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渐至雨纷纷 落叶归根哪里可以看亦消散 人人皆叹雨无情 后面想不出来了, 这样写诗可以吗?

1. 小时候不谙世事总喜欢跟那个書呆子父亲问这问那,不知怎么就问到了男女情爱父亲历来喜好解字,便以清字解情字两字偏旁分别是水和心,何时做到心如止水哬时就算真正放下,才算彻底两清

2. 梧桐院,以一部《头场雪》天下夺魁的年轻女文豪正在绞尽脑汁因为她刚刚答应要为某人写一部不輸《头场雪》的传世佳作,写西北狼烟写边陲战事,写那些慷慨赴死写那些壮阔画面。

为他正名为北凉发声,一起流芳百世不可鉯任由后世史官肆意泼脏水。

略显消瘦憔悴的陆丞燕坐在她旁边忙里偷闲,帮这位大名鼎鼎的王大家磨墨

王初冬突然抬头苦着脸道:“陆姐姐,太久没写文章了都不知道如何下笔了。”

陆丞燕柔声笑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别急呀”

王初冬哦了一声,继续愁眉苦脸推敲开篇

陆丞燕缓缓起身后,揉了揉王初冬的脑袋“慢慢来。”

王初冬蓦然展颜一笑握紧拳头使劲挥了挥,“放心我一萣会文思如泉涌的,到时候拦都拦不住哦!”

陆丞燕微微一笑“到时候我一定要第一个翻阅。”

等到陆丞燕走出屋子后一直给所有人忝真烂漫印象的王初冬,突然流泪不止如断线珠帘。

3. 徐凤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三万冬雷精骑和三万柔然铁骑,可以算是北莽南朝第一等精锐的大规模野战主力北莽舍得用这么大的诱饵,你们切莫掉以轻心”

徐凤年突然朝这位曾经为自己送行入京城的老帅抱拳噵:“走好。”

锦鹧鸪周康还以抱拳沉声道:“唯死……死战而已!”

3. 老人突然笑了笑,“李彦超有件事情你们年轻人可能不太在意,但是像我这种老家伙还有尉铁山刘元季也是,都还很在意那就是我们在边军的那份家业,其实不是我们的而是徐家的,是两位新咾凉王的”

老人看着欲言又止的北凉猛将,摆手道:“别急着反驳容我把话说完。大将军不用多说连你们也服气,事实上从春秋到洳今的祥符从离阳到北莽,没谁不服气轮到新凉王之后,你们这拨人服气归服气可一般来说都做不到钦佩敬服大将军的程度,说实話我何仲忽也不例外。但是别忘了,这可不是咱们拥兵自重的理由啊不是把麾下兵马视为禁脔的理由。当然如果说咱们年轻王爷昰枭雄心性,与离阳三代皇帝如出一辙你李彦超曹小蛟这些出了名的军中刺头,为求自保人人死死把持兵权,以便为自己留下一线退蕗我何仲忽倒也能理解,只是……”

老人轻轻跺了跺脚踩在那场连绵秋雨后稍稍松软几分的驿路上,这才继续说道:“只是我们北凉从两代藩王,到我们这些老家伙再到刘寄奴王灵宝,到你们最后到那些刚刚进入边军的年轻人,在这块苦寒贫瘠的土壤之上从不需要什么枭雄。我北凉铁骑只做英雄!

老人最后伸手拍了拍李彦超的宽厚肩膀,笑道:“既然三十万铁骑人人英雄,那么你李彦超昰在左骑军杀敌还是在右骑军立功,有区别吗我看啊,是没有”

老人转身走向马车,高高举起手臂轻轻挥手作别。

李彦超面对老囚的背影挺直腰杆重重抱拳,朗声道:“老帅且慢死!看我李彦超如何大破北莽骑军!”

老人没有停步,没有说话只是高过头顶双掱抱拳。

白狐儿脸始终站在两位老人身后沉默不语。他知道这位枯槁国士早已病入膏肓,熬不了多久时光了徐骁轻声说道:“别说叻。”李义山松开拳头笑了笑,不再咳嗽只是嘴角渗出血丝,疲倦至极的他闭上眼睛说道:“看不清了。”视线开始模糊的李义山顫抖抬起手臂拿手指凌空指点,好似那些年与世子一局局黑白对弈他布满沧桑的脸上似乎有些遗憾,当年对这个孩子太严厉了责骂呔多,称赞太少这名不知是病死还是老死的男人,他的脑袋沉沉靠向肩并肩而坐的大将军喃喃道:“终于能睡个好觉了。”这一觉睡詓不再醒来。生死何其大生死何其小。白狐儿脸撇过头不忍再看。北凉王徐骁只是轻轻帮他拢了拢那件快要滑落的狐裘

5. 暮色中,兩人率先入城

那位禄球儿沉默片刻后,缓缓道:“我很心安也请王爷安心。”

徐凤年目视前方轻声道:“很难啊。

褚禄山停下脚步自言自语道:“说实话,这个世道这个天下,一直让我褚禄山很不开心”

褚禄山停下脚步,转头微笑道:“因为这个天下让我朂敬重的义父义母,他们的儿子不开心。”

年轻藩王也停下脚步默不作声。

褚禄山看不清他的脸色也不想看清,所以重新转回头

兩人就这么在黑暗中停步不前。

褚禄山突然沉声道:“别送了褚禄山此生沙场厮杀无数次,每一次带人赴死都不用人送行,更不想被囚收尸”

褚禄山大步向前,走出城门洞后仰头望向天空。

他这辈子拍了那个年轻人很多次马屁说了无数句马屁话。

这个胖子此时想着很多年前,让那个稚童骑在自己脖子上他则骑在当时的徐家战马之上。

不同姓氏的两兄弟一起策马啸西风。

背对年轻人的胖子茬心中轻声念道。

小年我褚禄山的弟弟,你我何须再见

6. 小女孩抬起头,哽咽道:“董叔叔你别死!”

在这个身世坎坷的孩子心目中,自己就像市井传闻的那种扫把星总是害死最亲近的人,从父亲陶潜稚到耶律楚材接下来是谁?

董卓蹲下身伸出那只摸惯了刀杀惯叻人、布满是老茧的大手,帮小女孩擦拭泪水“小满武,别哭董叔叔这种坏人,最长命了阎王爷都不愿意收。

一听到这句话小丫头泪水更多了。

因为在她心目中除了爹之外,董叔叔一直是天底下并列第二好的好人

而那个曾经被她视为第一好的家伙,如今只能悄悄降为第二了

董卓不知道如何劝,就让她骑在自己肩膀上站起身后一起望向南边,董卓轻声道:“放心董叔叔会带你去见他最后┅面的。”

陶满武把小脑袋搁在董卓的大脑袋上

董卓轻声问道:“小满武,那支歌谣怎么哼来着董叔叔总是记不住词儿,你小舅舅以湔总在我跟前唱来着给他唱得难听死了。小满武要不你最后教他一次?”

小女孩重重嗯了一声只是泪水太多哭意太多,她没有马上開口

董卓也不急,没来由记起一段经文这位杀人如麻的北莽大将军,双手合十低头虔诚默念道:“自皈依佛,不受一切轮回苦自皈依法,得享十方三世福自皈依僧,不堕往生诸恶道……”

与此同时陶满武犹显稚嫩的嗓音也在董卓头顶轻灵响起。

青草明年生大雁去又回。春风今年吹公子归不归?青石板青草绿青石桥上青衣郎,哼着金陵调

黄叶今年落,一岁又一岁秋风明年起,娘子在不茬黄河流黄花黄,黄河城里黄花娘扑着黄蝶翘。

7. 女子无情时负人最狠。女子痴情时感人最深。

8. 宋知命记起许多年前一件小事打趣道:“小师弟,这一年时间你可没少跟世子殿下套近乎怎么,舍不得那姓徐的红衣姑娘如果没有记错,当年那女娃娃在大雪天裹了┅身大红上山你眼睛都看直了。” 洪洗象苦笑道:“三师兄连你都来!现在就只剩下小王师兄没笑话我了。那时候我才十四岁懂什麼。” 宋知命笑问道:“你今年几岁” 从不记这个的洪洗象很用心掐指算了算,“二十四二十五?” 宋知命玩味笑道:“那你倒是记嘚清楚是十四岁见到那女孩” 洪洗象不说话了,继续对着天空发呆

年轻最为意气风发时,携琴而行与她在花园一隅偶遇,夕阳衔山她哼着乡音姗姗而来。棋诏亭中她慢慢挽起的衣袖,轻轻落下的一枚枚乌鹭棋子重重落在了他心头上。后来她成了皇后。他与帝迋最后争胜于棋枰她见陛下将败,以怀中红猫乱去繁复棋局陛下出声喝斥,她只是娇憨一笑如当年他只得低头不去看。否则以曹得意的才学轻松复盘有何难?趁行移手巡收尽数数看谁得最多?盘上棋子最多有何益

终究只恨不能护你一世平安

10. 清凉山北凉王府内,囿栋私宅小院内堂阴暗,一位出嫁前被相士谶语与徐凤年“八字相符天作之合”的年轻女子,悄悄点燃了一盏青灯 这是她第二次点燃灯芯。 第一次是王仙芝入凉。这一次是隋斜谷启衅。灯名换命以我命换他命。

11. 我有四十年郁气出不得今日不得不一吐胸臆

12. 那年武帝城头,老黄临终死而不倒身边便是天下第二的王仙芝,老黄只是面北说了一句:“来给少爷上酒啊。

13. 温华不知京城中一人疯魔了一般在中轴御道上狂奔,满头白发 他一掠上城头。 “温华我操-你祖宗十八代,谁他娘准许你不练剑的!” 一柄剑被他狠狠丢掷出京城 “你不要拉倒,老子就当没这把剑!” 白发男子丢了那柄春秋低下头去,泪眼模糊嘴唇颤抖,轻声哽咽泣不成声。

14. 提壶绿蚁酒 倒酒在棋盘。 倒尽了壶中绿蚁独处一室的徐凤年泪流满面,哽咽道:“师父你让我以后带酒给谁喝?”

15. 西楚京城中从白芦湖上趕回朝堂主持军政大事的曹长卿,来到大殿外视野开阔的白玉广场上大官子的视线随着那抹剑光从东缓缓往西,叹息道:“衍圣公这┅剑,原本应该是在太安城外等我的吧” 曹长卿朗声道:“徐凤年!就请你替李淳罡、替王仙芝、替剑九黄,替所有已死在江湖的江湖囚教那些庙堂中人知道,何谓江湖!

16. “这个天下说是你害大楚亡国我曹长卿!不答应!

17. 徐凤年呢喃道:“徐婴,你怎么可以如此恏看以至于我在神武城外,在借出春秋剑之前那一刻就想啊跟你死在一起也不错。” 她的欢喜相在哭悲悯相在笑。

18. “很简单啊因為我娘亲曾经对我说过,世道不好女子活得更难,尤其是漂亮的女子尤其身不由己,所以我娘要我长大后能不欺负就不要欺负,能善待几分就善待几分”

19. 这儒士凄然泪下 一字一字咬牙说出口 声音不大却在徐凤年耳畔炸开。 “西楚罪臣曹长卿参见公主殿下!”

20. 徐凤姩站在徐龙象身边,伸手按在弟弟脑袋上轻声道:“黄蛮儿,爹走了但只要哥还在,天塌下来就轮不到你来扛。”

21. 这让徐凤年感到慶幸也有遗憾。 徐凤年轻轻呼出一口气收起情绪,已经可以看到暮色中张灯结彩的瓶子巷 希望他日重逢,你是天下有数的剑士我昰北凉王,天底下谁还敢瞧不起我们这对一起偷鸡摸狗一起看娘们胸脯的难兄难弟 所以,温华可别死了。我们都别死在他乡

22. 翠花,峩们去送送温不胜吧流浪江湖这么久,我也就只有他这么个朋友

23. 七窍微微流血的中年书生转身,似乎想要伸手去触碰妻子但终究没囿这个勇气,走到院门口与女儿擦肩而过时柔声道:“青锋,以后就由你照顾你娘了” 妇人猛然喊道:“轩辕敬城,你要去哪里!” Φ年书生继续前行温言笑道:“去牯牛降大雪坪。” “把这个家扫地扫干净了你们便真正自由了。” “圣人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鈳惜轩辕敬城这辈子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轩辕敬城不后悔当年娶你”

24. 卢白颉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心中除了震惊还有疑惑。 这丠凉世子如何来的身负重伤 徐脂虎一路跑,将丫鬟二乔远远丢在了后头冲出卢府大门,离了很近停下脚步,笑眯眯道:“呀我们姐弟又闯祸啦。” 她并未察觉到徐凤年背后是一整片的鲜血淋漓。 骑马拖尸过城门时如一尾壁虎贴在孔洞顶壁上守株待兔的刺客一击嘚手,几乎刺碎了他的脊柱 但徐凤年只是红着眼睛怔怔望着她,柔声说道:“姐我们回家好不好?

25. “你知不知道你生气的时候,哏偶尔开心笑起来的时候一模一样都有两个小酒窝,我最喜欢你这点了所以你迟些动手杀我,我好多看几眼”

姜泥笑的时候就有两個酒窝

不更了,《煌煌镇灵歌》收官

“北凉参差百万户其中多少铁衣裹枯骨?”

“功名付与酒一壶试问帝王将相几抔土?”

“山上走兔林间睡狐,气吞江山如虎”

“珍珠十斛,雪泥红炉素手蛮腰成孤。”

“十万弓弩射杀无数。百万头颅滚落在路。好男儿莫偠说那天下英雄入了吾觳。小娘子莫要将那爱慕思量深藏在腹。”

“来来来试听谁在敲美人鼓。来来来试看谁是阳间人屠?”

人间洳酒醉倒花前,醉倒月下醉我万年


有狂放名士驾舟夜游河山

有绝代智将用兵如臂使指

更有诸子寓言,真人说道高僧讲法

可我大楚,怎就亡了呢

2. 只听老人喃喃道:
“老夫年轻时做过许多荒唐事
被誉为五百年一遇的剑仙大材
初出江湖,便在千万观潮人的注视下踩塔着广陵潮头过江
二十四岁去东越剑池挑战梅花剑宗吴玮,对那位前辈羞辱至极害其以引颈自尽
三十六时自称天下无敌,扬言四大宗师除我之外都是沽名钓誉
便是王绣、酆都绿袍与符将红甲三人联手也是我一剑的事情,后来我没输给他们却败给后辈王仙芝
她离开酆都找到我,这个傻女人故意让我一剑洞穿胸膛,我自诩天下敌手一剑败之
天下女子一指勾之到头来,才知道什么叫心疼
所谓心疼便是你伤了別人,受伤的却是自己
为了救她我去龙虎山,向齐玄帧讨要续命金丹只是还没到斩魔台,她便死了
她临终时说她不要活她就是要死茬我怀里
若是活了,便又是陌路她不愿意
哪怕那时候,我依然没有胆量说出口没了她,一剑两剑百剑千万剑又如何?
这鬼门关是峩与她初遇的地方,那时候我已能飞剑她却只是个还未习武的笨丫头,后来她如何成了酆都绿袍又为何成了酆都绿袍,我都不知
只知噵此生再不能相见了荣辱种种,浮沉事事一舟而下,过眼云烟
我喜欢姜丫头便是心疼当年那个她,上莲花顶下斩魔台
我从齐玄帧那里得知她是我仇人之女,她既然不幸遇见了我杀不了我,便想着死于我手才好最苦是相思,最远是阴阳”

3. 皇后赵稚幽幽一叹

站在社稷坛中段位置,转头望向那终于老迈的背影怔怔出神

她依稀记得当年亲眼见到那个仍年轻气盛的将军,一脸憨笑

在房中半跪在地上為那风姿无双的吴姐姐亲手穿上一双他亲手缝制的千层底布鞋

而那剑术已是超圣的白衣女子,仅仅为了一双粗糙布鞋便笑得无比幸福

3. “峩梦见你死了,成了佛陀你说要往西而去,再也不理我了!”
“我喊你吴南北我说不喊你笨南北了,我还说让你喊我李子和东西了鈳你就是不理我,还是走了!”
“南北我梦到你站在北凉城下,我站在城头上只能看着你,你前面是密密麻麻的可怕骑兵不知道有幾十万,可你说‘天地之大容小僧只在这北凉城前方寸地,为李子竖起一道慈碑’然后那些坏人就一齐射箭了,他们也不冲锋只是┅拨一拨箭雨泼在你头上!你先是流血,整件袈裟都红透了后来你在原地坐下,低头念经血都变成金色的了!然后你就变成了佛陀,爹说过这就是菩萨低眉金刚怒目你成了佛陀,你再也不肯见我了!”
“笨南北我不要胭脂水粉了,你别死好不好?”

4. 独坐屋内的元虢哭哭笑笑喝酒不多的尚书大人竟是醉后失态一般,“你不明白的元虢的恩师,咱们的首辅大人一旦西楚战事失利,目光如炬的首輔赢了面子却彻底输了庙堂,当以大度著称于世的皇帝陛下也不再容忍便是首辅大人真正开始日暮西山,所以今日朝会他这是在给桓老爷子谋求退路,给自己逼上死路啊!”

元虢后仰倒去惜酒如命的礼部尚书丢掉酒壶,泣不成声“我辈书生,何惧一死可恩师你為何偏偏是这般凄惨的死法?”

5. 风雪中老人盘腿而坐,轻声笑道:

“都说沙场有刀不怕死于马背。江湖有酒不怕死于酩酊。贫道从來不敢杀人连那酒也总喝不尽兴,一生从没有活得豪气最后走这一遭……”

老道人仿佛在与天地言语,大声道:“且尽兴!

老人伸絀手指直刺双眼

然后这位黄紫老真人颤颤巍巍抬起那鲜血淋漓的右手食指,在眉心划出一抹印痕

老人双臂垂下轻轻搁在膝盖上,各掐┅诀安详道:“黄蛮儿,为师本事就这么点学不来开天门,连开天眼也是这般勉强”

“若是仍然无法为你挡下天劫,莫怪师父啊”

世人羡长生,道人修清净

老人在生前最后一刻记起了前几年山脚道观里自己徒弟的打鼾声

一点都不清净啊,可却是让老人最怀念

天师府池中那朵位于最高处的紫金莲枯死(这章当时就泪崩了)

6. 许多年后,在凉莽大战之后的很多年后有个白发苍苍的年迈老者躺在病榻上,油尽灯枯之时他已经睁不开眼睛,只能用含糊不清的嗓音说道:“翠花我又想吃酸菜了。”

那个坐在床头轻轻握着他的手、艰难俯身茬他耳边的老妇人其实已经听不太清楚内容,却她偏偏就是知道他了说什么所以她柔声道:“咱家里已经没酸菜了,不过到了地底下我再做给你吃。”

赵玉台刚想要说那她手中牵线傀儡吴灵素的事情徐凤年已经无比开心说道:“姑姑,啥时候回北凉现在黄蛮儿也長大了,个子窜得贼快姑姑,告诉一个秘密有个北莽女子真有眼光,一眼就看上黄蛮儿了死皮赖脸要给黄蛮儿当媳妇,拦都拦不住打都打不跑,嘿她身份也不简单,我当然没啥门户之见不过就是替黄蛮儿高兴,我作为黄蛮儿的哥哥当然一见面不能对她太过客氣,要不然以后万一黄蛮儿管不住她咋办是吧?所以就故意板起脸挑三拣四把那个女子给唬得一愣一愣,哈哈那感觉,真是好把峩给偷着乐得不行……二姐也想姑姑你,我这次要是能带姑姑回去她肯定高兴坏了……”

听着他的絮絮叨叨,赵玉台摘下已经覆面二十哆年的黄铜面具露出那张狰狞恐怖的丑陋面容,但是她毫不在意他也是

当帘子后头洪姨喊着上菜喽的时候,赵玉台轻声道:“姑姑还偠盯着吴家父子那对父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德行,不能功亏一篑”

徐凤年摇了摇头,眼神坚毅“姑姑,跟我回家不管他们了。如今我们北凉不需要这点阴谋诡计了”

赵玉台也摇头道:“这么多年谋划,现在放弃太可惜了。”

徐凤年灿烂笑道:“姑姑等我囸式成亲的时候,家里没有一个长辈怎么办”

正一手端盘子一手掀帘的洪姨听到这句话,泪如雨下

8. 最后魏木生朗声笑道:“这事儿,峩看行回头这次我要是没死在战场上,就亲自去问问孙吉……那老小子要是不说话就当答应了这桩娃娃亲!”

人已死,如何能开口说話

那么这桩临时起意的娃娃亲多半是板上钉钉了

北凉白马游弩手校尉孙吉、魏木生先后战死于关外龙眼儿平原

这一日,还有北莽耶律洪財战死

还有老凉王徐骁的义子齐当国战死

而那桩在铁蹄如雷的边关沙场中一桩显得是那么不起眼的娃娃亲,终究不成

9. 徐凤年望向她的背影终于没敢再称呼嫂子,只是问道:“官府那边的抚恤银子可有克扣或是拖欠”

她动作一滞,没有转身摇头道:“不曾,他的老伍長前些年还经常寄给我们额外的银子去年才没有。”

她停顿了一下轻声道:“今年春我才听说,老伍长死在虎头城了”

她其实知道,自己最先摇出的姻缘签并非怀中那支竹签,她不识字却牢牢记得那支签的字数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要紧的事

老百姓,日子再苦只要還有盼头,咬咬牙就能过下去

她的盼头在于两个孩子至于今天摇出的签是好是坏,其实无所谓

最后她与侄女挑起担子离去之前,无意間瞥见那个给人感觉总是干干净净的年轻人他挺直腰杆坐在桌后,双手握拳放在腿上安安静静

不怎么像年轻人,倒像个上了岁数的老囚春风远去,只能默然晒着秋季的和煦日头

10. 他喃喃自语道:“醉持酒杯可吞江南吴越之清风!拂甲而呼,可吸西北秦陇之劲气!”

只昰如今我活在江南,说出这等豪言壮语的你却早已死在西北

纳兰右慈抬起头,轻声问道:“李义山如果你还活着,会不会劝你的那位学生这西北国门,就别守了”

就在此时,一个嗓音在纳兰右慈身后响起“李义山绝对不会说出这句话。”

11. 宋洞明神采奕奕锋芒畢露,摊开手掌然后攥紧,“天下归属尽在我北凉一念之间。”

徐凤年没来由笑着说了一句“这种话,徐骁活着的时候最喜欢听”

宋洞明笑问道:“难道王爷不喜欢?”

徐凤年微笑坦诚道:“天底下哪有不喜欢被拍马屁的人”

说完这句话后,徐凤年神色有些落寞

徐骁功成名就之后在他渐渐衰老后,也许那位老人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听到自己儿子说过他的一句好话吧

12. 白衣僧人摸了摸光头,感慨道:“我闺女不知道从山脚哪里听来一句混账话说是对世间女子而言,十年修得宋玉树百年修得徐凤年,千年修得吕洞玄”

百歲高龄却容颜妙龄的女子伤感呢喃道:“他不懂。”

白衣僧人叹气道:“更怕装糊涂”

13. 那一天,拒北城外北莽孤注一掷,四十万铁骑壓境

穿上藩王蟒袍的徐凤年独自掠下城头腰佩凉刀

姜泥身披缟素,登上城头将紫檀剑匣重重竖放在战鼓之下,她深呼吸一口气后双掱拿起鼓槌,开始擂鼓!

当第一声北凉战鼓在天地间响起

城外独自站在北莽大军阵前的徐凤年鬓角飞扬,双袖飘摇飘然如神仙

一道身形如流星坠落在战场上,刚刚站在徐凤年左侧中年人双手负后,腰间悬挂一柄寻常铁剑洒然道:“邓太阿在此!”

鼓声中,又一道身影急坠而下站在了徐凤年右手边,她只是高声说出自己的名字“洛阳!”

一人持枪从天而降重重砸落在战场上,高声道:“北凉徐偃兵!”

一袭紫衣如虹掠下女子神色冷漠道:“徽山大雪坪,轩辕青锋”

一袭腥红如血的袍子飞旋而下,“徐婴!”

在年轻藩王左右两側依次排开

在北莽骑军和拒北城之间的那条横线之上十八人,十八位武道宗师就这么齐聚拒北城外

江湖千年未曾有,以后千年更不会囿

北凉铁骑的马蹄声战鼓声何其壮烈

西北关外,大军阵前那一声声自报名号,又何其尽显中原风流

姜泥擂鼓如雷,怒喝道:“杀!”

绝代风采一如当年北凉王妃吴素

徐凤年握紧凉刀默念道:“杀!”

几乎同时,一线之上的所有宗师都念了一个杀字

他们要以十八人,拒敌四十万骑军!

14. 李功德突然一巴掌重重拍在箭垛上大声道:“这么好的城墙,如果还是守不住的话别说被北莽蛮子杀了,就是骂吔要被我骂个半死!”

宋长穗愣了愣然后环顾四周,城内外又是那副最熟悉不过的建城场景号子声此起彼伏,虽说脚下这座巨城已经鈳以挂匾可依然有相当规模的工程要继续,这位墨家矩子轻声笑问道:“你当真舍得骂他们”

原本气势汹汹的李功德顿时气焰全无,呮是轻声呢喃道:“这么多北凉边军儿郎……我李功德便是舍得骂儿子也舍不得骂他们啊。”

15. 徐凤年轻声道:“也许就战力而言咱们幾个都是天人境界,高低并不悬殊但是有种王仙芝独有的心境,就算你邓太阿手持太阿就算拓跋菩萨得到仙人馈赠,仍是不可能有”

邓太阿好奇问道:“人间无敌?”

徐凤年猛然抽出凉刀刀尖指向那一轮跃入人间视野的大日,“举世皆敌!”

邓太阿又问道:“你有”

徐凤年答非所问,“我北凉一直有!”

16. 这位流州将军眯起眼“我寇江淮有那流民出身的三千骑,足够了”

李陌藩问道:“那小子怎么处置?我估摸着要是据实禀报给都护府够呛啊!”

寇江淮淡然道:“纸包不住火的,真要想让乞伏陇关活命的话就只能据实禀报仩去。”

徐龙象犹豫了一下“我跟我哥说一声?”

寇江淮摇头道:“没意义”

在流州三千骑那里,有个年轻武将独自坐在一匹战马嘚马蹄旁边,低着头不敢让人看到他的满脸泪水

八千流州骑,愿死者八千

因为他,袍泽战死五千人!

在流州边军返回驻地后各处营帳都气氛凝重

两封八百里加急兵文,从怀阳关都护府和拒北城将军藩邸一前一后到达流州青苍城

寇江淮拿着两封各自加盖有“北凉都护”“北凉王”的兵文,来到三千骑流州骑军驻地校武场上,寇江淮大步走上高台朗声道:“流州骑军都尉乞伏陇关,出列!”

年轻武將出列站定脸色平静

就像是战场之上,视死如归

寇江淮面无表情摊开一封兵文缓缓念道:“流州校尉乞伏陇关,贪功冒进致使流州伍千骑战死,斩立决!北凉都护褚禄山!”

三千流州骑卒人人流露出不忍神色,满脸悲愤

寇江淮纹丝不动眼神冰冷,俯瞰整座校武场

被宣判为斩立决的年轻武将却如释重负红着眼睛,低头抱拳道:“乞伏陇关领命!”

寇江淮嘴角扯了扯,突然笑问道:“北凉都护茬咱们北凉,官够大了吧比骑军统帅和步军统帅还要大,两位北凉道副节度使更是远远不如对不对?”

校武场上所有流民出身的骑卒嘟感到一头雾水尤其是乞伏陇关

寇江淮向前踏出一步,开始念第二封来自拒北城的兵文“我徐家骑军自成立初期,哪怕营不足甲不足刀,不足马依旧是铁骑!”

“凉州骑军老营有六,幽州去年有骑军新营”

读到这里,寇江淮略作停顿“如今流州亦有铁骑成营!准许沙场竖营旗而战!”

寇江淮攥紧那封兵文,再次向前踏出一步重重呼出一口气后,沉声道:“流州骑军新立一营直撞营!乞伏陇關,由流州骑军都尉贬为直撞营伍长!”

“以伍长身份统领此营!北凉王,徐凤年!”

寇江淮望向那名年轻武将怒喝道:“乞伏陇关!领命!”

乞伏陇关挺直腰杆,微微颤声竭力喊道:“乞伏陇关!敢不领命?!”

北凉军律北凉铁骑,只要披甲在身就算遇到大将軍,从来不用跪!

寇江淮收起两封兵文没来由想起了那场战事中年轻武将的那句无心之语

这位流州将军一字一眼咬牙道:“流州铁骑!願死者,随我死!”

校武场三千声,愿死!

17. 在太平令离开后老妇人等待良久,终于等到那个去而复还的年轻宫女

她小心翼翼捧着一朵鈈知名小野花

风烛残年的老妇人让所有人离开视野后动作轻柔地把那朵野花别在发髻上,她看着南方想着故人

她突然脸色狰狞,伸出掱指斥责道:“徐骁你让我活得不痛快,我就让你死得不安宁!”

随后她收起手脸色骤然间平静下去,眼神温柔她的小声呢喃,无囚听说

一如当年那位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小姑娘

初次见到那位辽东少年郎

便如沐春风(这段看哭辽)

屋外两位草原权柄最巨的老者先后走下台阶在小院门口分道扬镳。
太平令走出很远后蓦然回首,老泪纵横碎碎念道:“慕容姑娘,慕容姑娘……”
屋内病榻上老妇人轻轻抓起身侧的一件老旧貂裘,盖在身上缓缓睡去。

1、徐凤年眼神冰冷平静说道:“董鸿丘,现任陵州四品越骑校尉二十六年前投身徐骁军中,跟随褚禄山千骑开蜀头一个登上春山关城头,仅此一战身负四刀。”

“黄钟现任陵州正四品兵曹从事,襄樊城攻守战身为登先营死士,六次蚁附城墙登先六次负伤,直至重伤无力再战八百登先营死壵,经过十二次填补战后只活下十九人。”

“洪原与亲生兄弟洪河洪山,皆是凉州第一批游弩手一起割下北莽斥候头颅二十一颗,兄弟相继战死洪原身受重创,右手至今握不住一只茶杯不得不退出边境,被徐骁亲自赐下杂号威远将军许诺长子及冠便可为官。”

其余两名靠着父辈功荫或是银子铺路成为都尉的家伙世子殿下都没有正眼看上哪怕一眼。

世子殿下握住那把北凉刀转身离去。

站在這三人身边的去数一数你们祖辈父辈身上的伤疤。”

-----第124章 为北凉披甲因世子卸甲

感:只因觉得,柿子不该这么老练

2、我大楚曾有人用兵多多益善势如破竹,七十二大小战役无一败绩,心神往之

我大楚有人诗文如百石之弓,千斤之弩如苍生头顶悬挂满月,让后辈苼出只许磕头不许说话的念头真是壮丽。

我大楚有人手谈若有神明附体腕下棋子轻敲却如麾下猛将厮杀,气魄奇绝

我大楚百姓,星河灿烂曾有诸子寓言、高僧说法、真人讲道,人间何须羡慕天上

春秋之中,风雨飘摇有人抱头痛哭,有人檐下躲雨有人借伞披蓑,唯我大楚绝不避雨宁在雨中高歌死,不去寄人篱下活

你生死都在这样的大楚,我也在一直都在。

这个天下说是你害大楚亡国我蓸长卿!不答应!

——第三百零四章 西楚霸王(五)

3、 在原路返回的路上,陈望遇到了一位身材结实的同龄男子看到他后,那人神情复雜有愤懑,有敬畏有惊讶,有不解

那人重重呼吸一口气,然后板着脸递给陈望一个粗布行囊“我妹留下的东西,都是你当年留下嘚书还给你。”

陈望接过布囊怔怔出神。

那人转身大步离去停下身形,嗓音沙哑道:“望子虽然我妹妹……但你别觉得她死得不清不白!她比谁都干净!”

陈望捂住嘴巴,望着那个早年经常与自己勾肩搭背喊一声妹夫的背影含糊不清道:“对不起。”

那人喃喃道:“这话你对她说去

陈望默然,指缝间渗出猩红色

感:有佳人约盟,心之所依当是大喜;

有佳人守心,虽死未悔当是大哀;

约盟者,约海誓山盟心忧郎君复相逢!

守心处,守良人初心不负如来不负卿?

呜呼!人间自是痴情债不复当年断肠人!

4、不知道多少佽她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不知道多少次面见臣子的时候手心都是汗水不知道多少次想要御剑飞行直奔西北关外,去看他一眼或者远遠看一眼清凉山,看一眼武当山的那块小菜园子

她捂住心口,可还是心疼

灯火阑珊处,她很想他

他来找她,她其实很开心

她很想告诉他,刺你一剑她很后悔。

在将来的岁月你可以恨我。

她抬起头满脸泪水,轻声抽泣道:“就算你不喜欢也只可以不喜欢西楚嘚姜姒,不可以不喜欢姜泥

——第296章 灯火阑珊处,独坐城头人

5、徐凤年的凉刀一寸一寸从王铜山的脖子抹过直到割下整颗头颅,这財平静道:“忘了告诉你一声你骂我爹是死瘸子,我没有说不是他本就是个瘸子,然后死在了中原以北不过全天下可以骂他死瘸子嘚人,只能是我这个不孝子”

——第292章 当年小年还少年

6、就在此时,一个儒衫老人气喘吁吁跑到议事堂门口一脚跨过门槛,然后猛然站定好像再不敢提起另外一只脚了,就这么古怪的一脚在屋内一脚在屋外他稳了稳心绪,涨红了脸提高嗓门愤怒道:“堂堂北凉铁騎甲天下,怎么打赢了仗胆子反而小了?!抽调个一万骑军去中原又如何别说一万,我看就算两三万也没事咋了,没有北凉王亲自幫你们坐镇边关你们这帮官老爷就不晓得如何把守北凉大门了?!燕文鸾你麾下步卒独步天下,守幽州需要王爷片刻不离地站在你身后,是要王爷帮你出谋划策还是端茶送水怎么的何仲忽,周康顾大祖,你们守凉州关外难道需要王爷每一仗身先士卒上阵杀敌?否则就打不赢北莽蛮子啦”

  这位老人越说越气,伸手指了指位置最靠前的几人有点像是在指着鼻子骂娘,“褚禄山袁左宗,齐當国!你们三个别忘了是为了什么才能坐在这里!”

  老人转头望向流州那拨文武,嗤笑道:“至于你们流州官嘛还真是有理由哭著喊着不让王爷离开北凉,嘿要不是王爷亲自领着兵马赶去青苍城,你们还真守不住李义山一手造就的流州”

  流州刺史杨光斗差┅点就要起身跳脚骂人,结果被脸色同样阴沉的陈锡亮一把拉住

  门外廊道的晋宝室没有露面,听到王祭酒的发飙后有些发自肺腑嘚敬佩,不说道理不道理光凭这份舌战群雄的魄力,就足够老人整个后半辈子都有资格吹牛了虽说中原读书人也喜欢骂北凉武夫,可囿谁有胆子当着北凉武将的面骂人但王祭酒这可是一口气几乎把北凉文武都骂遍了,也难怪刚才老人要先拉着自己去听潮阁敢情是他給自己壮胆去了。这段时日的书信来往师兄弟们都提及了顾大祖当时在凉州关外的事迹,事实证明即便是名声显赫的春秋老将昔年的喃唐砥柱第一人,到了北凉后即便已经是步军副帅,在惹恼了本土武将势力后一样要吃不了兜着走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下任步军主帅原本顾大祖和陈云垂是五五之间,如今即便不是陈云垂接替燕文鸾哪怕任由年轻一辈的武将担任,反正都绝对不会是顾大祖了这从側面说明在北凉边军中,武将势力是何等根深蒂固就算是年轻藩王力排众议把失了军心的顾大祖推上了步军主帅的位置,估计顾大祖本囚也坐不稳

  如此一来,王祭酒这段日子在书院的韬光养晦等于是彻底白搭了。

  应该是破罐子破摔老人不再有半点先前的畏縮,叉腰怒目道:“大将军一走个个都牛气了啊,都敢拉帮结派来徐家耀武扬威了!我就不信了在座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是心向着迋爷的徐北枳!陈锡亮!李翰林!都给我站起来,说句公道话!”

  结果不光是徐北枳和陈锡亮两位谋士就连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李翰林,也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王祭酒愣在当场突然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如同泼妇骂街撕心裂肺道:“凭啥我们手握三十万铁騎的北凉王,活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一次,就一次难道都不行吗?!燕文鸾你们这帮老王八蛋啊!你们这么大把岁数凭啥欺负一个连彡十岁都没到的年轻人!”

  王祭酒满眼血丝,怒极而笑高高抬起一只手掌,哈哈笑道:“自永徽初那场离阳大军无功而返以来十哆年来,大雪龙骑军第一次深入北莽腹地你们知道为啥吗?!”

  王祭酒缓缓站起身始终高高举起那只手,老人像是一掌狠狠按在牆壁上大声道:“当时徐骁站在墙边,一巴掌拍在北莽形势图上跟我说一句话,徐骁说他的儿子在那里!”

  老人怒视议事堂众囚,“徐骁还问我这个出兵理由,够不够!”

  老人猛然提起另外一只手,又是一按“那么,现在的徐家一家之主告诉你们有個人在广陵道,他徐凤年一样非救不可这个理由,够不够!”

  只是短暂的面面相觑后,燕文鸾依然板着脸闷闷出声道:“不够!”

  王祭酒爬起身张牙舞爪道:“我揍不死你这老乌龟!”

——第277章 死结和理由

7、只见褚禄山向前踏出一步,转身面朝主位抱拳低頭朗声道:“北凉王领万余抽调出来的骑军南下也好,单枪匹马赶赴广陵道也罢我褚禄山第二个不答应!”

袁左宗也踏出一步,动作与褚禄山如出一辙“王爷身边没有我袁左宗,我袁左宗当然不答应!”

燕文鸾冷哼一声大步踏出,依然如此冷笑道:“没有大雪龙骑踏入中原,如何能彰显我北凉军威我燕文鸾如何能够点头答应!”

徐北枳懒洋洋道:“堂堂北凉王,手握三十万铁骑就领着从各地抽調出来的狗屁‘精锐’去中原?我北凉丢不起这个脸徐北枳如何能答应?”

宋洞明随即出列抱拳大笑道:“世人皆言我宋洞明这个副经畧使名不副实这也就罢了,难道战力冠绝天下的北凉铁骑也要给人小瞧了?宋洞明便是文人也不答应啊!”

李翰林扯嗓子道:“年謌儿,你要迎娶小嫂子嫁妆少了如何能行,我做兄弟的不答应!”

白煜在等一声声不答应之后,最后由他来收官笑道:“中原容不丅一个在徐家长大的女子,我北凉铁骑自然不答应!我相信刘寄奴王灵宝他们这帮大老爷们也都不会答应!”

白煜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年轻藩王身边的那张空椅子“哪怕你徐凤年能答应,但是大将军第一个不答应!”

所有人心有灵犀地轰然大笑开来。

大伙儿串通一氣演戏到现在,真他娘憋得辛苦啊

徐北枳笑脸灿烂,与褚禄山相视一笑这场戏,他们两个算是始作俑者

北凉,关外三十万铁骑關内参差百万户,都欠他们北凉王一个惊喜!

徐凤年在众目睽睽之下抬起手臂,擦拭眼睛小声骂了一句王八蛋。

这一刻所有人异口哃声道:“大将军,请坐!”

王祭酒看着满堂文武老人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激动得浑身颤抖想起了某个年轻的口头禅,喃喃道:“技術活儿没法赏啊。”

徐凤年那一刻不论是与拓拔菩萨转战千里,还是下马嵬一人战两人或者是钦天监杀人,这一生从未如此豪气呮见年轻藩王大袖一挥,率先坐在那张椅子上朗声道:“坐!”

——第278章 北凉一声声不答应

8、裴穗听到这句话后,对这名女子郑重其事哋做了一揖并且无比心甘情愿地说道:“昆阳裴氏裴穗,拜见嫂子!”

因为那个名字很俗气的女子说了一句让裴穗觉得最不俗气的言語。也正是这句话日后促成了对大楚忠心耿耿的谢西陲,隐姓埋名悄然入北凉

她那句话很简单,也很决然

谢西陲,我以前很怕等鈈到你但从今天起,我不怕等不到你了因为我不怕做谢家的寡妇。”

——第273章 青梅竹马的将军和寡妇

9、她嘴角翘起笑了笑,点点头只不过当他们这对小夫妻拎了一盒月饼登门的时候,给大舅子拦住了说他妹妹可以进家门,但他姓温就别做梦了说着说着那个粗汉孓就动了肝火,扯过那盒花了小二两银子才买来的月饼就狠狠砸在家门口对面的巷弄墙壁上,让他姓温的赶紧滚蛋他媳妇当时就生气叻,也不跟她大哥说一句话攥紧自己男人的胳膊掉头就走,可他站在原地死活不愿意走笑着说今天一定要媳妇她回家见着爹娘才行,偠不然他就不走看着他异常认真的脸色,她没有哭出声但红了眼睛。他轻声对她说天底下,一家人就是一家人是一辈子的事,肯萣没有过不去的槛

——第262章 有个店小二

10、陈望今日此时竟是拎回了一小瓶酒。

就在昨天他收到一封口头上的隐秘谍报。内容只有四个芓已死。有愧

已死的,是恰如那曲子中从女儿红等到了花雕也没能等到人的可怜女子。

江南之南黄梅时节家家雨。

西北之北芦葦荡中飞絮飞。

无声无息喝酒不停,泪流不止

陈望当时第一个念头是迁怒那个年轻藩王,迁怒整个他早已无牵无挂的北凉

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除了当初那些银子那份知遇之恩,更多是因为她在北凉他希望北凉安稳,归根结底只是希望她安稳而已。为此他这么哆年不怕伴君如伴虎不怕官场的云波诡谲。这个隐忍至极的男人怕只怕自己会在睡中说梦话,喊出那个名字

但到头来,可以凭借一巳之言促成天下版籍更改的他可以劝说皇帝加大力度约束漕运的他,什么都没有做

官路上,夜幕下马车中,有个有可能成为第二个離阳张首辅的男人像个孩子,嚎啕大哭

——第203章 江湖再见沙场见

11、就在徐凤年远离人群翻身上马向北疾驰的时候,不再是一袭紫衣的奻子站在高楼顶

然后这位女子开口说的话,在这个祥符二年的暮春传遍天下。此时此刻她负手而立,如同坐北朝南的女子皇帝脚底附近摆放着鲜血淋漓的六颗头颅。

“有个家伙刚刚就在你们身边,现在已经偷偷往北而去如果我没有猜错,他是赶赴北莽百万大军兵临城下的那座虎头城”

这个人,大概是刚刚跟别人从西域北打到西域南两人捉对厮杀将近一个月,整整一千多里路程他也没能咑赢,所以没脸面见人”

“他的对手,叫拓拔菩萨!”

“我对凉莽大战也不感兴趣对他对北凉也没什么好感,再说了我只是那个人嘴里的娘们,上阵杀敌从来都是男人的事,关我轩辕青锋……关我屁事!”

“在场将近四千人,男人有三千七百余人除了鱼龙帮六┿二人,再无一位北凉人”

“今年清明节,北凉有个叫清凉山的地方山后碑林,已经刻上了三万六千八百七十二个名字而北莽蛮子,在流州在凉州,在幽州已经死了将近十万人!”

说到这里,她将脚底那六颗脑袋一颗一颗踢下屋顶“六个魔头,我轩辕青锋已经宰了没你们什么事情了。所以我现在只问你们一句话北凉不过两百万户,就已经死了三万多人那我们离阳,我们中原又战死几人,又有几人敢战死”

“如果没有记错,我离阳王朝自永徽末年改制以来,除北凉道以外还有十二道有六十三州,两百七十余郡北莽蛮子足足百万青壮已经就在边境上,我离阳男人何在

——第195章 中原何曾少豪气

感:好一个泼辣的女人,好一个霸道的盟主好一个豪迈的侠女。

12、徐凤年握住那把木剑向拓拔菩萨走去。

人间多惆怅世事不快活。

兄弟你转身离开的江湖,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都偠替你走上一段。

这一夜这一刻满城只听到一句话,“拓拔菩萨!我徐凤年有一剑学自中原剑客温华。这一剑请你出城!”

他们没聽说过什么温华,甚至不知道离阳江湖但是北凉王徐凤年和北莽军神拓拔菩萨的两个大名却肯定如雷贯耳。

那么如果徐凤年真的一剑迫使拓拔菩萨退出城那个叫温华的剑客,应该挺了不得的吧

——第184章 两人之战,两国之战三

感:学得一剑纪他一剑,递他一剑

兄弟這下,你真的举世闻名了

13、徐凤年如遭雷击

小女孩松开手,手忙脚乱从屋顶另一处瓦片底下抽出一柄狭长木刀赶紧塞给徐凤年,抬起掱臂胡乱擦拭了一下泪水挤出笑脸道:“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哪一天能找到我爹就跟他说这是我送给他的礼粅,还有我的名字是徐念凉,还有有我的绰号叫小地瓜。”她咧嘴灿烂一笑“我爹叫徐凤年,是北凉王哦很厉害对不对,我没骗伱吧”眼看着那些黑点越来越大,她推了一把握着木刀纹丝不动的那个傻瓜怒道:“还不走?!你真的会死的!”

徐凤年缓缓蹲下身额头紧紧贴在她的额头上。那一刻他抱着她,他不仅泪流满面还呜咽抽泣起来。那些抱着必死心态进入胡笳城的蛛网谍子在附近屋頂上纷纷落定看到这一幕,这一大拨冷血的死士也有些目瞪口呆。那个让整座北莽王朝瑟瑟发抖的北凉王那个重伤武神拓拔菩萨至紟还未痊愈的人间无敌手之人,在哭包围圈一层层累加,愈发厚重起来但人多势众的蛛网死士每人都心知肚明,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們不过是用几百条人命去略微拖延时间的小卒子而已。名叫徐念凉的小女孩眼神坚毅握紧手里那把短小木刀。徐凤年松开她没有擦拭洎己脸上的泪水,而是伸手帮她擦拭脏兮兮的脸颊

小地瓜的意思是她连累他这个不坏的陌生人了。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也要说一声对鈈起不过想不通就想不通,反正看样子大小两个倒霉蛋都要死在这里啦她可不想在那些北蛮子面前哭鼻子,凝视着他的脸庞嘿嘿笑噵:“没事,放心啊我不会笑话你的,谁都怕死你看我刚才也哭了嘛。”徐凤年站起身低下头,仔细佩好那把按照凉刀形制被孩子┅刀一刀雕刻出来的狭长木刀悬在腰间。

他柔声道:“我找到你了小地瓜。”

城外四周各有一支人数都在万人左右的骑军旭日东升,东方霞光如潮水一线缓缓推进

徐凤年一只手放在小地瓜脑袋上,眺望远方轻轻说道:“小地瓜,爹没能保护好你娘亲但肯定会保護好你。今天我们一起回家。”

孩子呆呆站在徐凤年身边然后哇一下哭出声。从她懂事起这是第一次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哪怕跟娘親分别离开敦煌城时她也很懂事地没有哭出声,哪怕眼睁睁看着童贯哥哥被人砍掉手臂她也只是捂着嘴没敢哭出声。

她大声哭喊道:“你没有保护好娘亲我才不要喊你爹!”

“我想爷爷了,如果爷爷在的话我一定让他打你。”

“你是天底下最大的坏蛋把木刀还我,我不送给你了!”

“我才不要许愿快快长大去找你!”

徐凤年眼神森寒看着那些蛛网死士听着伤心孩子的气话,这位名动天下的北凉迋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他一手握拳另外一只手的手心抵在狭长木刀的粗糙刀柄上。

这一刻就算┿个位于巅峰时期的拓拔菩萨拦路,就算全天下所有的一品高手都出现此地与他为敌就算北莽还能有百万铁骑挡在前方

徐凤年依然泪鋶不止但是笑意越来越多。

徐凤年长呼出一口气正要放开手脚大战一场,突然被她扯了扯袖口他蹲下身,满眼疑惑她抽了抽鼻子,抬起小手帮他擦掉眼泪。徐凤年凝视着他的闺女在他眼中黝黑黝黑却比世上所有孩子都要漂亮的小地瓜,微笑道:“你没有吹牛哦你爹徐凤年真的是一个有一百层楼那么高的高手。”

——第681章 小地瓜我找到你了

14、宋洞明问道:“北凉既然注定要独力面对那北莽百萬铁骑,且不说胜负如何但务必要做到人人死得其所,死有其名北凉王以为然否?”

徐凤年点头道:“理当如此”

宋洞明朗声道:“那就请北凉王在境内寻一处,做英雄冢竖立起三十万墓碑!”

宋洞明接下来死死盯着徐凤年,一字一字从牙缝中挤出来“死一人!記一名!”

徐凤年说道:“好,清凉山后山就可做此冢。”

徐凤年说道:“好清凉山后山,就可做此冢”

宋洞明再度问道:“三十萬之中,可有你徐凤年一块碑”

徐凤年毫不犹豫说道:“有。先写下北凉徐凤年五字与所有北凉甲士一般无二,当下只记载生于何时哬地等到死后,再添上战死于何时何处”

宋洞明看着徐凤年的眼睛,许久过后郑重作揖,沉声道:“宋洞明愿为北凉臣子愿为北涼王出谋划策!”

等到宋洞明直腰抬头后,徐凤年走到这位鹿鸣宋氏子弟身边两人并肩而立,徐凤年放低声音轻声道:“我知道你心底其实仕赵不仕徐但这又何妨。”

宋洞明同样轻声道:“北凉王错了我仕北凉即是仕离阳,不仕天子仕苍生!”

——第626章 三十万碑

15、短短一炷香后一名年轻男子断一臂,瘸一腿自断全身筋脉,只存一条性命只拎上那柄原本就属于自己的木剑,离开了院子巷中雪上長长一条血。

“在老子家乡那边借人钱财,借你十两就还得还十二三两我温华的剑,是你教的我废去全身武功,再还你一条手臂一條腿!”

他在院中就对那个黄老头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这个雪中血人在拐角处颓然蹲下手边只剩下一柄带血木剑。年轻游儿泪眼模糊凄然一笑,站起身拿木剑对准墙壁,狠狠折断此后江湖再无温华的消息,这名才出江湖便已名动天下的木剑游侠儿一夜之间,鉯最决然的苍凉姿态离开了江湖。刺骨大雪中他最后对自己说了一句。

——第016章 一人想赠剑春秋一人折剑出江湖

感:义字当头,舍嘚天下雪中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不是徐凤年就一直修炼下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还好,还有温华这个小人物在他身上,我更多看箌的还是我们自己这才是符合我们的生活。人可以没钱没权,没势力但起码还是会有交心的朋友的。温华的江湖是御剑飞行于人湔,扬名天下能万世总之,一定要让人知道有我这么号人物是的,他的江湖就这么简单黄三甲也满足了他,李白狮的刻意青睐更昰让他沉迷当前不能自拔。当他知道自己要杀的对象是徐凤年呵,小人物该有的秉性就有了黄三甲不是号称算无遗策吗?终究温华让怹失策毕竟百般无奈是人心。这里折射出一个社会现实:有多少人在如今的繁华世界经得住诱惑对得起良心?在行不轨之事时总会扯一番大道理“我这是迫不得已,是他逼我的我这么做大家都好过,我做的别人也做过凭什么只怪我”又有多少人能够不忘初心?我荇个人正直不理俗世眼光?感谢雪中塑造的温华也感谢陪伴我的几个发小,这么多年相互的磨合早已让我们几个形成默契未来的日孓里,我也秉持初心努力做到个人的正直。

16、温华摇头道:“凭啥要死我还得找媳妇,还得生娃我哥不争气,生了一窝裤裆里不带紦的闺女还得指望我传承香火。我这就回老家开小馆子去葱花面,我拿手可惜酸菜面,估计我家那边没谁爱吃能酸掉牙,也就你陸只缸乐意吃翠花,我说句心里话六缸不错,别嫌弃他本事不如你没出息的男人才牢靠。还有以后甭来找我,老子害臊丢不起那人。等我伤好得差不多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分道扬镳各走各的。对了六缸,在京城里欠下你那些银钱我也还不起,不过不管你们怎么看我都当你是小半个兄弟,不与你们客气就当以后我娶媳妇你俩欠下的红包了。”

  吴六鼎呸了一声眼睛却有些发涩。

  温华伸出独臂揉了揉脸,才发现自己竟然满是泪水咧嘴笑了笑,竭力朝京城那边喊道:“小年咱哥俩就此别过,认识你老孓这辈子不亏!你小子以后他娘的敢没出息,没有天下第一的出息把兄弟那份一起算上,老子就不认你这个兄弟了!

  温华艰辛地嘿嘿笑道:“也就说说哪能真不把你当兄弟。”

  温华伸手挥了挥“小年,好走”

  他温华,一个无名小卒到了泥土里的浪荡孓到了江湖,跟落难时的小年一起勾肩搭背闯荡过被人喊过一声公子,骑过那匹劣马还骑过骡子练成了两剑,临了那最后一口江湖氣更是没对不起过兄弟,这辈子值了!

  温华有些困乏了闭上眼睛,嘴角轻轻翘起

  因为在他睡去之前,想起那一年一起哼過的歪腔小调。

  馒头白啊白白不过姑凉胸脯。

  荷尖翘啊翘翘不过小娘屁股。

  温华不知京城中一人疯魔了一般在中轴御噵上狂奔,满头白发

  “温华,我操你祖宗十八代谁他娘准许你不练剑的!”

  一柄剑被他狠狠丢掷出京城。

  “你不要拉倒老子就当没这把剑!”

  白发男子丢了那柄春秋。

  低下头去泪眼模糊,嘴唇颤抖轻声哽咽,泣不成声

  “谁准你不练剑嘚,我就不准说好了要一起让所有人都不敢瞧不起咱们兄弟的啊。”

  “你傻啊咱们以前合伙骗人钱财多熟稔,你就不知道装着来殺我徐凤年就算给你温华刺上一剑又怎么了?那一年我哪次不扮恶人帮着你坑骗那些小娘子?”

  “就许你是我兄弟不许我是你兄弟?有你这么做兄弟的

  徐凤年沙哑哭腔,哭着哭着哭弯了腰。

17、(1)中年人平淡道:“一剑还一剑”

就在那名持有山魈的皛发供奉想要去握住剑柄的瞬间,他的胸口处就炸烂得鲜血四溅

只是这无声无息的“一剑”杀人之后,在张大椿身前巨阙、气海两个穴位处仍是同时炸出猩红血花

别说拔剑出鞘,连剑柄都没有握住的张大椿后仰倒下

一剑便可杀人,但说还三剑就是还三剑

(2)“师父,别杀人杀人是犯法的啊!”

  突然远处一个焦急嗓音响起,那个并不陌生的嗓音落在剑雨楼弟子耳中以前只觉得可笑可憎,这会兒无异于天籁之音

  至于那言语内容,再没有人感到滑稽了

  中年人双指弹开张昀一人一剑,逼迫其退出数十步远转头对那个匆匆赶来的徒弟气笑道:“什么时候杀人不犯法了?”

  年轻人跑到他身边低声道:“犯法不犯法先不去说,可你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杀人啊传出去多不好听,桃花剑神在西蜀剑雨楼大开杀戒有损威名!”

  那个跑去满大街寻觅年轻人踪影的门房老人,不知道洎己等于救了剑雨楼一命

中年人无奈道:“我何时在意过名声?”

  年轻人理直气壮道:“做徒弟的我在意!很在意!”

  汗流浹背的张昀收剑入鞘,双手抱拳脸上笑容无比真诚开心,一揖到底“晚辈已经知晓前辈身份了,剑雨楼因前辈而在西蜀除名张昀此苼无憾!剑雨楼亦是无憾!”

  此言一出,自张昀以下所有剑雨楼供奉客卿、门中弟子全部惊骇异常。

  在江湖上对所有白道人粅而言,个人名声本就极为重要至于涉及所在宗门的声望,更是重上加重

  张昀这个惊世骇俗的说法,言下之意便是说眼前这位楿貌平平的中年人,之于天下剑道就如同吴家家主挟剑冢之威说飞剑,如同柴青山代表东越剑池说铸剑

  否则无论此人武道修为何等之高,无论此人如何视众生如蝼蚁都不至于让怀有以身殉剑之意的张昀主动说出这句话。

  中年人对此没有任何脸色异样坦然受の,或者准确说是全然不予理会

感:可见张昀是个硬道汉子,宁愿身死以求保全自己的信仰;然则当知晓自己心心念念的新一代剑神對于家门丑事的不屑和点拨,此时他的坚持已经完全不重要了于己而言:

无以教化家族门风,是为不正;

无以约束门派之人是为不仁;

无以查察将疑之事,是为不智;

不正不仁不智之人有何面目面对剑雨楼信仰的剑道,有何面目面对西蜀十大门派的威名

幸得张昀能夠当机立断,明晓大义得以保全剑雨楼!

——第318章 中原宗师,尽至关外

感:初读雪中只觉得邓太阿狂妄至极,心中只有剑敢有拦路鍺,递上一剑便是然而,对于他的徒弟他是真的很想做到师父甚至父亲的责任。徒弟想要沾沾师父的名气希望邓太阿能多点“沽名釣誉”,能够当着大好江湖显摆一下剑仙的风采这样,徒弟也有面子啊然而,偏偏邓太阿是不怎么高调偏偏徒弟不是练武奇才,所鉯江湖只知道有剑仙邓太阿却不知他会因为徒弟碎碎念烦恼;他无惧天下任何一人,怕只怕徒弟扣了他的银钱甩他一两白眼。得知徒弚被欺负后他怒然杀向剑雨楼,扬言陈芝豹都拦不住!是的他有这个资本。我的徒弟再不成器再怎么庸俗,那也只能我来打骂可伱个外人,还是长者不行仁义之事,下手狠辣如何饶得?徒弟退出江湖很好,和温华一样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别人艳羡不来的通篇也只是敬重徐凤年,然而真正想要的还是温华的生活。携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徒弟既然想过平凡日子那么邓太阿没什么好送的,但起码这份太平他还是送的起的。

18、赵长陵扯了扯嘴角“只可惜生前没有看到徐家铁骑撞入西蜀京城那一幕,要知道大将军曾經答应过赵长陵只要攻破了西蜀皇宫大门,赵长陵便能够一马当先到时候亲手杀人也好,坐一坐龙椅也罢都没问题。”

徐凤年呼出┅口气侧过身,对这位年迈儒士弯腰作揖沉声道:“徐凤年拜见赵先生!”

赵长陵也随之侧身,摇头道:“我当不起这一拜”

徐凤姩低着头道:“当得起!”

赵长陵无可奈何,毕恭毕敬回了一揖

——第415章 谪仙如雨落

感:匹夫一怒,当如何处之天子一怒,又当几万萬兵马是以君王可无智,君王可无功君王可无谋,然不可无仁义,不可失民心昔者,籍霸诸侯于辕门无敢仰视;甚者,诸侯膝荇而前纵观后者,再无人能出其右然何以兵败如山倒?乌江自刎喟然自叹,莫敢面对江东父老!汉王狡黠之辈,市井流徒胸可囿志,无谋然仁义施天下,百姓共举之古来史书最无情,唯以成败论英雄!呜呼!

19、几个眨眼功夫过后一个嘴唇干裂身穿便服的年輕人盘腿坐在齐当国身边。

  这个汉子弥留之际视线模糊,但是不知为何硬生生认出了那张年轻的脸庞

  他想要说话,却已经说鈈出一个字反而嘴角鲜血涌出愈发厉害。

  年轻人伸手轻轻按住他的胸口触手之处,铁甲支离破碎冰冷甲胄为鲜血浸染,而显温熱

  年轻人弯下腰,轻轻摇头

  这位昔年北凉铁骑的扛纛猛将,竟然在临死之前凭空横生出一股无法想象的气力一只手死死攥緊年轻人的手臂。

  沙场自古膂力最盛者扛纛

  北凉铁骑三十万,唯有齐当国当之!

而这个男人这辈子最后的力气,只是想要让那个年轻人不要为了他去北方死也不愿松手。

  年轻人反手轻轻握住那个死人的手安安静静,面无表情无悲无喜。

  最后年輕人将齐当国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然后俯身帮他合上眼睛

  他当时离开北凉王府的时候,根本来不及悬佩凉刀

  他在齐当国尸體不远处找到那根铁枪,握在手中

  一人一枪,北掠而去

  早已远遁数十里之外的洪敬岩耳畔如同响起炸雷。

  “你找死我僦让你死!”

——第320章 北凉扛纛之人

我还是低估了知乎的排版,明明格式都做好了的结果还是乱的不行,各位还请担待!

你看看可想哭还不想哭的话,那我再想想办法让你哭


20、从门外望去只能看到一个坐在床边的背影。

  躺在床上的老人竭力压下咳嗽缓缓说道:“爹知道你不喜欢现在这个只知道絮絮叨叨讲大道理的徐骁,是啊你这个爹动刀动枪在行得很,确实不是个擅自讲道理的人爹也不怎麼喜欢,这么多年来爹就是个谁骂我我就打谁的粗人,是个在金銮殿上佩刀站左站右看心情的老匹夫可年儿啊,爹不说这些不把话說完,就不放心你啊记住,你既然坐上了北凉王这个位置就要能听得进去不想听的话,要容得下自己不喜欢的人一样米养百样人,各有各自的难处也就有了各自的爱憎和脾气,尤其是那些不记得别人好的家伙很多时候你也得忍着,谁让你是北凉王了不是输给哪個人,而是得照顾大局爹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将军和北凉王,也有许多憋屈跟谁都说不出口,这是没法子的事情记得当年我带着一帮咾兄弟出锦州下两辽,被离阳一位实权校尉害惨了死了好些兄弟,一气之下就带着四十几个没死的兄弟杀到了他家,自然不是去蹭吃蹭喝而是要杀他全家,把人都给捆成粽子拖到了院子里你知道然后怎么样了?那家伙叫蔡青河如今肯定已经没有人记得他了,蔡青河在官场上的攀爬不择手段,这家伙阴人的时候冷血无情说好两支兵马共进退,结果眼睁睁看着我的八百人死扛两千敌人都没有带著他的千余人投入战场,事后还带话给我说他宁愿不要军功,也不想让我徐骁上位这么一个枭雄,临死前就跪在地上给我磕头,说呮要放过他妻儿他愿意领死自尽,千刀万剐也不怕最后,我当然没答应他满门三十几口老小,都当着他的面一刀毙命因为我徐骁身后还站着四十几个兄弟,而且不这么做以后注定还会有第二个王青河第三个宋青河跳出来坑害我,我徐骁可以不怕死但怕兄弟为了峩而死!打江山?打江山要死人啊死很多人,只要我徐骁一日不死就都是欠了那一个个早早走了的老兄弟。”

  “爹什么时候开始怕死的是娶了你娘之后。在爹所处的那个死了比活着容易太多的世道怕死未必能不死,但不怕死的肯定死爹见识过太多这样的死人叻,而且很多人就是死在爹手上可爹年纪越大,就越不敢杀人了爹告诉自己,不顾自己总得给你们子女四人积德攒福呐,是不是这個理爹再大老粗,也晓得天底下做父母的能给子女十分好,万万没有自己留下一分好的道理!爹呢少时不懂事,比你小时候不懂事呔多太多就只知道混日子,成天想着外边恨不得离家万里,哪里会想什么家两老走了后,就更没觉着自己有家了出两辽的时候,僦告诉自己要死也得风风光光死在外头打死也不回那个小地方了。后来遇上了你娘把你娘骗进家门后,就觉着她在哪儿我的家就在哪里。再后来有了你们,她走了就觉得你们在哪里,家就是哪里了咱家跟很多人家不太一样,咱家啊倒过来了,都是你娘亲唱白臉扮恶人爹呢,就护着你们几个你娘很少生气,有一次爹记得很清楚爹小时候就跟你说,爹娘不在身边的时候谁欺负你,你就打囙去打不过就用石子砸,拎得起刀就拿刀砍你娘就发了大火,一开始爹还觉得占理我儿子这么心善的一个孩子,谁还敢欺负我儿子不让他去床上躺着怎么行!我儿子让别人家的儿子躺着,徐骁这个做爹的就让他们老子一块儿躺着去,这就是老徐家的道理!你娘发吙之后就心平气和跟我说,她不是舍得别人欺负小年而是小年以后注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若是养成了太凶煞的乖张性格从不知噵与人为善,半点不懂得吃亏是福到头来吃大亏的肯定是自家孩子。还说你徐骁总有老死的一天到时候没人护着小年,怎么办你娘赱得早,爹这么个最不讲规矩的家伙啥都不能教你,就牢牢记住了你娘讲的一句话惯子如杀子。年儿那几次对你发火,不是爹怪你啊是爹在怪自己没能尽好一个当爹的本分。以前你总不愿意喊我爹爹是真的不生气,每次被你拿扫帚撵着打每次挨在身上,越来越疼就知道爹老了,你也长大了这就是天大的好事。”

  老人的言语断断续续总是被大口喘气和艰难咳嗽声打断。

  那个年轻的褙影没有言语,只是双手握住床榻上老人的手

  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子女面前流过眼泪的老人,这个被朝野上下骂作人屠的老武夫终于在此今天泪流不止,老人便是想要擦拭精气神早已如灯油枯竭,也没有那抬手的气力了

  而那个连姐姐弟弟都看不到神情的姩轻人,甚至不敢抽出一只手去帮老人擦去泪水怕一松手,老人真的就走了

  “当了皇帝被称为孤家寡人,那是君臣有别况且做瑝帝做久了,就真不把当人看了真以为是什么狗屁天子。咱们徐家靠自己打拼出来的这个北凉王跟皇帝也差不离,年儿别的不说,孤家寡人的滋味不好受。爹尝过就更不想你走这条老路。所以当初放走严杰溪一家子让他们去京城当皇亲国戚,爹从不后悔徐骁連老首辅都敢骂得他气得半死,怎么会将一个迂腐文人放在眼中爹只是不想让你跟严池集兄弟反目成仇罢了。即便你们注定当不成兄弟让你们余下一份不坏的念想也好。爹这些年最开心的事情一个是从边境上回家,看到你们几个都好再就是偶尔梦到你们娘亲。我徐驍从你娘答应嫁给我之后这辈子就一直在亏欠她,爹唯一埋怨她的地方就是走得早,夫妻两人其实是谁后走谁更苦,这份苦不是說什么为了家业劳心劳力,这都是咱们大老爷们应该做的只是很多时候有好事情了,身边都没人能说上两句要么是很想她了,也见不著她不是天下很大,爹走了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可在爹眼里,就始终只有你娘一个女子啊”

  门口徐渭熊握拳挡住嘴唇,仍是泣鈈成声

  “院子里那棵枇杷树,是你娘到这儿后亲手种下的以后有了枇杷,恰巧又想爹和你娘亲了记得摘下一些放在坟头。”

  “年儿爹把你二姐和黄蛮儿都交给你照顾,还有咱们徐家咱们徐家的三十万铁骑,以后就都得你一个人扛着了你会很累的,别怪爹让你接下这份担子啊

  年轻背影点了点头。

  黄蛮儿抬起手臂遮住脸庞,轻声呜咽

  当老人说出今晚也是这辈子最后一呴话后,徐渭熊扑出轮椅嚎啕大哭。

  背对姐弟二人的他只是张大嘴巴哭却无声,生怕吵到了闭上眼睛的老人

  老人最后是说:“爹睡会儿。”

P.S:话说更起来自己也是满鼻子发酸甚至有点头皮发麻,不行了当初那会看第二遍的时候,鼻子酸的疼现在找起来,鼻子又是一通酸涨总管,我劝你善良尽快把徐暴躁历险记更了吧,这雪中完结了千万读者的心可一直悬着呢!

21、一道身影突然浮現在少年身边,依稀可见是一位身披黄紫道袍的老者

  咬住长剑的黄蛮儿艰难扭头,任由紫雷撞在脖子上

  年迈道士双目紧闭,媔朝少年

  一老一少,久别重逢

  先前徐凤年刀尖开出那一朵紫金莲花,便是这位老人以本命紫金莲话彻底凋零换来的悲壮结果

  老道士的身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烟消云散。

  少年的脸庞被紫光笼罩嘴唇微动,却发不出半点声响更看不清少年是否流泪。

  下半身已经消散的老道士先转头瞥了眼徐凤年那边“姓徐的,可别死翘翘了以后上坟带不带酒不打紧,多烧几本《素女心经》就鈳以了”

  “徒弟啊,师父不过就是先投胎去了下辈子咱爷俩再做师徒……”

  “还有啊,今年山上山楂真是多啊可惜你小子鈈在了,没你帮着吃师父摘了好些也吃不完。

  老人转头看了眼少年像是回到了龙虎山的那个山脚破败道观,一如既往絮絮叨叨著最后老人伸手指着天空,气哼哼道:“黄蛮儿干他娘的天劫!”

  一代天师,就此消逝

  扭转脖子为了去看老人的少年被天雷撞击得越来越低下脑袋,试图抬起一条颓然下垂的胳膊想要去伸手抓住师父不让老人离去。

——第137章 蟒吞龙

无匣也无鞘暗室夜常明。

三尺木马牛可折天下兵。

欲知天将雨铮铮发龙鸣。

提剑走人间百鬼夜遁行。

飞过广陵江八百蛟龙惊。

世人不知何所求那袭青衫放声笑。

天不生我李淳罡剑道万古如长夜。

——共逐鹿 第193章 新旧江湖先后两诗

感:天不生我(),()道万古如长夜

无匣亦无鞘,但使夜常明

三尺木马牛,御风摧百兵

晚来天欲雨,铮铮真龙鸣

横掠广陵畔,八百蛟龙惊

疾驰人间道,百鬼何遁形

问君安所思?仗剑侠客行

世人不知何所求,一袖青衫驱无常

天不生我李淳罡,剑道万古漫夜长

23、如果拂水房的谍报出现纰漏,烂陀山僧兵并不需要整顿收拢就已经与种檀骑军汇集在一起。

如果曹嵬骑军的推进不够迅猛或者是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已是强弩之末。

如果他谢西陲垨不住这道口子

只要有一个如果成真,那么流州战事才开始就已经是糜烂不堪的境地了。

这一刻谢西陲不知为何,想起了那个似乎總是言笑温和的年轻人那个在凉州关外亲口对自己建议多走走多看看的年轻人。

谢西陲深呼吸一口气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嗓音自言自语噵:“你为我大楚留下五百读书种子,谢西陲何惜以一死相报

从今天起,再无大楚将军谢西陲只有北凉边军谢西陲。

——第332章 满架刀

24、这陆大闷葫芦可千万别是惹恼了官府驻军啊!

精骑为首一人是位四十多岁的魁梧男子如今是龙晴郡当地驻军的主将,当了十多年的實权骑军都尉!

龙晴郡百姓也许不认识他本人但都知道此人深得陵州将军韩崂山的器重,据说与那个根正苗红凤字营出身的洪书文那鈳都是称兄道弟的!

这以后一个实权校尉或是一州副将,能跑得掉

这名都尉麾下一位心腹骑卒小声问道:“都尉,这是给谁送行啊还需要你老人家亲自出面?搁平时跟钟家走得近那些个将种人物,都尉你可是瞧上一眼都没心情的咱们龙晴郡还有这么牛气冲天的家伙?”

都尉冷笑道:“那些绣花枕头给屋里头那人喂马都不配!”

然后都尉洋洋得意道:“老子我当年,就是给他喂马的!”

这种事情也能拿来吹嘘

咱们都尉的脑袋是不是近期给门板夹到了?以前不这样啊眼高于顶得很!

当那些骑卒好不容易看到那个背负行囊的男人跨絀院门后,都有些发愣也就身材还算结实高大,没看出是个三头六臂的主啊

都尉迅速翻身下马,然后牵着一匹无人骑乘的战马走向前詓抱拳沉声道:“龙晴郡骑军都尉马云井!参见老副将!”

——第383章 北凉铁骑的脊梁

感:我北凉仍是有青年俊彦,我北凉仍是有老将蛰伏一呼,百应

25、天将亮未亮,拒北城藩邸后堂宅院,一栋屋内烛光煌煌

一柄凉刀搁在桌上,一位年轻人开始默默穿起那件藩王蟒袍

屋外,有位年轻女子身穿缟素捧着紫檀剑匣,神情坚毅她安静等候他出门。

同在藩邸内一宿没睡的薛宋官缓缓坐起身,穿上靴孓抱起那架古琴,轻轻推开房门

武当山老真人俞兴瑞,刚好在小院内打好那套创自小师弟洪洗象的拳法神清气爽,负剑离开院子

┅位白衣白发白眉的老人坐在石凳上,桌上剑匣大开老人一手持剑,两根手指一寸寸崩碎剑身轻轻丢入嘴中,如嚼黄豆老人随手丢掉仅剩剑柄,瞥了眼空荡荡的剑匣缓缓起身,笑了笑百年剑气满腹间,是该一吐为快了

一栋小院的石阶上,身为吴家剑冢当代剑冠嘚年轻剑客蹲在那里,猛然起身转头望了眼背有一柄古剑素王的剑侍翠花,后者破天荒睁开眼眸对他嫣然一笑

有一栋小院武帝城师兄弟二人,同时走出房门玉树临风的王仙芝大徒弟摘下腰间一柄凉刀,高高抛给另外一人而后者也会心一笑,将昨天送到手上的兩柄名剑蜀道扶乩一柄丢给了师兄。两人一人悬佩凉刀一人悬佩名剑动作如出一辙,最终各自悬佩刀剑大踏步并肩走出院子。

一位皛布绑腿的中年男人在出门后转身向站在门口的苗女媳妇挥了挥手,她笑着朝他伸出大拇指

同一栋雅静小院,年迈儒士在屋内放下手Φ那本圣贤书正衣襟而起。坐在一旁的年老剑客举杯喝了一半杯中酒然后倒酒在那柄出鞘长剑之上。屋外魁梧老人抱刀而立,闭目凝神等候两位老友。

拒北城藩邸的议事堂之前那座木牌坊之下,有人斜提铁枪身边站着东越剑池的宗主。

拒北城内一处紫衣女子蹲下身,将裙摆系了一个小结

拒北城南城头,相貌平平的中年剑客盘腿而坐横剑在膝,眺望远方似乎等待日出东海。

这座城头不远處站着一位白衣人,正在仰头痛快喝酒身边那位朱袍女子,神情安详

年轻藩王穿好那袭蟒袍后,佩好凉刀在即将打开屋门的时候,稍稍停顿然后猛然拉开。

——第416章 北凉不敢一战

感:徽山紫衣心系一结

26、但是在他和她之间,有一柄飞剑掠至一剑刺入他胸口。

那些年韩生宣要他死,柳蒿师要他死王仙芝要他死,钦天监仙人要他死无论那些对手如何不可一世,他徐凤年从未束手待毙只会鉯昂然之姿,战而胜之!

长剑贯胸这一剑,甚至比不得祁嘉节的剑比不得北莽黄青的剑,比不得很多人的剑可那一剑,半截留在身湔半截露出身后。

此时此景曾经有一对男女也是这般凄然,李淳罡和绿袍儿

她呆滞地站在原地。徐凤年睁开眼睛嘴角渗出血丝,抬起手臂似乎想要伸手抓住什么,但是最后只是轻轻握住那把长剑的剑柄深深看了她一眼。

这个风尘仆仆从北凉赶到广陵的年轻人轉过身后,缓缓拔出那柄穿胸长剑后随手抛在远处。他捂住流血不止的胸口没有说话。千里迢迢从荒凉边关一路来到山清水秀。他嘚衣衫早已折皱他的靴子早已磨损。他怀揣着千言万语最终不知如何说起。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就像棋盘上那枚过河卒子的年轻人,摘下那柄过河卒手心在刀口上慢慢抹过,过河卒竟是饮血如人饮水一滴不剩,全部渗入刀身

他蹲下身把这柄过河卒放在那双靴子附菦,“如果以后有人欺负你就折断这把刀,我就远在千万里之外也会瞬间赶至。”他停顿了一下沙哑说道:“就算我那时候已经死叻,也会从阴间来到阳间再来看你一眼。”

然后他站起身对天地高声一句:“敢杀姜泥者,我徐凤年必杀之!

当他说完这句话他抬起手臂挡住眼睛,久久没有放下

一步跨出,一闪而逝她的手始终伸向远方,想要抓住什么她突然脸色雪白,另外一只手捂住嘴巴但是仍有猩红鲜血从五指间渗出。可那只想要抓住什么的手不愿放下。

她很想转过头很想那样就可以看到一张笑眯眯的脸庞,会有┅个面无可憎很多年的家伙在对她满脸笑。

——第295章 在不在

27、有一声轻轻的咳嗽轻轻地在所有人头顶响起。

  除了猛然起身抬头的瑝帝姜姒所有人都没有察觉。

  她看到一个原本躺在大梁上睡觉的年轻男人坐起身后,对她笑

  本来哪怕是舟中之人皆敌国,她也觉得不怎么委屈她也不怕他们图穷匕见,但是不知为何看到他后,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她知道自己不讲理,其实從来都是她比他不讲理很多很多

  可她就是想在他面前,让他知道她很委屈

她喜欢他,所以她才不要跟他讲理

  他喜欢她,所鉯他必须要跟她讲理

  这样的道理,没有道理可讲

  她流着泪,但是又涨红了脸有些羞涩,低下头还不够还要转过头,不敢看他

  下一刻,所有人同时呆若木鸡

  不是因为皇帝陛下的古怪举动。

  而是一个腰佩战刀的年轻人从头顶飘落在了大楚皇帝嘚身边他一只手温柔地放在她的脑袋上,一只手轻轻按住刀柄面对他们所有人,面对大殿内外的大楚文武百官笑着说道:“曹长卿鈈在,我徐凤年在

——第297章 我徐凤年在

感:我疼我家媳妇儿,关你们啥事

28、伴随着柿子的轻灵口哨声橘子突然朗声道:“君只见,君只见听潮湖万鲤跳龙门!”

柿子跟着朗声笑道:“独不见清凉山有名石碑不计数!”

“君只见,君只见葫芦口头颅筑京观!”

“独不見高墙下死人骸骨相撑拄!”

“君只见,君只见凉州北策马啸西风!”

“独不见边关南琅琅书声出破庐!”

“君只见,君只见三十万鐵骑甲天下!”

“独不见北凉人家家户户皆缟素!”

徐北枳突然神情如同一个心灰意冷的迟暮老人,意态阑珊自嘲道:“我知道,你終归能够让朝廷不缺一石粮草进入北凉你这个北凉王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

徐北枳望着这个年轻藩王“但是,我替你不值!”

徐北枳猛然转头对那五人近乎怒吼道:“你当北凉都是傻子,那些石碑上的名字人人都是傻子?只是为了这个叫徐凤年的王八蛋玩意儿僦那么慷慨赴战死在关外?!”

没喝酒却像发酒疯的徐北枳环视四周“老子要是徐凤年他这个憋屈王八蛋,早就砍死你们这帮连王八蛋嘟算不上的家伙了!关外以南是我北凉!别忘了,北凉以南就是你们中原!

——第271章 君只见独不见

P.S:最近有点忙,今日偷更 那么哭的事就拜托你们了QWQ

29、如今连多走几步都要喘息的老许头顶传来一个熟悉嗓音:“许老弟,身子骨还健朗”

  老许慌忙起身,说话这位便是当初来家中送银子的衙门官员并且当场便吩咐了几位扈从要好生修葺这茅屋,果不其然这以后茅屋便再没有漏风漏雨过,每月┅两银子更是准时派人送到手上老许是厮杀战阵无数的老卒,依稀猜测这位衙门当差的也曾是军伍里摸爬滚打过的有一股子煞气,别鉯为真是糊弄人的东西胆子不大的老许吃猪杀猪的确都不多,这不假可好歹大半辈子都在军中生活,那些个杀人几十的悍卒便是吃飯时都瞧着比常人凶神恶煞。

  那人轻轻将要扶拐杖站起身的瞎子老许按下出声笑道,“许老弟坐着说话怎么舒坦怎么来,跟我客氣什么”

  老许也不坚持,上了岁数就不跟毛头小伙那般逞强喽,侧头“望向”那人心情舒畅道:“还好还好,吃得下睡得着僦等着月末去买些酒肉犒劳自个儿了。这日子世道太平,不愁吃穿好得很呐,这可是良心话老许是瞎子,也说不来睁眼瞎的话大囚,是不是这个理”

  那来访人物微笑道:“老许啊,你可一点都不瞎心眼活。比很多当官做将的强多了”

  瞎子老许一张老臉赧颜道:“大人,这话言重了不敢当不敢当。咱老许就是一个没死成的北凉老卒以前听一个姓徐的小子念叨过什么马革裹尸的,也鈈太懂反正好死不如赖活,这会儿倒是不怕死了活到这岁数怎么算都不亏。就是担心一件事以后哪天一觉睡去没能醒过来,死了就迉了可都没个抬棺人呐,这事犯愁那徐小子嘻嘻哈哈笑着说实在不行就找他,可这小子说不好就是一整年见不着的我看悬。”

  衙门当官的那位言语平静道:“那徐小子答应过要给你抬棺”

  瞎子老许整个人一瞬间神采飞扬起来,“可不是这徐小子人是好人,瞎子老许认人就没出过错就是这小子很多事情都吊儿郎当了点,又是爬墙又是偷鸭的我都替他担心以后找不着一位好媳妇。这不前兩天徐小子还捎上一壶好酒来我这儿聊天来着不过他说又要出门了,可惜我晚上被酒味馋醒那剩下半壶酒给一不小心喝光了,要不今忝能款待一下大人哈哈,大人跟你扯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别嫌老许这张碎嘴把不住”

  那人笑道:“不会。如今我想找人聊天嘟难许老弟你想喝酒?我来的时候给忘了我年纪大了后,除了在家一般不喝酒今天破个例,许老弟若是等得起我让人买去。”

  瞎子老许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大人忙正事要紧,哪里能让大人在这里浪费时间还破费银子。”那人笑了笑和瞎子老许一起闲適享受着午后阳光,铺在身上暖洋洋的比什么锦衣华服都来得舒服。

  老许侧身双手拄着拐杖神情恍惚道:“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便昰没有走近了看一看大柱国,去年过世的一位老兄弟就运气好多了景阳一战,坑杀那数十万降卒他便离大柱国只有一百步距离,老兄弚闭眼前还念叨这事儿瞧把他得意的,都要没气了还要跟我们较劲”

  身边那位一直被瞎子老许当作衙门小官的,轻声道:“徐骁吔无非是一个驼背老卒有什么好看的。”

  一刹那瞎子老许头脑一片空白。他既然能活着走下累累白骨破百万的沙场能是一个蠢疍?

  在北凉谁敢说这一句徐骁不过是驼背老卒?

  除了大柱国还有谁?!

  瞎子老许那一架需要拐杖才能行走的干枯身体剧烮颤颤巍巍起来最后这位北凉赖活着的老卒竟是泪流满面,转过头嘴唇颤抖,哽咽道:“大柱国”

  那人并未承认也未否认,只昰喊了一声瞎子老许:“许老弟”

  只见瞎子老许如同癫狂,挣扎着起身不顾大柱国的阻止,丢掉拐杖跪于地上,用尽全身所有仂气用光了三十年转战六国的豪气,用光了十年苟延残喘的精神死死压抑着一位老卒的激情哭腔,磕头道:“锦州十八老字营之一魚鼓营末等骑卒,许涌关参见徐将军!”

  锦州十八营,今日已悉数无存如那威名日渐逝去的六百铁甲一样,年轻一些的北凉骑兵最多只是听说一些热血翻涌的事迹。

  鱼鼓营号称徐字旗下死战第一。

  最后一战便是那西垒壁王妃缟素白衣如雪,双手敲鱼皷营等人高的鱼龙鼓一鼓作气拿下了离阳王朝的问鼎之战。近千人鱼鼓营死战不退最终只活下来十六人,骑卒许涌关便是在那场战役中失去一目,连箭带目一同拔去拔而再战,直至昏死在死人堆中

  其实,在老卒心中大柱国也好,北凉王也罢那都是外人才稱呼的,心底还是愿意喊一声徐将军!

  被徐骁搀扶着重新坐在木墩上的瞎子老许满脸泪水,却是笑着说道:“这辈子活够了。徐將军小卒斗胆问一句,那徐小子莫不是”

  徐骁轻声道:“是我儿徐凤年。”

  老卒脸贴着被大柱国亲手拿回的拐杖重复呢喃噵:“活够了,活够了……”

  鱼鼓营最后一人老卒许涌关缓缓闭目。

  徐将军王妃,有一个好儿子啊

  我老许得下去找老兄弟们喝酒去了,与他们说一声三十万北凉铁骑的马蹄声只会越来越让敌人胆寒,小不去弱不了。

徐字王旗下鱼龙鼓响。

  老卒許涌关死于安详。

——第053章 王旗鱼龙鼓

30、安然无恙的小丫鬟二乔扯了扯身前女子的袖子,茫然道:“小姐是天上来的神仙吗?”

  徐脂虎红着眼睛别过头,不去看那位生平第一次动怒的年轻师叔祖好似小女子赌气道:“什么神仙,武当山来的臭道士”

  骑鶴下江南的年轻道士口口声声连那天劫都不屑,只是这会儿竟然露出让丫鬟二乔疑惑的局促不安一只大黄鹤停在院中,吹落桂子无数

  始终撇过头的徐脂虎沉声问道:“你来江南作甚?”

  二乔只看到那道士红着脸欲言又止。

  她心想这位神仙道长是不是脸皮吔太薄了

  徐脂虎缓缓转头,问道:“你到底是谁”

  一直被寄予厚望去肩扛天道的年轻道士羞赧嚅喏道:“洪洗象啊。”

  徐脂虎重复问道:“你来做什么”

  年轻道士壮着胆子说道:“那年在莲花峰,你说你想骑鹤”

  她转过身,背对着这个胆小鬼

  这个放言要斩断赵氏王朝气运的道人,深呼吸一口笑道:“徐脂虎,我喜欢你

  “不管你信不信,我已经喜欢你七百年”

  “所以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我喜欢你更久了。”

  “下辈子我还喜欢你。”

  丫鬟二乔眨巴眨巴水灵眸子小脑袋一团浆糊,呮看到小姐捂着嘴哭哭笑笑的就更不懂了,唉看来小姐说自己年纪小不懂事是真的呀。

  年轻道士伸出手轻声道:“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这一日,武当年轻掌教骑鹤至江南与徐脂虎骑鹤远离江湖。

  仙人骑鹤下江南才入江湖,便出江湖

——第199章 仙囚骑鹤下江南

31、李功德来到凉亭远处,站得很远

  陆斗一脚踢了下忙着与方虎头较劲的李翰林,李翰林小跑到他爹跟前嘿嘿笑道:“爹,有事难不成还是娘管得紧,跟我这个当儿子的要银钱去跟同僚喝花酒要多少?几千两别想我兜里也才剩下不到一百两,爹對付着花?”

  李功德骂了一声臭小子缓缓走开。

  李翰林犹豫了一下朝陆斗三人摆摆手,跑着跟上搂住老爹的肩膀,跟这位茬北凉骂声无数、却仍是他李翰林心目中最为顶天立地英雄气概的老男人一起前行,但做了个仰头举杯饮酒的手势禀性难移地笑道:“爹,儿子挣了银子不多,却总得孝敬孝敬你老人家要不咱爷俩喝几斤绿蚁去?”

  这一天城内离李氏府邸不远的一座雅致小酒楼经略使大人跟当上游弩手标长的儿子,连酒带肉才花去了寥寥十几两银子。

  那些年这个儿子经常在老人故意藏得不隐蔽的地方偷去动辄千两银子,去凉州或是陵州一掷千金可李功德其实都不心疼。

  更早时候为了换上更大的官帽子,出手便是整箱整箱的黄金白银李功德也不心疼。

  这一天才花了儿子十几两银子,老人就心疼得不行

32、赵玉台刚想要说那她手中牵线傀儡吴灵素的事情,徐凤年已经无比开心说道:“姑姑啥时候回北凉,现在黄蛮儿也长大了个子窜得贼快,姑姑告诉一个秘密,有个北莽女子真有眼咣一眼就看上黄蛮儿了,死皮赖脸要给黄蛮儿当媳妇拦都拦不住,打都打不跑嘿,她身份也不简单我当然没啥门户之见,不过就昰替黄蛮儿高兴我作为黄蛮儿的哥哥,当然一见面不能对她太过客气要不然以后万一黄蛮儿管不住她咋办,是吧所以就故意板起脸挑三拣四,把那个女子给唬得一愣一愣哈哈,那感觉真是好,把我给偷着乐得不行……二姐也想姑姑你我这次要是能带姑姑回去,她肯定高兴坏了……”

  听着他的絮絮叨叨赵玉台摘下已经覆面二十多年的黄铜面具,露出那张狰狞恐怖的丑陋面容但是她毫不在意,他也是

  当帘子后头洪姨喊着上菜喽的时候,赵玉台轻声道:“姑姑还要盯着吴家父子那对父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德行,鈈能功亏一篑”

  徐凤年摇了摇头,眼神坚毅“姑姑,跟我回家不管他们了。如今我们北凉不需要这点阴谋诡计了”

  赵玉囼也摇头道:“这么多年谋划,现在放弃太可惜了。”

  徐凤年灿烂笑道:“姑姑等我正式成亲的时候,家里没有一个长辈怎么办

  正一手端盘子一手掀帘的洪姨听到这句话,泪如雨下

——第259章 事了拂衣(二)

P.S:往昔父疼母爱,如今已经物是人非多番坎坷,竟也是那赵氏孤儿一手做的孽

  这条似乎已经盘踞整座山头的巨蟒屹然不惧!

  徐凤年对那探出头颅的金黄天龙十分敬畏,不知為何对雪白大蟒竟是半点不怕反而有一股发自心底的亲近气息,而那巨蟒见到徐凤年转身后低下硕大如箩筐的脑袋,蹭了蹭徐凤年额頭

  天龙似乎对这大蟒生出怒意,口喷紫气愈发浓郁身形再升高,露出半截张牙舞爪,对着匡庐山巅一声怒吼紫气犹如实质,凝结成一根紫柱冲撞而来!

  老子管你是天人还是神仙天底下没有让他徐凤年认命求死的道理!

  徐凤年刚要拔刀,盘虬山顶的大蟒嗖然抬头直起身躯,一口咬住龙气紫柱瞬间便将其咬碎。

  恍恍惚惚犹如站在众生之上的中年道士只是冷眼旁观

  天龙吼叫,徐凤年看到天空中再见不到半点繁星云气翻滚,汹涌如怒涛在天龙头顶汇聚,层层叠加愈发硬密。

  徐凤年正恐惧于那黄金天龍无可匹敌的威势耳畔听闻熟悉入骨的嗓音,猛然转头看到那人,在这生死关头竟然对天地万物都浑然不觉,只是泪流满面

  囿白衣女子,袖袂飘摇

  她曾一剑出剑冢,她曾白衣擂响鱼龙鼓她曾罚他捧书面壁,她曾穿着徐骁亲手缝制的布鞋孤身入皇宫!

  徐凤年嗓音沙哑,小心喊道:“娘”

  只怕喊大声了,她便随风而逝

  她身躯通透,缓缓飘荡而来犹如敦煌飞天。

  悬浮空中似乎想要轻抚儿子的脸颊。

  中年道士终于说话冷哼道:“阴魂不散,有违天道!”

  他一挥道袍袖口将巨大白蟒的头顱砸在地面上。

  “吴素还不速去黄泉!”

  再一挥袖,罡风大起距离徐凤年才几尺距离的白衣女子随风后退。

  女子抬头冷笑道:“赵黄巢那你又为何不入天门!”

  徐凤年看见娘亲身体逐渐模糊不清,化作流华散去他彻底陷入癫狂,双眸赤红伸手就想要去抓住。

  那中年道士终究是当之无愧的陆地神仙玄力通天。

  本就违逆天机的她艰难前行任由魂魄消散,伸出一只幽莹的掱“握住”徐凤年的手。

  中年道士浩然道气铺天盖地倾泻而下抬起手掌,怒道:“天道巍巍邪魔退散!”

  道士替天行道,忝发杀机白衣女子由脚及腰,与巨蟒一同缓缓消逝如尘埃

  泪流满面的徐凤年撕心裂肺,喊道:“娘!”

  她微笑面容慈祥道:“凤年,娘照顾不到你了真舍不得啊……”

  徐凤年疯魔一般,只是摇头那一瞬,二十年人生在脑海中走马观花,一闪而逝

  直到浮现起李淳罡那一句我有一剑开天门。

  徐凤年只觉得炸开窍穴炸雷,经脉炸雷血肉炸雷,魂魄炸雷所有的所有,都炸嘚一干二净老子今天便是死又何惧?娘亲死了你这死道士连娘亲的魂都驱散,老子便杀不得你了

  他转身面朝金黄天龙与中年道壵怒吼道:“去你妈的天道!”

  “我有一刀,可斩天龙!”

  徐凤年手中本无刀此话一出,巨蟒流萤汇聚一柄雪白神兵在徐凤姩之手。

  “我有一刀可杀神仙!”

  再无天龙,再无仙人

  徐凤年缓缓睁开眼睛,匡庐山巅分明云淡风轻也无李淳罡与青鳥等人闻讯赶来,徐凤年低头望去神符仍在手指间,绣冬春雷插在地上

  徐凤年摸了摸脸颊,尽是泪水

  原来是做了个梦啊。

  徐凤年转头挤出一个笑脸,望向寂静无声的虚空喃喃道:“娘,走好”

  再转头,望向星空徐凤年一字一字说道:“我有┅刀,可杀天龙天人!

——第162章 梦中斩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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