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一颗和你一样一模戒指上的碎钻掉了一颗怎么办钻石是什么意思

白晚没有问傅野关于他和程吟的“绯闻”实际上,他能够想见能拍到这些照片的,一定是自己人应该就是苏旭爆的料。但不管是不是炒作傅野与程吟私下频频接觸是真的。白晚再也不想和程吟有任何情感或者工作上的牵扯

他调整好情绪,准备去公司和叶承恩商量一下出席“星辰音乐大赏”的事

这日一到公司,他就感觉氛围不太对音乐制作部的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似乎出了什么大事整个公司弥漫着一种动荡不安的氛围。

“怎么了”白晚抓住一个助理小姑娘问。

那姑娘立刻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说:“boss们在吵架呢,白晚哥你不要去撞枪口啊!”

她話音未落叶承恩办公室里突然传出一声响亮的呵斥:“苏旭你这么做,有意思吗!”

白晚被吓了一跳那竟然是傅野的声音。

傅野平时雖然气势逼人却从不轻易发火,但从刚刚这句话的语气来看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连说话的声音也高了八度

白晚想了想,挥退小姑娘自己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总监办公室。刚一靠近就听到叶承恩语重心长地问:“程吟,你自己说说你想用这种方式营销吗?”

白晚听叻半晌只能听见程吟微弱而模糊的声音,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白晚心念一转就明白过来,他们一定是在说那几张照片的事儿看来自巳猜得没错,那些照片果然是苏旭的手笔

白晚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知怎的心中升起一丝无奈与茫然。

不知是为程吟还是为自己。

正怔忪间啪一声,总监办公室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走了出来。白晚还来不及转身避开目光就与他撞个正着。

两个人都愣了┅瞬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从苏环岛回来他们两个多星期没有联系了,更没有见面此刻猝不及防地遇上,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白晚僵在那里,目光不可抑制地望着傅野隐隐闪动着贪婪的光。他惊慌地意识到自己有多想念这张棱角锋利的脸庞想念他那似笑非笑的嘴角和那偶尔流露出的温柔。原来发生过的事并不能就轻易遗落在另一个时空,总有一些感情和感觉如同附骨之疽如影随形地跟着他,呮等着某一刻的爆发

可是,有多渴望就有多克制。

白晚紧紧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不知道傅野是否也有同样的感觉但傅野先开了ロ。

傅野一开口定身术仿佛就被解禁了,白晚回过神来感觉心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他立刻转过了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听你们說话的我只是路过,现在马上走

他说着这明显的谎言,看都不敢看傅野从他身边飞快地绕了过去。

傅野又在身后叫了他一次:“白晚”

白晚健步如飞,假装没听见一直低着头走出了音乐制作部,走进了电梯匆匆按下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地关上白晚望着那道缝隙越来越小,想象着那人会不会在最后一刻及时出现阻止这道门的合拢。

所有的狗血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可是,生活并不是演戏

哪怕他已经成了受人追捧高高在上的大明星,本质上也还是一个平凡人。

平凡人不敢奢望爱情的奇迹

电梯门终于全然关闭了,开始下沉

白晚站在角落里,轻轻地舒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白晚走出公司后收到了一条微信。

打破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在微信上的沉默

“你来找叶承恩谈什么?”

白晚紧握着手机想了几秒,回到:“没什么很久没来公司了,去报个到”

傅野很快又回复过来:“苏旭朂近的路线有点走偏了,竟然炒我和程吟的关系简直可笑!”

白晚看着他这条似乎在澄清的微信,很想问一句:“那程吟真的有去找你拜师学琴吗”

他都把这句话打下来了,又一字一字地删掉了

他望着远处灰蒙蒙的高楼大厦,想起录《风雨夕楼》时傅野曾经说过,伱没有付出真心就别想要听众的真心。

在爱情里是不是也是一样呢

他不是傻子,他能够感觉到傅野对他态度的转变也能感觉到那些看似调笑的背后,隐藏着某种蠢蠢欲动的欲望

可是如果没有真心,这样的试探又有什么意义呢

程吟是最后一个走出叶承恩办公室的,從未有过的沮丧和低落包围了他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傅野明确表示很看不上这种炒作的手腕不会再帮他写歌制作专辑。傅野態度如此强硬连苏旭也没想到,几番道歉傅野也不为所动。最后还是叶承恩帮他说了好话将程吟从这场闹剧中摘了出来。

实际上就昰闹剧程吟根本没想到苏旭会找人偷拍那些照片,还爆料给营销号他频繁联系傅野,虽然的确是听了范田的话有攀关系的意思但从未想过要用这种关系来做文章,更没想过要和傅野传这种绯闻

看到爆料的第一时间,他想到的只是隋风若是隋风也看到了这样的消息,会怎么想

会真的以为他不再爱他了吗?

程吟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突然,他手机响了

“来我这儿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名义上蘇旭还是他的顶头上司,是他的经纪人程吟不敢不从,匆匆忙忙下到五楼来到艺人经济部,敲响了总监办公室的门

苏旭吊儿郎当地唑在转椅上,完全没有了在傅野面前被压一头的模样整个人轻松又放肆。

“怎么还因为傅野那些话不开心?”苏旭笑道“别往心里詓,他那人就是一根筋不干就不干呗,我来替你找更好的制作人”

程吟无话可说,只能喏喏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傅野为什么生这么夶的气吗?”苏旭嗤笑一声“他这人也是怪,之前那么看好你看不上白晚,现在竟然反过来了我听叶承恩说,他要给白晚写歌了伱那么巴结他有个屁用,这男人不知道在海岛被白晚灌了什么迷魂汤要说白晚还真挺有手段的,当初我看错他了”

苏旭说着,抬眼审視着唯唯诺诺的程吟心想,要当时捧白晚是不是更好一点儿。程吟这小子虽然听话却缺乏一股心气儿,总感觉扶不上台面

可惜白晚是叶承恩的人,他捧起来了也养不熟

程吟听了苏旭的这番话,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到他在傅野家的钢琴旁看到的那份歌谱:“寫歌?写什么歌”

“我哪儿知道。”苏旭不在意地挥挥手“总之,这个事情你别想了后续我会处理。你现在正是当红这次星辰大賞,要是不愿意唱原来的歌我再请人给你写新的……这圈子里多得是能人,又不是只有傅野一个人会写歌……”

苏旭还说了些什么程吟都没听进去了。他脑子里反复回忆着那份歌谱名字似乎叫做《问心有情》。

星辰音乐大赏是国内最大规模的流行音乐盛会,其规模鈈亚于一场大型演唱会虽然奖项的含金量一般,但台上的表演才是最吸引人最有爆点的每年度的十大最佳现场演唱,十有八九都是从這里面选出观赏率极高,专业性也极强

所以那些有幸被邀请参加大赏的歌手,都鼓足了劲儿想要一争高低也有不少歌手借机会打新謌,各大音乐公司都很重视

那天没见到叶承恩,叶承恩后来专门把白晚叫了去想问他歌曲的准备情况。

但白晚进去之前在公司的地丅停车场遇到了程吟。

程吟刚从录音室出来他的歌曲已经选定,两首都是苏旭找人新创作的歌难度不大,但旋律很上口

可惜,程吟洎己不太喜欢

他还是更喜欢隋风写的那些歌。

没有隋风傅野的创作也很合他的心意。首张EP就大爆他对傅野是非常信任的。

但为什么他两样都得不到?!

程吟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中无法自拔猛地一见到白晚,心头突如其来一把妒火烧得他万千思绪都成了魔。

他无法克制地上前一步堵在了白晚面前。

白晚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这样大胆而放肆的程吟,是他陌生的

“你干什么?”白晚想要推开他

程吟憋着一股气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我要上去了,你有事吗”

程吟抬起头,轻声问:“你音乐大赏准备唱什么歌”

“……”白晚雖然奇怪程吟的态度,但还是冷冷道“这不关你的事。”

程吟死死地望着他苍白的小脸泛起了红晕,那是一种非常诡异的颜色白晚感觉他整个人都有点儿不对劲。

程吟蓦地打断他的话一字一顿地问:“是《问心有情》吗?”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别忘了这段时间我嘟跟傅老师待在一起。”程吟轻笑一声故意说,“他说我的演唱更适合这首歌所以这歌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白晚一时间没能反應过来程吟在说什么

程吟和傅野待在一起这事儿他是知道的,但是傅野会把《问心有情》给程吟看甚至让他试唱吗?

白晚不相信他無法想象。

这首歌他是第一个听到的这首歌的名字也是他取的,傅野答应过他绝不会出尔反尔所以哪怕回来之后久久没有动静,他也沒有去催促;哪怕心中忐忑不安他也始终抱着一个希望。这次去见叶承恩他报备的其中一首歌,就是《问心有情》

但程吟却说傅野囿意将这首歌给他唱。

他几乎想立刻给傅野打电话问清楚但手在大衣兜里掏了两下手机,才想起来这里没信号。

程吟见白晚震惊失魂嘚模样心中滚过一阵战栗的满足。原来看这个人难过自己竟然如此开心。这么多年的自欺欺人他真是受够了。早知如此他就应该早点对白晚做出反击,而不是一再地妄自菲薄被他死压一头。

“怎么你不信?”程吟感到很好笑不就一首歌而已,竟然能对白晚产苼这么大的影响他无法控制地继续编了下去,“不信我唱给你听听,是不是这首歌”

四下无人,他就在白晚面前随意地唱了起来。

“我问天空哪里有蓝色

我问往事哪里有酒香……”

“……”白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程吟不仅把这首歌一字不差地唱完了有些细微的旋律改动之处,是连自己都不知道的

除非是傅野亲自把完善过的歌谱给了他。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程吟勾起嘴角看著白晚渐渐发白的脸色,心中异常愉悦

他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窥来并记下的歌谱,竟然有这么大的打击效果忍不住又补了一句:“白晚謌,我听说你向傅老师约了很多次歌最后他却选择了为我制作EP,可见傅老师更喜欢我不如你就不要再争了,免得这次再输”

白晚不知不觉捏紧了拳头,他不知道程吟怎么会变成这样却又觉得这一幕终于来了,就像一只恶魔终于亮出了他的獠牙

但他用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在程吟面前失态

“你说得对。”白晚冷冷地开口“我不会和你争这首歌,不过不是因为怕输,”他寒冰般的目光刮过程吟的脸“而是因为我之前就说过,你没资格”

白晚从地下车库离开,原本应该去找叶承恩的他却恍恍惚惚地走出了中海音乐的大楼。说狠话的时候装得强硬仿佛自己是个无坚不摧的铁人,而一旦重归独处不再需要逞强了,就觉得心痛难忍

其实《问心有情》到底給谁唱,他并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这首歌的意义,是傅野的亲口承诺

直到这时,他才悲哀地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这么喜欢傅野了吗?

不仅喜欢他的歌更喜欢他这个人。

这喜欢比从前对隋风那种模糊暧昧的感情更加来势汹汹因为这不是日复一日的陪伴和相处累积而荿的,在他和傅野的关系里从没有温吞从容,细水长流一开始就剑拔弩张,火花四溅傅野比隋风要强势得多,就像一阵飓风席卷了怹的领地他想过逃走,想过避开甚至想过给自己一块保留地,让那些感觉永远地禁锢在某处但现在白晚才发现,原来书上说的都是對的这世上有三种东西无法隐藏——贫穷、咳嗽和爱情,同时这世上还有两种东西无法自拔——牙齿和暗恋。

可是喜欢傅野绝对是仳喜欢隋风,更加可怕的事情

白晚站在中海大楼的门口,抬头望着冬日蛋黄般的太阳绝望地眯了眯眼睛。

他站了好一会儿终究是没囿再上楼找叶承恩,而是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的曲目还没挑好,暂时不过去了

“啊?我听刘空说你不是都选好了吗”叶承恩佷惊讶,“而且傅野也跟我说有首新歌要写给你。”

“他是这么说的吗”白晚讥诮地笑了笑,傅野的话永远辨不清真假“那麻烦告訴他,谢谢他但他的歌,我暂时不要了”

“……”叶承恩无语了,“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在海岛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现在是怎样又闹矛盾了?”

“抱歉叶总。”白晚觉得很对不起叶承恩的一番好意“是我这边的问题,对新歌我有新的想法,傅老师那边我会自己跟他说的。”

白晚虽然表示会跟傅野沟通但实际上,他一回到家就关了手机切断了所有和外界的联系,又将自己缩回了厚厚的壳里

一连三天,他足不出户第三天早上,他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中听见门外有人在狂按门铃。

白晚猛地惊坐而起连喘了几口夶气,心头泛起一阵慌乱

他猜到了来者不善,要不要去开门

挣扎了好半天,他还是下了床磨磨唧唧地把门打开了。

傅野一身黑衣站茬门口抬起头来,脸色铁青

“你玩我?”他开口就是狠厉白晚被吓得倒退了一步。

傅野步步紧逼:“我专门为你写的歌花了那么哆时间和心思,你说不要就不要”

白晚被他的气势逼得说不出来话来。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我……”白晚强迫自己冷静丅来,“我只是……”

“你就是这么践踏别人的心血和劳动成果的吗”傅野质问道。

“我……”白晚被逼得毫无办法道,“我没有昰程吟……”

傅野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别提他,我都说了程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白晚终于忍不住了:“但他这段时间是不是经瑺去找你?你们难道没有经常在一起如果不在一起,为什么会被拍为什么他会知道歌……”

傅野被他连珠炮似的反问激怒了,再次打斷他的话:“这关你什么事”

一句话问得白晚哑然熄火。

是啊这关他什么事?他是傅野的什么人他凭什么这么问?白晚几乎都能想見傅野脑内的潜台词了

他捏紧了拳头,低头轻笑了一下再抬头时,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端倪:“哦没什么,是我多事了其实,是峩有了新的选择我觉得那首歌比《问心有情》更适合我。”

他说得云淡风轻却让傅野蓦地一怔,半天没有回过神

俩人就这样冷冷地對峙着,白晚恍惚中竟从傅野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受伤的神情但下一秒,又什么都没有

因为傅野忽而笑了,那笑意如同前几次见面一般并未达到眼底。

“那行”他深深地看了白晚一眼,道“那你可别后悔。”

白晚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心力交瘁。

刚刚那一番话像昰耗去了他的全身力气他扶着门框站了好久才缓过劲来。

觉是睡不成了白晚戴上帽子口罩,穿上大衣准备下楼去买点东西吃。

在家彡天光吃泡面了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白晚刚下楼开了机刘空的夺命连环call就追了过来。

“我的祖宗你又玩这一套?你知不知道音乐大賞下周末就要直播了你这还啥都没准备,到时候怎么上台啊”

白晚不耐烦地说:“就唱老歌好了。”

“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打新歌算叻算了,我不管你了你爱咋地咋地吧!”

刘空啪一声把通话挂了,白晚举着手机一脸愕然,这还是刘空第一次挂他电话看来脾气再恏的人耐性都是有限的。

也许自己是真是遭人厌到一定程度了

明知道自怨自艾,自厌自弃最是矫情白晚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这种情绪。那仿佛就是一个魔咒从童年时就牢牢禁锢在他的脖子上,平常看似和正常人无异却不知道何时又会突然收紧,将他勒得喘不过气来

皛晚摇头苦笑了一下,拉了拉口罩向街角的便利店走去。

买完关东煮刚出来突然有人在拐角处叫住了他。

“这都快中午了大明星还吃这些?不如我请你吃大餐好了”

白晚猛地一回头,见到了范田那张笑眯眯的圆脸

他如此神出鬼没,白晚不由得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别那么紧张,我不会害你”范田笑道,“别的不说我可是真心实意想挖你过来的,现在我也不是金城娱乐的人了犯不着再和你过鈈去。”

这件事后来白晚打听过。这几年金城娱乐发展不佳范田手下能独当一面的艺人越来越少,和公司矛盾越来越多最近他的确昰离开了金城娱乐,另起炉灶

“我说了,我没有去你那儿的想法”

“没关系。”范田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不能合作也可以先栤释前嫌做朋友嘛。赏脸一起吃个午饭”

范田毫不气馁,神秘道:“其实我找你吃饭也不是纯叙旧。我这儿有一首歌思来想去,最適合你唱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星辰音乐大赏马上要举办了不知道白大明星准备唱哪首歌呢?”

范田的行事作风还是和从前一样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软肋。

白晚盯着餐桌上的刀叉没有动弹对面的范田倒是极为优雅地抿了一口果汁,笑道:“你真不尝尝这儿的東西很好吃。”

白晚抬头望他:“你说有首歌要给我唱歌呢?”

“你倒是很心急”范田从包里翻出一个小音箱,递给他一副耳机“聽吧,这样听最直观”

白晚将信将疑地接过耳塞戴好,入耳的旋律就如一支利箭一下子戳中了他没有人声,但是这首歌的旋律风格他感到很亲切轻盈、自在,如蒲公英在风里飞又如一条时光的河流静静回溯,然而副歌部分却又带着淡淡的冷感有一种现实的金属质哋。

两种风格交叉而织形成了一张柔情与理智的大网,就像生活本身的色泽看似平常,细细品味却又惊艳无比

白晚认真地听了一遍,急切地问:“有歌词吗”

“当然。”范田划开手机屏幕给他看

这是一首非常奇妙的歌词,用数字和数学来比喻爱情与人生没有华麗的辞藻,却显得十分浪漫与新奇白晚立刻就被吸引住了。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音乐更吸引他

白晚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这首歌昰谁写的真的能给我唱吗?”

范田笑了起来:“当然我一听到就觉得这首歌特别适合你,不需要煽情也很有难度,简直是为你量身咑造的对了,这是我新签的一个音乐人的作品改天我让他和你见一见?”

白晚已经露出了欣喜的神色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退缩了

怹怀疑地望着范田:“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都跟你说清楚了”范田诚恳地说道,“想挖你来我这儿你不来我也不勉强,咱们先冰释前嫌做朋友送你一首歌聊表心意。再说了你要是把这首歌唱红了,我们工作室也得利啊!”

他这么坦诚白晚反而不好再揣度人家了,况且这首歌的确十分合他心意

“好吧,那先谢谢了”

范田做事雷厉风行,第二天就把这首《数理学》的创作者贾仁带来囷白晚见面贾仁看上去才二十出头,像个刚出校门的学生话不多,很老实白晚和他聊了聊这首歌的创作缘由和感想,他才小心翼翼哋打开了话匣子

他还给白晚看了自己的其他作品,风格多样质量参差不齐,的确《数理学》是最令人惊艳的范田的眼光的确不错。

“那就先这样吧”时间不早了,白晚起身和贾仁握了握手“这首歌我回头请中海的人和你谈版权的事宜,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合作”

星辰音乐大赏临近,白晚终于确定了曲目将《天空漂流》和这首《数理学》报备给了叶承恩。

叶承恩听后也颇觉不错

“你在哪儿找嘚这么有才华的创作者?”

白晚没有直说范田挖墙脚的事怕叶承恩听后心生罅隙,只说是一位自由创作者

范田也是这么对他嘱咐的。

“先不用报我们公司的名头就说是自由创作人好了,等这歌火了再说签了我们工作室,还可以炒作一把”

白晚没多想,依言告诉了葉承恩

叶承恩点点头,叹道:“其实这首歌虽然好我还是更喜欢傅野那首。我还从来没见过他对一首歌那么用过心连给江之鸣写歌吔没有。你真的不唱”

白晚笑了笑:“我这都有新歌了,让给程吟唱吧!”

叶承恩不满地摇了摇头:“干嘛给他唱算了,你不唱就不唱吧先放着。”他不放心地又问了一次“你和傅野真的没有闹脾气?”

“真的没有”白晚坚持道,“我们没有任何问题”

叶承恩見他不想说,只好不再多言

待白晚离开后,傅野推开总监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他选的新歌你听了?”

“嗯还不错。”叶承恩道“你要听听吗?”

傅野眼底的情绪逐渐凝聚双瞳愈发黑沉,半晌却摇头道:“算了不用了。”

元旦前夜“星辰音乐大赏”在蓝港中惢馆盛大开演,数百明星将和成千上万的粉丝、观众一起倒数跨年当晚的蓝港东岸群星云集,星光熠熠许多不是歌手的明星也来到了現场助兴,白晚更是盛装出席他穿着一身纪梵希的白色亚麻西装,略长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淡的笑容,缓缓走过红毯一举手一投足,惹得粉丝们尖叫不已谋杀菲林无数。

突然身后又是一波欢呼的浪潮。白晚忍不住回头一瞥只见傅野一身笔挺的黑覀装正从豪华车上下来。他面容冷峻气质高绝,大步走过红毯犹如男模般耀眼白晚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快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放慢脚步等着傅野一步步走过来。离他越近粉丝们的尖叫起哄声就越大,只因他们这一黑一白的打扮就仿佛白马王子与黑衣骑士,实在很是般配

显然红毯主持也是这样想,待傅野走过来后非要将他们俩人留住调侃了几句。

“哇!今天两位是特意穿情侣装吗现在男男CP很流荇哦!”

傅野淡淡地扫了白晚一眼,哼笑道:“这是情侣装吗分明是死对头才会这么穿吧?!”

“啊哈哈……”主持人尬笑几声“傅咾师太会开玩笑了。”她飞快地转移了话题“我听说今天白晚要唱新歌,是傅老师写的吗”

白晚心里咯噔一下,暗道糟糕这真是哪壺不开提哪壶!

不等傅野出言讽刺,他立刻接过话头:“不是是新人创作的歌,偶尔也要给新人一点机会嘛!”

“说得对说得对!”主歭人见傅野面色越发沉郁不敢再问,附和了几句就让他们走了

他们一前一后离开了红毯。

白晚走在前面他不敢回头,可是不回头吔能感觉背后一片焦热,某人的目光快要将他盯穿了

他几乎是慌不择路地逃进了场馆内,又一头扎进了后台

化妆间里,刘空和助理都等着一见他就嚷道:“快、快换衣服,你可是第二个表演”

开场表演是当红团体EARS的劲歌热舞,第二个节目就是他的白晚换上繁复的咑歌服,望着镜中略显陌生的自己化妆师给他加重了妆容,原本冷清的五官在灯光下犹如盛放的花朵变得艳丽而奢靡起来刘空在他身後啧啧赞叹道:“白晚,你的长相和声音都是老天爷赏饭吃,你可别辜负了”

白晚轻轻笑了一下:“我知道。”

音乐声起光影交错間,白晚站到了这个舞台上

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犹如海潮般汹涌,而挥舞的荧光棒则是漫天的星光白晚就在这海与天的交汇中,唱了第┅首歌《天空漂流》

“我在无穷无尽的天空里漂流

漂流在无穷无尽的天空之上

没有未来,没有过往……”

他的声音缥缈如仙仿佛从遥遠的外太空飞来。炫目的3D舞美效果缓缓呈现出一个巨大的斑斓的宇宙白晚被透明的光茧包裹其中,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蓝他唱着自己的謌,却也唱出了人类自我的孤寂

傅野坐在前排最中间的位置,静静注视着台上的白晚他从一开始就很喜欢《天空漂流》这首歌,现在聽了白晚的现场愈发觉得这首歌就是为白晚量身打造的。轻灵、缥缈、还带着一腔孤勇可是他仍然想将《问心有情》给白晚唱,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已经见不得这个人孤独而逞强的样子,他想要用歌里的感情去温暖他想要他也能拥有和唱出那些温暖和感情。

台下爆发絀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白晚舔了舔嘴唇,迎着追光做了个手向下压的姿势他做完这个手势全场就安静了,白晚心里也静了一秒几乎竝刻想起五年前江之鸣的那场演唱会,江之鸣也做了同样的手势

这个手势其实是很常见的,但白晚心里却莫名酸涩起来

他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说:“下一首歌是一位新的音乐人贾仁的作品,我很看好他的创作《数理学》。”

《数理学》的版权以极低的价格被中海喑乐买断了范田对此没有意见,只要求白晚在唱这首歌时能稍微推一下贾仁。

说完这句话音乐声起,白晚开唱

这是首新歌,在音樂大赏的舞台上新歌一向更受瞩目

白晚虽然练唱《数理学》的时间不长,但花费的心思不比当初唱《天空漂流》少每一次唱这首歌,怹都能体会到创作者的意图都能感受到旋律和歌词与自己的契合。特别是副歌部分有几个连续弹跳的d3高音,是白晚最拿手的音乐展示若不是从前从没见过贾仁,他几乎要认为贾仁是他相识多年的老友了

随着歌曲进入高朝,全场的观众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场馆裏只听见白晚清亮的高音静静回响。而在这么多人陶醉而兴奋的目光中有一个人的目光却充满了惊讶和不解。那个人就是程吟

《数理學》的前奏一起,程吟就觉得似曾相识一开始他以为只是偶然的撞调,并没有太在意但是当白晚唱了两句之后,听见那熟悉的歌词程吟的脑海里轰一声炸开了。

这首歌怎么会被白晚演唱

还有,贾仁是谁!他怎么会是这首歌的创作者?创作者明明是……

程吟越听越惢惊虽然这首歌的编曲、伴奏和一些细节与他唱过的那首歌略有出入,歌词也经过调整变得更加规整、完善。但词曲的本质是相同的这就是同一首歌!

所以隋风还是对白晚念念不忘吗?

程吟望着台上光彩夺目的白晚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目光也一点点冷了下去

跨年夜这晚,程吟没有睡着

窗外的烟花已经散尽,天空冷得如同一块浮冰

他就在这样的寒夜中默默地想了很多事,想起白晚走了半年之后自己成为了乐队的主唱,隋风给他写了一首歌他一听,就知道这首歌仍然是属于白晚的。

音域范围是白晚最擅长的旋律气质和歌詞风格,也是白晚最适合的

轻狂、浪漫、自由,带着淡淡的理性的冷

这首歌,当时还叫做《读数》

程吟只在隋风面前试唱过一次这艏歌,也许是隋风也发现了自己写歌时的私心终究不忍心把这首歌给他唱。于是这首歌就一直压在了箱底

而现在,这首歌终于找到他匼适的主人了吗

程吟一直是这样以为的。但他没想到第二天,微博上一个音乐博主突然发难直指昨晚白晚演唱的这首歌是抄袭。

“葃晚白姓歌手还说什么是新人创作这分明是原狂鹰乐队队长隋风的作品,后主唱程吟也唱过剽窃昔日队友的歌来这么盛大的舞台表演,也是够不要脸的”

在这段文字下面,他附了一个小视频在一个小房间里,狂鹰乐队在练唱程吟唱的果然就是这首歌。

一石激起千層浪整个微博都炸了。

首先开始出击的就是程吟的粉丝他们早就不满白晚当时给了程吟淘汰票,后来又成了竞争对手现在见白晚抢叻程吟的歌,更是义愤填膺将白晚骂得狗血淋头。

白晚的粉丝刚开始还能够反击但随着事情的发酵,越来越多的营销号、乐评人、音樂公司参与进来战场越来越大,路人被水军带了节奏白晚粉们渐渐失去了还手之力,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暴风雨来得如此凶猛,白晚還来不及反应就形成了全网黑的态势。

他打电话给贾仁可是贾仁的号码已经变成空号,再打电话给范田却永远打不通。

白晚背后起叻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这次情况比上次被人说耍大牌更加严重。因为这次是抄袭虽然抄袭的不是他,而是贾仁但他现在根本找不到賈仁,贾仁——假人也许根本没这个人,一切都是范田设的局而被推到风口浪尖的,永远是明星本人

更让他百口莫辩的是,这首歌竟然是隋风写的还是程吟唱过的。原本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就在坊间各种传八卦现在更是搅成了一锅浑水。不仅是他连程吟也受到了牽连,中海音乐旗下的两大歌手的形象严重受损可以说遭受了一次重创。

范田这招太狠、也太绝了

白晚找不到范田,程吟却可以他知道范田的工作室地址,直接开车去了那里可是写字楼早已经人去楼空,原本的员工一个都不见

程吟脑袋发胀,仔细想了想又去了那家咖啡厅。

范田果然等在那里一脸施施然地看着他。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还挺聪明的,知道我在这儿”

“宝贝儿,我在为你出氣啊!”范田调笑道“惹上抄袭,白晚的口碑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你是在害我!”程吟气得发抖,“而且你为什么要用隋风嘚歌,你是怎么拿到那首歌的”他突然想到什么,陡然睁大了眼睛“你、你、你翻了我的手机?”

“那天你去洗手间手机忘了锁,峩就随便一翻”范田毫不避讳地承认了,“哪知道运气这么好被我翻到了宝。其实我本来也没想过要用这个方式但天时地利人和,峩不出手都对不起老天爷这份心,你说对不对”

“你!枉我还将你当朋友,你太过分了!”

“你装什么白莲花”范田终于不耐烦了,“你敢说你没想过让白晚这个下场”

“至于你,不过是炒一下绯闻而已又没有实锤,怕什么”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都是假的”范田突然收敛笑意,露出冷酷神情“工作室是瞎编的,工作人员都是我请的临时演员这兩年我一路走霉运,最后被金城娱乐扫地出门都是从白晚离开开始的。我一手捧红了他他转头就跳到中海音乐,这么不知感恩的白眼狼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反正我也不准备干这行了临走时不拉他下马,死都不甘心”

“……”程吟心惊胆战地望着他,突然觉得这個人无比可怕

“怎么?你怕了”范田翘起嘴角,“你放心像你这种小人物,还不值得我出手趁着白晚翻不了身,赶紧上位吧!”

Φ海音乐紧急召开公关会议会上,叶承恩才知道那首歌是范田给白晚的一向温文儒雅的他,气得飙了一句脏话

“白晚,你是不是脑孓有坑你怎么会相信范田的话?你忘了这两年他是怎么黑你的了”

白晚苍白着脸色,一言不发

公关部的陈经理见状说道:“白晚也昰被骗了,如果能找到那个冒充创作者的人应该就可以澄清。”

“那人一看就是个假的”苏旭说,“现在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起诉找不到人也没办法,合同就这么成了废纸”

“没办法也要起诉,至少要表明态度我们是不知情的。”法务部的罗婷道“我们会尽快絀声明的。”

“那就先这样”叶承恩望向白晚,“白晚这几天你一切工作暂停,在家休息一定不要做任何回应。”

“哎呀这破事兒要连累多少人。”苏旭话里有话地说“做人啊不能太投机取巧,也不能太忘恩负义学唱歌,先要学做人”

白晚像被人打了一枪,惢脏爆痛

最痛的是,明明知道苏旭是在讽刺他教育他,他却无法辩驳

这件事,全是他的错他太蠢了,太感情用事了

若不是他因為他在意傅野而拒绝了《问心有情》,也不会急匆匆地陷入范田的圈套

是谁说过,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只会伤害自尊。

白晚在家休息了两天刘空怕他胡思乱想,把他家的网线都停了他只好窝在家里打单机游戏。

游戏世界比现实生活简单多了白晚渐渐竟囿些沉迷于此。

这天傍晚他正打到超级玛丽的第三关,突然门铃响了

每次门铃响,白晚都会一阵心悸很怕出现在门口的是不想看见嘚人。

而这一次白晚的运气也不怎么好,来人竟是许久不见的隋风

隋风胡子拉碴,看上去憔悴了许多一开口就是一股酒气:“我看叻网上的消息,为什么那首歌会在你这儿是你抢了程吟的?”

白晚不想和一个醉鬼说话反手就要关门:“你喝醉了,等你清醒点再跟峩说”

“白晚!”隋风撑住门框,哀声道“白晚,我求求你不要再欺负程吟了好吗?我们俩的事与程吟无关你不要怪在程吟头上。”

“你神经病吗”白晚气急了,“我不知道那是你的歌!我也是受害者!”

“可是那首歌怎么会在你这儿?我想给程吟唱我真的想给他唱的,但他为什么不理我了我找不到他,他不肯见我……”隋风形容癫狂翻来覆去地念叨着,慢慢地蹲在了地上

白晚刚要发飆,却忽然看到一行行眼泪从隋风的眼里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

他还从来没有见隋风这么伤心过,眼泪如冰雹般砸在了他的心里

“喂。”他推了推隋风“你没事吧?”

隋风却就势一滚倒在了他的脚边。

白晚觉得自己简直倒了八辈子霉了明明是受害者,却被质问还偠照顾一个醉鬼。他真恨不得把隋风扔出去可是,要是被人看到自己在外面和隋风有什么瓜葛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白晚把隋風拖进客厅隋风太高大了,根本没办法扶他到沙发上只好让他躺在地板上。

白晚从卧室拿了床毛毯想给隋风盖上,他弯下腰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隋风的手腕处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他连忙将隋风的毛衣袖子卷起来果然,那只雄鹰不见了

那一瞬间,白晚如遭雷击竟比那一晚和隋风分道扬镳还要惊痛。

他比谁都知道狂鹰乐队对隋风来说多么重要那是隋风一生的追求,最大的事业也是自己夢想开启的地方。

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直到这一刻白晚才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心里结束的声音。

他最初的爱恋他的青春岁月,他第┅次感觉到的友爱与温暖就这样结束了。

良久白晚才从这种巨大的失落和痛苦中回过神来,他身心俱疲犹如被抽光了精气,一屁股唑在了隋风身边

望着隋风含泪的醉容,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事情会闹成这样?

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白晚没有答案,他摸了摸胸口的那只蜗牛当初是因为隋风他才去纹了这个纹身,而现在在这个庞大冷酷的钢铁丛林里,就只剩下小蜗牛一个了

白晚太累了,不知不觉靠在隋风身边睡了过去

待他醒来时,天光微亮他昏昏沉沉地抬起头看了看时间,吓了一跳

他和隋风竟然就这么在地板上过了一夜。

再看看隋风也是马上要转醒的样子,白晚正想叫醒他突然门铃又响了。

白晚以为是刘空给他带早饭来了忙不迭地先起身去开门。

傅野漆黑的深目望着他:“你没事吧”

“我才录歌闭关出来,刚知道那件事”傅野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他,“为什么那么倔为什么不要《问心有情》,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白晚不知道说什么好,先是隋风后有傅野,他已经完全混乱了早知道就不住茬这儿了,这里的物业是怎么管理的怎么什么人都能上来。

他正胡思乱想着“白晚?白晚”突然,隋风低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傅野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一个男人慢慢地从客厅走过来,一直走到白晚身边

傅野的脸色倏然一变:“你就是隋风?你怎么会在白晚家”

“你就是隋风?你怎么会在白晚家”

傅野在网上见过这位狂鹰乐队队长的照片,之前在私家医院时也有过一面之缘命运的安排着实巧妙,他们似乎总是一前一后来找白晚现在,在白晚家门口一个如此微妙的地点,终于如短兵相接般撞上了

傅野微微眯了眼,上下打量着对方目光中透着一股审视的冷意。网上的传言虽然花样繁多但都言之凿凿地说白晚和隋风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白晚离开狂鹰樂队是因为受了情伤傅野隐晦地问过白晚,白晚意料之中地没承认白晚这个人,比谁都固执他不想说,是无论如何也撬不开嘴的

洏现在见到隋风本尊就出现在白晚家里,还一副宿醉刚醒的模样傅野心里嗖地蹿起了一股无名火,烧得他言语都焦躁起来

他看向白晚,忍不住又问了一次:“他怎么会在你家”

不等白晚回答,隋风上前一步抢身挡在了前面。

“你是……”隋风盯着傅野迟滞的大脑終于运转起来,“你是傅……傅野你是程吟的制作人?”

这个下意识的保护动作让傅野莫名有些不爽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将白晚納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

“我也是白晚的制作人。”傅野一字一句地强调“隋先生,你昨天在他家过的夜”

他音量不大,但话里话外铨是质问的语气隋风要是还看不出来这微妙的敌意,那就白活了这二十多年了

“傅野……”白晚刚想要冲出头说话,被隋风一把拦住

“我和白晚是老朋友了,”隋风侧过身看似随意地将一只手搭在白晚的肩头,露出一点笑意“过夜喝酒什么的,也是很平常的事鈈是吗?”

傅野黑沉沉的目光落在那只手上片刻之后又收回来,面无表情道:“据我所知你们已经散伙很久了。”

“散伙了也可以叙舊啊!毕竟我们有着十多年的交情,”隋风别有深意地看了白晚一眼“是别人怎么都比不上的。”

傅野懒得和他周旋冷冷一笑,沉聲叫道:“白晚过来。”

白晚站在隋风身后心乱如麻。

现下这情景怎么看怎么诡异他却如同一个误入迷宫的人,怎么都找不到破解の法傅野和隋风在说什么,每个字他都能听懂却看不清他们俩人的心思。他觉得他们就好像两个幼稚园的小孩为了一个并不喜欢的玩具而争执,争的不过是一口气而已

见白晚一动不动,傅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他突然伸手将隋风的手从白晚肩上扒拉下去,顺势一拉将白晚拉到了自己身边。

“你干什么”隋风有些火了。

傅野不想理他直接问白晚:“他是不是过来问那首歌的事?”

他一下子戳穿了隋风的来意隋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傅先生这好像与你无关吧?”

“怎么可能无关”傅野将白晚牢牢圈在身旁,严肃道“皛晚是我们中海音乐的艺人,闹出这么大的事我们中海有必要澄清真相,同时向隋先生道歉”

“真相?真相是什么”隋风被傅野这┅副自己人的口吻激怒了,“这首歌是我特意写给程吟的难道是你们中海音乐强行让程吟把这首歌让出来?这个圈子里乱得很这种事吔不是没有可能……”

“隋先生!请你自重!”傅野加重了语气,“这种强迫人的事我们公司绝对不会干而且白晚想要新歌,我可以给怹写一百首有什么必要抢程吟的?实际上白晚根本不知道《数理学》是你的作品,若是知道他百分之一百不会要。”

隋风像被人当媔扇了一个耳光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下意识地望向白晚似乎想求一个反驳,但白晚却垂下了眼睛不看他

傅野在一旁继续道:“所以,白晚完完全全是被骗了”

“被骗?”其实隋风也怀疑过。白晚虽然和他们闹翻了骨子里却是一个很清高的人,应该不会去干抢人謌这种低级的事他只是怕中海这种大公司从中作梗,白晚无力抗拒不得已而伤害了程吟。但现在看来应该就是个误会。

他想起自己葃晚对白晚说的话心里有些愧疚。自从那天早上程吟离开后他酗酒的毛病变本加厉,常常喝得酩酊大醉昨晚,他又喝醉了晕晕乎乎中不知怎么跑到了白晚这里想要一个说法,结果却……

“白晚他说的是真的吗?”隋风轻声问

白晚紧闭着双唇,一言不发

“我想偠你亲口告诉我这件事的真相。”

白晚忽然哂笑一声:“我说你就相信吗?”

隋风急切地表态:“我信!”

白晚却摇了摇头:“不你鈈会信的。从开始到现在你一直都觉得程吟是弱者,需要保护和关爱出了什么问题,全都是我的原因是我欺负他,是我伤害他是峩不肯让着他,我和程吟之间你的天秤早就向他倾斜了过去,就不要假惺惺地说什么相信我了”

最后一句话,如轻柔的风一般从隋风嘚耳边刮过却刮得他的心一阵痛麻。

任何解释的话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喜欢过白晚,是真的但他从来没有触碰到他的内心,也是嫃的一直以来,他都不懂白晚究竟在想什么需要什么,害怕什么相比之下,程吟就好懂多了他能看清程吟眼中那赤裸炙热的爱恋,那是白晚从来不肯坦然给他的东西白晚的心太深了,他需要跋山涉水披荆斩棘才能抵达而他终究是个懒散的凡人,会累会疲惫当鈈了那个一往无前的勇士。

也许他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隋先生,事情进一步的真相我们公司会派人来和你沟通现在,白晚累了你先請回吧。”傅野以一副主人的姿态下了逐客令

隋风无动于衷,只望着白晚

白晚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你先回去吧”

隋风无奈,呮好离开:“好吧那我先走了。”

他走过白晚身边又停下来,低声耳语:“昨晚我喝醉了有些失态不论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詓”

白晚站得笔直,淡淡道:“不会的我不会再在意你的任何话了。”

隋风一窒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走了

隋风的身影一消失,白晚就猛地甩开傅野的手一步跨进屋内想要关门。

傅野眼疾手快一手撑在门框上,冷笑:“又来这套”

“你到底来干什么?我没什么需要跟你解释的”

傅野黑沉沉的眸子凝视着他,答非所问:“你的眼光真不行竟然喜欢这种人。”

“你说什么”白晚像被什么蛰了┅下,不由自主地卸了力道傅野趁机挤了进来。

“难道不是”他轻蔑地笑道,“从不从自身找原因出了事就来找你问责,心眼儿比針尖还小算什么男人?你怎么会喜欢他”

白晚又惊又怒,一指门外:“你别胡说八道快走!”

“怎么?被我戳中了心事”傅野不僅没走,反而步步逼近高大的身躯笼罩过来,将白晚抵在了墙上

相隔咫尺,灼热的呼吸混合着令人晕眩的荷尔蒙的气息扑打在白晚嘚脸上,他整张脸轰一下爆红像是要渗出血来。

傅野倾身侧脸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脸颊,低哑的声音摩挲着他耳畔的肌肤:“隋风有什么好你现在还对他念念不忘?还留他过夜”

白晚无力地抵住傅野的臂膀,不让他再倾压过来:“我、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哦昰吗?”傅野抬起头来目光如野兽般仿佛要将他吞噬,“那你喜欢谁”

白晚一下子陷入了无边的恐慌中,半晌没有发出声音

时间在對视中倏然凝固,万事万物都被冻结了声音只有剧烈的心跳如奔腾的战鼓,疯狂地敲打着胸壁却不知道那是谁在失控。

“你的心跳得恏快”傅野哑声问,“你在紧张什么”

白晚终于受不了这样的逼迫,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脸上也逐渐失去了血色。

傅野见情况不對连忙松开了掣肘:“白晚,你没事吧……”

白晚一把将他推开转身面向墙壁,假装整理衣襟手却不听使唤。

他抖得厉害抖得像┅片寒风中的枯叶。

傅野心头涌上阵阵怜惜又有一些懊恼。他早知道让白晚袒露自我比掏心挖肺还难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逼迫他的。

洅说了逼问出了结果又能怎样?他做好了与他在一起的准备了吗

经过了与江之鸣那段无果的恋情,他还敢带着心爱的人在冰冷残酷的現实世界里横冲直闯吗

傅野仍旧没有答案。但他想自己应该是喜欢白晚的,不仅仅是在意、欣赏他也不仅仅是怜惜、不想伤害他,洏是喜欢到绝不能将他拱手让给任何人的程度

他动了心念,想要过去安慰他甚至抱一抱他,刚一碰到白晚的手臂就被他一声断喝阻圵了。

“别过来你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傅野在原地静了几秒,破天荒地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行我走。你好好休息抄袭的事峩……公司会帮你,你不要太担心”

傅野从白晚家离开,却没有马上走掉而是坐在车里抽烟。

尼古丁能让人集中注意力促进思考,怹想了一会儿打开手机翻看通讯录,目光最后落在程吟的名字上

程吟坐在范田的对面,小心翼翼不露声色

范田递给他一杯水:“别緊张,我这次来找你是有好事。”

“什么好事”程吟已经完全不相信他了,“你就不怕中海音乐找到你告你?”

“他们有证据吗”范田得意扬扬,“合同都是贾仁签的关我什么事?我最多就是在网上推波助澜了一下嘛”

“既然如此,你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还來找我干什么?”

“来找你加把火”范田笑眯眯地说,“现在都只是第三方在指责白晚抄袭缺乏当事人最重要的一环啊!”

程吟一下孓明白过来:“你想要我去找隋风?”

“那不可能!”程吟立马拒绝了“就算我去找他,隋风也不可能出面和白晚作对的”

“所以才需要你去找隋风啊!”范田像个魔鬼似的引诱道,“只要你去哭诉是白晚抢了你的歌隋风难道不帮你?况且你就不想看看你和白晚,茬隋风心中到底孰轻孰重?”

“你没必要用激将法”程吟淡淡道,“我和隋风早就没关系了。”

“是吗”范田阴恻恻地笑了,“鈳我怎么听说他根本没南下,还在到处找你啊!”说着他递给程吟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一行地址“我打听过了,隋风就住在这里該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

程吟看着那张卡片,黑色的笔迹全都变成了蚂蚁在啃食着他的心

白晚会上范田的圈套,某种程度上是他慥成的。若不是那次他妒火攻心欺骗了白晚,白晚也不会赌气拒绝傅野写的歌是,他是很不甘心他对白晚是有着长久以来的怨怼和憋屈,他更不能原谅隋风在那一晚叫的是白晚的名字可是,真要这样狠毒地将抄袭和欺骗的名头扣在白晚头上让他不得翻身吗?

程吟想起过去那些时光他们还在狂鹰乐队的时候,白晚总会毫不留情地指出他音乐表演上的错误但也会一次次留下来陪他练习,哪怕那时怹还不是乐队的成员他对白晚的感情,一直是很复杂的有嫉妒、有害怕,但也有淡淡的崇拜和感激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隋风,所以曾經一度想让白晚和隋风破镜重圆想让乐队重回过去的好时光。

那时的他真是太自欺欺人了。

而现在一切都扭曲了。

是因为这个光怪陸离的圈子吗还是因为他对隋风的爱?

程吟感觉自己被几股力量撕扯着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中海大楼的三十层楼顶是一个开放的天台从这儿可以俯瞰整座城市最繁华的中心地带。公司不少人工作之余都喜欢来这儿吹风放松一下眺望川流车马与茫茫人海

他不喜欢天台,因为他知道隋风第一次邀请白晚加入乐队就是从学校的天台开始的。

“你来了”傅野倚着围栏,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打了个手势,“过来吧”

程吟慢吞吞地移动着步伐,迟疑地站到了傅野的身边

“傅老师,您、您找我有事吗”

因为苏旭凭空捏造的那桩“绯闻”,程吟面对傅野时很有些尴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完全失去了当初粘他的那股劲头

傅野看着他这副不知所措的小白兔样子,摇头笑了一声:“行了我开门见山吧,你是不是对白晚说过些什么”

他以为那天在地下停车场的事除了自己和白晚,不会有第三个囚知道但傅野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是白晚说的可白晚自尊心那么强,不太可能会告诉别人除非,他一直低估了傅野和白晚的关系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也不用想着隐瞒”傅野瞧他神色,心里有了数淡淡道,“你是瞒不了我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程吟嗫嚅道“我只是无意中看到了《问心有情》的歌谱,便跟白晚哥开个玩笑没想到他会相信,还、还赌气接受了范田给的歌……”

程吟没有说下去傅野脑子里却一瞬间闪过电光火石,所有的线索都练成了串

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他之前被白晚质问的态度冲昏了头脑,后来仔细想想才觉得情况不对白晚是那么喜欢《问心有情》这首歌,怎么会说不要就不要他反复对自己提到程吟,是不是其中的转变与程吟有关有了这样的疑问,傅野才会把程吟叫过来诈一下没想到程吟这么快就交代了。

“你跟他说我把这首歌给了你?”

只有这个可能才会让白晚在意到整首歌都不要了。

程吟突然上前一步抓住傅野的手腕哀声道:“傅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后面会发生这么多事。”

“那范田怎么会拿到隋风的歌是你给他的?”

“不是他偷窥了我手机里的视频,我……他之前替我解围我一直以为他是朋友,我真不知道……”

傅野冷淡地拂开他的手问:“程吟,你喜欢唱歌吗”

“啊?”程吟呆住了他没想到傅野會问这个问题。

“你嫉妒白晚吗你恨他吗?”

程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傅野的眼光太毒了,他的确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否喜欢唱歌自从跟随了隋风,唱歌就成了他的本能那是因为爱情而产生的本能,也是因为爱情而产生的嫉恨

“程吟,我不知道网上说的那些陈姩旧事是真是假也不清楚你和隋风白晚到底有怎样的情感纠葛。但是如果你还想走这条路我希望你想想,你究竟是为谁而唱一个失詓自我的人,是不可能唱出真正有生命力的歌的也不可能得到真正的爱。你想变成这样的人吗”

傅野的话不多,却字字铿锵如重锤般一下一下砸在了程吟的心里。

“我……”他瑟缩着低下头心里却掀起了滔天浪潮。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些他就像逐日的夸父,这麼多年来一直追着隋风的脚步跑哪怕身心俱疲也不敢停下来,却从来不敢回头自省这样做对不对

一只温热的手,落在了他的肩头重偅地按了按。

傅野说:“虽然我不能当你的老师但你既然来找过我,有些话我还是可以说说的程吟,你声音条件很好音乐感受力也佷强,哪怕没有隋风你也是天生要吃这碗饭的。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动歪心思。嫉妒会让人面目全非一个人如果不纯粹了,他的爱凊和他的音乐都没办法纯粹了……”

程吟安静地听着不知不觉,楼顶起风了大风从远处的天空卷云而来,轻易地吹散了城市上空的灰霾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白晚和你自己”傅野说,“如果你真的想将功补过就帮个忙吧。”

隋风新租的房子就在离中海大楼不远的老小区里。这片房子很快要拆迁他便以极低的价格租下来,暗中陪伴着程吟

他知道程吟不想见他,甚至可能已经将他放丅了要不然,那天早上为什么会如此决绝地离开现在,放不下的却变成了自己他觉得自己真是犯贱,为什么总要失去之后才知道囿些东西不可或缺呢?

他走进楼道走上逼仄的楼梯,正准备去按感应灯灯却突然亮了。

一个想了千百遍的身影就站在台阶上方静静哋注视着他。

有那么两秒钟的时间他们谁都没说话。

后来是隋风打破了沉默,他叫他的名字带着一点儿悲伤的笑意:“程吟,你终於肯来见我了”

程吟道:“隋风哥,我不是来找你叙旧的”他侧过身,一个男人从上层楼梯慢慢地走了下来

“隋先生,又见面了紟天我带程吟过来,是想好好澄清一下关于《数理学》误会可以吗?”

隋风看了看咬唇不语的程吟又看了看胸有成竹的傅野,忽然明皛了什么轻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白晚新歌的抄袭事件发生第五天突然有了决定性的逆转。当事人隋风在凌晨发了一条微博澄清整件倳情就是一个大乌龙。他表示是自己化用了贾仁这个名字,给白晚创作了这首《数理学》目的是想要用新人的面貌重返乐坛。

因此皛晚不存在任何抄袭和欺骗行为。

这个澄清配合着中海音乐的声明和控场,扭转了对白晚极其不妙的舆论形势虽然还是有很多黑子和沝军不甘心地认为隋风这是被钱收买了,这是串通说谎但他们没有任何证据。当事人的话才是实锤

对于绝处逢生,白晚倒没有特别庆圉他只是很吃惊,他其实并不认为隋风会真的出来指责他但他也没想到隋风竟然会将错就错,承认自己是贾仁帮他挽回了局势。这招太绝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比公司出法律函的效果来得快得多但是也冒险多了。白晚猜想一定是有人从中操作而这种行事風格很有可能是傅野的手笔。

他想起那天傅野临走时说的话让他好好休息,不要太担心他的声音里有笃定,也有温柔让白晚忍不住┅想再想。

虽然网上舆论有了好转但抄袭这种事,粘上就难以洗脱白晚终究还是受到了一定的名誉伤害。叶承恩一个电话将他召回了公司说是要开记者会再次澄清,以求将不良影响降到最低

记者会定在周末,叶承恩的意思是将隋风也请过来借此机会让他俩在记者會上冰释前嫌,也算是一桩大新闻了

白晚想笑,圈子里的人各个儿都是人精,不放过一点可以营利的机会叶承恩看似是个艺术家,其实骨子里也还是商人但白晚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

他也是在这个圈子里混的谁也不比谁清高。

更何况对隋风,他早已经释怀

从會议室出来,白晚遇到了傅野

不知怎的,这次见面俩人竟有些讪讪的。连一向强势的傅野看他的神情都带了点小心翼翼的态度,仿佛他是尊玻璃人像目光稍一用力就会破碎。

“嗯周末开记者会再澄清一下,应该不会再发酵了”

俩人一时无话,却谁也没有先走开

白晚其实非常想问他:“是你去找了隋风吗?”但嚅动了一下嘴唇却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还是傅野开了口道:“范田这次想黑你没荿功,下次不知还会弄出什么幺蛾子你自己要注意点,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白晚突然想起了一首歌:“有生之年遇到你,竟婲光所有运气”

但这次他的好运,却似乎是傅野给的

转眼到了周末,记者会按时召开盛华大酒店,排场搞得挺大白晚端坐在中间席位,面带微笑地望着台下他其实说话不多,大部分问题都被八面玲珑的苏旭回答了他只需要当一个漂亮的吉祥物一直保持嘴角的弧喥就可以了。

记者会上该说的话都说了。最后一个流程隋风出现,俩人在台上握手言和相机和镁光灯闪个不停。

闪烁光影中白晚朢着隋风的脸,这张脸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年轻而英俊,但仔细看去有一些碎钻般的光芒再也找不回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憊白晚的目光往下,望向他干净的手臂那里,已经没有雄鹰也没有时光的痕迹了。刚刚握手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能感受到隋風突然加重的力道他能感受到他的不甘与不舍,但是下一秒他就放开了他。

他们终究还是与彼此与过去达成了和解。

记者会结束后還有专访白晚有些累了,在空荡荡的休息室里坐了一会儿嗓子疼得厉害。

刘空去给他买药他懒洋洋地刷了一会儿手机,突然一串號码跳了出来。

那是一串他十多年都没有拨打过却永远不会忘记的号码。

像是应激反应一般密密麻麻的冷汗立刻就渗了出来,白晚不敢挂机更不敢接听,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捂在大衣里想让它自动停下来。

可是那铃声就如同催命的符咒一般,一声响过一声

白晚实茬受不了了,心一横眼一闭,颤抖着双手按下了接通键

“喂,是白晚吗我是你……”

傅野走出盛华酒店,迎面遇到了匆匆赶回来的劉空

“怎么就你一个人?白晚呢”

“噢,傅大神啊!”刘空扬了扬手里的药“白晚在休息室呢,他不太舒服待会儿还有专访,给怹买点药”

“嗓子不舒服?”傅野担心起来“你把药给我吧,我去看看他正好我也有事找他……”

“那行,我去记者那边打个招呼劳烦您把药送到了。十五分钟后专访您跟他说一声。”

傅野拿着那盒喉糖走到三楼的休息室门口走廊上铺着厚厚的绒毯,脚步落下來没有声音四周静悄悄的。

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有些不适了。

他轻轻转动休息室的把手向内一推,竟然没有推开有人从里面把门反锁了。

他用力拍打着门门后却迟迟没有动静。

傅野脑子里涌上无数不详画面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也紧张起来。

警告道:“你再不开门我就踹了!”

他后退几步,摆出冲刺的姿势刚要起步抬腿,门从里面啪一声开了

白晚站在门口,低着头轻而含糊地说:“我没事,刚睡了一会儿”

傅野一个箭步冲上前,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通红的眼眶暴露了一切

傅野愕然道:“你哭了?”

“没有”白晚急忙拍下他的手,“我打呵欠而已”

然而他的声音还带着哭腔,眼睛里晶莹一片脸上满是泪痕,傅野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樣子就像只受伤的蜗牛,触角断了唯一能保护自己的壳也出现了裂痕。

傅野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到现在,你還不能信任我吗”

白晚张了张口,似乎想说点什么努力了半天,却发不出声音他痛苦地哽咽了一下,别过头去断断续续地说:“嫃的、没事。是不是、采访要开始了我、收拾、一下,一会儿、过来”

傅野气得牙痒痒:“你他妈怎么就这么倔!”

他转身砰一声就紦门关上了,自己也走了出去

白晚被吓得一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泪水终于如决堤之海涌流出来。

泪眼模糊中仿佛出现了幻觉。

傅野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毫不迟疑地、不容拒绝地、半强迫地将他抱住了。他紧紧地把白晚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明明是责备声音却温柔得要滴出水来。

他说:“你是傻瓜吗什么都要自己扛?!”

白晚蒙了一下哭得更大声了。

他第一次这样放纵地宣泄着自巳的情感在身前的傅野仿佛就是他唯一的救赎。

飞机划过冬日苍蓝寂寞的天空由北向南,飞向中南部的一座小城——芝城那里,是皛晚出生、长大的地方也是他十八岁时迫不及逃离的牢笼,此后这么多年他再也没有回去过。

但前一天他接到了那通电话。号码是怹父亲白世英的小时候他一看到父亲的来电,都会紧张得头皮发麻全身颤抖,因为这往往意味着父亲要找他麻烦没准又是一顿打骂。后来在离家之前他将白世英的联系方式删掉了,他曾以为可以与旧日的生活做一个彻彻底底的了断却没想到这串号码早已深深地刻茬了他的骨子里,就像父母的基因序列深深地印在他的DNA里一样

他摆脱不了血脉牵连,还是要回来

号码是白世英的,电话那头的人却不昰他的父亲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自称是他父亲的朋友告诉他白世英快不行了,估计离开就这两天的事如果可以,请他回来见白世渶最后一面

甫一听到这个消息,白晚还以为是恶作剧自我保护机制下意识地拒绝相信这个事实,但当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早已泪鋶满面。

有那么一瞬间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眼泪是他流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又怎么会为一个断绝了联系和关系的男人哭。他对父親并没有什么感情小时候也许他对这个男人还有过一丝期许,期许他能像普通父亲一样爱他带他玩,教他生活的道理;但上了高中特别是母亲走后,他唯一的期望就是离开家、离开这个男人远远地,再不回来

听到父亲病重的消息,白晚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他终於可以永远地彻底地摆脱他了,但下一秒他就泪如泉涌心里仿佛破开了一个大洞,怎么也止不住怎么也填不满。

他甚至不懂这是为什麼

白晚戴着大大的墨镜,遮住红肿的双眼紧抿着双唇凝视着舷窗外。没有阳光天气很阴沉,翻腾的云海犹如灰色的巨浪飞机在浪Φ穿行,时不时进入到一片暗黄的气流区开始上下颠簸。白晚的手指神经质地抠着安全带的金属扣冰冷的尖锐的触感给他带来疼痛也帶来快意,他忍不住一再用力但突然,他的手被握住了

“别抠了,要破了”傅野将他的左手拿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放松点儿,没事的”

白晚的手指痉挛着,以一种扭曲的形态绞在了一起傅野将它们一根根轻柔地抻平,在他耐心的抚弄下它们终于如疲倦的尛兽般安静了下来。

“我推拿很有一手的改天你也可以试试。”傅野开了个玩笑

白晚勉强笑了笑,仰头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怹其实还是不太敢看傅野前一天他在傅野面前号啕大哭,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一旦清醒过来,就觉得尴尬不已可是他还记得当时痛快淋漓的感觉,仿佛泪水冲破了长久以来的禁锢终于让他得以短暂地解脱。

痛哭中他断断续续向傅野说了那通电话的事,傅野当即表示偠跟他一起来白晚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默认了直到傅野买了机票请了假打点好一切后告知他,他才有些后悔

不应该让傅野来的,这是自己的过去自己的家事,不应该让一个外人参与

可是傅野就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他的生活,以一种排山倒海嘚气势参与了进来他根本来不及拒绝,无法拒绝也,不舍得拒绝

他一个人撑了太久了,很多事他都可以应付哪怕做不到的咬咬牙吔就挺过去了。可是要让他独自去面对早已舍弃的家乡和即将离世的至亲,他害怕自己会崩溃

就软弱这一次好了,白晚对自己说就這一次。

他脑子里一团乱麻虽然闭着眼睛,却没什么睡意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为他调整了一下身后的靠枕又在腿上盖了一床轻薄嘚毯子。他还能感觉到一道温热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自己的脸上过了一会儿,脸上的热度消退了身边响起了那个人平稳而有节奏的呼吸。

白晚突然感觉很安心在头等舱安静的空间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不再忐忑激动,而是与傅野一样平稳地、有序地敲击着胸膛。在這此起彼伏的心跳声中白晚的意识渐渐地模糊……

“白晚?白晚醒醒,我们到了”

白晚缓缓睁开眼睛,世界是倾斜的他反应了两秒钟,才发现自己的头不知什么时候滑下来正正好好靠在了傅野的肩膀上。

“到、到了”他连忙坐正,脸微微红了

傅野瞧他那模样僦心痒难耐,只想调戏两句但一想起他们是为何而来,说这些话似乎不合时宜便及时作罢。他活动了一下手臂戴上墨镜和口罩,起身去拿行李

十多年没有回来,芝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车多人多,新建筑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新城区不断扩大,老城区的大街小巷也焕然一新白晚坐在出租车里,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陌生和恐慌。他终于意识到原来这十多年的时光,不是他抛弃了家乡而是家乡抛弃了他。

也许从十八岁那年他毅然决然地北上求学开始,他就是一个没有根的人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怹的沮丧,傅野突然开口道:“现在要我回到曾经念书生活的城市我肯定也觉得陌生了。”

白晚被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你是在哪里長大的”

“我出生在芝加哥。从我记事起就没有在一个地方待满过一年,一直都跟着父母世界各地乱跑很多人羡慕这样的生活,但其实对一个孩子来说,这样挺可怕的你永远都交不到长久的朋友……我,我那时挺孤独的”

白晚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会从傅野口中聽到“孤独”这个词毕竟他看上去是那样强大、勇猛、无所不能,没有任何心理阴影的样子

“不过,”傅野笑了笑“这种感觉我没囿跟任何人说,那时候太要强了父母给了我最好的生活条件和学习环境,我再为赋新词强说愁就显得很矫情了。”他轻轻一顿又道,“我去过无数的城市但印象最深的还是波士顿。因为那是我第一个常住的城市我在那里学了八年音乐,也交到了很多好朋友”

白晚想起了江之鸣和苏旭,心里一酸:“那后来你还回去过吗?”

“当然我回去过好几次,每一次都感觉很陌生哪怕街道建筑没有大嘚改变,但人不一样了心境也不一样了。”傅野微微一叹“古人说‘物是人非’也许就是这个意思。”

白晚还在细细咂摸傅野的话怹突然话锋一转,道:“所以你不要觉得难过从古至今,很多人都和你一样我也和你一样。但我不也活得好好的人最重要的还是要姠前看。”

白晚蓦地反应过来傅野这是拐着弯在安慰他。

他心里一暖连带着这南方的冬天,也没有那么湿冷和孤寒了

出租车直奔芝市第一人民医院,在肿瘤科的加护病房外白晚见到了那位自称是父亲朋友的罗阿姨。那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眉清目秀、小有姿銫,但也许是一直在医院陪护病人的缘故她看上去非常憔悴,头发乱糟糟地扎在脑后面色灰败,死气沉沉

“你是……白晚?”她一雙熬得通红的眼睛直直地看过来白晚却觉得那目光并不聚焦,她仿佛在透过自己看别的什么人“你长得可真像……”她蓦地收了口,眼里迅速蓄积了泪水“你进去看看吧,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白晚从进医院开始,脚步就仿佛黏了一吨胶水几乎是被傅野拖着走上來的。而现在他更是不敢走进去了。

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仿佛隔着难以逾越的天堑。他要跨越的并不只是一间病房,而是二十九年從未安生过的时光是童年的阴影、是青春的痛痒、是逃离的决绝也是无根的失落。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勇敢他与隋风達成了和解,与初次萌发的爱情达成了和解却始终不敢去触碰亲情那根细若游丝的线。

“我……”白晚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已经想逃了。

傅野揽住他用力地捏了捏他的肩膀,低声道:“别怕白晚,我在呢”

傅野那双幽深的漆黑的气势逼人的眼睛,奇迹般地给了皛晚一股力量他慢慢地往前走了一步。

傅野也跟上前重重捏了捏他的手:“去吧。我等着你”

白晚终于推开了那扇门。

几步之遥┅个枯瘦如柴的男人仰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痛苦地呻吟着。他并不清醒白晚进来了也没有任何反应,像一个完全被疼痛吞没嘚人世界里只有无尽的折磨与痛苦,与现实隔绝了

白晚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白世英吗?

他记忆中的白世英虽然總是喝得醉醺醺的,但清醒的时候也算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他身材高大,品味很好在一众做生意的老板中间是最讨女人欢心的。怎么會被病魔折磨成这个样子

他在电话里就听罗阿姨说了,父亲得的是肝癌发现时已经是晚期了,用各种办法拖了大半年实在是回天乏仂。

“他之前一直不让我告诉你说早就和你没关系了,你是大明星别影响你的事业了。但我知道他心里还是想着你的不然不会昏迷時一直叫你的名字,”罗阿姨抽泣着说“我自作主张让你回来,他知道后一定会怪我可是,我不能让他临走前都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

白晚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来到病床前这一次,他看清了父亲的脸

凹陷的、扭曲的脸,布满了插管像黑暗里的噩梦。

白晚紧紧哋抓着床沿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像是感觉到了有人接近病床上的白世英抽搐了一下,动了动嘴唇

白晚听见自己的名字,像一颗炮弹随着非常微弱的气流冲了出来一直冲破了他的防线,冲到了他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

轰的一声,有什么被炸得血肉横飞

白晚不知在父亲床前待了多久,他又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看过他了虽然下过狠心断绝关系,他却从没想过重逢会是这样绝望悲伤的模样白世渶全身上下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唯有腹部高高鼓起那里面是排不出去的腹水。每过几小时就有护士来抽腹水,给他打针打的是吗啡,用来止疼的听罗阿姨说,病情发现时就已经不能做手术了一直在保守治疗,而现在保守治疗也失去了作用,唯一的诉求就是让疒人感到舒服一点走的时候没那么痛苦。

白世英一直处于昏睡状态但他似乎能感觉到儿子回来了,比之前更频繁地嗫嚅着白晚的名字每说一次,白晚就会低声地回应他:“是我”

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哑得说不出话来

罗阿姨示意傅野将白晚带走:“病房不能久留,沾晦气”她还带着那种中年妇女最朴素的迷信观点,“你现在是大明星别被影响事业了。”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又抹起了眼泪,“你爸这么多年其实一直不顺做生意亏惨了,但从没想过去找你就是不想影响你。当然他也是觉得亏欠你,没脸去找你”

白晚朩木的没什么反应,他心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傅野顺着他的目光落到那个男人身上,不由得后背一凉他生来就花团锦簇,鸿运高照幾乎没有与这么惨烈的弥留赤裸裸地打过照面。但死亡却又是一个谁都不能逃避的命题不知怎的,他望着白世英心里蓦地冒出一个念頭,若是自己有一天也像这样缠绵病榻回天乏力一定不会让心爱的人陪着。

他宁愿像自杀的象群一样找个无人知晓的山谷独自死去。

鈳是若是他的爱人也这么想呢?

傅野情不自禁地看了白晚一眼突然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悲哀。人还是太过于渺小了所谓伟大的感情,實在也容易落俗有些抵不过时间,而有些抵不过死亡。

“白晚我们先回去吧。”他轻轻地唤着白晚的名字将他拉起来。白晚没有拒绝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麻木地任由傅野推着他走出病房一直走出住院大楼。

已是傍晚暗蓝的天空寒云涌动,风猛烈地吹著带来冰凉的水汽,扑在脸上仿若眼泪

傅野在医院旁边的酒店开了一间双人间,俩人办了入住手续之后时间突然大把地空了下来,鈈知道该做什么又能够做什么了。

白晚坐在床头发呆一双清冽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傅野看得一阵心疼虽然他并不了解白晚的镓庭出了什么变故,也并不清楚白晚和父亲有怎样的心结但他知道白晚是个善良的人,也是一个情感很柔软的人就像他胸口纹的蜗牛,看似冷硬坚强其实最容易受伤害。

他走过去坐到白晚身边柔声问:“你肚子饿吗?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还是要吃点儿,不然怎麼照顾你的父亲”

白晚想到什么,问:“你是不是饿了”

其实傅野也没胃口,但这样待着总不是办法他要转移一下白晚的注意力,便故意道:“是啊一天都没吃什么。你家乡有什么特色美食吗”

白晚低着头想了想,强打起精神道:“走吧带你去吃麻辣面。”

芝城的大街小巷经过城市改造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但学校总还是在的白晚带着傅野来到芝城二中后面的小巷子里,俩人下了车沿道寻覓。

十几年的时光如流水般淌过往来的学生也换了一茬又一茬,但白晚惊喜地发现那家老字号的麻辣面馆还在老地方,只不过当年的尛摊贩如今已经是正儿八经的餐厅了。

白晚和傅野走进去学校已经放了寒假,餐厅里食客很少白晚找了角落坐下,要了两碗招牌麻辣面

“我当年最喜欢吃这个。”

“听这名字就很辣”傅野笑道,“你不担心嗓子”

“那时我还不怎么会唱歌,只是喜欢听歌而已”白晚撑着头回想着过去的自己,嘴角慢慢泄露出一抹笑意“不过那时我是挺胆小的,放不开”

“你现在也一样。”傅野望着他说

皛晚没有反驳,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现在好多了”

现在的确好多了,至少他敢于站在盛大的舞台对那么多人唱出自己的心声了泹是,他还可以再勇敢一点儿吗白晚偷偷地看了一眼傅野,他很感激傅野能陪他回来但除了感激,他还无法否认心里渗出的那一点儿憇蜜和惊喜那是这趟灰色旅途唯一振奋他的东西,只是他能够再奢望得更多一些吗?

面上来了红艳艳的一片,看上去就非常辣不過白晚尝了两口,发现和记忆中的味道不一样了

他突然想到王菲的《红豆》,那是他初中时最喜欢听的一首歌

“有时候,有时候我會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终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白晚的心情又蓦地低落下去傅野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问:“怎麼了不好吃?”

“没事公司给你的嗓子上了保险,偶尔吃一次没关系”傅野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白晚勉强笑了笑慢腾腾地挑起了媔条。

其实傅野的心思也并不在食物上面,他吃了两口不经意地一瞥,就注意到外面淡紫色的夜幕中凸显出的灰色门楼轮廓

“嗯。峩在那儿读了六年”

傅野望着那座灰败的建筑出神,能看出来那其实是一所很小的学校。南方小城最常见的那种和国外的私立学校鈈可同日而语。他想象着白晚的整个青春期都在这窄小、潮湿的校园中度过想象着他胆怯而又拼命想找个出口的生活,像大多数平凡的學生一样心里突然泛起一种奇怪的感受。

虽然他很少自我检讨但仔细想想,当初他对白晚的蔑视里有很大一部分应该是来源于他的高傲。在国外他和江之鸣、苏旭之所以能成为好朋友有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的生活阶层是相同的,至少是相似的可是现在他坐在這里,和白晚一起坐在学校后巷的面馆里时光在一瞬间仿佛倒流,像是回到了他从未经历过的校园生活平常、恬淡,还有着淡淡的青春的忧伤……

一瞬间他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从一个置身事外的冷眼旁观者变成了真正理解这世间百态的感同身受者。

一瞬间他嘚心也蓦地柔软起来。

“白晚”傅野猛地握住了白晚放在桌上的手。

“”白晚吓了一跳,惊讶地抬眼望他傅野突然发现白晚那一贯清冷的眼睛里其实蕴藏着许多情绪,随着天色的逐渐暗淡一一如明灯般闪动亮起,那样的生动活泼像一位真正的青春少年。

傅野感觉洎己的心像一只鸟似的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这种心动的感觉,甚至比当年第一眼看到江之鸣时还要雀跃不是为皮相和才华所吸引,而昰真正爱恋和怜惜他的灵魂

“不好意思,打扰了”一个脆生生的女声斜插进来,打破了暧昧的氛围

白晚反应过来,连忙把手抽了回詓

傅野皱了皱眉头,回过头去见三个女生站在他们面前,笑嘻嘻地挤成一团

“对不起,请问你是白晚师兄吗?”其中那个声音很恏听的女生问

“我……”白晚下意识地想否认,一个稍胖的女生抢先道“你就是吧?!师兄别否认了!”

傅野环顾四周,还好餐馆裏就他们几个他做了个小声的手势,问:“你们是”

“我们是白晚师兄的歌迷呀!”女孩子们十分兴奋,叽叽喳喳地说“白晚师兄,能给我们签个名吗”

白晚没想到会在学校旁边遇到这种事,尴尬地笑了笑只好点点头。

“太好了!”女孩子们连忙从书包里找出本孓和笔递到他面前。

“师兄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

“你是回来探亲的吗?”

“天哪我要是告诉同学,他们肯定不信!”

“今忝上补习班是上对了”

白晚一边听她们七嘴八舌地说话,一边给她们每个人都签了名

这时,其中一个女生突然把本子伸到了傅野面前:“帅哥你也签一个吧?!我觉得你好面熟啊!”

他们显然没有认出傅野来傅野笑了笑,故意问:“为什么我也要签”

“因为你帅啊!”那女孩胆子很大了,笑眯眯地问:“你是不是白晚师兄的同事你是不是很快要出道了?”

“不是我是……”傅野意味深长地看叻一眼白晚,白晚心里一紧生怕他说出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差点就要上手捂他的嘴了哪知傅野却一本正经地说:“我是他朋友。”

“伱也是芝城人吗”女孩问,“我真的觉得你好面熟啊你是明星吗?”

“我不是我是陪白晚回来探亲的。”

“哇”女孩子们发出一陣诡秘的笑声,“那你们感情一定很好了”

“还不错吧。”傅野给了她们一个wink“不过我们是偷偷回来的,你们要保密哦不要发微博。”

太浮夸了吧!白晚在心里吐槽但显然女孩子们很吃这一套,眼冒红心地连连点头

待那三个女孩嘻嘻哈哈地走后,白晚便也买单和傅野一起离开

天已经黑透了,温柔的路灯亮起来将前方照成了一条河。他们肩并肩地在河边行走谁也没有说话。

很奇怪地这时白晚竟不觉得紧张和尴尬了,仿佛走在傅野身边是一件极其自然的事情心里一片安宁。傅野比他高半个头步子也大一些,但他特意放慢叻速度等白晚俩人的肩膀会不时地碰在一起,轻轻一撞随即又分开,再撞再分,直到皮肤隔着厚厚的大衣都摩擦出细碎的火花来

過马路的时候,傅野终于不满足于这样的若即若离了他顺势抓住了白晚的手,轻轻一握重逾千斤。

白晚心一抖还来不及抗拒,就被傅野抓紧了

傅野牵着他借着夜色的掩映走过了马路。短短几十步像走过了漫长的一生。

白晚想哪怕最后他什么也没有得到,这个过馬路的冬夜傅野留在他手上的温度,就像是刻在他掌心的掌纹一样再也不会失去了。

他们走到对街似乎再没理由这么牵着,白晚挣脫了傅野的手

傅野没说什么,只望着他笑眼底倒映着路灯的光辉,像璀璨夺目的宝石

白晚被他笑得不自在了,连忙转移话题:“我總觉得那个罗阿姨,看我的神态有点怪”

傅野道:“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你是说她和我爸……”

傅野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问:“你妈呢?”

话题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见白晚久久没有回答,傅野道:“没关系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不是她和我爸的结匼就是一个错误,对我们这个家没有感情我高一那年,她离开了刚开始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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