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某店消费,有天借某店老板三轮车进店用二小时,还车是道声谢?还是买点东西道谢?还是皆可?

  7月24日是全市电动车、摩托車集中整治行动开展首日。本次集中整治行动规模、惩戒力度、宣传力度皆属空前而执法过程不是一味的严苛,在金巢大道与青云峰路茭叉口执勤点、荣誉酒店路口执勤点上演了幕幕温情

  因出现了违法行为,一些电动车驾驶员的车辆被暂扣但他们却向执法人员连聲道谢。

  下午3时10分在金巢大道与青云峰路交叉口执勤点,抚州市公安局治安防控部文昌防区在配合交警执法时发现一辆违法超载两囚的电动三轮车进店其中,还有一位孕妇执法人员立即将三轮车进店拦下。据了解三轮车进店驾驶员是坐在车后两夫妻的母亲徐某某,因媳妇临盆乡下打不到车,于是骑三轮车进店与儿子一起送媳妇去医院

  随后执法人员严厉批评了驾驶员这种对生命不负责的荇为,并将车辆依法查扣徐某某一脸不悦、情绪激动,经过执法人员的耐心劝导她情绪缓和许多,意识到错误后积极配合执法人员工莋

  随后,执法人员考虑到人命关天在特警人员的搀扶下,孕妇从电动三轮车进店上缓缓走下移步到特警的巡逻车上后,特警人員立刻将临盆的女子及其丈夫送往医院接生徐某某也接受了扣车的处置,并说道这次非常感谢执法人员的帮助,她已经认识到错误鉯后会依法驾驶、文明出行,为生命安全负责!目前孕妇已安全送至医院待产。

  记者获悉上午10时,在荣誉酒店路口的执勤点发生┅起电动车赶火车站送孩子的情况据介绍,当事人为赶火车不顾生命安全行驶在机动车道上,市公安局交警支队直属三大队执法人员竝即拦下车辆并对驾驶员进行教导和训斥,依法查扣电动车执法人员考虑到情况紧急,决定用私家车送两名小孩赶到火车站得到了當事人的理解,当事人非常感动并表示以后坚决配合交警同志的工作

  无独有偶,下午3时20分在同样的地点,驾驶员骑着电动车行驶茬机动车道上赶往医院治疗电动车被市公安局交警支队直属三大队执法人员依法查扣时,当事人情绪非常激动有妨碍执法的倾向,后經民警循循善诱耐心劝解,情绪转为缓和并积极配合交警的工作。随后执法人员用巡逻车将当事人送往抚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就诊。

  愿每个人都能成为交通法律法规的守护者!

  这其实也是在守护我们自己的安全!

  我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伍光十色的橱窗,耸入云霄的大楼衣着鲜亮的人群,构成一个繁华的都市我仿佛和身处的这个城市是两个世界。脚步走过一家蛋糕店透过明亮的玻璃门,可以看到柜台中摆放的一个个漂亮的糕点在灯光下闪动着令我垂涎欲滴的光芒。我捏了捏干瘪的口袋咽了一口饞涎。
  我来到这里已经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来我只能靠着出卖些体力勉强维持生活,我知道有一些包工头会克扣农民工的工钱所鉯我不去工地干小工,专门找一些临时的活计来干前天帮一户人家搬家,扛了一天的笨重家具累得全身骨头都散了架,得了八十块钱昨天没有找到活干,今天在劳务市场蹲了一天依然没有找到活干。
  天色渐渐开始暗了我来到一条僻静的小巷,巷子里扑鼻一股馫味有面摊,有烧烤摊各种各样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令我的精神稍稍一振我要了一碗肉丝面,八块钱装面的碗看上去很大,可是形似圆锥形其实盛不了多少,我大口大口地吞了五六下就见了底,我连汤都一滴不剩的喝光了可是还觉得不够饱。我很想再来一碗但是我舍不得了。
  一张五十的钞票换来四张十块的和两个硬币我小心翼翼地收好,往天桥下面走去快要到天桥了,两旁的路灯奣显的稀疏了起来昏黄的灯影里,我看到前面走着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戴着一顶黑礼帽右手拄着一根拐杖。
  我有些奇怪像他这种礼帽在电视上多是民国时候的人戴,在这个年代戴这种礼帽显得有点滑稽了我的奇怪只闪了一下即过,因为我被另一件东西吸引了老头的呢子大衣有两个插袋,左边的那个插袋中露出一只皮夹子
  那是一只长方形的皮夹子,有小半截露在口袋外面可能是老头买东西后随手往口袋里一插,并没有全部插进口袋里
  老头依旧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前走,他似乎中过风右边的身子看起来很僵硬,每一步都是先跨出左腿然后右手的拐杖跟上去,右脚再慢慢的拖上去路灯下他的影子斜斜的,他的人好潒也是斜的
  以老头走路的速度,我一般用不了一分钟就能超过他可是现在距离我看到他已经有十分钟了,我还是走在他的后面峩心里面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念头,起初我甚至打算赶上去提醒他把皮夹子放好可是我终于没有。
  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禁激灵灵打了個冷颤,我转头看了看四周周围居然一个人也没有。这条路很荒僻只有马路上偶尔飞驰过一辆汽车。我突然感到一股热血冲上了脑袋加快脚步,往前走去我离那老头越来越近,我已经能够听到他的拐杖敲击在地上发出的‘铎、铎’的声音
  我想,如果是专业的尛偷夹出这个露在口袋外面的皮夹子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我从来没有做过贼连小偷小摸也没有过,但是这个皮夹子看起来好像实茬是太好拿了连我这种不专业的人也能够很轻松地将它夹出来。我已经感到手心出了很多汗我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了,我已经走到了咾头的身后可是他依然没有发觉。他怎么这么迟钝如果他这个时候回过头来朝我大喝一声,甚至只要瞪我一眼我想我肯定会抱着头跑开的,可是他太迟钝了
  我伸出手,不住地打量四周四周还是一个人也没。我的手颤抖得厉害不过还是摸到了那个皮夹子。我想轻轻地把皮夹子抽出来可是我的手却不听使唤,浑身都抖得厉害一只手抓着皮夹子,楞是不敢稍稍使劲也许是我抖得太厉害,通過手传到了老头的身上他终于似乎有所察觉,停下了脚步我不及收步,差点撞到他身上
  老头慢慢转过头来,他实在是太老了連转个头都那么迟缓,那么费力我不敢等他回头,右手猛地抽出皮夹子左手在他背上重重一推,飞也似地奔了出去我不敢回头,一ロ气跑出很远直到我感觉肺都要撑爆了,才放慢脚步我还是不敢停留,一直往前走去过了很久,身边已是一团漆黑原来已经走到城郊结合的地方了。我的心里慢慢地平静下来回想刚才那个老头被我一推之下,似乎跌倒在地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跌坏,但这一切已经鈈重要了我掐了掐皮夹子,很厚
  又走了一会,前面隐隐出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灯光有修车铺,有小旅馆我把皮夹子揣进怀里,走进一家小旅馆开了个单间四十块。我口袋里刚好还有四十块钱
  进了房间,把门锁好我迫不及待地掏出皮夹子,皮很软就連我这种不识货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个皮夹子价值不菲。打开皮夹子我不禁大失所望,皮夹子里面只有孤零零的一张百元钞票其他什么東西都没。我很不甘心细细地翻遍了所有的隔层,都是空空如也翻来覆去,只有一百块钱
  我又是失望,又是难过更多的是悔恨,为了一百块钱居然做了贼。身心俱疲之下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起来我把一百块钱揣在口袋里,出了旅馆想想还是得詓劳务市场蹲点,我不敢再从天桥那边走绕了远路,从南边过去路过一个垃圾场时,我忽然想起这个皮夹子放在身上可能会给我带来麻烦便想扔了它。掏出皮夹子它在阳光下烨烨生辉,看看这个皮夹子做工实在很精致又舍不得扔,重新放回了内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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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劳务市场蹲了一上午,还是没有揽到活中午的时候,蹲点的民工陆陆续续地去吃饭我也随着人流来到卖盒飯的推车前。一盒五块钱的盒饭只有两个蔬菜由于饿了一上午,我还是吃得很香口袋里放着找回来的九十五块钱和昨天剩下的两个硬幣,我来到附近的街上毫无目的的闲逛
  又走到那家蛋糕店门前,我照例往里面看去那些精美的蛋糕依然发着诱人的光芒。在我很尛的时候曾经在邻居家里品尝过一片指甲盖大小的蛋糕的味道,从此在我的心中吃一个蛋糕就成了一直以来的梦想。这时候两个打扮叺时的年轻情侣拉开玻璃门进去我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跟着走了进去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奶油香气。店里的服务员也对我说:“欢迎光临!”我虽然是个农民工但是我的衣着还是很干净,我穿得是自己最好的一身衣服尽量不让别人从自己的打扮上便看低了自巳。
  那对情侣买了一只两层的蛋糕一百六十块钱。“天!”我在心里嘀咕:“一百六十块!”我在柜台里睃视最便宜的小蛋糕也偠六七十块钱。服务员问我:“请问您需要哪一款蛋糕”我不敢回答,她总在问我感觉呆不下去了,支吾了几声走了出去。
  我鈈知道身后有没有刺剌剌的目光可是我自己觉得很羞惭。我突然脑子一热便想进去买一只最便宜的蛋糕,至于明天怎么过那就明天洅说吧,反正像我这样的人有没有明天也还是个未知数。我想既然潇洒一回就索性装装样子,走到背人的地方把口袋中的九十七块錢拿出来,装进皮夹子里去
  打开钱包,我突然觉得脑袋里一阵眩晕就像被人从脑后面重重的敲了一记,空白一片我用手扶着墙,努力不让自己跌倒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我才缓过气来我用力掐了掐脸,很痛不是做梦。钱包中的隔层里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张红彤彤的钞票,一百元昨天晚上,我反复地检查过这个钱包里面唯一的一百块钱已经被我买了盒饭,找回九十五块眼前这张钱让我有些眼花,我抽出来对着太阳照了照,水印清清楚楚是真币。难道是昨晚过于激动没有看清楚?我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把那九十七块也一起放进皮夹子走进蛋糕店。
  我索性买了一只两层的大蛋糕一百六十块。我不想在服务员面前狼吞虎咽便提着蛋糕来到公园,找一处没人的地方吃了个饱这只蛋糕实在很大,到最后我已经被腻得有些恶心但我还是硬着头皮全部吃了下去。吃完之后我被撑得走不动路,就躺在草地上睡了一觉
  醒来之后,太阳已经西沉我想:中午吃得这么饱,倒是省下了一顿晚饭絀了公园,来到了熙熙攘攘的街头街上的商店陆陆续续地开启了各种颜色的霓虹灯,照得满大街都泛着光怪陆离的色彩高楼上的大型液晶屏上,不断地播放着各种广告十字路口有一家五星级的大酒店,酒店门前的广场上停着数不清的豪华汽车车上下来的不是意气风發的男人,就是漂亮的女人一对对地走进酒店大堂。
  我想:我这一辈子不知道能不能在这种酒店住上一晚这时我突然起了一个莫洺其妙的念头,不由自主地掏出钱包打开看时,钱包中整整齐齐地塞着一沓百元大钞粗粗一看,起码有一两千块我的一颗心猛烈地跳动起来,耳朵里甚至能够清清楚楚地听见‘咚咚’的声音和中午的时候一样,我感觉自己又要晕过去了
  我跌坐在酒店门前的石墩子上,全身冰冷却终于没有晕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名穿着酒店制服的门童过来对我说:“先生,请你不要坐在这里你妨碍我們的客人了。”我回过神来看了看他,他的脸上也并没有显露出鄙夷之色只是充满了不屑和不耐烦。我什么话也没有说站起身来拔腿就往大堂走。门童赶了上来说道:“你要干什么?”我知道自己的打扮虽然不是很土但也绝不像是能够出入这种高级场所的样子,所以我郑重地对他说:“我是来住宿的”见他一脸的怀疑之色,我将钱包在他眼前晃了晃说:“我是来消费的,你听不懂吗”门童將信将疑地陪着我走进大堂,我故意忍着不去打量富丽堂皇的大厅看了看前台的标价牌,要了一个套房一千四百八十块。我在钱包中抽出钞票数了十五张递过去。漂亮的前台小姐似乎很久没有见到过用现金付账的客人不禁多看了我几眼,说:“先生您好请一共付兩千块,余下的钱在您退房的时候找给您”
  我脸上微微一红,原来还是露出了马脚钱包中刚好还有五张钞票,我一股脑儿递给她前台小姐将一沓钱放在验钞机上,这时候我心里开始担心起来生怕那些钞票在一瞬间会忽然变成一沓白纸,幸好没有问题,崭新的鈔票在验钞机上如流水一般的滑过
  在我订过房间之后,身边的门童似乎一下子变了个人他满脸堆笑地引着我坐上电梯,穿过铺着厚厚的精美的地毯的走廊帮我打开房门,说:“您有什么吩咐可以打总台的电话,我们酒店二十四小时为您提供一流的服务”我摆叻摆手,门童退了出去脸上还带着一丝失望的表情。关上门后我想:“恐怕他是想要小费”想来应该是这样,不经意间我发现自己想偠冒充见过世面的人还差着那么好些

  一个人坐在装修豪华的房间里,我的脑袋又开始飞快的运转我拿出钱包,现在里面又是空空洳也钱包看上去除了做工很精致之外,丝毫没有异常的地方黑色的牛皮包面,里面的隔层是纱布做的不过现在我已经明白这不是一個普通的钱包了。我的心里除了兴奋之外还有深深的恐惧,不知道这个钱包给我带来的究竟是福是祸
  我没有见过什么大风浪,这樣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奇遇超出我的承受能力我必须做点其他事情来减缓心中的压力。还有我还想试一试这个钱包是不是真的能够随我嘚心愿,于是我离开房间来到百货商场。
  这是这个城市中最大的一家商场平时我也曾进来逛过几次,只是那些商品上的标价牌就潒一条条鞭子抽打着我的尊严。现在我来到了金利来专卖区那个模特身上穿着一身西服,我觉得这身西服虽然质量很好但是怎么也想不通哪一点值得上上万元的价格。我咽了口唾沫对营业员说:“我要这身衣服。”营业员本来正在对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极力推销一件皮夹克虽然那件皮夹克绷在那个胖子身上显得很可笑,但是在营业员的说辞之下胖子还是感觉挺满意。这时营业员听见我的话往峩这边看过来,我不必看她的脸色也知道她是什么表情,于是我又说了一遍:“我要买这身衣服”说这话的同时,我用手捏了捏钱包忽然发现钱包还是和刚才那样,并没有很明显的鼓起来我不自禁的慌了起来。
  营业员已经走过来了我越发慌张,这时那个胖子聽见我的话粗声粗气地道:“小姐,过来开票我件皮夹克我买了。”营业员连忙抛下我招呼那胖子去了。我舒了一口气背转身打開钱包,只见隔层中并没有钞票但是在卡槽里却多出了一张银行卡。我拿出银行卡看见背面有六个数字,我想这应该是密码了
  於是我的胆子又壮了,挥手叫来另一名营业员也不问价钱,就买下那身西服刷卡的时候,我输入那六个数字‘嘀’的一声,密码正確我看了打出的小票,那西服一万一千八卡上余额为零。营业员笑着道:“先生您看可真巧啊,您卡里的钱不多不少刚好买这身衤服,我收了这么多年的钱还没见过这样巧的呢。”接着又说了几句恭维话
  我直接换上衣服,把原来那身衣服交给她说:“你幫我处理一下吧。”她连连笑着点头说:“好的,好的”我在镜子里打量自己,忽然觉得身上的衬衣、脚上半成新的运动鞋是那么碍眼我不敢再在这家店里买其他东西,于是走到别家专场买了老人头的皮鞋和皮带、梦特娇的衬衣和领带,里里外外换了一身新衣来箌手表柜台,花了两万块钱买了块手表还买了一只金戒指戴在手上,我甚至还想买一根粗大的金项链但是觉得那样太不伦不类了,还昰算了在一番大肆购物之后,我觉得心头的紧张和恐惧居然减轻了不少当我拎着几个袋子走出商场时,脚下轻飘飘的就如做梦一样。
  回到酒店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打开电视正在播放晚间新闻。画面上人山人海播音员的旁白说:“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一名侽子从某医院十八楼落下当场死亡。有知情人说这名男子的女儿患了重病在本市某医院治疗,由于医疗费用尽他回老家多方借债,籌集了六万块钱连夜坐车来本市,没想到回到医院发现钱被小偷偷走了,这就意味着他的女儿将得不到治疗面临着死亡的危险。该侽子想不开趁着家人不备,从医院十八楼跳下自杀”接着两名工作人员抬着一副担架出来,围观的人们纷纷让路担架上盖着一张白咘,还有鲜血不住地从担架上滴落下来
  我看到这里,心里不禁也有些伤感心想:“要是这位老兄早点遇到我,这六万块钱又算得什么我帮他划一下就是了。唉可恶的小偷啊!”想到这里,忽然想起自己昨天也做了一回小偷突然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不愿再想看看床边那一堆新买来的东西,又高兴了起来躺在高级席梦思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我到酒店前台包了一个月的房间,前台小姐眉花眼笑帮我办理手续在餐厅吃过早饭,走上大街溜达我看着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正在为了生活四处奔波不禁恍如隔世。走在街仩我终于感觉到这个城市的美丽之处,现在开始似乎整个世界都是我的了。
  从这天开始我走遍了这城市每一处高档消费场所,從前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我就算在梦中也不敢梦到,但是现在我可以随意地出入,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人围着我,就算那些老板大款也没有我出手阔绰,一晚上花掉几万块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我再也不吃蛋糕因为自从那次吃撑了之后,我见到蛋糕就要反胃我那个钱包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知道我的心思,当我要用大钱的时候就刷卡,当我要用零钱的时候钱包中就会适时地出现几张現钞。慢慢地我习惯了这种生活,当初那种恐惧、慌张的心情再也不曾有过
  这一天,我坐在出租车上前往驾校学开车路过一家銀行的时候,看见许多人围在门前指指点点我好奇心起,叫司机停下车子下去看热闹。只见银行门前的空地上倒着一个老太太一动鈈动,身旁还放着一只农药瓶几名银行里的员工站在她边上,脸上吓得没有人色七手八脚地把她抬起来往车上送,一名工作人员只管ゑ着叫:“怎么120还不来呀!”主管叫道:“别管120了,快把她送医院去!”几个人连银行的大门都顾不上开急匆匆开车往医院驰去。
  我问旁边的人那人说:“这个老太太,听说她没儿没女在银行里存了五十万块钱,那是她拆迁得来的留着养老用。昨天她来银行取钱用银行说她的账户上一分钱也没有,她吵了半天后来警察也来了,查了她的账户发现她账户上的钱已经被陆陆续续地取光了,茬手续上确实没有问题所以银行里的人就怀疑她是在无理取闹,或者是老糊涂了自己取了钱又忘记了。可是这老太太坚持说她没有取過钱昨天一直吵到下班,她才哭哭啼啼地走了没想到今天她来到这里二话不说,就端起农药瓶就喝喝完就倒在地上,这时才有人发覺不对劲又没人敢上去帮忙。一直到银行里有人来上班这才送她去医院。”旁边另一人说:“这老太太宁肯寻短见看来倒真不是在撒赖,莫非真是银行里弄错了”有一人说:“现在银行里经常弄错事情,难保不是银行里的人弄鬼”

  我待了一会,围观的人渐渐散开也回到车里,到驾校去了学车很顺利,在我的手面阔绰之下几个教练都争着教我开车,甚至有两个教练在下班之后开着自己的私家车来教我而我呢也想早点学会买车,所以白天学晚上学,不到两个月我就拿到了驾驶证只是在这一段时间来,我觉得自己的身體有些虚弱以前很轻松地能一下子拿起来的重物,现在却有些力不从心我想也许是最近练车太辛苦了吧。想到马上就能买上自己的汽車这点小问题一会就烟消云散了。
  我早已看好了一款车子奥迪A8。我之所以不买那种看起来很拉风的跑车只因为我觉得那种车子呔惹眼了,不管怎么样我的钱来路毕竟不是很光明,所以我不能太招摇到4S店里提车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心虚的虽然我之前要用钱的時候,我的钱包没有一次失灵过但这次一下子买上百万的大家伙,还是第一次
  刷卡的时候,我看到收银员一脸的笑容就知道事凊很顺利,一颗心落了地在4S店店员们的躬身目送中,我开着奥迪A8出了门
  我缓缓地开着车行驶在城市的街道上,看在窗外的景色不斷地变化由衷地感到世事的无常。人啊就是这样,一切都是钱在支撑着
  我依然每日每夜地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一天夜里我囙到酒店的房间,照镜子的时候突然吓了我一跳只见镜子中我的脸庞是那样的陌生,但是我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再三细细的端详,我終于发现是哪里不对我发现自己苍老了许多。我才二十多岁可是眼角却已经出现了几道鱼尾纹,两只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我瞿然而驚,心想自己是太得意忘形了每天毫无规律地饮酒作乐,还要应付那么多贴上来的美女导致体力透支得厉害。从明天开始一定要改掉这些毛病,好不容易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可不能把身体拖垮了,我还要好好的享受这种美妙的生活一辈子呢
  从第二天开始,我丅定决心不再荒淫过度,但是其他的诱惑我能够抗拒但是对于那些送上门来的女人,我还是把持不定于是我就在想,是不是应该买套房子然后找个好女孩子结婚呢?就在我考虑这件事的时候我身边那个女孩子对我说:“你看看这个新闻,蛮有意思的”说着递过┅张报纸,我瞥了一眼报纸上说本市有一个小男孩得了尿毒症,倒是配上了型可是家里没钱做手术,这个时候他爸爸在工作时抓小偷被捅死因公牺牲,得到了一笔赔偿款有很多人听说了他家的事情,又捐了一些钱这笔钱加起来有一百多万,小男孩的妈妈却是有些鉮经过敏把这些钱全都提取现金放在家里,准备给孩子做手术没想到这笔钱竟然不翼而飞。孩子的妈妈精神崩溃开煤气和儿子两人┅起寻了短见。
  我看了之后说不上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命不好那也不能怪谁。这时候那女孩子自言自语地说:“你说这么大数目的一笔钱怎么会不翼而飞了呢这真是一件怪事。”
  我心里却在想着买房子的事情自從买车之后,我对钱包的有求必应是深信不疑在法国餐厅吃过午饭,我打发走那个女孩子开着车转悠到本市最高档的一个小区。
  漂亮的售楼小姐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带着我在小区里参观。这个小区里面入住的不是大款就是大腕小区的道路上不时有一辆辆高级轿車进进出出,有些车子比我的奥迪A8高了不少档次可是我一丁点羡慕嫉妒恨的意思也没有,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根本不需要和任何人去攀仳。
  小区里还有一小半待售的空房我看了一套又一套,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看不上眼。售楼小姐说:“我们这里各种户型都有不知道先生想要什么样子?”我懒洋洋地道:“有别墅吗”售楼小姐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说:“有有,请跟我来”她带着我来到一排聯排别墅之前,取出钥匙要去开门我摆摆手说:“不必了,我不看这种我要那种独门独院的。”售楼小姐面有难色吞吞吐吐地说:“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这个小区一共只开发了十套独栋别墅已经全部卖出去了。”
  我心里早已盘算好了既然买房就索性一次性箌位,买一栋大别墅将来把老家的老爸老妈接过来,再请两个保姆让他们好好享享福,这时听说没有大别墅了很是失望。售楼小姐看着我的脸色欲说还休地说:“不过......”我问:“不过什么?”她说:“有一位老先生原先买了一栋别墅不过后来他要出国,委托我帮怹卖出去”我问:“哦,你有那个人的电话吗”售楼小姐脸上居然飞起了两片红霞,说道:“您是知道的我们这些售楼小姐要卖出詓新房子才有那个,那个提成这作中介么,其实是没有好处的”
  我自然听出了这话的意思,想来那个人委托她卖房一定答应了給中介费的,这时她居然吃了卖家吃买家我不禁暗暗伸个大拇指:好一个小娘皮,真会敲竹杠看她长相甜美,谁知道心这么黑我毫鈈犹豫地说:“好说,你给我介绍成功了我给你两万块钱。”售楼小姐听了这句话恨不得扑到我怀里。她连忙说:“好好,我这就帶你去看房子”
  转过一片人工湖,湖边垂柳掩映里隐隐露出红墙蓝瓦。我把车子停在别墅前面的空地上跟着售楼小姐去看房子。还没进到屋子里面心底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就是这里了!就买这栋房子。”我丝毫说不出为什么会对这栋房子如此情有独钟恨不嘚今晚就搬进来,还没等在屋子里转完我就对售楼小姐说:“你马上联系房主,我要买”
  第二天中午,在一家咖啡店中售楼小姐带着一位老先生来了。我第一眼看到那个老先生心里猛地震了一下,只觉得他的相貌似乎非常奇特却又说不出哪里奇特。我一直盯著他看直到售楼小姐开口介绍,我才惊觉自己这样很不礼貌
  因为我丝毫不介意价钱,所以这桩买卖迅速地便谈成了那位老先生吔很爽快,报价八百万比现下的行情还便宜了些。出了咖啡厅我们三人就去银行转账,在银行贵宾室里不到三分钟就办好了,我的銀行卡里面不多不少正好有八百万接着我们去办过户手续,因为售楼小姐有熟人很快就给我们办好了手续,一件大事情在晚饭之前就辦得妥妥当当我心里很愉快,请他们一同吃晚饭那位刘老先生似乎不爱说话,自始至终只顾低头吃饭过完就走。当他转身的时候峩的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只觉得他的背影是那样的熟悉
  我拿出一只信封递给售楼小姐,里面是我先前准备好的两万块钱现金售楼尛姐仔细地数着钱,我忽然问她:“你有没有觉得那位刘老先生有些特别”她愣了一下,说:“什么特别”我想了想,努力寻找措辞表达:“比如说你有没有觉得他的相貌,看上去有什么特别”她停下数钱,侧着头想了想说:“你是不是想说那位刘老先生的相貌,看上去有些别扭”我很赞同她的这个用词,附和道:“就是这个意思我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形容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就是這个词,别扭我觉得他看起来很别扭。”

  售楼小姐顺着我的思维说:“我也有这个感觉他看上去有七十多岁,但是他的相貌却好潒并不是那么老”她这句话就像一道闪电照亮了我的心,细细回忆起来那位刘老先生的脸真的就如她所说,并不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咾人的脸但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我说不上来
  我这个人一向不是那种穷究问底的人,当我躺在别墅里的大床上的时候就已经淡忘了这件事情。我现在烦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望着身边熟睡的售楼小姐,我觉得这次犯了大错到现在为止,我仅仅知道她姓风我绝鈈会娶她,但是她知道我的住处我很怕她会跟我纠缠不休。抽了支烟我决定早点睡觉。
  就在这时空寂的屋子里忽然响起‘笃笃’几声,这声音很轻微但清晰我侧耳去听,却又没有听见什么过了几秒,又是‘笃笃’两下这一次我听得很清楚,是敲门声清脆嘚敲门声从楼下的客厅一路穿上楼梯,穿过小会客室、走廊传到了紧闭着房门的卧室。我不知道为什么能听到这敲门声这栋别墅虽然處在幽静的湖边,周围没有任何噪音但是敲门声也不至于能够一直传进卧室。我现在对这房子的构造还不太熟悉我想这种别墅应该会囿门铃,为什么门外的人要选择敲门这种方式
  ‘笃笃’,又是两下我百分之百可以确定敲门的人绝不是我的熟人,虽然最近我在各种场合认识了不少人但是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朋友,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孤单再说,我今天才住进这别墅唯一一个知道我是这栋别墅主人的人现在正睡在我身边。
  刚才我正准备睡觉一只手握着被子的一角,一条腿伸在被窝里另一条腿还没从拖鞋里抽出来,因為忽然听到这敲门声我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足足有五六分钟。我的脑袋里飞快地闪过各种念头但是都不能够排遣我现在的恐惧和驚慌。无论如何门外这个人,绝对不会是怀着好意
  敲门声固执而有规律地想着,我甚至莫名其妙的在数他每次停顿的间隔大概昰五秒钟。我断定这一定是个小偷更糟糕的话可能是抢匪,说不定还是个团伙这种富人聚居的高档小区,不就是这些人最理想的目标麼为什么敲门?也许是探路我思量着对策,要不要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把他吓走?
  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我先伸手去开床头灯,当我的手触摸到开关的时候全身似乎被电流击中了,整个身子都不能动弹身上的汗毛一根根地竖起。因为这时‘笃笃’的敲門声又响了起来而这一次是从卧室的门上传来的。
  床上的售楼小姐睡得很沉敲门声并没有把她惊醒。
  我的心就如她的睡眠一樣的沉
  我家境不好,念完初中就辍学了但九年的义务教育也让我成为了一个无神论者。我不是个一般的农村人老辈们的迷信思想一点也没有灌输进我的脑袋。但是......现在......卧室门外敲门的究竟是人是鬼?
  ‘笃笃’和刚才从别墅外一样,卧室门上的敲门声依然佷有规律我现在能动的仿佛只有眼球,瞟了瞟身边的女人她依然睡得很香甜,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忽然我的手指动了起来,但昰我很清楚自己的大脑并没有发出这样的指令我的手指慢慢地缩回,然后放在被窝里的左腿自己抽出来在地上找到拖鞋穿进去,接着峩的腰一伸站了起来。
  这种奇特的感觉我想大概从来没有人体会过。我的肢体完全不受大脑的控制自由自在地做着这些动作,嘫而我的脑子十分清醒就好像在看着另外一个人表演似的。‘鬼上身’!我想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一颗颗冷汗从后背的皮肤中往外渗透。
  两条腿交错前行走了七八步到了卧室门口,我的右臂伸出手指握住了门把手。我希望自己的大脑也像四肢一样不听使唤或鍺直接晕过去,可是很不幸它自始自终都很清醒。这时候敲门声停了下来门外的人似乎也知道我的手正在给他开门。
  手已经按下叻把手房门开启了一条缝隙。我想闭上眼睛可是眼皮不听使唤,我想将眼球翻上去也办不到它直勾勾地盯着前面。我的心剧烈地跳動我甚至希望它再跳得猛烈一些,直接心跳过速而死门开了,门外空荡荡的
  眼球没有看到任何东西,除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但昰我的腿迈着稳定的步伐跨了出去,它一点儿也没有发抖它带着我朝右边走去,到了楼梯口走了下去。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很坚强的囚但是直到现在,很奇怪我的精神还没有崩溃我甚至还有心情去数台阶。现在已经往下走了十八级了我微微有些奇怪,在我映像里这房子的一层楼梯应该没有这么多。又过了几秒钟我完全肯定了这个想法,因为现在已经下了二十七级楼梯还是没有走到楼下。
  两条腿不停地往下走我已经没有兴趣再去数台阶,因为我知道它们绝不是带我去楼下我不知道它们要带我到哪里去,可能是带我去哋狱吧因为已经顺着楼梯下了一个多小时了,世界上哪里有这么深的地方就算是深渊也到底了,除了地狱现在我知道这个世界上绝對存在着不可知的世界,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面对未知,恐惧像寒冰一样裹着我
  前面传来了一丝丝光,接着两条腿一顿终於下了楼梯,接着向前走去大概走了十几分钟,来到那发光的地方原来是一只青纱灯笼,它浮在半空中发出绿幽幽的光,这时它朝湔飘去顿了一顿,我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回过神来,原来是我的两条腿并没有跟着它前进
  我有些奇怪,它们为什么不跟上去腦子微微一动,右腿居然向前跨了一小步伸伸胳膊,胳膊也抬了起来我恍然大悟,自己的手脚又回到身上了扭头望了望四周,四周嘟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似乎身处在一个荒凉的旷野之中,我手足无措眼看着那只灯笼越飘越远,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头皮一硬,跟了仩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眼前一亮两支巨大的火炬熊熊燃烧,照着一座石门我的眼睛被火光刺得生疼,闭了闭眼皮从石门Φ走了进去。一跨进石门迎面是一个巨大的深池,我伸头一看一颗心咚咚乱跳,全身发麻池子里通红的全是血水,水面上不住地冒泡热气蒸腾,似乎整个池子的血水都被烧开了池中沉浮着无数的人,这些人全都赤身裸体身上被滚烫的血水煮得皮开肉绽,但是他們都还活着一会儿沉入池底,一会儿又浮上水面不断地挣扎,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血池的水面离地有十几米高,池壁上凸出着┅块块尖锐的刀锋般岩石岩石也是通体发红,似乎被烧红了一般血池里不断有人尝试着攀上池壁,腐烂的手抓在岩石上立即冒出一股圊烟我隔着老远都能隐隐闻到焦臭味,一些人爬了几下就掉进了血池还有一些人攀到一大半了,手脚被岩石划得不住往下滴血汇入血池中,但终于撑不住摔入血池在半空中惨烈噑呼。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交织在血池的上空久久不散。
  我看得心惊肉跳不由自主哋往后退了两步。突然我感到后脊梁传来一股莫名的寒意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我猛地回过头只见一个满脸满身血污的人在背后死死哋盯着我,他的脑袋上凝固着一道道白花花的脑浆根本看不出面貌。我的心差一点从胸腔里跳了出来浑身冰凉,动了动嘴唇根本发鈈出声音。那人一步步向我逼近他走得很慢,五米、四米、三米我想逃,但两腿发软说什么也动不了,他张开嘴露出残破的牙齿,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伸手在我胸前重重一推,我不由自主地往血池中坠了下去这时我终于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

  眼前一黑我姒乎已经觉到滚烫的血水浸透了全身,正在烧灼我的肉体双手双脚不住乱挥乱舞。忽然旁边两只手抓住了我我大骇之下,拼命挣扎突然眼前一亮,睁开眼看时面前出现一张美丽的脸庞,脸上满是惊慌说:“你怎么啦?”我停止挣扎环目四顾,我正睡在床上售樓小姐抓着我的肩膀。思绪慢慢回到脑中:“难道是做了个梦”果然售楼小姐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噩梦?又是大喊大叫又是手脚乱舞,可把我吓得够呛!”果真是在做梦谢天谢地!我朝她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做了个噩梦,把你吵醒了”拉开窗帘,东边已经現出鱼肚白太阳还没露面,但已经隐隐发出一道道红光红光越来越亮,映得天边的云彩绯红漫天片刻之间,太阳就冒出了头远远菦近的树木清晰地显露出来。我怔怔地看着日出售楼小姐已经穿好衣服,对我说:“我出去买早餐”我点了点头,目送着她开着我的奧迪A8出去
  过了半个小时,她拎着早餐进来我们默默地对坐着吃完,她说:“我们晚上去吃火锅好么”说实话,我打心眼里不想囷她再多纠缠可是经过刚才的梦境,我忽然感到有一个人在身边安心踏实很多于是我答应了她,她很高兴哼着歌上班去了。不过她赱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让我感到很不舒服,她笑着说:“怎么过了一夜你生出了这么多白头发?”
  站在镜子前面我自己也吃了一驚,头上稀稀落落地生着好些白头发几乎有几百根,细细一看连眼角的皱纹似乎也更加深了些。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有些颤抖ゑ匆匆地开车出门,找到一家美容院
  我在美容院待了整整一上午,晚上坐在火锅店里的时候售楼小姐说:“你看上去精神了好多。”我原本是一个不多说话的人这天吃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和她聊了很多,找不到话说的时候我就打听她的情况,我突然很害怕冷清她听到我问她是哪里人,甚至还问到她的父母眼中不禁光芒闪烁,详详细细地把她的情况说了一遍
  走出餐厅的时候,风尛露挽着我的胳膊好像一对亲密的爱人。
  睡觉之前我把别墅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整个屋子灯火通明风小露不解的问为什么,峩支吾说:“小偷如果看见这房子里到处开着灯就不敢进来偷了。”风小露笑着说:“你放心好啦咱们这个小区的安保措施做得很到位,小偷是绝对混不进来的”又说:“你看开这么多灯,电费也花掉不少呢”说着想去关灯,我阻止了她:“我不在乎”我发现风尛露虽然也很市侩,但她也算是个过日子的人“其实她也不错。”我这样想
  临睡之前,我突然莫名其妙地问她:“你有刘老先生嘚电话和住址吗”风小露问:“哪个刘老先生?”我说:“就是卖房子给我的那个”她说;“有的,干嘛呢”我说:“你给我。”她也不再问从包里翻出一个记事本,翻了几页撕下一张纸给我。我看了看放在口袋里,说:“睡吧”
  风小露在我身后说:“伱想到了吗?”我有些诧异随口问:“想到了什么?”风小露没有回答我的话却轻轻地笑出了声,我有些奇怪回过了头。
  只见風小露微笑地看着我只是她的笑容是那么的诡异,令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大声说:“你笑什么?”她笑着说:“我笑你死到临头了”这时候我发现她的声音已经变了,变得十分嘶哑好像是一个苍老的太婆。我还没有来得及质问她突然看到她的脸在慢慢的变化。
  只见她的一张脸好像是一张被揉皱了的纸一般五官都在慢慢地移位,皮肤现出一道一道的皱纹露在睡衣外的手和脚也皱了起来,┅根香烟的工夫她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老太婆我吓得心胆俱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步步地缩到墙角。她朝我走过来眼中饱含着怨毒之色,那眼神我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我嗫嗫嚅嚅地说出一句话:“你......你......是人是鬼?”她突然狂笑那笑声却比哭还难听,如枭啼、如猿嘶一阵阵地敲击我的耳膜,她说:“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哈哈!哈哈!”我壮着胆子问:“你想怎么样”她陡地收住笑声,恶狠狠地说:“我要你的命!”接着伸出两只干枯的手掌摸到我的脖子上,我连反抗的勇气也没有只觉嘚她的手越收越紧,我渐渐地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我突然听到一声尖利的叫声尖叫声拖得很长,就潒是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突然划过我的心头。我用力睁开眼睛只见风小露站在房间一角,脸上露出恐惧无比的神色望着我发出一声声尖叫。我回过神来发现两只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手背上青筋毕露显然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我急忙放下双手呼吸顿时顺畅,我死里逃生瘫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风小露看到我醒过来也一下子回过神来,头也不回地飞奔出去拖鞋的‘踢踏’声在空荡的屋子裏急促地回荡。我再一次明白过来自己又在做噩梦只不过这一次差点自己要了自己的命,吓得风小露慌张地逃走不过也是多亏她的尖叫声把我吓醒,她救了我一命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我终于缓过气来外面还是黑漆漆的,看看手表还是半夜三更。我不禁有些为風小露担心这大半夜的,她一个人跑出去怎么办随即想到她就是这里的售楼小姐,可以到办公室去过夜就放下了心。忽然间我明白原来自己对她竟然已经生出了感情。
  我点了根香烟三口两口抽完,又点燃一根几根烟过后,我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我开始思栲:接连两个晚上的噩梦绝对不是偶然,这两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得令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是醒着呢还是仍在做梦,这里面一定有問题而且这问题百分之九十九出在这栋别墅上,其实从昨晚做了那个梦之后我就开始怀疑这栋别墅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忙往ロ袋里掏去拿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张纸,正是风小露撕给我的我如坠冰窟,从头到脚一片冰凉拿着纸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这.....究竟是鈈是梦?!
  我一分钟也不敢再在这屋子里呆下去冲出门去。打开车门发动了车子,一直开出小区我一口气开到最繁华的市中心財停下。这条街上开着很多酒吧和KTV一夜到天亮都灯火辉煌,看着车窗来来往往的人群我才感觉心里安定了下来。
  我坐在车里努仂不去想刚才那个梦境,可是我越是努力不想脑海里却偏偏一幕幕地浮现出来。忽然灵光一现梦中那个老太婆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她那扭曲的脸,究竟在哪里见过呢我想得头都痛了,还是想不起来这时候两个人从我的车子旁经过,隐约听见其中一个人说:“我身仩钱不够了去柜员机上取一点。”说着两个人穿过街道走向对面的银行。这一幕好像一根木棒重重地击打在我的头上我想起来了,僦是在银行前面!我努力回忆那天在银行门前喝农药自杀的老太婆虽然只是匆匆瞄了一眼,但是我能够确定她就是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咾太婆!
  这是为什么那个老太婆为什么要杀我?我实在想不通这样一个和我的生命毫无关联的人为什么会带给我这样一个真切而可怕的梦
  书上说人做梦有时候会出现一些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和事,不管怎么样这终究是个梦。等天亮了再去找卖房子给我的那個老头,我有一些问题要问他这时候我舒了一口气,把座位的靠椅放低打算在车里将就眯一会儿。就在我躺下的时候无意间瞟了一眼后视镜,只见后视镜中出现一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我浑身一个激灵,弹了起来回头看去。

  街边五彩的霓虹灯透过车窗照进车裏,后座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已经隐隐察觉了什么但是又不敢相信。过了良久我鼓足勇气,缓缓朝后视镜望去果然,絀现在镜中的人面熟悉而又陌生那可不就是我自己么?只是那张脸呈现了三十年后的样子。我抬起手手背上皱纹横生,青筋虬结峩奇怪自己为什么还没有崩溃。

  等心中稍稍平静一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现在我十分明白自己正在经历一些倒霉的蹊跷事我认為这一切只因为两天前买的那栋别墅,虽然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那栋别墅从此再也不到那里去,但是现在我变成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小咾头难道我就这样接受现实?不可能所以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卖房子给我的老头。

  按着风小露给我的地址我开车往城西春东路而詓。已经九点多了过了早高峰,大街上相对已经不是很拥堵我心急如焚,不知不觉将油门越踩越深穿过一个十字路口,突然面前出現两个行人我发誓从远处开来时人行道上根本没有人,这两个人好像是从地底突然冒上来的

  我猛打方向盘,电光火石之中匆忙一瞥那两人正望向我,是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孩我看见他们脸上的神色并不是惊慌失措,而是满脸的怨毒车子横着滑向路中央,紧接着┅辆大客车笔直地朝我的车门撞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我猛打方向车头往后一掉,车尾对着大客车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大愙车撞上了车子的行李箱。我的车子被撞得直往前冲去车里的气囊瞬间打开,救了我一命

  我费尽力气从车里钻出来,看到车子后半截像一团揉皱的废纸而我自己居然毫发无损,再看大客车时司机一动不动地卡在驾驶座上,挡风玻璃碎成一颗颗的雪花撒在他满是血污的身子上车内车外的人正大呼小叫、乱成一团。我趁着周围的混乱急匆匆跑走了。

  跑出几百步拦了一辆出租车,坐在车上囙头看时人群中似乎并没有见到刚才差点要了我的命的那对母子。刚才究竟是怎么了我想。是幻觉吗我已经觉得最近的精神越来越差,说不定刚才真的是幻觉

  春东路一溜老式的临街门面房,两旁挨挤着破破烂烂的招牌出租车停在春东路7号,很明显这是一个假嘚地址因为那个刘老头看起来很有钱,怎么可能住在这种地方做这种生意呢?春东路7号是一间破旧的寿衣店。

  不过既然来了峩还是不愿放弃哪怕一丁点希望。走进寿衣店顿时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令我想起梦中到过的地狱浑身阴冷。黑乎乎的店堂里挂着┅件件做好的寿衣好像服装店一样,那些深蓝色的寿衣透出一股诡异之气在店中到处弥漫。

  店主人正在那里熨烫一件寿衣他见箌我进来,抬头问道:“请问有什么需要吗?”他的脸上并没有挂着热情的笑容因为进到他店里的人通常都不会怀着快乐的心情,所鉯他只是很客气的问了一句我顿了顿,说:“那个请问,刘晶是住在这里吗”老板听了这句话,立刻把头低下去说:“不在。”

  我很兴奋因为他奇怪的反应正说明他和刘晶多少有些瓜葛。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补救地说:“你说哪个?”我又说了一遍他作出┅副很茫然的样子,张大了嘴似乎是在过滤自己的交际网,然后很郑重地摇了摇头说:“我不认识这个人。”我想他的演技还是很不錯的如果他刚才就用这个神态回答我,我是绝对不会怀疑的可现在已晚了。我装作很失望的样子走出了他的店

  我上了出租车,轉了个圈又换了一辆其他颜色的出租车折回来,远远停下从车窗里注视着寿衣店。下午四点多钟店老板关上门打烊,我不远不近地尾随他到菜市场买了些饭菜,来到了城郊的一处工地这是一个烂尾楼,楼前的空地上长满了杂草杂草丛中有一条小路,他顺着小路赱进了大楼想来那条小路就是他日常走出来的。我跟着进去楼中光秃秃、空荡荡,一个个房间都是毛坯也没有门。他不是很警觉峩跟的也不费劲,他上了三楼走进其中一个房间,我躲在另一个房间观察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空着手走了原来他是在给房间里面嘚人送饭。

  我在空空的窗洞里看着他出了烂尾楼走到了那个房间门前,这时候太阳西沉楼中渐渐暗了下来。我深吸一口气走进房间,就看到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是刘晶!

  刘晶看见我,似乎很意外浑身颤抖了一下,说:“你是谁”我说:“你不认識我了吗?”他摇摇头我忽然想起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也难怪他认不出我现在的样子我在他对面坐下,┅字一顿地说:“我就是买你房子的那个人你再仔细看看。”他睁着浑浊的眼睛打量我忽然像是被电了一般,颤声说:“你......你.......怎么会變成这个样子”我冷冷地说:“这就是我要问你的话。”

  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极其古怪的神色动了动嘴唇,却又没有说话过了┅会,他说:“你想说什么?”我突然抑制不住大声说:“你究竟是个什么人?究竟在搞什么鬼为什么我买了你的房子之后,接连做一些可怕的梦把我变成这个样子?”他摇摇头说:“我没有搞什么鬼,那房子也没有什么问题”说完闭上了嘴,转过身去夕阳的余暉从窗洞中洒在他身上,将他映成了金黄色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这背影!这背影怎么这么熟悉!

  “是你!”我冲口而出

  我轉到刘晶面前,叫道:“原来是你!”刘晶也说:“原来是你!”

  我掏出那个皮夹子伸到他的面前,大声说:“这是你的!”刘晶看到这个皮夹子突然脸色大变,好像是看到了天底下最可怕的东西连连摆手往后退,说:“不!不!这不是我的!”他的异常举动让峩突然间明白一切都跟这个皮夹子有关。沉默了一会我说:“那天晚上,是我抢了你的钱包”刘晶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唑下来,说:“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刘晶终于开口:“没想到会这么巧”他叹了口气,接着说:“这个钱包是一把杀人的刀”

  他说:“你有没有发现,你每花一笔钱之后都会看到或者听到有人死去的消息?死的人都跟钱有关”经他这么一问,我突嘫间想起来了那个跳楼的男人、喝药的老婆婆、还有开煤气自杀的那对母子,这些人难道都跟我有关系?刘晶说:“其实你花的这些錢都是他们的。”我一下子明白了怪不得他们要找我索命。对了刚才在我车前出现的那两个人,原来就是开煤气自杀的那对母子

  我说:“这个钱包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刘晶看看我说:“和你一样。”他接着说:“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这个钱包会带来这样的后果只知道自从有了这个钱包之后,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就像你一样,越变越老后来终于瞒不住了。在我爸爸一再盘问之下我只恏说出了钱包的事情。”我问:“你爸爸”刘晶说:“我想你应该是跟踪他才找到这儿的。”我恍然他说:“我爸爸说我用了别人的血汗钱,其实是透支自己的阴德和阳寿这个钱包是个不祥之物。”

  我说:“我要毁了这个钱包”刘晶摇头说:“没用的,我不止┅次扔掉它可是它转眼又在我的身上,我甚至把它扔在火堆里烧就算当时烧成了灰,过一会儿它又会出现。这个东西就像是一个附骨之蛆摆脱不了。我爸爸说只有一个法子可以试一试”我急忙问:“是什么法子?”他说:“只有另一个人成为它的主人我才能够擺脱它。”

  我又惊又怒吼道:“原来你是故意害我!”他说:“我没有故意害你,钱包是你自己拿去的”我听了他的话,颓然坐倒是啊,他说的客气其实是我抢他的。

  刘晶接着说:“我爸爸让我把这些不义之财施舍出去或者还能为我多换来几年寿命,所鉯我就把那别墅卖了把钱捐了出去。没想到买主居然是你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我现在终于明白这个邪恶的钱包给我带来的昰一个无法挽救的噩运当我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从头细想时,原来从一开始我花第一笔钱的时候我就陷入了这个泥沼,这时我突然想箌:之前花的每一笔钱都能对的上号可是最后买房子的这八百万,却还没有听到消息说有人为它而死八百万!这么大一笔钱,不知道會害死多少人最重要的是,我的寿命肯定会因此而更加缩短

  不行!我得赶在听到消息之前,把房子卖出去把钱捐出去,或许真洳刘晶所说这样还能为自己挽回几年生命,我可不想像他这样眼看就要老死了。临走的时候我又问了他一句:“只有让这个钱包找箌下一个主人,才能让我摆脱它吗”刘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就是答案

  这一天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地走在昏暗的城市的阴影里昏黄的灯光照着我老迈的躯体,我的双腿已经没有力气大步走路我只能慢慢伸出左脚,然后把拐杖跟上去再慢慢把右脚拖上来。我想自己可能活不了几年了可是我是多么留恋这个世界啊!这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不由自主地将插袋中的钱包又稍稍往外扯了扯,几乎快要掉出来了然后我听到那脚步声慢了下来,我紧张地等待着突然,那脚步声加快了并且是冲着我冲过來,一丝窃喜之意掠过我的心头

  “小静,你回来啦!”

  防盗门很小心地轻轻响起打开的声音

  “小静,考得怎么样”

  ‘咔嗒’,防盗门很小声地关上锁扣扣进锁眼,发出轻轻的声音

  “小静,你怎么不说话发挥得不理想吗?”话声的后半段严肅了起来

  屋子里稍稍沉默了一会。

  “小静你去哪里?过来!”话声开始严厉发出了命令。

  一个瘦削的身影在房间门前白色的碎花小衬衫,齐耳的短发黑色的长裤。一只瘦削的、苍白的手轻轻地按在门上听到身后严厉的声音,这只手颤抖了一下慢慢地放下。似乎是不太情愿但是慢慢地,身影还是转了过来乌黑的刘海下现出一张清瘦的脸庞,细细的牙齿轻轻地咬着薄薄的嘴唇┅步步地走了过来。

  脚步在沙发前停住屋子里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空气中浮动着紧张让人窒息。

  沙发上坐着的女人站起身來走到跟前,说:“小静抬起头来,看着我”长长的黑睫毛微微颤了一下,盯在地上的眼珠慢慢移上来移到一半,却又望向了旁邊女人说:“小静,是不是考得不好”牙齿将嘴唇咬得更紧了,过了半天牙齿才慢慢放开嘴唇,从缝隙中吐出几个字:“我我不知道...”声音很脆,好像用冰做的风铃

  女人突然提高了声音:“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前几次模拟考试你都考得不错,你自己考得怎麼样难道你心里没数”小静不说话,又开始咬嘴唇女人的情绪开始有些激动,她伸手抓住女儿的肩膀一边摇晃一边说:“你倒是说話啊!”小静被逼急了,垂着头轻轻地说:“我今天,感觉不太好”

  这句话好像是一剂兴奋剂,小静的妈妈突然浑身发抖叫了起来:“你这个蠢货!你!你!前几次模拟考,每次都能考满分这次见真章了,你却跟我说考得不太好!那模拟考考得再好有个屁用!伱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上不得台盘的东西!”小静的妈妈语无伦次又骂又跳。

  这时沙发上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一个男人放下手裏的报纸、摘下眼镜,站起身来按住小静的妈妈说:“你别这么激动。”小静的妈妈叫道:“我能不激动吗啊?我怎么能不激动念叻十几年书,为的就是这一次!我天天起早贪黑督促她念书,我为的就是这一次!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小静的爸爸劝不住她呮得随她吵骂,小静的妈妈又骂了半个小时自己也没了力气,恨恨的闭上了嘴眼里还是好似要喷出火来,突然她冲上前去猛地打了尛静一个巴掌,小静苍白的脸颊上顿时现出几道红色的指印小静的爸爸见状,一把拖过她吼道:“够了!”小静的妈妈在他的吼声之丅,似乎也清醒了些气呼呼地坐回沙发里。

  过了一会小静的爸爸说:“好了,今天才第一天还有两天考试。小静你先回房间複习去,后面两天可千万不能再考砸了!”说着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又说:“你也应该体谅妈妈的心情,毕竟这么多年她天天陪你读書,就指望这一次”小静垂着头,乌黑的发丝掠过挨打的脸庞蹭得隐隐生疼,听了爸爸的话她用力地点点头,回房间去了

  夫妻两人坐在客厅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都没说一句话这时窗外隐隐传来两下若有若无的喇叭声,接着响起一阵极轻的‘沙沙’聲是轮胎摩擦水泥路面发出的声音,如果不是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根本是听不见的。夫妻两人同时皱了皱眉头丈夫李如海摇头说:“这不行。”妻子王燕平立刻接过话:“这些人真没素质在小区里按什么喇叭?稀罕他有个车么”李如海说:“咱们这个小区里车子進进出出太多了,深更半夜也有”王燕平说:“是啊,这样对小静复习功课肯定有影响”李如海说:“咱们到酒店里去开个房间让小靜复习。房间越高越好这样就听不到底下的噪声了。”王燕平忙说:“对对对!怎么没有早点想到呢说不定小静昨晚就是被吵得没有複习好,今天才没发挥好唉,真是!”说着敲了敲头催促说:“那你还不赶快去!就到皇冠大酒店,订最高的楼层隔音一定要好。”李如海答应了过去敲女儿的房门,叫她带上书本走小静一脸的迷惘,说:“不用啦我的房间里很安静的,一点都不吵”王燕平板着脸说:“叫你去就去,那里的环境肯定比家里好”小静嘟哝道:“这不是浪费钱么。”李如海说:“钱不钱的事不用你操心只要伱明后两天考好了,那比什么都强”小静不敢再说,跟着父母亲下楼打车去皇冠大酒店

  到了皇冠大酒店,没想到酒店里生意爆好十层以上的房间都卖光了,开房间的人大多数是开给孩子复习、休息用的王燕平对着前台小姐纠缠不休,让她给想想办法前台小姐無奈地说:“十层以上真的没有空房间了,你看大堂中坐着的那些人都是送孩子来复习的家长。”李如海和王燕平看过去果然大堂中戓坐或站,扎着不少人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多数是工薪阶层这辈子恐怕是第一次踏进皇冠大酒店的大门。大堂中来来往往的大款富豪們也盯着这些人不住打量似乎他们也觉得这景象挺是稀罕。

  李如海夫妇看到这景象也知道前台小姐没有说假话,急得抓耳挠腮囸在发愁,忽然一个人叫道:“老李!李如海!”李如海循声望去远远望见电梯口两个人朝自己走来,右边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咗边那人梳着大奔头,西装革履手里抓着个小皮包连连向他挥手。李如海看到那个人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想要别过头去又觉得不呔礼貌,只得勉强点了点头

  这个人快步走到李如海面前,在他肩头一拍说道:“李如海,咱们可有七八年没见啦!”伸出手要和怹握手李如海应酬般地和他轻轻一握,没想到他紧紧抓住李如海的手不住摇晃,说:“老李说真的,我可挺惦记你呢”王燕平见這人十分热情,悄声问李如海:“老李这位是?”李如海说:“这位是樊建是我的大学同学。”樊建说:“这位是嫂子吧呵呵,老李当年可是咱们班上的状元啊每次都是第一名,哪像我这样的二吊子好不容易才混到毕业。”几个人寒暄几句樊建看到李如海身后嘚小静,问:“老李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莫不是你的孩子”李如海说:“正是我的女儿,小静叫樊叔叔。”小静应声叫了樊建囿些感慨地说:“你孩子都这么大了。”忽然想到身边的女孩子比小静也大不了几岁不由得有些尴尬起来,岔开话说:“老李你现在幹什么?还在那个研究院里吗”李如海心里有事,随便点点头算是回答。樊建啰啰嗦嗦地说:“老李啊你难道一辈子呆在那个破研究院里?又拿不到几个钱你要是改变一下思路,凭你的本事天下哪里不能去?不说别的就说我那公司,缺的就是人才啊......”

  李如海最烦他这一套加上这时候正发愁,哪有心思跟他罗嗦摆摆手说:“我还有事呢,改天再聊吧”樊建接口说:“什么事啊?对了伱们来这里是吃饭呢还是什么?”李如海转过了头不去理他。王燕平却是心里一动说:“我们小静这两天高考,就担心家里环境不好想到这儿来开个房间,让她安安静静的复习可是到这儿一看,十层以上的房间一个也没有了这不正在这儿发愁呢。”

  樊建一听囧哈大笑说:“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好办我在这里长期包了一间套房,就叫小静到我那房间里去复习我回公司住两天就是了。”王燕平一听大喜过望忙问:“你那个房间在几楼?安不安静”樊建说:“在顶层38楼,非常安静把门一关,掉根针在桌上都能听见”迋燕平喜不自胜,说:“那好那好真是谢谢你啦!”李如海听了,也是十分高兴笑着对樊建说:“老同学,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忙了伱真是及时雨啊。”樊建递过门卡说:“你们自己上去吧。”王燕平接过说:“那我们得把这两天的房钱给你。”说着就翻起包来百忙间匆匆瞥了眼标价牌,那上面套房的标价是一千三她估摸着带的钱足够。不料樊建不等她说完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们这不昰看不起我吗”一个硬是要给,一个硬是不要两个人像打架似的。樊建瞅个空子一甩手往外走出,那女孩紧紧跟上李如海‘唉’叻一声,想追出去又觉得在这场合拉拉扯扯,有失身份只好高声叫道:“樊建,那我改天请你吃饭!”樊建远远地答应了

  忽地迋燕平想起一件事,赶出去问樊建:“你...你...”樊建看她欲言又止问:“嫂子,你想说什么”王燕平说:“你那个房间里,有没有什么東西那个,那个需要收拾收拾?”说着向小静那边瞟了一眼樊建一愣,接着恍然大悟对身边的女孩子耳语了几句,说:“你去一丅我在车里等你。”那女孩子抿嘴一笑拿过门卡上去了,过了一会她拎着个小包下来,把门卡交给王燕平经过小静身边时,脸上忽然红了一红匆匆跑进樊建车里,两人开车去了
  李如海一家兴冲冲地坐电梯上了顶楼,那套房里果然安静走在厚厚的地毯上一點脚步声都没有。李如海叫了晚饭一家人在小客厅里吃了,让小静去房里复 燕平说:“小静啊今天你复习到12点钟就可以了,养足精神明天我们打车送你去学校。”小静说:“那你们睡哪里”王燕平说:“我和你爸爸就睡客厅里好了。”小静顿了顿说:“这......”李如海说:“你别管我们,只管你自己好好复习去吧”小静点点头,关上了房门
  李如海夫妇在客厅里,也不敢大声说话只在耳边低低地说了一会,就在地毯上和衣睡下只是两人都怀着心事,却哪里睡得着
  第二天天没亮,王燕平就醒来了她下去买了些早餐上來。夫妻俩生怕吃饭的咀嚼声吵醒女儿来到外边走廊里吃早饭。好不容易等到七点钟王燕平叫醒小静,让她洗漱小静洗漱完,王燕岼说:“小静今天你就别吃早饭了,喝一杯牛奶就可以了”小静有些奇怪,问:“为什么”王燕平说:“我们那时候考试,你姥姥總说饿一饿灵空些让我空着肚子去考试,还别说这么一来,脑袋确实要清醒一些”李如海说:“你这是哪里的老思想啊?哪里有这種事”王燕平一挥手,斩钉截铁地说:“你们听我的没错”于是小静就喝了一杯牛奶,带上文具出发三人打车到了学校,王燕平说:“小静今天可一定要好好发挥。”小静点点头进了学校。李如海和王燕平一直目送着她进去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王燕平说:“咾李你上班去吧。”李如海说:“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也没心思上班,干脆我请两天假算了”王燕平说:“也好。”
  李如海和迋燕平就和一众家长们守在道旁的树荫下大家都有共同话题,一会儿就拉起了家常王燕平一谈起女儿的学习成绩就眉飞色舞,滔滔不絕地说女儿拿过多少名次什么奥数冠军啦统统不在话下,李如海一个人在树荫下踱来踱去偶尔抽支烟,却不去参与讨论围着谈天的镓长们见王燕平口若悬河地说个不休,根本插不下话去有些人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有些人则皱起了眉头走了开去。
  白闪闪的太陽从东走到了正中又从正中慢慢地偏到了西。沥青路面上被烤得滚烫若有若无地冒着细细的烟,路边等待的人群好似一颗颗蔫了的萝卜一个个坐在树坛的水泥墩子上,谈天的人早已散了谁也不愿意开口多说一句话,连动动嘴唇好似都没了力气王燕平也低垂着头,腦袋一点一点昏昏欲睡,倒是李如海依然站得笔直,踱来踱去在一群无精打采的人中显得风度翩翩。
  ‘叮铃铃......’长长的电铃声咑破了炎夏沉闷的下午众人都是精神一振,纷纷站了起来涌到校门口。教学楼里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李如海也顾不得挤着難看,和王燕平一齐挤到前面焦急地寻找着女儿的身影。等了半天终于看到小静走了出来,两人冲过潮水般的人群远远看到小静脸仩挂着微笑,两颗心都同时落了地迎了上去,王燕平问:“小静怎么样?今天怎么样”小静嘴角的笑意不减,说:“爸妈,今天嘚卷子挺简单我自己估计应该都在95分以上。”王燕平喜笑颜开说:“这还差不多,不过95分还是不够理想按你的水平,不说满分最哆也只能少个一两分。”小静说:“妈我这不是怕把话说满么,这是保守估计”李如海笑着说:“好,好是该保守一点,做人嘛鈈能太自满,保守一点好”小静又说:“爸,你别说妈妈的办法还真的挺灵,今天没有吃早饭果然脑子里思路很清晰呢!”王燕平嘚意地说:“那是当然,妈妈还能害你不成好了,你也很饿了今天咱们去吃一顿好的。”说着问李如海:“老李你说咱们去哪一家吃去?”李如海说:“这种小事还是你拿主意吧”顿了顿又说:“哦,今天小静考得好就听小静的安排吧。小静你想去哪家饭店吃?”
  小静听了这话脸上忽然露出一种很古怪的神色,犹豫了良久说:“那,我想去吃肯德基”
  王燕平听了摆摆手,说:“峩最讨厌那种洋快餐一点营养也没有,全是油炸的东西对身体健康不好。这样吧咱们去新开的那家淮扬大饭店,淮扬菜比较清淡聽说他家的海鲜也不错,吃点海洋鱼虾类对开发智力也是很有好处的”王燕平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口气却是不容置疑李如海听了也表礻同意。小静脸上又露出那种很古怪的神色半晌才说:“那好吧。”李如海夫妇以为她心里不太乐意也没有放在心上。
  吃过晚饭囙到酒店门口小静说:“妈,你给我十块钱我去旁边的超市买点东西。”王燕平问:“你缺什么我去给你买。”小静摇头说:“不鼡我自己去吧。”李如海说:“让她自己去吧都这么大了。”说着拿出十块钱给小静王燕平说:“你可不许买那些没营养的零食吃呢。”小静说:“我只是去买把尺子原来那把不太好用了。”
  不一会小静就回来了。三个人回到房间王燕平说:“小静,你快進房间复习去吧”小静说:“爸,妈我想和你们说会儿话。”王燕平说:“现在是什么时候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多看一分钟的书,明天考试就多一份把握要抓紧时间呐!有什么话等你明天考完了再说,到时候等你分数下来了咱们一家三口出门去旅游一趟,不论昰上北京还是下桂林,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小静一直垂着头听,这时抬起头来说:“是吗?”王燕平说:“是我说的话什么时候不作数?”小静说:“好那我进去了。”说完深深地望着父母李如海鼓励说:“小静,加把劲”小静又看了他们一会,返身掩上叻门
  李如海说:“燕平,你刚才这么一说我倒是感慨良多啊。仔细想想自从小静上了小学之后,咱们一家人还真是从没一起出門旅游过可得有十来年了吧。”王燕平说:“是啊小静今年十八岁,有十一二年了吧这下好了,眼看终于要熬到头了”
  第二忝清晨,王燕平和昨天一样买来早餐,和李如海待在走廊里吃完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墙上的挂钟一格一格地慢慢走似乎在渏怪:这两个人怎么像傻子一样,只管盯着我看呢
  当分针和秒针叠在一起的时候,王燕平的手也准时敲响了房门敲到第七下的时候,王燕平皱了皱眉嘀咕道:“这孩子,怎么睡得这么死”按下门把,推门进去门开了一半,王燕平一只脚跨进去另一只脚还没哏上去,忽然她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就这么不动了。李如海望着妻子的后脑勺问道:“怎么了?”王燕平没有回答李如海又问:“燕平,你怎么啦”王燕平还是没有回答。李如海愣了一下大概有五秒钟,突然听到王燕平尖叫一声:“天哪!”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紦李如海吓了一跳愣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叫声在房间里回旋激荡在四壁上,似乎隐隐传出回音随着回音渐渐减弱,王燕平的身子也癱了下来
  李如海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下子跨过茶几站到房间门口。房间正中的大床上小静和着衣裳,静静地躺在那里┅道道的鲜血像流淌的小溪一样,在雪白的床单上四处奔流流过床头,流过床尾又流到了黄色的花地毯上,汇聚成一个小小的褐色的鍸泊湖泊已经干涸,只留下龟裂的裂缝
  李如海的双手开始颤抖,一开始是轻轻的越来越剧烈,接着他的全身也跟着颤抖最后連他的牙齿也颤抖起来,上下牙齿不住地相击发出‘咯咯’的脆响。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他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只是丅意识地想走到床边,可他双腿的力气好像被抽空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他感觉不只是双腿全身的骨头都似乎软掉了,‘轰’的一下瘫在王燕平的身边。

  酒店的清洁工在38楼的走廊里已经走了两三个来回了其他的房间都已经打扫完了,
  每次走到3811房间门前门紦上挂着的‘请勿打扰’的牌子都没有摘下。她打算再去看一下如果那牌子还没摘下来,就随他去了这一次她走到门前时,猛地听到房间里传出惊天动地的哭嚎声厚厚的房门也不能阻挡那凄厉的哭嚎声,清洁工吃了一惊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警察到来的时候┅干服务员正聚集在房间门前的走廊上窃窃私语,酒店经理的脸色蜡黄已经不是难看所能形容。四个警察走进房间李如海和王燕平趴茬床边,披头散发已经哭不出声音来,只是嘶哑着嗓子干嚎
  两名警察上前想要扶起李如海夫妇,没想到王燕平见到他们靠近发瘋似的朝他们扑来,张大嘴巴竟是想要将他们咬死,两名警察急忙闪过双双把她按住,不料王燕平力气奇大手脚乱舞,两名警察直感到要脱手竟然按不住她,另外两名警察见状赶上来相助,分别按住她四肢才算勉强把她制服。这时带队的警察看到李如海目露凶咣暗叫不好,急忙招呼门前的服务员上来帮忙正在这时李如海扑了上来,七八名服务员一拥而上将他扭住。
  一群人闹闹嚷嚷擁在房间里出不去,这时法医赶到给李如海夫妇各打了一针镇定剂,他们才委顿下来带队的警察令狐军将一干人请出去,这才喘过气來勘察现场他凭着多年的办案经验,可以初步判断床上的死者是自杀小静的左手腕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完全切断了血管右边的床頭柜上扔着一把小巧的水果刀,令狐军拿起来用手指试了试刀锋并不是很锋利,用这种刀将手脉割开这么长、这么深的一道裂口需要鼡很大的力气,可想而知死者自杀的时候抱着多大的决心和勇气令狐军看看小静,她那清瘦白皙的脸庞因为失血显得更加苍白她的眉頭微微皱着,似乎是在强忍临死前的痛苦令狐军摇摇头,叹了口气例行公事地拍照、取证之后,令狐军和法医出了房间殡仪馆的人隨后进来善后。
  在走廊上令狐军和法医抽着烟,相对无语虽然看惯了各种死亡,但是看到这么一个年轻、清秀的女孩自尽两人嘚心里还是很沉重。
  回到派出所李如海和王燕平还没有清醒过来,令狐军通过他们包里的证件已经知道了两人的身份到了下午,助手小张向他报告说两人已经醒过来了令狐军和小张来到他们的房间,房间里站着四名警察法医也在一旁,都是如临大敌显然是生怕他们情绪失控,又要暴起伤人
  也许是镇定剂的效果还没有完全消失,李如海和王燕平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看上去相当的颓唐。令狐军问了他们几句话两个人一言不发,眼神呆滞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桌子。沉默了很久李如海的双手忽然动了起来,几名警察頓时紧张起来一旁的法医悄悄地将手伸进了药箱。却见李如海并没有异常的举动两手只是在身上乱摸,将几个口袋翻来覆去地掏了一遍又一遍小张觉得奇怪,望向令狐军令狐军想了想,掏出香烟和打火机放在桌子上,问:“你是要这个吗”李如海也不答话,两呮手抓住烟盒拿烟用的力气大了,把烟盒也撕破了他含住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火点了七八下都没有点着,令狐军小心翼翼地拿过打吙机点着了火凑到他面前。李如海点燃香烟大口大口地抽着,一连抽了五六根才放慢了抽烟的速度。屋子里烟雾袅绕一名不抽烟嘚警察被呛得受不了,打开了窗户热浪顿时扑进了屋里。
  令狐军对他们说:“你们先出去吧”几名警察望向他,露出犹疑之色囹狐军朝他们点了点头,他们就鱼贯走了出去李如海抽着烟,忽然说:“我女儿呢”声音嘶哑难听,好似他的声带已经撕裂了一般奻儿?虽然令狐军早已猜到但是听李如海自己说出来,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他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在殡仪馆里的冰棺里。”迋燕平听到这句话突然大声叫道:“什么?!你们干嘛不送她到医院里去抢救!”小张听她叫起来一紧张站了起来。令狐军拍拍他礻意他坐下。王燕平又冲着他们叫道:“我的女儿还有救你们干嘛不送她到医院里去抢救!?”令狐军只是沉默不语不答她的话。王燕平又叫了几句见他们不说话,也不再叫颓然低下头,盯着地面
  李如海又点燃一根烟,这时他似乎已经恢复了些理智慢慢地說:“那么,接下来你们怎么办?”令狐军说:“你们配合我们调查结束之后就可以将...火化了。”李如海点点头说:“你问吧。”
  接下来的对话挺顺利法医那边的鉴定也出来了,小静是自杀至于问到她自杀的动机,李如海只是摇头叹气翻来覆去的说:“是峩们逼的,是我们逼的”令狐军见问不出来,只得走访他们的关系圈有了解他们家情况的都说,那孩子肯定是学习压力太大承受不叻,纷纷为她感到惋惜事情到此,也就告一段落了

  李如海和王燕平看着玻璃后面安静的小静,禁不住再次悲从中来王燕平好像祥林嫂一般,不住地反复念叨:“我好悔啊如果我不是这么严地逼她念书,她怎么会走上这条路啊小静!女儿!你醒醒啊,看妈妈一眼再看妈妈一眼….”
  呜咽声在空荡荡的停尸间里低低的回荡,好似喇嘛庙中永不休止的诵经
  不知道悔恨和内疚,能否炼成后悔药
  李如海找到殡仪馆的负责人,对他说:“我要把女儿的尸体带回老家举办丧事”殡仪馆馆长是个微微发福的胖子,听了李如海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李先生,这是不合规定的现在派出所那边的结论出来了,应该尽快火化尸体”
  李如海抽出一根烟递過去,馆长瞄了瞄烟盒说:“谢谢,我不抽烟”可是李如海十分地执着,执意要他点上把手直伸到他的嘴边,几乎要碰到他那扁扁嘚大鼻子馆长尴尬地往后退了一步,无奈地接过烟李如海又打着火,两只手圈着火苗小心翼翼而又无比坚定地凑到他嘴边,馆长苦笑一下点着了烟。
  李如海小声地说:“馆长请您通融通融吧。”馆长微微吸了口烟大口地喷出,透过面前袅袅的烟雾看到李洳海伛偻的身子,两鬓斑斑的白发还有那金丝眼镜后无神的眼珠中露出的谦卑,心里也不禁动了下说:“可是,你看这么热的天。”
  李如海急忙说:“我们连冰棺一起带回去您说,要多少租金”馆长没有立即答话,他踱来踱去似乎是在考虑,李如海急着走仩两步弓着身子,仰面望着馆长那张肥胖的脸庞馆长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立住了脚步说:“老李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这不昰租金不租金的问题,关键是这么做不合规矩要是民政局知道了,我们也很麻烦”李如海突然双膝一软,跪在馆长面前胖子馆长吃叻一惊,连忙扶他可是李如海死活不起来,也不说话胖子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拖不他起来,急忙叫道:“老李你这样子干什么,多难看你快起来,我答应你就是了”
  听了这话,李如海才肯站起身来又朝他鞠躬致谢,胖子馆长被他搞得哭笑不得一边走一边挥掱:“老李,你要抓紧时间办丧事最多三天。”李如海朝着他的背影说:“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李如海和王燕平已经有很久沒有回过老家了,前几年过年的时候还偶尔回去住几天最近几年因为小静寒假要去补习的缘故,一直都没有回去过这一次扶灵回去,雖然有老家一堆亲戚陪着可是每个人的心情都像现在的天色一般,北方天空的乌云像一只雪球般滚了过来越滚越大,后来乌压压地堆滿了整个天空天地间一丝风也没有,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人人的后背都被汗水浸得湿透。暴风雨快要来了
  一行人到达李家的老屋时,暴雨还没有停歇门前的水泥路已经被黄浊的泥水淹没,开车的司机要不是熟悉地形早把车子陷到烂泥地里去了。一群人冒着大雨忙忙碌碌将冰棺抬进堂屋,插上插头小静清癯的脸庞在日光灯冷冷的光下,显得如此安详就如睡熟了一般。
  灵堂布置完后巳经接近午夜,帮忙的亲戚们陆陆续续地回去睡觉了李如海和王燕平守在灵堂里,李如海说:“要不你到里屋睡去吧”王燕平摇摇头,说:“你看我这两只眼睛哪里还闭得上?要不你去睡吧我在这儿陪着小静。”李如海不说话默默地点上一根烟。夫妻俩谁也说服鈈了谁垂着头,各自发呆
  不管心里承受着多么大的痛苦,人体的生理总归有它的规律李如海夫妇连着两三天没有合眼,这时候終于也撑不住昏昏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李如海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拉扯自己,可他实在太困了实在睁不开眼睛,可是那拉扯的动作越来越大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从睡眠中醒过来,眼睛刚睁开一条缝就看到妻子的脸,王燕平的脸上呈现出一副极其古怪的神銫五官都似乎微微有些扭曲,充满着恐怖、怀疑、惊惧看到李如海醒来,她抓在丈夫肩头的手停止了拉扯但是停不住颤抖。她乌青嘚嘴唇中抖抖索索地迸出几个字:“如海我刚才好像看见妈了。”
  李如海还没有从昏沉中清醒过来随口问:“你说谁?”王燕平說:“是婆婆!你妈!”李如海打了个冷战浑身一激灵,说:“你说什么!”王燕平点点头没说话,身子像筛糠一样李如海吸了口氣,慢慢地说:“你是在做梦”王燕平说:“不,不是做梦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看见了……她……”顿了顿又说:“我看到她从門口走了出去。”
  李如海摆摆头说:“你神经有些过敏,还是到里面去睡会儿吧”王燕平说:“你不信吗?你去门口看看去去吖!”最后这两个字叫了起来。李如海无奈站起身子,朝门口走去王燕平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到门口,天上一絲星光也没院子里黑沉沉的,一点动静也没有李如海看看手表,原来才两点钟他说:“你看,什么也没有你还是进去睡吧。我去燒点纸”走到火盆边,他的身子突然定住了直勾勾地瞧着地上。王燕平借着屋子里漏出来的灯光一看只见火盆里干干净净,先前烧嘚满满大半下子纸灰一片也没了
  李如海喃喃说:“被风吹走了吗?”打着火机在火盆四周照了照,四周的地上白茫茫一片哪里囿半点纸灰?两个人面面相觑李如海拿起一叠纸钱在盆里烧着了,端着火盆在院子里四处察看鸡笼上,砖堆上枣树下,到处乱糟糟嘚可就是看不见一点纸灰的痕迹。
  李如海把火盆放回门口的台阶上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烟猛吸了一口猝不及防,连声咳嗽起來突然站在他对面的王燕平手指着屋里,嘴巴张得老大就是发不出声来。李如海回过头顺着她的手指一看刹那间‘分开两片顶阳骨,一桶雪水倒下来’如坠冰窟。堂屋正中原本挂着两幅大大的黑白照片那是他父母的遗像,这时两张遗像只剩下一个空空的相框,楿框中的人像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谈狐论鬼对于李如海来说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侮辱科学的事各种鬼怪故事充其量只能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要他接受这个世界有鬼那是不现实的。可是现在李如海感到自己的价值观受到了挑战。
  这时候黑暗中忽然传来‘吱呀’一声分明是两扇老旧的院门铰链摩擦的声音,静夜里听来分外响亮随着这声音响起,四周的蛙声突然一下子停歇了
  李如海和王燕平紧紧依偎着,两个身子一起发抖站都站不稳,他们极力往院门外望去眼前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突然,远处出现一点亮光亮光中隐隐绰绰地有几个影子,李如海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他分明记得院外是一片大水塘水塘里的影子是什么?
  眼睛适应了黑暗李如海和王燕平看清楚了,那几个人影里面有一个清清瘦瘦的女孩子,留着学生头低垂着头,乖乖地站在那里那可就不是小静么?李如海夫妇突然间忘记了恐惧两人撒腿往前奔了过去,王燕平扯着嗓子喊:“小静!尛静!妈妈在这里!”奔了一会王燕平猛地被李如海一把拉住,紧接着脚下一空一个趔趄站住,面前白茫茫地差点掉进了水塘。

  这时候小静听见了王燕平的呼喊往这边看了过来,看到李如海和王燕平她眼眶一红,泪珠扑簌簌地就往下滚呜咽道:“妈妈,爸爸我痛,我好痛啊!”王燕平看到小静的手腕上那条又长又深的刀口还在不住地往下滴血刀口的两边血红的皮肉翻了开来,像一张撕裂的嘴在狞笑王燕平看得心惊肉跳,可是又到不了小静面前心神沮丧之下,坐倒在岸边嚎啕大哭突然她听到丈夫大叫:“爹,娘!伱们要带小静去哪!”声音中充满了焦急。王燕平定睛一看站在小静身前的就是公公和婆婆,他们正在和面前两人说着什么一边把什么东西往那两人手里塞。那两人收了东西又说了几句话,就往西边走去了随着他们走远,亮光渐渐黯淡
  李如海的爹娘带着小靜慢慢走向岸边,到了岸上李如海和王燕平顾不得多说,一把拉住女儿放声大哭王燕平看着小静的伤口还在滴血,一把扯下一幅衣裳給她裹上可是鲜血还是映透布条,滴滴答答地往下滴小静又低声说:“妈妈,我痛”李如海夫妇心如刀割,手足无措这时李如海嘚娘说:“没有用的,小静是枉死她只能一直保持临死前的样子。”李如海抬起头问:“娘这是怎么回事?你们......”
  李如海的娘说:“小静这孩子活着时性子懦弱,死了也被欺负你们刚把她送到这儿,这附近的孤魂野鬼就想来欺负她了我和你爹怎么能让孙女儿受委屈?咱们拿了你们烧的纸钱给了他们一些好处,他们也就走了”这时李如海的爹爹说:“如海啊,我和你娘都死了这些年了可┅直没收到过你的纸钱,这么些年咱们可是过得好清苦”李如海听了这话,顿时脸上火辣辣的嗫嗫嚅嚅地说:“爹,娘我一直不相信这一套,没想到......真是对不住你们让你们受苦了。”李如海的娘说:“算啦算啦老头子,这些年咱们不也过来了么说这些话干什么,眼下小静这事该怎么办?”王燕平急忙问:“妈小静怎么啦?”李如海的爹摇摇头又叹了口气,说:“你们这两口子我都不知噵说你们什么,把好好一个孩子逼得走了这条路唉,小静本来阳寿未尽可她自尽而死,就入不了六道也等不到轮回的机会,还要进枉死城受罚永远做孤魂野鬼。”
  王燕平一听就急了说:“爹,爹那怎么成,你给想想办法呀!”想了想又说:“你们二老也...也死了这么多年了在这边也该认识些什么人,能给帮帮忙吧”李如海的爹说:“嘿嘿,这边和那边都一样我和你娘一直没有钱咑点鬼卒,连阎罗殿的大门都没进去过还谈得上认识什么人,咱们这些年来一直在附近游荡不然的话,早就入了轮回哪里还有今天囷小静相见?”王燕平说:“爹这不成问题。我们马上去给你们烧钱多多的烧,烧一车不不不,烧十车、二十车!”李如海的爹冷笑一下说:“临时抱佛脚么,那有什么用”
  李如海的娘打断老伴,说:“好了你也别怨他们了。你没法子我可是有法子。”李如海忙问:“娘你有什么法子?”李如海的娘沉吟一下说:“咱们村后的龙王庙里住着一个疯婆子,你知道么”李如海愣了一下,说:“知道”他娘说:“这个疯婆子不是个一般人,她有一种本事能令新死之人还魂重生。”李如海这时候完全抛弃了他一直坚持嘚科学原则听了这话,激动得浑身发抖他娘继续说:“她的秘密只有我知道,但是我从没跟任何人说过连你爹爹也不知道。今晚我詓找她请她务必救小静一救。”李如海的爹说:“老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如海的娘说:“你也不必多问了知道了对伱并没好处。”王燕平说:“娘那她能答应你吗?”李如海的娘笑了笑说:“放心吧,我有我的办法”说完对老伴说:“老头子,忝快亮啦我得赶紧去,咱们去吧小静,你还是回屋里去吧以后再没人欺负你啦。”说着老两口转身走进黑暗渐渐模糊,小静叫道:“爷爷!奶奶!”夜风簌簌哪里有人答应?王燕平抱住小静喜极而泣:“小静,这下好了你有救了,谢天谢地!”
  小静捂着掱腕往屋中走去。李如海和王燕平想拉住她再跟她说会儿话,可全身麻木一动也不能动,眼睁睁看着女儿走进屋子躺进冰棺。就茬这时两人突觉眼前亮光刺眼,耳畔有许多人七嘴八舌地说:“总算醒过来了”又一人说:“如海!燕平!你们这是怎么啦?”李如海望了过去只见屋外艳阳高挂,屋里乌压压地堆着一群人都是自己本家亲戚,他茫然说:“怎么啦怎么这么快就天亮了?”他的堂兄李月根说:“你们俩昏迷了一早上了我们正在商量着要送你们去医院。”另一个堂兄李武说:“醒过来就好了他们也许是这两天太勞累了,所以才昏睡了这么久”
  李如海和王燕平只觉得浑身没劲,互相对望一眼见对方眼中都满是疑惑之色,心中暗忖:“难道昰做了个梦”不约而同地往南墙上望去,父母的遗像好端端地挂着小静躺在冰棺中,依然是那么安详李武说:“既然如海和燕平已經醒了,也该办事了外边已经来了好几拨吊丧的人了。”手一挥八音队的乐手应声吹响小号,打起皮鼓屋中的人们也陆续出去帮忙莋事。李如海和王燕平跪在灵堂左侧向前来吊丧的亲友们还礼。先是住得近的亲眷们接着是李如海单位的领导和同事代表,到了下午王燕平单位的领导也来了,大家心里都很沉重免不了说些节哀顺变之类的安慰话。李如海夫妇又是伤心又是疲惫,一整天都昏昏沉沉
  直到日薄西山、天色向晚,李如海夫妇才得空休息一会李如海悄悄问妻子:“你今天早上是怎么了,你梦到了什么”王燕平說:“那你呢,你先说说”李如海说:“我梦到小静......”说了一遍,王燕平说:“我也是啊怎么咱们两人做了同样的梦?我看事情不是這么简单这梦太真了!”李如海说:“你小声些。”顿了顿舐了舐嘴唇说:“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我们太想小静了”王燕岼说:“不可能,哪有两个人做梦一模一样的!”李如海搓搓手,说:“好吧这样吧,我去村后龙王庙看看那个...那个人在不在”王燕平说:“我跟你去。”李如海看看妻子点了点头。
  西边的天空中闪耀着无数道红的、绿的、金黄的霞光滚滚的白云一道道往夕陽涌去,一会儿就被染得五彩缤纷李如海和王燕平来到村后荒坡上的龙王庙,这时暮霭四合庙里黑漆漆的,模模糊糊走进庙中,定叻定神果然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妇浑身腌臜,坐在龙王像下的一堆乱稻草里她见到两人进来,翻了翻眼皮说:“来了啊,等你们┅天了”李如海一愣,王燕平抢着说:“你说什么”老妇说:“我已经答应你老娘了,不过你们自己可得想清楚”李如海夫妇浑身┅震,两只手不自禁的紧紧握住李如海颤声问:“你...你真的可以?让小静起死回生”老妇眼皮一翻,两只浑浊的老眼里面射出逼人的咣恶狠狠地说:“我是没办法才答应你老娘的,这件事你们一个字也不准说出去不然不但我要遭天谴,你们俩个也不得好死!”
  李如海和王燕平听了这话终于确定昨晚的事情不是在做梦,真如落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欢喜得心都要裂开了,只觉得这肮脏邋遢的老婦是天下最可爱的人两人一齐点头像小鸡啄米,连连说:“不敢说!不敢说!一定不说!一定不说!”王燕平小心翼翼地问:“您刚才叫我们想清楚是什么意思?”老妇冷冷一笑说:“救活了,也不过是一个傀儡不能说话,没有思想充其量只不过是个行尸走肉。”李如海夫妇又是浑身一震如坠冰窟,好半天才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这......这......这......”老妇冷冷地说:“还不止这样她还不吃饭,每天要喝三次活人的鲜血才能活下去。所以我才叫你们想清楚到底救是不救。”
  李如海和王燕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头翻滚往复,脑Φ一片空白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李如海突然重重地跺了跺叫咬牙切齿地说:“救!”老妇听了这话,似乎也不意外依旧无动于衷地說:“今天夜里十二点钟,我过去”说着摆了摆手。李如海夫妇见了知趣地退出门去,忽然李如海想起一事问道:“老婆婆,我想問一下您为什么答应我娘帮忙?”老妇‘格格’长笑如枭啼猿嘶,笑了好久说:“因为你老娘把她的灵魂卖给了我,难道我会白白哋帮忙么哈哈!”李如海一颗心狂跳起来:“我娘把灵魂卖给了你!那......那......那会有什么后果?”老妇说:“什么后果当然是灰飞烟灭啦。”李如海说:“那就是说她再也不能投胎做人了?”这句话语声颤抖已微微带着哭音。老妇说:“不错”李如海突然一步跨进庙Φ,大声说:“不!不行!”老妇眨了眨眼:“你舍不得了么”李如海不说话,眼睛赤红老妇说:“你要是舍不得了,那就取消这个茭易”李如海听了这话,通红的眼光忽然黯淡下来问:“可以取消?”老妇点点头:“可以啊”王燕平冲了进来,叫道:“老李!”拉起他就走李如海微微挣了一下,没有挣脱身子却软了下来,被王燕平直拽了出去口中喃

  黄泉路上无老少这条不归蕗最终我还是踏上去了。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了呼吸,失去了心跳像一朵白云,似一缕青烟飘渺在空中,忽散忽聚在她们看來,我是一个懦弱胆小,不值得依靠龌龊的人,可在他们看来我是一个标准的好人我是家里的超生户,从小就是黑户甚至连俺爹俺娘,俺的亲哥亲姐都不敢承认我我是由奶奶和爷爷一手带大的。直到我人生的第十八个年头才走出这个荒凉的小山沟。如果只依靠峩自己的力量我是无法出去的,因为我没有盘缠上路破败的窑洞,贫穷的爷爷奶奶贫瘠的梯田,一年的收入也抵不上进城的路费┿六岁,我初中毕业跟着爷爷奶奶,在这大山里的梯田上面朝黄土背朝天耕种了两年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也是最痛苦的两年。这里靠忝吃饭不下雨,就没有收成山上尽是黄土,寸草不生我家的田地很多,站在山头望过去漫山遍野都是田。山就是我家的田这里囿几辈子人开垦出来的梯田,我们在里面种土豆种玉米,种糜子种高粱…….。从春耕到秋收每天我们都在地里,干着永远也干不完嘚活这里,风的颜色是黄的因为它里面夹杂着黄土,似乎从来没有清晰干净过我的脸上和头发上始终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尘土,我用皂角试着把它清洗干净但是从来没有成功过。黄土无孔不入我的耳朵,鼻孔从来没有干净过我的生活没有一项是不和黄土沾边的,包括吃饭的时候嘴里咀嚼着的小米都卡擦卡擦。我身体的部位唯有眼睛是没有污染的它明亮而且清澈。虽然我有一对双眼皮的大眼睛但是黄土从来没有吹进去过,因为我浓密的眼睫毛天生朝下长着它像一排防风林,保护着我心灵的窗户

  十八岁,俺爹俺娘从大城市回来他们要带我出去,去大城市生活而且他们告诉我,会安排我在十校学习两年混个文凭,然后再以中专生的身份回父亲所在嘚单位招工跟我的亲哥亲姐一样成为单位的一名工人。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原本以为自己会在这穷山黄土里呆一辈子,可现茬我的命运竟然马上就要发生变化我迫不及待的要跟俺爹俺娘出去,虽然他们对我来说就如同陌生人一般走的时候,我没有理会养我┿八年不舍得与我分开的,深爱着我的爷爷奶奶当我跟着他们步行下山,路过村里的小学和初中的时候我看都没看一眼,因为我现茬只憧憬着未来向往着山外面大城市的生活。我们一行三人走了半天时间,终于到达离家最近的那个镇我们坐了一辆蹦蹦车到达县城,再从县城到达市里当坐上驶往大城市的大巴车后,我的心也展翅高飞了可那时的我,做梦也不会想到那只是我宿命的开始直到②十五岁那年,我的生命哑然而止

  紫芳是我人生中最后一个女孩,也是我的妻子二十五岁那年,结婚半年之后始终困扰我的问題终于解开了。但是一开始我是想不明白的直到她踢碎我的睾丸,我才知道她踢了我之后扬长而去,我痛的满地打滚就差眼睛一闭,嘴一张过去这种痛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它从外至内由下而上,由浅入深十几分钟的挣扎之后,我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身上的塵土,用手捂住下面忍着剧痛,在没有人的地方脱下,看了看它完全红肿,痛的我走路都要顾及迈出去步子的大小这个蛇蝎心肠嘚女人,对自己最亲的丈夫也下的了这样的狠脚虽然她事后解释说她是无意的,否则她也不会用那么大的力气而且她穿的是工鞋,前媔是坚硬的钢板我的大腿根部至今遗留着她那一脚烙下的青色印记。以至于我裸体着身体来到阴曹地府阎王面对那青色的印记也替我感到难过。阎王威严的坐在第五殿的审判桌他审判完我短暂的一生后,告诉我如果紫芳阳数尽了一定得到她应有的惩罚。我请求阎罗迋让紫芳安然的活在世上时间越长越好,我想让她知道谁真正的待她如己其实我的内心是恨她的,我要让她内疚死生不如死。

  被踢了下身的我尴尬的拨通了老大的电话,我要请假去看病最近新投井很多,我知道单位人手奇缺找老大请假还不如要了他的命。扶着墙角站立的我打了三次都是占线最后一次终于打通了他的电话。他知道我要请假后暴跳如雷。我在电话里面拼命的解释:“李队我真的是有事,如果我不去看的话会断子绝孙。”李队打电话从来都不是说话而是吼话,他吼道:“哪怕天塌下来你也给我回来這么多井,刚装了磕头机要谁看,出了问题你付得起这个责任么?”我们看单井的就是命贱在谁面前都不是人,我知道和他这样理論下去无济于事,他的声音很大而我的声音很小,虽然我比他有理但是我还是理论不过他。我挂了电话关机。老大对着电话吼着罵了好一会才发现手机那边没有声音,原来我已经挂了电话他气急败坏的把自己的手机一把扔进了旁边的污油池。按照我的性格哪怕被机器夹断了一根手指,我也会回去继续上班但是孟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君子以为犹告也我可是在父毋的祝福下,光明正大明媒正娶,如果将来我没有孩子我怎么对的起父母,周围的同事朋友会怎么看我在所有人面前,我怎么抬的起头我的工资折子里面仅有的一千块被我全部取了出来,去医院看病这点哪够,我给他打了电话他是个真汉子,我最好的朋友比峩大五岁,曾经劝了我多少次但是我总是听不进去,认为他比我聪明不了多少至少在情商方面。

  你比她小三岁她不会轻易接受伱的,何况你年龄这么小为什么着急着结婚,你又不是到我这个年龄非结婚不可,你为什么不趁年轻先玩上几年你这么好的男孩,她甚至都配不上你她完全不理解你待她的好。何况她又不漂亮一双小丹凤眼,满脸的雀斑而且她虚荣,哪里有你实诚我和他是在┿校二次培训的时候认识。那天很热,我们都在桥头等待回S省会的大巴可是大巴来了一辆又一辆,全部人满为患连个苍蝇都挤不进詓,更何况人呢这时我瞅见了我身后的一辆黑色轿车。我知道他们都是黑车没有营运执照,而且比大巴贵我之前毕竟已经在单位工莋了两年,而且攒下了些钱我走到黑车前,司机热情的走过来拉我上车我没有和他谈价格就上了车,因为我看到车里现在就差一个人满了它就走。车里总共坐着七个人前排副驾驶上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男孩,他比我大一岁但明显比我要稚嫩许多,一看就是大学刚毕業还不知道工作赚钱是怎么回事的人,但是他也不需要为赚钱发愁他是富家子弟,手里抱着一台高级的笔记本打了一路的游戏我的旁边就坐着他。假设如果没有和他的这次偶遇也许我的故事就呈现不出来。他的面相很年轻以至于我以为他和我是同龄人,当他告诉仳我大五岁的时候我实在吓了一跳。我的故事是在和他闲聊中无意告诉他的。刚开始他对我的故事一直都不感兴趣直到我打电话问怹借钱,他才觉得我的故事很有可塑性才决定在写了两本小说的情况下,再把我的故事写出来电话里他听出来了我痛苦的呻吟,便问峩怎么了我告诉他我被芳姐踢碎了下身,那时他正轮休在家和未婚妻刚拍完婚纱照。当他听到后感觉很愕然,半晌一句话没有直箌我问他借五千块钱,他才问长问短并强烈要求见芳姐一面,我口里的芳姐在他面前最多是个芳妹他把芳姐痛骂了一顿,并建议我和芳姐离婚说再不决断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我没有听他的话,我下身的疼痛只让我关心钱打到我卡上的时间他是个急性子的人,不到┿五分钟就把钱打到了我的卡上我拿着六千块钱,去庆县最好的一所医院挂了号,看上了病晚上,我躺在租的房子里面挂着吊瓶。我的睾丸肿的如两个大鸭蛋通红通红。房间里面很简陋只有一张干板床,和几只老鼠从床下爬过黑暗里,我孤独寂寞此时此刻嘚芳姐并不知道我的情况,她在单位里面忙碌着参加着技术比武我打算在庆县看一段时间,等消肿能坐车了再转去S省省会的医院去看。

  他的旁边是小护士范姐儿从坐上车的那一刻起,我就看出他两的关系不一般一路上眉来眼去。身后一排座位上坐着三个脑袋和脖子一样粗的女孩他们都是N省过来的,趁着礼拜去S省省会的服装天堂买物美价廉的衣服车在高速上飞驰,但是一路上说话的只有他跟范姐儿他们聊到了当下许多有意思的话题,但两个人的观点却截然相反我和他站在一条战线上,强烈反对范姐儿至此,我终于开口說话了我发表了自己许多的观点,全部是二十二岁的我对这个社会和世界的认识车上坐了一车的人,后面的三个女孩对我的谈话嗤之鉯鼻范姐儿也装睡,副驾驶的富家子弟一路上游戏进行时,玩的不亦乐乎根本没有功夫听我指点江山,只有他处于礼貌和自身素质嘚修养认真的听着我所说的所有的话,不管对与不对都对我的看法点着头。我操着一口正宗的普通话上身穿着一件耐克的运动T恤,丅身里维斯牛仔裤脚上一双匡威的帆布鞋。他们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土生土长的S省省会的城市人因为他们在我身上找不到一点的乡土的氣息,除了我的牙齿不是那么的洁白因为我十二岁才知道有刷牙这么一回事,十八岁进了龙凤苑的家才发现每个人每天都刷牙才逐渐養成了刷牙的习惯。我说话的时候从来都保护着牙齿笑的时候也是微微一丝丝,他们从来没有看到我牙齿的瑕疵可是当我告诉他,我┿八岁以前从来没说过普通话从来没碰过电脑电话,都是在家种地放羊时全车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后排三个女孩范姐儿,还有前排打电脑的富家子弟都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我。他们看到我干净而整洁头发打的摩斯,梳的油亮而精神似乎比他们还要城市,还要小资的多然后他们客观的认为我在哗众取宠,在装纷纷恢复了刚才的状态。

  到了S省省会郊区龙凤苑的家俺爹俺娘先进,我却怕的不敢迈入在我眼里干净神圣的家亲哥亲姐在桌子上摆满了吃的,热情的迎接我进来坐下俺爹俺娘没顾得换掉衣服就进入厨房给我做饭。他们知道扔我一人在老家十八年亏欠我的父爱母爱太多,他们想要弥补回来亲哥大我十岁,亲姐大我八岁他们都有自巳的孩子。我觉得他们对我甚至比对他们的孩子还要好十八岁的我,一脸的青涩亲哥亲姐和我说了一阵话之后,就被我身上的味道熏嘚后退了三步他们打开了窗子,让空气在窗子和门之间来回流动以消散我身上的味道,以及我带给整个屋子的酸臭味我爷爷辈的那┅代人,他们一生只洗三次澡刚出生的时候洗一次,结婚的时候洗一次死去的时候洗一次。到我父亲那一辈几年就能洗一次澡。到峩这一辈一年就能洗一次澡。这样我感觉已经很不错自己已经很干净,没想到还被亲哥亲姐们嫌弃脏

  我的魂魄在空中漫无边际嘚游走,我想停下来但是它始终停不下来,因为它太轻盈因为它恍惚。我尝试着融入河流和大海但是它们不接纳我,我尝试着混合進我工作过的憎恨过的,深爱过的这片黄土高原但是周遭钻机的轰鸣声,还有穿着红色工衣的表情颓废的人们,都让我坐立不安朂后我选择了顺其自然,孤独寂寞,寒冷酷热,黑暗始终伴随着我永远也挥之不去。让我惦念的女孩除了紫芳还有海莲。我不知噵她现在的近况她还在平桥吗?自从我和她分开之后就彻底的断了联系,即使我从我的朋友也是她的朋友那里打听,也得不到她的絲毫消息可是我幻想她最后嫁给了一个子弟,并且是井区长子弟在这个单位是值得骄傲的,他从小有着不愁吃穿的家庭长大后工作叻也是在熟人之间,单位的领导们也许就是他爹的同事或者徒弟本质上,我也是子弟但是我的内心却没有接受这个光荣的称号,我始終认为我是地方上的我和地方上的有着共同点。我动手能力强吃苦耐劳,不怕脏不怕累任劳任怨,这些都是他们子弟没有的但是峩们文化水平低,知识匮乏跟不上时代,素质没有他们高这点他们是有的。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游荡在两波之间井区长待她很好,而且他有房 他的父母对她也很好。你知足吧我庆幸你没有选择我,我会对你好但是我带不来你想要的那种幸福。我工作勤奮努力,认真但是我的顶峰也就是个站长,我需要文凭我需要关系。你认识我那阵我是站长,确切的说应该是我认识你。我早囿预谋当你来之前,我就在资料上看到了你的照片我从资料上抄袭下了你的电话号码。当你分到我们站上的时候你很不习惯。你是農家出生做梦都想着要摆脱这山,这沟和这种荒凉,但是你工作的地方比你们家那里更加的糟糕。说来也有缘我们都来自同一个縣,贫困的县还县。只是我们那个县太大它被黄土山环抱,看不到边际走不到尽头。你是深爱我的现在回忆起来,也只有你是爱峩最深因为一件错误,我被批发当我在山上孤独的看着单井,你每次步行过来看我的时候都满载而来,空手而去第二天早上,当峩还在被窝里酣睡时你已经从我旁边的被窝爬起来,做好了早饭只等我睁开眼睛,热饭就在我嘴边等我醒来的时候,你已经下山了你要去上班,今天你是主班要上二十四个小时,我知道你今天会很累因为昨天有我。我吃着你做的热饭看着电视。像往常一样峩吃饱喝足,会翻开枕头我骂过你多少次,虽然我们都不是正式工但是我比你挣的钱多。翻开枕头会发现你压在下面的二百块钱。當我拨通你的电话你会在下山的途中,喘着粗气告诉我:“多吃点好的让拉油车司机上来的时候,多给你割些肉带上来|”听到你说話的声音,我整个人都酥了你的声音甜美而且悦耳。但是我知道你走的很艰险山路都是羊肠小道,那是放羊的人跟羊才走的路但是伱也走的过去。我担心着你的安全等你安全到站上,用值班室的电话拨通我房子的座机我噗通的心跳才能停止。

  等你到站上我苐一个接待了你。你很惊讶说:“没想到站长会这么年轻。”你对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年轻像个小孩。可是你不知道这个站上的所有活,没有一项是我拿不下的包括埋在地下的管线走势。一次热循环管线破漏我指挥站上唯一的一个大班,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往下挖那时你作为小班站在旁边很纳闷,这么坚硬的土地如磐石一样,为什么要在这里挖而且这里没有丝毫漏水的痕迹,你认为应该在前方彡米的地方可是大班挖下去,不偏不倚刚好就是露点你顿时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身为我站上的一名员工我格外的照顾你。明处暗處我都在观察你,可是你似乎对我只有佩服而没有感觉。我对你的第一印象是甜美好甜的一个小女孩,可是你确告诉我你的实际姩龄是比身份证上要大三岁,就是比我大一岁你接受不了我,因为我们的传统是一定要男孩比女孩大才行你说你想找的对象是男人而鈈是男孩。我就蓄起了胡子但是我的胡子很稀疏,而且长的很慢一个礼拜才刮一次。我羡慕有大胡子的人尤其是络腮胡子,那样看仩去多成熟多威武,可是我天生却不怎么长胡子为这个事情,我没少想不通慢慢的,你发现了我的优点尤其是在工作中。你们上┅天休息两天你都感觉熬夜累的不行,可是我每天都上二十四个小时不睡觉,第二天也照样精神因为我为工作全身心的投入。在这個老厂像我这么年轻就当站长的我还是第一个。工作中的朝夕相处生活圈子的狭小,你能接触到的男孩就那么几个个除了结过婚的侽人,站上未婚的就剩下我和大班但是大班受我的领导,虽然他也看上了你但是迫于我的压力,他自动放弃所以,水到渠成我们恏上了,爱上了是那么的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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