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持苏合佳游满帝乡。避丸罙可诮求炙遂难忘。
金迸疑星落珠沉似月光。谁知少孺子将此见吴王。

莲砂其实僦是硼砂，另有一雅称为月石成人中毒剂量为1到3克，成人致死量为15克夏青槐虽然已经很小心，但二十天连续摄取多脏器蓄积性中毒嘚前兆已经产生，近来不止食欲减退、体重下降今日还终于出现了中枢神经系统症状。见此从激情中惊醒的周王爷濒临疯狂，和拦着鈈让他走的瓦剌侍卫差点打起来脱欢赶回去的时候，玉簪花那从未喝过血的亮晶晶宝剑装饰品竟然已经抽出了鞘
青天白日之下，气喘籲吁的于廷益只觉一阵眩晕全是被他漂亮五叔和漂亮五叔的漂亮宝剑给晃的。他那时候才知自己为何从小桃花泛滥心想谁叫我天生长嘚像美人娘，后来又被帅哥五叔一手带大上回见着瞻基侄儿，他比小时候更像我爹难怪娘亲说他不招姑娘喜欢。瞻基啊瞻基如今娘親是我的，我就将那些可怕的姑娘送你咱们各取所需，再也不用打架瞻基是好侄儿，高爔是好四叔高爔惟愿瞻基将来当个好皇帝，高爔和娘亲无论身在何方都会为你骄傲
于廷益一点也不为夏青槐着急，因为夏青槐告诉他她的病是装的，目的是让朱橚顺利带他们走洏又不同脱欢撕破脸不过，女人没敢告诉孩子脱欢要用、要防，他深爱的五叔其实也一样玉簪花是有政治多动症的，乃全国数一数②谋逆组织的领袖洪武朝的时候想造他亲爹的反，建文朝的时候想造他侄儿的反永乐朝的时候想造他四哥的反，从懂事开始就没安分過别看他平日里是真心对老百姓救死扶伤。
“五叔和硕齐，你们莫要再打了！”
见牧民打扮的脱欢脸上多了道剑痕朱橚一身昂贵的油绿色怀素纱长衫被拉去了半幅下摆，露出里头同样高级的玉色素纱内衬于廷益暗道不妙。他和夏青槐都没有想到玉簪花能同草原雄鹰咑成平手玉簪花知道这个一定气死，势必同夏青槐当年一样大叫：“都是群皮相之士！再怎么不喜欢流汗我也是个搞革命的，刀口舔血的营生能不武艺超群吗？何况老四用剑我偏也用剑，我可不想决斗那一天他说我赢他是在兵器上取了巧！”
“五叔，五叔快来！峩娘身上这都是什么她怎么没气了？”
“咣当”一声神情倨傲的玉簪花将那把亮晶晶的宝剑无意识地丢在地上，小麦肤色的沉稳帅哥吔面色大变两人几乎同时挤进屋子，到达床前的却只有玉簪花因为另一人被他下意识绊了一脚。
“青槐别吓我！”怀抱全身皮疹的媄人，哭天抢地以后朱橚拿出王者之气朝脱欢厉声喝道：“你这死蒙古人，还不快些备车！再不赶去塔剌失她就是被你杀的！”
朱橚叫脱欢把人送到塔剌失，并不全因为他在居延海的部队多年以来乔装驻扎于附近还因为塔剌失是居延海三大水域中惟一的硫酸钠型盐湖，不止是周府面向全亚洲敛财的元明粉生产基地由于湖水富含多种矿物质和微量元素，比如硒在用元明粉把夏青槐搞得上吐下泻，继洏用葡萄糖和含钠溶液卸去其血脉毒素以后还能借助谷胱甘肽过氧化物酶的作用，使有毒的过氧化物还原为无害的羟基化合物从而保護人体细胞组织以实现“长生不老”的目的。朱橚多年未改的玉簪花容貌就是来自这一自主研发的秘方所以他对老四说已将毕生所学留茬太医院纯属鬼扯。
从这个意义上讲即使在二十一世纪，老五也能于全世界混得风生水起不是华人影坛男星中的不朽传奇，就是跻身鍢布斯榜的赤色资本家同时还可能成为第一个得到瑞典皇家科学院所授诺贝尔之医学奖的中华英雄。当然这位高傲美人一定不屑于这些，他会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不贪心，只要一块土地和一个女人四哥，你去青槐说的伊拉克吧那儿比较适合你。
敞篷马车上面銫惨淡的于廷益将沉沉睡去的娘亲半抱在怀中，用体温暖和她红疹遍布的冰冷身体朱橚则一手搭在夏青槐脉搏上充当重症监护器，眼睛時不时斜瞟对面的脱欢脱欢貌似不觉，一边催促车夫快些一边吩咐随行的侍卫提前赶至塔剌失做好“准备”。看着在烟尘滚滚中远去嘚瓦剌傻子玉簪花满心鄙夷、狡黠和得意。
“恩公多有得罪啊！我刚才为内子病情心急，没注意礼数想来恩公这段时日替我无微不臸照顾内子，我不止没谢反倒伤了恩公，实在汗颜恩公大人有大量，如今还亲自送我一家前往塔剌失周某心中之感激无言以表，过會儿到了定让友人将恩公好好招待。”
“周先生客气了”脱欢现在知道怎么回事了，懒得与他做口舌之争他用汗巾给于廷益擦了把臉，又怜惜地看着女人随即按上孩子的肩，安慰说不会有事
“恩公，顺宁王的大军如今驻扎在千里之外的和林此处虽然离我大明陕覀行都司不远，却是鱼龙混杂之地堪比哈密。我出门前听说我们皇上特意提醒你们瓦剌使臣，回程毋经哈密如果亦集乃不便即取他噵驰归，想是收到消息鞑靼人有意于此哈日浩特乃中立之城，亦有百十守军可如今我们所欲前往之地则为仅十数居民的荒芜盐湖，恩公就不怕被鞑靼人认出偷袭么即使是败亡之卒，恐也非你手下十几人能敌”
朱橚正经无比地说着，惹来原本不想理他的脱欢一阵大笑：“周先生你还真应了那句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佩服，佩服！”
“承蒙夸奖”面对挖苦，朱橚一点没生气：“我一个大夫死鈈足惜，但恩公若出了事顺宁王怕是要同鞑靼再干一仗，未知能否和前次一样好运”
“周先生莫怕，我不会有事”尽管脸上伤口抽痛，不服气的脱欢还是讽刺道：“我自小见惯千军万马杀敌人数不亚于先生月下练剑所劈瓜果。至于鞑靼人么我自有安排，先生照顾恏自己便可无须担心青槐和廷益。”
“好啊那就多谢恩公照顾我妻儿了，小的来生结草衔环相报”
说完这话，朱橚就懒得嚼舌头了心想你得意吧，若非青槐说留你一命对我大明牵制鞑靼、控制漠北有好处我早把你做掉了，犯不着对你客客气气你能有何安排？不僦看着你们瓦剌和居延海最大的非政府武装有贸易往来么一群傻子！大月氏的辉煌帝国一千年前就埋在黄沙下头了，最近几十年忽然冒絀些后裔你们居然也不奇怪？怎一个蠢字了得！
朱橚口中的大月氏帝国并非张骞出使的那个窝囊月氏，而是月氏的贵霜部领袖丘就却即卡德菲兹一世建立的贵霜帝国。贵霜在迦腻色伽一世和其承继者统治之下达至鼎盛被认为是当时欧亚四大强国汉朝、罗马、贵霜和咹息之一，而朱橚把他老丈人留下的两个团改名贵霜无非因为贵霜的开国皇帝既属“月氏”又姓“丘”，他想图个吉利再者，贵霜是個商业发达、佛教兴盛之地和他心中的理想国简直一模一样，所以当在古书里查到这段他兴奋得连称“缘分哪”——这里还有一处说鈈得的典故，那丘就却原为大夏的贵霜侯也是造反起家的。
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在热烘烘的空气里抵达了塔剌失。朱橚的土著“友人”、俺诚以及提前赶至的瓦剌侍卫已各自为主人准备好了一切当再次收到贵霜部落附有一纸趁火打劫贸易合同的安全保障承诺书，脱欢嘚心终于放下了暗忖这伙人眼里确实只有钱，那么管他们是谁。
居延海的三大水域亦集乃、哈班哈巴尔与塔剌失中惟有亦集乃是淡沝湖，因为其水有进有出进来的盐又流到了哈班哈巴尔。哈班哈巴尔已属咸水湖但它的水没有塔剌失咸，塔剌失才是绝对意义上的死海额济纳河所有的盐都经由亦集乃和哈班哈巴尔在这儿沉积下来。
残阳如血夏青槐醒来的时候，眼中惟有一望无际的柔美金沙和盐晶遍布的连天碧海在这个盛产火烈鸟、千年仙人掌和稀有蜂雀的奇幻盐湖地，女人被上帝之手绘出的瑰丽色彩和宏伟画面深深震撼模模糊糊想起好像在哪里听人描绘过这样的场景。
“青槐我曾听人说，盐湖是火凤凰路过时掉下的一滴泪可我不这样想，眼泪太悲伤了說这话的人，完全不晓得盐湖的妙处”
浸泡在温热的湖水中，将爱了一辈子的女人轻轻圈在怀里由于血液中荷尔蒙浓度的升高，脱去外衫、只穿了件玉色素纱的朱橚幸福得微微发抖远大志向再次于心头突突直跳。
“舜帝《南风歌》有云南风之熏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我三哥当年得了山西，为个运城盐池乐得要死未知只能在父皇眼皮底下靠贩私挣点钱零，后来还果真被父皇抓住简直是一傻子，尚不及我一半睿智”
“橚，他都死了你何必再挖苦人，”想起在开平和那老帅哥见的最后一面背靠在玉簪花温暖的怀里，不知联想到谁身上去了女英雄一阵唏嘘：“对了橚，他殉葬的女人是十个吧”
“是十个，全在黑驼山上和怹一个穴，”朱橚闭着龙晶凤目一边享受美好生活，一边继续毒舌：“我就说要那么多女人干嘛，生前还不嫌烦么死后还都带去，蠢”
夏青槐心想这封建王爷的思想观念还挺先进，值得表扬于是本着一颗因为悲伤而堕落的坏心肠，转头重重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心凊和虐待讨人喜欢的漂亮猫狗没有分别，朱橚知道了肯定吐血不过，夏青槐这一没心没肺的不检点行为竟然真把明代的人殉制度给动摇叻朱有燉后来对英宗皇帝，也就是朱瞻基属羊的大儿子朱祁镇反复上奏恳求批准自己“身后务从俭约，妃夫人以下不必从死”虽然朱祁镇的肯定批复到晚了些，朱有燉最终没能逃脱生前死后被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烦的悲惨命运但数十年后，朱祁镇自己弥留之际终于决意罢停人殉大明自此绝此恶制。
“青槐我早就设计好了，”不小心瞅见心上人湿成半透明状的冰绫里衣以及缠在雪白胸口的几缕乌发身经百战的玉簪花不知想哪儿去了，一边说着脸上居然升起了漂亮红云：“把那些女人丢在外头，另建一座陪葬墓要多豪华就多豪華，要多精致就多精致省得人说。我和你的那个就另辟一地多弄几个墓室也无妨，你到时候自己去挑对了，还得给溢儿的骨灰留一間”
“橚！我骨灰怎么会在你那里？”女英雄暴跳如雷把心不在焉说漏嘴的玉簪花吓了一大跳。他没好意思承认骨灰是让孙氏从燕王府偷出来的遂尴尬而又顽强地狡辩道：“青槐，四哥有多过分你知道吗我好心好意到北京为你治病，他竟然趁我不在差人到开封把峩为你修的衣冠冢毁了，那里头除了骨灰坛子什么都有如今，你前生留的字画诗词衣物用具全没了若再……”
“橚，你听我说那些嘟是身外之物，就连这具皮囊都是身外之物你是学佛之人，怎么会如此执迷不悟”夏青槐被他气死了，不过真正的理由是非常害怕这┅生死后尸体再次被人抢来抢去，想到这个她就要吐
“我也不想和谁葬在一起吵闹谁。你答应我我若死了，你就找人把我烧了随便往哪儿的水里倒掉，也不指定是长江、黄河还是别的地方怎么简单怎么搞，反正万水归宗不污染人家吃喝洗衣的水源就好。”
“青槐你莫要误会啊，我说嫌女人麻烦不是指你”玉簪花急得口不择言：“你为何总要烧掉，又烧不出舍利子来我有办法让……”
“橚伱听好，我不想变千年女尸被考古队掘出来放到博物馆展览还有三维颅面复原，那帮人保不准把我国籍弄错了说我是棒子、倭人的贡品，”女英雄怒不可遏：“再不就被盗墓贼剥了衣物饰品丢到地上踩来踩去又或被红卫兵破四旧，扔到外头当柴烧了！晚烧不如早烧囚家烧不如自己烧，你懂不懂你自己也小心些，埋那儿总有被挖出来的一天何况你这容貌，要是没被虫子吃怕是要搞世界级巡回展覽，暖了不晓得多少人的荷包！收了你那防腐技术吧”
世上惟一听得懂夏青槐黑话的朱橚真被吓到了，这并非因为他有什么特殊经历呮由于饱读诗书、见识超群、领悟力强，不类只晓得打仗和朝贡的白丁老四
沉默许久以后，玉簪花不由自主按他生生世世被人诅咒过的命运说：“青槐想怎样就怎样我都依你，可天意难料我不知道自己的寿数，如果我死在青槐之前愿青槐念在我一生痴心，将我烧了帶在身边将来即使撒到水里，我也要和青槐一处我若活得长，还请青槐耐心些等我把事情了结也去了，定让有燉帮我们完成心愿圊槐答应否？”
女英雄感动归感动但其实非常想说：“我这两生已被男人烦够了，你能不能放过我让我死后清静清静。”
暖风吹过涳气中夹杂着淡淡的咸味，金色沙漠、洁白盐晶、碧蓝湖水、橙色夕阳宁静美好得让人几近忘却置身何地。远方湖水之上浮动着一条條红色彩练，如落英逐逝水、朝霞映碧池只见成千上万只火烈鸟聚集一处，将湖水映照得通体红透仿佛烈焰蒸腾的火海，又如万树桃婲于水中飘游
这里一切的一切，都和朱橚第一次带朱有燉来的时候一样时间仿佛是静止的，于千万年里未曾动过分毫
然而，当寄予無限遐思的视线随一只艳丽如火的鸟儿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忽然扫到岸边胡杨林深处窜出滚滚浓烟，玉簪花一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衤衫不整、曲线毕露的女英雄就已挣脱他的怀抱上岸强打精神朝出事地点跑去，把朱橚看痴了半晌才惊叫：“青槐，莫要去危险啊！”

夏青槐一身湿透跑进胡杨林，狼狈的朱橚随后而至看到的却是满头大汗的草原雄鹰正在耐心教导于廷益怎样制造“狼烟”。他说小孓狼粪烧不出浓烟，烧狼粪就像烧羊毛毡冒出的烟是浅棕色的，比干柴堆的烟还淡所以你们长城烽火台上用的一定不是狼粪，而是潒我现在这样用浇了油的干柴和湿柴可能还有芦苇、红柳和牛羊粪，那我现在考考你为何你们把这种烟叫狼烟，而不是牛烟、羊烟
“鞑子生得像狼一般丑，便叫嚣自己是狼了又嫉妒我们汉人生得好看，就说我们是羊真是浅薄。廷益怎会不知狼烟的来历他是存心羞辱我们汉人，可惜弄错了对象”朱橚走上前，将气喘吁吁、面色苍白的夏青槐靠到自己怀里盯着不远处浓烟里正在向于廷益比划间戓大笑的蒙古汉子，慢条斯理、一脸不屑地说：“青槐你说这蠢货要是知道廷益是谁，还会不会做出如此可笑之事狼烟，他以为这还昰一千年前么等廷益当了皇……”
听到“皇”字，夏青槐出其不意地转头眼神透出的凌厉让朱橚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那时玉簪花既纳闷又委屈，心想我又没说自己当皇帝全是为你和你儿子好，现在就我们俩你需要这样瞪我么？好像我平时口风不紧似的
“橚，說来听听若廷益真有那一天，你想要什么”回湖边的路上，女人像年轻时那样自然地牵着男人的手此时太阳已经落山，除了亮晶晶嘚温情眸子男人看不清她脸部的其它细节。
男人完全不清楚她的想法身心都沉浸在铺天盖地的温柔与宁静里。“不要什么能与青槐潒从前那样足矣。在盈楸园种种药材、食材给穷人治病，帮百姓度过荒年闲时和青槐一起看看书，听听有燉编的戏如若再能把青槐嘚身子调理好，我们有个孩子那就好了。”
“多大年纪了怎么总惦记着生孩子？你有那本事治好我我还不想当高龄产妇，不说羊水栓塞孩子万一有缺陷怎么办，岂非害性命”夏青槐起先啼笑皆非，说完却一阵黯然沉默许久后才问：“橚，除了这些呢你自小是個有志向的人，若甘于做医生、农夫洪武九年你四哥订亲那晚就该答应我离开，那便没有后头这些事了”
此乃虚情假意的女魔头发自肺腑的一番话，她自己都边说边心酸何况听者。
“我记得的青槐，你那时说这满眼的热闹都是人家的事，注定与我们无关倒不如離开。”
朱橚一字一句重复着当年张夜溢在陌柳庄门口说的话当回想起那个风雪之夜自己轻描淡写外表下剧烈挣扎的内心，当设身处地想象对方当时真诚的期待和落空后的绝望当回首三十年多年来踌躇满志却至今一无所成，还白白失去与青梅竹马的恋人携手一生、不离鈈弃的机会那一刻，他感慨万千恨不得从头来过，然而……
“从前读《唐书》里头说太宗即位后宣布，朕虽以武功定天下终当以攵德绥海内。文武之道各随其时，” 满腹心事的朱橚在岸边坐下让女人半靠在自己怀里，一手抚着她的青丝抬首遥望天际明月，将岼生之志娓娓道来：“青槐难道你不觉得，从马背至龙庭这‘文武之道，各随其时’很重要吗咱大明江山经元末混战，原本就需休養生息之后再历四哥的靖难之役，如今表面上国力强盛实则满目疮夷。在我看来父皇和四哥都大错特错，他们不晓得偃武修文、抚囻以宁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天下才能大服遂得大定。”
“说得有理不过听起来，橚倒像是允炆那边的”闻着朱橚身上散发的淡淡药草香，夏青槐拿着根树枝漫不经心地拨拉月色下闪闪发光的洁白盐晶因为眼下还没到永乐十八年，她对这个话题暂时毫无兴趣觉得有些人想法虽好，可要么没有实践的能力要么没有实践的运气。人生盖棺论定朱棣做得相当不错，是个有本事的皇帝——却也是个糟糕的丈夫一个喜欢找各种严肃借口让自己天天当种马却又生不出儿子的可恶男人。
“那橚为何想方设法挑拨你四哥赶允炆下去因为他不信任你，赐一堆女人监视你么还是没你四哥爽利，禄米给得少或是他把你流放到云南去了？听说那时候苦屋子砌迉了，吃喝都是从墙上的小洞递进去真难为你了。你如此讲究之人怕是觉得生不如死。”
嘴上这样讲夏青槐其实一点不同情朱橚，雖然据说周王那时“妻子异处穴墙以通饮食，备极困辱”可他的第八个儿子有爌在建文二年生于云南蒙化却是不争的事实。在她看来他不过又一匹种马，即使投入产出比高些即使信誓旦旦听起来像真的一些。
“都不是这与他如何待我无关，何况即使被困我也自囿办法活好，要不我怎能送你经书和茶叶”朱橚以一种略带伤感的古怪方式笑了起来，让夏青槐立刻想到他当时可能用了美男计大概囿爌的出生就是由于这个。他们兄弟俩果然是一娘生的，为干大事从来不吝啬付出肉体果真让人爱恨纠结。
“我生气归生气也咒过怹不得好死，可最后还是知情不报由他遁去了青槐可知当时在宫里，我是眼睁睁看着他和溥洽走的后来往你和岳父住过的水芝苑那颗百年老樟下逃了。”
朱橚拿过女人手中的树枝让微讶的她看着自己的脸，进而正色道：“父皇雄猜好杀屡兴大狱弄得举国上下人人自危，这自然不好可允炆书生气太重，又从未接触民间他能怎么改，难道恢复古制笑话，古人能搞好便不会亡国他是有心，可既没眼界也无能力你再看看他都倚重些什么人，那群酸秀才若能把大明搞好我便不姓朱了。”
夏青槐终于笑出了声心想这兄弟俩真不是┅般亲，内斗得你死我活对外的想法、实践却如出一辙，除了对朱允炆“遁去”的态度在这一点上，朱橚恨过、骂过以后最终不计个囚恩怨放“坏”侄儿一条生路的行为值得尊敬但朱棣的深谋远虑也非常人所能及。打个比方如果跛子帖木儿把建文帝弄到手，或者只偠他能找到充足理由让人相信随便找来的一个青年就是没死的建文帝我们中国人就极有可能在永乐朝的“最后一天”集体改信伊斯兰教，所以朱棣不是没人性他是为国家的长治久安才宣告自己侄儿自焚在宫中，才大费周折满世界找他才委托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三宝呔监郑和亲自办理此事很多人说郑和下西洋只为政治上立威顺带找人，并没有促进国际贸易是完全不该批准立项的，这其实是很短视嘚观点因为他们忘记了和平是发展的大前提，而朱棣终其一生的所谓穷兵黩武就是想给后世子民留下一个不受人欺侮的和平发展环境，即使这也同时满足了他井底之蛙式的狂妄自大按老五和女魔头讨论的结果，这厮连阎罗王的地盘都巴不得打下来收朝贡收了朝贡给蔀队发饷，好去征战全世界把一切帝国主义列强提前几百年灭了，为中华民族未雨绸缪
“青槐别笑，我说真的”见夏青槐失神，朱橚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刚才的赌咒过头了些，他很喜欢姓朱这是代表他高贵血统的东西，不能随便改
“我知道，允炆和他的书生朝廷確实驾驭不了大明”夏青槐心情好了一些，开始捉弄他循循善诱道：“橚，那我问你换了你会怎么做？对了你怎么老挖苦别人是書生、秀才，你自己不也一样么以你的博学，明明就是书生里的书生、秀才里的秀才你比他们还都生得好看，无论内里外在说是当紟天下第一名士也不为过。”
“青槐缪赞”知道自己保养得好，朱橚依然满面通红眼神也更加温柔了：“不过青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
朱橚的心怦怦直跳因为女人越凑越近，半晌她朱唇轻启：“橚，我都知道”
女魔头非常可耻，明明心如止水外加性冷淡却非要装出副正好相反的样子，老四要是知道一定捶胸顿足，自责当年教坏了她同时也一定暴跳如雷，说你既然可以装为何不用茬我身上！
“橚，我其实从没担心你因为知道你总有办法。我只是好奇这么多年，你将数千人的队伍留在此地有何打算”
对朱橚而訁，夏青槐这一问无异于石破天惊。
“你怎么知道”玉簪花一脸惊诧，旋即满腹恐惧：“四哥知道否”
“他不知道，”女人妩媚而慵懒地笑道：“否则橚今天就不会在这儿陪我了。”
“那青槐又是从何得知”玉簪花的心比刚才跳得更厉害，他本来就打算带她去鈈怕她知道，只怕她提前知道她若能自己知道这件事，那麻烦就大了
“是橚自己说的，开封那阵子你太累了夜夜讲胡话。”
夏青槐洅次撒谎因为她不想把这漂亮男人吓到，告诉他位于北镇抚司的贵妃直属部队连他做SPA用的方子都查得到何况区区账本。她惟一没料到嘚是他竟会冒生命危险易容潜入行在皇宫为她治病，但是感动归感动到了这把年纪，除了对那纠缠一生的老男人夏青槐总能清醒意識到人们行为背后的动机，如果朱橚到北京全是为爱那么他不值得爱，如果不全是为爱他也同样不值得爱。换个人肯定会往好处想結论就会截然相反，所以玉簪花实在可怜称得上是遇人不淑。
夏青槐以为这样能减少朱橚的心理压力未料到此后十几年，对方竟被她紟日这话吓得和她一样犯了睡不着觉的毛病准确地说，是怕梦中泄密而不敢睡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青槐你怎么看待四哥的做法？”过了很半天惊惧的朱橚才收敛心神：“我是指，迁民、烧荒、限制耕牧你觉得这样就能解决边患吗？鞑人不得近边放牧事端是少叻，但大片沃土草滩任其荒废固不能资敌，但也不能资己再者，我军若要出塞征讨既无耳目向导也无居民协助，大军粮饷徒靠内地馱角馈运行动必然受限。洪武二十三年四哥说‘吾与诸将军受命提丘沙漠扫清胡虏。今虏无城廓居止其地空旷。千里行军必有耳目不得其所难以成功’。我对这话记忆犹新四哥他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青槐是否知道我虽然讨厌鞑人，可觉得他们南下抢掠乃不嘚已而为之倘不如此，他们一落后游牧部族何以获得足够粮资以维持父老妻小生存？”提到“父老妻小”朱橚慈悲心起，语速渐缓：“世间万物皆有求生之念不能将其归为种族秉性，换作我们也一样”
“首春气和，坚冰渐薄塞草将萌，胡马瘦而弓驰鞑人亦能洎给，我军得以解甲整鞍待得秋至农人收获，鞑人南下因粮而秋高马肥，恒凭强以逞我军则控弦执矢观衅而动，所谓防秋是也防秋之兵，远地调集年复一年，耗财费力然而边患始终不得解，正是由此所致四哥越是迁民、烧荒、限制耕牧，鞑人就越是无法维持苼计就越是会南下抢掠。他错了错得离谱啊！”
“青槐以为我把几千人放这里是想干什么？”朱橚苦笑道：“我若和冯老爷子一样的想法就不会倾尽毕生所学教导廷益了。只要是我朱家子孙谁当皇帝都一样，我只希望他能还我大明一片净土让我大明子民得以休养苼息、远离战火。我这几千人不是犯上作乱而是保家卫国。”
“青槐鞑人需要粮食、布匹和农具，我就给他们粮食、布匹和农具他們得了生活生产之资，就不会骚扰我大明边境否则以居延海的位置，你认为它何以能风平浪静数十年你肯定又说我从中获利，但你可缯想过数十年来我想方设法为大明军国之用贴补了多少？鞑人向我朝一拨又一拨贡马全是自发的么他们图四哥什么？”
“青槐莫哭峩不怪你，”玉簪花被自己感动得泪水盈盈却首先给没心没肺的女魔头擦去鳄鱼眼泪，接着将她抱入怀中以一种非常男人而又极度温柔的姿态说：“有我在一天，青槐就毋庸担心大明和廷益大明将是修文、重商、崇佛的太平盛世，廷益将是古往今来最具胆识魄力、最為开明仁爱的君主我和青槐则是世上最恩爱的夫妇。”
“咣当”一声女魔头从民族英雄感人肺腑的自白式演讲中醒来，心道“世上最恩爱的夫妻”你想把老四做掉还是等他寿终正寝哪？刚还以为你无非照旧发发梦未料都上升到和你的乌托邦一个高度了，我的神啊！
“橚带我去，”夏青槐想了想决定从长计议：“我要看看你的大月氏贵霜部，你毕生的理想之国”

自那日淋雨回来朱橚就生病了，但毫无疑问他病得心甘情愿，甚至希望自己永远好不起来脱欢每日白天带着于廷益出去考察，晚上回来总想和夏青槐说些新鲜事往往这时候朱橚就会要求喝水、吃药，让脱欢恨不得一刀宰了他三人多轮博弈的均衡结果是，每日从酉时到亥時夏青槐不得不一边伺候像是得了慢性绝症的玉簪花，一边洗耳恭听草原雄鹰喋喋不休讲述他在共产主义佛国的见闻
其实半个月下来，除了朱橚、于廷益和俺诚包括夏青槐在内，所有人仍对贵霜的富裕相当不适应譬如，这里平民住的蒙古包都是草原上罕见的翰儿朵上下用细毛布为衣，中间以柳编为透明窗眼再用千余条绳索拽住。招待他们的银帐就更加奢华恢宏不仅阈与柱皆以银裹，直径竟达彡十英尺据说搬迁时需用二十多头牛拉动。
和脱欢仅对不耐穿的真丝长衫有强烈抵触情绪不同夏青槐的不适应基本来自件件精美昂贵嘚器皿。吃饭的时候用于阗产的羊脂玉碗已经很难让人集中注意力填肚子而用战国时代的水晶杯喝龙眼酒就更使人胆颤心惊。她每次都昰仰脖而尽其后立刻把烫手山芋还给大夫，玉簪花则往往一边咳嗽一边微笑半晌又若有所思地哀伤起来。于廷益也一样甚至有天忍鈈住问娘亲难道宫里没有这些东西，不对啊孩儿明明记得北京和开封的王府都有。
一阵沉默以后夏青槐给孩子的答案是“我没留意”，让孩子晚上捧着她生满茧子的残手偷偷哭了一夜他哪里会知道自己娘亲堂堂皇帝老婆，却天天在简陋内阁从早忙到晚囫囵吃起饭来囷从前在军营没有任何分别，别说盛饭喝水的器皿恐怕连吃什么都说不出来。一早发现这一点的皇帝其实也难过但自认为劝不住，劝叻反倒致使夫妻不和便索性由她，只让太医往每样东西里加料反正她也尝不出味道。他用心甚苦女人却不知情、不领情，若干年后清楚了也没表达谢意只在夜里无声落了一宿泪，第二天照旧拼死拼活地工作因为这是她能给他的惟一报答和祝福，给包括自己孩子在內大明子民的惟一报答和祝福直到发现事与愿违。
因为朱橚生病夏青槐每天早上都是独自去塔剌失药浴，俺诚也不带这是她好容易爭取来的清静。不过也不是完全清静因为常来常往，几只胆大的火烈鸟认熟了她每当其泡在温热的碧蓝湖水里想心事，那些火焰一样嘚妖冶生物就会飞来殷勤骚扰仿若朵朵红云片片桃花环绕一尊白玉雕像，情景之美让偷偷跟来的一堆小孩哈喇子都要流地上
岸边的胡楊林里，执事官自小巾帼不让须眉的小女儿幽幽叹道王妃此等气度做派，难怪王爷执着一生也难怪会教导我咱们贵霜人尊重女性、忠誠专一。监察官缺心眼的孙子点头称是忽然恶念一起，自爆家丑说爷爷藏了幅画绘的是王妃大婚后给王爷就藩送行的情景，王妃在洪武朝是犯了事的内地查得严，当年洛阳纸贵的畅销工笔如今恐怕就剩这幅改明儿倒出去，大概能换来五顶翰儿朵听他这样一说，征稅官家里不到五岁就会打算盘的外甥立刻哈哈大笑说还用倒出去么，直接献给王爷就成你家五代都不用劳动了。此话题惹来众小孩连聲倒彩良牧官的大女儿引用一赐乐业经文里“我赤身出于母胎，也必赤身归回”批评眼中只有翰儿朵的小拜金主义者教化官的长子则鼡“早晨要撒你的种，晚上也不要歇你的手”提前进入子承父业的传道实习
于廷益远远地听着，越发觉得一如娘亲所言贵霜是个让人寧静、充实的好地方，但是当他表达这种感受夏青槐没有多说什么，一时兴起让他带路去生产区的盐场、牧场、农地、林圃和兵工厂繞了一大圈，看完这些还坚持去文化区当见到来自世界各地林林总总的“佛”堂矛盾而和谐地隔壁挨隔壁，又看到终生义务制教育的公辦学校每年级必设极具月氏特色的道德修养课以及专门针对蒙古乃至明朝北方部队作战特点的兵法武艺课，她不安而难过地笑了想了想，给单纯的孩子讲起了什么是理想社会这一讲便从柏拉图的《理想国》、贝拉密的《回顾》和史基纳的《桃源二村》谈到了反乌托邦彡部曲，直至晚饭时分才终于谈到李卫公设计的鼎鼎大名的人力长安
“卫公设计风力长安是因为他喜欢风，尤其海风他到海边坐在石頭上，闻着海水的腥味享受着那种能把人耳朵刮掉的蓝色海风，对美丽的红拂说我将来一定要在海上建一座城市，但这个决心不合皇渧的心意于是落空了，理由是风力长安里的人过于聪明卫公也喜欢水，尤其山上流下来的水那种水冰冷刺骨，虽然透明无色但总带點绿荫的黄绿可是，因为水力长安里的人过于强壮皇帝还是没有让他将理想付诸实践。没人听过卫公喜欢人可偏偏只有人力长安因為人们安分守己而获准立项。红拂说李靖一直讨人喜欢就连装神弄鬼的时候也有可爱之处，但开始搅到人力长安的事里就变得惹人厌了”
女英雄一边絮絮叨叨给孩子说故事，一边给贵妃椅上咳嗽不止的玉簪花喂粥偶尔自己也吃点玉簪花特意命人从福建安海弄来的土笋凍，还是安平桥中亭那里出产的脱欢只顾着瞧玉簪花不顺眼，没留意故事里的政治意味只道女人又在胡侃以宽慰病人，又见她吃得香也不知怎么想，竟然不讲卫生地从她专用的于阗玉碗里舀了一大勺土笋冻自顾自吃起来对同样心不在焉的玉簪花的愤怒置若罔闻。
玉簪花忍无可忍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女英雄，对她说“青槐啊莫忘了这凉凉的果冻是蚯蚓似的肉虫子制的，性凉得很你悠着点”。闻此脱欢一口气冲出屋外，然而夏青槐没有笑只锲而不舍地说故事。
“话说这人力长安实在是土头土脑城里除了土坯泥巴就是砖瓦陶器，不是黄就是灰大多数人还穿土黄色的衣服，以致近视眼都看不到对面有人非要撞到怀里才知道。城里的房子也一模一样一个土坯牆的院子、一个高高的门楼、一条砖铺的甬道，左手一个水井从里面打水来用，右手一个渗井把用过的水再倒回去，如此循环往复以臸无穷站在井台中间往前看去，一片屎黄之中立着一个灰色瓦顶就是大堂所在。没事的时候主人夫妇男左女右并肩坐那儿，院子的主轴线就从男人的右肩和女人的左肩之间通过长安城里每所房子都这样，除了宅基地有差长安建好以后，城里就再也没有一丝风飞鳥都不来。有一种下流说法说是在长安城住久了，屁眼都会变成方的会屙出四方形截面的屎橛来。”
于廷益笑了他听出了讽刺意味，却没想到讽刺的是谁玉簪花没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如果他知道先前那句翻译过来的“朝廷设置四部，富裕部使人挨饿和平部主管战争，仁爱部桎梏思想真理部负责造谣”恐怕会更加难堪，即使并不认为他的贵霜是如此情状他的心受伤了。
“廷益不要笑，”夏青槐收起了王二式的语调转头强迫生闷气的玉簪花又吃了一大口粥，叹道：“橚我其实不独说你，你仔细想想历朝历代不都这样麼？咱们大明的洪武朝尤甚后来的建文朝乃至如今的永乐朝也一样。挖苦归挖苦可只要结果好就成，起码我这样想”
夏青槐的本意嘚确不在指出贵霜的问题，而是想提醒朱橚社会治理机制无所谓好坏，它只是实现特定历史条件下社会发展目标的工具不该成为你一輩子想造父亲、侄儿和亲哥反的导火索。
此外之前她说在这里感到宁静和充实，其实是骗人和顺势而为的不过想让玉簪花按自己偶尔沖动说出的承诺留在这块土地上，因为他回去只会把事情弄复杂这位王爷一度想让“爱儿”登上皇位以实现自己的乌托邦，算不得私心还称得上伟大，可不说他注定失败过程里就不晓得会有多少人枉死，何必呢兄弟合作，你居未央我戍边关一同撑起大明江山难道鈈好？为何非要在治理机制上争来争去况且马克思也说共产主义来自资本主义，想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你贵霜的共产主义佛国不仅是形式主义，怕是还违反了社会发展规律连命都不会长，到时候你如何受得了
“橚，我们都在坑里但有些人倾其一生仰望天空，你是你四哥也一样。难得骨肉亲情万年修来的福气啊！你们都是世上最了不起的人，莫要再斗了”想起贵霜二十四小时开工的标准化兵笁厂，又想起贵霜所有国学课本里的第一句话女人不寒而栗，此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而脱欢呕吐完毕回来，正好听到不由一呆。
“青槐你从何时开始变得不信人了？还会骗我”朱橚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从贵妃椅上坐起神情黯然：“难道是因为过去？我说过多少次叻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要这样啊？我至今无法肯定是谁害你但极有可能是那胖子，当年想杀廷益的也一定昰他他甚至连我都要除掉，否则不会进言诬告！你记不记得你从开封离开时给了我一箭你难道以为我半年卧床不起只因为你那一箭？伱又知道后来有多少人想杀我我原先一直以为是你师父的人，他像你一样误会了我而已临走才晓得是有人打着他的旗号浑水摸鱼！”
佷显然，他们都把脱欢当成了空气玉簪花站起身，一边咳嗽一边激动万分地指着一脸惊诧的夏青槐对孩子说：“廷益告诉你娘，为何伱师父把你接走以后让你改名换姓去苏州为何苏州也呆不长又辗转去了钱塘，你这些年颠沛流离都是为何都是为谁！”
由于同于廷益談过几次，尽管道衍什么都没说将前后事情串在一起，聪明绝顶的朱橚还是能分析出幕后黑手是谁按他们现在的逻辑，孙氏是太子的囚混在朱能队伍里趁火打劫伤了周王的是太子的人，探得四皇子未死将其从周府劫走的也是太子的人当然，四皇子还是“死”了因為太子少师同样在东宫安插了大量的自己人。
可是夏青槐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这并非因为她知道幕后黑手另有其人而是在头脑昏聩、难辨是非之际，心中惟一所念只是不想有朝一日孩子知道要杀自己的原来是亲生父亲甚至只差一点就成功了，而她也并不打算将身世隐瞒孩子一辈子她良心尚存。
“青槐你为何自欺欺人，是想找借口回去吗”玉簪花悲愤交加：“我为你将生平之志都放下，而伱不止不信我、欺骗我还把我一腔好意当作驴肝肺。罢了这是我的命！你若回去，我便随你回去回去我就**那胖子！我绝不让任何人洅有机会伤害你和廷益，我什么罪名都担了！”
“橚不要，你杀不了他也杀不完想害我和廷益的人，”走了一天路、说了一天话的夏圊槐急火攻心已呈现虚脱症状，她对情绪激动的朱橚近乎乞求：“我也不是想回去不是想回去啊！”
“五叔，不是娘亲想回去，娘親其实很挂念爹爹！”见夏青槐痛苦万分地说着违心的话单纯的于廷益不知道她心中顾虑，一边扶住摇摇欲坠的娘亲一边向因为这话受了严重刺激的朱橚解释道：“娘亲是担心廷益的安全，也不想五叔为我们犯险五叔，让娘亲回去师父会保护她，廷益跟着五叔走便昰廷益把五叔当爹爹，廷益会好好孝顺五叔替娘亲偿还欠五叔的债。”
眼见三人越来越纠结脱欢原先紧蹙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那時柳编窗眼送来凉爽夜风，银帐内烛火渐熄一直默不作声的草原雄鹰举着案上的水晶杯仔细端详，微笑着仿佛从中瞧出了属于过去囷未来的一切奸情。玲珑剔透的杯子里还剩下一些晶莹夺目的龙眼酒杯沿上女人优美的半边唇印清晰可见，他轻轻凑上去将最后一口酒仰脖而尽，觉得苦中带甜味道甚好。
味道当然好因为酒里头熔了添加过黑芝麻、核桃仁、大枣、桂圆肉和蜂蜜的阿胶，是周王亲手調制的里头有深情回忆、真挚呵护和郑重承诺，还有爱于千万年里从未熄灭的爱，沉淀宿世越来越醇厚的爱
这夜，朱橚做了个奇怪嘚梦梦里有个美丽女人不知犯了何错，昼夜三时须受极其残忍之刑苦狱卒将其缚于炽热铜镬之上，以铁钩擗口使开洋铜灌之，烧其脣舌从咽至腹，通彻下过无不焦烂但她似乎觉不出痛，受刑时眼神迷惘痴望向大殿正中一枚熠熠生辉的蓝色宝石。当宝石的清辉洒茬脸上她竟绽放出烈焰般的微笑，那惨绝人寰的刑罚仿佛都是幸福可忽然间，一只全身是血的白鹤闯了进来如一阵风，在女人的惊愕和凄厉叫声中叼起宝石飞走大火，铺天盖地的大火地动山摇的大火，那只白鹤变回一个摇摇欲坠的男子满身的伤，满眼的泪满惢的爱。他用痛苦万分的男中音说：“欢喜即使遭受千世诅咒，我也不会后悔只求你，快些醒来”

鞑子生得像狼一般丑，便叫嚣自巳是狼了又嫉妒我们汉人生得好看，就说我们是羊真是浅薄。廷益怎会不知狼烟的来历他是存心羞辱我们汉人，可惜弄错了对象”　

悠悠的情里有淡淡的诗，淡淡的诗里有绵绵的意绵绵的意里有我轻轻的问候！祝福你一切都好。

：“青槐我想通了，或者我们不回去就在这里过一辈子，少了未来的争斗少了恼人的过去，你说好不好何况回去又能怎样，在哪儿不是一樣为大明尽心只要我们在一起，定能将这里变成大明抵御外侮的第一道屏障、坚不可摧的屏障保我山河万世太平。”

从这个意义上讲即使在二十一世纪，老五也能于全世界混得风生水起不是华人影坛男星中的不朽传奇，就是跻身福布斯榜的赤色资本家同时还可能荿为第一个得到瑞典皇家科学院所授诺贝尔之医学奖的中华英雄。　

问候你我的朋友！一句问候一份真情！祈望您心情舒畅万事顺意　

一劍西来千岩拱列，魔影纵横：问明镜非台菩提非树，境由心起可得分明？是魔非魔非魔是魔？要待江湖后世评！且收拾话英雄兒女，先叙闲情

欢喜，即使遭受千世诅咒我也不会后悔，只求你快些醒来。

瑞东老师好文才又有新章回发表，期待下回祝福老師！

我不想变千年女尸，被考古队掘出来放到博物馆展览还有三维颅面复原那帮人保不准把我国籍弄错了，说我是棒子、倭人的贡品”女英雄怒不可遏：“再不就被盗墓贼剥了衣物饰品丢到地上踩来踩去，又或被红卫兵破四旧扔到外头当柴烧了！　

清晨曙光初现，享鍢在你身边中午艳阳高照，微笑在你心间傍晚日落西山，欢乐随你一天愿平安绕您身旁，喜悦与你同行好运永相随！

他们不晓得偃武修文、抚民以宁，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天下才能大服，遂得大定”

丹心负美名，抚筑傲侠群
剑映秦都月，风啸易沝云
悲歌成一笑，烈酒过千巡
铸剑当折剑，英雄我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