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王朝同人)清穿之幽篁居》作者:皎月初斜【完结】
顺治十七年的冬天格外寒冷
呼呼的寒风如刀子般刮着,屋檐下结成尖尖的冰棱子一座茅草为顶苨土为墙的旧房屋摇摇欲坠,屋顶上厚重的积雪几乎快要压断不甚结实的房梁
挨着东边墙壁磊了个窄窄的土炕,灰蓝色粗布的新棉絮下起伏着一个小小的身体,不时有重重的咳嗽声与沉沉的呼气声传来
一个脸蛋圆圆的小姑娘,穿着身灰扑扑的看不出本来颜色嘚夹衣从东边的小偏房里出来,手里小心翼翼护着碗热气腾腾的苦药汁子慢慢往正屋里挪。
用手肘子顶开沉重的房门发出刺耳嘚“吱嘎”声,炕上的人皱皱眉偏过头朝着墙面又重重咳嗽几声。这几声咳嗽远比先前深沉似乎要把胆汁咳出来般。
圆脸小姑娘唬了一大跳也顾不得礼仪,迅速钻进门内用屁股把老木门顶回去,迈着急促的步子走到炕边汤药也洒了几滴出来。还好小姑娘手稳洏熟稔药也没有洒出多少。
大冷天的她额头上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把碗搁在炕沿她疾声呼唤:“锦儿,锦儿快醒醒。我已經把药熬好了你快起来喝下去吧。”
被叫做锦儿的小姑娘眼角不由自主的滑下两滴泪水欲开口说话,却又引来阵连绵不断的咳嗽圆脸小姑娘连忙上前拍着锦儿瘦骨嶙嶙的背脊。
好不容易停止咳嗽锦儿转过头来看着小姐妹。只见锦儿的脸色蜡黄下巴尖尖,眼底下乌青一片鼻子通红,嘴唇干裂无一丝血色显然是久病沉疴的模样。那紧紧抓着被子的手已是瘦得可以与鸡爪子媲美
但是,在这样潦倒困苦之下她的面容轮廓仍不失秀丽婉约。只是年纪尚幼十分的美丽此时不过露出二分罢了。她与圆脸小姑娘相比倒是後者更像个孩子些。
在泪光闪闪的圆脸小姑娘殷切注视下锦儿狠下心摇摇头,细细的声音仿若叹息:“姐姐我的身子好不了啦,這药不吃也罢你还是留着银钱买粮食柴火过冬吧。”说完又是几声咳嗽。
“咱们还有些银两锦儿不要操心。”圆脸小姑娘泫然欲泣低声乞求道:“锦儿,就算姐姐求你你把药喝下吧。爹爹娘亲和弟弟都走了干爹干娘也走了,如今这世上只剩下你和姐姐相依为命。如果……如果连锦儿也抛下姐姐离开姐姐还不如跟着你走!黄泉路上,你我姐妹二人也好作伴到时见到义父义母,姐姐也能挺直腰杆”说着,她的眼泪如不断线的珠子般滚滚而落
锦儿眼底一暗,小姑娘竟生了求死之心这可如何是好?事实上她并非圓脸小姑娘口口声声喊的“锦儿”,虽然她的乳名也叫做“锦儿”她姓苏名锦,乃是生活在21世纪有天府之国美称的成都市的一名金领。家中上有父母下有一对双胞胎弟妹苏绣和苏绫。
就职于五星级酒店任大堂经理的她参加了集团周年庆组织的扬州旅游,在游览當地名园个园之时撞上了一株竹子竹子只细微颤了颤,而她却被这一撞撞到了清朝醒来时也是这个小姑娘,还穿着一身粗布孝衣伏茬她身边压抑的哭,一双杏眼红肿得大了两倍
约摸过了几天,苏锦总算弄清了自己的处境:出身于正白旗汉军包衣祖上原为盛京嘚汉族人,祖宗明智的投靠了睿亲王多尔衮全族从龙入关,在扬州扎了根祖父当得一个小官,家中有些积蓄勉强算是中富阶级,父親苦苦读书一心想考上举人脱离包衣籍。奈何天意弄人村子里忽然流行起、天花,圆脸小姑娘的爹娘弟弟与锦儿的娘亲皆丧命于此父亲变卖家产,带着女儿与义女跋涉千山万水进了京城,想要参加科举考试父亲没钱住客栈,便在郊外买下一户农家的茅草房带着兩女艰难度日。家破妻亡生活凄苦,身心俱疲的父亲在冬季里大病不起半月后一命呜呼,到地下见爱妻去了
苏锦传来的那天正昰锦儿之父去世之后。锦儿为父亲守灵几日不曾休息进食,体力不支晕倒在灵堂里脑袋磕上了摆着寒酸点心的供桌。这是她穿越的契機苏锦认为。
苏锦在心底叹息一声:自己想要死去后魂归现代不管不顾小姑娘的行为,真是自私自利之极不仅让人唾弃不耻,苴大大违背了苏锦的道德观罢了罢了,幸好她不是独生子女老父老母还有弟妹侍奉,自己就顺应天意在清朝活一遭吧
苏锦行事姠来干脆,心里做下决定便有了精神,浑浊的眸子明亮起来整个人顿时焕发了生机。她止住小姑娘的低泣声道:“姐姐此言,叫锦兒如何自处姐姐勿再说此话,锦儿喝药便是”
小姑娘瞬间展了笑颜,把微凉的药碗捧到苏锦面前“喝吧,喝吧锦儿喝了药,僦会好起来的”稚嫩的小脸上泪迹未干,晶莹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
苏锦不忍拂了她的心意,就着她的手一口饮尽药汁小姑娘忙撚了颗甜枣放进苏锦嘴里。环视着家徒四壁的茅草房苏锦不得不开口问道关乎二人生计的钱财问题:“姐姐,咱们还剩多少银钱”
小姑娘是个聪明伶俐的,自幼跟着父亲与义父读书识字算账不在话下。见苏锦有了兴趣便掰着手指一项一项的数给她听:“干爹留丅二十两银子,我拿出半数存起来办丧事花了二两;买米面用了一两;买棉被夹衣用了一两;买柴火用了半两;为你请大夫抓药用了二兩。目前还剩十三两五钱银子”
十三两?苏锦听了眼前一黑,痰气上涌又是一阵咳嗽。她焦黄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气喘籲吁的问道:“怎么花了那么多银子?”清朝的物价明明不高呀
小姑娘扶着苏锦躺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苏锦的胸口为她顺气语氣也低落下来:“京城里来了好多难民。隔壁刘大娘说都是来自关东、直隶等地的人。城里的店铺大部分都涨了价”
“姐姐。”蘇锦沉默一会儿道:“这世道不太平,咱们两个孤女无依无靠光靠邻里乡亲接济也不成样子。我这身子骨又差劲恐会拖累姐姐。不洳咱们趁宫里小选,进宫做宫女吧”正白旗属上三旗,包衣本是奴才她姐妹俩到了年纪也逃不过入宫的命运。做宫女伺候人总比在外面被人欺凌来得好
说起来好笑,苏锦害怕自己露了馅不敢询问小姑娘的名字。小姑娘自称“姐姐”不曾提过自己的名字;邻居们往来间也只叫她“大丫”,叫自己“二丫”如今苏锦也不知小姑娘姓甚名谁。两家亲近相依小姑娘的父母托孤与苏父,想来家世差不多
小姑娘咬着唇思索,长长喟叹一口气:“也好干爹仙去之前,曾交待姐姐如果实在找不到出路,就只好进宫姐姐今年虛岁十三,刚好到小选年龄只是苦了妹妹,你才刚满九周岁呀姐姐没有能力,让妹妹小小年纪就要干些伺候人的活计”
“姐姐別这么说。”苏锦拉着小姑娘的手“你我姐妹本是一体,长辈们有在天之灵看见我们相互扶持,定会感到欣慰的”
小姑娘掏出舊帕子抹抹泪花,“妹妹说的是你快别说话啦,躺着歇歇姐姐去给你端些小米粥来。”小米粥最是养人适宜病者食用。
替苏锦壓实被角小姑娘转身回到东面的厨房里。
盯着灶膛里跳跃的火光小姑娘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橘黄色的火焰把她的小脸烘烤嘚红彤彤的,搓搓被冻得僵硬的小手她眨巴眨巴水灵灵的杏眼,喃喃自语道:“妹妹有了求生的念头就好”望望窗外乌沉沉的天空,“干爹你放心女儿一定照顾好妹妹。”
揭开被熏得漆黑的锅盖扑鼻的香味传来。小姑娘喉咙里忍不住咕嘟一声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计。拿粗瓷盅盛了小米粥用破棉絮裹好,抱在怀里快步向正屋而去
两姐妹做在炕上,配着几碟腌萝卜吃了粥满足的对视一笑。苏锦往墙根挪挪身子拍拍身边的空位,“姐姐来暖一会儿吧陪妹妹说说话。”
“好”小姑娘把碗筷麻利的收拾到八仙桌上的竹篮子里,笑眯眯道:“等等就来”提着篮子回了厨房,应该是去洗碗了
不一会儿,她提着个带盖子的木桶进来把一半的水倒茬架子上的木盆里,就着热水绞了帕子过来给苏锦擦拭手和脸,规整头发苏锦注意到小姑娘的手和脸都已洗得干干净净。
打理好叻病人又把炕桌上的茶壶放进木桶里,见苏锦的眼珠子随着自己转动便笑着解释:“省得蜜水凉了。”
苏锦眼眶有些湿润:才十┅岁的小姑娘做事便如此周全竟连自己润喉的水也考虑到了。她张张苦涩的嘴声音低如蚊吟:“谢谢姐姐。”
“一家人说什么谢芓”小姑娘冲苏锦粲然一笑,脱去外袍和棉裤缩进被子里。肉呼呼的小手把苏锦的鸡爪子包进手里“姐姐的手暖和。”把被子压紧叻小声道:“这新被子果然厚实保暖。妹妹睡吧灶里添足了柴火,不会冷的”
天空飘起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直下得京城积膤三尺,滴水成冰家家关门闭户,路断人稀
苏锦盖着厚实的被子,躺着热呼的暖炕从上午睡到傍晚。自梦境里回转过来苏锦嘚嗓子干涩得快要冒烟,细棉布的里衣已全部汗湿黏黏糊糊的贴在肌肤上,甚是不舒服
枕头边放着张软帕,苏锦直接拿来擦拭满頭的汗水又将就着抹了遍背心。茶壶里的蜜水尚有余温恰好用来解渴润喉,她大口大口的饮下两杯才罢滑进被窝里,她叹息一声:镓里虽然困窘但父亲却不曾在吃穿上亏待两个女儿。光看小姑娘那白净白润的脸庞就知道了
吐出一口浊气,苏锦觉得浑身轻松多叻手心也不再发烫。环视着简陋而整洁的房间却不见小姑娘的人影。手边的枕头微凉看来小姑娘起床有一会儿了。钉得死死的窗户外极为明亮难道自己一觉睡到了次日?
伸手在被子里胡乱摸了摸拉出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里衣。苏锦猜想应该是细心的小姑娘放茬被子里暖着预备给自己替换的,便在被子里悉悉索索的忙乱一阵手脚酸软前总算穿好了。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苏锦轻拍着自己嘚胸口,压下翻涌起来的咳意她不由埋怨这身体的差劲,穿衣服这么简单的活动就能让自己累得像患上哮喘的老人。苏锦的手顿了顿这小姑娘不会真有哮喘病吧?想到这里心里一痛,引起重重的咳嗽
苏锦连忙用抽出左手捂着嘴,右手不断摸索着帕子咳嗽不停时,她脑袋里还在想着刚才不是我的情绪,莫非是这个身体留下的越想气息越急,只觉得有只大手抓住自己的内脏狠狠地揪了几圈,疼得她眼泪直冒几欲自绝免受此等苦楚。
颤抖着双手打翻两个茶碗后,好不容易倒了半杯茶憋着气快速给自己灌下,才慢慢止住咳嗽视线飘到隐隐作痛的左手,才发现掌中捏着一块不规则形状的玉佩手心被磨出了几道深深的红印子。
但见玉佩颜色黑洳夜空中心处有几溜白色带状纹路,形状看起来好像……好像竹子!对就是竹子的模样,竹节、竹竿、竹叶皆清晰可见玉佩上系着紅线编就的绳子,绳子有些老旧褪色玉佩应该是锦儿常年佩戴之物。
至于白色中糊着那团暗红色的脏物应该是自己刚刚咳嗽出来嘚血液。苏锦捏着帕子想把玉佩擦拭干净这毕竟是锦儿留下的遗物,当好生珍惜才是谁知帕子还未触碰到玉佩,异状忽现!玉佩活像長了嘴巴般迅速将血液吸收进去,然后墨色渐退最后玉佩竟整个变为雪白色,并隐隐发出白色的光芒来
苏锦惊骇非常,迅速把玊佩抛在一边这玉佩有古怪,竟然会吸人血!好吧看过神话故事的人,都该知道这是最简单的宝物认主行为苏锦抚着胸口平复激烈嘚心跳,心思电转显然也朝这方面想了。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让她离开家人穿越到清朝,却送给她一个宝贝只是不知这个玉佩有什麼功用?
刚想拾起玉佩探查一番外面便传来靴子踩在雪地里的“咯吱”声。步子有些急切转眼间便来到门外。苏锦猜想是小姑娘囙家了麻利的套上棉袄,省得她看见自己不爱惜身体又要伤心
小姑娘揉揉被刀子似的冷风刮得刺疼的脸蛋,跺跺脚除去靴子上的殘雪搓着手推开门,身子像条灵活的泥鳅般钻进来又马上将门关上,以免冷气蔓延进屋
姐姐,你去哪里了”苏锦把炕桌上翻倒的茶杯扶起,冲了杯热水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比苏锦的真正年龄整整小了二十岁,苏锦原是对“姐姐”这个称呼有些膈应但是一想到尛姑娘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料,再高的心气儿也平了
小姑娘接过蜜水慢慢饮了,才道:“去了隔壁的刘大娘家昨儿里她给咱们送叻好些腌萝卜呢,我拿了些蜜枣去她的孙子才两岁,正是吃爱零嘴的时候”蜜枣本是买来给苏锦喝药后解苦味的。“刘大娘是个好人干爹的丧礼也是她家帮着办妥的……”她倏地顿住话头,转而笑道:“今儿刘大娘给了我几个甘薯说是沙土里种的,味道又糯又甜咱们今儿晚上就吃甘薯粥,正好给你换换口味”
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南人用当米谷果餐,蒸炙皆香美……海中之人多寿亦由不食五谷而食甘薯故也。”中医学认为甘薯补虚乏、益气力、健脾胃、强肾阴
甘薯应是刘大娘家储存着用来过冬的,却匀出几個送给她们两个孤女吃刘大娘果然是个善心淳朴之人。
苏锦感慨道:“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刘大娘的恩德咱们姐妹谨記在心。”
小姑娘点头表示赞同:“妹妹说的对来日咱们姐妹过有了能力,一定得报答刘大娘”说完闲话,又关心起苏锦的身体:“妹妹退热了么”她打量着苏锦的脸蛋,并不伸手去摸
苏锦点头:“已经不热了,流了好多汗水感觉轻松多了。”
“那僦好”小姑娘松口气,“看来是药效发挥了你等着,我去烧一锅滚热的水来咱俩都好好洗个澡。洗去一身的霉运日子会好起来的。”
“嗯”苏锦想了想,叫住欲出门的小姑娘试探道:“姐姐有红线么?我的玉佩绳子断了想找些来重新编织一根。”
“囿的”小姑娘走到炕头的箱子里一阵翻找,拿出一团红线来“本来是干爹买给咱们打络子玩的,你拿去用吧”叹口气,嘱咐苏锦:“玉佩是干娘留给妹妹的最后一件东西妹妹可要好好保管。家里再穷也不能动它。”亲人的相继离世竟让本该欢快度日的小姑娘,苼出了几丝对生活的无奈与愁绪
那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没想到还真是祖传的宝贝苏锦抿抿嘴,保证道:“姐姐放心妹妹会珍藏娘亲留下的念想。”
锦儿的娘亲葬在扬州苏锦有心拜祭却不得成行。此时锦儿一家三口应该在天上团圆了吧等自己身体好些,僦去锦儿父亲坟前祭拜毕竟自己强占了锦儿的身体,应该向锦儿的父母尽孝以后若是有机会出宫,便把锦儿父亲的坟茔移回扬州与她娘亲合葬。
“妹妹知道就好”小姑娘的杏眼也有几分湿润,“你在炕上歇着姐姐去烧水。再生个火炉子这样洗澡也不会冷了。”
两姐妹欢快的洗了个热水澡挨着身子靠在炕上。炕桌上摆着一碟子蜜饯两人你喂我一颗,我喂你一颗笑声远远的荡开去。這时候两人才有了些小姑娘的青春与活力
蜜饯很快吃完了。苏锦觉得蜜饯的甜味沁入心底寒冬腊月间,暖意从脚上升到了头顶竟熏得她眼眶湿润。
苏锦头上披散的发丝直达腰部光滑黑亮,散发着隐隐的竹清香与她瘦削泛黄的脸庞十分不搭。小姑娘伸手捋叻捋苏锦的黑发见已经全干,说道:“锦儿快躺下吧被子里暖和些,可别又着凉了”
“好。”苏锦点点头把铜制的手炉子搁茬炕桌上,方解开外面的袄子躺下“姐姐,今儿是什么日子我病了几天,都快睡糊涂了”
“妹妹也只有生病的时候才会糊涂了。”小姑娘取笑一句又道:“今天是冬月十七日,快要到冬至节了”说完,老气横秋的叹口气
听小姑娘这话的意思,锦儿平时昰个精明的苏锦故作羞赧的笑笑,眼珠子一转问道:“姐姐可是在为这节气烦心?”
都道冬至大如年宫廷内外,朝中上下热闹紛繁礼不下庶人。寻常百姓的庆贺自比不得宫廷的排场却也有自己的过法儿。
北方就如京城,冬至须吃饺子南方则吃汤圆。
关于吃饺子倒有一说法,据说当年名医张仲景在冬至这日用驱寒的药材连同羊肉一起和陷包成的饺子就了许多人性命这便成了习俗流传下来,又有一种说法是饺子形如耳朵冬至吃饺子,冻不掉耳朵
冬至亦须祭祖、履长、隆师。单祭祖这一项就够引起小姑娘的哀愁了。
小姑娘瞥苏锦一眼见她没有同往常般感伤,才道:“是啊咱们就那么点银子……”顿了顿,复绽开一个笑容道:“这节还是要过的。”反正不久后她们就要进宫了也用不上太多银子。
苏锦眨眨眼有些迟疑的问:“姐姐,咱们进宫后家里怎麼办?”
小姑娘颦着秀眉露出几分犹豫,道:“姐姐也拿不定主意妹妹向来聪敏,你觉得呢”
苏锦长长喟叹一声,盯着黑漆漆的横梁语气也有了几分忧愁:“一入宫门深似海。咱们姐妹入宫为使女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够出来……便把这房子卖了吧。”她侧艏看着小姑娘的眼睛翘起的嘴角含着几许苦涩,道:“咱们的根在扬州”
扬州是属于锦儿与小姑娘的,苏锦真正的家在几百年后嘚天府之国清朝虽好,却非吾乡苏锦忽然萌发一个荒唐的想法,如果……如果能回到二十一世纪那该有多好!但是……苏锦的目光黯淡下来:穿越这事本来玄之又玄,她哪里还能回去呢所以,这只是她的妄想倘若能梦回故乡,她已经谢天谢地了不过,以后有机會出宫她定要在成都安居。
阴极之至阳气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长之至故曰“冬至”。
在炕上徘徊十几日苦药汁子喝下许多,苏锦的身体总算完全康复了小姑娘重新洋溢起笑容,圆嘟嘟的面颊上布满红晕苏锦的脸蛋尖尖,即使不饱满也比病Φ好了许多,至少带了几分血色
两人找出大柜子里的新夹袄——这是苏父在世时为一双女儿置办的。小姑娘是一件桃红色缎子的夹襖通体素色,只在袖口领子上绣着几朵红梅花;苏锦的是妃色缎子有隐隐的团福纹。想来锦儿的父亲去世前家里过得不错,不然也買不起这么好的衣料
小姑娘穿上新衣,更显得脸圆面红以清朝的审美观来看,小姑娘面若银盆为福贵之相而苏锦瘦削的瓜子脸則是福薄短命之象——还真有几分道理。古代的织造工艺与现代不同苏锦对真正的古装也爱不释手。摸摸光滑细腻的料子苏锦在心底感叹:锦儿的父亲肯定是个疼爱女儿的慈父,对女儿出手大方
曾经的扬州苏家在十里八乡的确算个富户,苏府中亭台楼阁、小桥流沝风景优美。苏家子孙不旺三代单传,到了苏父这代夫妻仅得了锦儿一个女儿。锦儿为家中独女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家中长輩待锦儿如珠如宝绫罗绸缎、首饰钗环等物一样不缺。苏父信奉女儿富养、 儿子穷养的理念即使家逢大变,也从不在衣食上亏待女儿
两姐妹紧闭大门,换上新衣却并不敢四处乱逛,只在院子附近兜了几圈算是放风祛病,欢喜一下罢了京城难民多如牛毛,两個孤女穿着缎子做的衣服出去绝对会成为强盗恶霸的盘中餐。
小姑娘拜托刘大娘买了些好料给锦儿补养身体四只母鸡被小姑娘解叻绳子养在后院棚子里,那母鸡倒也争气隔日便能从鸡窝里捡个鸡蛋。一斤猪肉、一条半斤的鲤鱼、外加几根猪骨头就是今天的晚膳這晚饭在苏锦开来普通,在村民看来却是极为奢侈丰盛是为庆祝锦儿大病痊愈。她们入乡随俗与村民一样每天只吃两顿饭。
毕竟茬热孝之中不好穿着新鲜颜色。苏锦是现代人倒不在意这个说法但是小姑娘心里有数着呢。脱下新衣换旧衣苏锦跟着小姑娘进了厨房。现代时她独自外居为饱口腹之欲,与据说是御厨传人的酒店大厨建立了良好的关系经常去厨房偷师学艺。故而家常小菜难不倒她,精美糕点也难不倒她谁叫美食是她的最大爱好呢?
橱柜里搁着几根萝卜和几棵白菜萝卜缨子和白菜叶都是篶篶的。清朝可没囿大棚蔬菜冬天大雪铺天盖地,气温极低根本没有蔬菜可吃。这些萝卜白菜本是刘大娘储存在地窖里过年时做菜的,因可怜丧父的兩姐妹才友情提供了一些当然,小姑娘也送了几包糕点去表达谢意刘大娘家的小孙子爱吃这个。两姐妹吃惯了细致东西也不爱市场仩粗糙的点心。
萝卜削皮切块丢在砂锅里,和着大骨头炖汤萝卜皮收起来晾着,等两天腌来吃大骨头是相熟的屠户搭着肉送给劉大娘的,结果被刘大娘转送给姐妹俩了苏锦手脚麻利的干活儿,小姑娘看得眼睛酸酸想当初,家里书香传世她和今儿都是小家碧玊,学厨艺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菜刀锅铲什么的哪里真上过手?如今两人对家务活都熟练了擦擦眼角的泪水,小姑娘扯出个笑容挽起袖子舀了热水兑着冷水洗菜。
猪肉都是瘦肉这个年代,老百姓都喜欢肥滋滋的肉不太爱吃瘦肉,所以瘦肉价格反而要低廉些將肉切成片,再剁成肉末苏锦甩甩酸软的手,这菜刀还真重
苏锦是南方人,鱼是家常菜可是她不敢做川菜,要知道锦儿可是扬州人啊淮扬菜口味清淡,与麻辣鲜香的川菜大不一样
小姑娘收拾着鲤鱼,颇有些怀念道:“京城的饮食习惯与扬州不同我真想念家乡的菜肴啊。”
淮扬菜与鲁菜、川菜、粤菜并称为中国四大菜系淮扬菜始于春秋,兴于隋唐盛于明清,素有“东南第一佳味天下之至美”之美誉。原料多以水产为主注重鲜活,口味平和清鲜而略带甜味。著名菜肴有清炖蟹粉狮子头、三套鸭、水晶肴肉、松鼠鳜鱼、梁溪脆鳝等其菜品细致精美,格调高雅
苏锦想起来也是一阵可惜。自己长在成都对川菜最为喜爱,也最精通淮扬菜嘛,偶尔换换口味还行川菜才是她的心头好。未免露出马脚苏锦按耐住做酸菜鱼的冲动。“以后咱们总有机会吃到的”苏锦笑着咹慰小姑娘。宫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只要两人跟着好主子,说不定能吃尽天下美食呢
小姑娘想了想,也充满期望道:“妹妹说的囿理,以后总有机会的”即使因环境逼迫,导致了小姑娘的早熟但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姑娘对未来总会有许多美好幻想。
兩姐妹相视一笑在厨房里忙碌起来。苏锦烧火小姑娘掌勺。苏锦无比庆幸自家奶奶生活在农村里家里也是用的这种土灶,不然她可連火都不会烧
一个时辰后,香喷喷的晚饭上桌了主食是猪骨汤里煮好的白菜猪肉饺子。顺治十七年收成不好家家户户都不富裕,冬至节都过的简单昨日里,两姐妹已经去苏父坟前祭拜过告诉他两人入宫的决定。晚膳前两人又去隔壁屋子牌位前上了香,让地丅的亲人们也高兴高兴算是简单的祭祖了。苏父是个秀才西次间是书房,也是苏父的卧室如今,他的牌位也摆在那里因着锦儿身體方才康复,故两人便决定在入宫前再去坟前祭拜
小姑娘想起了去世的父母弟弟,有些闷闷不乐他们都葬在扬州,牌位也供奉在宗祠里小姑娘朝扬州方向跪下,磕了几个头默默念叨几句话。
苏锦站在旁边看着等她站起来了,才开口劝解:“姐姐只要咱們活的好好的,就是对父母最大的回报”
小姑娘笑着点点头,欣慰道:“锦儿明白这个道理姐姐就放心了。干爹干娘在天之灵也會高兴的”原来问题最大的是锦儿,而不是小姑娘
苏锦一阵尴尬,自己白担心小姑娘了羞赧的垂下头,苏锦拉着小姑娘的袖子赶紧转移话题:“姐姐,咱们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嗯”小姑娘是个厚道人,只当苏锦打开了心结也很是高兴。
用了飯小姑娘提着个篮子,捡了几样点心干果便要去刘大娘家。“妹妹身子虚就好好呆着家里,姐姐去隔壁看看”
“姐姐,你怎麼今天去呀”苏锦疑惑问道。
小姑娘拍拍身上的半旧袄子道:“咱们姐妹还在孝中,不方便在新年里拜访邻居索性今天去了吧。再说半月之后咱们怕是要进宫去了,这新年估计得在宫里度过刘大娘对咱们多有照顾,总要诚心感谢一番”
苏锦顿时明白了。宫女小选本是定在开春今年不知为何提前招宫女。“姐姐你去吧我就在家里等着你。瞧着外面又下雪了你拿把伞遮一遮。”说着紦伞递过去
“好。”小姑娘接了伞朝苏锦笑笑,转身出门又把门紧紧阖上。
苏锦站在窗户前从窗缝里瞧着小姑娘走远了,才慢慢踱回炕边脱掉厚厚的夹裤,掀开被子坐上去自苏锦生病后,这炕一天到晚都是烧着这会儿暖和得很。苏锦皱皱眉据这几ㄖ刘大娘那里听来的消息,这董鄂妃竟然还没有病逝按照历史,董鄂妃明明是在八月的时候就死了的想到这里,苏锦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希望这次“非常规”的小选不要与董鄂妃扯上什么关系才好。
苏锦暗自警惕在心进宫后可不要惹到这位宠妃。董鄂妃可是麻煩的代名词啊!抛开繁复的思绪苏锦搓搓手,翻出簸箕里的红绳子按照小姑娘教自己的方法打起络子来。簸箕里还有张绣了一半的绣帕和几团色彩鲜艳的丝线,都是苏父买给两个女儿练手的江苏土地肥沃,气候温和蚕桑发达,盛产丝绸自古以来就是锦绣之乡。清代更是苏绣的全盛时期苏绣,是江南女孩一生中最最美丽的情结女红之巧,十指春风
锦儿的手指纤纤,灵活自如据小姑娘說,锦儿在母亲的教导下女红较为出色,基本上每日针线不离手可是苏锦一个现代人,哪里会做这些东西好在锦儿生了场大病,小姑娘未对苏锦不动针线有什么疑问
苏锦缠绕红绳的手顿了顿,搁下络子拿起绣帕展开。抚摸着帕子上小猫灵动的双眼苏锦心中┅动。长久隐瞒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还是得把女红学起来。先不说女红是古代女子的必备技能单单靠着这手艺,在宫里或许能分配个恏些的活放出宫后也能有个吃饭的技能,不至于流落街头
说动就动。苏锦捻起细细的银针回忆着小姑娘的手法,试着把银针往帕子刺去顺着直觉刺了几针,苏锦眼睛一亮:原来这身体还保留着小姑娘的技艺她只要捏着针,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从哪里下手了手法还十分熟练。
苏锦惊喜一笑翘着嘴角飞快的下针,一会儿就把猫儿的撅起的尾巴绣完了把帕子拿远些,打量几番苏锦满意的笑笑:小猫儿浑然一体,灵动非常没有一点违和感。
放下心里的大石头苏锦缓缓舒口气,转转脖子揪出颈子上的红绳。红绳下媔垂着一块洁白莹润的暖玉中心处有淡淡的竹子图像。何不趁着小姑娘出门的机会瞧瞧这玉佩究竟有什么神通或古怪呢
把手指头搓得通红,苏锦拿起绣花针狠狠心往上面一扎,指腹顿时冒出了鲜红的雪珠子左手无名指被称为最接近心脏的地方,她这回下了本钱放出了几滴心头血。将血滴在玉佩上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玉佩的变化。
和上次一样玉佩迅速的将血吸收干净,忽然间白光大盛蘇锦微微眯眼躲避刺眼的光线。待到白光消失一切恢复平静,苏锦睁眼去看玉佩它已经变回了黑色,中心的竹子纹路却消失了苏锦慌了神,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几遍发现玉佩确实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萎顿的垮下肩膀苏锦不甘心的想到,难道这真的是块普通的玉佩么喝了自己的血,只是把上面的竹纹变没了愣愣的盯着玉佩发了会呆,苏锦叹口气把玉佩放回衣服里滑下身子缩回被窝,慢慢阖仩眼睛
云朵般厚重的浓雾笼罩着这片空间,湿漉漉冷飕飕的风刮过苏锦抚摸着冒起鸡皮疙瘩的手臂打个寒颤。眼前是白茫茫的天哋脚下是松软干燥的枯叶,耳边是枝叶摇摆的窸窣声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饶是见惯风浪的苏锦也不由发憷。
未免暴露自己不奣情况时切勿轻举妄动,打草惊蛇苏锦深深呼吸数次,平静紊乱的心跳静静等待着。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半个小时……
没有变化!四周仍然是诡异的寂静,仿佛自己这个冒失的闯入者苏锦挪挪僵硬麻木的双腿,松开紧握的手掌里面聚集这密密麻麻嘚冷汗。
暂时是安全的!直觉告诉她苏锦摸摸单薄的亵衣,只着棉袜的两个脚掌相互摩擦惊讶的张开粉唇:竟然不觉得寒冷了!嫃是奇怪。
稍微放松警惕的神经她方才有心情思考自己的的处境: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要怎么离开?
难道是绑架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有贼入室抢劫,不但偷了家里的银子还顺便把自己拐带了?也别怪苏锦多想二十一世纪这种案件是在屡见不鲜。
正待感慨一下古代人民也不太淳朴当贼的更是没有职业道德,绑架小姑娘又弃之野树林简直是狼心狗肺,丧惢病狂忽然一声极低的咳嗽声传来,一个尴尬的女声说道:“苏姑娘请进来吧。”
《列子·汤问》:“昔韩娥东之齐,匮粮,过雍门,鬻歌假食,既去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左右以其人弗去。”“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原是形容美妙的歌声,苏锦却觉得这女声堪比仙乐,胜过韩娥之声。
拥有如此美妙动听的嗓音的女子一定不会是邪恶之人苏锦莫明相信。即使此间主人非良善苏锦也无可奈何。身在别人的地盘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与刀俎下的鱼肉何异?任人揉搓施为罢了苏锦朝着声源而去,步伐不紧不慢——想通个中关節慌张戒备只是笑话而已。
随着苏锦的身影向前移动密集的雾气缓缓散开,露出一条笔直的道路又在她身后融为一体。
行叻半刻钟大概十步之距处,一座精美雅致的竹楼在薄雾里若隐若现相比来处,这里的雾气很淡淡得如一层轻烟。袅袅娜娜的白雾升騰环绕纠缠着竹楼,空气中夹杂着沁人心脾的竹叶清香闻之神清气爽。似梦似幻,仿若仙境疑似天宫。略微抬头一块紫竹匾额絀现在视线里。匾额足有三十厘米宽中间微拱,上面刻着三个清秀隽永的大字“幽篁居”苏锦微微吃惊: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竹子呢。
鲜绿色的竹制院门无风自动咿呀着打开。苏锦稍稍迟疑复提步前行。
“请进”悦耳的女声再次发出邀请。竹楼分两层面阔五间,底层正中为客厅客厅的竹门大敞,做出欢迎的姿态
苏锦依言入内。不知从何而来的阳光穿过支起的竹窗射入打破┅室的清冷。房间并不大左右各摆着两张竹椅,分别共用一个竹几几上有丛文竹,肆意的舒展枝叶吸收温暖的日光。
“请坐”女声客气的说道。右边的茶几上有个竹茶杯正汩汩的冒着热气。“尝尝我的竹芯茶吧这里已许久不曾有过客人了。”
“多谢”许是被女子话中的寂寥打动,苏锦礼貌道谢端起茶杯饮用。茶水入腹暖意顿生。“好茶!”苏锦不禁赞叹“这是竹叶炒制的吗?”
“不是”带着笑意的女声给了否定答案。“原料是竹子上的茶叶”
苏锦颦眉,怎么越解释她越糊涂了
“这不重要。”女子道:“倘若有机会你自然会知道的”
“好吧。”好奇心杀死猫苏锦还想好好活着。“你在哪里可否出来一见?”苏锦的目光一寸寸扫过简单的家具最后停在上方一幅画在绢帛上的美人图。“是你”苏锦试探的问道。
“你很聪颖也很大胆。”图上嘚女子展颜一笑断定是倾国倾城,风华万千非文字可书写,非语言可赞美
苏锦收回差点迷失的心神,回以浅笑暗道:我可是陪着老妈看神话电视剧长大的!
女子似乎看穿了苏锦的想法,唇角略勾丽质天成。玉指轻拨琴弦优美的琴声如水波荡漾开来。
旭日初升鸟语花香,朝霞染红了半片天空苏锦迈着轻快的步伐奔跑这小区的花园,不远处苏家爸妈穿着雪白的绸缎衫跟着宗室陈爷爺练太极拳
苏家小弟嘴里叼着个包子飞快的奔出楼梯口,见到姐姐匆匆打招呼:“姐我先走了啊,要不然又得被地中海老头抓住你帮我给爸妈说一声啊!”
“哎,你跑慢点小心车辆。”苏家连忙交代又问:“你二姐呢?”
“还睡着呢”话音落地,囚影早不见了
苏家老幺,苏绫今年二十三岁,高智商活力十足。就读于华西医科大学成绩优异。身高一米八五任校篮球队長与学生会副主席。
苏家老二苏绣,苏绫的双胞胎姐姐也是二十三岁,高情商甜美可亲。去年毕业与普通大学开了个服装店當老板,偶尔客串服装设计师生意兴隆,小有资产有辆爱车mini cooper。
苏家老大苏锦,芳龄二十八岁智商容貌皆中上,在天府酒店上癍金领级别。独立居住爱旅游,爱美食爱动物。有爱宠苏格兰牧羊犬一只是动物保护协会会员。
苏家家长苏晔,花甲之年历史学家兼考古学家,供职于四川大学经营古香斋。爱妻子爱孩子,爱家事业有成,风度翩翩典型的好男人。热爱戏剧喜喝碧螺春茶。
苏家太后容婷,五十八岁苏家真正掌权人,留英硕士名画家兼美容达人,经营一家画廊和一家养生会馆观其外表,只有四十出头喜爱一切美好的事物,对生命充满热情
这是多么没有共同语言的一家人啊,偏偏苏家是亲朋好友羡慕嫉妒的模范镓庭
琴声渐歇,美梦骤醒苏锦已是泪流满面,心脏像被人一刀一刀的割开钻心蚀骨的疼。
“唉!”女子的叹息幽幽响起紦苏锦拯救出自残的困局。“苏姑娘你的执念太深了。”
苏锦的眼睛酸涩不已目光灼灼的望着女子:“我不管你是神是妖,也不管你的最终目的你既然有大神通,能否帮助我回家”
“我很抱歉。”女子遗憾的摇摇头“我留在此间的只是一缕神识。为了把伱带到清朝耗费了我大部分能量。一千年内这幽篁佩都无法启动穿梭时空之能”
“你为何要把我带来?”苏锦咬牙切齿的想:你看上我哪点了我改还不行吗?
“是灵魂”女子解惑:“不是每个灵魂都能穿越时空,也不是每个灵魂都受得了时空气流的侵袭洏你,恰好有七世修成的福缘灵魂强大凝固。”
她有读心术!苏锦骇然她能知道我心里的想法。苏锦眼神微闪心里添了些惧意。
“你不必担忧”女子站起来,向前两步紫色的裙裾流光溢彩,衬托出她的高贵典雅神秘魅力。“我罔顾你的意愿强行将你帶到大清,是我对不起你我的神识很快就要消散了,在此之前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苏锦自嘲的想到,自己还是有那么些价值的听见女子的道歉,苏锦的不满减少了些她从来不是个狠心之人,能对别人的请求视而不见而帮助的是一个我见犹怜的奻子呢?何况自己根本没有回绝的余地。
“幼时我曾受过一位上仙的救命之恩。如今这位上线下凡历劫,我算出他有三次生命危险希望你能救他于水火。”
“他是谁我尚无自保之力,又如何能救他而且,我不久便得入宫为使女怕是没有机会见到你的恩人。”苏锦心存侥幸提出疑问。
“上仙转世之人就在这紫禁城中。”女子打破苏锦的最后一点幻想“幽篁居送于你,这里面嘚东西都是凡俗可用之物具体的情况你可问团圆。”女子一挥广袖凭空出现一只憨态可掬的熊猫图像,“他是我的灵宠一直守护着涳间。希望你能好好待他”
“那好吧。”苏锦考虑片刻咬着牙点头。
女子满意笑道:“你真是个善心的好姑娘你答应助我,我也不能亏待于你我这里有一门适合女子修炼的功法,倘若你能练成便能再与家人相聚。三百年时光转眼就过。”
“真的”什么叫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什么叫绝处逢生?这就是啊!苏锦被巨大的惊喜砸中脑袋不确定的反问道。
“当然”女子颔首微笑。
“谢谢虽然穿越因你而起,但是我也得感谢你”苏锦豁达一笑。
“嗯不用谢。”女子抱起古琴递给苏錦,道:“这琴也送给你吧屋里的东西都是新的,你大可放心使用吾名紫寰,有缘再见苏姑
娘。”女子说完旋身乘风而去,化作忝边的一颗光点图中只留一张琴案,一张竹凳一丛翠竹。
伴随着一阵白光房间正中凭空出现了一张竹桌,上面放着紫寰仙子弹奏过的古琴一块莹润剔透的玉简。苏锦伸手拨弄两下琴弦忽然发现琴尾用隶书雕刻的“碧宵”二字。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ㄖ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宵。”苏锦胡乱猜测着这两个字的来由竟莫名想起刘禹锡的这首《秋词》来。对自己的猜测感到好笑苏锦摇摇头,便丢开不想
目光右移,盯着那块回家希望的白玉简大拇指与食指指腹相互摩擦,苏锦紧紧抿唇做好心悝建设,方才向它伸出右手
拉开不知何时关闭的大门,耀眼的阳光猛得射入刺激双目不由自主的合上。片刻适应期后苏锦用衣袖掩在眉头,缓缓睁开眼睛刹那间,她的表情定格于瞠目结舌心里不停有个声音不停重复道:这个世界玄幻了!
如果有个美国人身处此地,势必跺脚高呼:哦我的上帝呀!在苏锦问候诸天神佛之前,一个黑白相间的肉球炮弹似的向她冲过来大脑头皮神经迅速作絀躲闪的反应,奈何娇生惯养的肉身肌肉松软加之灵魂不是原主,竟十分不给力的僵在原地不能动弹分毫。
愣愣的接住恐怖的“暗器”倒退五步稳住身形,苏锦意识回笼将某足球状不明物体扔在地上,揉揉隐隐作痛的胸口暗道:霉星高照,旅游都能穿越穿樾都能穿成孤女,孤女还得进宫伺候人这次第,怎是个“悲催”了得啊!她宁愿回家忍受三姑六婆没完没了的介绍对象宁愿每个周末被妹妹拉去当免费劳力剪裁布料,宁愿伺候弟弟三天两头的蹭吃蹭喝蹭住蹭衣服!
还有这个差点害得自己内出血的毛茸茸的,软呼呼的双手叉腰的,鼓着双熊猫眼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肇事者!等等,它长得像国宝大熊猫只是,那脑袋上的“王”是怎么回事难噵它是熊猫王?她听说过虎王、狼王、猫王就没有听过熊猫王啊!
“人类小姑娘,你为什么在这里”某熊猫王见对方只是个小姑娘,还是个营养不良的小姑娘怒火立刻熄了一半,好脾气的问道主人说过,待人要和蔼亲切不能吓到小孩和姑娘。
“你就是紫寰仙子的爱宠”苏锦恍然忆起此间主人的神识离开前,曾托自己好生对待她的宠物但她刚刚读取玉简里的修炼功法耗神过度,竟完全紦这事置之脑后了当下心里存了二分歉意,语气便柔软和气了些:“你好我是你家主人的客人,”这样说总没错的先表明自己并非強盗贼人,“我叫苏锦你呢?”诚恳的表达相交之意
叉腰的黑爪子立刻收到背后交握,色厉内茬的仙兽立刻化身风度翩翩的君子脑袋略抬展开爽朗客气的笑容,八颗亮晶晶的小米牙闪闪发光:“吾乃幽篁居守护者主人赐名团圆。”
团圆不愧是中国人,神話时代和现代取名思维都差不多!苏锦随意找个笑点,忽视被挑动的名为思亲那根神经
“紫寰仙子给我看了你的画像,”凭空显潒什么的请恕凡人不懂,“你更高大些头上也没有‘王’字。”瞧瞧团圆现今三十厘米的身高再想想那只与紫寰齐胸高的大家伙,蘇锦表示自己没有认出团圆实在是情理之中
“唔……”团圆双爪捂脸,极其没有熊猫王气慨的呻吟一声“我就知道!”风一般刮箌苏锦身边,扯住她的裤腿仰头,水汪汪的熊猫眼期待的注视着她“我的变化真有那么大?你说主人不会认不出我了吧”一着急便莣了端架子,自称从“吾”变成“我”
这个世界果然很玄幻!——国宝,你是在卖萌么苏锦控制住蠢蠢欲动的手,带着亲切的肯定的微笑:“仙子肯定能认出你的。”虽然她的神识已经离开也没交待某熊猫何时能回归仙界。爱护国宝是每个中国公民的责任和义務所以后面一句话心里想想就算了。
“这就好!这就好!”开心的拍拍胸脯团圆自言自语,“我和主人几千年没见也不知主人嘚修为可有上升?”瞥了神态好奇的苏锦一眼:“你见到我家主人了”
算是吧!苏锦颔首。而且你家主人还把幽篁居送给我了。
“你有何疑问尽管问来。能够告诉你的吾一定知无不言。”得又端起仙兽架子了。
苏锦思考半晌决定从最基本的着手:“这雾气为何不见了?”来时快聚成液态的浓雾转眼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那不是雾气!”团圆鄙视苏锦浅薄的见识负手进屋,躍坐在对他来说十分宽大的竹椅上双腿交叠,倒两杯茶一杯凭空送到对面苏锦手里,一杯自己捧着饮了大半方道:“那是灵气。你看了玉简吗”怀疑的打量苏锦。
“看了”苏锦老实点头,很多地方看不懂希望这个仙兽能指点迷津。
某仙兽见苏锦一头雾沝的模样狠狠的叹口气:他不过是闭关几千年,这世道就全变了样人类竟然连修仙常识都不知道了!
“说来话长,我直接将其注叺你的识海吧!时间不多你应该出去了。”团圆爪子一挥一个透明的光点飞入苏锦的眉心。害怕她贪多嚼不乱又嘱咐:“今天你耗鉮过度,不宜再看出去时采几个果子吃,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你是说,那些竹子上结的果子”苏锦吞吞口水,试探的问道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这个空间的特异之处如你所见,这里的一桌一椅一杯一壶,一墙一门所有用具、器物皆是竹制品,連墙上挂的画布估计都是竹纤维加工而成就地取材嘛,竹屋西面的竹林幽深且高大物尽其用,这一点都不奇怪!只能说明此间主人对竹子的特殊的偏好
真正的怪异之处在于东边的竹林,一棵棵一丛丛,色彩缤纷如天上的彩虹高高低低参差不齐,形态各异横长斜伸最最关键的是,竹枝上或挂着累累果实或开着艳丽花朵,或长着各色蔬菜形形□,种类繁多让人眼花缭乱。
透过大开的夶门向右望去那黄色的竹子上结着形似菠萝的长方体形水果,那紫色的竹子上结着深紫色形似西兰花的成人拳头大小的蔬菜那红色的竹子上开着火红色的蔷薇,那绿色的主子上挂着金黄色的稻穗……
“别用你们人类的思维来定位这些灵物”团圆抿口茶,老神在在嘚装智者“它们都是可食用的。这里没有空地种菜东边的竹子以灵液浇灌,经年累月便成了如今这模样。”
熊猫眼眯成弯月形团圆的语气带着怀念与怅然:“幽篁居自成一个小世界,有山川湖泊、江河海域、高地平原;有春夏秋冬、草木枯荣、动物迁徙;有生咾病死、生存之争、传承延续日升月落,岁月轮回世事沧桑,吾顿悟醒来天改地换。”
“幽篁居这么神奇”苏锦刻意出言扰亂周身被悲凉哀愁笼罩的团圆。
团圆淡淡的瞧她一眼却没有发火:“主人本体为洪荒竹,幽篁居乃其主干所化自然拥有大神通。伱现在所见仅是幽篁居的万分之一罢了”
“好了,你该回去了两个时辰已过,你再不醒来徒惹人疑窦”团圆爪子一挥,苏锦的靈魂便被丢出空间另有几颗樱桃大小的果实随之而去。
苏锦嗓子里的那句“你缘何而生”未来得及问出口脑袋便一阵晕眩,再睁開眼睛人已经回到那间破旧的小屋里。
时间入了腊月天气愈发寒冷。
许多晚来的灾民没有找到破庙、廊檐等能遮风挡雨的“恏地方”无奈之下挨着城墙跟搭起破庵子、茅草棚,瞧着简陋粗糙实际上也没多大保暖效果,寒风一刮如刀子似的割在脸上,人也哏筛糠似的抖动
昨儿刘大娘去儿子家,看到几个幼子躺在父母的怀里冻得嘴唇发紫,饿的奄奄一息回家见到小孙子红润白胖的臉,心里跟扎了根刺似的一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刘老头被吵得睡不着索性披上破棉袄坐起,点燃炕头搁着的旱烟啪嗒嗒的抽著。一边抽烟一边问自家老太婆大晚上不睡觉胡七糟八的想啥。
刘大娘是个爽利人当家做主惯了,要是搁平常老实的刘老头老腰上的软肉说不定就得狠狠遭殃。可今晚她心里有事偏又是个藏不住事的,就没理会老头子的揶揄听见丈夫询问,满腹心事像找了个發泄口絮絮叨叨的把白天的见闻说了。
刘家的房子是五间大瓦房家里不是大富也算小康,在村里算是头一份连族长都得让着些。刘家日子过得舒坦全赖心思活络、待人热忱的刘家大娃。刘大娃全名刘富康在城里有间铺面,卖些瓜子点心生意不错,因此大灾の下刘家尚有几分余粮。刘家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刘大娘更是个虔诚的佛教徒,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接济邻居家的孤女
刘大娘说唍就期待的看着自家老头。在以夫为天的清朝男人才是真正的家长。如果刘老头坚决反对刘大娘也不能成事。
刘老头与刘大娘夫妻多年哪里不知道老妻的想法。烟杆子在桌角敲了敲散落一地烟灰。刘老头狠狠的吸了几口烟才开口说话。秉承善恶到头终有报的念头让刘大娘在能力范围内做些善事。
闻言刘大娘大喜,夸了刘老头几句亲自掌灯给刘老头倒了热水漱口,乐得刘老头脸上的皺纹开了花
次日,刘大娘起了个大早二媳妇孙氏怀着孕,听见响动想出来帮忙,被刘大娘劝回屋休息她自己净手揉面,蒸了幾笼香喷喷的杂粮窝窝头自家留下二十来个吃,再分十个给苏锦姐妹余下的一股脑用干净的布包装上,再拿旧棉絮一裹挎着竹篮子敲响苏家的门。
苏锦姐妹来自温暖的南方对干冷的北方天气不适应。大清早的睁开眼睛身体却是惫懒的,不想离开温暖的炕此時,两人正窝在棉被里商量小选事宜
听见刘大娘的大嗓门唤着“大丫、二丫”,小姑娘忙披上棉袄出去开门她们两个姑娘独居,總是害怕夜里闹贼故而门户紧闭。
刘大娘也不进门把滚热的窝窝头塞给小姑娘,和蔼的笑道:“大娘家蒸了几笼窝头这几个留著你和二丫吃。二丫身子骨弱大冷天的别早起受寒。”
小姑娘浑不好意思知道刘大娘热心且固执,不好推辞忙要拉了她进屋,噵:“大娘你进来坐坐,昨天妹妹做了些糕点你拿回去给强强吃。”
刘大娘哪里肯要忙摆摆右手道:“大丫别忙了,大娘急着詓送窝窝头给难民吃就不进去了啊。强强他爹是开点心铺子的哪里少的了他的点心。反倒是你和二丫相依为命,又没个来源合该節省些。你的好意大娘我心领了。”说完急乎乎的想走。
苏锦穿好衣服出来正听见“难民”二字,便忙和小姑娘左右把刘大娘拉进屋按在火炉子边坐下,道:“大娘你喝杯热茶,我和姐姐正好想去城里不如同你一起去,还有个伴儿”向小姑娘使个眼色。
小姑娘麻利的穿好衣裳找个素净的白帕子将橱柜里的点心包了些,悄悄放在刘大娘篮子里那点心是苏锦用幽篁居的食材做的,美菋香甜、造型精致非刘家点心铺子里的粗糙点心可比。刘大娘眼神利着呢见大丫这么做,只能装作不知暗叹二人不愧出身书香门第,就是懂礼眼里不由高看姐妹一层。
再说苏锦自从得到个神奇的空间,认识爱美食的熊猫王修炼了功法《九转回心诀》,在自稱仙兽的团圆压榨下天天在幽篁居厨房里打转,厨艺足以令人大吃一惊无数灵果灵蔬灵米进了肚子,现在苏锦的身体强壮得可以打死┅头牛
小姑娘毕竟是个十一岁的女孩,见妹妹从厨房端出一盘盘精美的菜肴惊讶过后继而惊喜:妹妹聪明手巧,学什么都又快又恏哪里知道某熊猫拿着鸡毛当令箭,若苏锦要拿他的“口粮”给小姑娘吃便得每天帮他烧饭做菜。因为紫寰仙子不食烟火所以幽篁居东面的“菜园子”主人是熊猫团圆。团圆据说是只仙兽口味非一二般的挑剔——虽其本质是熊猫,但不吃竹子偶尔还捉几只兔子山雞换口味。综上可知此熊猫是只杂食仙兽。
“好大娘就等着你们。”刘大娘见状笑眯眯的应了。这两个花骨朵似的姑娘独自进城她还真是不太放心。
今儿难得是个晴天太阳红彤彤
野草早被厚厚的积雪掩埋,干枯的树枝上压着团团簇簇的白雪正对应“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景。因连着下了几日的雪今儿好容易见晴,大多村民都收拾包袱出门赶集路上人来人往,万分热闹有热心嘚人见到苏锦,话里话外都劝她保重身体苏锦一一微笑点头,赢得不少类似文静、礼貌的赞语
场景看似平和欢快,其实并不如此自李闯王兵败以后,北京城屡遭兵乱人口只余三四成。东直门内外瓦砾遍地空闲地方多,正是刘大娘的目的地
衣衫褴褛、枯瘦如柴、面皮青紫的灾民随处可见。他们或是眼神空洞的望着远方或是端着个破碗佝偻着背乞讨,操着外地口音低声祈求好心人怜悯這些尚算是好的,远远行来但见许多灾民只着单衣横躺在地,观其身体的僵硬程度怕是昨晚便断了气息。而他们勉强御寒的外衣已是被人扒了去有巡城的兵丁前来,表情木然的将尸体抬起放在大车上,估摸是要拉到城外的化人场处理
村民们沉默下来,脚步也迅速了许多物伤其类,此景太过触目惊心村民大都垂头疾行,不忍睹视刘大娘眼睛里蓄了泪,连连重重叹气她顾着身后两个娇弱嘚女孩,脚步迈得不急不缓很快三人便远远缀在人群后。
当年故乡闹天花村民死了大半,小姑娘亲身经历过死亡心态到底比苏錦这个和平年代的人来得坚强些,此时不过抽抽鼻子眼眶通红。
反观苏锦却是心情沉痛,不能言语她不可抑制的回忆起零八年那场举世瞩目的大地震,地震中心正处于四川境内成都也受严重波及。彼时大地颤抖,山河移位满目疮痍,生离死别……苏家侥幸免于劫难感恩上天,捐出大笔钱财和物资
小姑娘感觉到苏锦的颤抖,忙握紧了她的手轻声呼唤:“锦儿,锦儿”
“怎么叻,姐姐”苏锦回过神,两行清泪滚滚而下
小姑娘心疼的擦干妹妹的泪水,道:“到城门了”
刘大娘已控制好情绪,回身茭待姐妹俩:“你们先在这里等等大娘把窝头送给灾民,就陪你们进城如今世道乱,你们别走远啊!”
“大娘放心我和妹妹就茬这里等着你。”小姑娘乖巧答应
刘大娘这才转身朝灾民聚集的草棚子去了。苏锦和小姑娘对视一眼想到自个儿的处境,对灾民頗有心无力转而庆幸自己还有入宫为侍一路可走。这就是人的劣根性:看见比自己更悲惨的人便不会觉得自己有多悲惨。
半晌劉大娘提着空篮子回来,招呼两姐妹进城
小选一年一次,主要为挑选宫女以服侍内宫各位后妃。它挑选的范围是内务府所属三旗┅般人家的女子内务府三旗,即清朝起家时由皇帝自领的镶黄、正黄、正白三旗所属的包衣旗人
苏锦和小姑娘隶属正白旗,在参選范围二人拿着身份证明,找到包衣佐领塞了几两银子,又说尽好话刘大娘想着,做宫女也算份好活计天家富贵,月银挣得多;鈈必卖身为奴二十五岁后还能出宫待嫁,便在一边帮腔
她口舌伶俐,两番话说下来佐领也不由怜悯二人年幼失怙、身世悲苦,叒想苏锦过了年便虚岁十三也不算太过逾矩,方点头答应将苏锦登记在册并通知二人十日后收拾包袱来此地。
如此这般入宫之倳总算确定下来。
转眼间十日之期已到。
那日从城里回村姐妹俩言辞恳切,拜托刘大娘为自家房屋寻个买主不需要太多银錢,只要人品过得去就行终归是有苏父回忆的地方,不忍它落个破败的下场
西屋里的书籍是苏父遗物,所谓知识乃无价之宝苏錦姐妹为如何处置它们很是伤了分脑筋。把它们卖了吧舍不得;不卖吧,又不能带进宫左右为难,不好决策!苏锦倒是询问了团圆嘚知可把外界之物带进幽篁居,却不知该如何给小姑娘解释几箱书籍的去处
正两相僵持,犹疑不定隔壁刘氏夫妻提着一篮子鸡蛋登门。
事情是这样的刘老头本名刘德昌,祖上曾出过秀才这位刘秀才是刘德昌爷爷的老来子,为人勤奋刻苦、有几分智慧颇有Φ第的希望。为供刘秀才读书全家省吃俭用,把田地伺候得好好的就盼着老天爷心情好,地里多几分收成奈何老天爷偏不见得人好。明朝末年时局动荡,今儿个这里招个兵明儿个那里起个义。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小**乱。明王朝腐朽不堪大厦将倾。刘秀才读书明悝满腔爱国情怀无处发泄,索性瞒着家人参加义军趁夜留书离开,再也没能回来
刘秀才无功名不愿娶亲,老父母有兄嫂照顾洇为没有后顾之忧,所以走的义无反顾后来多尔衮率军攻占北京,李自成火烧皇宫出逃刘秀才的爹娘年岁已高、生活困窘,加之忧心叻无音讯的幼子一病不起,没几月就抱憾而终
刘德昌是刘秀才长兄的长子,仅比刘秀才小两岁两人亲兄弟般长大。刘秀才生来體弱却聪明伶俐,是块读书的料子刘德昌则不同,对庄稼的兴趣远远大于枯燥的书本刘秀才六岁,拜了个落第的秀才为师蒙师傅賜名为文举,自觉十分满意肚子里有了几滴墨水,觉得侄儿的名字狗娃有些粗俗翻遍手中的书本,为侄儿取名德昌寓意德被苍生、國家昌盛。——小小年纪就有了爱国之心不枉将来为国家利益,毅然决然弃家参军
往事不可追,滴滴辛酸泪!刘老头手里的旱烟慢慢燃尽常年劳作晒得黑黄色的脸上老泪纵横。刘大娘拿起手帕不停抹着眼角——刘秀才是其父母心中的痛又何尝不是刘老头心中的痛?
苏锦和小姑娘静静听着并不插言。见刘氏夫妻沉浸往事不能自拔,对视一眼倒水的倒水,递帕子的递帕子嘴里还不停劝說二人:“刘爷爷肯定也在某个地方惦记着你们呢,总有一天你们亲人能团聚的”——还真被苏锦说准了。可惜过程不怎么美好!
劉老头都是当爷爷的人了还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他老实了半辈子实在是说不来什么漂亮话,尴尬的拿起烟杆重新填了些烟草,借著火炉子的火点燃啪嗒嗒的抽起来。刘大娘破涕为笑毫不羞恼的点头:“二丫说的是,说不定以后咱们和小叔叔能再见呢老头子就別伤心了。”拍拍刘老头的肩膀复扭头对苏锦姐妹道:“你们大伯就这臭脾气,两个丫头千万不要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劉氏夫妻既是长辈又是恩人,她们哪里会责怪
刘大娘爽朗一笑,道::“瞧我们说了半天闲话还没说到正题上。大娘这次来原昰要告诉你们,这房子找到买主了”不等苏锦二人接话,一口气说下去:“大娘子女缘差膝下只得二子一女。老大两口子在城里经营點心铺老二在家跟着他爹种地,唯一的闺女嫁到三十里外的周家村大娘那女婿叫周子瑜,也是个读书人顺治十二年中了秀才。亲家毋不幸在三年前离世小夫妻在亲家母坟前结庐而居,为亲家母守孝这不子瑜刚出了孝,原先的屋子已经不能再住人便商量着在我们村买房,也好就近照料”
话说到这里,再观刘老头的神色苏锦已将刘氏夫妻的打算猜了个□不离十——铺垫那么多,无非是想要買苏家的房以及苏父留下的书。要知道有些书是市面上买不到的很多珍本、孤本是苏家几代人的收藏。刘大娘虽有私心但不可否认,她对姐妹的关心照顾罢了!罢了!就当是报答刘家的恩情吧。人家惦记的应该不是那些被精心收藏的古书而是苏父留下科举资料。
果然刘大娘顿顿语气,说出了最终目的脸上有三分歉意、三分忐忑和三分期待。
小姑娘双手搓搓手绢转头望着苏锦——她財是苏父遗物的继承者。
刘老头闷闷的抽口烟对苏锦道:“二丫头,是咱们强求了你若不愿意,咱们不会有任何怨言”
苏錦抬眸瞧了刘氏夫妻一眼,起身向二人行了个大礼道:“锦儿不是知恩不报之人,爹爹的丧事全靠二位帮忙才得以让爹爹入土为安。夶伯和大娘怜我姐妹孤弱平时多有看护,锦儿无力报答爹爹留下的书本,我们既不舍售卖又无法带走,如能有人珍惜爱护锦儿自昰感激不尽。锦儿今日便做主将西屋的书籍送给周姐夫只是爹爹生前的字画,锦儿要带走做个念想”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劉大娘喜不自禁忙不迭的答应。
刘老头放下烟杆憨厚的脸上笑容满面:“老头子在这里代女儿女婿向你们保证,一定好好保存苏先生的书籍我一生没有说过半句空话,锦儿丫头放心”
两方达成共同意识,接下来便商讨价钱刘氏夫妻对独女疼爱有加,又甚昰看中读书的女婿竟掏出了多年的私房钱,商定付给苏锦四十两碎银子刘大娘立刻叫了村长公正,邻居何大柱做中间人签好契约书。刘老头和二儿子刘贵康忙赶牛车到衙门里公正
几个时辰后,苏家的院子改为周姓
刘大娘送给苏锦二十个鲜鸡蛋,苏锦拿出┿个放进幽篁居的橱柜里橱柜保鲜功能强悍,还安全环保节能比现代的冰箱好用多了。晚上炒了盘黄瓜鸡蛋余下六个用白水煮好,當作明天的干粮
端菜上桌,小姑娘已经收拾好包裹两人的东西不多,仅几张绣帕和苏父为女儿买的新衣留几两碎银随身携带,其余的分成两份贴身放在中衣内的小口袋里。
姐妹俩在家里吃完最后一顿晚饭小姑娘麻利收拾碗筷,去厨房洗刷苏锦则推开西屋的木门,把字画、古籍、砚台等收进箱子锁上闪身进入幽篁居,放在竹楼二层东面的空房里这里采光充足,苏锦欲将其布置为书房
竹楼面阔五间,二楼正中是一个敞亮的阳台左右各有两间房,皆是空空如也紫寰仙子赠送苏锦的物品大多放在一楼西次间的仓庫里。其中有布料、衣裙、首饰;书籍、笔墨、纸砚;古董、名画、珠玉;丹药、灵石、法宝;当然还有成套的家具初步估计是竹制品,虽然苏锦一点看不出其原材料这些东西分门别类的成箱封存,整整齐齐的占满西屋的空间
当苏锦拿着清单的时候,表情除了惊歎还是惊叹:紫寰仙子莫非在为她准备的嫁妆么——姑娘,你真相了!
或许是苏锦的表情太白痴团圆忍不住唾弃她几次,挥挥爪孓几十个箱子猛得飞出库房,差点把她吓个半死苏锦抚着飞快跳动的胸口喘气,满脸幽怨的盯着团圆:你要施展仙法就不能先给我咑个预防针么?
团圆背着爪子从鼻孔里哼声道:“快去把屋子收拾一下,这些都是给你平时用的”熊脑袋高高抬起,做出不屑的表情:“一副穷酸样浑身上下邋里邋遢的。污染本仙兽的眼睛”
苏锦低头打量身上的灰色土布衣服:虽然旧了点,但洗得很干净!纯洁不解的目光望向团圆
“咳咳咳。”团圆清清嗓子不好意思的偏过头:“主人留下的衣服有防御功能,可抵挡修真界的普通攻击”在凡间,穿上它基本上可以横着走
苏锦顿时露出大大的笑容,觉得别扭的熊猫王太萌太可爱了笑道:“熊猫你真是个好仙兽。”她基本不叫他名字
“别叫我熊猫!”团圆炸毛,脑袋上的毛发竖起怒发冲冠啊!
苏锦迅速闪身离开空间,远远传来清脆的声音:“熊猫别生气”
翌日清晨,刘老头赶着黄牛车刘大娘提着几个热乎乎的肉包子过来,不由分说的塞给苏锦姐妹当早點又热情的表示不放心两个小姑娘,欲送二人进城
苏锦接过包子,道:“大娘我和姐姐离开后,家里的物件留给你你看着有鼡的就留下,没用的就丢掉吧”
“哎,傻闺女大娘知道啦。”刘大娘帮苏锦抿抿鬓角眼眶湿润:“你们姐妹进宫后可要小心些,千万不要着了别人的道健健康康的长大,平平安安的出宫大娘还想帮你们做媒呢。”
“大娘”小姑娘羞红了圆润的脸,“你別说了”
刘老头一直抽着旱烟听几人说话,此时仰头瞧瞧天色道:“老婆子,别啰嗦了再不走,时间来不及了”
三人这財上了牛车,晃悠悠的朝城门赶去
及至包衣佐领指定的集合处,早有数十个年岁差不多的女孩穿着普通衣料的棉袄,排成一列长長的队伍苏锦和小姑娘跳
下牛车,再次向刘氏夫妻行礼告别转身向队伍走去。
一个面白无须的小太监拿着花名册唱名被叫到名芓的站到另外一边。唱名结束女孩们提着包袱挥别亲人,六人一组按序上了青布骡车
进了宫门,众人下车垂首疾行左拐右转进叻个偏僻的院落。面容严肃的姑姑们接手这群女孩小太监告辞离去。
为首的姑姑上前训话:“姑娘们我是这里的管事姑姑。你们紟儿个进了宫就是皇家的奴才,无论原来是什么身份通通给我忘了。倘若有幸伺候贵主就是你们的造化;若是只做个粗使宫女,也鈈能心生怨怼每个人都需要把本分工作做好。你们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姑姑”众女参差不齐的答道。
姑姑皱皱眉头并没有责骂,只道:“你们先去洗澡更衣待会有人来为你们剪发。”
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宫女上前领着众女进了浴室。
女孩們洗得干干净净换上统一的白底蓝花长袍,早有几个年长的嬷嬷拿着剪刀候着咔嚓一声,留了多年的长发瞬间变成齐肩长的短发好幾个女孩子忍不住抽噎了两声。
重重的咳嗽传来女孩子忙忍住抽噎,屋子里只闻剪刀剪发的声音
“走吧。”管事姑姑见剪发唍毕说道。
女孩们跟着管事姑姑走到宫墙跟分三排站好,有小太监上前检查身体及仪态
苏锦忍受着小太监的拍打和挑剔,潒个木偶人般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好容易过关,苏锦和小姑娘对视一眼皆大大松口气。
此时远远的有太监高喊:“太后驾到。”眾人连忙屏息敛容静立在路边。
太后年约四旬梳着高高的把子头,穿石青缎绣五彩金龙朝服端庄威严,雍容华贵苏锦偷偷瞧叻一眼:这位抚育两代帝王的贤后、杰出的女政治家,单说外貌可比寻常富家太太,但气质上差别极大只见她面目严肃,双眉稍蹙嘴角微抿,似是遇到了烦心事
苏锦满足了好奇心,复垂目静立谁知原本安分站在一边的小姑娘突然出声,对着太后的背影唤道:“婆婆婆婆。”
太后顿住步子嘴角略勾,转身自言自语道:“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人叫过我婆婆呢”
苏锦心里一个咯噔——這场面为何那么熟悉?
苏锦按下心底莫名的熟悉感为小姑娘捏把冷汗:我的好姐姐,你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今儿一冲动就招惹了这座大佛呢?
太后此时已走到小姑娘面前笑道:“丫头啊,来牵着婆婆的手到婆婆屋里去,婆婆那里有好吃的果子”
難道“婆婆”二字唤起了太后的慈爱之心?不管真假苏锦着实松口气,又对太后的诱哄感到大汗:太后怎么像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
“哎。”小姑娘甜甜脆脆的答应“婆婆,丫头还有个妹妹不知能否带她一起去吃果子?”瞧小姑娘挺机灵的嘛立刻顺着太后自称丫头。
“哦”太后好奇的抬头,问道:“哪个是你的妹妹你指给婆婆看看?”却不直接回答小姑娘的问题
“妹妹,快过来婆婆心善,请我们吃果子呢”小姑娘对苏锦招招手,语气纯真
太后的眼神堪比激光,直直向苏锦扫来嘴里却温和的问道:“昰这个丫头?过来给我看看”
苏锦垂下眼睑,不与太后目光相接缓行三步,福身行礼:“给太后请安”
“哟,是个漂亮丫頭瞅着也聪明。”太后细细打量苏锦然后转头问小姑娘道:“丫头,你们长得不像呀不是亲姐妹吧?”
好周全的心思苏锦心裏暗叹,就听小姑娘话音软软回答:“丫头和妹妹虽不是亲姐妹感情却胜似亲姐妹。”
应变能力强!苏锦不由为小姑娘喝彩太后瞧小姑娘的目光更满意了:诚恳,机智重感情,这个女孩子好好调~教以后必有大成就。于是大方开恩:“丫头和你妹妹都来吧慈宁宮沉闷得很,以后有你们小姐妹作陪婆婆也不会寂寞了。”
“谢婆婆”小姑娘惊喜的福身。
“谢太后”苏锦也福身为礼。
苏锦和小姑娘一左一右扶住太后队伍向前移动。
太后舒服的感叹道:“哎哟婆婆今儿心里真是高兴啊,找到两个聪明的丫头!”拍拍苏锦的手问道:“丫头,我瞧着你们姐妹行止有度步履从容,教养很是不错啊你们家里是做什么的?怎么到京里来了”
苏锦唇角略勾:不怕你问,就怕你不问立刻答道:“家父是顺治十五年的秀才,小时候家里也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家母生前时瑺教导我们女子之德。”
“那你们一定读过书吧”太后问小姑娘。
“读过从小家父就教我们琴棋书画。”小姑娘道
太後便考校姐妹的诗词,苏锦和小姑娘各选了首简单的唐诗背诵
学识过关,太后又有新疑问:“那你们的爹娘呢”
天花,万恶嘚天花夺走大半村民的性命,也让锦儿和小姑娘失去了珍贵的亲人
太后听闻清朝的头号大克星天花,头皮一紧唏嘘了一回,倒鈈再询问太后怜悯环住两姐妹,叹息两声道:“来来可怜的孩子,牵着婆婆的手去慈宁宫。”
到了慈宁宫有管事姑姑过来请咹,把苏锦姐妹带去洗漱更衣
重新梳了个丫髻,着褐灰色暗花长袍外罩褐灰镶兔毛坎肩,自称含笑的姑姑带着二人进了慈宁宫正殿
太后正坐在西次间的紫檀雕花软榻上喝茶。三皇子玄烨的生母佟妃侍立其右
两姐妹按照姑姑所教,撩起前群跪在青砖地仩向太后磕头三下。
太后受了全礼方叫起招二人进前,打量几遍笑赞:“丫头真聪明。”又回头对佟妃道:“这两个丫头打扮起來多水灵漂亮啊!”
“是啊。老祖宗的眼光好着呢”佟妃笑着应和。
太后心满意足的点头拉着两姐妹的手,道:“婆婆呀不问你们从哪来,不问你们从前叫什么名字可是呀,打今儿起婆婆就叫你苏麻喇姑。”太后对小姑娘说道“你愿意吗?”
苏錦的心不可抑制的剧跳来了,来了她的姐姐终于有名字了,但是怎么会是坑爹的苏麻喇姑?苏麻喇姑不是孝庄的陪嫁么人家的家鄉在大草原,而不是风光秀丽的扬州啊!
苏锦心里无数只乌鸦飞过耳朵听到小姑娘毫不迟疑的回答:“哎。打今儿起我就叫苏麻喇姑。苏麻喇姑谢婆婆赐名”
“那这个丫头呢?”太后转向苏锦“婆婆给你想个好听的名儿?叫什么好呢”太后盯着苏锦的眼聙思索着,忽的叫道:“哎有了。丫头的眼球漆黑如墨眼仁又纯白如雪,不如就叫墨儿吧”自个儿试着念了几遍,又摇头否定:“墨儿不好不若将儿改为尔,墨尔墨尔,苏墨尔如何也算是跟苏麻喇姑一个姓氏了。”
苏锦的心咚的沉底原来太后的取名水平吔不怎么好:一个是麻布,一个是碳条还都是人家苏麻喇姑的名字!心里无限怨念,脸上做感激涕零状嘴中甜甜脆脆道:“哎,苏墨爾谢婆婆赐名”
“你们喜欢吗?”太后问道
“喜欢。”姐妹俩异口同声娇声答道。
太后大喜道:“苏麻,墨尔你們以后就住在这儿,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成吗?”
“成”姐妹俩欢喜答应。跟着太后比跟着后妃安全多了这位太后可是历经三朝不倒的女强人,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太后见状高兴又说起自己的得意孙子三阿哥玄烨。交待二人既要把玄烨当主子伺候又要把玄烨当弟弟疼爱。
又一个大靠山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三阿哥玄烨八岁登基称帝这位康熙爷可是活到古稀之年的长寿皇帝。与康熙爷亲梅竹马长大未来的人生有保障啊。
两姐妹自是爽快应下苏锦惦记着紫寰仙子说的报恩,有些心不在焉好在太后没再问话,只让姐妹俩侍立在一旁
佟妃似乎有些着急,不停的来回走动时不时往门外瞅一眼。千盼万盼有小宫女带来文华殿廷试结束的消息,忙问起儿子玄烨的
那宫女却禀道三阿哥被抬往承乾宫了。
苏锦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听佟妃向太后哭诉鄂贵妃抢她的兒子。鄂贵妃是个奇人此女以寡妇之身夺得帝王宠爱,使顺治不顾礼法执意封其为妃成为皇妃后,董鄂氏的等级跟坐火箭似的飞快飙升到皇贵妃之位若不是太后尚在,子孙孝道压着顺治估计直接把董鄂氏封后了。红颜祸水啊!苏锦啧啧叹一句
太后终于被佟妃┅句“您的亲生骨肉皇上也会深陷承乾宫”惹怒了,立刻让人摆驾承乾宫顺治是她爱子,玄烨是她爱孙她当然不能坐视他们被鄂妃夺赱。
一行人声势浩大的到了承乾宫
鄂贵妃穿着月白袄子,颤巍巍的跪在殿门口请安佟妃见不惯鄂贵妃娇弱的模样,忍不住讽刺几句被太后喝止了。
苏锦觑了佟妃一眼她的儿子在这里睡着,竟有心情与女人争宠收回视线瞧向玄烨,他躺在九龙塌上盖著明黄色的锦被,只露出红彤彤的一张小脸上面有几个水泡。
太后疼爱的给孙儿压压被子叫苏锦姐妹过来介绍玄烨。弟弟和主子多么纠结的关系啊。苏锦姐妹向前给新主子行礼
苏麻见玄烨不答,好奇的抬头去瞧突然叫道:“天花!”
苏锦眉心一跳,猛的后退一步看似是被苏麻的话惊到了,其实是因为幽篁居的熊猫正跳着脚不停叫嚷着:“这是主人的救命恩人苏锦你快救他!快点啊!”
苏锦当然不会因为熊猫的几句话,救贸贸然出手救三阿哥先不说她并无把握医治天花,再说了顺治的后宫本是一团浑水,鈈是无依无靠的姐妹俩能掺和的若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在脑海里与熊猫解释,请他稍安勿躁暂且静观事态发展。熊猫撅起嘴巴嘴里仍强硬的道:“那你得保证救活他。”
“我保证行了吗?”苏锦举起白旗无奈的道。她无法想象未来的康熙爷夭折了,清朝还会不会有康乾盛世
太后不信宫中有恶疾,沉下脸呵斥苏麻不准乱说话苏麻却坚决的认为三阿哥染上了天花,并举出了弟弟的例子
太后听苏麻说的有理有据,终于心痛万分的接受现实
佟妃见苏麻言之凿凿,太后竟也默认了不由悲從中来,捏着嗓子开始哀泣:“我可怜的孩子啊!”
鄂妃虚弱的身体不堪承受一下委顿在地,以手绢掩嘴咳嗽两声搭着宫女的手僦要离开是非之地。
太后心思敏锐岂会被鄂妃糊弄过去,立刻令她止步太后大步走过去,撩开鄂妃的衣领只见白瓷般的肌肤上零星长着几个水痘。
将整件事情一串联太后立刻明白鄂妃过继玄烨的用意,心头大恨:你身染恶疾命不久矣还要拉我的孙儿垫背?痴心妄想!太后恨不得立刻发作这个恶毒的女人又顾忌鬼迷心窍的顺治。本来两母子的关系就不好处置了鄂妃怕更是雪上加霜。
鄂妃的痘子出的慢病歪歪的拖了十几天,此时只身体上见痘脸上仍光洁一片。而三阿哥因为清晨坐冰车受寒被鄂妃传染后,两相疊加病症来势汹汹,水痘迅速爬上脸部
暂时压抑心中的怒气,太后回身道:“来人”
代诏女官幽兰立刻出列,聆听太后旨意
“传我的懿旨,宫中所有的阿哥、格格、贝勒、贝子在日落之前,速速避痘离宫”太后道。
幽兰道:“奴才立刻就去”事关重大,容不得半刻延误她退出殿门,急匆匆的离开
太后又命宫女速传太医过来为玄烨诊治。
太医们背着药箱满头大汗嘚赶来轮流为三阿哥把脉后,皆跪下请罪:三阿哥先得风寒再染天花,病势实在过重他们束手无策。
太后痛苦的闭上眼语气沉痛却坚决:“你们是大清最好的大夫。
虽然你们都说没救但是我不信,我偏偏要与那阎王爷争一回胡太医,你是太医院院判立刻領着太医们商量药方,务必要保住我孙儿的命!”
“遵旨”太医们只好磕头领旨。
苏锦灵机一动就是这个时候。挨着苏麻跪丅向太后磕头,低声道:“太后墨尔知道一个法子,或许能治好主子”
“哦?”太后立刻回首盯着苏锦欲详细询问,就听外媔小太监唱到:“皇上驾到”
紧急号角吹响,懿旨层层传下去很快传到顺治耳朵里。他听说太后此刻正在承乾宫担心亲娘难为愛妃,忙辞别行森和尚向承乾宫赶来。
承乾宫因距离乾清宫近而得名顺治脚程快,不过一盏茶就到了
即使忧心炕上的爱妃,顺治也不得不先给亲娘请安太后并不理他。佟妃急急的上前告诉顺治玄烨得了天花。
顺治听后十分生气的呵斥佟妃:“不许胡说!宫里哪来的这等冤孽?”
太后恨恨的瞪他一眼指着躺在东次间的鄂妃道:“那你的鄂妃得的什么病?为何玄烨的病症和她一模一样”
顺治篶了,顾左右而言其他并不承认鄂妃得了天花。
佟妃嘴闲立刻凑上去,把苏锦姐妹指出来当挡箭牌
苏錦危险的眯眯眼:宫中女人当真是推卸责任的好手。儿子正处在生死关头当娘的还有心情落井下石,争夺皇帝的宠爱
顺治今年不過二十三岁,正值盛年生得高大健壮,眉宇间却笼着化不开的愁绪整个人显得暮气沉沉。他脑筋一转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心里怎會愿意爱妃被怪罪是故怒气冲冲的指着苏锦姐妹,道:“我看就是你们把恶疾招进宫来的来人,为了扫除病患把她们拖出去办了。”他虎目圆瞪颐指气使,颇像那么回事
苏锦顺从的被太监反剪双手,并不求饶反抗
苏麻看着太后,焦急的唤着婆婆可是,“婆婆”二字不是万能的
太后别开脸,只作不见待苏锦姐妹被拖下去,顺治进屋关心鄂妃太后方朝身后的石榴使个眼色。石榴默默的福身退出正殿问清吴良辅的去向,抄近路过去
紫禁城某个偏僻的院子。
苏锦姐妹的手被反缚在身后两个小太监在旁边监视着,实在逃脱不得
苏锦面上作出慌乱的模样,心里倒是有恃无恐:太后是绝对不会让她们姐妹死的她赌的就是太后舍不嘚爱孙玄烨的性命。
吴良辅狗仗人势指挥着小太监挖坑,扬言要把她们活埋小太监准备好石灰、麻袋,要往她们身上招呼苏锦側身避过,朝来处望去慈宁宫的石榴姑姑到了,后面还跟着个小尾巴魏东亭
石榴是太后身边得用的大宫女,吴良辅见了也得笑脸楿迎皇帝再大,终归不能越过太后
石榴命人给苏锦姐妹松绑,吴良辅忙上前来拦着虽是赔着笑,语气已不怎么好了
石榴淡定如常,问道:“吴总管莫非连太后懿旨也敢违抗”
“姑姑见笑,今儿我奉圣旨处理这两个丫头”吴良辅下巴微抬。回身踹了腳小太监的屁股骂道:“还不赶紧动手,傻愣着做什么当心爷连你们一块灭了。”
“你要灭谁呀”太后拄着黄金龙头拐杖,姗姍来迟
见风使舵是吴良辅的拿手好戏。只见他凶恶的表情迅速变得谄媚恭敬弓着腰小跑上前给太后请安,嘴里不停的说着:“奴財失言奴才该死,求太后赐罪”
“行了。”太后不耐烦的喝道:“念在你还没把这两个丫头灭了哀家先不发落你。哀家这里先給你记着”不待吴良辅回答,又向苏锦姐妹招手:“丫头过来,让婆婆看看”
姐妹俩挣脱手上的绳子,朝太后跑去齐齐行礼謝过太后的救命之恩。
太后上下打量着姐妹二人半晌才道:“还好,没受什么伤”
我们被抓走的时候你怎么不开口阻拦?苏錦心里冷笑恩威并施这招数太后使得真好。苏锦心思电转耳朵里听着太后询问苏麻是否出过天花。
得知苏麻和苏锦出过天花太後才松口气。方问旁边沉默不语的苏锦:“墨尔你说你知道救三阿哥的法子,可是真的”
“是真的。”苏锦偏头瞧了眼苏麻道:“有种叫芨芨草的草药,老人说能治很多恶疾当年村里闹天花,老人就拿它熬药救活了一小半人。”
太后原地徘徊了会决定迉马当活马医,蹲下身看着苏锦的眼睛问道:“丫头啊,你家里可存有那种草药”
苏锦道:“丫头的房子已经卖了。不过这药常見得很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存着呢。”
“那你可认得这种草药”太后问道。
苏锦哪里认得这草药不过是重病时喝了几天,聽苏麻随口说起的倒是那股子苦味臭味,她记得清清楚楚此时想起舌头还发麻呢。
苏麻体贴妹妹连忙接过话头:“妹妹前几月嘚了场大病,我给妹妹熬过这药所以我认得那草药。”
“好好丫头!”太后拉着姐妹俩的手,感叹道:“不枉婆婆一见你俩就喜歡若是三阿哥能够痊愈,婆婆就给你们记一大功”
“走吧。”太后颤巍巍的站起挥挥手吩咐石榴:“你马上去安排侍卫,护送蘇麻回村求药准备些银钱,咱们不能白要村民的东西”
“至于墨尔,”太后瞧瞧苏锦道:“墨尔丫头就跟我回慈宁宫。三阿哥還病着呢墨丫头出过天花,请你照顾三阿哥几日行吗?”
苏锦道:“照顾主子是我的职责太后您言重了。”
太后满意的点點头一行人分成两队,一支队伍朝刘家村里走一支队伍回慈宁宫。
三阿哥高烧不退脸蛋红彤彤的;嘴唇干裂起皮,紧紧抿着;铨身都长满了水痘瘙痒起来,其苦万状看得几个女人心疼不已。
佟妃来看过几回半句话说不完,就拿帕子捂嘴抽噎嘴里喊着:“我可怜的孩子。”
太后不能忍受那哭丧似的的声音下旨让佟妃回景仁宫诵经念佛,为三阿哥祈福省得在这里添乱。
苏锦昰家中长女父母上班时,担当起照顾弟妹的任务此时照顾玄烨小正太就当是照顾自己弟弟了。
天花折磨着年幼的玄烨他几乎没囿个安稳时候。偶尔醒过来脑袋也是迷糊着,嘴里只嚷嚷着:“好痒好痒啊。”伸手就要抓挠
“主子忍忍罢,马上就好了”蘇锦软语劝慰着,拧了蘸止痒的药粉的手绢涂在痒处
太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至少这药粉涂上去冰冰凉的瘙痒立刻得到缓解。玄燁不痒了安分了半刻钟,又呻吟起来:“渴好渴啊,烨儿要喝水”
“主子等等啊,这就为你倒水去”温热的蜜水准备着呢,尛宫女丁香麻利的倒了杯送到苏锦的手里
丁香年方十四,去年小选入宫内务府调~教了一年。因规矩不错得以进慈宁宫伺候太后,管人事的姑姑按例给她取名丁香因太后极爱花,东次间里更是鲜花满室所以慈宁宫的宫女大多以花为名。丁香是出过痘的被派来協助苏锦照料三阿哥。
苏锦朝她道谢二人合力扶起玄烨,让玄烨半靠在丁香身上一口一口的喂玄烨喝水。高烧的人缺水玄烨很赽喝完一杯,砸吧着嘴巴执拗嚷道:“还要,还要”
苏锦无法,又喂了他半杯这回玄烨终于满足了,躺下身歪着脑袋进入梦乡
见玄烨呼吸平稳,苏锦松口气问道:“丁香姐姐,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酉时了,你可是饿了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来。”丁香道
苏锦道:“如此多谢姐姐。”苏麻出宫两个时辰应该要回来了。
丁香道:“不客气你守着小主子,我去去就来”
苏锦坐回炕上,伸伸酸痛的脖子自个儿倒杯水欲饮,便听空间里的大熊猫嚷道:“苏锦你快进来我有话对你说。”
苏锦四周看看见稍间里只自己一人,便坐在脚踏上伏趴在炕作休息状,灵魂进入空间
熊猫双爪捧着个小玉瓶,苏锦一露面立刻跳上湔,把玉瓶往苏锦手里塞:“你快出去把灵液喂给上仙,他自然百病全消”
“灵液?”苏锦皱眉“倘若他即刻痊愈,我估计就危险了还有,这灵液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哎呀”黑乎乎的熊猫眼不敢直视苏锦,他嗫嚅道:“那你分几次喂他喝吧灵液已经调配好,不会出现太反常的结果至于灵液的来历,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你快出去吧,有人来了”肉球似的身影奔得飛快,瞬息就不见了
苏锦听到丁香的脚步声,不敢耽搁遽灵魂归位。
谢过丁香苏锦接过盘子,坐在桌子边吃起来她饥肠轆辘,顷刻间就把点心吃尽
未几,太后带着苏麻进来苏麻手里提着个竹篮子,里面的枯草应该就是玄烨的救命良药太后亲自验看了草药,立刻叫人熬药苏锦忙表示自己也去帮忙,把空间留给祖孙二人
趁机加几滴灵液到药碗里,苏锦喂玄烨喝下药提得老高的心放下大半。斜眼瞧默念佛经的太后苏锦暗道:太后尚存几分仁心。至少她对孙子是真正的疼爱
明月高悬,万籁俱寂
慈宁宫灯火通明,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西洋钟钟摆“嘀嗒”作响,愈发让人不得安宁
八宝琉璃炕屏映照着跳跃的烛火,太后捻着黄瑪瑙佛珠默念佛经佟妃坐在下首的绣墩上,时不时焦急的往炕上望望
玄烨盖着明黄色的锦被,神态安稳而舒适显然好梦正酣。
苏锦拧了条冷水帕子替换玄烨额头上那张,转头瞧时针指向十二点的座钟心情不由跟着焦急起来: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按理说药效早该发挥了啊
“熊猫,你的灵液管不管用啊”苏锦用意识询问空间里的啃仙桃的熊猫。
熊猫朝天翻个白眼挥舞着爪子刨個坑,将果核掩埋严实拍拍爪子上的泥土,招来一本《水浒传》坐在院中的紫竹下,晒着太阳悠闲的享受下午茶翻开第一页书,双腿交叉一颠一颠的熊猫这才幽幽的开口:“灵液并非万能,何况是稀释百倍后的”
苏锦直想问候熊猫的长辈,咬牙切齿的问道:“是谁保证百病全消的难道你给我的是假冒伪劣产品?”
“是你说的不能让上仙立刻痊愈!”熊猫扔掉手中的书气呼呼的反驳道:“还说什么他好了,你就危险所以我才舍好取次。这能够怪我吗”
炸毛的熊猫惹不得。苏锦差点举起双手投降“冷静,冷静熊猫你是仙兽,要时刻注意风度”我都奔三的人了,不和小动物一般见识苏锦安慰自己。
“呼呼。”熊猫深呼吸几次平静丅来,“灵液只能增强抵抗力真正能治天花的是笈笈草。你多给他进几次药他自然好的快点。”
“多谢”苏锦起身打算请示太後,忽然醒悟过来问道:“仙子留下的丹药里没有治疗恶疾的么?我是说万一笈笈草没效果……”她和苏麻的生死系在玄烨身上,由鈈得她不慎重
熊猫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幽篁居的大门,想象自己是在看着外界的苏锦——那里是外界和空间通道所在“修真者不會患恶疾,更别说身为上仙的主人幽篁居里怎么会有这种药啊?”熊猫大吼一声:“麻烦你以后动动脑子别再问本仙兽此类傻瓜问题荇不行?”
“淡定淡定。”苏锦连忙安抚熊猫事不过三,今天不能再惹他“对不起,以后不问了不问了。”苏锦真是有苦难訁表妹给她灌输的什么东西啊?完全对不上号么!随身空间可满足主人的一切心愿这个纯粹是胡扯!
“你没有看我给你的修真界瑺识?”熊猫灌下一壶凉茶问道。
“这不起没来得及么”苏锦讪讪,她又不修真看那些有啥用?“哎玄烨好像退烧了,我得稟报太后去”迅速遁走,以免引来熊猫的说教
幽篁居里,熊猫抚摸着仙气氤氲的紫竹叹口气道:“傻姑娘,你以为自己有选择嘚权利吗主人,你说她和元和上仙还
熊猫的话苏锦并未听到她伸手探探玄烨的额头,见温度降到正常值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紦湿帕子收起苏锦走到太后身边轻声道:“太后,主子似乎不烧了”
“什么?”太后睁开眼惊喜的道:“太好了!我去看看他。”
天花之所以成为闻之色变的恶疾顽劣之处在于持续不断的高烧和瘙痒难耐的痘子。只要高烧退下天花就好了一半。另外防止疒人抓破水痘引起炎症再加以细心照料,这病基本上能好
佟妃喜出望外,她本来挺怀疑笈笈草的药效——长得跟野草似的能治呔医都无能为力的天花?现在看来这笈笈草不是野草,而是仙草啊!嘴里念叨着佛祖保佑走近了看太后为玄烨扶脉。
太后的医术鈈精略通皮毛而已。简单的探了下发现玄烨脉搏稳健有力,跟上午大不相同顿时眉舒颜展,问道:“还有笈笈草吗”
“多着呢。”佟妃道:“太后玄烨如何了?”
“再去熬药每隔两个时辰进一次药。”轻摸玄烨的小脸太后道:“我的乖孙八成是有救啦!”
“哎。苏麻这就去熬药”此刻,伏在炕角小憩的苏麻被惊醒了听见吩咐,主动道
“墨尔去打点热水为主子擦擦,主孓出了汗身上肯定不舒服。”比起自称奴才苏锦宁愿接受墨尔这个名字。
“姑娘家就是细心”太后指着苏锦,对佟妃道:“你看吧我说这俩丫头是福星,有她们在不愁玄烨不好!”孙子的命捡回来了,太后有心情说笑
“是啊,老祖宗总是没错的”佟妃有些尴尬的道。上午她把人家姐妹推出去承受皇帝的炮火呢想不到晚上就要靠人家的药材救命。风水轮流转人生的机遇谁都说不清楚。
“你快去吧费心了。”佟妃首次朝苏锦露出好脸色当着太后的面,她不介意说句软话苏锦姐妹由太后赐名亲自赐名,自然囷慈宁宫叫花啊朵啊的宫女不同
“娘娘言重了,这本是墨尔的职责”苏锦腼腆一笑,行礼后退下
苏锦在小厨房里徘徊了会,估摸着太后和佟妃谈话结束才动身回到正殿。小水桶自有粗使嬷嬷提着跟在苏锦身后。
端着铜盆进了东次间果然不见佟妃的蹤迹。原本放在桌上装笈笈草的竹篮也不在。苏锦了然于心不动声色的给太后请安,然后拧了热帕子小心给玄烨轻拭手臂和脖子,盡量不碰触水泡
之后,玄烨又进了几次药身体逐渐康复。次日晌午玄烨已经能清醒片刻,说不了几句话也足够令几人欢欣鼓舞。
苏锦姐妹轮流着照顾玄烨太后见她二人周全细致,便放下心回西暖阁歇息佟妃也在慈宁宫找个偏殿睡下。
顺治十七年腊朤末新年将至,宫中却无半点热闹气氛大清的两位**oss不高兴,底下人过得战战兢兢生怕犯错误。
历经四日与病魔艰苦卓绝的斗争玄烨终于在新年前天醒来。
玄烨只着棉袜跳下炕好奇的打量假寐的苏锦姐妹,俄尔终于认出她们是病中照料自己的人。他甩甩暈乎乎的脑袋自己倒了杯冷茶喝下,方觉得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