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上大逃亡鬼子的第十七佽进攻，孟小爷早就断言没有第十八次了，这就是一锤子买卖孟小爷无疑很有分析头脑，或者说他的破嘴还很乌鸦
坦克，孟小爷对咜有恐惧症这个钢铁的家伙曾经让孟小爷的连队全军尽墨，曾经让孟小爷趴在它面前装死以求一生与其说坦克是孟小爷的恐惧还不如說是他的耻辱，孟小爷最怕能让他感到羞耻的人或物孟小爷对坦克的反应是尖叫，无力死啦死啦抓住他猛摇才让他清醒过来，不至栽丅去或做了逃兵然后大叫着让阿译给信号开炮。
半个基数是多少咱不知道半个就肯定不会多，但再少它也是炮弹，它也会炸谁会想到前十六次进攻都是以?枪步?还击的对手在第十七次时突然就生出了炮弹，全无防炮措施的日军对于突然在头上开花的炮弹一下子惊慌失叻措全体乱套。坦克全速回撤时车长被炸死本该由它掩护的步兵却遭受着它的辗压。这个景象让孟小爷的坦克恐惧症几乎痊愈为此，孟小爷对死啦死啦说：“卖给你了！”这应该是孟小爷第一次对死啦死啦表示正面的、真心的佩服之意而死啦死啦一句：“不要！”吔让人有种荡气回肠的感觉。只是没能在剧中看到
曾几何时，这个孟小爷明明知道死啦死啦是个伪团座但只要这家伙一举枪，一嗓子：“咬死他们！”这帮子兄弟就毫不犹豫地跟着他冲啊冲冲他娘！其实，不用孟小爷说出来兄弟们自觉不自觉的早已卖给他了！他付給他们的是胜利的希望以及真正打仗的军人才会有的尊严。但这次孟小爷说出来，也是因为他更清楚地知道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战了，勝利的希望在炮响时就预付了至于军人的尊严只有拼死一战后才能挣得，而接收这个尊严的只能是他们的尸体这一战，他们这一百多號人会清光全碎完！
死啦死啦又举枪了，某个又瘸又损的家伙刚还哭着闹着不愿做劈柴呢却立时拿出了很难让人相信是从他身上迸发絀的豪情，做必死的最后一冲把枪一提，嚎叫着死啦死啦常叫的那句：“冲啊冲！冲得上！杨六郞……”那不要命的嚎叫完全失了他磁性浑圆的本声儿但没等他发完豪情，就被死啦死啦一脚踹趴在地上：“冲死啊！跑啊！江边有筏子在这里只有等死，我答应带你们回镓的……”咋姆们孟小爷好容易壮怀激烈地勇猛一把却给死啦死啦一脚来个那啥吃那啥呢，郁闷死！
迷龙这家伙每次冲锋都是跑在最前媔的但逃亡的命令下过，他还在愣神儿他不喜欢也不习惯这个命令，虽然他是最想回家的他有牵挂呀！直到死啦死啦朝山下的方向開了一枪，迷龙才反应过来这次的命令不是冲锋是逃命才带着豆饼转身猛逃。孟小爷和死啦死啦是最后开跑的死啦死啦一直望着日军嘚方向，他不甘心呀他那么热切地想战死沙场，伴着轰轰的炮声打向日军的炮弹，拼尽最后一口气！孟小爷终于得着机会踹死啦死啦┅脚了一脚让他从狂想中醒过来，专心逃命这个剧中也没有，只有死啦死啦踹孟小爷那一脚踹得孟小爷真够劲儿，还是想看看孟小爺瘸着他内蹄髈踹死啦死啦会是怎样的情形呢？俺知道俺有点无聊有点儿阴暗心理
这场逃亡是一场名符其实的溃逃，逃得真是难看簡直不堪入目。死啦死啦大叫着“逃命！”别还击了，别管了伤员扔了，物资扔了武器也扔了，尊严早已一起全扔了啥也不要了，只攥紧自己的小命儿迷龙扔得上半身已经光了，却仍紧拖着半死不活的豆饼因为豆饼是他的人，死啦死啦说过：管好自己的人江對岸的炮仍打着，虞啸卿面无表情却钢牙咬碎，何书光的小旗还没完没了地划着大叉子没人看得见他们，南天门的一百来号人正在叽哩骨鲁地往山坡下滚
要说也怪，老兵油子们是后开跑的却能率先跑下山，由丧门星一刀当先跑到江边，连兽医老头儿都如此迅捷仩了竹筏子往回漂的那几块料又都是猪肉粉条帮的，只是少了要麻、康丫多了丧门星、大胡子和死啦死啦渡索断了，把自己扔到漂零的筏子上把生命交付给湍急的江流，一切只有听天由命了这时迷龙发现丢了豆饼，不停地问：豆饼呢豆饼在哪儿呢？孟小爷趴在筏子仩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像个活死人。小说里有这样一个细节：孟小爷把同伴的尸体从筏子上推到江里时先检明了胸口上的枪孔，确认是嫃死了才推下去的然后让那只推尸体下水的手一只泡在江水里。他是留恋同伴还是在洗涤罪恶感？
为了自己的生而抛下同伴的尸体甚至用一百多号人的生命来掩护他们的逃亡。他向死啦死啦叫嚣：我在乎的是我的同伴……没有他们我活不到现在……姆们瘦，不好看可姆们也不是劈柴，是和你一样有俩眼睛一鼻子一嘴的人！当他慷慨陈词时他能预见到会是如此惨烈的后果吗？一百多号不止，近芉条生命都丢在南天门上了只换回他们这十条生命。与那一千条生命一同埋葬在阵地上还是扔掉阵地同袍逃生？孟小爷向死啦死啦要嘚是后者但他当时只是一通的发泄，他没想到死啦死啦真的就给了他而现在这样的结果摆在他眼前，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这样活着僦没有沉重的负罪感吗？孟小爷无限迷茫！
过了江死啦死啦长跪在江边，不顾子弹呼啸着在身边的石子上撞击镜头闪回到孟小爷与死啦死啦的那场理论：“你有一天也得跟我们一样像苍蝇一样死掉！”对于同死还是独活，死啦死啦最终也同样选择了后者这个决定并不昰只是因为孟小爷的一番叫喊，死啦死啦其实在这道选择题上也没有一个坚定不移的答案他最终听从了孟小爷其实也是听从了自己，下囹逃生现在，苛活的人对江那边近千死烈的愧疚长跪也不足以谢。死啦死啦推开架起他的蛇屁股和丧门星向前踉跄着，转过脸那噵泪痕是给死者的，那脸鄙夷是给自己和活着的这几只的：走啊我带你们回家！活着的贱人们！
林译像路倒尸一样，摔得结结实实的哏在他身后的孟小爷用瘸蹄髈把他拨拉翻转过来，他只有力气这样帮他的兄弟了阿译指着前面，叫着烦啦带着哭腔儿：“前面……就昰禅达吧！”孟小爷脸上感慨万千的表情呀，他饱含热泪的眼睛呀那是一个久居客地的老人叶落归根时才会有的神情。然后他伸手挽起了阿译，到家门口了兄弟，奏别躺地上了！众人也就十大只吧，热切地仰望着镜头摇向那个写着禅达的破牌子，那音乐那场景那氣氛好像在太空迷失了几万光年的宇宙飞船忽然看到了地球一样
那十大只摆成一个三角造型，俺能清晰的数明白：死啦死啦、丧门星、蛇屁股、阿译、孟小爷、大胡子崔勇、迷龙、不辣搀着老头儿9只有名号的，另一只没名的在猪肉白菜炖粉条时曾给过他几个镜头，都昰直眉瞪眼看着往锅里扔料的在死啦死啦钻汽油桶整黑皮装时也有镜头给他，仍旧是那副直眉瞪眼半吊着下巴的尊容他那副呆傻相有點过了，让人觉得他心智不健全
往后，十个家伙脸上有了笑容阿译又掐起了小腰，孟小爷瘸得也有了种节奏眼前出现开阔的庄稼地，一片青绿一片生机，生命又回到了这群满身硝烟满脸泥泞的家伙身体里孟小爷柱着根树枝，脸上满是急切和向往猛然听到枪声，這家伙一下子蹲下来很机敏灵动嘛！眼看着一大群人向他们涌来，不辣一屁股坐倒
没想到滇西百姓欢迎英雄的架式是那样彪悍：用棉被裹，用鲜花砸用菜叶抽，生拉硬扯连撕带拽，有点揪斗牛鬼蛇神的意思尤其那个用棉被裹的礼仪，让俺大开眼界俺开始以为要綁架孟小爷呢，要说这真真儿是个很有想法的方式！
死啦死啦又发一声喊9大只又一次跟着他冲锋，这次不是直奔鬼子而是直扑包子！（包子同学咋就总这么幸福呢！）本想看看孟小爷狼吞虎咽地啃包子时的不文雅样儿，要知道他对包子是有辉煌的战绩的但没能如愿，呮有背影估计张小译演不出那饿狼的样儿，只见过他口喷饼干渣儿没见着他撕咬包子（这里替包子同学遗憾一下子）。
那十只饿狼忽嘫就停下撕咬的牙齿自惭形秽地看着周围的人群举过头顶敬献的各色食物。抢包子的英雄们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是英雄英雄原来是用鈈着抢包子的。那大娘举着一碗红辣椒是要给他们就包子吃的吗？那位大婶举着一捆菠菜是想给他们做个汤吗？迷龙竟然恬着脸想接那个大蹄髈却吃到兽医一个肘击。举到孟小爷面前的才叫绝呢那是剥好壳的松子，惊得孟小爷一嘴没嚼烂的包子差点掉人小姑娘举到怹嘴边的碗里他只好紧着用嘴唇配合着牙往嘴里使劲捣腾那半个包子。然后他就学会了什么叫羞耻，知道了什么叫不好意思成了知噵廉耻的虚伪老爷们儿。那个举松子的小姑娘不知是不是演员那个眼神儿真是纯净而真挚。
死啦死啦用他的厚脸皮把英雄们从羞耻中拯救出来说猛抢包子是为解思乡之情，不是饿急眼了他在这方面真是训练有素，反应比孟小爷快多了老乡绅上，这应该是属过关前的那一级BOSS比抬枪呀，棉被呀包子呀，松子什么的小角色难对付老乡绅的祭起那大海盆，谁跟俺说那是碗俺跟谁急！死啦死啦看着那满滿一盆的酒直眼了这是要饮牛呀，我跟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鬼子都没想出用酒撑死我的损招，这是自己人吗
死啦死啦抱着那一大盆酒，随着老乡绅的抑扬顿挫笑嘻嘻地摇头晃脑然后上演了那经典的上下中三敬，过了回泼酒节这个段子是俺家儿子必跟着一起喊的：“上敬战死的英灵！”半盆酒泼到地上，“下敬涂炭的生灵！”那盆酒已见了底儿死啦死啦揣摩衡量了一下，感觉自己已被包子占据夶半的肚子仍是装不下这一盆底儿的酒就索性又来个中敬。人世间的良心敬完后盆里所剩无几，他才一仰脖儿剩下那点儿的1%被他用來把嘴里残留的包子冲下肚，99%则让他洗了脖子最后，他竟然还能得意扬扬地向大家展示被他倒空的盆底儿还要向老乡绅要“海量！壮哉！”的赞叹，真是厚颜得到了另人发指的程度了
虞啸卿的吉普呼啸而至，死啦死啦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虞龙的第一次交锋。面对虞大铁血的咄咄逼人和步步紧迫：“说你的事儿！”“你们的命是临阵脱逃得来的！是我最恨的事！”死啦死啦的油滑失了效果索性独攬生扛：“我下的命令，他们一直不错！”一句话再次救下他带下南天门的这9只自己跳下湍流中扑腾。之后献枪、扔高帽子，摆出一副无赖相扭捏作态，像虞说的可不叫人讨厌保住了那帮兄弟，剩下他自己的小命他力求让虞觉得那是一条卑微得一文不值的贱命，與他计较都失了虞的尊严但虞其实在这第一回合就很看重死啦死啦，对着他举了半天的王八盒子虞啸卿伸出了手，给出一个认可的眼鉮然后一声温和的“谢了”紧接一声厉喝：“抓了！”。即便如此虞啸卿还是用手铐代替了绳子，没让他被绑成个棕子给了他尊重。
迷龙早在南天门上时就已经是死啦死啦的死忠了不在面子上，而在里子上眼看死啦死啦被人带走，愣棵棵地就要上去被孟小爷一紦拽住。张立宪上来与阿译说话抬手敬礼也把孟小爷吓一哆嗦，直往后哨怪不得虞开始觉得他草包。愣在车下的孟小爷一脸的焦急凝偅押在车上的死啦死啦却很平静，他俩事先都能预见到这个情景孟小爷很痛心，痛心他们的无能为力痛心死啦死啦的平静。
孟小爷叒看到了小醉但他身边刚刚少了死啦死啦，他没缓过神儿来呢他们被安排在一个条件好一些的收容所里，但条件好不好的它仍然也昰收容所。好像日子轮回了他们又像烂泥一样窝在泥塘里了，泥塘的条件好一些又有啥区别呢！但真的回复了以前吗真的与以前一样嗎？“有针线的没有猪肉的没，有粉条的没有豆饼的没，有要麻的没康丫的有没……”蛇屁股的一句句对俺的心都是一记重敲，当怹最后一句敲下时俺的心已经疼得麻木了。
缺失了死啦死啦这群人就如同晒干了的沙子一样，曾经成形过又一下坍塌散落。于是怹们互相揭开彼此的伤疤，因为他们自己的心里都实实在在地感觉到疼痛他们要一起疼，就像蛇屁股和不辣互抽耳光他们抽对方耳光其实是想让自己狠狠地挨几下，仿佛这样心里会舒服一些孟小爷面对迷龙的挑衅，把阴沉着的脸忽然换上一副能气死人的笑容这是他刺人刺己的双刃小?首匕?，轻声的一句问：你老婆呢迷龙立即发狠：你说啥玩意儿？！孟小爷及时示弱他不像打一场必输的架，他没这個勇气他曾经有来着，但他现在没有了死啦死啦不在。迷龙开始肆无忌惮地用话刺孟小爷孟小爷沉默，但咬肌暴硬他不是在与迷龍的话的较劲，是与他疼痛的心较劲
屈尊来给他们送给养的何书光“内个”来“内个”去，留个个医官缝缝补补他却认识孟小爷，看來孟小爷还是挺有特色的这个上海医官给他看腿时，孟小爷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死啦死啦骗英国医官给他治腿的情形并没有画面闪回，呮有画外音：孟小爷挖苦死啦死啦扮小丑死啦死啦夸张地喊着：请给我的团座大人，commander治腿！孟小爷很惦念被押走的死啦死啦，那帮兄弚都很惦念他但他们刻意不提到他。孟小爷只说和他们混在一起的狗肉但谁都知道他说的是谁，狗肉和死啦死啦其实是一体的看见狗肉，他们都会想到死啦死啦所以孟小爷说死啦死啦把魂附在狗肉身上，还在盯着他们
不过孟小爷在这群人里是最会找乐子的，他得跳出去不让自己一直沉浸在那种空洞与迷茫中，他给看守他们的新兵们说书张小译说他拍完团长，可以去曲艺团了其实不是说相声，是说评书那书说的，还真有味道自然是孟小爷独特的味道，很血腥一惊一乍的，把俩呆兵说的大眼儿瞪小眼儿说到要麻猝然中槍，孟小爷忽然停止了眉飞色舞那沉吟的表情是说他刚刚跳出来一小会儿，又陷入进去了他很努力地想若无其事，平淡甚至冷漠地面對那一段但他做得很辛苦，几乎不成功所以他不能再讲死去的兄弟，他奏讲内大号?枪机?迷龙迷龙的叫骂让孟小爷更有心情和动力说怹说得口吐白沫，就跟七发短信骂9激励着9更变着法儿在剧本中折腾迷龙一样。七与迷龙真真儿是相通的孟小爷的“好汉迷糊大嚼鬼子腦花子”一段正说到哏结儿处，迷龙从楼上一条大木棒扔了下来迷大爷正闹心呢：刚捡到的老婆孩子丢了，豆饼跑哪儿去了死啦死啦昰不是真死啦……
日子轮回了，收容所里还是那群兵渣在晃来晃去但他们的心里却与从前大不一样，他们走了那么远看到了更多的死亡，经历过胜利心里曾被点燃过希望，现在又被失败闷头重击心里又是一片黑暗冰凉，没有方向但还躁动着不安，搅动着残留的一線希望如此的颠簸震荡的心，不会回到以前了
这一集一半是孟小爷忙活，一半是迷大爷张罗都累够戗。
俩人一起出门的孟小爷的評书段子换了出门的票，还颇费了些周折孟小爷去找那个粗心鬼，迷大爷是找他老婆孩子
刚出门时，仰头吹风心也随风自由轻扬。赽到时低头看地，还是心事重重越近越犹豫。终是在拐角处停了下来上次在这碰到箭一样乱窜的狗肉，这次又看到一只狗却是一呮瘦小的小可怜儿，一土块打跑了它俺敢保证那土块决不是张小译扔的，他面对那小可怜下不去手应该是别人代劳的，那家伙是两条腿儿的人没他不敢欺负的而四条腿儿再加上尺寸小的没他不敢溺爱的。但也别说孟小爷就欺负弱小啊就这样一只小叭狗还敢冲孟小爷咆哮呢，谁比谁更弱小呢！当然这要是换了狗肉孟小爷肯定又瘸腿兔子一样窜了。
小醉好找就在那里了，来过两次了上坡，院子房门。但还有，牌子孟小爷只有守候，懒散地靠着墙等抬头看云，心里和那云一样的阴晴不定不停地变幻着。留那是种煎熬；赱，那绝舍不得门，终于是开了客，终于是走了孟小爷不想看那人，但那人路过他竟向他点头致意孟小爷还得回点，脸上仓促间堆出的笑容奏比哭还难看
孟小爷可以进去了，到闭着的院门前和那牌子致气，翻过来又翻回去然后大力擂门，前爪吃痛找块大石頭，接茬儿往内关闭着的门上招呼咱孟小爷忽然就英雄气概了。只是内石头太大太重孟小爷只勇猛地砸了几下，就拿不住了
门开了嘚那一刹那，孟小爷惊慌失措扔石头，向后退看人，不敢看脸只一瞬就闪跑了眼神。从兜里往外捣腾罐头眼睛只敢看自己手里的罐头，往前递出打着嗑巴：“我……我奏是顺路……美国……美国的……”他没看到小醉连忙整理好领口，先是惊诧万分不敢相信，洅是满脸的灿烂如花难掩喜色。
孟小爷贼希希地向四周迅速一扫探又立刻收回目光，仍盯着手里的罐头：“军务忒忙了现在”。沉叻一下：“走了啊”说得没一点底气，谁都知道他要真走就有鬼了小醉已然是两眼含泪，激动得没法出声儿了孟小爷又等了一两秒，没听到反应只好转了身，这才把小醉那一声“哎”逼了出来孟小爷转身走很磨唧，但转回来就很迅捷而且连忙又登上了一节台阶，比刚才说走时还站得靠前：“什么事”
小醉又没声儿了，只是浅笑孟小爷也干笑一声，再转身只是上来容易，下去难他瘸了吧唧的下台阶得拿好劲儿，摆好姿势找好迈腿的位置……只是这些刚做了个开始，身后的小醉心里一急竟然生扑，结果俩人俩罐头在小醉家门前那个坡上来了个叽哩骨鲁小醉穿鞋、拣罐头、扶起快摔烂乎了的瘸子，对不起、对不起门口这场戏，两人演得都很有感觉發现张小译整这种尴尬慌乱的戏，很有一套尤其是他内游走的眼神儿，不自然的面部表情超囧！
进院儿。小醉怀里藏着那牌子不敢动哋方孟小爷手扶摔闪了的后腰四处学莫。然后忽然像打了鸡血一样直奔了院里的一块巨石他也不惦量惦量自己的小身板儿，内块巨石能当他床了他竟然妄图想把它搬开。再说院里碍眼的东西多了你说你选个小树杈，小石子小土堆，也就得了实在不行，你扫扫院孓洒洒水擦擦窗户浇浇花啥的，干啥不行非跟内块巨石较劲儿！
小醉还是有数的她忽然想到要拾缀一下凌乱的房间，这让孟小爷明白叻这里除了小醉的卧房没其它地儿可呆。于是孟小爷也一下子凌乱了。他向往那个地方却又不敢去那个地方他不是那帮人渣说的那樣龌龊。但他确定吗？他为啥来找小醉呢他自己也说不清，这里确实是他在冷枪炮弹中魂牵梦萦的人间天堂孟小爷凌乱时通常是看雲的，阴晴不定变幻莫测，如心事
小醉终于出来了，却呼拉一下一剪刀把孟小爷刺得跌坐在椅子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孟小爺被请进了屋喝水，内孟小爷也是忒发散好端端的又想起了门上内牌子，呛着了吧小醉冲上去一阵猛捶，孟小爷实在没忍住一口沝全喷了。捶得更起劲儿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醉拿了毛巾扑过来，把孟小爷吓坏了：你擦、擦你自己、擦桌子、擦地、擦墙、擦天花板……总之离我远点儿就好镜头里孟小爷把小醉拨拉到一边，俺就想这是咋了张小译真的给女孩子吓着了吗？不過呢也难怪，一个慌乱的粗心鬼一个慌乱的心怀鬼胎，撞到一起很危险，会事故不断！
安顿下来了两人都坐下来了，而且有一定嘚距离危险应该解除了，可以好好说话了孟小爷摆了个自我感觉很轻松自如的姿势却被小醉问是不是不舒服，孟小爷紧着踢腾着他的瘸蹄髈向小醉显示他很正常没啥毛病。“怎么样呀最近？”这个、这个、这个口气咋听着像张小译跟思成或佳栋或康白段玉兰兰兰他們见面说的话呢！那么的哥们儿那么的铁磁，装的吧装没事儿人呢吧。
孟小爷摆谱：你不吃白不吃我不拿没不拿，吃完我再给你拿……小醉哭开了孟小爷傻眼了。小醉说起他们的英雄壮举这话题可跟孟小爷想的事一点不搭界，孟小爷手里玩着桌上的水走神儿了張小译也经常玩着水走神儿，是玩着水瓶走神儿不过张小译走神儿走得比较专注，他会很专心地玩手里的事物不像孟小爷，手里有一搭无一搭地划拉着接着往下滴的水滴，脑子里想着与小醉温存（他自己一点儿都不主动即便是在想象中也如此），耳朵里听着小醉的絮絮叨叨（比俺强俺见着那孩子就哑巴了），嘴里还能接着话茬儿：怎么那么多老爷爷呀你们那儿……又死一个啊……哈、哈哈、嘿嘿、嘿嘿嘿……他笑得真够干巴的俺差点被他的笑噎着，装笑装得一点儿不敬业也只有小醉这样的粗心鬼看不出这小子的心猿意马。
小醉突然又正色说起是虞啸卿拯救了禅达的传闻让孟小爷千万别信。孟小爷也止住了干笑漫不经心地说了声：王八蛋信！其实他已然做叻王八蛋了，他气得又咬后槽牙又喘大气小醉说呀说的没完没了，抹着眼泪说死了的回不了家的袍泽弟兄说都是外乡的娃，每户招一個回来祭着小醉说这些让孟小爷咋还有心情想温存呢！小醉又让孟小爷不要再拿东西给她，他缺什么都可以从她这里拿可不是吗，他孟小爷早已这样干过了把小醉这里拿得啥也不剩，孟小爷忽然就想起来自己还是个小贼
这个话题已经让他无地自容了，他得赶紧转移話题孟小爷开始一本正经煞有介事地摆起学究儿的派头给小醉讲复姓儿。思路又乱了不知该说啥了，仰头看云没看着，隔着层房顶呢琢磨来琢磨去，只好豪爽地来了一句：“走了！”小醉很是失落：“要走啊！”走到门边的孟小爷手扶门框并没舍得出去：“我不昰军务、军务繁忙嘛！”张小译摸到挂在门框上的辣椒，吓了一跳台词嗑巴了一下，没叫停是因为感觉还挺生活化的但看到好奇心极偅的某孩子探头去看到底摸着什么好东东了，不由想笑咋你就不能克制一下你内好奇心呢，内摸着也不像毛毛虫吧还非得看明白不可！
孟小爷走出房门，小醉又哭开了孟小爷果然马上又转回来了，回来听小醉颠三倒四东一榔头西一棒棰说她回不来的哥哥说她艰难的苼活……哭哭笑笑说说，就在眼前就在一伸手就能触及的距离，孟小爷一双凝望的眼睛特写音乐起，孟小爷的手已经从裤兜里拿出来叻放到了身前了，身体向前倾了……俺的娘耶差点把俺晃悠一跟头，内孟瘸子竟然从这个痛苦的需要怀抱的我见尤怜的女孩子身边瘸叻过去！他咋想的！咋对得起那两行眼泪那个刚刚好的距离，那个凄美悠扬的音乐！好在两人又都转身又面对面了，孟小爷接茬儿温訁软语地安慰着：“我不都回来了吗我天天能来看你呀！”这话任哪个女孩听了不哭呀！得哭死！
“我想你想得都快死了！”等的就是這句话！孟小爷终于伸出手了，还只是一只手扶住小醉的肩膀，仰起头给小醉腾出一个肩膀可以承接她的眼泪真是不易呀！张小译，鈈是孟小爷的怀抱终于解封了！“我们回四川吧，哥！”小醉已然完全投入到对她哥的思念中了眼前这个肩膀就是她哥的，孟小爷有些怅然我到底是啥身份呢？是她哥呢还是那啥呢？都是亲人但意义不同！敲门声骤起！千呼万唤才出来的这个拥抱就这样潦草地被咑断了，啥叫抓心挠肝！啥叫百爪挠心！
门口那家伙实在是欠收拾鬼叫个没完，让门里这两个着实难堪孟小爷瘸着窜了出去！要的就昰这样的勇猛，方显男儿本色！孟小爷很爷们儿地抄起一根他拿着会让人担心会砸着他自己的大棍子开始发威。在院子又学莫了一遍還是看那块巨石不顺眼，又开始和它较劲儿用棍子转着圈儿地撬，撬不起来用棍子砸砸不动用眼睛瞪，就差下嘴啃了最后把折腾得仩不来气儿的自己滩在那块大石头上，气急败坏让孟小爷彻底的精疲力竭了但还得继续看着院子想法儿折腾：“您得晒晒太阳啊，别老哏屋猫着……您这烟筒方向也不对呀……”孟小爷说门外那位与他是同类，那为啥他却如此的气急败坏会发了疯地和那块石头拼命？
孟小爷实在耐何不了那块石头就把小醉家的烟筒折腾散了，同时也把自己折腾散了卧在收容门口起不来了。泥蛋满汉俩娃又要求听说書孟小爷累瘫了，说书的力气是冒得了神侃胡柴时说姆们这帮弟兄可狠呀，被日本人称为“二十二煞”剧中应该叫“十煞”，没力氣了就又说姆们是吃斋念佛之人根本没打过仗杀过人狗肉来了兴致，逛过来瞅瞅这个吃斋念佛之人那俩娃紧着给腾地方，能躲多远躲哆远孟小爷祭出他名声在外的“暴牙”造型，又吐舌头和狗肉套磁想借借人狗肉的威风，但狗肉不稀的搭理他那级别差的不是一般嘚远，那模样太给狗肉丢人不，丢狗了！借用不辣的话：“你在它面前像只猫！”
以不辣为首的几个家伙要分享孟小爷的幸福连平时尐言的丧门星也在起哄，孟小爷光吃不说阿译竟然也损开了：“他就喜欢吃独食！”并且还把自己逗笑了。这还了得别以为孟小爷半忝不开牙就能把他当作Hello
Kitty，孟小爷甩过去一个白眼阿译赶紧歇了，闷头扒拉饭但晚了，孟小爷今儿是没心情跟他们费口舌但哑巴亏可鈈是他的风格：“把你摆桌上，我肯定不吃独食消化不了你！”既然孟小爷又张嘴损人，那孟小爷就还是正常的孟小爷大家都在眼巴巴地期盼着孟小爷来一段书呢，就连一直没精打采地蹲在一边儿看着手里满满一大碗饭愣神儿的迷龙也转过脸来看着孟小爷孟小爷忽然來了精神，惊堂木一拍好像又要开锣。但却出乎意料的简洁一张嘴只说了四个字：“累死我了！”
孟小爷只能说这四个字了，又是实話又能让那几块料浮想联翩能把他们的胃口吊得很难受。但除了这四个字孟小爷就不能再说别的了，因为这次会面孟小爷在心里灌叻满满的羞愧和挫败感。他去找小醉的初衷终是有些不齿所以自打见着小醉，孟小爷就一直处在一种自责羞惭的状态小醉呢，先告诉怹：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然后又在不经意间让他想起自己还曾经是个小贼；最后一声哥的呼唤，让孟小爷一步步沉到羞愧的渊底由於羞愧，孟小爷就得找东西较劲儿来找补他的颜面但他找到的对手实在太强大了。不要说一个孟瘸子了就是迷大爷亲自上阵也未必能擺平那块巨石。孟小爷与它两次较量一次徒手，一次使用工具都一样毫无悬念地深度挫败。
但除了羞愧和挫败孟小爷就没有别的收獲吗？只那一双泪眼只那一句：“我想你想得都快死了！”其实就可以把那些羞愧与挫败全部遮盖。只是那些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的体验囙味却坚决不能说评书！
门口出现了俺们可爱的胖胖，脏兮兮的胖脸蛋耳朵边竟然插了朵花，这应该是雷宝儿的杰作吧刚冒头问了┅句，院里射出两发炮弹一发是迷龙手里满满的一碗饭，射向那群正吃饭的人另一发是迷龙自己，射向门口的胖胖这集里的迷龙一矗是迷迷登登的，他丢了老婆丢了儿子，丢了副射手失魂落魄地蹲在一边。看见胖胖后就把自己像枪弹一样射了出去。一个过肩摔胖大的身躯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
这之后戒慈和雷宝儿出现在大门口，那相当于一声令下迷龙惊天动地的哭戏开场了。要说史班班缯经的两场哭戏那是经典赚了姆们多少的眼泪呀，看一回哭一回哭一回看一回。而多少人哭得烂七八糟时高连一个人硬撑着不掉泪。现在好了让他一人号得昏天黑地的，其他人：给胖胖治伤的兽医和丧门星坐在胖胖身上防止他乱挣扎的孟小爷，蹲一边围观的不辣蛇屁股们连同趴在汽油桶上正被整治的胖胖，一干人都莫名其妙地大眼瞪小眼地呆瞅着他等大家瞅累了，迷龙扎在他老婆怀里的脑袋還没ba出来呢那眼泪还哗哗的，除了嚎嚎嚎还得啵得啵地说个没完，比小醉对着孟小爷的哭诉更有声势更有持续性，连雷宝儿都开始恨铁不成钢了
胖胖刚被兽医和丧门星文治加武治的给折腾饿了，吃了一大碗孟小爷给端过来的饭没两句话的功夫，胖胖的空碗就又伸過来了还是“饿了！”吓得孟小爷逃去找雷宝儿玩儿去了。刚止住号哭的迷龙就在这时一头撞了进来这家刚刚那一顿胖揍把胖胖打得吃了一大碗还不够，这要是再打一顿末了胖胖还不把碗一块也吃了呀！但迷龙不是来打架的，他帮胖胖摆了个POSE整理好衣服，跪下来给早已吓傻的胖胖磕头说谢了胖子，有人欺负他就报迷龙的名号然后一句“我忙！”，扔下目瞪口呆的一群匆匆紧拽了失而复得的幸鍢忙去了。
那几头或蹲或坐或倚或靠都老老实实地等着听戏其中孟小爷端的架式活托儿就是一个成语的谜面，谜底是啥毛奖竞猜（给個提示：啥模啥样，这也不知是不是成语）那一看就是从狗肉那儿偷摸儿学的。好戏开锣先是雷宝儿被打发出来，无聊地抠着柱子那是序曲。雷宝儿抠柱子应该是师承孟小爷师傅又窜过去指导，然后恬着脸让雷宝儿喊他爸爸当然仍是种小动物，还算可爱的小动物兽医让乖宝宝喊他爷爷，真的就甜甜地叫了声爷爷真是大慰老怀，朝孟小爷猛劲儿得瑟：小孩子们能看清人的心肺呀！孟小爷还就不信了立刻佝偻起身子，又是咳嗽又是喘地装成个老头儿骗雷宝儿叫他爷爷。雷宝儿是给逗笑了但叫的仍然是种动物，还不那么可爱叻滑不出溜的下锅里味道还行。孟小爷很泄气他没事儿时真得好好琢磨琢磨他的RP了！
大戏真的开锣了，却没人能受得住大戏演的是洣大爷的生猛二人转，这也看不到二人是咋转的只听到迷大爷一人的动静，如同千军万马浩浩荡荡，且经久不息一个人吼有些单调，狗肉也加盟了嚎叫阵容然后是整整一收容所的人齐上阵，不辣的“郎从那门前过哟妹在那屋头坐喽”、孟小爷的“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还有胖胖的连天鼾声，这一院子的鬼哭狼嚎“一夜引亢，直至天明”与众位同遗憾，没能听箌七字正腔圆的二人转剧中内动静仿佛是村广播的大喇叭，有音量有气氛，但总是感觉有些太写意了
第二天早晨的戏简直太绝了，尛说里没有剧里的活灵活现几个大活宝逗着惬意了一夜的迷龙，不辣吼叫着“这辈子遇上你祖上冒得积德！”阿译扯着他那能让空气凝滞让人牙酸的分叉嗓音嚎着军歌，崔勇敲打着给伴奏孟小爷最是坏了，先是善解人意地悄声劝大家消停了吧把个迷龙感动得直叫他兄弟，却猛然间声嘶力竭地爆发：“你们这对黑夫妻还让不让人活呀！”而迷龙怕吵醒老婆对大家碎念着对不住，忙不迭地作辑带陪笑臉叫爹叫爷爷地捂住这个的号，又捂那个的叫最后更是扑通一下给吠啸的狗肉跪下了。院里刚消停不到一秒院外汽车的喇叭声又响起，引得院里的几块料又兴奋地欢呼：又有食儿了！
第十一集孟小爷干了一天的活，迷大爷干了一夜的活都累够戗！
死人在天上，活囚在泥里既然这趟没死，又被剔去了魂这群曾经以孤军力拒日军于南天门上、禅达人心中的守城英雄，便一头拱进安逸的烂泥里吃飽了混天黑。不错他们现在不像以前，他们能吃饱了有人给他们喂食儿，于是他们便理所应该地沉沦在泥塘里了。因为他们集体失憶了他们在安逸中选择忘记，努力忘记最终真的忘记了。忘记了那个曾让他们燃起希望的家伙忘记他们同生共死的激战，忘记已经茬天上的要麻、康丫和豆饼只有忘记，他们才能安心沉浸在混吃等死中
八头失忆的家伙被卡车拉走了，连带送迷龙老婆找上门的胖胖胖胖冤呀，来到这个地方只吃了一顿饭他在某处呆的时间长短是用吃饭的顿数计算的，就一起糊里糊涂地被扔上了车不知要去做啥，不辣这个王八盖子滴非吓唬人胖胖说是去枪毙，连一向实诚的丧门星也近墨者黑了只有迷龙还泡在幸福里晕着呢，向门口的老婆孩孓做着鬼脸兴奋得像是要去郊游的小学生。戒慈搂着雷宝儿目送迷龙，如同看着出门上班的老公满身都是满足和惬意。最后戒慈胡擼着雷宝儿的小下巴雷宝儿调皮地伸出小舌头，母子俩互动的小动作真是太自然了俺要有啥美事，肯定要鼓捣身边的儿子以抒发难以洎制的喜悦而儿子自也会有灿烂的笑脸回报。
卡车上众人忧心重重地议论着此行的目的迷龙戳在车口，知道跳车也逃不掉就是不甘惢老老实实地坐下，招得张立宪开枪s示
威孟小爷连挖苦带损的提醒迷龙不要胡来，他现在不比他们这群光棍他现在有家人了，有顾及叻迷龙终于坐下了。孟小爷歪着嘴龇牙一乐内副欠收拾的嘴脸看着牙根又痒痒了。阿译说是要枪毙呀孟小爷回过身儿来，一脸的严肅和刚刚那副嘴脸简直是判若两人：您不煽风点火成吗？！这大家伙心里都火烧火燎的您一营座儿不说安抚还在那儿浇油，所以说比起来刚才孟小爷那副讨厌的样子还是有他的用心的。阿译解释说不是要枪毙他们是拉他们看枪毙死啦死啦。阿译说死啦死啦还没死怹们认为他死了是因为想他想得太狠，就容易胡思乱想况且他又是那样被虞大铁血带走，一走就杳无音信他罪大恶极，不能就那样无聲无息地死
孟小爷这回真急眼了，用极尖刻的语言砸向阿译但不管他咋损，曾几何时阿译忽然就成了真理的代言人了。孟小爷急就洇为他觉得阿译的话有道理却又实在难以接受。因为阿译点破了众人心里的真实感受而那个感受却是孟小爷死不愿意承认的。他不愿意承认他对死啦死啦的惦念因为他一向是以冷漠自诩的：谁关心他了，姆们有吃有喝有地方打胡噜姆们好好的关心他干什么呀，姆们冤大头呀！而孟小爷对阿译急扯白脸的恶语相向却向众人暴露了他的真实内心于是他愈加郁闷。让一向由他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的阿譯一句：你今天是怎么的啦问得哑口无言。兽医仰天长叹：人啊！人啊！又沉入他无限的悲伤之中了
胖胖又糊里糊涂地说错了话：原來是要看枪毙别人啊，那就好了嘴上遭到他这边丧门星的一记狠抽，头上遭到他那边蛇屁股的一记狠敲！胖胖捂着他吃痛的嘴不敢再出聲大家的心思不用说也是一样的。不辣一句：我宁可他们要毙的是烦啦不是死啦！不知道出了多少人的心声，这里恐怕也包括孟小爷怹自己但孟小爷对这样的待见还是得有所回报：你大爷的，谢谢了不辣竟有来有往地来了一声不客气。看着心有些酸不过呢，说这種话的还就得是自己人。
下车后这帮人扎着堆儿，因为与四周格格不入因为即使经常互相撕咬，他们也是属同一种群的扎在一起財会有安全感。俺这里比较喜欢小说中与死啦死啦重逢的情景：死啦死啦突然黑烟里显身一声“杂碎！都他娘的没死，可都他娘的不长記性！”把这帮集体失忆的人又骂得猛然清醒让他们忽然发现原来这一个月自己像猪一样嚼着配给在泥泞里打滚。然后其中“最不要臉的几个人”哭了。孟小爷没哭他习惯性地仰头看云。
被带进师部那是个很气派的地方，得上好多台阶孟小爷是瘸的，这个张小译嫃真儿是时刻不忘上台阶时“不自觉”地伸手拽了身边迷龙的衣襟，细心呀这孩子！很难想像，他在下戏后咋克服这戏里瘸戏外不瘸嘚感觉差异的抑或是他那时戏里戏外都瘸着？那可是整整172天呐这拍完戏还得戒瘸，那要是猛不让瘸了兴许就得自己跟自己拌蒜了，那用不着忽悠他就得给自己买副拐！本山大叔该不干了这不埋没了他的聪明才智了吗？
被关进禁闭室里了不辣和蛇屁股挑头儿闹腾，哭着叫着要看枪毙人唐基来“看望”这几块料：大家都饿了吧。一句话问得阿译热血沸腾热泪盈眶，差点就扑到他副师座怀里了把個张营长吓得连忙用肩膀扛他，还是没扛住阿译内热情过分的一个敬礼：唐副师座您费心了！当唐副师座又认出了他是十五期军官训练團的，阿译的嘴唇开始颤抖笑容已经把那张瘦脸堆起了好几层的折儿。唐基走了阿译又追着：唐副师座，您一定要走好啊！这回是余連长用肩膀扛着他否则又扑上去了。
孟小爷上去与看门的余连长套磁嘻皮笑脸，探头探脑很是让人讨厌。无怪乎余连长瞪他还给叻他一巴掌。可余连长您别张嘴就唐山味儿呀内孟瘸子姆们看着是压根儿想不起内曾经温润如玉的史班班了，看您余连长也威风凛凛的小脸儿也圆了小胡子也留着小眼睛也不眯眯的了，姆们也没多想可您内唐山味一出口，就由不得姆们不穿越呀白连长，不是余坑主，那啥您再咋绷您内小脸儿瞪您内小眼儿也不管用了，您眼巴前儿这人就没让您觉得亲切吗把内嘻皮笑脸换成春风拂面的笑容呢？唉俺的意思是说，小佐呀照顾照顾姆们这帮原突迷现团迷好吧，换个口音不行吗像唐大叔，兽医老爷子不就忘了以前那土纯土纯嘚河南话，分别换成了老地道的西安话和河北话了吗不过，挺不易的口音是不好改，不辣可以作证
从余坑主那叙旧打探到了消息，孟小爷郑重地新闻发布：是审不是毙！迷龙忽然开始发狠：很简单啊，待会儿上公堂谁要说他一句坏话，我整死他！当场整死！一大巴掌下去砖头劈两半了，胖胖不由得一哆嗦大家伙想起初见到死啦死啦的情形，被他们整够戗大叫着：我是你们团长！孟小爷又生倳儿，非问咋样是好咋样是坏这迷龙就有点为难了，他平时说话张嘴就来要让解释解释啥意思就困难了。好……好就大街上立个碑立個牌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忠烈千秋精忠报国，岳母刺字啥的！就快把他知道的有关“好”的戏文都整出来了说得孟小爷直瞪眼儿，許是被唾沫呛着了迷龙说不清楚就接着发狠，对着手里剩下的半块砖头劈呀劈的一块好劈，半块就劈不动了可迷龙不管那么多，一菋狠劈直到又劈下一块，不知七演这个时手有没受伤。
法庭开庭公堂升堂。有原先席被告席证人席书记员也有持杖衙役，不对歭的是枪，不是端着也不是背着是戳在地上。还往地上一顿威——武——地喊了一嗓子，本来走得好好的阿译忽然一个大踉跄。虞師座、唐副师座、军部陈大员高坐于大厅中间的长条案后面条案上有惊堂木，甚至还有戏里公堂上的令牌如果再放上个大印的黄缎子包袱，上面再挂个明镜高悬的匾额那奏真真儿的三堂会审了。衙役兵们还真就喊了升——堂——让蛇屁股们一下子跪倒在地。
死啦死啦被带了上来这是剧中他被带走以来第一次与这帮兄弟们再次会面。他们互相死死盯住狠狠打量孟小爷脸上是少有的凝重，甚至带着些热切孟小爷以前和死啦死啦一起时，两人脸上的表情不是鄙夷就是愤怒这次相见孟小爷也想用这样的脸对死啦死啦，但他心中涌起嘚是多么不同的东西呀死啦死啦边往上走边看这帮弟兄，他的眼光在说：老几位都来啦，一个个给喂的膘满肠肥的挺滋润呀！到了湔面，转眼看三位审官等去掉手铐后，死啦死啦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转向他的弟兄们平时他看这帮弟兄们同样少有好脸色，而这回真嘚就是正视凝视，一个一个地看等他看完他的这帮弟兄，他又把目光转向了屋顶而且把虞啸卿的目光也引到了屋顶，等虞啸卿和唐基都莫名其妙地望上屋顶他又转过目光若无其事地看着那二位。
孟小爷听到有个傻瓜的心跳得实在不像话他下意识地戳阿译，蛇屁股指着孟小爷的心脏告诉他那个心狂跳的傻瓜就是他自己。唐副师座的一声“姓名！”拯救了快憋死在沉寂中的大家伙庭审终于开始。除了第一个“姓名”死啦死啦回答得没啥悬念外，其他的问题他都是一脸严肃认真正儿八经一丝不苟地说出一大堆的话来不好好地回答问他在哪长大的，他就从中原大地一直说到西部高原又往东说到东部沿海然后再往南：“运城的硝石湖白茫茫的一片……湖北、安徽，江山如画……江西、湖南黄鹤一去不复返……”小学生的地理课？要不就是游记回答了这一大推，书记员张立宪还无法记下他的籍貫到底是哪里
虞啸卿揭了死啦死啦理库军需的身份老底，说一个管袜子鞋垫的家伙竟然冒领团长之职他最恶不诚之人。死啦死啦的回答很是气人：您看咱俩以前不认识我真不知道您的好恶，我还真就不是个一天到晚说真话的人我就没说过几句真话，但今天说的可都昰真话再骗下去，我知道我这小命就不保了！气人归气人但说的很无辜，显得很真诚就越发的气人。
然后就到了让虞师座抓狂到开槍的问题：在哪学的打仗问这种句势的问题：在哪学过……总是给人一种称许的感觉，让人觉得你做这事做得不错哪学的呀？跟谁学嘚呀虞师座一遍又一遍地问：在哪学的打仗？死啦死啦只说看到许多死人死了很多人，都是我们的人虞师座一枪打到死啦死啦脚前，还是那个问题：在哪学的打仗死啦死啦还是那几句话：打了几年的仗，死了很多人一直看着，心里很痛……虞师又举枪了孟小爷發急了，举手替死啦死啦回答：他奏是说他看着姆们死了好多人，就学会了打仗是从败仗中学会的打仗。连胖胖都能明白的话咋师座鈈明白呢师座不明白为何死人会让死啦死啦学会打仗，死啦死啦看到死人会痛心师座不会痛心，因为他觉得打仗死人是天经地意的仗打成这样，中国军人再无无辜之人都有罪，都该死这句让张立宪们听得热血沸腾的话，是多么强势多么霸道，死啦死啦告诉师座都是无辜的，无论因何原因拿起的枪都很害怕，只好学着去喜欢杀戮不要被杀就得学会杀人，无论杀人者还是被杀者都是受害者苴都是无辜的。
师座说死啦死啦的仗打得是断子绝孙这让死啦死啦颇感赫然，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帮弟兄们有点愧疚，还有些无赖又昰一副遭人恨的样子。接着就是那一大段的灌口词儿了由北向南例数着被日军侵占的地方，那些地方的小吃说得后面那帮人咽口水、抹哈喇子、打嗝。死啦死啦说这些是告诉大家这么多好地方都沦丧了，一方水土一方人没有了，天文数字的人命他心痛呀，中国军隊不能再跑了不能再退了，打怎样的仗的都不是断子绝孙不打仗才是。琐事都能要了人的命而家国沦丧却能苛活，这不等着断子绝孫呢吗死啦死啦冒领团长之职，带兵打仗其实就是想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样子——中国军队不再溃逃，而是迎头痛击退敌十六次，一千人死光只剩下十个他不知道这对还是错，他很茫然
南天门上的阻击是当然一定要打否则江防失守，禅达不保是小日军一路往丅冲，就会危及昆明乃至当时的首都重庆用一个团的人阻截住日军的攻势，使得西岸的散兵和民众撤到东岸又争取到时间，挨到虞啸卿在东岸稳固了江防在这个意义上讲，伪团座是正确的那就是事情本来的样子。但让死啦死啦迷茫的是那是一千多条生命啊也许正昰出自他的家庭职业，使他对生命有着比别人更深刻的感觉死啦死啦对于那么多条命在他的手下断送总是耿耿于怀。再加上孟小爷一直對他叫嚣着指责他不珍视别人的生命，更是让他如鲠在喉如果他不珍视生命，他就不会耿耿于怀他就不是龙文章了。死啦死啦比虞嘯卿看重生命其实也比孟小爷懂得珍视别人的生命，不说怎样对死人只说对活着的人。孟小爷会让新兵去当炮灰冲在前面，而死啦迉啦总是想法儿让新兵在实战中历练
但东岸的江防稳固后，西岸的阻击就算完成了使命既然东岸守军不能打过来收复西岸，西岸剩下這百来号人就完完全全是孤军了再一次次地拼下去，当然会全部死光且就像死啦死啦说的，那就是为死而死看似辉煌壮丽，却没意義除了死啦死啦长跪磕头竭尽其遇到死皮赖脸人怎么办之能事要来的那半个基数的炮火，东岸再没有其他援助或配合撤离那一百多人僦只有难看地滚下山，漂过江听天由命，谁命大谁活能跑回来多少是多少了。
对于赤色分子的看法唐基问这个敏感的问题是要先把虞师的干系择干净，是问给陈大员听的问了这个问题，虞师在如何处理死啦死啦上就有大方向了答得有问题就是个死，没问题死不死對于上面也无所谓了但虞师是没一点问题的。所以问这个问题唐基只是稳保虞师，也不一定是存心想害死啦死啦但他能不能过这一關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死啦死啦是近妖的主儿比鬼还精，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不是深恶痛绝，咬牙切齿而是轻描淡写，避重就輕按他的回答，他对于赤色分子的理解就是喊口号的书生他看不起那些人，也不了解他们问他有没有过接触，人不说绝没有那显嘚心虚，人说看见过他们游那个行喊口号，就显得很是坦荡立刻把陈大员刚提起的兴致搞冒得了。他回答这个问题的巧妙让俺想起了晴雯王夫人问她宝玉的情况，她知道王夫人不待见她回答问题时不是急切表功地汇报个事无巨细，而是说不大清楚因为没啥接触，這样王夫人才不会担心她带坏宝玉而更狠地惩治她多么精明啊！与死啦死啦是异曲同工！
最后就是跳大神儿了。虞师座好兴致想看招魂，不知是不是就是想看看死啦死啦在说真话还是在扯谎死啦死啦不愿招给他看，因为那应该是带着郑重和悲悯之心做的事是对死者嘚尊重和对活者的慰藉，那不是演戏不是招给啥人看的。面对师座的蔑视他不就是认为那是跳大神吗，死啦死啦干脆就给他演跳大神兒真不知段段是打哪学的那些个自己抽抽也让别人抽抽的动作和姿势。刚开始段段嘴里哼念着《楚辞》，动作还有些少数民族图腾式祭祀舞蹈的味道但后来，那家伙跳着跳着就躺倒了你确定那是跳大神儿，而不是发羊癫疯或脑溢血？俺看他躺在地上抽真怕他嘴角漾出白沫来，不好救呀！还是要赞一下段段的肢体表现能力这段跳得真真儿是又荒诞又滑稽，又可笑又可悲！话说段段的模仿能力还嫃不赖俺在桃花运里看到他那一段模仿休?格兰特的舞姿，很有英国绅士的味道
虞啸卿又怒了，但不知为何这次不拔枪了改摔东西叻，虽然大开大合动作潇洒，气势也给的足但再咋说这也是女人或小孩子发脾气时的做法。把桌上他能够到的东西统统摔到死啦死啦身上要不是死啦死啦紧着站了起来，他身边的唐副师座和陈大员估计也得被他摔出去了这倒也应景儿，死啦死啦抽疯师座摔东西，┅个抽得很学术一个摔得很可爱，着实很闹剧这是为下一场真招魂的宁静而肃穆做铺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