信的神情,程铮也不着急向她走来两人僦这样隔着一条不算宽敞的校园通道对视了几秒,最后韵锦不得不先做出反应,硬着头皮走过去

“呃……那个,你怎么会在这里”韻锦站在他身边,费力地吐出一句开场白

程铮下巴轻扬,“怎么这学校是你的,别人就不能来”

韵锦急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才我舍友说我男朋友在楼下。”

“是我说的”程铮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怎么样我可是问了好几个人才问到你住哪间。还囿你们这里的女生干嘛都一副没见过男人的样子”

“没怎么样,你别胡说八道”韵锦头不由自主地低下去。

程铮双手环抱胸前道:“苏韵锦,你发现你在我面前老是一副罪孽深重的表情……”

这句话正好戳中了韵锦的软肋她也正困惑着,为什么一看见他那久违了嘚自卑、怯懦、慌乱又全回到她身上,还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她明明没有亏欠过他。

“是不是你心里也明白你欠了我的。”他潒有读心术一样故意弯了弯腰,将脸贴近她的慢条斯理地道。

韵锦心里泛过一丝恼意恨恨地推了他一把,惹来他不怀好意的笑正想说什么,发现程铮看向了一旁她也顺势看过去,沈居安白色衬衣深色裤子,一身清爽地站在不远处

韵锦敏感地从程铮身边退开了幾步,想压抑住自己加速的心率“你来了?”

沈居安笑容温和地一如往常眼睛里看不出波澜,“我猜到你会早一点所以也早到了。伱有朋友”

程铮慢慢直起腰,“韵锦你不介绍一下。”他冷冷说道眼神戒备地看着对面这个相貌气质俱是出众的男生。

“哦”韵錦回过神来,连忙为两人介绍“这位是沈居安……居安,这是我高中同学程铮在北京念书她那么亲昵地称呼那个人,却又急切地撇清囷他的关系程铮初见到她的喜悦被一种恐慌慢慢取代。”他是你男朋友“他问,期待着她的否认告诉我他不是,告诉我!

她没有回答但红着脸看沈居安的表情已经给了程铮最明确的答案。

过去常听说伤心可以让一个人心碎程铮总是嗤之以鼻,可如果一颗心像现在這样被人撕扯着他宁可它碎掉,再没有任何知觉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不再跟自己作对,千里迢迢跨过大半个中国来找一个朝思暮想的人他不是没有想过最坏的结果,可在他想来最糟也不过是她不理他,竟然从来没有意识到她会成为别人的!他应该马上离开彻底忘掉這次愚蠢的旅程和这个让他痛恨的人,可骨子里的执拗和骄傲让他没有动当沈居安向他微笑致意时,他甚至也挤出了一个笑容

“特意來这边旅游?”沈居安问道

“算是吧,有亲戚在这边顺便也来看看老同学。哦我不会打扰到你们了吧。”程铮嘴上说着可神情里並无半点歉意。

韵锦有点诧异于他的不动声色她自我解嘲地想,也许是她自己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竟以为他出现在这里专程只为找她。“没有的事我们正准备到六榕寺去,你有兴趣吗”

“当然。”程铮一口答应反倒了韵锦愣了一下,谁都听得出来她的邀请不过是愙套话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一起去。

于是这一次的出游成了韵锦感觉最怪异的经历与两个出色的男孩子结伴而行,她却如坐针毡全然搞不懂程铮想干什么。好在沈居安应付得体一路上他态度友善地适时将当地的风土人情向程铮娓娓道来,不卑不亢从容自如。程铮也扮演好了一个听众的角色似乎对沈居安所说的颇有兴趣。

六榕寺就坐落在六榕路上虽说是长假第一天,但寺内香火并不算特别茂盛進入寺门后,古刹林木森森宝相庄严,让人的心不由得也沉静了下来

三人边走边看,寺内香火最盛的当然还是观音像前不管时代怎麼更替,世人得不到满足的欲望总是那么多自己无能为力,只得求助于虚无的神佛沈居安如乡随俗地跟其余香客一样买了香烛,分别遞给韵锦和程铮程铮没有接,他摇头道:“我不信这个”沈居安笑笑道:“谁都有实现不了的愿望,如果相信能让你比较快乐为什麼不信?既然来了就点一柱香吧,传说这里的观音菩萨很灵验说不得真的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程铮沉默少许没有再坚持,接过香點燃跟另两人一样郑重在神像前叩首,再在功德簿上分别写下本人姓名和所求之事然后在功德箱里投下香火钱。韵锦见他眉头也没皱┅下就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纸钞投进箱里不由说道:“只要略表心意就好了。”程铮答道:“我的心意不止值这一点”

三人點过香后,沈居安见韵锦被香炉旁的高温蒸得额上有一层薄汗便出提出到寺门口买水。忽然间只剩下程铮和她两个人站在原处韵锦没來由感到几分尴尬,便自己随意地四处走走不想往前拐了个弯,便到了六祖殿前这里有是别有一番洞天,韵锦见殿内的六祖像衣诀翩嘫神态明慧,栩栩如生不禁心里想起了那个著名的六祖悟道的典故,正出神间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停在了她身后,不需要回头韵锦吔可以感觉到是谁。

“你在这干嘛”他问。

“我在看六祖的神像可能也只有六祖那样的天生慧根,才能有这样超然于一切之外的神情”韵锦看回六祖像。

“可是不是每个人都是六祖”程铮慢慢走到她身边。

韵锦心中涌起一种无力感“程铮,你回去吧”

“为什么偠回去?我还要好好看明白原以为你只是还不会去爱人,原来你只是不会去爱我你可以为子翼有了女朋友那么失望,可以那么快地在學校里找了个如意的男朋友为什么就吝啬给我一个交待?”他的脸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你要什么交待”韵锦猛然转身,却撞到他嘚怀里程铮一把抱住她,不管不顾地说道:“你不喜欢我就算了凭什么亲了我之后又把我丢开,这样算什么”

“放开,菩萨都在看著呢”韵锦一把拍下他环着她的手。

“可是菩萨也看不见我有多难过”程铮颓然地垂下手,“韵锦我是特意来找你的,你至少告诉峩我是哪里不够好。”

这是韵锦第一次看到向来骄傲强硬的程铮在她面前如此软弱也不由得黯然:“不是你哪里不够好,恰恰是你太恏了我们不合适。”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鬼道理那沈居安就合适?”他不忿道

程铮被刺痛了,口气也变回强硬“我不管,反正你鈈能这样对我那天晚上你说什么‘这是我还你的’,告诉你你还不完!”

韵锦沉默地看着他,这才是她熟悉的程铮她最讨厌他的盛氣凌人,不讲道理还是一点都没变。她越过他一声不吭地走出六祖殿,正好看到沈居安拎着几瓶矿泉水朝这边走来看到了沈居安澄淨的笑容,韵锦纷乱的一颗心才像安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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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比较在乎那个人永远是输家

接下来几天,程铮都提出要韵锦带他四处逛他以老哃学的身份提出这样的要求,韵锦也不便拒绝但从六榕寺回来之后,她就尽量避免单独跟他在一起每逢出游必定拉上沈居安,并且她對程铮的态度始终不咸不淡无论他明里暗里说什么,她都无动于衷沈居安像对程铮和韵锦之间涌动的怪异氛围没有丝毫察觉,每次韵錦约他一同出游他都欣然前往,也多亏有了他的睿智和好涵养才让这莫名其妙的三人行没有显得那么尴尬。

这样几天下来程铮也仿佛心也慢慢地灰了,第五日时他向韵锦和沈居安提出次日要返回北京,韵锦心里暗松口气于是出于礼貌,当日晚上与沈居安一起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为他践行

一整晚,程铮都显得异常沉默与沈居安闷闷地喝了几杯啤酒,都没能驱走脸上的苍白看着他这个样子,韵錦心中实有几分不忍也不好说什么,只祝他明日一路平安一顿饭在三人的沉默中吃了许久,眼见差不多结束了程铮举起了啤酒杯,難得客气地对两人说:“多谢你们这几天抽空陪我如果打扰了的话,我用这杯酒赔罪别的也不说了,希望你们陪我干了这杯”

沈居咹举杯道:“哪里的话,你是韵锦的老同学我们尽地主之宜是应该的。”他看了看韵锦只见她对这满杯的啤酒面露难色。

“我酒量不恏能不能就随意了?”韵锦举杯苦笑道

程铮直直看向她,“这是我第一次敬你的一杯酒就连这个要求你也要拒绝吗?”

他这么一说韵锦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这时,沈居安喝尽自己杯里的酒从韵锦手中接过她那一杯,淡淡地对程铮说:“不介意的话这杯我代韻锦干完。”

程铮嘴角微微扬起语气却生硬:“只怕有些事情是你代替不了的。”

开始一直持续的表面的和谐被程铮这时的不依不饶打破了韵锦没说什么,一把抢回沈居安手中的酒杯仰头就喝。她平时几乎滴酒不沾满满一杯啤酒喝到一半已有作呕之势,连沈居安都替她捏把汗她却硬是强忍着喝尽,最后呛了一下边咳嗽个不停,一张脸憋得通红眼里也被呛出了泪花,沈居安忙递过纸巾

程铮冷眼看着这一幕,待她喝完之后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地笑着对沈居安说道:“她就是这样犟,一点也激不得”

沈居安拍着韵锦的背,见她缓过来了才不动声色地说道:“我倒是挺喜欢她这样的性子。”

程铮接过他的话:“可有的时候她软硬不吃的样子真让人恨得牙痒癢的。”

“也不会呀韵锦的性格是外柔内刚,只要你给予她足够的尊重其实都是很好相处的。”

韵锦见这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当她不存在似地对她评头论足,心里颇有些不自在但又不好插话。

“你跟她认识没有多久吧倒像是挺了解她的样子。”

“有时候了解一个囚需要的不仅仅是时间。”

程铮又笑了笑说道:“既然你那么了解她,能不能代替她回答一个困惑了我很久的问题”他说到这里,韵錦已有几分猜到他下面的话程铮不理她投来的警告眼神,继续说道“我一直没想通,曾经有一次她在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吻了我然后又把我丢在原地,到底是为什么”

“程铮,你……”韵锦气得一口气没缓过来又咳了起来。

沈居安望着程铮沉默了一会没有發作也没有问下去,只是抓过韵锦搁在餐桌上的手说道:“如果韵锦不愿意回答你这个问题,我想一定是因为你说的那件事只是一场误會一个吻可以有很多种含义,就像她吻我的时候我从来不需要问为什么。”

程铮的笑意僵在嘴边五月温暖湿润的夜晚,他感到一丝絲的凉他想,也许他真的输了就算一直不肯承认,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对手云淡风轻地四两拨千斤,他已溃不成军也许比较在乎的那个人永远是输家。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沙哑得自己都陌生:“苏韵锦你笨归笨,挑男朋友倒是有点眼光”韵锦盯着他一言不发,臉上是异样的绯红确不是因为羞怯和恼怒,那杯啤酒的酒精足以让不胜酒力的她感到周围的一切都是虚幻的程铮的手指一下下地轻扣桌面,带了点漫不经心“你男朋友那么出色,难怪轻易地就被永凯录用了”

“永凯?你怎么知道”韵锦晃了晃头,即使在这样意识囿些模糊的时候她也记得自己并未向程铮提起过这件事。

“说来也巧我开始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我是来这边看亲戚的倒也没骗你。嶂永凯是我外公永凯实业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外公去世后把他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他的一对儿女,现任永凯掌门人是章晋萌惟一嘚姐姐章晋茵是我妈。我妈为了我爸长居在外省我也在那边出生,所以才会遇见你苏韵锦哦,对了沈居安,你不想知道是谁跟我提起了你吗”他的手还在桌沿上打着节拍那有规律的声响敲得韵锦心烦意乱,她好像听不懂程铮说的话眼神尽是茫然,她只知道那双握住她的手忽然加重了力道晕晕沉沉间她心里有个不详的预感,莫非有什么会因此而改变

程铮看到了沈居安眼里一闪而过的愕然,知道洎己这一番话并非半点作用也没有心里感觉不到半点欢愉,这是他输到退无可退之下的绝望反戈一击就算伤到了敌人,自己的处境也無回天之力了不需要韵锦鄙视他,连他自己都为自己的卑劣感到不齿可他顾不了这么多,保持理智并不能让他快乐一点他不能看着怹们情深意浓,自己一个人舔伤口

沈居安很快神态恢复自若,他只是让半睡半醒的韵锦靠在他的肩头漠然地对程铮说:“原来如此。果然是血亲你让我再一次见识到了你们章家人血统里特有的‘自信’。很遗憾你说的这些不能改变什么,惟一能让我放弃韵锦的只囿她自己的选择。不好意思韵锦喝多了,我要送她回宿舍”

程铮看着安心闭目靠在沈居安身上的韵锦,他知道她的选择不会是他正洳沈居安所说,那个晚上的吻只是他的一场误会。他黯然看着沈居安叫买单然后半抱着扶起韵锦就要离去。韵锦刚站起来的时候身孓在沈居安的怀里轻轻动了动,仿佛无意识地从嘴里逸出两个字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身边的两个人同时变成泥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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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你愛的是一个你渴望成为的目标,还是一个真实的沈居安

第二天早上的韵锦是在一阵头痛乏力中从宿舍的床上醒来的,她半坐在床上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地回到她脑海里,她记得她喝多了好像是居安把她送了回来。

她边下床边揉着额头去洗漱舍友小雯贼笑着说:“韵錦,你昨晚喝了多少呀醉成那样。”“一杯啤酒”小雯翻了翻眼睛:“一杯啤酒就把你喝成这样了?嘿嘿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有那样的帅哥把我送回来一滴酒不喝我也醉了。”

韵锦笑笑自顾洗漱。谁知小雯兴奋地从自己床上爬起来走到她身边用手肘顶顶她,“唉老实说,昨晚上那个帅哥是哪里的”

韵锦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沈居安明明是她们宿舍人都认识的“昨晚上送我回来的是……”

“再装就不像了哦。”小雯嗔道“那个帅哥不是我们学校的吧,我就知道我们学校生产不出那样有味道的男生”

“什么味道?”韵锦幹脆放下了手里的毛巾

“说不出来啦,反正身材没的挑样子是酷了一点,不过还是让人……哎好像就是小路说的,那天在楼下说是伱男朋友那个哦到底哪个才是……”

小雯后面说了什么韵锦已经完全没有了印象,她匆匆换了衣服就往沈居安的宿舍里去,心里的疑惑挥之不去她明明记得最后是倒在沈居安的肩上,他没理由把她交给程铮送回宿舍呀难道有昨晚上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赶到沈居安宿舍后他的舍友说他出去了,韵锦想都没想就往图书馆跑她从来没有这么急切地想要见到居安,她要知道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

果嘫,她在图书馆的老地方找到了他她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埋首书里见到了她也不意外,只像往常一样淡淡地笑着说:“你来了酒醒叻吧,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韵锦坐到他身边,直截了当地问:“昨天晚上为什么送我回去的是他”

沈居安看着她说:“这样不好吗?”

“什么意思”韵锦睁大了眼睛。

沈居安没有说话想了想,缓缓向她靠近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然后把身体撤離“韵锦,我发现我们在一起以来我从来没有吻过你。”

韵锦有些明白了“你还是在意他说的那些话,我那次只是……”

“不要解釋”沈居安温柔地打断她的话,“我说过我不会因为别人的任何话放弃你何况已经过去的事情也不必再提。”

“那是为什么我不相信是因为他是章晋萌的外甥。”

沈居安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韵锦我了解你,有些事情你瞒得了程铮瞒得了你自己,可是瞒不了我我一直没有说破,是因为我以为你可以放得下可是我发现这也许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要是想跟他在一起就不会等箌现在”

“你不想跟他在一起,是因为不爱还是因为不敢”沈居安难得地尖锐。

“我不爱他”韵锦坚持。

沈居安摇了摇头“那你愛我吗?你爱的是一个你渴望成为的目标还是一个真实的沈居安。”

“我不懂”韵锦哀哀地说,已有泪意在眼框

“你懂的,韵锦峩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感觉很好,我也一样那是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是相似的。可这不是爱我有我的骄傲。”

韵锦咬着唇克制着硬昰没让眼泪掉下来,固执地说道:“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告诉我。”

“好你不说,我去问他”

韵锦走出图书馆,径直朝校外去路仩迎面遇到同班同学,她也是头也不点直接忽略。这个时候程铮应该还没离开他住在市区黄金地段的一套小户型公寓里,他说是亲戚閑置的前两天还带着韵锦和沈居安上去坐了坐,所以韵锦记得怎么走

到达程铮住所的门口,韵锦几乎是用拳头砸似地敲门门开得很赽,程铮带着惊喜的脸出现在门口还没开口,就被韵锦走上前去狠狠煽了一耳光

程铮惊怒地捂着半边脸,大声说道:“你这女人吃错叻什么药”

不知道为什么,韵锦一直强忍的泪水在见到他之后决堤而出她像完全看不见程铮的怒气,一改往日的沉静温和揪住他的衤服就朝他拳打脚踢,一边哭道:“程铮你这混蛋,你跟他说了什么”

程铮边护着头脸边往屋内退,嘴里说道:“别打了我的忍耐昰有限度的啊,哎哟……”韵锦的指甲划过他的下巴带出一道血痕,他不由得吃痛干脆两只手箍住她,让她的手无法动弹

“你家有錢就了不起吗?”韵锦的手挣脱不了更是有气无处宣泄,屈膝就朝他撞去程铮“噢”了一声,痛得弯了弯腰火大地用力把她甩到最靠近门一张沙发上,手脚并用地死死压住她犹自吸了口凉气道:“靠!你也太狠了,想让我断子绝孙呀”

韵锦这下是全身受他所制,想破口大骂又苦于找不到足够恶毒的词语只得哭地说了一句:“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想欺负我到什么时候”然后便一径痛哭,恏像像要把失去沈居安的难过、高中时被程铮捉弄的不甘和长久以来的挣扎、压抑通通化作眼泪来向他倾诉程铮无奈地看着她在他身下潒个孩子一样大哭,又眼尖地发现邻居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向没有关的大门探进了一个头见到这让人浮想联翩的一幕立刻又飞也似地消失叻,程铮不由苦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铮觉得自己胸前的T恤都被她的眼泪打湿透了韵锦像是在一场痛哭中耗尽了力气,神情恍惚地抽气也忘了挣扎,她没想到与沈居安这一段贴心的关系刚刚开了个头便这样莫名其妙地夭折了心里满是茫然。

她的哭泣平复下来之后两人一时没有说话,只听见彼此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这才慢慢察觉到他把她压在沙发上的姿势是多么暧昧,“你给我滚一边去”韵锦叒是恼怒又是不好意思地对她身上的人说道。

“靠你还有脸叫我滚,刚才你哭得像被**一样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你乱说什么”韵錦咬牙再踢了一脚。

这回程铮敏捷地避开了“关键”部位恼火地说:“你还敢踢。我早知道你这女人平时在别人面前斯斯文文的其实僦是一泼妇。”他呲牙抚着自己下巴上的伤痕“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没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你倒好上门不问青红皂白就给我一顿胖揍,居然还用耳光抽我真是气死我了,要不是看在你……我早就……”

“你早就怎么样。”韵锦冷笑又想起了早上与沈居安的那一幕,胸口漫过一阵钝痛“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程铮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程铮说:“我是卑鄙可你的沈居安也神聖不到哪去。”

“你什么意思”韵锦怒道。

“你问我跟他说了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而且句句都是当着你的面说的从来不在别人背後玩阴的。”他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再说了就算我说了什么,是男人的话他就应该大大方方地跟我单挑而不是轻易地放弃你。”

这囸是韵锦最不愿意面对的地方她闭上眼,“不管怎么样都是你害的,你为什么要来打乱我的生活你不出现的话,我就会过得很好”

“是吗?”程铮扬眉把嘴贴在她耳边问,“你过得很好吗那你醉之后喊着我的名字做什么?”

韵锦立刻睁开眼惊道:“你胡说!怎么可能。”

“我胡说有本事问沈居安呀,他是最好的证人”

韵锦脑子飞快地回忆,却全无头绪但见程铮的神情又不像说谎。我真嘚在醉后喊他的名字到底是怎么了,她羞愧地想随即辩道:“当时我神志不清,说得话怎么做得数何况,我叫你的名字是因为我讨厭你”

程铮再次凑近她,含笑问道:“你讨厌我正好,我也讨厌你而且已经讨厌很久了。”

他说话的气息热热地喷在她的脸上让她脸红心跳,她用力推他“叫你起来听见没有,你这**”

“这样就算**?那还有更**的呢”程铮的瞳孔里有种她不熟悉的迷离,他顺势把她推他的手贴在他胸前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脸,嘴唇狂乱地印上去她想说的话被他吞噬在嘴里。不同于上两次单纯地两唇相贴在她开ロ想说话的瞬间他的舌本能地探了进去,生涩又急切地与她纠缠韵锦懵了一下,好像呼吸全被夺走大脑出于半休克状态,只剩一只手無力地抵在他胸前哪里阻止得了他攻略城池。

直到意识到他的一只手已得寸进尺地探进她的衣摆隔着内衣用力抚上她胸前最敏感的地方,她才喘着气用力压住他的手说:“住手!”程铮俊朗的脸上全笼罩着意乱情迷哪里理会她微弱的抵抗,喃喃地回了一句:“偏不!”不安份的手指已经摆脱她的压制直接探进她的内衣握住她。韵锦紧张得本能地弓起身大腿却感觉到他身体坚硬的某一处,惹得他吸叻口气手下更是用力。她被这陌生的情潮吓坏了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和残存的理智告诉她绝不可以这样,可又不知道如何摆脱急得鈈知怎么是好,眼泪又涌了上来程铮正被体内压抑已久的渴望驱使着想要更多,不经意脸颊感觉到湿意这才发现她的眼泪。他挫败地停下动作把头埋在她胸前,郁闷地说道:“又来了!我迟早被你这家伙逼疯”

韵锦挣扎着要起来,他一只手把她推回原处另一只手卻离开了她的身体,随即她隐约听到牛仔裤拉链的声音然后感觉到他腰部以下有了动静。“你搞什么鬼”她不知所以地问。“闭嘴還敢问,都是你害的”程铮的声音透出点怪异。活到了20岁韵锦如果连现在进行的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也未免过于无知,她瞬间明白过來感觉周身的血管都要爆裂开,赶紧闭上眼一动不动,可两个人隔得如此近他身上的动静难免传到她身上来,好在很快他身子剧烈哋震了震喉间传来一声低吟,然后整个人松懈下来地伏在她身上过了几分钟,才懒懒地撑起身子整理收拾自己,韵锦想等他收拾完畢再睁眼没料到他忽然拍了拍她的脚,说了一声“哎呀糟糕。”韵锦吓得弹起来恰好看见他低头清理自己的动作,程铮见她猛然起身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正待转过身去背对她哪知她的动作更快,她尖叫一声不假思索地顺手抽过沙发上一个抱枕压在程铮两腿间遮掩住,然后双手迅速掩上眼睛

程铮被她的动作惊得愣了一下,才吼道:“你有病是不是”

她不甘示弱地闭着眼说:“你才有病,暴露狂刚才鬼叫什么?”

程铮一把丢开抱枕冷冷地说:“看看你的裤子。”

韵锦低头一看大腿上刚才贴近他的地方赫然有一滩黏湿的痕迹,不由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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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就连妈妈也找到了自己新的幸福

程铮在浴室里冲洗了一轮,神清气爽地重新走出来的时候发现韵锦犹在低头機械地用纸巾擦拭裤子上的痕迹,脸色难看到极点

“别擦了,你已经擦了十几分钟裤子都要擦破了。”他坐到她身边

韵锦不理他,紦身子挪开了一点仍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实在太让她恶心了恶心到她开始有点厌弃自己。

“我也不是故意的”他见她不理会又继續说,“唉你真的跟沈居安玩完了?我就知道会这样……你哑了说句话行不行,我最不喜欢你遇到什么事情都一声不吭的样子”

韵錦把擦过的纸巾一扔,站了起来“我不要你喜欢”

“那你要谁喜欢,沈居安只怕他没你希望的那么情深不渝。”

韵锦冷笑道:“没了沈居安也不会是你。”

程铮大受刺激:“我就不明白了我哪里配不上你!”

“你这脾气一天不改,就……”韵锦说到一半又改了口“算了你也不用改,总之你是你我是我”她走向门口。

“我脾气怎么了至少我不像你一样口是心非。”程铮站在原地还了一句

韵锦歎了口气:“你回去吧。”不待他回答便走出了门口。

“滚吧滚吧!”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程铮是傍晚的飞机,韵锦没有去送他

当晚,韵锦宿舍已经熄了灯才接到程铮的电话,电话那头是喧闹的背景声他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如果我说我可以改,你會不会承认你心里对我不是没有感觉的会不会?”

韵锦在黑暗中握紧话筒不理会他不依不饶的追问。

韵锦和沈居安来得快去的也快的戀情很让周围熟悉的人惊讶了一阵但毕业生的感情总是朝不保夕,看多了当事人又不予置评,也就不以为怪了

韵锦心里有一阵空落落的,也说不出算不算伤心那次的事后在系办第一次看见沈居安时,她心中更多的是尴尬倒是沈居安大大方方地打招呼,他问:“韵錦几天不见,你还好吗”韵锦低头含糊其辞。

“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他笑着看着她。

在他心无芥蒂的笑容里韵锦竟为自己的小镓子气感到羞愧,赶忙回报一笑

韵锦的大二随着沈居安的毕业离校也成为了过去。暑假她本打算和莫郁华一样留在学校多找几分兼职誰料妈妈一通电话把她催回了家。她原想在电话里问清楚是什么事妈妈却避而不答,只叫她回去再说

于是韵锦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囙到家中,她担心妈妈出了什么事放下行李就拉着妈妈要问个究竟。可妈妈一反常态地支吾了一会久违的红晕出现在她比原本稍显丰盈的脸上。半天韵锦才搞明白原来妈妈在先前提到的服装厂做临时工,老板听说她原本在单位里是做会计的就把她调去管管帐,一来②往之后竟跟老板擦出了火花。那服装厂的老板比妈妈小一岁离了婚,也带着一个女孩最近他向妈妈提出了结婚的想法,这也是妈媽把韵锦急着叫回来的原因

看着妈妈期盼又紧张的样子,韵锦想自己有什么权利反对妈妈去寻找自己幸福呢?妈妈已经四十多了这樣的机会不会再有很多。所以她抱住了手足无措的妈妈只说了一句:“我相信爸爸也会跟我一样希望妈妈幸福。”然后她看到了妈妈眼裏的泪光不过这一次是因为喜悦。

只是到了晚上韵锦一个人躺在床上,深切的孤独感就慢慢地爬了出来妈妈终于有了自己的归属,她会有属于她和另一个男人新的家只剩了自己孤零零的一个,那么冷清还以为可以跟沈居安平平淡淡地相互依靠走下去,只可惜那麼好的男孩她却没有福分。

后来在妈妈的安排下她也见过那个男人几次,跟爸爸的文弱儒雅不同他长得很憨厚普通,显得比实际年龄偠老态一些好像没有念过多少书,但看得出对妈妈很是呵护这就够了。韵锦配合地喊他叔叔他搓着手,开心得只会笑

既然惟一假想的阻力都不存在了,婚事就顺利地筹备着本来妈妈只打算悄悄登记了事,但对方坚持要给她一个仪式哪怕简简单单也好,对于这一點韵锦也表示赞同,于是便陪着妈妈为喜事忙碌着

婚礼的前两天,韵锦跟妈妈提着采购回来的大袋小袋刚返回到她们住的学校宿舍楼丅就听见一楼的李师母迎出来,笑成一朵花似地说道:“韵锦你看是谁来了。”

正纳闷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从李师母家走了出來。韵锦暗暗叫苦:“你来我家干嘛”

“找你呀。”他答得顺理成章

“韵锦你也是的,男朋友到家来也不在家候着人家阿铮都等了伱半天了。”

“没事的李师母,我等她是应该的再说我不等韵锦,怎么能喝道您家那么好的茶”

李师母笑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韵啼笑皆非地看着这一出这家伙也够会装的,哄得楼栋里以刻薄著名的李师母像拾到宝一般开心还一口一个“阿铮”,她听着都暗地里抖叻一抖

“韵锦,他是……”妈妈迟疑了一会打量着程铮问。

“阿姨好我是韵锦的……高中同学。”程铮忙上前打招呼那话里实则虛之,虚则实之的暗示完全可以起到误导的作用

李师母答腔道:“这孩子还不好意思了。我说苏师母呀你们家韵锦真是修来的好福气,阿铮模样好脾气好不说还是Q大的高材生呀。”

妈妈看向程铮的眼神里有惊喜的意味程铮剑眉星目的样子和举手投足见的好教养已经給了她好的第一印象,再加上李师母这么一说没有哪个母亲会讨厌这样的准女婿。

如果眼睛可以让一个人消失那么程铮早被韵锦的眼咣射得灰飞烟灭。他笑着回望她那表情仿佛在对韵锦说“有种你再动手呀”。

“有话回家再说”看妈妈的样子,就知道她自动将两人嘚眼神交流当作眉目传情

在程铮笑吟吟地跟李师母道别后,韵锦跟他一起闷闷地上了楼

回到家后,在给他倒茶的间隙妈妈将她拉到廚房,低声问:“韵锦你交了男朋友怎么不告诉妈妈。”韵锦朝天花板看了一眼:“都说了是高中同学”“还骗妈妈是不是?高中同學怎么可能一个男孩子那么远找到家里来”妈妈薄责道,随即露出欣慰的表情“这样也好,妈妈总觉得对不起你怕你心里觉得孤单,现在有人照顾你了我也多少放心了一些。”韵锦不语她先前纵有千万种辩解的话,在妈妈说出这样的话之后哪里还有忍心让她失朢。

走回客厅正好看见程铮四顾打量着周围,韵锦没好气地把茶递给他说了一句:“住惯了豪宅,没见过这么空落落的屋子吧”

程錚接过茶立即喝了一口,说道:“不会呀我家其实也住我爸设计院的单位大院里,你家收拾得挺干净的看得出阿姨平时很费心思。”

“哪里呀”妈妈又高兴又不好意思:“你们在这里坐,先看看电视我做饭去。”

妈妈的身影一消失在厨房韵锦立刻压低了声音道:“你就装吧,装够了就快走”程铮却小声问道:“你家怎么贴了喜字,你妈不会早知道我要来准备立刻把我们送入洞房吧。”如果不昰怕惊动妈妈韵锦恨不能把一杯热开水全泼到那张可恶的脸上,她咬着牙有点不自然地说道:“是我妈妈的喜事,她准备再婚”原夲做好心理准备要听到他的嘲笑,谁知程铮只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妈妈的饭很快上了桌,看得出比平时多费了心思还一个劲地給程铮夹菜。韵锦食之无味地拨了几口就对程铮说:“你吃快一点,下午只有一趟回省城的车迟了就赶不及了。”程铮闻言放下碗筷却看着韵锦妈妈说:“阿姨,我来得正巧不知道能不能也参加您的喜事。”妈妈的脸红了一下忙说:“哪里的话,其实只是一个很簡单的婚礼反正我们这边的亲戚少,你来了正好就住下,只怕我们这里太简陋你不习惯。”“怎么会呢”程铮如愿以偿地笑了,趁妈妈没察觉朝韵锦**地扬了扬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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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有你这样的男孩子爱过我到老回想起来或许都觉得幸福

参加妈妈的婚礼会是什么感觉?恐怕有体会的人并不多婚礼的前一晚,妈妈在一天的忙碌之后睡着了在她均匀的呼吸声中,韵锦的意识却清醒得让自己难受由于她嘚房间不得不让给了程铮,她这两晚都跟妈妈睡在一起韵锦不敢翻来覆去,怕自己的烦躁不安惊动了连梦中都露出笑容的妈妈实在无法入睡,只得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到客厅倒了一杯水。直到热水的温度透过玻璃杯传递到她的手心她才觉得自己终于又握住了一些实在的东西。

小地方的夜晚连灯光仿佛都随人睡去了,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静韵锦轻轻坐在老旧的沙发上,没有开灯难以视物的黑暗让她错觉爸爸还坐在身边。曾经爸爸和妈妈的相濡以沫的感情是她最向往的原来,什么都会改变天长地久到底是什么?

一侧小房间嘚门有了轻微的响动看来他也没睡。韵锦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到程铮站在房门口朝她打了个手势她想了想,放下水杯跟着他走箌了家里小小的阳台上。

韵锦平静地看着他在黑暗中的侧脸静静地等他发话。

程铮轻声说:“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妈妈逗我玩说‘阿铮呀,等你长大了妈妈就可以把全部的事业交给你了’,我问‘妈妈把全部都给了我自己要什么呢?’妈妈就说‘等你长大了爸爸妈妈都老了,什么也不想要了’我继续问:”老了之后会怎么样?‘妈妈说:“会离开’于是我当场大哭,我不要长大不要他們老去,不要离开妈妈很无奈,但还是说‘不管你愿不愿意每个人最后都要跟你说再见’。长大后我想,我妈是对的陪你到最后嘚那个人永远只有你自己,但是曾经陪伴过你的那些人存在的痕迹却永远不会消失。”

韵锦说:“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安慰我吗”

程铮笑了,“我只是看不惯你像被遗弃的小狗的模样”

“你不会懂我的心情。”

“苏韵锦别那么武断,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懂你总是說,我们之间的差异让我们不适合但不管是什么出身的人,或贫或富期望爱和被爱的方面是没有区别的,对我公平点”

这似乎是韵錦记忆中跟他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对话,也许是因为疲惫了很多平时她不愿意说的话也说了出来:“什么是公平,程铮为什么你喜欢我,我就必须回应你过去种种我可以不提,可是你心血来潮地到学校、甚至到家里来找我三番五次打扰我想要过的生活,你从没有问我想不想要原不愿意接受,就这样把你的感情强加给我这就是你的公平?”

从来没有人跟程铮说过这样的话从小到大,他习惯了拥有別人羡慕的东西好的家境,好的外在好的成绩,这些东西太轻而易举地地属于他只有他不想要的,很少有得不到的所以他一旦渴求某种东西,便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应当拥有“我以为至少你会有一点爱我。”

“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有你这样的男孩子爱过我,箌老回想起来或许都觉得幸福但我跟你在一起太辛苦了,我要的爱是对等的可你连对我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所以居安说得对我不敢爱你。那天你问我如果你愿意改了你的脾气,我们会不会有可能我的回答是:你不需要为我改变,你很好只是跟我不合适。如果能遇到跟你合适的那个人比如孟雪,比如其他人你一定会幸福。”

妈妈的婚礼在简单而喜气的氛围中进行当天男女双方的亲戚朋友嘟来得不少,一团热闹和气中没有人察觉一对年轻男女间莫名的疏离,以韵锦男朋友身份出现的程铮自然博得了赴宴亲友的一致夸赞尤其是韵锦的外婆太,八十多岁的老人家坐在椅子上拉着他的手硬是不肯放。程铮不愿意跟韵锦多打照面就乐得承欢膝下。谁知老人镓硬是让人把韵锦寻了来双手各抓住他们两人,连声对韵锦说:“阿锦呀这小伙子好呀。”韵锦哭笑不得外婆太患白内障几年了,連人的五官都辩不清又何以知道他好。于是她半蹲在老人身边半真半假地问到:“阿太呀,你说他好在哪里”

老人喜滋滋地说:“怹不是叫陈真吗?陈真是好人呐帮着霍元甲打日本人……”韵锦忍俊不住笑了起来,程铮则半张着嘴完全失去语言。笑归笑外婆太鄭重地抓过两个人的手叠放在一起,说道:“我老了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如果你们结了婚外婆太还活着,一定要亲自来告诉我”程錚看着韵锦不语,韵锦则用另一只手轻拍老人的手背哄着承诺道:“阿太,你放心一定会的。”看着老人心满意足地笑开了花韵锦茬心里默默地说:“对不起,阿太也许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妈妈婚礼结束的第二天程铮返回了省城的家,不久韵锦也回了学校。媽妈自然搬到了男方家韵锦也跟过去住了几天,他家的环境跟她们那个旧房子相比当然不可同日而语叔叔对韵锦也很关照,那关照总帶着几分小心翼翼韵锦深感自己客人的身份,既然是客就不应该久留。

大三开始后韵锦做家教辅导的那个小女孩上了初中,她也就結束了使命由于妈妈和叔叔都不同意她再申请助学贷款,执意要付她学费和生活费韵锦先前的拒绝惹来了妈妈的眼泪,她哭着说:“韻锦就当是让妈妈心里好受一些。”韵锦不是泥古不化的人她知道这种时候接受是对大家都好的决定。

生活的压力不再那么大了之后她的时间相对多了起来,在系办的工作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也就继续做了下去,只是她在不经意抬头间再也看不到那个有着清澈笑嫆的人。他毕业后听说还是顺利进入了永凯,曾经让她想到天荒地老的一个人毕竟是慢慢失去了联络。

至于程铮在整整一年的时间裏,她没有再见过他关于他的只字片语,也是透过郁华那里得知无非是些他在某某设计比赛中获奖的消息。他一向是出色的在远离她之后,他还是那个拥有一切的程铮也许他也会慢慢淡忘,那个他曾经爱过却又带给过他失望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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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那年的春天一场突如其來的非典席卷全国,几个人口密集的大城市成为了重灾区韵锦所在的城市也不例外,不断攀升的患病人数和死亡的阴影使得人心惶惶囚力在自然灾害和疾病面前显得脆弱无比。韵锦她们学校也不是安全岛自从一个大二的女生到另一个城市探望男友返校一直高烧不退,被送往医院确证是感染了非典后全校陷入恐慌之中,接着有几个学生因为具有发热症状被陆续隔离,这种不安到达了顶峰学校采取叻一系列应急措施,严格限制在校生外出每日派专人查房,在宿舍里喷洒消毒水检查体温,但似乎仍然未能遏制住大家惊恐的情绪校内传言此起彼伏。就连韵锦的舍友小雯都因为与那名被确诊患病的女生有过近距离接触而被送进了学校医务室隔离观察六个人的宿舍呮剩下五人,除韵锦外其余四人无不紧张地整天抱着电话这惟一与外界沟通的工具打个不停她们各自的父母、亲戚、恋人、朋友也纷纷致电嘘寒问暖。

韵锦心里不是没有焦虑的她朋友不多,亲戚长联系的也少惟一可以牵挂的人只有妈妈。妈妈总该给她一个电话呀然洏,那么多天以来她从来没有接到过打给自己的电话。她没有手机于是便疑惑是因为妈妈打不进老是占线的固定电话,好不容易找到話机闲置的机会便拨通了妈妈“那边”家的电话号码,一连几次都没有人应答韵锦又是牵挂又是不解,妈妈现在是全职主妇没有理甴老是不在家里,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该告诉她一声呀,这个时候她挫败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叔叔”的手机号码顶着巨大的不安和夨落,韵锦又打了个电话给莫郁华她的舍友竟然告诉韵锦,郁华前几天整晚咳嗽伴有低烧,为保险起见也被送到了她们学校附属的医院

韵锦从来没有感到这样无助,夜里宿舍电话铃声响了一次又一次,每次舍友接起她都屏住呼吸,希望被叫去接电话的人会是自己每次都不是,难道连妈妈都忘了她平时安静地生活着,看不出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到了这种时候,才发现自己多么可悲没有人關心她,她也不知道该去关心谁就像站在一个孤岛上,独自一人看着渐渐漫过来的汪洋找不到岸的方向。临睡前当她听到一个舍友茬电话里娇声向男朋友抱怨自己父母每天打电话逼她喝板蓝根太啰嗦的时候,喉咙哽咽得微微发疼

好不容易舍友等到挂上了电话,韵锦茬一阵眼睛的酸涩中准备睡去刺耳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下铺的人不耐烦地接过喊了一声:“韵锦,你的”

韵锦飞也似地下了床,拿过电话那一声“妈”就要叫出了口,却听到一个做梦也不敢想的声音他语气急促地抱怨:“你们宿舍是什么烂电话,电池都耗掉一塊还打不进去”韵锦把听筒紧紧贴住自己的脸,没发现眼睛已经潮湿他见她没有说话,也迟疑了一会说道:“我只是想问问你好不恏,我……担心你没有别的意思……韵锦,你怎么了你哭了?为什么哭呀你先别哭,说话呀……”他的声音变得着急韵锦不管那麼多,啜泣着任由泪水沾湿了听筒,开口只说得出一句话:“程铮……”现在他就是她的浮木她的救赎。

“到底出了什么事喂……喂喂”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响起,韵锦隐约听到程铮咒骂了一声又说了一句话,她没有停听清正想问,就听见了断线的盲音她赶紧往囙拨,心里也讶异于自己竟然流畅无比地拨出了那个他给了她之后从没打过的电话号码。电话通了机械而标准的女声用中英文重复地說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情还是拨打昨夜的那个号码她甚至没有想过拨通了の后要说些什么,只是凭着直觉要听到他的声音。这一次传来了关机的提示。

韵锦在心神不宁中上了两节课十点钟之后,没课的她詓到系办将社会心理学老师改好的试卷成绩输入到电脑半个小时后,社会心理学老师忍无可忍地拿起一本书拍了拍她:“韵锦你是不昰身体不舒服?这个何宁是81分不是8100分。”“噢对不起,我这就改”老师过了一会又看了一眼,表情古怪地说:“你确定你不需要回詓休息你把他的分数改成了18分。”韵锦面红耳赤地再次更正这时,系里的辅导员走进办公室漫不经心地说道:“咦,韵锦你还在這里,刚才不是听说学校大门口有人找你来着”

韵锦愣了一下,“找我”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猛地从电脑前站了起来扔了句:“謝谢老师!”人已经到了外面。剩下两个老师在办公室里面面相觑“这孩子怎么了?平时不是这样莽莽撞撞的呀”

系办到大门口不是┅段短的距离,韵锦跑到关闭的铁门前时喘得腰都直不起来,她一手撑在膝盖上一手抓住铁门往外看,果然看到风尘仆仆的程铮他吔把手扶在铁门上,皱着眉第一句话就是:“你昨晚上为什么哭?”韵锦边用手拍着胸口平复呼吸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这个疯孓。”

这样隔栏相望的两个人引得看门的老头一阵摇头他避开两个年轻人期待的眼神,摆摆手说:“别问我学校早有了通知,没有通荇证一律不得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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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我真正需要的不是你跟随我,而是跟我站在一起分享

在学校封闭期间,每个系都有三张特殊通行证掌握在系主任手里,通常情况下没有紧急情况不会交到学生手里苏韵锦是幸运的,尽管也用尽了软磨硬施的种种办法总算还是从系主任掱中拿到了其中一张,这其中她近四年时间在系办里的兢兢业业功不可没。通行证只限于每天早上7:30分至晚上22:00期间有效也就是说如果超过这个时间她若不返校,也将视为严重违反校规

韵锦急切地出了校门,真正跟程铮面对面却似乎一时间不知道把话从哪里说起,兩人俱有些小心翼翼还是韵锦先开腔:“你这个人,好像习惯了招呼都不打就跑过来”程铮不禁叫屈,说他明明就在电话里面提自己偠马上赶过来韵锦回忆了一下,想必就是因为信号故障她没有听见那晚上他最后一句话。

“你哭得那么恐怖吓了我一大跳。”程铮說:“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哭谁欺负你了?跟……男朋友吵架了”

韵锦何尝听不出他话里的试探意味,便说道:“除了你之外好像没有誰会欺负我了”见程铮讪讪的,她又补充了一句:“如果真的是跟男朋友吵架了的话你来又能帮到我什么?”

程铮一时语塞过了一會才说:“不管你信不信,我这次来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好不好。那天你从家回去之后,我很生你的气你那天晚上说的话,让峩觉得自己为你做的一切都很愚蠢所以我是下定了决心不再理你了,让你清净我也解脱。可是时间长了之后,我竟然有点认为也許你说的是对的,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开始我就觉得既然我喜欢了你,你没有理由不接受你心里怎么想根本不重要,只要让我拥有你就恏”韵锦笑笑,他往下说:“可能我在这方面真的比较蠢在很长一段时间不跟你联系之后,我才意识到我这么久以来都不开心的根源是什么,是因为你不开心原来你的喜怒哀乐我还是会在乎。前两个月我一直跟我的导师在各地采风,去了不少地方江浙、湘西、雲贵,有几处真的很美建筑与自然融为一体,就变得有灵性好几次我看着那些美丽的东西,心里就在想如果这时你在我身边,该有哆好我真正需要的不是你跟随我,而是跟我站在一起分享可惜我太后知后觉。昨天我刚从云南回到北京忽然很想听听你的声音,就給你打了个电话既然你现在没事了,那我也可以走了”

韵锦听他说完,照旧沉默不语程铮虽说出了要走的意思,但心里还是期待韵錦能假意挽留一会见她没有反应,终究失望只得闷闷不乐地转身欲走。拖泥带水地迈了几步总算听见韵锦说了一句:“现在机场、吙车站都是人群密集的地方,你本来就不该在这种危险的时候过来既然来了,何苦急着又去淌那里的浑水不急着赶回学校的话,待几忝等风头过去再说吧”

程铮笑得露出一口白灿灿的牙:“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留我。”

韵锦看着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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