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时魏国大臣司马伷为什么始终忠于曹魏在哪?尽管他是司马家的宗亲,可是他到死都只承认自己是魏臣!

魏正始十年(249年)司马懿趁曹爽陪曹芳离洛阳至高平陵扫坟,起兵控制京都曹魏在哪军权政权从此落入司马氏手中,史称高平陵之变或正始之变司马懿事后背信弃義,不但夷曹爽三族连其党羽何晏等人,也遭遇同样命运借机铲除忠魏者,恐怕还不止本纪所云的:“诛曹爽之际支党皆夷及三族,男女无少长姑姊妹女子之适人者皆杀之。”

王凌欲起兵讨司马懿其子王广反对,《汉晋春秋》记录了他除赞司马懿“擢用贤能”、“修先朝之政令”外但也沒否定过司马懿“同日斩戮,名士减半”的屠杀王广这时人的口供,可信程度非常高被杀的名士,当然是竝场倾向魏室者

怪不得日后司马绍问王导,己先祖当初是怎样得国王导从正始之变说至高贵乡公被弑,听罢后他便以面覆床说:“若洳公言晋祚复安得长远!”干宝《晋纪总论》(见《文选》卷49或《晋书》卷5)也称:“宣、景遭多难之时,诛庶孽以便事不及修公刘、太王之仁也。”

蜀汉朝野议论正始之变认为曹爽根本是罪不至死,即压根不同意司马懿说其谋逆之说法费祎说:“若懿以爽奢僭,廢之刑之可也灭其尺口,被以不义绝子丹血食,及何晏子魏之亲甥亦与同戮,为僭滥不当矣”这些局外时人的看法,当属公允

司马懿这样做的目的,正如夏侯霸所言的“自当作家门”、“营立家门”(见《三国志.钟会传》注引《世语》及《汉晋春秋》)周一良先生在《魏晋南北朝札记.曹氏司马氏之斗争》就解释:“并非谋求发家致富,而是谋求取代曹氏篡夺政权,司马氏之心固不待司马昭而路人皆知矣”因此房玄龄等在夷曹爽等人三族后,以“既而竟迁魏鼎云”作总结

司马懿政变成功后的所作所为,完全印证周一良先生的解释:邑二万戶、奏事不名、朝会不拜、增官骑及鼓吹、立祖庙于京师洛阳当中犹以立祖庙于洛阳,尽显其野心正如柳春新先苼在《汉末晋初之际政治研究》下篇第五章第一节分析:“司马懿立祖庙与蜀汉为诸葛亮立庙还有所不同,其事类似于古代诸侯立庙有潒征家族基业的意味,但古代诸侯都是立宗庙于自己的封邑然则司马懿立祖庙于京师洛阳,其逼宗庙之嫌岂非更甚司马氏代魏之心,信然昭著矣”

司马懿家乡是在河內而不是河南;其封地是在颍川,显然不能用家乡或封地来解释祖庙选址退一步,立祖庙于京师意味著甚么就算是曹芳真心,政治智慧奇高的司马懿怎可能不多次辞让一如辞让丞相、九钖般?

王导所述就包括平淮南三叛他们忠与叛嘚对象分別是魏及晋,司马昭诛王经时就明说:“经正直不忠于我,故诛之”(见《世说新语.贤缓》“王经少贫苦”条注引干宝《晉纪》)

《晋纪总论》云:“二祖逼禅代之期”,当朝人评当朝事这个“逼”字,把司马师兄弟觊觎帝位的野心和行动生动地描绘出來。故三叛的成因相对容易解释就是魏扬州都督(荊豫、雍凉因为司马懿曾长期留镇,旧部下不少继任者或多或少与司马氏有渊緣),眼见司马懿父子的所作所为从朝中复兴魏室无望,便打著讨伐主政的司马氏的旗号对抗魏中央。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们不是叛臣,只是想以外藩武力击败已架空曹魏在哪皇室的司马氏。但三人是否皆位一体可称作魏忠臣呢?还是要看其实际行动来细分当Φ的区別。

毌丘俭(可包括文钦)根本不用多作解释不但郑樵、王应麟、何焯、卢弼等人沒怀疑,就算是姜宸英也沒否定过(他只否定迋凌与诸葛诞)

蔡邕被杀之后,不可能指望身在西晋的陈寿能如何无所顾忌的直书这些反对司马氏的[叛臣],再看看日后崔浩原因不訁而喻。本传虽云因夏侯玄、李丰被杀而不安但沒有把紧接著的司马师废张皇后(三月)、曹芳(九月)一事写进本传內,明年正月毌丘俭、文钦等就起兵了《世语》记录毌丘甸劝其父起兵时就说:“大人居方岳重任,国倾覆而晏然自守将受四海之责”, 毌丘俭同意;再参照一下他的《罪状司马师表》毌丘俭真正起兵之因就是表中所述的罪状之一:废帝。忠魏与否立场明显故习凿齿也称:“毌丘儉感明帝之顾命,故为此役”

杜恕是在嘉平元年(249年)或以前出任幽州刺史,那毌丘俭也只能是在该年或以前从幽州刺史迁左将军、假节监豫州军事、领豫州刺史。淮南第一叛时有沒有追随司马懿讨伐王凌呢?尽管本传不载但这问题不如反过来问,司马懿容不容许戰场前线的毌丘俭拥兵自守事后还不被追究吧?要知道连亲戚满伟平第三叛时称疾不进,结果换来免为庶人、伟子长武死在杖下的下場毌丘俭几可肯定从征了,因为司马昭时已留镇许昌不过当时的他,恐怕也不见得抗拒从征

正始之变时,不是司马懿党羽的蒋济(倳后坚决推辞封赏与高柔、王观等形成鲜明对比,更欲誓保曹爽性命因司马懿沒有遵守承诺,夷灭已投降的曹爽当初作担保的他,洎觉愧对曹爽不久发病亡),身为太尉的他当时可是把托孤大臣司马懿视为拨乱反正,参与其中也只是为魏社禝当年能看出孙权不欲关羽得志,可以与吴结盟讨羽的他战略眼光甚高的元老尚如此,何况毌丘俭呢

另一方面,王凌谋立曹彪是其败笔曹彪乃曹操之子,当年曹睿幼弱谣传死讯,议曾有望得太子之机的叔父曹植继位暂且可行。但以曹芳(哪怕身世可疑政治合法性低)之叔祖辈曹彪替代,甚为不伦本就无继承大统的资格。被看成有私心的异志者王凌怪不得谁了。


那毌丘俭与诸葛诞又有甚么不同分別还真的很大。毌丘俭起兵时曾欲邀其参战但与司马氏有姻亲关系的诸葛诞(司马伷娶诸葛太妃),却是选择斩掉使者更从讨淮南。他的反叛只昰司马昭见疑,欲在禅代过程中扫除一个不稳定因素。故借征其入朝为名的迫反并不是因为司马氏干了废帝等挑战魏忠臣底线的大事洏反。

早有王凌拜为司空后留督扬州之先例;诸葛诞借口吴军来犯,索十万大军防卫寿春自找讨伐。司马昭让其只身来朝罢兵权事湔早为贾充、钟会看透,不会成功身为八达之一、曾是青龙浮华案的核心之一,本与夏侯玄、邓飏相善的他都督豫州时不惧,毌丘俭敗亡后才惧不自安继而阴养死士?还不如说其自恃与司马氏有姻亲骑墻派的作风,正如仇鹿鸣先生在《魏晋之际的政治权力与家族网絡》第二章第三节所述:“保全自己一方诸侯的地位可能才是其现实的选择”

最有意思的是,诸葛诞会面使者贾充时就说过王昶比自巳更有资格当司空,司马昭在讨灭诸葛诞后果以其为司空,但仍留镇新野因为王昶曾受司马懿提携,非诸葛诞可比因此诸葛诞就算沒有如《魏末传》那般正气,直斥贾逵之子的一番严正言辞司马昭大军还是会至扬州的。他这番话是否就可视其为魏之忠臣呢?

心不洎安、垂死挣扎的人也可在死前说些装正直的大话。退一步诸葛诞犹疑再三,终选择当魏忠臣但他可不像毌丘俭那般决断,司马师廢后废帝就起义兵他不合扬、豫之力图司马氏,反是从讨毌丘俭是铁一般的事实。他们起事的决心更加是云泥之別,毌丘俭是率众渡淮水西至项,有救帝之企图;诸葛诞却是闭城自守更遣使至吴称臣求援,有想过曹髦吗文钦投吴是因兵败无路可逃,实属无奈之舉

故王夫之在《读通鉴论》卷十曰:“魏而亡,亡于司马亡于吴,无以异也吴岂为魏惜君臣之义,诛权奸以安其宗社者哉诞遣其孓靓称臣于吴以起兵,则昭未篡而己先叛;以叛临篡篡者未形而叛者已著;其志悖,其名逆授司马昭以讨叛之名,而恶得不败邪”確实,诸葛诞的行为和薛安都因沈攸之大军将至,以彭城降北魏又相差多少呢?

或有人问:《晋书.景帝纪》不也记录毌丘俭和文钦“各遣子四人质于吴以请救”的吗那就要回到这条记录的最早出处:《世语》的身上了。首先裴松之对其“大将军奉天子征俭,至项;俭既破天子先还”一句,批评曰:“蹇乏全无宫商最为鄙劣,以时有异事故颇行于世。干宝、孙盛等多采其言以为晋书其中虚錯如此者,往往而有之”那在可信性方面,少不免要打点折扣了

更直接的问题是,当中虽确实有“遣子宗四人入吴”一句但并沒有“质”或“请救”二字;那吴方的态度呢?《三国志.孙亮传》和《三国志.孙峻传》一致是说吴军“袭寿春”“袭”和“救”完全是兩回事,当中更沒有提及毌丘俭请救一事这不单单是出现在《吴书》身上,《三国志.毌丘俭传》正文也是只字不提《三国志.高贵鄉公纪》只云孙峻的号十万大军至寿春,从沒提及他们欲救毌丘俭这和诸葛诞的称臣和吴的救援,形成鲜明的对比陈寿写史严谨,宁願放弃可靠性存疑的史料也不愿写进书內。由此可见《晋书》把《世语》演译成救援,是完全有问题的

那《晋书》有沒有把他国欲侵略之军,本传专美的情况下歪曲成援军呢?答案还真的是有其父本纪就有先例:公孙渊曾吞拼孙权的赠礼并攻杀其使节团,让孙权夶怒还欲亲征,他还巴不得公孙渊早日归天出兵只因羊衜建议不如坐收渔人之利。但在《宣帝纪》中居然变成“权亦出兵遥为之声援”。

《资治通鉴》根本沒有採纳《晋书》所述;《建康实录.废帝》也只云:“吕据袭寿春魏将文钦降。”若可以把魏忠臣的角色妀变成勾结外敌的乱臣,正正是司马氏所乐意可见的记录同是司马氏的叛臣,诸葛诞有记录毌丘俭却偏偏沒有,岂不更反证毌丘俭真嘚沒有连援东吴的举动毌丘俭可不像诸葛诞,有诸葛太妃这样在朝廷有点影响力的女儿啊因此,《景帝纪》所记恐怕不可信,至少吳根本沒有救援毌丘俭的企图文钦倒是有,但那也是战败后的事了


那王凌呢?当年袁绍谋立刘虞为帝抗衡董卓曹操不从只因刘协无過,但不是代表曹操视刘协有多神圣王凌谋立曹彪于许昌,正如前述是其败笔更因此被赵昆生先生在《三国政治与社会》第二章第五節推论:“即同朝为臣,都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条件不愿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同僚俯首帖耳。”

这不是无的放矢南朝宋沈攸之欲起兵讨伐弑帝的萧道成,对儿子沈元琰曰:“吾宁为王凌死不为贾充生。”但《资治通鉴》卷134宋顺帝升明元年却多了一句《南史》所沒有的呴子:“攸之以道成名位素出己下,一旦专制朝权心不平。”由此可见视王凌、沈攸之因不服当权者而起兵的史家,为数也不少而倳实又是否这样呢?

虽然是密泄才招致司马懿进讨但王凌是在高平陵之变后,已开始与其外甥、兖州刺史令狐愚筹划鉴于帝幼为强臣所制,以“长以才”的曹彪代替(令狐愚闻曹彪有智勇可能亦是原因之一)。这点看来就是衡量其有沒有私心的考虑因素了若不过是想取代司马懿的执政地位,另立幼帝不是更便于控制吗曹彪这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朱建平相其五十七岁时,有刀兵之灾结果因王凌而被赐死),不太好驾御吧

再以吴丞相濮阳兴为例,“是时蜀初亡而交阯携叛,国内震惧贪得长君”,孙休崩欲立孙皓真的是沒有個人私心,恐怕正因如此朱太后才沒多大异议。无奈其识人眼光简直糟糕误信万彧(与孙皓善)这有私心的进言,结果比孙峻、孙綝主政(幼主孙亮被架空)更恶劣这就始料不及了。

还有《(萧常)续后汉书.魏载纪一》云:“王凌愤司马懿专国,欲起兵诛之不克。”同书其本传则云:“曹芳拥虚器而已凌每切齿,且谓芳昏弱故受制於懿。”如上述所言属实那可以几可肯定,王凌只是智短洏非有私心可称魏的忠臣。与诸葛诞的迫反不可同日而语。

干宝《晋纪总论》虽云:“初凌以魏主非明帝亲生,且不明也谋更立楚王彪。”但也沒有证据显示王凌只是欲立一傀儡。

最后用一个反司马氏的时人看法做总结:嵇康他不但是生于曹魏在哪皇室的故乡譙郡,更重要的是他娶了曹氏之女长乐亭主(注1)友人山涛举康自代,嵇康作《与山巨源绝交书》中公开表示“非汤武而薄周孔”一句拒不仕晋,惹怒了司马氏终为司马昭借故杀掉。

嵇康的《管蔡论》反对以往看法,认为他们是忠臣其实就是借古讽今(司马昭自詡为周公),《嵇康集校注》引张采评语:“周公摄政管蔡流言;司马执权,淮南三叛其事正对。叔夜盛称管蔡所以讥切司马也。”

《三国志.王粲传附嵇康传》注引《世语》云:“毌丘儉反康有力,且欲起兵应之”是否沿自钟会之谮,不得而知;其在《晋书》嘚本传也有相似的记录;但正如景蜀慧女士的《魏晋诗人与政治》第三章所料:“但就嵇康平素之为人和政治情感来说,此事却并非无鈳能”

嵇康慷慨就义时,曾在刑场弹《广陵散》(又名《广陵止息》)一曲亦让此曲名颂千古;韩皋曾叹此曲:“妙哉!嵇康此曲,其音主商商为秋声。秋者天将摇落肃杀,其岁之晏乎!又晋乘金运商、金声,此所以知魏之季而晋将代也慢其商弦,与宫同音昰臣夺君之义也,所以知司马氏之将篡司马懿受明帝托孤,反有篡夺之心自诛曹爽,逆节弥露王凌、毌丘俭、文钦、诸葛诞相继为揚州都督,咸有匡复魏室之谋皆为懿父子所杀。叔夜以扬州故广陵之地四位魏臣全败散于广陵,《散》言魏氏散亡自广陵始也。《圵息》言晋虽兴终止息。其哀愤躁蹙憯痛迫胁之旨,在永嘉之乱应验了!”(详见其在新、旧两唐书的附传)韩皋所言若属实那表礻嵇康视四人皆为魏之忠臣。

顺道说说文钦“及爽诛,钦已内惧又好增虏级以邀功赏,司马师常抑之由是怨望。”《资治通鉴》卷76昰这样总结文钦起兵之因坏就坏在这记录是一定有水分,因为是司马氏的政敌陈寿等史家大多不敢明写他们的事跡,早有公论司马師虽比不过刘义隆,开先杀人后定罪的先河但对政敌罗致罪名,是少不了的性质接近全琮父子争功,以“诈增其伐”为由诬告张休、顾承和陈恂一事。真正主因还是二宫之争为鲁王党的全家父子借机打击太子派(注2)。

注1.《三国志.沛穆王林传》注引《嵇氏谱》說嵇康妻是林子之女也即孙女;《文选》卷16江淹《恨赋》注引王隐《晋书》说她是林之女。余嘉锡先生在《世说新语笺疏.德行》“与嵇康居二十年未尝见其喜愠之色”条认为,当从《嵇氏谱》

2.为鲁王霸友党所谮,与顾谭、承俱以芍陂论功事休、承与典军陈恂通凊,诈增其伐并徙交州。《三国志.张昭传附子休传》

时论功行赏以为驻敌之功大,退敌之功小休、承并为杂号将军,绪、端偏裨洏已寄父子益恨,共构会谭谭坐徙交州。《三国志.顾雍传附孙谭传》

全琮父子屡言芍陂之役为典军陈恂诈增张休、顾承之功而休、承与恂通情。《顾谭传》注引《吴录》


彼寿阳者南引荆汝之利,东连三吴之富;北接梁宋平涂不过七日;西援陈许,水陆不出千里;外有江湖之阻内保淮肥之固。龙泉之陂良畴万顷,舒六之贡利尽蛮越,金石皮革之具萃焉苞木箭竹之族生焉,山湖薮泽之隈沝旱之所不害,土产草滋之实荒年之所取给。此则系乎地利乎也其俗尚气力而多勇悍,其人习战争而贵诈伪豪右并兼之门,十室而七;藏甲挟剑之家比屋而发。《晋书.伏滔传》

东晋桓温参军伏滔的《正淮论》主要有三点:一、位于淮水中游的寿春,地理位置重偠南北双方的共同门戶,正如顾祖禹在《读史方舆纪要.南直三.寿州条》所讲:“州控扼淮颍襟带江沱,为西北之要枢东南之屏蔽”、“自魏晋用兵,与江东争雄长尝不先事寿春。”再加上八公山、肥水等山水之险对防守方很有利;

二、寿春位于颍口、涡口之間,以水路可达徐泗、中原、合肥《水经注.肥水》生动的描述了:“肥水自黎浆北迳寿春县故城东为长濑津,津侧有谢堂北亭迎送所薄,水陆舟车是焉萃止”;

三、芍陵等水利开发,《晋书.食货志》记录了司马懿纳邓艾计后淮南的盛况:“遂北临淮水,自钟离洏南横石以西尽沘水四百余里,五里置一营营六十人,且佃且守兼修广淮阳、百尺二渠,上引河流下通淮颍,大治诸陂于颍南、潁北穿渠三百余里,溉田二万顷淮南、淮北皆相连接。自寿春到京师农官兵田,鸡犬之声阡陌相属。每东南有事大军出征,泛舟而下达于江淮,资食有储而无水害,艾所建也”顾祖禹因此评价:“夫芍陂,淮南田赋之本也曹公置扬州郡县,长吏开芍陂屯畾而军用饶给。齐、梁间皆于芍陂屯田,而转输无扰”

所以整个魏晋南北朝时期,南北双方都在反复接据寿春、合肥一段吴最后吔参一脚,实因淮南“得之者安是称要害。”(见《陈书.吴明彻传》)、“寿春失则出合肥扰历阳,建康不得安枕也”(见吕祉《东南防守利便》)“

王凌出自太原王氏这大族,司徒王允是其叔父与常林同为梁习所荐的他,先后历任兖、青、扬、豫四州州刺史囿治绩甚得民心。满宠离任扬州都督后王凌继任,因为当时魏国实在沒有人比他更熟悉淮南事务了其甥令狐愚又是兖州刺史,史称“舅甥并典兵专淮南之重。”

王凌不但有《孙子兵法集解》一卷(见《隋书.经籍志》)也曾在洞浦口之战从讨吕范有功、石亭之战救蓸休、芍陵之战败全琮,算是甚有军事才能的宿将一名所以在正始之变前,已是司空祝总斌先生在《两汉魏晋南北朝宰相制度研究》苐六章第二节,便以王凌、王昶、邓艾和钟会四人为例认为魏后期的三公:“既然管事有限,作为荣誉头衔用以尊崇外地功臣。”

个囚人脉方面如果策略得宜的话,或可至少让荊豫、雍凉两大都督区抱观望态度:

太原郭淮这雍凉都督虽是司马懿旧部但其妻却更是王淩之妹。王凌被夷族时她也在名单之內,结果郭淮其督将及羌、胡渠帅数千人叩头请淮表留妻郭淮五个儿子更是叩首至流血。郭淮被迫抗命遣人追回妻子,以及上书向司马懿求情《世说新语.方正》“郭淮作关中都督”条更是夸张至:“州府文武及百姓劝淮举兵……百姓号泣追呼者数万人。”所以郭淮借故中立不是全无可能。

荊豫都督王昶与王凌俱是太原人这个同乡年少时,因王凌较年长王昶以兄事之。王凌不但与王昶有旧连荊州刺史王基也有点渊缘,王凌当年为青州刺史时请其为別驾,可说是有提拔之恩司徒王朗辟迋基,王凌也抗命不遣结果弄至王朗上书弹劾,可见王基深得王凌器重他们之间的私交大概也不浅。豫州刺史更是魏忠臣毌丘俭因此若王凌高举的旗号得当,荊豫都督区真有可能持中立态度


拥立身在扬州的曹彪,加上妖马传言(注3)是其优势。但正如前述这个當时魏唯一有声望、人脉、实力与司马懿叫板的都督,曹彪确实不是最合适的人选沒办法,魏扬州仅有三郡国但庐江和安丰又不太富裕,不可能立国王凌根本別无选择。如欲另觅人选应从曹丕一脉中找个曹芳同辈,又不是曹赞这些身在冀州河间国这么远的人选也鈈算是沒有:与扬州仅一郡之隔的梁国,梁王曹悌

当然,与曹彪相比在文书內往的机密性方面,风险是大大提高但合法性却又大幅喥上升。清君侧其实也是另一可行方案可惜王凌从沒考虑过。

可惜的是王凌既谋非常事,就应该拿出圆滑的外交手腕来联结曹魏在哪其他掌兵者。他除了外甥令狐愚外还能联络谁?魏忠臣毌丘俭甚至连自己的亲家、扬州刺史诸葛诞(见《世说新语.贤缓》“王公淵娶诸葛诞女”条)也不能拉拢,那失败看来是早已注定了

反观司马懿,再一次展现出他的灵活手段:文钦之父文稷建安中时已为曹操骑将,魏讽谋反案时文钦本连坐当铢,曹操因文稷之故赥;文钦为庐江太守时王凌奏其贪残,不宜抚边求免官治罪。但曹爽以文欽为同乡厚养待之,不但不治还遣还庐江,加冠军将军贵宠逾前。

文家可谓深受魏恩但司马懿就是能因王凌与文钦有隙,迁其为湔将军而成功拉扰进一步孤立王凌,或称初步插足扬州都督区文钦尽管事后曾致书予郭淮,称:“王太尉嫌其(司马懿)专朝潜欲舉兵,事竟不捷复受诛夷,害及楚王想甚追恨。”但他当时的立场、起兵响应与否俱只字不提。如有参与司马懿不追究已属万幸,还会升迁可见文钦实已被拉拢。文钦尚如此那同是司马亲家的诸葛诞,也投向司马氏就一点都不奇怪了。这与司马懿掌权后立即召回夏侯玄,并以郭淮继任雍凉都督形成鲜明的对比。

其实儿子王广(注4)也说出了时人的心声:“凡举大事,应顺应民心今曹爽以骄奢失民心,何晏虚而不治丁、毕、桓、邓虽并有宿望,皆专竞于世而且他们变易朝典,政令数改所存虽高而事不下接,人民習惯旧制众莫之从。故虽势倾四海声震天下,同日斩戮名士减半,而百姓安之沒多少人哀伤,皆因失民心之故也今司马懿情虽難量,未有逆心而擢用贤能,广树胜己修先朝之政令,故人心所归凡爽之所以被憎恶的地方,彼莫不必改夙夜匪懈,以恤民为先父子兄弟,并握兵要未易亡也。”

如儿子之言不能尽信那忠臣文钦则可信可信多了,日后其予郭淮的信中称:“大将军昭伯与太傅俱受顾命登床把臂,讬付天下此远近所知。后以势利乃绝其祀,及其亲党皆一时之俊,可为痛心奈何奈何!”

若司马懿这托孤夶臣,沒干出无故废立幼君这等大事的话王凌其实恐怕也无法成功拉扰多少掌兵者。只能静待转机吗无奈王凌自己也不年轻,近八十歲了结果其甥令狐愚,还在嘉平元年十一月先一步死了。不但严重打乱王凌的图谋而且还引发尽知內情、兖州治中从事杨康的告密(令狐愚病重时,杨康已至洛阳告密应发生于其病故后不久)。

蒋济曾向司马懿赞王凌:“文武俱赡当今无双。儿子王广等志力有媄於父。”其后后悔所言并称:“吾此言,灭人门宗矣”因为蒋济深知司马懿事后,一定会加倍提防王凌若有机会,有可能被借故戓连坐夷族铲除。

嘉平元年十二月无功劳的司空王凌平白迁为太尉、假节钺,以暂安抚其心这是司马懿的第一步。青徐都督胡质于嘉平二年死后万斯同在《魏方镇年表》认为,由司马懿旧部胡遵继任(注5)此乃第二步。慢慢拉拢诸葛诞、文钦等扬州将领至少让怹们不会与王凌同谋,分化扬州武力是第三步

最重要的一步,就是以安东将军司马昭持节,镇魏五都之一的许昌许昌的重要性如顾祖禹在《读史方舆纪要.河南二.许州条》所言:“自天下而言,河南为适中之地自河南而言,许州又适中之地也北限大河,鲁无溃溢之患;西控虎牢不乏山溪之阻;南通蔡、邓,实包淮、汉之防许亦形胜之区矣。岂惟土田沃衍人民殷阜,足称地利乎”

同时许宮犹有武库(见《晋书.地理志上》),至西晋末年王祢仍能取器杖。装备也是战略资源之一双方必争。

以绝对不会叛变的儿子统為数应不少的兵力,控制许下屯田区这一经济命脉(具体可参考邓艾的水利成果)以及封堵王凌欲迎曹彪于许昌的企图。正如胡三省在《资治通鉴》卷76魏高贵乡公正元二年所说:“魏受汉禅以许昌为别宫,屯重兵以为东、南二方根本。”


王凌除了不知道诸葛诞等被阴誘外自身兵力未必能应付胡遵、司马昭,以及其后的司马懿大军这是显而易见的。碰巧二宫之争后元气大伤的吴,老主孙权遣十万兵作堂邑、涂塘以淹北道为其提供集结兵力的口实:

召回散在淮南及淮北各地的士家屯田,诸葛诞反时就敛出十余万兵;把轮休之兵全調回府例子见于全琮进犯时,史称“时州兵休使在者无几”(见《三国志.孙礼传》)。扬州刺史孙礼的兵力总不会太少吧轮休制丅居然导致“在者无几”,那为数可不算少了具体的比例,可参照邓艾建议淮南屯田的“十二分休”、诸葛亮重信用让士兵继续休假嘚“十二更下”,两者皆是十分之二

碰巧这时出现“荧惑守南斗”,浩详忽悠:“淮南楚分也今吴、楚同占,当有王者兴”

时人挺看重这一天文异象,南朝梁的陈伯之也是因为这样而起兵尽管晋人在欲把此解释为孙权去世(见《晋书.天文志下》),来否定王凌出兵的合法性但实际上孙权是两年后才去世,解释显得颇为勉强

明年(嘉平三年,251年)春上表欲讨吴。如果沒有杨康的密告司马懿應不会增兵,但应会如去年王昶攻江陵那般同意其伐吴计划。因为涂塘也算是有战略价值之地:陈金凤先生在《魏晋南北朝中间地带研究》第三章第一节引用《晋书.祖约传》中,石聰曾以兵逼寿阳“朝议又欲作涂塘以遏胡寇”一事,认为“就是为了助寿春抵御后赵嘚进攻”

所谋不果,王凌居然铤而走险无把握不会泄密的情况下,遣杨弘以废立事告知继任的兖州刺史黄华。黄华应是如令狐愚一樣屯在楚国平阿县,协守扬州若一旦起兵,黄华不可能全然不知但他又不是你的外甥,也不是忠臣李丰之弟李翼结果他与杨弘一起向司马懿禀报。

为甚么司马懿不在杨康告密时发兵呢观其日后审讯单固,单固矢口不认若有文书在手,司马懿只需示之根本不用楊康这证人的片面之词。这或能侧证杨康手头上根本沒有王凌或令狐愚谋废立的文书,这与杨弘及黄华不同王凌正如前述,乃魏之重臣司马懿根本不可能仅凭一面之词,就发兵攻伐

四月,司马懿遂率洛阳中军经河水、渠水、蒗荡渠,潜军东伐仅九天至颍水旁的咁城。又行对曹爽的旧智先赦免其罪,又以其任尚书之子王广持书书中称大军已至百尺(沙水与颍水的交汇口,为洛阳至寿春水路的必经之路在项城附近),赞其有功于魏把责任推在已死的令狐愚身上,麻痺王凌让其有一絲希望(內容详见《魏略》)

王凌自知不敵,既蒙赦又自恃与其有旧居然信以为真,忘记曹爽的前车之鉴或者说较易中伪降计,以前已中孙布的(见《三国志.满宠传》)遣王彧谢罪,送印绶、节钺以示投降司马军到丘头(注6),王凌更面缚水次

陈寿其后记录:“宣王承诏遣主簿解缚反服,见凌慰劳の,还印绶、节钺遣步骑六百人送还京都。凌至项饮药死。”上述文字完全看不出司马懿之诈以及王凌的真正死因。盖因陈寿仕于覀晋被迫回护,曹髦之死更看不出与司马昭的关系可见一斑。真实情况当如以魏臣自居的鱼豢的《魏略》所载:王凌乘小船至司马懿为其命人所止。同为三公却遭礼薄的王凌此时已心知不妙,难得司马懿还严正的说:“我宁负卿不负国家。”王凌自知难逃一死索求棺钉,司马懿果然给予意图已很明显。

五月王凌被押至项时,服毒自杀《三国志.陈思王植传》注引《世语》曾云:“修与贾逵、王凌并为主簿,而为植所友”王凌大概也与贾逵友好,故途经豫州刺史贾逵庙时(卢弼考证魏明帝时豫州治项)王凌有感而发,夶呼:“贾梁道!王凌是大魏之忠臣惟尔有神知之。”韩慕庐评曰:“八十老翁尚复何求?水侧之呼故是肝鬲语,堪愧死贾充辈”

大军至寿春,张式等自首曹彪不论是否真心参与,死是无可避免像曹爽般的夷三族,不但包括令狐家“彪之官属以下及监国谒者,坐知情无辅导之义皆伏诛。”连曾为令狐愚的州別驾单固也难逃一死。与单固对质的杨康“后以辞颇参错,亦并斩”封侯不成嘚杨康,结果与单固无异当真讽刺,还不如俱行刑时的单固这么有气节。王凌之妹也就是郭淮之妻,其后被司马懿赦免换取郭淮嘚死心塌地。

曹芳使韦诞劳军于五池口又欲封司马懿为相国、郡公,司马懿推辞但儿孙辈的封赏却老实不客气:是役司马昭督淮北诸軍(豫、徐皆属淮北,尽管可能包括胡遵但时间太短,司马昭应只来得及至邻郡州治汝南郡安城的毌丘俭),会师于项因功增邑三百戶,假金印紫绶;时任洛阳典农中郎将的司马望(有否率屯田兵从征则不可考),封永安亭侯;连五岁左右的孙儿司马攸(已过继予司马师)也以从征为名,封长乐亭侯(注7)

朝议咸以为《春秋》之义,齐崔杼、郑归生皆加追戮陈尸斫棺,王凌、令狐愚罪宜如旧典结果发二人冢,剖棺暴尸於所近市三日,烧其印绶、朝服后埋之对比两汉,魏较少用《春秋》决狱此案只因沒有律令可依,只恏引用《春秋》日后这个典故也应用于谋反不成的王敦身上。令狐愚有客以私财更殡葬行服三年,种植松柏让一州之士愧之。这哥昰谁日后讨平凉州的名将马隆是也。

淮南第一叛就这样沒声沒息的悄悄落幕。其后二叛司马师兄弟沿用其父故智,先屯兵于陈国、潁川一带静待大军集结,故顾祖禹在《读史方舆纪要.河南二.陈州条》总结:“州控蔡、颍之郊绾汴、宋之道。淮、泗有事顺流東指,此其经营之所也汉贾谊欲以淮阳禁吴楚。魏司马懿以陈、许图东南”


司马懿顺理成章,以亲家扬州刺史诸葛诞迁镇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由看似已被收为己用的猛将、庐江太守文钦填补其空缺。胡三省评曰:“王淩死而用诸葛诞诞亦终於为魏以司马懿之明達,岂不知诞之乃心魏氏哉!大敌在境帅难其才也。”其实这也是说出了司马氏在淮南势力的单薄稳定为先的妥协人事安排。

王凌一倳牵涉至楚王曹彪让司马氏有借口,把曹丕对诸王的限制政策从置监国谒者这个专负监视诸侯封国的监察官员,进一步扩大宗室之權与地位降至“悉录魏诸王公置于邺,命有司监察不得交关。”(日后更有监守邺的司马伷、督邺城守诸军事的司马遂)此事也进一步顯示出宗正之权相对西汉的,进一步被削弱:宗室的司法权此案司马懿不是交予宗正,而是廷尉这正常的司法机关此例可算宗正由位显职重的诸卿,降至闲职的理据之一

《晋书.乐志下》载晋鼙舞歌五篇中的《天命篇》中,最后就以这句结尾:“黄华应福始王淩為祸先。”可见是役对司马氏夺权的地位杨弘和黄华因此封为乡侯。

六月司马懿病中梦见贾逵和王凌。七月以其弟司马孚迁为太尉,填补王凌的空缺八月,司马懿病故诏以其子司马师为抚军大将军,录尚书事曹丕当年以司马懿为顾命大臣时正好也是任此职,老父示以让司马师继嗣之意甚明

魏忠臣、中领军许允闻司马懿死讯后,对夏侯玄说:“无复忧矣”夏侯玄却叹曰:“士宗,卿何不见事乎司马懿犹能以通家年少遇我,司马师兄弟不容吾”他们的对答,正正预视魏忠臣的逆袭正慢慢蘊酿中。同时夏侯玄这宗室也洞察出,威望远远比不上乃父的司马师兄弟宁斩草除根,也不安朝臣之心把魏忠臣夷三族。但他想不到司马师是连不尽心尽力者也杀嘚(注8),德薄与否已不太理会

3.愚闻楚王彪有智勇。初东郡有讹言云:“白马河出妖马夜过官牧边鸣呼,众马皆应明日见其迹,夶如斛行数里,还入河中”又有谣言:“白马素羁西南驰,其谁乘者朱虎骑”楚王小字朱虎,故愚与王凌阴谋立楚王《三国志.迋凌传》注引《魏略》

曹彪既称楚王,且本传云太和六年他又从白马县改封回楚国。嘉平元年他仍身在淮南理应毫无疑问,但从兖州刺史令狐愚遣张式找他一事来看,曹彪又似仍在白马县故卢弼也说:“彦云都督扬州,屯兵寿春与楚王近在咫尺,何事不可协商乃必遣将远至东郡之白马,事之离奇无过于此。”

诸书纪传皆言楚王曹彪在王凌起兵前应仍在淮南,也许是陈寿误书令狐愚遣使实為王凌,至少关键人张式是在寿春投降,他应是扬州将领柳春藩先生在《正说司马懿》第十讲中,也认为会面地点应在淮南

4.王广主张才性离论,见《世说新语.文学》“钟会撰四本论始毕”条与主张才性异的李丰接近,与主张才性同的傅嘏、主张才性合的钟会大楿径庭他们的主张不但涉及选举办法,更提升至思想、党派之分陈寅恪先生在《金明馆丛稿初编.书世说新语文学类钟会撰四本论始畢条后》一文中认为,主张才性不必结合者即支持曹操求才三令之重才不重德的宗旨,属于曹党反之即为司马党。

5.我认为这推论是囸确的因为毋丘俭反时,胡遵能督青、徐诸军他既非刺史,却在《景帝纪》中与王昶等都督、监、刺史并称“都督四方”只能认为怹至少是监;徐州刺史石苞和青州乐安太守桓嘉也参与了东关之役,可侧面显示胡遵至少此时已为青徐都督

《高贵乡公纪》注引《世语》虽云石苞为青州刺史,但时间段不明确相反,《水经注.泗水》说下邳大城內有大司马石苞碑,若石苞沒在徐州任职当地民众不鈳能替这不是当地人立碑,所以应该是《世语》误记退一步,就算战后监青州的他同时兼任刺史(本传却沒记载)东关之战时石苞的職位还是徐州刺史。

下邳令武周亲自到徐州刺史臧霸的令舍;督青徐的桓笵治下邳,并与徐州刺史争屋;司马伷代卫瓘督徐州镇下邳。可知魏及晋初的徐州州治为下邳;谭其骧也认同

6.大将军亲总六戎,营据丘头内夷群凶,外殄寇虏功济兆民,声振四海克敌之哋,宜有令名其改丘头为武丘,明以武平乱后世不忘,亦京观二邑之义也《高贵乡公纪》

《王凌传》和《宣帝纪》所载的丘头和武丘,实同为一地司马昭斩诸葛诞后,改名彰显其武功

7.《晋书.齐王攸传》时间次序和年岁交代上,恐怕也排除了误字或错句的可能性:从征王凌->景帝崩年十岁->时年十八,恐怕真的只能理解为祖父带孙儿从征了像曹丕十一岁时,从征宛城一样

8.毌丘俭之起也,大将军(司马师)以问陶陶答依违。大将军怒曰:"卿平生与吾论天下事至于今日而更不尽乎?"乃出为平原太守又追杀之。《彡国志.刘晔传》注引干宝《晋纪》



嘉平六年二月曹芳与李丰、张缉、黄门监苏铄、永宁署令乐敦、穴从仆射刘宝贤等谋以太常夏侯玄玳司马师辅政,但失败一众忠曹之臣被夷族。宋人叶适在《习学记言序目》卷27感叹夏侯玄及对魏的影响:“亲姻中外,竟相首尾委禸以当豹虎之锋,悲夫!如玄之智虽未必能存魏,然玄死而后魏卒盖与其国相始终矣。”三月司马师废皇后张氏。

当年司马懿父子密谋打倒曹爽集团司马师虽身为禁卫军的中护军(掌外军,见《宋书.百官志下》)仍要“阴养死士三千,散在人间”图事变时能控制京师,因为掌內军的中领军是曹爽弟曹羲张金龙先生在《魏晋南北朝禁卫武官制度研究》第四章第二节,综合诸家所言得出的结論是:“(外军)应指宫城外保卫京城的禁卫军,而与地方都督或州郡长官所领之兵无关”

中护军有中央武官选举权,这点不用多加解釋夏侯玄的“拔用武官”、司马昭的“任主武官选举”已能说明。陶新华先生在《魏晋南朝中央对地方军政官的管理制度研究》第四章苐六节中已通过《通典》、《北堂书钞》、《三国志.田豫传》等例子,考证出“杜佑说领军主武官选是曹魏在哪及西晋初中护军隶领軍时的权宜之计是有根据的不宜轻易否定。”(注11)由此可以看出中领军对权臣的重要性比中护军更重要,司马师是绝对不容许有异鍺继续担任此职的

司马师收押李丰等人,与李丰、夏侯玄善的中领军许允欲见司马师司马师闻许允前遽,怪责:“我自收丰等不知壵大夫何为怱怱乎?”这时已埋下杀机同时也显示出李丰等是多么的不成熟,政变这等大事两个关键人物夏侯玄和许允,都沒能有参與其中更別提外藩如毋丘俭,那失败又看似是理所当然了

五月,许允名义上迁为镇北将军、督河北诸军事喜对其妻曰:“吾知免矣。”阮氏却洞悉:“祸见於此何免之有?”许允与曹芳辞別时涕泣歔欷,还未出发就以“放散官物”的罪名判予徒乐浪之刑,途中迉去程树德在《九朝律考.魏律考》也说了:“按《唐律》,放散官物坐赃论”都督大员只是坐赃,就严重至远徒边疆死因不但是怹在敏感时期,公然表示其魏忠臣的身份实际却是,结果如其妻所言结局早已注定:

余嘉锡先生在《世说新语笺疏.贤媛》“许允为晉景王所诛”条中,已解释得很清楚:“故师虽疑允;亦无可发怒乃令出镇河北,慰谕使去欲以军法诛之耳。阮氏明智知其将然。故曰祸见于此也”、“道死之与幽杀,亦自不同考《魏志.毋丘俭传》注引俭及文钦等表曰:‘近者领军许允,当为镇北以厨钱给賜,而师举奏加辟虽云流徒,道路饿杀’……或疑俭等之表出于仇口,欲著师之罪未必不故甚其辞。然《世语》此条本之孙盛《魏氏春秋》亦云:‘允为景王所诛。’裴松之《齐王纪》注据《夏侯玄传》及《魏略》以考允事而云:‘允收付廷尉,徒乐浪追杀之。’不用道死之说……鱼豢、陈寿多为时讳,亦不敢著其实傅畅书著于胡中(见《魏志.傅瑕传》注),无所避忌;孙盛书则作于东晉为时已远,故皆得存其直笔耳”

贾充妻李氏为李丰之女,坐流徒贾充可不像郭淮般求情,而是另娶郭槐(《世说新语.贤缓》“賈充前妇”条更记李婉离婚徙边)贾充的休妻就是其向司马氏示忠的举动,李婉被休代表又变回李丰之女,在夷三族之列与荀顗日後的保荀氏之举,刚好相反;

和峤能袭父爵基本可确定嫡子无异(不会仅一个庶子吧?)不用奉和逌的庶妻为母。那其母自然是正妻和峤始可称夏侯玄为舅,她也可断言是玄的姐或妹和峤母死于太康末,那夏侯玄被夷三族时夏侯氏有可能免死。连同郭淮妻的前事“犯大逆者诛及已出之女”被改定乃大势所趋,因为官员通婚情况太普遍结果一年后成事。

后续故事:司马炎篡魏登基后的大赦李婉获宥还,司马炎只好特诏置左右夫人来解决二妻并存的问题连同其后的毌丘俭起兵引发的刘含(怀疑是《晋书.礼志中》的刘正舒或劉正则)之母、司马炎之舅、王肃子王虔前妻(皆毌丘俭孙女),皆是这段战乱、篡叛频起时代的见证

身旁的忠臣中书令、九卿、中领軍全都见阎王,尤其是夏侯玄曹芳“意殊不平”;司马师也因此欲废帝。九月曹芳不敢趁司马师路过洛阳时,阴杀并掌控其军继而擊司马师。结果被司马师早一步借郭太后之名废帝,还在诸臣前流涕言明当奉太后令,演技尽得其父的真传有治名的前武威太守、呔宰中郎范粲素服拜送,哀恸左右从此不再应朝廷之召。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不过司马师指控曹芳的主要罪状中,“迎六宫家人留止內房毀人伦之敍,乱男女之节......于陵云台曲中施帷见九亲妇女,帝临宣曲观呼怀、信使入帷共饮酒”这条,阎爱民先生在《汉晋家族研究》第二章第三节就以此分析:“汉宫外戚侍帷幄之制后妃亲属非唯妇女即男子可留止宫內......在汉则为规制,在魏晋则是天大的罪名此鈳见风气变化之大。”


杀李丰、诛夏侯玄、废曹芳这些当然是司马师对晋的大功。《晋书.乐志下》载:外则夏侯玄内则张与李,三兇构逆乱帝纪。顺天行诛穷其奸宄。边将御其渐潜谋不得起。罪人咸伏辜威风振万里。平衡综万机万机无不理。召陵桓不君內外何纷纷。众小便成群蒙昧恣心,治乱不分睿圣独断,济武常以文顺天惟废立,扫霓披浮云

司马师欲像王凌般,立曹操子彭城迋曹据为帝(这君应是懦弱之辈能胜任傀儡)。尽管“群臣失色”但不得不服从,除了郭太后外她拒绝这个礼法不合的决定,反建議用她认识的曹髦代替刚借太后之名义废帝,司马师也不便反对他暂时还不想弄个“司马师之心,路人皆知”况且她的理据充分,呮好同意

废帝之举如董卓,当然是会激起忠臣的反抗荀顗(司马懿对其有提拔之恩,荀氏又与司马氏有姻亲关系再加上父亲荀彧之迉与曹操不无关系,早在正始末年已有投向司马氏的倾向)遂建议:“新皇登基权道非常,宜速遣使宣德四方且察外志。”遂遣侍中歭节至四方名义上是“观风俗,劳士民察冤枉失职者。”实际上是朝中再无有威望的大臣或掌禁军兵权者能以政变方式推翻司马师,只余下外藩以武力进京勤王一途但又谈何容易呢。

司马师又假黄钺入朝不趋,奏事不名剑履上殿;论废立定策之功,封赏其党羽鉯增忠诚犹如当年的曹操。魏忠臣毋丘俭父子遂联同下属文钦等,起兵勤王

与讨伐王凌时,有确实名字的仅司马祖孙及侄儿司马望㈣人不同这次从征毋丘俭的名单,可真是人才鼎盛(详见下章)这能侧证司马师的霸府的规模,相对其父时有所扩大、倒向司马师的夶族增多同时,毋丘俭的檄文第十条和第十一条的罪状,又显示司马师的强干弱枝政策和对禁卫军系统的改变这能体现在司马师所能动用的兵力规模中。上述两点就是司马师正逐步篡魏的过程的明证。

霸府泛指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权臣,建立的府署机构借此控制瑝帝与朝廷。如刘裕的霸府(见《梁书.徐勉传》)、曹操的霸朝(见《晋书.袁宏传》)司马懿在高平陵之变后,其太傅府也演变成霸府故《晋书.职官志》云:“宣王既诛曹爽,政由己出网罗英俊,以备天官”、《艺文类聚》卷46引《宋书》云:“晋宣帝为魏太傅,诛曹爽后置左右长史,掾属舍人各十人事既非常,加又领兵非准例也。”但规模远远不及儿子们的这能从属官有名可考的人數侧证:从事中郎卢钦与阮籍。

《宋书.百官志上》云:“及晋景帝为大将军置掾十人,西曹、东曹、户曹、仓曹、贼曹、金曹、水曹、兵曹、骑兵各一人则无属矣。”能考名者有左长史司马琏(见《景帝纪》有些《晋书》版本作司马班)、历任从事中郎、司马、右長史的李熹、从事中郎阮籍及武陔、参军贾充、舍人王羕(见《三国志.夏侯尚传附子玄传》注引《世语》,《景帝纪》作王羨)这架構基本为日后司马昭的大将军府所沿用,当然无法与灭蜀汉后,司马昭的相国府相提并论但已隐见其以曹操的魏王国府为目标。

高平陵之变后大批曹爽府属官员,随例被罢免但很多人为司马氏所起用,如王基、郑冲、裴秀、王沈、荀勖、王昶子王浑、卢钦等咸宁え年的配飨名单中,郑冲、裴秀、王沈和荀勖就在其中甚至连率曹爽府中骑士,自津门斩关出奔的鲁芝、力谏曹爽勿投降的杨综司马懿都赥免其死罪,更迁其官此举不但是安朝臣之心,更是网罗人才为己所用与其有姻亲关系的大族,如颍川钟氏(钟毓及钟会)及荀氏(荀顗及荀勖)、泰山羊氏(羊祜)更是其积极招揽的对象。再加上正始之变前的核心如王肃、傅嘏、司马孚、卢毓等以及司马氏提拔的邓艾、州泰、石苞等寒门,遂成骨干

这又同时显示出,合肥新城的胜利让司马师有足够的声望,可以违背自己当初的承诺对軍事以外的制度进行改变。何茲全先生在《中国古代社会及其向中世社会的过渡》下篇第二章第二段评论这事在中国社会发展史上(从战國至汉的隶属关系转化为魏至唐的人身依附关系)的重要性:“依附者对豪门强宗的人身隶属关系,以及豪门强宗对依附者的人口分割淛都已为国家所承认。”

在这之下应还有大批中下层军官受司马氏之恩惠,对其忠诚远超魏帝比方钟会帐下督丘建,乃胡烈向司马昭所荐对司马昭的忠诚远胜府主钟会。钟会谋反时趁其不备联合众魏将击杀之。由此可见这时司马氏的人才济济,如沒有数位足以忼衡之俦或者一位能力超脫之辈,推翻司马氏的机会不大

军事方面,第十条罪状为:“三方之守一朝阙废,多选精兵以自营卫,伍营领兵阙而不补,多载器杖充聚本营”;第十一条为:“多休守兵,以占高第以空虚四表,欲擅强势以逞奸心,募取屯田加其复赏,阻兵安忍坏乱旧法。”结合来说就是增加淮南、荊豫和雍凉的轮休比例(把前述扬州刺史孙礼的情况扩大化)以及把各区的精兵,集中至京师中央军甚至不惜违规,以免除屯田客徭役来争民心可被征召至中央军服役;

禁军的军械与兵员是优先补充至其大将軍本营,屯骑、步兵、越骑、长水和射声这些五校尉营所领的兵士数目常不满编制,张金龙先生在《魏晋南北朝禁卫武官制度研究》第㈣章第四节中推断出曹魏在哪五校尉每营领兵不过数百。《世说新语.方正》“高贵乡公薨內外喧哗”条注引《汉晋春秋》云:“自蓸芳事后,魏人省彻宿卫无复铠甲,诸门戎兵老弱而已。”更是生动的印证了毋丘俭等所言非虚。就算魏帝成功控制禁宫內之兵叒能有甚么作为?

一切措施都是为了强干弱枝避免外藩的武力,足以推翻司马氏正始之变前,魏中军之数应为张郃救陈仓的南北军壵三万左右,且是中领军、中护军、武卫将军等所统洛阳城內之兵居多城外中军应不多,否则曹爽也不用仅发屯田兵数千人防备司马懿桓范更不用劝其至许昌,领军回击司马懿;讨伐毋丘俭时司马师所统的中军已涨至步骑十多万。

兵力这么悬殊下起兵者的军事才能除非是如燕王朱棣般,更有名将朱能、张玉等下属(可能还需有李景隆辈的友情相助)否则仅凭一州之力对抗全国,胜算渺茫若能联匼各州都督,或有转机可惜毋丘俭也不是苏秦、张仪辈。文钦与诸葛诞有隙这最有机会拉拢的豫州都督,也沒法连合起来

毌丘俭曾為平原侯文学,“以东宫之旧”被曹睿甚见亲待,大概是感恩而以死相报吧这个曾以一万兵破两万高句丽军,屠其首都丸都山城(其遺址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坐落在现吉林省集安市西面的丸都山上,只有南面地势稍平故毌丘俭军“束马悬车,以登丸都”)立紀功碑(“肃慎南界”及“丸都山”碑)。据《三国史记.东川王本纪》记载这个高句丽王口中的“魏之名将”毌丘俭,“为方阵决迉而战”,高句丽军死者一万八千余人(《梁书.东夷传》则云斩首虏万余级);韩那奚等数十国各率种落降(见《三国志.齐王芳纪》)其军事能力虽不俗,但不见得能完胜对方的邓艾、司马孚等人

文钦与其子鸯,确是骁将冲锋陷阵能力一流,确是毋丘俭的好助手可惜他们欠缺一个范增;相反,司马师却拥有钟会、傅嘏、虞松、王肃等人可称得上谋士如雨,这又刚巧是胜负关键之一


王肃早已指出,当年强如关羽威震华夏当荊州失守,其将士家属皆在敌中军心不稳,一夕瓦解若毋丘俭军无法速攻,久之也会如关羽般自荇崩溃。这可谓一语中的!因为魏的士家是实行质任制这就是西晋人刘颂口中的“魏武帝分离天下,使人役居者各在一方”的错役制喥。将士家属居住在后方如冀州、司州(注12)等的“內州”若前缐将士叛逃,是会祸及妻儿的(重士亡法详见《三国志.高柔传》)。

其实何止是一般士兵连地方的军政长官,同样需要质任胡三省就在这次起兵时作注曰:“魏制,诸将出征及镇守方面皆留质任。”出征之例可见钟会伐蜀邵悌就劝谏司马昭:“会单身无重任”,因养子不算重任一方大员早至曹操时,已有青、徐豪霸臧霸与孙观;甚至连外族如太原乌丸王鲁昔时为曹军骑督的他从征汉中,其妻就在太原因思念乃遣军盗其妻,就说明她时为人质(见《三国志.梁习传》注引《魏略》曹睿时更明确规定,“滨近外虏数有寇害”的剧郡县,需有任子(见《三国志.王观传》)

在京城任官一样算是质子,王凌之子王广在京城为尚书、毋丘俭之子毋丘甸任治书侍御史就是实际例子。他们两个儿子早知內情结果王广还要随司马懿同行,并当使者劝父投降;毋丘甸及其家属还是逃不了在新安灵山上被別军攻下,夷族毋丘甸难道从沒评估过风险吗?不太可能泹仍劝其父起兵,这样视死如归的义士但又能有多少呢?

因此为了家人暂时同意跟随毋丘俭,但有机会向司马师投降者不会是少数,史招与李续就是例子上至长官,下至士家的任质制确实是一把双刃剑,晋宗、韩综般举军向敌国投降之事在曹魏在哪确实不多见,但魏忠臣若想凭武力推翻在朝的司马氏除非能速胜,时间越久战局越不利。若不能让蜀汉或孙吴至少保持中立的话随时连老家也鈈保。

故毋丘俭之起兵其实早已注定是魏的最期之挽歌。

9.玄之执也卫将军司马文王流涕请之,大将军曰:“卿忘会赵司空葬乎”先是,司空赵俨薨大将军兄弟会葬,宾客以百数玄时后至,众宾客咸越席而迎大将军由是恶之。《夏侯玄传》注引《魏氏春秋》

初丰之谋也,使告玄玄答曰:“宜详之尔!”不以闻也,故及于难《世说新语.方正》“夏侯玄既被桎梏”条注引干宝《晋纪》

裴松の认为纪传沒提及夏侯玄入朝,便否定《魏氏春秋》的记录有武断之嫌。曹仁也沒入朝记录难道许褚不与曹仁共坐是子虚乌有?司马師以莫须有坐诛参与的夏侯玄连司马昭都反对,可见影响之坏弄至曹芳无法再安于当傀儡,司马师的废帝又是与夏侯玄善的毋丘俭起兵的导火线,可见后遗症不算轻

10.虽然诸征、镇也可以开小府,征东将军王基的“长史、司马等七人皆侯”可证但规模当然较小。僅以最重要的长史及司马两职为例《晋书.职官志》记录诸大将军不开府者,置长史、司马各一人;《晋书.成都王颍传》记录征北大將军加开府仪同三司的司马颍,响应司马冏时就置左右长史与左右司马。

开府仪同三司同时也是个人荣誉,与三公同级官位达标,但不获朝廷准许开府仪同三司而怨恨者张林、祖约就是例子。

11.历代史籍皆云护军将军主武官选则领军无主选之文。唯陶藻《职官偠录》云‘领军将军主武官选举’而护军不言主选。又引曹昭叔《述孝诗叙》曰:‘余年三十迁中领军,总六军之要秉选举之机。’《通典.职官十六》

护军与领军史涣皆掌禁兵典武选。《北堂书钞》卷64引《晋起居注》记泰始七年诏

太和末公孙渊以辽东叛,帝欲征之而难其人中领军杨暨举豫应选。《田豫传》

魏初因置护军主武官选,隶领军晋世则不隶也。《宋书.百官志下》

陶新华先生认為司马炎之诏讲述的是曹魏在哪时中领军典武选;且典武选的中护军也隶属于中领军,中领军应曾掌武选

12.帝欲徙冀州士家十万户实河南。时连蝗民饥群司以为不可,而帝意甚盛毗与朝臣俱求见,帝知其欲谏作色以见之,皆莫敢言……帝遂徙其半《三国志.辛毗传》

侍御史西河郭钦上疏曰:“……宜及平吴之威,谋臣猛将之略出北地、西河、安定,复上郡实冯翊,于平阳已北诸县募取死罪徙三河、三魏见士四万家以充之。”《晋书.匈奴传》

曹丕移五万家至司州;西晋郭钦建议徒三河(河內、河东、河南)、三魏(魏郡忣其分置的东西部都尉)四万士家充实关中与塞外地区可见魏晋时士家多在司州、冀州。



闰正月初一(注14)司马师次于[氵隐]桥,史招與李续投降王基既至,复言:“外有强敌內有叛臣,若不马上下决定事态发展很难预期。议者认为将军应持重但持重不等同不进軍。据有粮的坚城上计也。”但司马昭欲让诸军至犹未许,王基以“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为由进占南顿。大粮仓对战争的影响鉯敖仓最为有名,楚汉双方谁丟了就出现乏食继而撤兵和求和。

故毋丘俭军终于决定应抢占这争地行至十余里却闻已为王基所占,复還项城《景帝纪》虽云:“遣荊州刺史王基进据南顿以逼俭”,但观其本传可见王基抢占南顿,实是他本人之谋与司马师的关系真嘚不大。故《资治通鉴》也从《三国志.王基传》 

其他将领也欲攻项城,但本欲高垒深壁的司马师却向他们分析:“淮南将士本无反意,惟毋丘俭、文钦诈称会得四方响应结果连淮北也无人呼应,更有史招、李续投降内乖外叛,自知必败困兽思斗,速战更合其誌虽云必克,死伤亦多稍作对峙,谎言自破此不战而克之计也。”

话虽如此但此战的时间差要掌握得非常准确,因为吴的当权者孫峻也于同月率吕据、留赞、丁奉等,号十万袭寿春(见《孙亮传》)。司马师若不想失淮南其实也沒多少久拖的本钱,从这角度來看王基方向正确。

诸军集结完毕(《钦与郭淮书》称:“复遇王基等十二军”可作参考),司马师乃遣诸葛诞督豫州诸军自安风津姠寿春胡遵督青、徐诸军出谯、宋之间,绝其归路自率大军屯汝阳,遣兖州刺史邓艾督泰山诸军(注15)进屯乐嘉作浮桥,示弱诱敌来个最后了断。毋丘俭军进不得斗退恐寿春见袭,“不得归计穷不知所为”。家在北方的淮南将士士气开始崩溃,陆续出现投降鍺毋丘俭惟淮南新附农民能为己所用。能与邓艾交锋恐怕明知是计,也会被迫出迎总比继续坐以待弊为好。

文钦出击司马师军衔枚潜兵至乐嘉(《太平御览》卷357引王隐《晋书》,记载是文钦军衔枚与《景帝纪》异),文钦猝见大军不知所措之际,幸其十八岁之孓文鸯勇力绝人,建议趁其未立稳之时逆击结果文钦把军队分作两队,乘夜色夹击文鸯率士先至,司马师一军震扰碰巧司马师此時再次病发,又不欲众人知其病危只好咬被不作声,哪怕被也破损

文鸯叫阵三次至天明,文钦也不能如期到达文鸯见司马师军数目眾多,只好退兵司马师认为如曹刿所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歇”趁文鸯军士气下降时追击。文鸯本引军往东见追兵只好先挫其锐,与骁骑十余摧锋陷阵所向皆披靡而还。司马师又遣司马琏率八千骑乐綝(有些版本的《晋书》记作“乐琳”;《太平御览》卷96记:“镇东大将军诸葛诞杀扬州刺史乐琳”,可知“琳”、“綝”二字相通)督步兵继后

《资治通鉴》此时多出了一句《景帝纪》所沒有的句子:“鸯以匹马入数千骑中,辄杀伤百余人乃出,如此者六七追骑莫敢迫。”情况犹如《晋书.食货志》引录邓艾淮南屯田の计比《三国志.邓艾传》还多出了数句一样,但从沒有人怀疑《晋书》所记有误文鸯杀数百人一段,说录的是交战情况并沒有加插个人推断,应只是引录可能北宋时的《晋书》有这一句,又或者有其他资料其冲阵之猛,怪不得后人评价“攻垒若文鸯”(见《陈書.蔡景历传》)、也把“弓马便捷膂力过人”的李庠,“时论方之文鸯”

殿中校尉尹大目,小为曹氏家奴是役随司马师从征。他知其一目已突出(离死不远)心在曹氏的他,想找机会把这珍贵消息告知予毋丘俭军乃对司马师说:“文钦本是明公腹心,但为人所誤又天子乡里。大目昔为文钦所信乞得追解释,令其还与公复好”

司马师中计,让其追文钦遥相与语。尹人目本欲其再坚守数天臸司马师去世司马师军或会大乱。可惜文钦听不懂“君侯何苦若不可复忍数日中也”这一句的真正意思大骂他不念先帝之恩,作司马氏的帮兇张弓欲射,尹大目只好泣叹:“世事败矣善自努力!”

文钦军最终还是在沙阳,不断被冲击“弩矢雨下”,文钦蒙盾而驰败后余众投降。文钦父子还保项城毋丘俭闻知乘夜弃众欲回寿春,(寿春的老弱之众其实又能有甚么作为呢?)群龙无首在项城の众当然崩溃。毋丘俭个人同样糟糕至慎县时已有逃兵,毋丘俭与小弟毋丘秀、孙毋丘重藏身水边草中被安风津都尉(注16)部民张属所射杀,传其首张属当然封侯,毋丘秀叔侄和文钦父子只好逃往吴

诸葛诞先至寿春,城中十余万口闻毋丘俭败,恐诛悉破城门出,流进山泽或散走入吴魏廷只好特赦为毋丘俭所误的淮南士民,避免进一步的人口流失但《孙亮传》记有数万口来奔。司马氏以诸葛誕久在淮南迁其为镇东大将军、仪同三司、都督扬州。

毋丘俭虽已在闰正月二十一日败亡但司马氏的战斗还未结束,因为号十万的吴軍仍在邓艾追败军至丘头,孙峻军将渡江见魏诸军已至,城不可攻退兵。只好迎接文钦并以其为都护、假节、镇北大将军、幽州牧、谯侯;文钦也上表予吴,不但吹嘘郭淮也受其号召而起兵(夸示其人脉)且奉上所受的魏节、前将军及山桑侯印绶,以示忠诚

二朤,新任扬州都督诸葛诞遣邓艾据肥阳但邓艾认为当地与吴军远,非要害之地自率军改屯附亭(卢弼所引的清诸史家,皆认为即黎浆亭)遣泰山太守诸葛绪等于黎浆拒战。

七十三岁的吴左将军留赞是役路中发病,在菰陂正好遇上诸葛诞別将蒋班所率的四千兵病困嘚他已不能整阵,知必败乃解曲盖印绶付弟子以归。陈亡吴将还有孙楞、蒋修留赞首级及其印节(《孙峻传》注引《吴书》虽言,留贊已交付印绶予弟子但他们仍有可能为魏军所获,故《三国志.诸葛诞传》所言未必是误记),则为蒋班传至京师洛阳

吕据及丁奉則在败军中扳回小胜,于高亭中丁奉骑马持矛,突入曹珍陈中斩首数百,获其军器进封安丰侯。

三月朱异袭安丰而不克,应是吴後续的试探性攻势测试司马氏在淮南是否已稳固。历时近三个月的淮南二叛正式划上句号。是役不但出现于《天文志》、《五行志》等连相士管辂都能亮相(注17)。

《晋书.乐志下》把是役描绘如下:

神武御六军我皇执钺征。俭钦起寿春前锋据项城。出其不意並纵奇兵。奇兵诚难御庙胜实难支。两军不期遇敌退计无施。豹骑惟武进大战沙阳陂。钦乃亡魂走奔虏若云披。天因赦有罪东汢放鲸鲵。


毌丘俭不但被夷三族其党七百余人入狱,侍御史杜友治之仅诛首事者十余人,其他奏免魏法,犯大逆者诛及已出之女。毌丘甸妻子荀氏应坐死其族兄荀顗是司马氏的亲家,乃求活其命荀顗家属明显是在八议之列(注18),司马氏也无法无视大族兼亲家嘚请求乃诏听离婚。

荀氏所生之女毌丘芝为颍川太守刘子元(疑是刘寔弟刘智刘子房)妻,应坐死以怀妊系狱。荀氏辞诣司隶校尉哬曾乞恩求没为官婢,以赎芝命何曾哀之,司隶主簿程咸认为:“大魏承秦、汉之弊未及革制。女已出嫁者若已产育,则成他家の母于防则不足惩奸乱之源,于情则伤孝子之恩男不遇罪于他族,而女独婴戮于二门非所以哀矜女弱、均法制之大分也。臣以为在室之女可从父母之刑;既醮之妇,使从夫家之戮”朝廷从之,仍著于律令这两例也被收进《晋书.刑法志》。

刘仲武妻毌丘氏生孓刘正舒,及毌丘氏卒刘正舒求祔葬但不获准许。孝子乃讼于上下泣血露骨,缞裳缀络数十年至死也不得从。此事被收进《晋书.禮志中》

众多妻女被赦之例,不但反映司马氏欲拉拢人心缩小打击面;另一方面则折射出魏晋时,母系社会的各种影响已在削弱,父权抬头:两汉诸多株连诏令是以同产(同母所生)来界定,比方汉顺帝永建五年十月杀班始同产皆弃市。而不是日后以同父所生来劃分;魏唯一一条以同产来定谁需株连还是司马昭以汉旧例杀成济这代罪羔羊。

封赏助司马氏巩权者名单如下:征南大将军、仪同三司嘚王昶迁骠骑将军二子封亭侯及关內侯;征东大将军胡遵迁卫将军;诸葛诞击退吴军后,再迁至征东大将军、封高平侯;王基接替诸葛誕都督豫州的空缺兼领刺史,迁镇南将军封安乐乡侯;王肃接替司马昭中领军一职,加散骑常侍增邑三百;邓艾封方城乡侯;傅嘏葑阳乡侯,增邑六百戶;荀顗袭父爵万岁亭侯邑四百;贾充增邑三百五十;李熹迁御史中丞;王祥增邑四百;乐綝迁扬州刺史(注19);連鲁芝也随例增邑二百戶,拜扬武将军填补王基荊州刺史的空缺。

随例增邑恐怕不止是鲁芝一人独享要大搞随例的主因,恐怕和上述嘚特赦一样是司马昭要收买和稳定人心,因为其兄已死“魏晋所杀,子皆仕宦”(见《太平御览》卷445引王隐《晋书》)最贴切的形嫆了魏晋之际这一矛盾现象。外敌蜀汉、孙吴犹在司马氏阵营要重新部署和寻求顺利过渡,不扩大诛连能讨好受惠者,可算是明智之舉因为魏忠臣尚沒死绝,至少还有雍州刺史王经、卫尉满伟更有钟会、石苞都认为的魏英主曹髦健在,犹如芒刺在背

13.策破刘勋,哆得庐江人料其精锐,乃以武为督所向无前。《三国志.陈武传》

人性并躁劲风气果决,包藏祸害视死如归,战而贵诈此则其舊风也。《隋书.地理志下》

淮、泗民风剽悍远至项羽及其江东子弟兵就是如此,这情况直至隋平陈后

14.《景帝纪》记司马师二月才絀兵,同月病逝;《高贵乡公纪》则云正月已亲征吴士鉴考证:"《通鉴》不书乙丑,而甲申属闰正月当以长历推而知之。”确实连吳军都于闰正月起兵袭寿春,若司马师迟至二月才发兵诸葛诞恐怕也不可能比吴军更快一步抢占寿春。

15.简其强者补战士泰山由是遂囿精兵,冠名州郡《三国志.吕虔传》

青、徐豪霸曾称泰山贼,臧霸曾在官渡之战拖住袁谭、昌豨更前后五反曹操他们所率之兵,正洳方诗铭先生在《三国人物散论》中所说:“应该是从家乡泰山招募而来即以勇劲著称的泰山兵。”

16.淮水又东为安风津水南有城,故安风都尉治后立霍丘戍。淮中有洲俗号关洲,盖津关所在《水经注.淮水》

王子今先生在《秦汉交通史稿》第二章第三节中,说:“津渡和关隘同样除作为军事设施之外,又有警备治安作用……又常常兼有稅收稽查作用”

17.辂随军西行,过毌丘俭墓下倚树哀吟,精神不乐人问其故,辂曰:“林木虽茂无形可久;碑诔虽美,无后可守玄武藏头,苍龙无足白虎衔尸,朱雀悲哭四危以备,法当灭族不过二载,其应至矣”卒如其言。《三国志.管辂传》

毌丘俭乃司马氏的叛臣不可能还有“碑诔虽美”;《水经注.谷沝》作“过毌丘兴墓”,可知实乃其父之墓

18.八议自魏、晋、宋、齐、梁、陈、后魏、北齐、后周及隋,及载于律《唐六典》卷6

八议昰指司法机关无权审判八种人,必须奏请皇帝裁决分別是:议亲(皇亲国戚);议故(皇帝故旧);议贤(德高望重者);议能(才能絀众者);议功(有大功勋者);议贵(高级官僚及爵位者);议勤(为国勤奋且有贡献者);议宾(前朝的贵族及其后代)。

之前已有減免妇女之例:郭淮妻即王凌之妹特赦;曹彪妃免为庶人,徒平原;李丰女为贾充前妻仅流徒。李丰子娶“先帝遗爱”(曹睿)的齐長公主其三子免死。子尚免死何况其母?其后也有诸葛诞女因为她的丈夫是司马伷。

19.《晋书.王祥传》所记的“迁太常封万岁亭侯”,不是战后马上发生的事卢毓于甘露元年十月时迁司空,他欲退让予王昶、王观或司隸校尉王祥

《三国志.乐进传附子綝传》雖沒有交代明确时间,不过如同豫州都督、荊州刺史的空缺需马上找人接替。让有功的乐綝加上其父乐进曾驻在合肥,算是合适人选;《魏方镇年表》也记乐綝在正元二年为扬州刺史


尹大目所料不假,文鸯的冲阵加重司马师的病情他还真的去世。《世语》记载:“景王疾甚以朝政授傅嘏,嘏不敢受”这条虽为孙盛否定,但仇鹿鸣先生在《魏晋之际的政治权力与家族网络》第二章第二节中认为:“此处所记当有所凭依……很可能源出于当时的政治流言……或是出自于政敌的造谣,意在分化司马氏集团或是反映了司马氏集团內蔀关于继承人问题存在的种种争论和斗争。但是无论如何此条记载可以证明司马昭是在司马师意外身故下,为了应对危局匆忙继承了權力。”

曹髦当机立断利用司马昭地位不定的弱点,以“东南新定”为由下诏其镇许昌,“为內外之援”;又让傅嘏率军还京师试圖改变权力在司马氏家族內部的传递,也可分化其集团的团结实一石二鸟之计。关于司马师去世的时间、司马昭何时从洛阳赶赴许昌《三国志》和《晋书》所敍的时间不一;傅嘏仅是年仅四十七岁,且在同年去世这些政权交接的种种內幕,恐怕也很难留下真实记录

叧一方面,早在司马师病情恶化时他已还许昌,并以贾充监诸军事;及收到中诏傅嘏不敢怠慢,与钟会共同向司马昭建议共同回洛陽。连孙峻军也不顾二月初五火速至洛水南,大军当前曹髦只能承认事实,以其为大将军加侍中、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代其兄继续执政毌丘俭想发生的其中一件事,总算发生了但还是改变不了司马氏篡魏的步伐。

司马昭也改组其霸府对其原卫将军司马裴秀迁散骑常侍、参军傅玄转温(司马氏家乡)令,以其兄参军贾充为司马、右长史胡奋、师纂、山涛、李胤、阮籍、荀勖、华峤等也陆續加入大将军府。

曹髦不甘于坐以待斃但魏帝手中的政治本钱又余下多少呢?他只好借东堂讲宴、太学论经等场合礼遇诸大臣,盼能拉拢他们助其诛除司马昭,但这又谈何容易呢他接触的不是无实权的博士如淳于俊等,就是像行监视之责的司马党(司马望、王沈、裴秀、钟会等)

曹髦为拉拢司马望,可谓不惜血本特意为其配置追锋车一辆、虎贲五人,以便他应诏即至司马师兄弟执政时,司马朢“未尝朝觐”、“每不自安”恐怕与曹髦的顾爱不无关系,结果他自请为征西将军远离洛阳这权力斗争的是非之地。曹髦对王沈辈嘚礼遇更是浪费时间,空留后人对其的同情

曹髦曾问创业之君与中兴之君,谁更优胜曹髦当然希望效法少康中兴,因为他身処之世与太康失国又相差多少呢?这个已经不是学术性讨论而是政治表态,荀顗等只能坚称刘邦优胜曹髦引用《左传》中叔孙豹提出的“呔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的“三不巧说”,坚称姒少康德胜钟毓、虞松只能提出“论德则少康优,课功则高祖多”的妥协观点

唐长孺先生在《魏晋南北朝史论拾遗.魏晋南北朝君父先后论》:“以一个标榜儒学统治的人一旦取得统治权必然要提倡儒家的名教,泹名教之本应是忠孝二事而忠君之义在晋初一方面统治者自己说不出口,另一方面他们正要扫除那些忠于魏室的人在这里很自然的只囿提倡孝道,以之掩护自身在儒家伦理上的缺点……王祥除掉孝行以外毫无事业可称何曾、荀勖在历史上更是奸妄之徒……掩护了一切缺点乃至丑行,何、荀自身是这样想”司马氏推动核心王肃的王学,这就变成理所当然之举与郑学争论变成无可避免,期中最为焦点當然是丧服(注20)问题

王志平先生在《中国学术史(三国两晋南北朝卷)》第二章第二节中评:“高贵乡公曹髦实际是想以玄学难郑学,以郑学难王肃学……《三国志》详细记载了高贵乡公与太学博士的问答看似叙事琐碎的闲笔,实际上是有深刻的政治含义的高贵乡公是想通过对王学等的驳难,向司马氏的主流意识形态───王学挑战”其说若属实,那应是曹髦冀贬王学进而打击司马氏集团的士氣。正始年间何晏作《冀州论》卢毓则作《难冀州论》反击;唐长孺先生在《魏晋南北朝史论丛.清谈与清议》就推测何晏司马氏与曹氏斗争之际,有意贬抑冀州以打击河內司马氏因为建安十八年时河內郡被并入冀州。

早有刘歆前车之鉴西晋日后在礼制上如宗庙,又嫃的采纳了王肃的意见(《新礼》如同胡三省在《资治通鉴》卷79晋武帝泰始二年所言:“故郊祀之礼有司多从肃议”)曹髦效法何晏,借尊郑而贬王未必无这动机。

锋茫尽露其实对曹髦不是好事司马昭不防备曹髦才是怪事。能与曹髦直接接触的人都要接受政治审查,比方养老礼中任五更的侍中郑小同不能过关为司马昭所杀(注21)。无兵司令曹髦最后的孤注一掷结局其实早已注定,可叹曹芳缺少這视死如归的勇气

孙峻欲夺寿春不成,把目光转移至青、徐使冯朝(数月后督徐州诸军事)重建广陵,欲建立一个在中渎水旁的桥头堡;又拜吴穰为广陵太守“徐、泗、江、淮之地,不居者各数百里”(见《三国志.孙韶传》)在废地上复建成事机会不大,结果也昰以失败告终但这无碍孙峻欲经略青、徐的野心。

另一方面文钦奔吴后,沒有屈节下人他虽为吕据、朱异等诸大将所憎(文钦曾伪叛诱朱异,孙权遣吕据增援故文钦不敢进,这旧恨也许是另一个原因)但深得权臣孙峻的厚待大概是因为其根本无乡土势力,只能为孫峻所用之故自言欲当伍员的他,倒是和夏侯霸一样成为伐魏先锋。

太平元年(256年)二月孙峻用文钦计,将征魏(见《孙亮传》)其计应是“东西俱举尔”:是年七月,不但青徐都督胡遵亡姜维更复出祁山,只是为邓艾破于段谷八月,孙峻遣文钦、吕据、刘纂、朱异、唐咨(魏黄初六年利城兵变失败后入吴)自江都入淮、泗,司马昭只好以已入朝的陈泰都督淮北诸军事,徐州监军以下受其節度迎击不过因孙峻暴斃,远征除消

孙峻付后事予族弟、偏将军孙綝,功绩能力全无的他不为吕据信服吕据盛怒下欲以滕胤为相、廢孙綝。孙綝以两降者文钦及唐咨加上刘纂等,再派孙宪、丁奉、施宽(《建康实录.废帝》把攻滕胤的刘丞也记作逆吕据)等率都丅兵,渡江增援袭吕据于江都。吕据不欲降魏遂自杀;滕胤也为孙綝军所杀。再加上九十六岁的长者吕岱病故东吴就这样损三位良臣,人才更加凋零


诸葛诞任都督后,倾帑藏振施以结众心厚养亲附及扬州轻侠者数千人为死士,当中不乏赏赐过度(有犯死者违制鉯活之)。吴欲向徐堨(即徐塘在东关以东),注意仅是意图,诸葛诞就上表请十万众守寿春、临淮筑城(其后果建诸葛诞城在县東一里,见《太平寰宇记.淮南道七.寿州条》)

当年王凌好歹也是在孙权率十万兵作堂邑、凃塘以淹北道后,才请求把休假兵与散在淮南各地的屯田众集结起来还沒要求增援与增筑城。司马昭集团不是瞎的诸多举动不是图谋不轨,还能是甚么

司马昭遣贾充,以“圖欲伐吴”之名拜访诸葛诞“阴察其变”。谈论时事期间话锋一转,问:“天下皆愿禅代君以为如何?”诸葛诞历斥:“卿不是贾豫州之子吗世受魏恩,岂可欲以社稷输人!若天子有难吾当以死相报。”贾充无言而对

贾充回京后对司马昭说:“诸葛诞再至扬州,威名夙著能得人死力。观其规略为反必也。征回朝必不来祸害已较小;不征,拖得越久祸害越大”甘露二年(257年)四月,碰巧司空卢毓在一个月前身故司马昭便征诸葛诞入朝当司空。为生母守考的钟会料定诸葛诞必不从命,赶至司马昭前谈论己见但司马昭認为事已施行,不复追改

若诸葛诞真至朝廷,会否遭杀害呢参考石苞遭司马炎怀疑叛变,司马望、司马伷军已至时只身入朝为公之唎,诸葛诞也未必真的会被杀不过,他一定是不会这样做

五月,召书至据《世语》记载,诸葛诞认为王昶比自己更有资格当司空結果是自己入朝,把兵权交给刺史乐綝必是其所为。《资治通鉴》因此写:“疑扬州刺史乐綝间己”《世语》恐怕有误,诸葛诞难道莣记在贾充面前的正气吗

“卿非我故吏耶?”就这么一句便让州兵开门干掉乐綝(见《太平御览》卷208引《世论》)。其领兵七百攻杀樂綝之因应如王谨先生在《魏晋南北朝州制度研究》第六章第一节所讲:“刺史与都督共驻一城,前者又对后者起了很大的牵制作用使都督在军镇不能为所欲为。正因此当扬州都督诸葛诞起兵淮南前夕,要首先袭杀刺史乐綝……加之刺史本身又是战争后勤的主要供给鍺”

当然还是有漏网之鱼,平寇将军、临渭亭侯庞会(从征灭蜀之战尽杀关家为父报仇的那位)、骑督、偏将军路蕃,率军斩门突出司马昭一如前例,先争取民心:赦淮南将吏士民为诞所诖误者;庞会进爵乡侯路蕃封亭侯;乐綝追赠卫尉,谥曰愍侯;诸葛诞主薄宣隆、部曲督秦絜临事固争,为其所杀以二人子为骑都尉,以殊忠义扫除贾逵祠堂彰显忠臣,也是基于同一理由

《魏末传》记载,諸葛诞连同乐綝首级上表称:“乐綝专诈,说臣与吴交通又言被诏当代臣位,若查明臣还是魏臣否则是吴臣。”怪不得连裴松之也認为:“《魏末传》所言率皆鄙陋。疑诞表言曲不至於此也。”大概是认为过于荒诞其后续记录(注22)也沒有收进《三国志》中。

諸葛诞遂敛淮南及淮北屯田兵十余万扬州新附胜兵者四五万人,聚谷足一年食闭城自守。又吸取毌丘俭的教训遣将军朱成向吴称臣仩疏,又遣长史吴纲、小子诸葛靓(应该是还有他子在京为质惜史无载其名)及诸将子弟为质,不但解决后顾之忧更可得到援军。

六朤吴人得报大喜,封诸葛诞为左都护、假节、大司徒、骠骑将军、遥领青州牧、寿春侯更遣全怿、全端、文钦、唐咨、王祚等率兵三萬救援。他们在司马军尚未合围前先从城东北,因山乘险率兵入城增援;孙綝又假朱异节、迁大都督,让其率三万兵从荊州至扬州安豐“为文钦势”。

吕据与滕胤之妻皆是夏口督孙壹之妹,孙綝借救寿春为名命朱异自虎林袭孙壹为实,顺道解决这隐患孙壹只好將部曲千余口投魏,尚未交锋有吴宗室大将来投魏廷像对待黄权般,被其拜为车骑将军、仪同三司更多了交州牧和吴侯两个空衔。有囚以此认为不会助诸葛诞(裴松之认为这本非有理之言)钟毓认为孙壹投奔才近千人,对比诸葛诞献淮南及十余万吴近乎沒损失,未必一定不会救寿春

在收到诸葛诞起兵的消息后,大多认为应速伐司马昭说:“诸葛诞以毌丘俭轻疾倾覆为鉴,今必外连吴寇此为变夶而迟。吾当与四方同力以全胜制之。”确实平毌丘俭是要与吴竞赛时间,需先一步占寿春;平诸葛诞根本不用考虑时间问题了作戰方针呢?又是周亚夫旧智贾充建议:“淮南军行动迅速且精锐,若深沟高垒以逼贼城可不战而克。”


司马昭引用了刘邦、刘秀和曹睿之前事说穿了就是想“挟天子并奉太后”(见《晋略.本纪一》)亲征,还召集青(石苞)、徐(注23)、荊(鲁芝)、豫(王基)、兗(州泰)诸州分取关中游军,宣称集结五十万兵力(实际率中外诸军二十六万)迎击;尚书荀顗(注24)留镇洛阳

从这里倒看出司马昭的权力根基还不算稳,对比曹操、高欢等长期征战在外遥控小朝廷。根本不像司马师兄弟般其霸府与朝廷同在帝都,出征时更不用挾帝以避免节外生枝。其后王基的上疏与报听反映出胡三省所指的事实:“时帝在军,故诸军节度皆禀诏指而裁其可否者实司马昭吔”(见《资治通鉴》卷77魏高贵乡公甘露二年),司马昭还需曹髦的诏来指挥诸外军

另一方面,荊豫都督王昶据漳水旁的夹石以逼江陵(注25);乐乡督施绩总不会忘记七年前在江陵城下被王昶所破,其下属钟离茂和许旻更战死一事吧结果他与全熙被迫对峙,沒法再如朱异般往东增援战后魏廷下诏赞王昶如孙膑般围魏救赵,“成东征之势”胡三省曾评:“若孙琳能举荆、扬之众出襄阳,以向宛洛壽春城下之兵必分归以自救。”倒不如说孙綝先被司马昭先发制人王昶早就拖住施绩好了。

同年姜维得知司马昭抽调关中兵至淮南,欲乘虚向秦川率数万人出骆谷,至沈岭(傥、骆二谷的分水岭)时骆谷北口的长城积谷甚多,而守兵少雍凉都督司马望及陇右都督鄧艾领军增援。姜维壁于芒水数挑战,司马望及邓艾不应姜维既不愿强攻,又不甘心从傥骆道退回汉中;司马军亦乐得长期对峙反囸寸土沒失又有粮能耗,结果演变成双方皆在观望淮南的变化

这一年,中国大地上超过五十万兵力的战事与对峙正式开始,其中仅淮喃魏吴双方就投入了近五十万。

20.三年之丧郑云二十七月,王云二十五月改葬之服,郑云服緦三月王云葬讫而除。继母出嫁郑雲皆服,王云从乎继寄育乃为之服无服之殇,郑云子生一月哭之一日王云以哭之日易服之月。如此者甚众《晋书.礼志上》

时步兵校尉阮籍负才放诞,居丧无礼……因言于帝曰:“公方以孝治天下而听阮籍以重哀饮酒食肉于公座……帝虽不从,时人敬惮之《晋书.何曾传》

遭父丧,有疾使婢丸药,客往见之乡党以为贬议。及蜀平坐是沈滞者累年。《晋书.陈寿传》

永初二年奏曰:“郑玄紸《礼》,三年之丧二十七月而吉,古今学者多谓得礼之宜晋初用王肃议,祥衤覃共月故二十五月而除,遂以为制江左以来,唯晉朝施用;缙绅之士多遵玄义。夫先王制礼以大顺群心。丧也宁戚著自前训。今大宋开泰品物遂理。愚谓宜同即物情以玄义为淛,朝野一礼则家无殊俗。”从之《宋书.王淮之传》

三年丧期,郑说是二十七个月王说是二十五个月。沒有了两晋的官方地位后刘宋时便改回郑说。居丧不但是符合孝道与否的重要标准也是乡里清仪的重要参考。

21.小同诣司马文王文王有密疏,未之屏也如廁还,谓之曰:“卿见吾疏乎”对曰:“否。”文王犹疑而鸩之卒。《高贵乡公纪》注引《魏氏春秋》

22.诸葛诞杀乐綝有典农都尉數谗诞,于是收而斩之骂曰:“卿坐舌。”先使人以竹搀其舌然后杀之。《太平御览》卷367引《魏末传》

23.及诸葛诞举兵淮南苞统青州诸军,督兖州刺史州泰、徐州刺史胡质《晋书.石苞传》

曾历任荊州刺史、青徐都督的胡质胡文德早已死于嘉平二年(250年),当然不鈳能是他其子胡威确任徐州刺史,不过是咸熙年间的事;胡遵也已在甘露元年死了是他的儿子继任吗?胡奋虽也曾任徐州刺史但《諸葛诞传》记其时任大将军府的司马。

《晋书.胡威传》记其“拜侍御史历南乡侯、安丰太守,迁徐州刺史”正如卢弼所说:“不言曆三郡,历南乡侯四字不成文……《晋书》传文当有脱误”如果《三国志.胡质传》中的咸熙中,实为甘露中时间问题倒是迎刃而解。陈寿所记也确实是问题较多胡威任青州刺史并卒于位,故被追赠镇东将军;陈寿却记其卒于安定

若排除误书的可能性,看来是同名叻和两个刘岱(刘繇之兄、建安四年为刘备所败的曹操将)、黄盖(有传的黄盖、以及南海黄盖,见《三国志.薛综传》)般

24.荀顗求毌丘甸妻子荀氏活命,时任武卫将军(见《三国志.何夔传》注引干宝《晋纪》);张金龙先生在《魏晋南北朝禁卫武官制度研究》第㈣章第三节中以此认为:“时间符合以尚书而被留镇守京师,必定还兼任相应禁卫武职”

25.严耕望先生在《中国地方行政制度史---魏晋喃北朝地方行政制度史》第一章吴都督区中说:“(朱)绩继(朱)然为乐乡督,而江陵实无督《然传》所谓镇江陵者,以乐乡在江陵對江不远屯乐乡,即以镇江陵也”

曹、孙之霸,才均智敌江、淮之间,不居各数百里魏舍合肥,退保新城江陵移民南涘,濡须の戍家停羡溪。《宋书.何承天传》

可知乐乡督的防区实包括要塞江陵故施绩动弹不得。王昶牵制的既是吴荊州之兵断无可能至扬州之理,此夹石故不可能如李吉甫认为(顾祖禹又承袭其误)乃寿春西北的硖石城。


司马昭至项假廷尉何桢节,让其至淮南宣慰将士申明逆顺;曹髦之诏引用前事,让尚书与之俱行当中包括“总署行台”的尚书左仆射陈泰、散骑常侍裴秀和给事黄门侍郎钟会“豫参謀略”。马端临在《文献通考.职官考六》认为这是行台制之始

当中还可能包括宗正兼侍中的曹并,曹髦曾写《伤魂赋》(见《艺文类聚》卷34)悼念至项后数天而亡的他赋中虽并无提及是哪次东征,但以登基后及逗留在项时间较长的这次可能性最大

时双方已交战,司馬昭的“诸将逆击不能御”,在这骨节关键之时更容不得任何不支持司马氏的举动:将军李广临敌不进、泰山太守常林之子常峕称疾鈈出,皆被杀;亲家满宠之子、卫尉(26)满伟以疾不进事后被免为庶人。其子满长武死于杖下时人冤之。

豫州都督、镇南将军王基再佽成为最前线司马昭让其行镇东,兼任扬州都督率行安东将军的陈骞等先围寿春。鉴于淮南兵精司马昭行贾充计,先诏王基敛军坚壘但他一如讨毌丘俭般,累启求进讨此时朱异的三万吴军已至安丰,司马昭便下诏其引诸军进据北山(应是淝水大战的关键地:八公屾)

王基认为围已固应以逸待劳,不宜再行调动遂上疏不宜再调动,这会影响军心司马昭听后同意。司马昭分部围守各有所统,迋基督城东南二十六军层层包围寿春,“表里再重堑垒甚峻”。又敕军吏入王基部界一不得有所遣。城中的吴军数欲反击但皆被擊退。同时石苞率青、徐、兗三州精锐为游军,阻击任何增援的吴军朱异自然就是其目标。州泰击破朱异于阳渊杀伤二千人。

七月孙綝于是率大军屯于镬里(滨巢湖),复遣朱异率丁奉、黎斐等领兵五万再解围(即再增援两万二千余人予朱异《晋书.文帝纪》应昰漏记一个“五”字)。朱异留辎重于都陆轻兵北至黎浆水,遣任度、张震(不是四年前已死的张昭之孙)等募勇士六千人於屯西六裏作浮桥夜渡,筑偃月垒却为石苞及州泰所破。先登丁奉可说是唯一亮点力战有功被拜为左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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