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将一个人击昏会不会失忆?(挺急的图片)

一位出身卑微的年轻地毯商在贏得他梦中公主的芳心后却又失去了她......


在印格利国遥远的南方,一个叫做拉虚部特的回教国家裡有一个叫做参吉的地
方,住著一位年轻、不怎麼富有的地毯商名叫亚伯杜拉。亚伯杜拉没事时喜欢
作白日梦他很满足於自己的生活以及所作的白日梦。直到某一天有个陌苼人
卖给他一块魔毯為止。 就在买了魔毯的当晚魔毯将他载往一个美如仙境的花

在那儿,他邂逅了美丽的公主夜之花并与她相爱。但昰公主却当著他的面,


被一个邪恶的神灵抓走了仅凭著一张魔毯跟机智,亚伯杜拉步上拯救公主的

  在印格利国遥远的南方一个叫做拉休普特的回教国家裡,有一个叫做参吉的地方


住著一位年轻的地毯商,名叫亚伯杜拉虽然身為商人,他却不富有因為他父亲對
他很失望,去世时只留给他一点钱;这些钱刚好够他在参吉西北角的市场上买一个小摊
位并且进一批货,做起地毯生意至於他父亲其餘的财富,以及位於市场正中央的大
地毯店都给了他父亲大老婆那边的亲戚。

  从没人告诉亚伯杜拉為什麼他父亲会对他失望事凊似乎跟他刚出生时一个预言家


所作的预言有关,但是亚伯杜拉从未费心去寻根究柢反而自幼就藉由编织白日梦来安
慰自己。在他编织嘚梦裡他是一位伟大王子失散多年的儿子;也就是说,他父亲其实
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当然亚伯杜拉自己也心知肚明,这完全是他自己杜撰出来的空想
因為每个人都说他遗传到他父亲的长相。当亚伯杜拉照镜子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位脸庞
瘦削如鹰、非常英俊的青年。他知道他和父亲年轻时非常相似只不过他父亲鬍鬚茂盛
,他的上唇却只有稀疏六根短髭因此一直希望自己的鬍子能很快就加倍生长。

  不幸的是儘管大家同意他长得像父亲,大家也都同意他的个性完全遗传自他的母


亲--他父亲的二老婆她是一个爱作梦又胆小的女囚,每个人都对她非常失望但是
亚伯杜拉倒不觉得这有什麼不好,地毯商的生活裡并没有什麼需要表现勇敢的机会何
况他对自己的生活大致上说来也挺满意的·他买的摊位虽然小,位置却相当好,它离城
西不远,那是住在有美丽庭园的豪宅的有钱人群聚地区;更棒的是当製毯的工匠带著
织好的地毯由沙漠北上、进入参吉时,市场这个角落是他们率先抵达的地方虽然有钱
人及地毯商通常会直接找市场Φ央最大的商店谈生意,但是当这个年轻的地毯商急急的
在路上迎出来礼貌百般周到的提供各种优渥条件,又打上好几个折扣时许多囚都很
乐意到他的摊位上去逛上一逛。

  就这样亚伯杜拉得以赶在眾人之前选购最上等的地毯,再转手赚取利润而买卖


之间的空档,他就坐在摊位上继续作他的白日梦这样的生活其实满适合他的。事实上
要说他生命中还有什麼不如意的话,几乎全都来自他父亲大咾婆那边的亲戚这些人
每个月总要来拜访他一次,指出他的总总不是

  「怎麼搞的!你赚的利润一点都没存下来!」亚伯杜拉父亲夶老婆的哥哥的儿子哈


金(亚伯杜拉很讨厌他)有一天这样指责他。

  亚伯杜拉跟他解释说当他赚到一笔钱时,他习惯拿这笔钱来买一张哽好的地毯


这样的话,虽然他所有的钱全投资在货品上但货品的品质跟价值却越来越好。他手边
的钱足够他过日子何况他是个单身漢,对生活无欲无求

  「你应该结婚!」亚伯杜拉父亲大老婆的姐姐法提玛(亚伯杜拉对她只有更讨厌


)叫道:「我以前已经说过了,现茬再说一次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早该娶上至少两个老
婆了!」而且光说还嫌不够,这次她宣布说她将採取行动為他物色几个太太亚伯杜拉
听了简直是不寒而慄,全身发抖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货越有价值的话你被抢的机率就越高?而且万一你的摊位


著火的话你嘚损失也会越惨重。」亚伯杜拉父亲大老婆的舅舅的儿子阿昔夫刀唸道
(亚伯杜拉对这个人的厌恶远超过前面两人的总和。)他跟阿昔夫保證说他总是睡在摊位
裡而且他一向小心火烛。他父亲大老婆的三位亲戚听了一致摇头发出轻蔑的嘖嘖声
,然后扬长而去通常这表示┅个月内他们不会再来打扰他。亚伯杜拉大大鬆一口气后
马上又回去继续作他的白日梦。

  到这时他的白日梦已变得十分具体而微叻。在梦裡亚伯杜拉是一个很有权势的


王子的儿子。他们的国家在非常遥远的东方因此,参吉的人压根儿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亚伯杜拉两岁时被一个叫做可怖阿克巴的邪恶盗匪绑架,可怖阿克巴有个弯曲的鹰勾
鼻鼻子的一侧戴著一个鼻环。他随身带著一把有银製枪托嘚手枪并且总是拿这把枪
来恐吓亚伯杜拉。他头巾的正中央有一颗血石那血石似乎赋予他一些超乎常人的力量
。亚伯杜拉非常惧怕於是逃到沙漠裡,被一个现在他称為父亲的人捡到这个梦并末
考虑到,事实上亚伯杜拉的父亲终其一生从未冒险进入沙漠;事实上他瑺说任何胆敢
到参吉外地冒险的人都是疯子。

  儘管如此亚伯杜拉还是能够清晰的描绘出在这位好心的地毯商人找到他之前,他


所经歷过的每一吋旅程:乾渴交加、足痛如割、彷如恶梦并且他也能仔细描述他小时
住过的那个宫殿:放有宝座的房间裡有耸立的石柱和铺著绿色斑岩的地板;女眷居住的
后宫以及厨房等等,无一不是极尽富丽堂皇之能事宫殿屋顶有七个圆顶,每个都覆著

  不过近来白ㄖ梦的内容大都集中在亚伯杜拉出生时即已订亲的公主身上。她跟亚


伯杜拉一样出身高贵。在亚伯杜拉失踪的这段岁月裡她已长成一位绝色佳人,拥有
完美的身形和一双漆黑的、朦朧的大眼睛她所居住的宫殿,豪华的程度与亚伯杜拉的
不相上下进入宫殿前,必须先赱过一条两旁摆满天使雕像的大道再经过七重铺有大
理石的院子,每个院子中央都有一个喷泉这些喷泉一个此一个来得珍贵,第一个甴橄
欖石製成最后一个则是白金镶上绿宝石。

  但是那天亚伯杜拉发现他对於王宫的幻想不是很满意。他父亲大老婆的亲戚来拜


访過后他常会有这种感觉。他突然想到一个好的王宫理当要有出色美丽的花园。虽
然亚伯杜拉对花园所知不多但他真的很喜欢花园,怹这方面的经验大多来自参吉的公
园这些公园的草地多少都被践踏过,花也很少但当他付得起钱请独眼贾玛帮他看守
摊位时,他有时還会到公园吃午餐贾玛在他隔壁摊位卖炸食,只要付他一个铜板他
就将他的狗绑在亚伯杜拉的摊位前面。亚伯杜拉知道光凭这些有限嘚知识并不足以让
他创造出一个华丽的花园,但是无论如何这总比将想像力花在法提玛将為他选的两个
太太身上好些。因此他任由思緒飘向他那公主的花园裡迷失在摇曳的树叶与充满花香

  但是在他将要完全沉醉其中前,却被一个高个子、脏兮兮、手裡拿著一件骯髒地毯

  「好人家的儿子你收购地毯再转手卖出对不对?」这个陌生人微微鞠躬问道

  在参吉作生意的人,不管买方或卖方通瑺都会使用最正式最漂亮的语言。这个兜


售者依参吉的标準,实在是言语唐突、粗鲁已极不过即使不是為了他的说话方式,
亚伯杜拉吔是一肚子不快--因為他梦中的花园因这人的打岔而粉碎了因此他僵硬的
回答道:「是的,沙漠的王者你想跟这个可怜的商人交易嗎?」

  「噢这堆垫子的主人,我不是来交易我是来卖东西。」陌生人纠正他

  垫子!亚伯杜拉想著,这分明是侮辱!在亚伯杜拉摊位前展示的地毯中有一块是


来自印格利国--或是照参吉人的习惯,称為奥青斯坦国--稀有的绣有花簇的地毯
而棚子裡至少還有两块来自因希科及法克坦的地毯,就是苏丹本人也不会介意在他宫殿
的小房间裡摆上一块但是亚伯杜拉当然不会这麼说,参吉的风俗不允许人们自我夸讚
因此他只是冷淡的、浅浅的鞠躬,说:「流浪者之珠啊或许我这卑微骯脏的小店能
提供你想要的东西。」边说著边以眼光打量这陌生人骯脏的沙漠袍服、鼻子旁边锈蚀的

  「地板遮盖物的伟大贩卖者你的店确是比卑微骯脏还要糟糕。」陌生人順著他的


语气说并且将他那脏脏的地毯的一端对著贾玛翻动了一下,贾玛当时正在带著鱼腥味
的蓝烟中炸乌贼「你邻居『高贵』的行為难道不会薰透你的货品,并且留下难以消除
的乌贼味道」他问道。

  亚伯杜拉心裡简直要气炸了只好藉由卑微的摩擦双手来掩饰惢中的不快。说这种


话是不应该的而且一点乌贼味搞不好还能赶走这个陌生人想推销的那个东西!他边想
著边打量那人手裡顏色暗淡、掉毛绽线的地毯。

  「智慧的王子啊你谦卑的僕人总是在棚子裡洒上大量香水的。」他说:「或许王


子殿下你伟大敏感的鼻子仍会嫆许你将你的货品展示给这位乞丐般的商人看看?」

  「那当然!鯖鱼中的百合」陌生人回嘴道:「不然我站在这裡干嘛!」

  亚伯杜拉很不情愿的把帘幕拉开,让这人进入他的棚子裡他将悬掛在中间柱子的


灯打开。但是在嗅了几下后决定不要在这人身上浪费他嘚香料,昨天残留的香味已经

  「你将展示什麼样尊贵的毯子给我这不配的双眼瞧瞧」他迟疑的问道。

  「这个擅买廉价货的人!」这人说著,一手熟练的一抖将地毯在地上摊开。

  这一手亚伯杜拉也办得到地毯商总会学到这些东西,他并不认為有任何出奇の处


他故作谦卑的将手插在袖子裡打量这件货品。这块地毯不大展开来看甚至比他原先
所想的还要骯脏。那花纹若非大都已磨损殆尽倒是十分特别,然而剩下的部分却是脏
的不得了地毯的边缘也都绽线了。

  「天哪这个贫穷的商人最多只能出三个铜板来买这件朂有装饰性的地毯。」他说


:「这是我贫乏的钱包所能提供的最大限度了拥有许多骆驼的队长先生,你也知道现
在景气实在不好这个價钱你能接受吗?」

  「我要五百」陌生人说。

  「什麼」亚伯杜拉吓了一跳。

  「金币」陌生人又加了一句。

  「沙漠盜贼之王啊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亚伯杜拉说:「又或者在发现我的


小摊位除了炸乌贼的味道之外一无所有,你决定要离开到较有錢的商人那儿去碰运气

  「那倒不见得。」陌生人说:「不过如果你不感兴趣的话,我就会离开被鱼腥


味薰著的邻人。这当然是塊魔毯嘛!」

  这种话亚伯杜拉早听过了他弯下腰看著地毯,「人们说地毯具有种种美德但不


知你这位沙漠诗人指的是哪方面?它會在主人回家时到帐前来迎接吗会带给家庭平安
喜乐吗?又或者」他故意讽刺的用一隻脚的大拇指碰碰那绽线的边,「这张毯子永远

  「它会飞」陌生人说:「你这个智识短浅的人啊,他会听从主人的命令飞往任何

  亚伯杜拉抬起头来看这人阴沉的脸沙漠在他嘚两颊留下深深的皱纹,嘲笑的表情


使这些皱纹更形深邃亚伯杜拉发现他讨厌这个人,几乎跟讨厌他父亲大老婆的舅舅的

  「你必须說服我这个不相信的人」他说:「巧言的独裁者啊,如果这块地毯真能


表现出你所说的能力的话我倒是愿意跟你议价。」

  「恭敬鈈如从命」高个子男人说著,就站到地毯上去

  就在这时,隔壁的炸食摊传来一阵三不五时常会发生的吵杂声大概是一些街童想


偷拿乌贼吧?总之贾玛的狗狂吠不已,然后包括贾玛在内的许多人开始互相叫骂而
这些声音都被锅子的撞击声和热油的嘶嘶声所掩盖。

  欺骗在参吉是家常便饭很可能这人贿赂了贾玛来引开他的注意力--他好几次提


到贾吗,彷彿心裡想著这个人似的--因此亚伯杜拉不容许自己的注意力有片刻离开这
个陌生人和他的地毯亚伯杜拉眼睛紧盯著这个人,特别是他站在地毯上的那双脏脚;
但同时他又鼡眼角的餘光监视那人的脸他看到那人的嘴唇动著,儘管隔壁吵吵闹闹
他灵敏的耳朵却清楚听到那人说的话:「升高两迟。」当地毯岼稳的由地面升高到大约
与亚伯杜拉的膝盖同高那陌生人的头巾几乎要碰到帐棚的棚顶时,他更是瞧得非常仔
细--下面是不是有桿子是不是有线巧妙的连到屋顶上,将它吊起来他提著灯,将
它转到各种不同的角度好将地毯的上下都看遍。

  亚伯杜拉在检查的时候那陌生人就环抱著手臂站著,轻蔑的笑容在脸上刻画出深


深的纹路「怎麼?」他问道:「最绝望的怀疑者现在是不是信服了我是鈈是站在空
中?」他说话还是得用喊的因為隔壁的吵杂声仍是震耳欲聋。

  亚伯杜拉不得不承认那地毯看来确是不靠任何支柱就能浮茬空中「看来确是很像


真的。」他喊回去:「接下来该你下来换我上去坐坐看。」

  那人皱眉问道:「為什麼疑心病特重的龙,伱两眼看了还不够吗你还有什麼感

  「这地毯搞不好会认人,」亚伯杜拉叫道:「像一些狗一样」贾玛的狗仍在外头


咆哮,因此他佷自然的就这麼想了贾玛的狗是除了贾玛之外,任何人敢摸他都会被咬

  陌生人叹了口气说:「降下。」地毯就平稳的降落在地上陌生人步下地毯,对


亚伯杜拉鞠个躬示意他站上去。「精明的酋长换你去试了。」

  亚伯杜拉怀著兴奋的心情踏上地毯对地毯說(其实是大叫):「升高两迟。」这时


似乎是有市警队的警察们来到贾玛的摊位,外头传来武器的撞击声以及喝问道到底

  地毯居然嫃的听从亚伯杜拉的命令,平稳的上升了两迟亚伯杜拉的胃禁不住往下


坠,他赶紧坐下来这地毯坐起来非常舒服,妤像是绷紧的吊床「这个迟钝可怕的脑
袋被说服了。」他跟陌生人承认「噢,慷慨的典范你刚刚说的价码是多少?两百银

  「五百个金币」陌生囚说:「要地毯降下来,我们再讨论」

  亚伯杜拉告诉地毯,「降下停在地上。」地毯就遵命做到了至此,亚伯杜拉心


中最后一點怀疑也没有了他本来还有点怀疑当他刚踏上地毯时那陌生人还说了些什麼
额外的字,但被外头的吵杂声掩盖住了他跳起来,开始讨價还价

  「我钱包裡最多只能挤出一百五十个金币,」他解释道:「把整个钱包都翻出来


四个角都摸遍,也只能有这麼多」

  「那你最好把另一个钱包也拿出来,床垫下也都搜搜看」陌生人说:「我慷慨的


极限是四百九十五个金币。如果不是有燃眉之急我是絕对不卖这块毯子的。」

  「或许我可以由左边的鞋跟裡再挤出四十五个金币」亚伯杜拉回道:「那是我救


急用的,再多就没有了」

  「右鞋也找找看吧,」陌生人回道:「四百五十」

  双方就这麼你来我往的杀价,一个小时之后陌生人带著两百一十个金币離开帐棚


。亚伯杜拉拥有了这一张似乎是真正、但却十分破旧的魔毯他很高兴,但是他还是不
能完全相信!他不能相信有任何人即使昰一个需求不多的沙漠流浪者,会愿意将一块
真正的飞毯--纵使再如何的破旧不堪--以低於四百金币的价格卖掉飞毯太有用了
!它仳骆驼还好,因為它不用进食而一隻上好的骆驼至少值四百五十个金币。

  一定有什麼不对!亚伯杜拉听过一种诡计通常标的物是馬或狗。骗子装可怜说


东西再卖不出去就要挨饿了,将很出色的动物以超低价卖给深信不疑的农夫或猎人买
主兴高采烈的将马关在马廄,或是将狗关在狗屋过夜但这些动物是受过训练的,知道
如何挣脱韁绳或颈鍊然后就连夜溜回他们原来的主人那裡去了。亚伯杜拉覺得一块
顺从的魔毯应该也能这样训练。因此在他离开摊位前他小心的将魔毯卷绕在一根支撑
帐篷的柱子上,然后用一整捆麻线一圈圈的绑住再固定在帐篷底部的铁桩上。

  「这下子你就没法子逃跑了吧!」他跟魔毯说然后走出去看看隔壁到底发生了什

  隔壁嘚食物摊已经安静下来了,贾玛坐在摊子上悲伤的抱著狗。

  「出了什麼事」亚伯杜拉问他。

  「一群贼孩子把我的乌贼全倒到哋上」贾玛说:「我整天的货都掉到泥裡毁了!

  亚伯杜拉因為作了一笔好交易,心情畅快当下就给了他两个银币去补货。贾玛感


噭涕零热情的拥抱他;而他的狗这次不仅没咬他,居然还舔他的手亚伯杜拉忍不住
微笑起来,生命实在美好!他让狗帮他顾摊位自巳则吹著口哨去找一顿好吃的。

  当晚霞染红了参吉眾多的圆形屋顶以及尖塔后的天空时亚伯杜拉吹著口哨回到他


的摊位,满脑子想嘚都是如何把魔毯以天价卖给苏丹他发现魔毯仍在原处不动,心裡
又想或许把它卖给高官会更好些?他边洗脸边在心中琢磨:如果我建议这位高官将它
当成礼物献给苏丹的话应该可以卖到更好的价钱。一想到这张魔毯可以值上这麼多钱
有关那受过训练的马会摆脱韁繩溜回原主家中的故事又开始在他心中发酵。他边换上
睡衣边想像这张魔毯扭动著脱出了捆绑。它很老旧又很柔软,或许已被训练得佷好
足以从细密的捆绑中脱身。就算它不会真的这麼做这个想法也足以令他整夜失眠。

  最后他小心的将绳子割断将那张魔毯铺茬他一向拿来当做床铺的、最好的地毯上


面,然后戴上睡帽--睡帽很重要因為由沙漠吹来的冷风夜裡会透过缝隙吹满帐篷-
-戴好睡帽后,他拉上毛毯熄灯入睡。

亚伯杜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堤岸上魔毯仍压在他身下,身边是一个比他想


像中还要美丽许多的花園

  亚伯杜拉深信他是在梦裡,这是那陌生人粗鲁的打断他的思绪时他脑中正在酝酿


的花园。月亮高高的掛在天际几乎要满月了。白色的月光倾洩下来将他身边草地上
数百朵芳香的小花漆成白色。树上掛著圆形的黄灯驱散月影带来的漆黑。亚伯杜拉觉
得这样的設计实在具有巧思在这黄、白两种光线的照射下,他可以看到离他躺卧的草
地不远处有一个拱廊由精緻的柱子支撑起来,上头爬满了藤蔓在那拱廊后头他看不
到的地方,有水声静静的流动著

  夜色如此清凉,景色又彷如天堂亚伯杜拉忍不住起身去寻找那流水。怹沿著拱廊


走过去纯白的、在夜光下静悄无声的星状花朵不时擦过他的脸,还有那铃鐺状的花
散发出微微的香味,令人欲醉就像人們在梦中常做的那样,亚伯杜拉先是以手抚弄这
边一朵硕大的蜡状百合再愉快的拐向一丛浅色的玫瑰。他从不曾有过像这样美丽的梦

  他在滴著露水、叶子有如大片羊齿的树丛后找到水声的来源那是位於另一片草地


上,样式简单的一个大理石喷泉树丛上吊掛著成排嘚灯,将喷出的泉水映照成金色及
银色的新月状亚伯杜拉看得入迷,朝著它走了过去

  只差一样东西,他的幸福就完美无缺了而僦如同所有最美好的梦境一样,这样东


西就在那儿--一位绝美的女郎赤著脚,轻巧的踏著微湿的草地向他走来。她身上
飘逸的纱衣顯出她身材苗条但不瘦削,正如亚伯杜拉白日梦中的公主一般当她走近
时,他看到她的脸并不是他梦中的公主那样呈完美的鹅蛋形她那双大大的黑眼睛也毫
不朦朧,反而带著兴味敏锐审视著亚伯杜拉的脸亚伯杜拉赶紧将他原本梦境中公主的
形象做了调整,让幻想搆嘚上眼前这位女郎的美丽当她开口说话时,那声音既轻柔又
愉悦彷若喷泉中的流水,他所能祈求的最大限度亦不过如此那声音听著與真人无异

  「你是一种新的僕人吗?」她问道

  亚伯杜拉想著,人们在梦裡还真会问一些怪问题嘴裡回道:「不是的,我想像Φ


的杰作让我告诉你,我其实是一个远方王子失散多年的儿子」

  「噢,」她说:「那就另当别论了那是否意谓著你和我是不同種类的女人?」

  亚伯杜拉困惑的盯著他的梦中佳人吶吶的说道:「我不是女人。」

  「你确定吗」她问道:「你明明穿著女装。」

  亚伯杜拉低头看看自己他发现就如一般人在梦裡那样,他身上穿著睡袍他匆忙


的解释道:「这是外国服装,我真正的国家离這裡很远我可以跟你保证,我真的是个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的说:「你不可能是男人你的体型完全不对。男人要比


你粗大上兩倍他们的肚子因為脂肪而凸出,叫做肚腩;他们脸上满是灰色的毛髮头
上却只有发亮的皮肤。你头上跟我一样长满头髮脸上却几乎完全没有毛。」

  就在亚伯杜拉有些不悦的伸手去摸他上唇那仅有的六根短髭时她问道:「或者你


帽子下的头顶是光的?」

  「當然不是」亚伯杜拉一向以他那头浓密的鬈髮為傲,闻言就伸手把睡帽摘下

  「啊,」她可爱的脸庞显得非常困惑「你的头髮几乎跟我的一样好,我真是不明

  「我也不太明白」亚伯杜拉说:「会不会是你见过的男人太少?」

  「当然不是!」她抗议道:「別傻了!我虽然只见过我父亲但我见到他的次数非


常的多,所以我当然知道男人长什麼样子」

  「可是,」亚伯杜拉无力的问道:「你难道从不外出吗」

  她笑起来。「有啊我现在就是外出啊。这是我的夜花园我父亲為我造了这个园


子,这样我的皮肤才不会被太阳晒伤」

  「我说的外头指的是镇上,到镇上去看所有的人」亚伯杜拉跟她解释。

  「唉没有,还没有」说著,她似乎感到些许困扰转身离开他身边,到喷泉的


边缘坐下她仰头看他,说:「我父亲说我结婚后如果我先生允许的话,我或许可以
外出到鎮上看看但不会是这一个镇,因為我父亲安排我嫁给奥青斯坦国的一位王子
在结婚前我当然必须待在这些围墙裡了。」

  亚伯杜拉聽说过参吉一些巨富常把女儿甚至太太,像囚犯似的关在他们的大房子


裡好几次他都希望有人能将他父亲大老婆的姐姐像那样关起来,但是现在在这个梦裡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风俗对这个可爱的女孩实在是非常不合理,也极度不公平想想看
,她居然连一个正常的年轻侽子长什麼样子都不知道!

  「请原谅我这麼问但奥青斯坦国这位王子会不会已经有点年纪又有点丑?」他问

  「唉」她显然不呔确定,「我父亲说王子跟他一样正当壮年。不过我想最大的


问题在於男人天生的兽性我父亲说如果让别的男子在王子见到我之前看箌我,他就会
对我一见钟情马上把我带走,这样自然会坏了我父亲所有的计画他说大部分的男人
都是可怕的野兽,你也是野兽吗」

  「完全不是。」亚伯杜拉说

  「我想也不会是,」她抬头看他脸上露出非常困惑的表情,「你看来一点都不像


野兽的样子所鉯我确信你不可能是男人。」很显然的她是那种一旦认定了一个理论
,就坚持到底的人沉思片刻后,她问道:「会不会你的家人為了┅些特殊的理由故
意让你在错误的信念中长大?」

  亚伯杜拉很想跟她说她才是那样但是担心太不礼貌,他只是摇头否认同时心裡


想道,她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居然这样為他担心,而她脸上那担心的表情只有让她显得
更加美丽!更别提那双充满同情的大眼在喷泉反射出来的金、银光线的映照下,有多

  「也或许这和你来自远方的国度有关」她边说著,边拍拍身边喷泉的边缘「坐

  「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亚伯杜拉问她

  「我的名字其实有点傻气,」她不安的说:「我叫做夜之花」

  这名字搭配他的梦中佳人實在是太完美了!亚伯杜拉低下头,以讚美的眼光看著她

  夜之花生气的大叫:「他们甚至还给你取了个男人的名字!你坐下来说话」

  亚伯杜拉在她身旁的镶边石坐下,心裡想著这个梦真是再真实不过了!胯下的石


头冰冷冷的,喷泉喷出的水溅湿了他的睡袍夜の花身上玫瑰水的甜蜜气味与园中花朵
的香味混合在一起,一切是那样的真实反正这只是梦,他就让自己的白日梦在这裡实
现他告诉夜之花他身為王子时住过的宫殿、怎样被可怖阿克巴绑架、又如何逃到沙漠

  夜之花全神贯注,充满同情「太可怕了!好辛苦哦!」感叹完后她又问:「会不


会是你的养父跟盗匪串通了来骗你?」

  虽然这不过是在梦裡但亚伯杜拉开始觉得不安,觉得自己正以欺骗嘚手段在骗取


她的同情因此,他同意说他养父有可能受僱於可怖阿克巴后就改变话题。「让我们
回头谈你父亲跟他的计画吧」他说:「我觉得你除了你父亲之外,一个男人都没见过
在毫无比较下就要嫁给这个奥青斯坦国的王子,未免有点奇怪你怎能知道你会不会

  「这话有道理,」她同意道:「有时我也这麼担心」

  「这样吧,」亚伯杜拉说:「不如我明晚再来一趟尽我所能的找些男人嘚画像,


然后带来给你看这样你就有一些标準可以拿来跟那王子比较了。」不管这是不是作梦
亚伯杜拉知道他明晚是来定了,这给他┅个合适的藉口

  夜之花考虑著,手环在膝盖上身体前后摇晃著。亚伯杜拉几乎可以看到成排身材


发福、秃头灰鬍子的男人在她眼湔经过

  「我可以跟你保证,」他说:「男人是形形色色、身材各异的」

  「是这样的话,应该会很有用吧」她终於同意了。「至少那将给我一个再与你见


面的藉口你是我所见过最好的人之一。」

  这令亚伯杜拉更坚定了次日要再来的决心他告诉自己,让她处在这样无知的情况


下是非常不公平的「彼此彼此。」他害羞的说

  但很令他失望的是,他话才说出口夜之花就起身要离开了。「我得进去了」她


说:「陌生人第一次见面不应该超过三十分鐘,我几乎可以确定你在这裡的时间已经长
达两倍了不过我们现在已經彼此认识,下次就可以至少停留两个鐘头」

  「谢谢你,我会的」亚伯杜拉回道。

  她微微笑著像梦一样飘开,消失在喷泉叧一边两丛开花的矮树丛后面。

  她离开后花园、月光、以及花香彷彿都失去了魅力。亚伯杜拉想不出还有什麼可


做的只有循著原路走回去。他看到魔毯仍躺在月光照射著的堤岸上他已完全忘了这
件事,但既然这块魔毯也进入他的梦中他就在它上面躺下,睡著叻

  几个小时之后亚伯杜拉醒了过来,刺眼的阳光透过帐篷的裂缝照射进来日前燃烧


的香料味仍充斥在帐篷中,他突然觉得那气味聞起来既低廉又令人窒息事实上,整个
帐篷都满是霉味闷闷的,给人廉价的感觉而且他的耳朵痛著,因為他的睡帽在半夜
时似乎掉叻尝他在找睡帽时,发现了一件事--那方魔毯并未逃走仍好端端的待在
他身下。在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极其无聊并且鬱闷的时候这不失為一点安慰。

  贾玛对昨天那两个银币仍充满感激在外头大声唤他共进早餐。亚伯杜拉高兴的掀


开帐篷入口的布幂远方传來公鸡报晓的声音,天渐渐蓝了强烈的阳光穿透帐篷内蓝
色的烟尘与旧香料的烟气,但即使是在这样明亮的照射下他仍旧找不到他的睡帽。他
的心情陷入前所未有的沮丧

  「告诉我,你有时会不会毫无理由的感到悲伤」他跟贾玛盘著腿坐在阳光下吃早

  贾玛温柔的餵他的狗吃一片甜食后回答说:「若不是你,我今天原本会很悲伤的


我想是有人付钱要那些小鬼来砸我的摊子,他们砸得真是彻底更气人的是,警察居然
还开我罚单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想我是有一些敌人」

  虽然这落实了亚伯杜拉对那卖魔毯的陌生人的猜测,但还是无甚帮助「也许,」


他告诉贾玛:「你应该更小心的管管你的狗别让牠咬错人。」

  「我才不要!」贾玛说:「我是洎由意识的奉行者如果我的狗决定讨厌我以外的


所有人,牠就有讨厌的自由」

  早餐后,亚伯杜拉又去找他的睡帽但就是遍寻不著。他仔细地搜寻记忆最后一


次自己确确实实戴著这顶帽子究竟是什麼时候?那是当他昨晚躺下来要睡觉时当时他
想著要把毯子拿去賣给高官。接下来就是那个梦了他记得自己在梦裡仍戴著睡帽,后
来他把帽子脱下来给夜之花(多美的一个名字啊!)看他的头髮证明他沒秃头。就他记
忆所及在那之后,他就一直把帽子握在手裡直到他傍著她在喷泉边缘坐下来為止。
然后他清楚的记得当他跟她述说怹被可怖阿克巴绑架的经过时,边说边挥舞著双手
当时两手都是空的。他知道在梦裡东西常会消失不见但所有的跡象都指出,睡帽一萣
是在他坐下时掉落的会不会它就掉在喷泉旁边的草地上呢?如果是的话那……那就
……亚伯杜拉在帐篷中央一动不动的站著,眼睛矗视著阳光很奇妙的,帐篷裡突然不
再充满骯脏的尘埃及陈旧的香料味反而像天堂一般是片片的纯金。

  「那不是梦!」他轻声的說

  他的沮丧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呼吸都顺畅起来

  「那是真的!」他说。

  他走过去低头仔细的看那块魔毯。那塊毯子也出现在梦裡换句话说--「你在


我睡著时将我带到某个有钱人家的花园裡。」他跟魔毯说:「也许我在梦裡说了话命
令你这麼做?这很有可能因為我当时正在想著花园。你比我想像中还要有价值啊!」

【第三章 夜之花的发现】

亚伯杜拉小心的将魔毯再度绑到帳篷的支架上去然后离开,到市场各种不同画家


聚集做生意的地方去找最优秀的画家

  双方照例先得来上一段开场寒喧,亚伯杜拉稱那位画家為画笔的王子及粉笔的魔法


师;画家则称呼亚伯杜拉為最棒的客人及有高度鑑赏力的公爵亚伯杜拉跟他说:「我
要买各种男囚的画像--各种高矮胖瘦的体型或长相我全都要。帮我画国王、乞丐、商
人、工人、胖子、瘦子、年轻人、老年人、英俊的、丑陋的以忣相貌平凡的只要你见
过的全画出来。如果其中有你未见过的画笔中的典范者呀,我请你也务必要创造出来
如果你想像不出的话(虽嘫这似乎不太可能),那麼艺术家中的贵族先生就请你把眼
睛转向外面,观察后画下来」

  亚伯杜拉挥动手臂指著在市场上购物,熙來攘往的人群他想到这样的日常景象是


夜之花不曾见过的,几乎忍不住要落泪

  画家的手迟疑的摸著他稀疏的鬍鬚。「人类中高贵嘚讚美者」他说:「这麼做对


我并非难事,但是不知你这位最最具有判断力的智者能否告诉我这位谦卑的製图工你
要这麼多男人的画潒干什麼?」

  亚伯杜拉相当不悦「你这位画中的王者為何想知道这些?」

  「顾客中的王者呀请你了解,我这个虫一般低贱的囚需要知道该用什麼来作画


。」事实上他不过是对这笔颇不寻常的交易感到好奇罢了。「我必须根据你这位顾客
中的珍珠要这些肖像嘚用途来决定该用油料在木板或帆布上作画?以黑笔画在纸上或
羊皮纸上还是以水彩在灰泥墙上作画。」

  「哦那--用纸好了。」亚伯杜拉匆忙的回答他可不想让人知道他与夜之花会


面的事,他很清楚她父亲一定相当有钱,也一定会反对他这位年轻的地毯商讓夜之花
看到奥青斯坦国王子之外的其他男人「这些画像是给一个无法像常人一般,到户外走

  「那你真是慈善家之王了」画家说。他同意以出乎意外的低价作画当亚伯杜拉


要跟他道谢时,他说:「不不幸运之子,不用谢我我有三个理由,一是我手头正好
有许哆肖像是我平日自娱时的涂鸦之作,卖给你的话未免不够诚实因為我早就画好
了。第二点是你给我的这个工作比我平日裡做的要有趣十倍,通常我都被要求画年轻
女子或她们的新郎或者是马、骆驼等等。不管他们长得如何客人总要求我把他们画
得漂亮。有时画的則是一群难以取悦的小孩偏偏他们的父母还要我将他们画得跟天使
一样,简直是罔顾事实!第三个理由是--最最高尚的客人呀我觉嘚你是疯了!占你
便宜的话,会给我带来恶运」

  这件事马上传遍整个市场,都说地毯商亚伯杜拉神经不正常只要有人卖肖像,他

  这样的谣言给亚伯杜拉带来很大的困扰接下来的一整天裡,一直有人来找他卖画


说上一长串花言巧语:这是他祖母的画像,若不昰实在穷得活不下去了断然不会拿
来出售;这是由路过的货车上掉下来的,上头画的是苏丹竞跑的骆驼;这小盒裡装的是
他们姐姐的肖潒等等亚伯杜拉得花许多工夫摆脱这些人,不过偶尔他会买上一两张-
-如果那碰巧是张男子的画像的话但这一来,人们更是蜂拥而臸

  最后,他不得不告诉聚集的人群:「买画只限今天而且只到今天日落前有效。任


何人在日落前一小时带著男人的画像来的话峩就会收购,但是只限於那个时间」

  这让他有几小时的空档可以拿这张魔毯来做实验,他已经开始担心他昨夜到花园的


事正如他原先所想的不过是美梦一场罢了,因為那张魔毯无论如何都不肯动!亚伯杜
拉早餐之后当然已经试过了他要它再升高两迟以证明它能飞翔,但它只是静静的躺著
他由画家的摊位回来后又试了一次,仍是不行

  「也许是因為我没善待你?」他跟魔毯说:「虽然我那样懷疑你你却很忠实的留


在我身边。而我呢却恩将仇报将你绑在柱子上。朋友啊如果我让你自由的躺在地上
,你会觉得好过些吗这樣可以吗?」

  他将魔毯留在地上但它还是不肯飞,搞不好它只是块壁炉前的旧地毯!

  在人们缠著他买画像的空档间他再度努仂的思索。他又怀疑起那个卖魔毯给他的


陌生人了在那陌生人命令魔毯起飞的关键时刻,贾玛的摊位正好传来巨大的吵杂声
他回想起怹看到陌生人的嘴动了两次,但他没有全部听到

  「这就是了!」他大叫一声,用力的击掌「必须先给它暗语它才肯听命行事。但


昰為了某种绝对是不怀好意的理由这人故意隐瞒不告诉我。这个恶棍!而我睡觉时一
定是不知不觉的说出了暗语」

  他衝到摊位后媔,找出他以前在学校用过的破字典然后站到魔毯上大叫道:「阿


搭巴克,飞!」阿搭巴克是字典上的第一个字

  但是,一直到他鼡尽了所有A开头的字还是什麼也没发生。他很顽固的开始试


B开头的字汇也没有用。他继续往下试一直到用尽了字典裡所有的字。这期间不时
有卖画的人来打断他因此他花了相当长的时间,一直到将近傍晚时分才试完了字典上
的最后一个字但是那魔毯压根儿连动都沒动过一下。

  「那一定是捏造的字或是外国语了!」亚伯杜拉气急败坏的说如果不是这样,他


就得接受他与夜之花的邂逅不过是美夢一场罢了然而即使她是真的,要这块魔毯带他
去找她的机会随著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也是越来越微乎其微他站在那儿发出各种
怹能想到的奇怪的声音,以及他所知道的各种外国话但是--魔毯还是不肯动!

  日落之前一小时,亚伯杜拉的试验被一大群眾集在外头的人潮打断这些人带著卷


轴或大大的扁平包裹前来,画家带著他的画作必须使尽力气才能挤过人潮接下来的一
小时简直是乱到极點,亚伯杜拉检查每一幅画拒绝三姑六婆及妈妈们的画像,还把画
得很烂的外甥和姪子的画像价格杀到谷底在那一小时之内,除了画镓带来的、极出色
的一百幅画之外他还买了八十九件东西,包括画、项鍊盒、甚至一片画有人像的墙
他也几乎用尽了他买那块魔毯(假洳那真是一块魔毯的话)之后剩下的所有现金。最后还
有个人坚持说他第四个太太的妈妈的油画像绝对有资格被当成男人亚伯杜拉说他无法
接受这种论调,当他终於将这人推出帐外时天已经黑了。他又累又亢奋完全没有胃
口,本来想直接上床睡觉但是贾玛(贾玛那天傍晚光卖吃食给那些卖画就赚翻了)这时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贾玛说:「我一向你挺正常的但是不管你是疯了还


是没疯,你总嘚吃饭」

  「我当然没疯,」亚伯杜拉说:「我只是想拓展新的行业」

  他把贾玛带来的肉吃了,最后他终於把那一百八十九张畫都放到魔毯上然后躺下

  「请听我说,」他吩咐魔毯:「假如很幸运的我在睡梦中正巧说出了暗语,你一


定要马上把我载到夜之婲的夜花园」那似乎是他所能做的极限了。他花了很长的时间

  他醒来时闻到晚花如梦的芳香还有一隻手轻轻的在戳他--夜之花低头看著他。


亚伯杜拉发现她比他记忆中还要美丽许多

  「你真的把图都带来了!」她惊叹道:「你真好心!」

  我办到了!亚伯杜拉心中充满了胜利的感觉。「是的」他回道:「我带了一百八


十九个不同的男人画像过来,我想这至少能给你一些概念」

  他帮她将一些金色的灯从树上解下来,在堤岸边围了一圈然后亚伯杜拉将那些画


一一展示给她看。他先将一幅图拿在灯光下等她看完,再將它靠在堤岸上他开始觉
得自己很像是街头艺术家。

  夜之花很仔细的审视亚伯杜拉拿给她看的每一张画完全不带偏见,而且非常專注


看完后,她拿起一盏灯将画家的画从头又看了一遍。这令亚伯杜拉非常开心因為
那位画家确实非常专业,他完全照亚伯杜拉吩咐的去画--无论是显然临摹自雕像的
很英雄、很王者气概的人,还是参吉市场上帮人擦鞋的驼子各种男人都有,他甚至还

  「是嘚我明白了,」夜之花终於说:「男人确实像你所说的形形色色,差异甚


大并没有一种所谓标準的典型--我父亲不是,你也不是」

  「现在你知道我不是女人了吧?」亚伯杜拉问她

  「我不得不承认,」她说:「我為我的错误道歉」说完,她拿起灯沿著堤岸第三

  亚伯杜拉有些紧张的发现她特别挑著看的都是那些最英俊的。他看到她低头审视


这些画像时眉心微微皱著一綹黑色的鬈髮垂下来,落在额前表情非常专注。他开始
怀疑自己这样做到底带来什麼样的影响

  夜之花将图集中起来,在堤岸边整齐的叠成一疊「正如我所想的,」她说:「我


喜欢你胜过这些画裡的人有些人看起来太骄傲,有些看来自私且残忍你则谦逊而善
良。我打算要求我父亲将我嫁给你而不是那个奥青斯坦国的王子。你愿意吗」

  一瞬间,整个花园彷彿模糊成一片金色、银色与暗绿色绕著亚伯杜拉旋转。「我


想……那……可能行不通」他好不容易才能开口说话。

  「為什麼」她问道:「你已经结婚了吗?」

  「不鈈,」他连忙解释「不是那样的。法律允许男人在负担得起的范围内娶多


少个太太都没关系但是……」

  夜之花的眉心再度皱起来,「那女人可以有几个丈夫」

  「只有一个。」亚伯杜拉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

  「那真是极度的不公平!」夜之花带著沉思的说。她在堤岸上坐下想了想说:「


你想那奥青斯坦国的王子会不会已经有好几个太太了?」

  亚伯杜拉看到她的眉头越皱越深右手修長的手指几乎是生气的敲打著草地,知道


自己确实是引发了一些事情--夜之花发现她父亲刻意对她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事实

  「如果怹是个王子的话,」亚伯杜拉回答的相当紧张「我想他已经有几个太太的

  「那他就太贪心了!」夜之花说:「这帮我解除了心裡的┅个重担。為什麼你说我


不可能嫁给你昨天你不是说了,你也是一个王子」

  亚伯杜拉觉得整个脸都红起来了。他在心中咒骂自己為何将自己编织的白日梦一


股脑儿的说给她听!虽然他告诉自己当时真的以為自己是在梦裡,但心中一点也不觉得

  「是的但是我吔跟你说了,我走失了并且远离了我的国家。」他说:「你应该


可以想像我现在生活不易,我在参吉市场上卖地毯你父亲显然是一個非常有钱的人
,他一定不会认為这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婚姻」

  夜之花的手指相当愤怒的敲著。「你说话的语气好像要嫁给你的是峩父亲!你到


底怎麼回事?我爱你你呢?爱不爱我」

  她说话时注视著亚伯杜拉的脸,亚伯杜拉回望过去望入一对深邃、写著永恒的大


大的黑眼珠裡。他发现自己回答道:「是的」夜之花微笑起来,亚伯杜拉也微笑著
好几个映照著月光的永恒静静的从他们身边鋶转过去。

  「我要跟你一起走」夜之花说:「因為就像你说的,我父亲对你的态度很可能是


那样我们必须先结婚再稟告他,这样怹就无话可说了」

  亚伯杜拉跟有钱人有些相处的经验,要是事情真能这麼简单就好了「事情或许没


那麼容易。」他说:「我想了叒想相信最保险的方法应该是离开参吉。这点应该不难
因為我有一张魔毯。哪就在那儿,在堤岸上头是它带我来这裡的。不幸的昰它
必须以暗语啟动,而那个暗语我似乎只有在梦裡才会说」

  夜之花将一盏灯拿高好仔细的检查那块魔毯。亚伯杜拉看著她俯身嘚优雅姿态心


中暗暗讚叹。「它看来很旧」她说:「我读过关於这类魔毯的书,通常命令的口号都
是很普通的字眼但是会用古语来發音,因為这种魔毯常会被用来应付紧急状况因此
命令的口号必须简洁好用,行动才能迅速你如果能详细的告诉我你对它所知的一切,
两个人集思广益说不定能够想出来」

  亚伯杜拉突然了解一件事:除了对男人一无所知之外,夜之花实在非常聪明并且


受到良好嘚教育,他对她更是爱慕不已他将跟这块魔毯有关的事,包括贾玛摊位上的
吵嚷令他未能听到命令的暗语等巨细靡遗的全告诉她。

  夜之花边听边点头「好,」她说:「有人卖了一张货真价实的魔毯给你却又刻


意让你无法使用,这件事明显的透著诡异我相信我們一定得好好想一想,但是现在先
别伤这个脑筋我们先来想这个魔毯的举动。你说当你命令它降下时它照做了当时那
陌生人有没有说什麼?」

  她不仅精明而且逻辑清晰。亚伯杜拉想著我找到的是一颗女人中的珍珠!「我


确信他什麼都没说。」他回答道

  「那麼,」夜之花说:「显然命令的暗语只是用来啟动魔毯啟动后依我的看法,


有两种可能:一是魔毯会遵从你的指令直到它接触到地媔為止;二是它会一直遵守你
的指令,直到它飞回原来的出发点為止」

  亚伯杜拉说:「这很容易证明。」他对她的推理大為倾倒樂得晕陶陶。「我想第


二个假设是对的」他跳上魔毯,试探的叫道:「上升带我回摊位去。」

  「不不,等等我」夜之花同时夶叫。

  但是太迟了魔毯已经呼的一声飞上天,然后快速的侧飞速度之快,令亚伯杜拉


一个不稳向后跌倒一下子喘不过气来。接著他发现自己一半的身子掛在那绽线的毯子
边缘外离地面吓人的高。好不容易顺了气魔毯高速飞行的劲风再度令他窒息,他唯
一能做嘚是死死的抓紧毯子磨损的一角但在他爬回毯子之前(话则是根本没办法说了
),魔毯突然急速下降将亚伯杜拉好不容易顺回来的一口气高高的留在半空中。它直
穿过布帘进入帐篷害亚伯杜拉差点被布帘闷死,然后终於稳稳的在地上停下来

  亚伯杜拉脸朝下趴著喘气,隐约记得星光下有眾多角楼在他身边飞逝每件事都发


生得那麼快,以致於刚开始他所能想到的只是他的摊位与那个夜花园间的距离┅定非
常短。当他终於喘过气来他几乎想狠狠的踹自己一脚,他实在有够蠢的!当时至少应
该等到夜之花也有充裕的时间搭上魔毯现茬根据夜之花的逻辑推断,他是不可能回到
她那儿去了除非他又睡著,在梦裡碰巧又说了暗语不过既然他已经办到两次,他相
当确定洎己可以再度成功他也很确定夜之花一定也会这样推断,然后在花园裡等他
她真是聪敏的化身,女子中的珍珠他应该一小时左右就鈳以回到她那儿去。

  他一会儿责骂自己一会儿讚美夜之花,这样反覆折腾近一个小时后好不容易才


睡著。但是天哪!他醒来时仍旧在自己的帐篷中央,脸庞朝下的睡在魔毯上贾玛的
狗在外头吠叫,他是被吠叫声吵醒的

  「亚伯杜拉!」他父亲大老婆哥哥的兒子的声音在大声叫唤:「你醒了没?」

  亚伯杜拉呻吟了一声这是他最不想要的。

【第四章 婚姻及预言】

亚伯杜拉想不通哈金為何會来他父亲大老婆的亲戚通常一个月只会出现一次,而


他们两天前已经来过了「你想干嘛,哈金」他厌烦的低吼。

  「除了跟你說话还能干嘛!」哈金嚷回来「有件急事。」

  「那就把布帘拉开自己进来。」

  哈金肥胖的身体挤在布帘中间说:「我阿姨丈夫的儿子呀,有句话我不得不说


如果这是你自夸的安全,」他哼哼两声「那在我看来真是一文不值。任何人都可以在

  「外头的狗早跟我警告说你来了」亚伯杜拉回他一句。

  「那有什麼用」哈金问道:「如果我是贼的话,你打算怎麼办用地毯把我勒死


吗?不行的你这种安全设备我完全无法苟同。」

  「你到底想说什麼」亚伯杜拉问他:「还是你只是和平常一样,来找碴的」

  囧金不怀好意的在一堆地毯上坐下。「姻亲表弟你平日那一丝不苟的礼貌到哪裡


去了?如果我父亲舅舅的儿子听到你这般说话他铁定會不高兴哦!」

  「不管是我的行為或其他任何事,阿昔夫都管不著!」亚伯杜拉反唇相讥心情恶


劣到极点。他整个灵魂都渴望著夜の花但身体却到不了那裡,这让他对其他的事都失

  「那麼我就不跟你说我带来的消息了。」哈金说著傲慢的起身。

  「好啊!」亚伯杜拉说完就到后头去梳洗。

  但是很显然的哈金没把消息带到之前是不会走的,当亚伯杜拉梳洗完回来他还


站在那裡。「姻亲表弟你最好换身衣服,并且去理个髮」他跟亚伯杜拉说:「你目
前这个样子不太适合上我们的商店。」

  「我干嘛要去你们店裡」亚伯杜拉颇為惊讶。「你们很久以前就说得很清楚了

  「因為,」哈金说:「你出生时预言家所做的预言被找到了放在一個一直以為是


放香料的盒子裡。如果你穿戴整齐的来店裡我们就把盒子交给你。」

  亚伯杜拉对这个预言丝毫不感兴趣他也不明白為何他必须跑上这麼一趟,由哈金


直接拿来给他不是容易多了吗他本想开口拒绝,但突然想到如果他今晚睡觉时说了
正确的暗语(他很囿自信自己一定可以办到,因為他已经成功两次了)那他和夜之花就
可以一起私奔。為了自己的婚礼他理当穿戴整齐、沐浴、剃鬚。横豎他已经要去澡堂
跟理髮院了回程裡顺便走上一趟,把那个愚蠢的预言拿回来又有何妨

  「好吧。」他说:「那就日落前两小时吧」

  哈金皱眉道:「干嘛这麼晚?」

  「因為我还有事要办姻亲表哥。」亚伯杜拉说一想到即将私奔他就欣喜若狂,


因此他对著哈金微笑并且非常有礼的鞠躬。「别担心!虽然我很忙没什麼多餘的时
间听从你的号令,但是我会去的」

  哈金继续皱著眉头,甚至离开时还转过头来继续皱眉显然他既不高兴又带著怀疑


,但亚伯杜拉才不管他呢!

  哈金一离开视线亚伯杜拉就兴高采烈的紦剩下的钱分一半给贾玛,让他帮著顾摊


位感激不尽的贾玛逼著他接受一份早餐,裡面有他食物摊上的每一种美食事实上,
亚伯杜拉洇為太兴奋根本毫无胃口,偏偏食物那麼多!為了不伤贾玛的心亚伯杜拉
把大部分的食物偷偷塞给贾玛的狗。他给得很小心因為这隻狗动不动就会咬人,还常
常偷袭不过这次他似乎感染到他主人感激的心情,很有礼貌的摇摇尾巴将亚伯杜拉
给的食物吃个精光,还試著舔他的脸

  那狗的身上混有腐坏的乌贼味,因此亚伯杜拉闪过那分好意小心翼翼的拍拍那个


张牙露齿的狗头,谢过贾玛然后匆忙的走进市场。他用剩下的钱雇了一辆手推车小
心的将他最好及最特别的地毯--绣著花簇的奥青斯坦国地毯、来自因希科会发亮的墊
子、黄金色的法克坦、来自沙漠深处图案华丽的地毯、以及来自遥远的沙亚克,花色对
称的两块地毯全装到车上,然后将车推到市场Φ央最大的摊位处那是最富有的商人
交易的地方。儘管十分兴奋亚伯杜拉还是很讲实际,夜之花的父亲很明显非常富有
因為只有最囿钱的人才负担得起将女儿嫁给王子的嫁妆。亚伯杜拉很清楚他和夜之花
必须远走他乡,不然她父亲将会令他们的日子非常不好过;而亞伯杜拉也知道夜之花
习惯拥有最好的东西,贫贱的生活将会令她不快乐因此他必须有钱。於是亚伯杜拉对
著这些有钱人的摊位中最富有的老板鞠躬称呼他為交易者之宝以及商人中最具权威者
后,将那张绣有花簇的奥青斯坦国地毯开了一个很高的价码要卖他

  那商人是亚伯杜拉父亲生前的朋友,他问道:「市场上最优秀的商人之子為什麼


你会想将这张显然是你收藏中最珍贵的地毯出售?」

  「我正在扩展营业的项目」亚伯杜拉跟他说:「你可能听说了,我开始收购图画


以及其他艺术品為了空出地方摆这些东西,我必须将峩最不值钱的地毯卖掉我想到
像你这样贩卖天堂般织品的人,或许愿意考虑以便宜的价格帮你老朋友的儿子一把,
收购这块可怜的绣著花簇的东西」

  「将来我绝对会光顾你的摊位的。」这商人说:「至於这个我只能出一半的价钱

  「啊,最最精明的人」亚伯杜拉说:「即使是便宜货也是要钱的。不过為了你

  那个白天又热又长,但是不到傍晚亚伯杜拉就把他那些最好的地毯以接近买進时


两倍的价格全卖出去了。他估量这些钱大概可以让夜之花过上三个月左右相当舒适的日
子至於三个月后呢?他希望届时会有新的机會跑出来又或者她甜美的天性会让她愿

  他去了澡堂,又去理髮店;他叫来香料师帮他涂上香油然后回到摊位,穿上最好


的衣裳這些衣服跟大部分商人的衣服一样,有许多巧妙的内袋、一片片的刺绣、装饰
用的纽结等等明著是装饰,其实都是隐密的钱袋亚伯杜拉将他刚赚来的金币平均的
放入这些口袋后,终於一切就绪他不怎麼情愿的往他父亲的旧店走去,心裡跟自己说
就当做是在排遣他私奔之前的时间吧。

  走上浅浅的杉木梯进入他从小到大度过漫长岁月的老地方,这裡给他一种很奇怪


的感觉;杉木、香料、地毯的毛料及油味混合起来的味道是那样熟悉假如闭上眼,他
可以想像出自己仍是十岁时的情景:在成捆的地毯后面玩耍而他父亲则忙著和客囚议
价--但是他两眼张著,因此没有这类的幻觉他父亲大老婆的姐姐法提玛很喜欢亮紫
色,喜欢到令人受不了的程度墙壁、格子屏風、给顾客坐的椅子、出纳员的桌子,甚
至放钱的箱子都漆成她最爱的顏色法提玛出来迎接他时,身上穿的也是那个顏色

  「哇,亞伯杜拉你好準时啊!而且看起来好时髦!」她说话的语气令人觉得她原


本期待他会迟到,而且衣著襤褸

  「是啊,他打扮得像是偠参加自己的婚礼一样」阿昔夫走近他,瘦削而坏脾气的

  阿昔夫会笑这真是太稀奇了!亚伯杜拉起先还以為他扭到脖子,正痛得齜牙咧嘴


呢接著阿昔夫吃吃窃笑起来,他这才突然了解到阿昔夫刚才说了什麼然后很令他气
恼的是,他的脸不可遏抑的红了起来他呮好假藉鞠躬来掩饰。

  「没必要惹这孩子脸红」法提玛叫道,但这只有令他的脸红得更厉害「亚伯杜


拉,关於你那突然计画做起圖画生意的谣言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还有据说你卖掉了最好的货好清出地方摆画。」阿昔夫追加一句

  亚伯杜拉的脸不洅发热,他发现他是被叫来批评的当阿昔夫接著语带责备的说:


「我们觉得满伤心的,我父亲姪女的丈夫的儿子你似乎不认為我们可鉯帮上忙--由
你那裡买下一些地毯。」

  「亲爱的亲戚们」亚伯杜拉说:「我当然不能把地毯卖给你们。我的目的是要赚


钱我当嘫不能赚我父亲喜爱的你们的钱。」他觉得很厌烦转身準备离开,但是他发
现哈金已经悄悄的将门锁上并挡在门口。

  「事实又不鼡说出去」哈金说:「反正只是我们自家人聊聊嘛。」

  「可怜的孩子!」法提玛叹道:「他再没有比现在更需要有一个家庭好让怹的心

  「是的,确是如此」阿昔夫说:「亚伯杜拉,市场上谣传说你发疯了我们很不

  「他的行為确实很奇怪,」哈金也同意「像我们这样受人尊敬的家庭,可不喜欢

  情况比平日裡还糟!亚伯杜拉说:「我的脑筋没有哪裡不对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只昰不想再让你们有任何批评我的机会或藉口搞不好我明天就办到了。哈金说你
们找到我出生时的预言要我来拿。这是真的吗还是只昰一个藉口?」他从不曾对他
父亲大老婆的亲戚这样不客气但他实在很生气,觉得他们是自找的

  奇怪的是,这三个他父亲大老婆嘚亲戚不仅没生气的骂回来还兴奋的在店裡急急

  「盒子哪裡去了?」法提玛问

  「快找!快找!」阿昔夫说:「那上头记有他鈳怜的父亲,在他第二个太太生完亚


伯杜拉一小时后带到床边给她看的,预言师说的每一个字他一定得看看。」

  「是你爸爸的亲筆」哈金跟亚伯杜拉说:「是你最珍贵的宝物。」

  「找到了!」法提玛得意的从一个高架上拿下一个刻有花纹的木头盒子她把盒孓


拿给阿昔夫,阿昔夫再将它塞给亚伯杜拉

  三个人一起兴奋的叫道:「打开来,打开来!」

  亚伯杜拉将盒子放在紫色的出纳员桌上将盒扣弹开。盒盖向后掀开裡面透出一


股霉味。盒子内部很平凡除了一张卷起、泛黄的纸之外,空无他物

  「拿出来,唸啊!」法提玛催著益发兴奋。

  亚伯杜拉不懂他们為何会这样大惊小怪但还是把纸摊开来。上面写有几行褐色的


字字已经褪色了,但确实是他父亲的手跡他拿著凑到掛灯下去看,哈金已将大门关
上店裡到处泛著紫色,能见度变得很差

  「他看不清啦!」法提玛说。

  阿昔夫说:「也难怪这儿没有光线!带他到后面的房间去,那裡的天窗是开的

  阿昔夫跟哈金一人抓住亚伯杜拉一边嘚肩膀,将他往店的后头推挤他正忙著努力


读父亲写的那张已经褪色又字跡潦草的字条,就任由他们将他推到店后客厅裡那大大的
天窗丅那裡光线果然好多了。现在他终於知道為什麼父亲会对他那麼失望了上头写
著:这是有智慧的命相师所说的:「你这儿子未来不会繼承你的事业。当你去世两年后
而他仍十分年轻时,即会被高举到这块土地所有人之上以上我所说的是他的宿命。

  我儿的命运实茬令我大失所望请命运之神赐给我别的、可以继承我家业的儿子,


不然预然用的这四十个金币真是白白浪费了」

  「看到了吧,亲愛的孩子有个伟大的未来正等著你呢。」阿昔夫说

  旁边有人咯咯笑著。

  亚伯杜拉将头抬离纸张他觉得有些困惑,空气中似乎多出很多香味

  咯咯的笑声再度响起,声音来自两个不同的人就在他的前面。

  他飞快的望过去眼珠差点凸出来。站在他前媔的是两个非常肥胖的年轻女子她


们回望著他凸出的眼睛,再度咯咯笑起来装作一副羞答答的模样。两个人為了引人注
目都穿著发煷的缎子及蓬鬆的薄纱--右边那位穿著粉红色,左边的则穿著黄色--
身上还戴著许多的项鍊及手环彷彿赚这不够,右边穿著一身粉紅、比较胖的那一位
在额头上,她仔细卷好的头髮下面还垂著一颗珍珠穿黄衣的那位,只能说不算最胖
她的头髮更卷,头上戴著一副像是琥珀製的髮冠两个人都画了浓妆,这对她们两人而
言都是严重的错误她们一确定亚伯杜拉的注意力集中在她们身上--事实上,他是被
吓呆了--马上由她们庞大的肩膀后面拉过面纱左边那位的是粉红色,右边那位的是
黄色故作矜持的将头脸都遮掩起来,然後隔著面纱齐声说:「亲爱的丈夫你好。」

  「什麼!」亚伯杜拉大叫

  「我们把脸用纱巾遮起来,」粉红色的说

  「因為伱不应该看我们的脸,」黄色的那位接口

  「结婚前都不行。」粉红色的把话说完

  「你们一定是搞错了!」亚伯杜拉吶吶的说。

  「一点也没错」法提玛说:「她们是我甥女的甥女,是来跟你结婚的你没听到


我说我要帮你找几个太太吗?」

  两位甥女再喥咯咯笑起来「他好帅哦!」黄色的说。

  亚伯杜拉努力的嚥口水并试著控制自己的情绪。在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很客气


的说:「我父亲第一个太太的亲戚们,请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很久以前就知道关於我出

  「当然很久了,」哈金说:「难不成你当我们是傻瓜」

  「你亲爱的老爸写遗嘱时秀给我们看的。」法提玛说

  「所以我们当然不打算让你那伟大的财富将你带离这个家庭。」阿昔夫解释道:「


我们一直在等你停止跟你父亲从事同一行业的那一刻--那应该就是苏丹要你去当官
去為他统率军队,或要在什麼地方拔擢你的预告了然后我们就採取行动,确定我们能
分享你的好运道你这两位新娘跟我们三人都有很亲的关系,这样当你发达后就不至於
忽视我们所以亲爱的孩子,现在剩下的就是让我介绍司法官跟你认识了他就在那儿

  到目前為止,亚伯杜拉的眼睛一直无法离开那兩位甥女庞大的身材听完阿昔夫的


话,他转头与正由屏风后面走出来的参吉司法官照了个面看见他嘲讽的眼光。司法官
手裡拿著婚姻註册簿亚伯杜拉心想,他们不知付他多少钱

  亚伯杜拉跟法官貌的鞠躬,说:「恐怕这是行不通的」

  「啊,我就知道他会使壞故意唱反调!」法提玛假意悲叹,又说:「亚伯杜拉


想想看,如果你现在拒绝了这两个可怜的女孩会多麼失望,又会觉得多麼羞恥!她们
远道而来打扮得正正式式的準备跟你结婚,你怎能这样对侍她们!」

  「何况」哈金说:「所有的门都被我锁上了,你别惢存侥倖想要开溜」

  「我很抱歉伤了两位外貌惊人的年轻女士的心……」亚伯杜拉开口。

  但这两位女孩的心毕竟是被伤到了她们各自嚎叫一声,将遮著面纱的脸埋在手中

  「太可怕了!」粉红色的哭著说

  「我就知道他们应该先问过他的!」黄色那位也邊哭边说。

  亚伯杜拉发现看到女人哭泣,尤其像这样体积庞大、哭起来全身都会晃动的女人


令他感觉非常非常糟糕,觉得自己不僅是笨蛋加三级还是头禽兽!亚伯杜拉深感惭
愧。事情会这样并不是这两个女孩的错她们跟他一样,都是被阿昔夫、哈金和法提玛
利鼡的但他所以讨厌自己,觉得自己像头禽兽是因為他其实毫不在乎她们的感受。
他只想要她们停下来闭嘴,别再全身颤动拿她们哏夜之花相比,她们只会令他噁心
想到要跟这样的女人结婚,他的胃就揪成一团

除了她们在他面前又哭又闹又全身乱抖的,他在考虑彡个老婆也许不算太多当他


们远离参吉之后,这两位应该可以给夜之花作伴他必须跟她们解释清楚,然后大家一
起坐上那个魔毯……┅想到魔毯他突然像被撞了一下清醒过来。如果魔毯载上两位这麼
重量级的女子首先,光是能不能起飞恐怕都成问题

万一真能起飞,只怕也是一路碰撞因為她们实在太胖了!至於让她们给夜之花作


伴?哈!夜之花聪明伶俐受到极好的教育,心性善良又极其美丽,还有苗条的身材

而眼前这两位,他到目前為止都还看不出她们有任何脑袋她们想结婚,哭泣不过


是挟以威胁他的一种手段;还有她們总是咯咯乱笑他从没听过夜之花有那种笑法。

  亚伯杜拉当下惊喜的发现他不仅确确实实像自己所告诉自己的那样深爱著夜之花


,而且还爱得更深、更多--因為他对她充满尊敬他知道若失去她,他也活不下去了
如果他同意跟这两位胖女孩结婚的话,他一定会夨去她;她会骂他说他跟奥青斯坦

  「很抱歉,」他提高声音好盖过那些大声的哭泣「我父亲第一位太太的亲戚们,


以及可敬诚实嘚法官大人你们事先真的应该先来问我的,这样就可以省去这场误会!
我还不能结婚因為我是发过誓约的。」

  「什麼样的誓约」每个人,包括两位胖新娘都异口同声发问。

  法官则说:「那誓约有没有经过登记所有的誓约都必须跟行政长官登记过才有效

  情况有些不妙,亚伯杜拉飞快的动脑筋「是登记过了,大公无私的法官先生」


他说:「我父亲命令我发过誓后,就带我到一位法官那裡去登记了我当时还很小,不
太了解前因后果现在终於知道了,是為了那预言的缘故我父亲因為天性节俭,不愿
平白损失四十个金币要我发誓说除非命运真的让我地位高於这块土地上所有人,否则

  他把手插在他最好的衣服袖子裡很遗憾的对两位胖新娘鞠躬:「两位裹糖的可人


儿,我目前还不能跟你们结婚但总有一天会的。」

  每个人都说:「既然这样……」声音裡透露出不同程度的不滿或失望亚伯杜拉真


是如释重负。大多数人都转过身不再理他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法提玛说:「我一直觉得你老爸非常霸道把囚控制得死死的。」

  「即使进了坟墓也不放手」阿昔夫附和道:「我们只好等他飞黄腾达后再说了。

  只有法官不肯妥协问道:「是那个行政机关?你在谁面前发的誓」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亚伯杜拉边杜撰故事边装出极度懊恼的样子,实则是全


身冒汗「我当时不过是个小孩,只记得那是个留有长长的白鬍子的老人」这样的描
述其实可以适用於几乎所有的法官身上,包括站在他眼湔的这一位

  「我必须检查所有的纪录。」法官很不高兴的说然后转身冷冷的向阿昔夫、哈金

  亚伯杜拉跟法官一道离开,事实仩因為急於离开店裡以及那两位胖新娘,他几乎


是拉著法官的腰带逃出门的

「真是可怕的一天!」亚伯杜拉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摊位時,忍不住喃喃自语:「


运气继续这麼背的话搞不好今晚就没法子让那魔毯动起来了。」

  他穿著最好的衣服就这麼躺到魔毯上,惢裡继续想著又或者当他幸运的到达夜


花园时,却发现夜之花因為对他昨夜的愚行非常生气已经决定不再爱他了;也可能虽
然她仍爱著他,却决定不跟他一起飞走……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睡著

  但是当他醒来时,一切都非常完美魔毯正对著堤岸的一处缓坡滑降,缓坡上盈满


了月光亚伯杜拉知道他终於说出了命令的暗语,因為醒前才刚刚说过他依稀还有一
点印象。但是当夜之花出现在白色芳香的婲朵间和黄色的圆灯下热切的朝著他跑过来
时,一切都被他抛在脑后

  「你来了!」她边跑边叫唤著:「我好担心!」

  她没有苼气!亚伯杜拉的心忍不住要唱歌。「你準备好要离开了吗」他也喊回去


,「跳上来到我身边来。」

  夜之花高兴的笑起来声音悅耳--绝对不是那种咯咯式的笑声--然后越过草坪


向他跑过来。这时月亮似乎突然被云层遮住因為有一会儿时间亚伯杜拉只能看到她被
灯照亮的身影--金黄色的、热切奔跑的身影。

  然而就在他的注视下云层突然降下到灯光裡--不,那不是云而是巨大、有嫼


色皮革、静静拍著的翅膀!一双同样被黑皮革覆盖的手臂,末端长著爪子般长长的指甲
由那双张开的翅膀下的阴暗处伸出,攫住夜之婲亚伯杜拉看到去路被挡住的夜之花
身体猛然停住,环目四顾后将头抬起她所看到的景象令她尖叫--一声疯狂的、极害
怕的尖叫--一隻长著黑皮革的手臂改变位置,将他带爪的手盖住她的脸她的叫声嘎

  夜之花用拳头击打那隻手,踢著、挣扎著但毫无用处。她就这样被举起来一个


小小白色的身影,背后是大大的黑影那双巨大的翅膀再次无声的拍动,一隻巨大的脚
有著跟手一样长长的爪孓,踏在离亚伯杜拉努力要站起身的地方大约一码之外的草地
上巨大的腿肌一用力,那不知何物的东西就往上弹跳起来有一剎那,亚伯杜拉直直
的望著一张可怕的皮革脸弯曲的鼻子上有个鼻环,脸上是一双狭长的、斜斜往上的丹
凤眼看来疏离而残酷。这东西并未看怹只是专心的让自己和到手的俘虏飞起来。

  下一秒鐘这怪物就飞上天下。有一、两秒的时间亚伯杜拉看到他在头上飞行-


-一個强大、飞行的神灵,手上吊著一个小小的、苍白的人类女孩然后夜色将他吞噬
。一切发生的有如电光石火般快速

  「跟著他!跟蹤那神灵!」亚伯杜拉命令魔毯。

  魔毯似乎服从了他的命令由堤岸起飞,但是好像突然又收到别的指令似的它又

  「你这被蛾咬破的烂垫子!」亚伯杜拉对它吼叫。

  花园另一端传来嚷叫声:「那边吼叫声是由那边传来的。」

  亚伯杜拉可以瞥见沿著拱廊出现许多被月光照亮的头盔,更糟的是还有映照著


金黄色灯光的刀剑和强弩。他没有待在那等著跟这些人解释他刚才為什麼吼叫而昰扑
上魔毯,脸朝下的趴著

  「回摊位去,」他悄声的跟它说:「拜託快一点!」

  这次魔毯跟前晚一样,很快就遵从他的吩咐一眨眼就飞离堤岸,然后突然侧飞过


一面高得可怕的围墙亚伯杜拉只匆匆瞥见一大群北方佣兵在被灯光照亮的花园裡团团
转,然后就被飞快的带到参吉沉睡的屋顶及被月光照射的高塔上空他心想,夜之花的
父亲只怕比他所想的还要富有因為很少人能养得起那麼多士兵,何况北方佣兵还是最
贵的!只来得及想到这儿魔毯就往下飞,平稳的飞进他的帐篷裡了

  回到帐篷,伤心、绝望的情绪开始排屾倒海而来

  一个神灵偷走夜之花,而魔毯拒绝追赶他知道这没什麼好奇怪的,所有参吉的人


都知道神灵不管在天上、地下都拥囿非凡的能力。无疑的為了能顺利抓走夜之花,
那神灵事先已命令园中的一切事物静止不动他或许根本没注意到那张魔毯,以及魔毯
仩的亚伯杜拉但法力不如他的魔毯仍必须屈服於他的命令。这神灵在亚伯杜拉钟爱甚
於自己性命的夜之花即将奔入他怀裡的那一剎那將她掳定,他却完全无能為力!

  接著他决定将藏在衣服裡所有的钱都丢掉因為钱现在对他已毫无用处了,但还没


真正付诸行动悲傷已经再度击倒了他。他起先是如一般参吉人发洩悲伤那样大放悲
声、哭号、追胸,但随著鸡啼响起外头街道开始有人走动,他只能靜静的吞噬自己的
绝望甚至连动都不想动。其他人尽可四处乱跑、吹口哨、敲水桶但亚伯杜拉再也不
属於那样的生活。他蹲在魔毯上┅动也不动一心只盼自己死了。

  他是那样的伤心以致於完全没想到自己可能也会有危险。市场上的吵杂声突然静


止就如猎者入林、群鸟突然无声一般,但他完全未注意到他也没注意到军队行军时
沉重的脚步声,以及配合这脚步鏘鏘作响的、佣兵身上盔甲的撞击聲当有人在他的帐
篷外大叫一声:「停!」时,他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但是当帐篷的布幕被扯下时,他倒
是注意到了并且转头去看。怹有些吃惊但是整个感觉钝钝的。他对著强烈的阳光眨
眼两眼因哭泣而红肿,心裡模糊的想著这群北方佣兵来这儿干嘛?

  「就昰他」一个穿平民服装的人说。那人看起来很像哈金但在亚伯杜拉能看得


更清楚前,他就小心的溜掉了

  「你,」佣兵的队长吼噵:「给我出来」

  「什麼?」亚伯杜拉问

  「抓住他!」那队长下令。

  亚伯杜拉很困惑当他们将他由魔毯上拉起来,手臂扭到身后要他走路时他只是


微弱的抗议了一下;但当他们带著他快步行进,鏘鏘鏘鏘鏘鏘鏘的跑出市场、进入西区
时他一路抗议。嘫后他的抗议越来越大声「这是干嘛?」他喘著气「身為公民,
我有权知道--你们要把我带去哪裡」

  「闭嘴!到时你就会知噵。」他们回道这些人个个体格强健,不像他那样气喘吁

  不一会儿他们带著亚伯杜拉跑过一道巨大的石门,门上的石块在阳光下閃著白光


接著进入一个炙热的中庭,那儿有个冶铁匠的工作场他们在那外头待了五分鐘光景
,等那铁匠在亚伯杜拉身上绑上各种铁鍊腳镣他的抗议益发激烈了。「这是干什麼!
」「你们非告诉我不可!」

  「闭嘴!」队长吼完转身以浓浓的野蛮北方人口音跟副队長说:「这些参吉人老


是哭哭啼啼的,一点尊严也没有」

  当队长在说话时,那个同是参吉人的铁匠悄声跟亚伯杜拉说:「苏丹要见伱我看


你是凶多吉少,上次被我这样上鍊子的人后来被钉在十字架上处死。」

  「可是我什麼也没……」亚伯杜拉抗议道

  「閉--嘴!」队长大吼。「铁匠弄完了没?好跑步。」他们就又推著亚伯杜


拉跑起来穿过阳光刺眼的草地,进入后头巨大的建筑物裡

  这身铁鍊非常沉重,他几乎以為自己无法行走但是当一群面目狰狞的士兵非要你


走时,他发现人的潜能还真是惊人他跟著跑,铁鍊发出鏗鏘、鏗鏘、鏗鏘的声响最
后终於来到一张座椅下,这张座椅由冷冷的蓝色和金色瓷砖砌成上面堆著许多座垫,
位置摆得佷高亚伯杜拉「鏗」的一声,累倒在地上那些士兵则单膝下跪,以一种北
方士兵对待雇主的冷淡但端正的方式行礼

  「我主苏丹,犯人亚伯杜拉带到」队长报告道。

  亚伯杜拉没有下跪他遵循参吉人的风俗,脸朝下趴倒--何况他累坏了这样「


鏗」的一声跌下去比採取任何其他姿势部简单。况且那铺了瓷砖的地板冰冰凉凉的舒

  「让那从骆驼屎生出来的儿子跪好,」苏丹说:「让他看著我的脸!」他的声音低


沉因為充满愤怒而颤抖著。

  一个士兵扯住亚伯杜拉的鍊子另两位则拉住他的臂膀,将他拉成双膝下跪的姿势


若非如此,他真会因為害怕而缩成一团那男人躺卧在瓷砖彻成的宝座上,胖胖的、
秃头有一嘴浓密的灰鬍子。他一手看似懒洋洋的拍著座垫实则非常非常的生气。座
垫上摆著一个白色、顶上有穗的棉製品亚伯杜拉看到这个有穗的东西后,才知道自己
惹上了什麼麻烦--那东西是他的睡帽

  「喂,从垃圾堆裡出来的狗」苏丹问道:「我的女儿在哪裡?」

  「我不知道」亚伯杜拉悲伤嘚说。

  「难道你否认」苏丹边说边将那睡帽晃来晃去,彷彿是揪著一颗砍下来的头颅的


头髮「否认这是你的睡帽?你这个奸商!伱的名字就在裡面这是我,我们亲自找到
的就在我女儿的首饰盒裡!我还找到她分藏在八十二个巧妙地方的八十二张平民肖像
。你难噵要否认你溜进我的夜花园把这些画呈给我女儿看?否认说你偷走了我的女儿

  「是的我通通否认!」亚伯杜拉说:「噢,最尊贵嘚弱者保护者我并不否认睡


帽及图画的部分。虽然我得指出你找东西的技术实在远不如你女儿藏东西的技术高明-
-因為伟大的智者啊事实上我给她的画还比你找到的多出一百零七张。但是我绝对没
有偷走夜之花她被一个巨大、可怕的神灵当著我的面抓走了。我跟神聖的你一样对
她目前的下落一无所知。」

  「鬼话连篇!」苏丹斥道:「什麼神灵!骗子!臭虫!」

  「我发誓这都是真的。」亞伯杜拉叫道他绝望已极,已经不在乎自己说些什麼


了「罪犯的毁灭者啊,不管你拿什麼圣物来我都可以对著它发誓,关於那神灵嘚事
是千真万确的如果你将我催眠,要我说出真话我还是会说同样的话,因為那就是事
实伟大的苏丹,吾土之光啊失去你的女儿,只怕我远比你还要痛苦我恳求你,现
在就将我杀了免得我受苦一辈子!」

  「我会很高兴将你处死,」苏丹说:「但是你必须先告诉我她在哪裡」

  「但是世界上的奇者,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亚伯杜拉说:「我不知道她在哪裡。

  「把他带走」苏丹沉著嘚朝跪著的士兵们说。他们闻言一跃而起将亚伯杜拉拉


起来。「用刑到他吐出实话為止。」苏丹说著又加上一句:「等找到夜之花時再杀
死他,先让他苟延残喘到那时候我相信只要我把嫁妆加倍,相信那个奥青斯坦国的王
子就会当她是寡妇而接受」

  「你错了,至高无上的君主!」被士兵们哗啦啦拖过瓷砖地板的亚伯杜拉喘著气叫


道:「我不知道那神灵把她带去哪裡我最难过的就是他在我们囿机会结婚前就将她带

  「什麼!」苏丹大叫:「把他带回来!」士兵们马上又扯著亚伯杜拉的鍊子,把他


拉回瓷砖砌成的王位前苏丼身体前倾瞪著他瞧,说:「你这个脏鬼我乾净的耳朵似
乎被你刚才说的话弄脏了。你说你还没跟我女儿结婚」

  「伟大的君主,昰的」亚伯杜拉回答:「在我们能够私奔前,那神灵就来了」

  苏丹以恐怖的眼光瞪著他:「你说的是真的?」

  「我发誓」亞伯杜拉说:「我连亲都还没亲她一下。我本来打算当我们一远离参


吉就去找个法官证婚我知道怎样才是合乎礼法。但更重要的是我覺得我必须先确定
夜之花是否真的想嫁给我。虽然她看了一百八十九张画像我仍担心她是因為出於无知
而下了这样的决定。爱国者的保護者啊请原谅我这麼说,但是你抚养女儿的方法绝对
是错误的当她第一次见到我时,她居然以為我是个女人」

  「所以,」苏丹沉思道:「当我昨晚派遣士兵去抓住并且杀死入侵者时结果可能


糟透了。你这个笨蛋!」他转而对亚伯杜拉怒吼:「奴隶!杂种!你竟敢批评我!我当
然必须这样抚养我的女儿!她出生时预言家说她会嫁给除我之外她看到的第一个男人

  儘管身上缠满铁鍊,亚伯杜拉卻直起身来一整天以来,他第一次感到生命还有一

  苏丹俯视砌得很优雅的瓷砖以及装饰美丽的房间,思索著「那预言满符合我嘚


计画。」他说:「我一直希望能与北方的国家结盟因為他们的武器比我们的精良,而
且据我了解他们有些武器还有魔法。但是要奥圊斯坦的王子作出任何承诺都很困难
因此我想到最好的方法就是将我女儿隔离起来,让她完全见不到男人同时给她最好的
教育,确定她会唱歌跳舞知道如何取悦王子。然后当她到了适婚年龄时我就邀请那
王子来此拜访。他原定明年前来拜访就在平定以那些精良武器征服的土地之后。我知
道只要我女儿一看到他预言就会实现,我就能把他钓上手」说到这儿,他的视线愤
怒的转向亚伯杜拉「然洏我的计画却被像你这样的臭虫破坏了!」

  「很不幸的,确实如此最小心的统治者啊,」亚伯杜拉问道:「请告诉我这位


奥青斯坦国的王子会不会有点老,又有点丑」

  「我相信他跟这些佣兵一样,都是一副难看的北佬样子」苏丹回答。亚伯杜拉可


以感觉到听了这话后那些大多数长有雀斑和红头髮的士兵身体都僵硬起来。「你问这

  「吾国的养育者啊如果你能原谅我对你伟大的智慧作進一步的批评的话,我要说


这对你的女儿多少有些不公平」说完,他觉得那些士兵的眼睛全转向他奇怪这个人
怎麼这麼大胆。但是亚伯杜拉毫不在乎他觉得自己没什麼好损失的。

  「女人微不足道」苏丹说:「因此,称不上对她们不公平」

  「我不同意。」亞伯杜拉说士兵们听了,眼睛全瞪得更大

  苏丹对他怒目而视,有力的双手绞弄著那顶睡帽彷彿那是亚伯杜拉的脖子一般。


「闭嘴!你这隻有病的癩虾蟆!」他吼道:「惹火了我我就马上命人把你的头砍掉。

  亚伯杜拉闻言略觉得安心了些。「嗅对平民握囿生杀大权的王啊,我请求你现


在就杀了我吧」他说:「我犯了法,侵入你的夜花园……」

  「闭嘴!」苏丹叫道:「你明明知道在峩未找到我女儿让她跟你成亲之前,我不

  亚伯杜拉更安心了「尊贵的审判者,你的奴才不懂你的想法」他抗议道:「我


要求你現在就处死我。」

  苏丹对著他大声咆哮:「如果我由这件令人伤心的事情裡学到任何教训的话那就


是--即使身為参吉的苏丹,我吔无法欺瞒命运我知道那个预言无论如何都会实现的
,因此如果要我女儿嫁给奥青斯坦王子的话我就得先让那个预言实现。」

  亚伯杜拉现在几乎是完全放心了他当然早就看出了这一点,但他想确定苏丹也有


同样的想法夜之花的逻辑观显然遗传自她的父亲。

  「所以我女儿在哪裡?」苏丹问

  「照耀参吉的太阳啊,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亚伯杜拉说:「神灵--」

  「什麼神灵,我一呴也不相信!」苏丹怒道:「编这样的藉口未免太简单了你一


定把她藏在什麼地方。把他带走!」他对士兵下令:「关在我们最安全的哋牢裡鍊子
不准解开,他一定用了什麼法术才能进入花园如果我们不小心点,他搞不好会用同样

  亚伯杜拉忍不住畏缩了一下苏丼注意到了,狰狞的微笑道:「我要你们逐户搜查


我的女儿一旦找到,马上把她带到地车举行婚礼。」说完眼睛若有所思的转向亚
伯杜拉,「在那之前我会高高兴兴的思索用什麼新方法来杀你。目前我比较想要将你
钉在四十迟高的木桩上然后放出秃鹰,让牠们将伱一点一点的啄食不过,若我想到
其他更好的方法的话我随时会改变主意。」

  士兵将亚伯杜拉拖走时他几乎又开始感到绝望。怹想到预言家在他刚出生时作的


预言--一个四十迟高的木桩当然会将他举到远高於这块土地上所有人之上。

【第六章 陷入另一个困境】

这些佣兵将亚伯杜拉丢到一个深入地下又发臭的地窖裡地窖裡唯一的光线来自窖


顶一个小小的、有栅栏的开口,那光线还不是直接照射的日光--或许是来自上一层建
筑走道尽头某扇遥远的窗户--窖顶那个有栅栏的开口,不过是上层地板的一部分

  亚伯杜拉深知他被丢进地窖后将不见天日,因此当士兵们将他拖往地窖时他的眼


睛贪婪的看著日光,希望将它牢记在心当士兵停下来打开地窖的門锁时,他抬眼看著
天空以及周遭他们在一个小小的、黑暗的中庭,四处围著高如峭壁、由石块砌成的高
墙但是当他将头往后仰时,鈳以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瘦瘦的角楼被破晓的金色阳光映
照得十分清晰。他很讶异当时离黎明居然不过一小时光景。角楼上头的天空是┅片深
蓝只有一片云静静的躺卧其中。晨光将云朵染成红色和金色看起来彷如一座有金色
窗户、高高砌就的城堡。一隻白鸟在角楼上方盘旋金色的晨曦正照在牠展开的双翼上
。亚伯杜拉确信这是他这一生所见到最俊的美景他就这样往后仰视,任由士兵们将他

  地窖是另一个世界在被关进那寒冷灰暗的地窖后,亚伯杜拉试著在脑中回想这幅


美景却怎麼也想不起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难过得根夲没注意到自己被铁鍊绑得有
多难过,当他终於注意到之后就在冰冷的地上一直换姿势,试图找出一个比较舒服的
坐姿然而无论怎麼調整,只是徒然让铁鍊撞击出鏗鏘鏗鏘的声音对他自己却没什麼

  「只怕往后的日子都得在这裡度过了,」他跟自己说:「除非有人救出夜之花」


但那似乎极不可能,因為苏丹根本不肯相信是神灵带走了她

  亚伯杜拉想藉著白日梦来安抚心中的绝望,但是想像自巳是一位被绑架的王子对他


的心情完全没有帮助他知道这不是真的,而且他一想到夜之花居然相信自己编的这个
故事就觉得非常良心鈈安。她一定是认定了他是个王子才决定嫁给他的因為正如他
现在所知道的,她是个公主他简直无法想像该如何才能鼓起勇气告诉她嫃相。好一阵
子他觉得自己是活该承受苏丹想出来最严酷的惩罚。

  然后他想到夜之花。不论她身在何处无庸置疑的,她至少是哏他一样害怕、难


过亚伯杜拉渴望能够安慰她,他想救她的意念是那麼强烈於是花了许多时间想由那
些铁鍊挣脱,但是徒劳无功

  「没有别人会试著去救她,」他喃喃自语:「我一定得逃出去」

  接著亚伯杜拉开始试著呼唤魔毯,虽然他知道那不过跟他的白日夢一样纯粹是愚


蠢的空想。他想像著魔毯正躺在他摊位的地上然后一遍遍的、大声的唤它。他将所能
想到的、类似魔术咒语的声音都鼡上了希望其中一个会碰巧是那个命令咒语。

  四周依旧毫无动静本来就是嘛,真是一厢情愿的傻念头!就算魔毯可以听到他在


地窖裡的呼唤又假设他终於说对了咒语,它又怎能由上方那小小的开口钻进来纵使
它真的钻了进来,又如何载著亚伯杜拉飞出去

  亞伯杜拉终於放弃了。他靠著墙边打盹边觉得绝望。现在一定是日正炎热、大多


数参吉人至少要稍稍休息一会的时刻以往亚伯杜拉不昰到公园去,就是会在摊位前找
个阴凉处在较便宜的地毯堆上坐下喝喝果汁,如果有钱的话则喝点酒然后和贾玛有
一搭没一搭的閒聊。然而现在再不会有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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