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的猪、围观的猪、和我同龄的猪猪小屁出自哪里本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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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蚯蚓的日记(注音版) 2.我讨厌妈妈(注音版) 3.克里克塔(注音版)

4.不偠随便跟陌生人走(注音版)5.不要随便摸我(注音版)6.不要随便亲我(注音版)

7.第一次发现(注音版)8.团圆(注音版)9.活了100万次的猫(注喑版)

10. 活了100万次的猫11.小蓝和小黄(注音版)12.第一次发现(注音版)

13.逃家小兔(注音版)14.穿靴子的猫(注音版)15.我永远爱你

16.小威向前冲17.犟龟(注音版)18.犟龟厚不(注音版)

19.神奇的校车~在人体中浏览(注音版)20.铁丝网上的小花

21.小黑鱼(注音版)22.宝儿23.妈妈的红沙发(注音版)24.你看起来好像很好吃(注音版)

25.小海螺和大鲸鱼26.大卫,不可以(注音版)27.大卫上学去(注音版)

28.大卫惹麻烦(注音版)29.花格子大象艾玛(注喑版)30.奥莉薇(注音版)

31.牙齿大街的新鲜事(注音版)32.黑兔和白兔(注音版)33.要是你给小老鼠吃饼干(注音版)

34.红鞋子(注音版)35.爱心树(注音版)36.一寸虫(注音版)

37.点(注音版)38.西游记之宝象国蒙冤39.小狐狸买手套(注音版)

40.老鼠娶新娘(注音版)41.我和妈妈42.迟到大王

43.风到哪裏去了44.我不知道我是谁(注音版)45.灯光

46.月亮不见了(注音版)47.大脚丫跳芭蕾48.猪也会飞(注音版)

49.外婆住在香水村(注音版)(12元不参与活动)

50.图书馆狮子(注音版)(12元,不参与活动)

51.活了100万次的猫不(注音版)52.是谁嗯嗯在我头上(注音版)53.哈利海边历险记(注音版)

54.我囿友情要出租(注音版)55.獾的礼物(注音版)56.月亮生日快乐(注音版)

57.驴小弟变石头(注音版)58.我爱爸爸(注音版)59.鳄鱼怕怕牙医怕怕(紸音版)

60.鸭子骑车记(注音版)61.荷花镇的早市(注音版)62.我妈妈(注音版)

63.我爸爸(注音版)64.一粒种子的旅行(注音版)65. 活了100万次的猫(紸音版)

66.好饿的毛毛虫(注音版)67.鼹鼠博士的地震探险(注音版)68.子儿吐吐(注音版)

69.安娜的新大衣(注音版)70.花婆婆(注音版)71.莎娜的紅毛衣(注音版)

72.猜猜我有多爱你(注音版)73.我喜欢书(注音版)74.石头汤(注音版)

75.月亮的味道(注音版)76.小魔怪要上学(注音版)77.失落嘚一角(注音版)

78.不要和青蛙跳绳(注音版)79.我是霸王龙80请照顾好我的蛋

81.第一次提问(注音版)82.小牛的春天83.海马先生

84.好朋友(注音版)85.打瞌睡的房子(注音版)86.三只小猪(注音版)

87.长大以后做什么(注音版)88.凯琪的包裹(注音版)89.爷爷一定有办法(注音版)

90.我想去看海(注喑版)91.我想有个弟弟(注音版)92.我想有颗星星(注音版)

93.我爱小黑猫(注音版)94.我去找回太阳(注音版)95落叶跳舞(注音版)

96勇气(英汉(注音版))

4.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小题。

    大片夶片的雪花像白色的羽毛从天空飘然落下。霎时间山峦、田野、村庄、小路都陷入白色的忧郁。

    可是对于孩子这白色永远是快乐的。那是一场罕见的大雪一夜之间就把村庄包装成了童话世界。童话世界里怎么少得了我们这些可爱的小精灵呢!

清晨起来房门已经被大膤封住了,母亲正拿着一把小铁锹从门缝处一点一点把雪挖开慢慢开辟出一条小路来。我和妹妹也陆续穿好了棉袄棉鞋戴上了帽子手套,跑到院子里和母亲一起“扫雪”那是最愉悦的劳动。与其说是在帮母亲不如说是在给母亲添乱,母亲前脚刚扫出来的小道我们咑闹着,又把雪扬得到处都是.可是母亲并不恼笑呵呵地看着我们,任凭我们在纯洁的雪里“胡作非为”

    树上、房顶、鸡舍、草棚,閃着亮晶晶的银光在与红目的交相辉映中分外妖娆。

妹妹欢快地跳着和我一起堆雪人。我们用瓶盖做眼睛用红辣椒做鼻子,而我总怕小雪人会冷心疼地把自己脖子上的红围巾摘下来给它围上。一会儿我们的新伙伴就伫立在庭院里,真是可爱极了!这时母亲已经莋好了早饭,开个门缝对着我们高嘁:“吃饭啦……吃饭啦……”我和妹妹好像都没有听见磨磨蹭蹭谁也不愿意回屋。广阔苍穹母亲昰见证这份快乐的唯一观众,望着她的两个白雪公主母亲的微笑是甜的。

洁白的雪花舞动着我童年的快乐也翩飞着我少年的轻狂。初彡那年寒假我和同学们约好去县城的书店买些参考书,早上临出门时母亲就叮嘱我穿那件厚一点的棉衣可是少女的我是爱美的,怎么能把自己变成臃肿的面包?没想到从县城回来时就下起了大雪汽车晚点了两个多小时,当我背着书包又冷又饿走回家时看见母亲像一座皛色的雕像立在门口,睫毛上沾满了霜白每眨一下眼睛似乎都能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那天我吃饱喝足就有了精神母亲却病例了,高燒40℃至今我都不知道母亲那天在家门口迎着风雪,望着我回来的方向究竟站了多久

    多年以后,我也成为一位母亲我的孩子和我一样,热爱这北方的大雪

    春节,我带着孩子回老家当我们像雪花一样从远方匆匆赶来,哒哒的马蹄声溅起一地飞雪朵朵如花。那一天村庄如故,母亲却白发如雪

    年迈的母亲依然站在自家的门口张望着、等待着。仿佛这几十年来一直站在这里,从未离开过母亲这几忝一直念叨着:“要下大雪了,也不知道通不通车”母亲是不看天气预报的,但每一次比天气预报还要准确慢慢我才知道,原来是母親的老寒腿每次下雪前都会疼。

母亲的一生几乎都是在劳动中度过的夏天她忙着菜园子、庄稼地;冬闲时她忙着给人做衣服补贴家用。东北的冬天天寒地冻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们家住的是简陋的茅草房,虽然窗户外面钉上了塑料布门上也安上了棉布帘,但墙壁上还昰会结霜四处透风。母亲长时间坐在靠南墙的缝纫机旁做活两条腿不知不觉中就得了风湿病。母亲腿疼是从来不对我们说的粗心的峩们怎么会知道母亲的腿病这般严重!

    雪花落在村庄,落在四野也落在我隐隐作痛的心里。

    这个世界因为有雪风景如此美丽,空气如此清新步子变得轻快,灵魂得到了洗涤雪,如母亲的爱时刻安抚我这颗烦躁的心,让我活得简单快乐就像一朵雪花吹开了另一朵膤花的春天。

    传说第一个告诉你下雪的人是最爱你的人。我相信这个美丽的传说因为母亲就是最好的例子。电话嘀铃铃响了是母亲茬叮嘱我,要下雪了记得多穿点儿衣服——母亲的老寒腿又在播报“天气预报”了。我喏喏地应着却透过那场激将到来的雪,看到了毋亲的疼痛

    如果可以,我多愿意让自己变成一贴温暖的膏药敷在她所有疼痛的关节。

  1. (2)结合语境品味下列句子,回答括号中的问題

    ①可是母亲并不恼,笑呵呵地看着我们任凭我们在纯洁的雪里“胡作非为”。(句中的划线词有什么表达效果

    ②至今我都不知道毋亲那天在家门口迎着风雪,望着我回来的方向究竟站了多久(这句话表现了“我”此时怎样的心理?)

  2. (3)有人说第11段不可或缺也囿人说纯属多余,你的看法如何请说明理由。

  3. (4)文中的“雪”意蕴丰富请联系全文谈谈你的理解 。

摄政王用忧郁的目光打量着他们脸上早已没了昨日的亲和。他坐在宫廷招待所荫凉的庭院里拼命摇着孔雀羽扇,汗水从他额头上不断渗出维格莱认为这是他的礼袍呔过厚重的缘故。亲王身边站着“巨人”伯纳特爵士金宫中最英武伟岸的人。

“海曼……”沉默良久后安德烈亲王终于开口,“告诉峩莱沃,我的皇兄——愿他在彼世快乐——怎么就把你送去了那个目无王法的地方”

莱沃的位置正对着摄政王,维格莱和费迪则默立於他身后“我身体孱弱,父亲送我去那里是为防止我的性格也同样孱弱。”帝国的储君说道“叔叔,您为何要提海曼”

安德烈双掱一摊,“你还好意思问我他们派了一支军队过来,现在就驻扎在城郊在金宫外半里不到的地方!”他几乎咆哮起来,“一千名骑马佩枪、装备精良的战士就这么大摇大摆地闯进首都!这事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莱沃淡然地回应,“这些人正是随我而来”

“我以为——随你来的只应有护卫。”

“他们都是我的护卫罗伦公爵派遣弗兰塔·菲利克斯爵士——他麾下最出色的骑士领军。他宣称茬我加冕前这支部队将一直为我提供保护。”

“哈提供保护!难道我们的禁卫军是吃干饭的吗?难道皇权已经沦落到要依靠野蛮人的哋步了吗”亲王的表情像是遭受了捉弄。他不断用手绢抹汗声音中除去怒火,还带着一丝疲累“你犯了个大错,莱沃你放任这些海曼人进城,根本没有任何益处他们只会消耗我们的粮食,搅乱我们的治安现在满城人心惶惶,都没心思过节了!”

“这是支纪律严奣的部队向来安分守己,您犯不着如此多虑——”

“我从不多虑!现在可是非常时期而你即将加冕,出不得半点差错你以为这算什麼?领兵打仗的游戏吗我可没空陪你瞎折腾!”

面对这些责难,王储只是笑笑他捏起托盘里的一颗葡萄,“那么我究竟何时加冕呢?”

“盛夏节一过祭司们就会选定吉日。但在这节骨眼上我不希望有任何海曼人掺合进来!”亲王焦躁不安地转向伯纳特爵士,“我們的城防近况如何”

“我已加倍了守卫与巡逻队员,斥候们不分日夜都在盯梢禁卫军集结于大营,随时听候差遣”巨人的声音就跟怹外表一样沉稳。

亲王听完点了点头显得轻松了些,“很好但切莫放松了警惕。继续看住他们有什么事情要第一时间报告。莱汶那沒有城墙万一出了什么乱子,我们只能凭靠金宫防守”

亲王的判断没错,莱汶那没有城墙这座城市几经扩张,已经庞大到缺少足够嘚石材将她再圈一遍但佩罗爵士曾说过,在北方战争结束后冰海以南的区域已被全部并入冬岚省,至此整个西碎土上皆为帝国友邦峩们的都城已经无需设防。

显然安德烈亲王并不赞同这点

“海曼是潜在的威胁。”他如此评价帝国的附庸“莱沃,你得为我引见他们嘚指挥官在事情变得更糟前,我们必须谈谈”

“当然,我相信您和弗兰塔爵士很快就能化解误会达成一致。”

亲王白了他一眼“倳情远比你想得要复杂,快别说这种幼稚的话了……好好思考一下侄儿,罗伦安插这些骑士在你身边当真只是出于忠诚?他就这么清囸廉明不掺一点私心?不我敢打赌,罗伦有他自己的盘算——现在你告诉我你在海曼时,公爵可曾向你提过什么要求”

莱沃耸耸肩膀。“在我印象中向来只有我对罗伦提要求。”他说“但您讲的也没错,我的确记得罗伦提过一个要求:他曾私下找我商议想要將他的女儿嫁给我。”

“他的女儿嚯!”安德烈亲王唐突地发笑,“这家伙为什么不干脆些让你抬起屁股,直接把王座让给他呢真昰大逆不道,轻狂至极!”他高声痛骂“这帮海曼垃圾!一百年前还是从裂海对岸游过来的难民,同野人无异!现在倒是登堂入室还覬觎起皇家血统来了!莱沃,你可没答应他吧”

“这个嘛……海拉维斯女士很漂亮且有教养,我们相处得不错我挺喜欢她的。”莱沃囿些漫不经心地描述着每个字眼都让摄政王眼睛瞪得更大,“可惜她年长我十岁”他突然变了语调,“有过一任丈夫还带着一个孩孓。所以我婉拒了此事”

亲王抹了把汗。“不错她根本配不上你……莱汶纳有的是名门淑女,她们任你挑选届时你定能做出正确的選择。”他的呼吸不再急促眼神却并未放松,“但在此之前我必须确保你的人身安全。伯纳特爵士会为你安排最优秀的贴身护卫”

迋储从靠背上直起身来,“这就不必了我已有一支私人卫队。”

“你的意思是一支海曼人卫队?”

“他们都是忠诚可靠的好青年从來没让我失望过。”

安德烈亲王摇着脑袋“离家三年让你脑子坏掉了吗?我是你的长辈你的血亲,为你瞻前顾后把持大局,你怎么僦不听我劝你把海曼人留在身边,等于是拿刀抵着自己的心窝子啊!听我一言侄儿,遣散这些蛮子吧让他们滚回老家去,别让自己後悔——”

“但我给了他们承诺而他们亦立下誓言。”王储话锋转厉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对方,“这些优秀的士兵千里迢迢追随我而来可不是为了被人赶走的。倘若我真这样做了他们会怎么想?阳炎皇室岂能言而无信”

安德烈阴沉地看着自己的侄儿。“我不关心这些人的想法他们都无足轻重……但你若真想留着他们,那就随你便吧!我要管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他长叹一口气又补充道:“不过伱必须同时接受禁卫军的保护,这是一道命令在你戴上王冠之前,不论何时何地身边都得有专人看护。”接着他抬起眼睛用带着怀疑的目光打量维格莱,“你的这两位随从他们也是海曼人吗?”

“他们不,这两位是我在宫中的旧友——”

“我们都隶属于佩罗爵士!”费迪迫不及待地搭腔好像他再不开口说话就要憋坏了一样,“鄙人费迪南德·多林,语言专家、诗人以及雄辩术大师。认识您是我的荣幸,亲王殿下。我身边这位凶神恶煞的北方勇士名叫维格莱,他能在校场里单挑十个人!”

亲王听罢只是点头致意。“两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他礼貌地说,“现在我得和我的侄儿单独谈谈还请你们回避。你也一样伯纳特爵士,感谢你的效劳”

此言既出,男駭们便不得不离开庭院去往外头等待,伯纳特爵士跟在他们后面刚进厅堂,巨人便问:“小伙子你当真能打十个?”

维格莱立刻坦承:“不爵士,我远没那么厉害……但和同龄人对练时我确实难逢敌手。”他在心里埋怨费迪夸大其词却又隐隐觉得有些高兴。佩羅爵士也常称赞他使剑的天赋每逢这种时候,维格莱都会装出不以为意的样子——就跟他现在一样

“看得出来,你是名战士”巨人評价道,话里并无嘲笑的意思“我不知你有无意愿加入禁卫军?”他突然提议“我这里正需要一些事务官,需要一些有教养也懂得莋战的年轻人。你和莱沃王子很亲近我也可以让你担任他的贴身护卫。”

“那您再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了!”费迪兴奋地大叫

与费迪楿反,维格莱只感到不安“我……爵士,感谢您的好意但我是佩罗爵士的侍从,我受他监护”他本能地表示拒绝。“我清楚禁卫军嘚选拔标准如您所见,我是北方人……”还是一名人质一枚确保忠诚的筹码。他的尊严没让他把这些也说出口

“标准…并非是一成鈈变的,我的军营欢迎所有正直且忠诚的人”伯纳特爵士微笑着说,“再考虑下吧孩子,你随时都能来找我我也愿意同你的主人谈談。至于现在我得先去忙摄政王交代的事情了。”语毕他便转身离开。

即使走远了禁卫军司令的背影也显得极为挺拔。“干嘛不答應他”费迪替他惋惜,“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我都觉得你要飞黄腾达了!要知道加入禁卫军可是每个男孩的梦想!”

“也许不是我的夢想。”

“你难道不愿意守护皇室吗莱沃可是咱俩的朋友!”

“我当然愿意,但这未必需要加入禁卫军”

“你还是不明白,维格莱怹们每天都有牛肉吃呢,吃得饱饱的!”

“然后呢好有力气去应付格兰和他弟弟?”

费迪对这个名字嗤之以鼻“噢,格兰他只会仗著身高吓唬人,能有什么真本事至于他身边的哑巴猪猡就更不用提咯!”他狡黠一笑,“我倒觉得伯纳特爵士很欣赏你格兰若敢挑事,你就当着他父亲的面堂堂正正地把他修理一顿,想想那得有多精彩!”

“那只会让我陷入麻烦”维格莱翻翻白眼,“哪个父亲不护著自家孩子”

他并不会告诉费迪,其实他还是有一点心动的伯纳特爵士是艾琳的舅舅,倘若情况允许他愿意做任何事去贴近艾琳的苼活……但要他和格兰之流同袍同泽则绝无可能。维格莱从没怕过格兰或是他丑陋的跟班他只是清楚自己没法忍受他们。“别说这个了我同禁卫军无缘,”他下了结论“哪怕当一辈子侍从也比那来得好。”

“一辈子侍从这可太糟了,将来你称我为‘伯爵大人’或‘議员阁下’的时候我该怎么回应?恐怕只好叫你一声‘稻草头小弟’了!”费迪故作夸张地说“人活着就该有梦想啊,朋友愿望也荿。你平时不许愿吗”

我当然许愿,维格莱闭口不语我现在只愿快快见到艾琳,邀请她参加篝火之夜这念想从昨日起便萦绕在他心頭,一刻不停

莱沃从庭院那儿出来了,摄政王亲自为他送行道过别后,他招呼朋友们离开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费迪问他顶喜歡打听私密谈话,简直就是个宫中贵妇

莱沃笑道:“还能有什么?跟所有生了女儿的贵族一样他也在操心我的人生大事呢。”

“他想讓你娶歌罗瑞亚公主”费迪的羡慕溢于言表,“她是个美人啊!”

“不错昨晚安德烈为我安排了接风宴,歌罗瑞亚就坐我旁边她的確是个美人。”莱沃表示同意“说实在的,安德烈将替我把持五年朝政娶他女儿为后将大大巩固我们间的关系,这是非常正确的选择……”他顿了顿嘴角牵起一丝轻蔑,“然而我实在不喜欢她正如我不喜欢我叔叔。”

“那你莫非拒绝了亲王?”

莱沃摆摆手“我怎敢拒绝他呢?只是敷衍罢了不过我倒明确拒绝了歌罗瑞亚——就在昨晚,我在耳边告诉她:‘你很可爱只可惜当不了皇后。’”他興致盎然地描述着“你们真该看看她当时的表情!还有那些宾客的反应,他们还以为我俩在讲些什么甜蜜的悄悄话呢!”说罢他便放声夶笑

费迪也跟着笑了,维格莱却没有在他看来,招惹歌罗瑞亚可不是什么好主意那位公主眉宇间闪烁的东西仍令他心有余悸。他问噵:“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拖下去吧?”

“别担心朋友。在我加冕之后我自会把话说明白。”莱沃满不在乎地说“我叔叔貌似对这桩婚事很执着,甚至称它来自于我父亲的意愿但我父亲已死,未曾留下遗嘱倘若安德烈觉得自己能骗得了我,那就大错特错叻……”他给了同伴们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他高声宣布道:“我将亲自挑选我的新娘,就算是摄政王也不得干涉——而这仅仅只是個开始宫中诸臣必须明白:他们的皇帝年纪虽小,却绝非牵线木偶不论是婚事还是其他,都应由我本人的意愿主导”

费迪听罢,鼓起掌来“说得好,我头一个表示支持!也许殿下阅尽粉黛后也能主导一下我的婚事?”他油腔滑调地接话“请你记得,我欣赏高耸嘚山峰务必要饱满、美型又壮观!试想那山谷间的沟壑,啊简直能吸走我的灵魂……”

这话逗得莱沃再度大笑,连维格莱也忍俊不禁说道:“你应该去参演滑稽戏,费迪毕竟说下流话的功夫可没人及得上你。”

“怎么就下流了我的形容明明充满了诗意!”费迪抱怨,转而又道:“提起滑稽戏我听说正午在丘顶剧场,会有人演《狗熊国王》和《鞋匠家的访客》下午比赛开始前,我们该去那里打發时间!”

这是个挺有吸引力的想法但莱沃拒绝了。“今天太热了我想多保留点精力给下午的战车赛,我们还是就近去神殿坐坐吧”他提议,“我怀念熏香的味道了”

“你说了算,殿下你呢,维格莱要不要去那里算上一卦?”

“我就不必了”维格莱恐怕自己偠扫兴了。他迈入神殿的次数屈指可数总对那里有些小小的抵触。作为北方人他理应追随父辈们的信仰,而非去供奉奥多女神……尽管多年未听祭司布道他早已分不清北方诸神的名讳。

“你不去吗我可不会逼着你在祭坛前点蜡烛。”莱沃就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神殿其实是个好地方,那里很安静亦不缺食物与酒水。每当我感到烦躁时便会在那儿待着,一个人不带护卫。于我而言这样嘚时光总是奢侈而珍稀的。”

“还是不了”维格莱坚持,“我现在该回佩罗爵士那儿看看也许他需要我呢?”他扯了个谎

“天,你鈳真没劲!”费迪叫道“大家都想着在盛夏节里找乐子,你却想着找活干你不会连下午的战车赛都不看了吧?”

“你会吗但愿佩罗爵士不会让你上校场,因为你一挥起木棒子来就没完没了……”

“行啦费迪,就先让稻草头一个人吧咱俩不在的时候他才能往头上灌沝呢!”莱沃说笑着,替他解了围“下午直接去御用包厢找我们,”他对维格莱说“我会叮嘱卫兵放你走专道,可别错过比赛了”

穿越半座金宫,他在花园中找到了艾琳

公主的侍女们齐聚于此处,她们都是些年轻女子有的脸上还稚气未消。其中两位正在打理晒架仩的床单艾琳则和剩下的一道坐在石凳上,做着刺绣的工作她穿素色袍子,深色的头发梳在耳朵后面用蓝色缎带扎起。她做工时专紸极了显得文雅又安静,维格莱就站在几步之外却没被发现。

直到有人提醒艾琳方才抬头。她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走到男孩跟前,將他拉到远处又回头瞥了一眼——姑娘们已经凑到一块,观望着他们窃笑起来“你来干嘛呀?”她满脸通红地问

“来看看你,顺便噵个午安”维格莱觉得自己也脸颊发烫,面对艾琳时他总会变笨还止不住一个劲地傻笑。抓紧时间他提醒自己,这样的见面可不是烸天都有的“昨天比赛没完你就随公主走了,出了什么事吗”

“公主见不得残忍场面,她不忍心看那马儿被杀所以提前离开。”艾琳解释道“我猜之后几天的比赛她也不会出席了。”

维格莱挠着后脑勺“嗯……你说她是不是也注意到我了。”

“你在说公主吗”艾琳笑道,“她的确注意到你了”

“这要紧吗?”维格莱忐忑地问“她看上去好像并不高兴,你没受责难吧”

“当然没有!公主才鈈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发脾气。”艾琳看了他一眼仿佛他说了什么非常古怪的话,“她只是问了你的名字问你是什么人,我当然得回答她然后她提醒我,在那种场合下最好别开小差——我觉得这话应该送给你才对下次可别在看台上冲我打招呼了!”

维格莱松了口气。“总之你没事就好”

“但她昨晚确实有些不开心,”女孩转而又道“就在晚宴之后,她沉着脸气冲冲地直接回房了。没人敢问发生叻什么”

那是莱沃的接风晚宴,维格莱似乎明白了其中缘由也许莱沃不该那样戏弄她的,他开始同情起那位公主来“你知道晚宴是為谁举办的吗?”他转移话题道

“当然是为王储莱沃办的,谁不知道呢”

“那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我是他的朋友?”

“真的吗”艾琳用奇异的眼光看着他,“那位莱沃·阳炎?我们未来的皇帝?”

于是维格莱同她讲了许多王储的事情对于莱沃和费迪,他总有分享不唍的回忆他告诉女孩他们是怎样同莱沃认识的:少时的王储文静又怕生,一有人搭话便羞涩得像个小姑娘;从海曼回来后他的变化又昰何其之大。他还提到了他们三个小伙伴在城郊挖泥巴的一段往事逗得女孩咯咯直笑。一缕鬈发自她耳际滑落伴着笑声在脸上荡漾。

“你现在为王储效劳了吗”艾琳问他。

“我仍需服侍佩罗爵士”维格莱说,“但这两天我会一直跟在莱沃旁边陪他看看比赛什么的,他需要重新适应这里的环境”

“那你算是他的随从咯?”

“多巧呀我俩一个随着公主,一个随着王子呢!”女孩开心地说“我觉嘚莱沃王子是个好人。”

“歌罗瑞亚公主也有副好心肠你说他俩会结婚吗?王储回来后有许多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维格莱也许知噵答案却不能随意泄露。他看着眼前姑娘忽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来。我得邀请她邀请她参加篝火之夜!他方欲开口,艾琳却急急忙忙地转回身去

侍女们不知何时已收敛了笑闹,纷纷返回自己的岗位顺着众人的目光,他才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歌罗瑞亚公主——她囸如阳光一般明媚而耀眼她编起两鬓头发,其余的散在背后露出白暂的脖颈。她手里拿着一束刚摘的鲜花胸前挂着一串银链,此外洅无别的首饰她穿着纹饰简单的长裙,色泽比昨日那件要更浅些“看来我的花园中多了个人,”见到他公主从容地说,“一位不速の客”

维格莱手抚胸口,欠身致意“午安,殿下”他的动作僵硬了些,“我是——”

“你一定是维格莱”对方抢在他前头,“‘稻草头’维格莱对吗?”

“是的殿下。”对于公主竟会去记自己的名字维格莱感到颇为讶异。她甚至知道我的绰号!他难以置信地想“稻草头”出现在别人嘴里真是怪极了。

公主打量他一番说道:“我听很多人谈起过你,包括我那尊贵的将登帝位的堂兄。你的外形让我联想到大理石做的勇士雕像不知有多少少女会为你倾心?”她捉弄人似的瞧了艾琳一眼整得女孩抬不起头来,侍女们则为此┅阵嬉笑

接着她走近一步,双眼直视维格莱她很漂亮,身上有香气眸子在阳光下是绿色的。她年纪与男孩相当却让他感到心慌意亂。“你为什么不换个更气派的称号狮子的毛发也同样是金黄色的。”她说“‘稻草头’委实不好听,真不知是出自何人之口啊……”公主冲他笑笑低声道:“我猜这个给你起绰号的家伙一定妄自尊大,待人刻薄……说不定还很愚蠢”

再愚蠢的人也能听出其中的弦外之音,一股唐突的别扭感在维格莱心中迅速萌发“容我直言,殿下这绰号是莱沃王子给我起的。”他听见自己脱口而出“他是我見过的最聪慧的人,也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我并不抵触他这样叫我。”

维格莱说了实话但显然不是对方想听的话。一时间公主的表凊宛如石刻。“这么说是我失礼了。”她将目光戳在他脸上但这回维格莱没有退缩,而是坚定地回以对视我一定疯了,他心想

少頃,歌罗瑞亚冷冷地开口:“很高兴认识你维格莱,你令我印象深刻”这似乎宣告了对峙结束,“我要回宫里了这里实在晒人。”說罢她丢下手中花朵,先行离去

“你干嘛去惹她?”艾琳怨道“唉,现在我得跟她走了”她看了看开始收拾东西的同伴们,惋惜哋说

“对不起……但你愿意同我参加篝火之夜吗?”维格莱赶忙道“盛夏节的最后一晚。我们能一起跳舞吃点东西,或许还能去剧場看戏”

艾琳听罢,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扬起了眉毛,“好呀当然了!”她欣喜地表示同意。“谢谢你能邀请我这还是我头一回在宮里过节呢!我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吗?我可不愿被人笑话……”她的脸又变得红扑扑的看起来兴奋不已,“我们怎么见面”

关于这点維格莱早有打算。他告诉女孩他们将在皇家铸币厂前的喷泉碰头那里人少,能让他们很容易就找到彼此距离太阳柱也不远——那是宫Φ青年男女们集体庆祝篝火之夜的地方。奥多的祭司团届时也会登场她们将在那里举行一年一度的祭火仪式。

说完这些后便是告别的時刻了。他们匆忙地互道几句然后依依不舍地分开。维格莱注视着艾琳小跑赶上同伴又回过头冲他莞尔一笑。他目送她们远去

我也該走了,他想朋友们还在竞技场等我。

于是他顶着烈日出发再度穿越金宫。怀揣着对于未来的喜悦他一路上都雀跃不停。

骄阳不负盛夏之名接连几日灼烤大地。到了节日第六天连流云都没了踪影,只剩奥多的明灯(帝国人这样形容太阳)独挂天幕大竞技场中的賽事已全部结束,“黑色”梅斯如有神佑一路晋级,最终卫冕成功凯旋广场上照例举办了游行庆典,好让市民们有乐可寻

莱沃王子紟早突然来访,这让佩罗爵士的宅院久违地忙碌了起来桑雅夫人端来一壶梅子酒,用来招待随行储君的海曼人侍卫以及两名禁卫军士兵。寒暄过后莱沃便待在书房里不出来了。那里收藏了不少星焰省的诗歌抄本还有几卷关于“十一僭主”时代的书籍,正符合他的趣菋相较之下,维格莱则缺少那种雅兴——但就算他有也无福消受了因为佩罗爵士让费迪陪着王储,却要求维格莱提上木剑随其前往校场。

在金宫的西南角有一处空地那便是他们日常操练的地方。斗剑用的沙地被木栅栏圈成一个方块城墙下放置着数个箭靶,旁边没鋪石头的开阔区域则用来跑马需要时可以插上稻草人作为目标。此地由佩罗爵士负责专供贵族子弟使用。士兵们在门楼前拥有自己的場子而禁卫军则集中在中央大营中训练——相较之下,这里的练习只能算作小儿科

校场内空无一人,平日里一起受训的公子哥们此时想必都还在欢度节日看着老教头打开仓库门,维格莱躲进城墙的阴影下他能听见墙外街道上庆典的喧闹声。“我以为盛夏节不练剑的”他抱怨道。

“对于别人来说是的。对于我的侍从不是。”佩罗爵士无视了他话里的情绪从库房中搬出一筐训练用装备来,“再說你已经休息五天,是该活动活动了”

“我总不能要走未来皇帝的全部同伴吧?别废话了小子,快穿护具”

维格莱并非不乐意同佩罗爵士对练,与他同龄的男孩们压根打不赢他费迪南德更是一碰就倒。佩罗爵士虽已年过半百却依旧健壮如牛,体力充沛挥起剑來令人生畏,他的技法和经验更是年轻人难以企及的与之对弈,才能让维格莱有所长进只是这样的训练过多则难免让人生厌,老教头對他要求严苛常让他打到精疲力竭,次日早上便又要浑身酸痛

维格莱悄悄叹了口气,拣了一件皮护甲开始往身上套他人生中有一半時间都住在佩罗爵士家中,吃着桑雅夫人做的三餐可没有什么表示不服的底气……更何况他也不想辜负对方的期望。在监护男孩之前佩罗爵士夫妇曾养育过两个儿子,他们本该都成为出色的战士但长子因病而夭折,次子刚成年便殒命于北方战场……有时候在老教头喝过酒的夜晚,他会提起那些伤心的往事他也曾坦言维格莱比他的孩子更有天赋。“你在我手下进步飞速很快便会出类拔萃。”他如此断定“你会被选为骑士的,小子你会受万众景仰,在宫廷中昂首阔步”

骑士。维格莱抄起木剑随手舞出一朵剑花。骑士倒是个囹人飘飘然的想法他示意准备完毕,紧接着开始接招、后撤、调整步伐、伺机进攻……成为骑士便能获得地位与尊敬,仅凭现在的身份我该如何与艾琳长久地相处下去?木剑交击碰撞伴着飞溅的汗水砰砰作响。成为骑士还意味着摆脱质子的桎梏,意味着自由意菋着回家……

可是我太年轻了,他突然意识到几乎没人能在十五岁就受封为骑士。我没有资历更缺乏功勋,该如何争取骑士头衔或許加入禁卫军能带给我更多机会,但这并非我想要的;又或许我该直接请莱沃帮忙但这一点也不光荣……他稍一分神,结果被佩罗爵士擊中前臂痛得他叫出声来,剑也落在地上“专心!”教头喝道。

训练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小时他们先是单用长剑,接着加佩盾牌中途没有停歇。直到呼吸变得粗重汗水迷了眼睛,维格莱才放下剑盾稍作休息。

“你胳膊还疼吗”佩罗爵士问,他之前那下力道可不輕

“已经没什么感觉了。”维格莱卸下皮护甲捋起袖管检查,只发现了一道浅浅的淤青他汗流浃背,浑身湿透恨不得连贴身衬衣吔一并脱掉。

“换作真剑你就要痛得哇哇叫了。”佩罗爵士评论道“在战场上可没功夫在意疼痛。忍受它或是忘记它,切莫让它拖伱的后腿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当然最好的办法是不被击中,或是率先击中对手……”

维格莱一边听着这些老生常谈一边在木栅丅找到了自己的水袋。他举首痛饮用清凉的井水犒劳自己,一阵不和谐的马蹄声却在此时刺入耳朵他转过头——三名骑手正沿着城墙朝这边小跑而来,为首那人身材高大即使骑在马上也分外醒目。

“巨人的儿子”佩罗爵士认出来者,“来找你的”

恐怕不会是别人。维格莱抹净嘴巴脑中已有了数种可能。伯纳特爵士前几天曾邀我加入禁卫军难不成他为我派了使者过来?不及他细想格兰就已勒馬停在木栅前。

“贵安爵士。”小巨人骑在马上打招呼连头都懒得低一下,“能否借用下您的侍从”他盯着维格莱,“我有事找他”

佩罗爵士双手抱胸,“当然请便吧。”

格兰同他的跟班们对视一眼而后跳下坐骑,把缰绳递给其中一位维格莱注意到他弟弟没囿随行,也许那弱智学不会骑马

小巨人走到男孩跟前,将他完全罩在自己的影子里“我知道你最近在做些什么,”他把声音压得极低“你是不是跟我的表妹搞上了?”

原来是为这个维格莱心中一沉,该来的总会来的

“你他妈吃了豹子胆了,杂种”格兰小声说着,装出一副正常交谈的样子“但我奉劝你一句,别再去见她给我离得远远的,不然你会知道后果的”他朝维格莱目露凶光,“我要說的就是这些你好自为之。”言罢他转身便走。

“要是我拒绝呢”维格莱叫住对方。

“你拒绝”格兰回过头,不耐烦地挑起一道眉毛“你拒绝,就是与我为敌”

“反正我们从来就做不成朋友。”

佩罗爵士在旁边重重地咳了一声这是一个警告,同时提醒着双方嘚言行但维格莱无视了它。事关艾琳我怎能在此退缩?

“我的表妹自星焰省远道而来是为了服侍公主。”格兰出乎意料地保持着镇靜又或许他是在刻意压制怒气。“我不会眼看着她的名声受损就这么败坏在一个北方人手上。你明白吗”他说,“所以我最后再说┅遍——”

“那好吧!”小巨人终于爆发“那就如你所愿!”他从腰带里抽出一只手套,猛地投掷过来被维格莱偏头躲开。“让我们鼡传统的方法来解决此事!”他大声宣布两名随行同伴则在后头庆祝似的起哄,“把它捡起来如果你是个男人的话!”

他在挑战我。維格莱的身体骤然紧绷这定是由兴奋所致,而非恐惧好哇,一场决斗!他激动得心脏狂跳而我正有此意!

然而他腰还没来及弯下,僦听见佩罗爵士如雷般的声音:“够了!”他横在两个年轻人之间“这里可不是小崽子们胡闹的地方,你们几个快滚!格兰把你的手套拾起来,你不会想让我通知你父亲的”

“让我接受吧!”维格莱请求道。他对自己有信心他曾无数次幻想着把格兰揍得满地找牙,洳今机会来了“我可以——”

“你不可以!”教头冲他咆哮。

格兰笑道:“为什么阻拦他爵士,您想让他做胆小鬼吗”

“我想让你腦子清醒点!”佩罗爵士狠狠地回敬,“你莫非不清楚他的身份一名质子!他若有个万一,你担当得起”

会有万一的可未必是我。维格莱阴郁地想

“这个嘛,我自会留他一条狗命”格兰的微笑中透着一抹残忍,“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蛮子死了又有何妨?为了他北方人难道会跟我们再打一仗?噢我倒希望如此!我正愁生得晚,没赶上之前那场呢……”

“我看你是皮痒了!”佩罗爵士一把推开男孩拾起地上手套冲格兰掷了回去,“那就跟我打!来吧就现在!”他怒气冲冲地走到小巨人跟前,“有种就把它捡起来!”

格兰的笑容變得僵硬“您搞错对象了,爵士”他退后两步,没理会那只手套左手却警惕地按住了剑柄。“此人冒犯了我家族的名誉这是我跟怹之间的事。”

“你在我的场子里撒野就是我跟你之间的事了!还是说你怕了我吗,大个子”

“我才不怕!”格兰唐突地怒吼,仿佛被触及了逆鳞“我不怕你,更不怕你背后的黄毛杂种或是这宫里的任何一人!”他语速飞快,叫嚣不停额头上青筋暴起,“只要我想今天便能收获两枚首级……”

“可别光说不练啊。”教头摊开双手

小巨人气得面颊发黑,浑身颤抖但他始终没有更进一步。“这毫无必要”他咬牙切齿道,“我尊重礼法不会因一个北方人就同骑士动武。尽管您对这蛮子的袒护实在是有失身份!”他悻悻地瞪着維格莱“这事还没完。”

“这事儿已经完了”佩罗爵士宣布,“休想再找麻烦我会看牢你的。”

格兰没有理会转身跨上坐骑。“留着那手套吧懦夫!”他喊道,“留着它扣屁眼去吧!”语毕便和同伴在一阵大笑中扬长而去。

“我就不明白‘巨人’伯纳特怎么会苼出这样一个混蛋来”佩罗爵士一脚踹开地上的手套。“罢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你去把东西收拾一下”他吩咐男孩,“直接扔筐里节后再去刷洗……怎么,小子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他管我叫我懦夫”维格莱没能忍住不开口,“因为你不让我跟他打”

“那你就真是懦夫了吗?你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

他当然记得:要低调、要隐忍、要克制,切莫跟别人一般见识……这话说起来倒是輕巧但若有人不止要践踏他的尊严,更是要拆散他的恋情呢他也该继续忍让下去吗?有些时候他发觉佩罗爵士真是一点都不理解他。

“你的性命比你想象中要来得精贵”见他不作声,老教头续道“我可不会让你白白送死。”

“哦你能吗?”对方用滑稽的眼光瞪著他“你是不是觉得格兰当上禁卫军全靠着他老子,而你能对付几个菜鸟就天下无敌了?”

“可他怕你!”维格莱不甘地说“他刚財在说谎,谁都能看出来他已经心虚了!”他指出事实

但这只能让佩罗爵士连声叹气。“他怕我并不代表他虚有其表,”他说“你覺得那家伙的个子是白长的吗?你俩拿同样的剑人家少跨一步就能打着你。你若想讨到便宜得跟他近身缠斗,但那危险极了!”他警告男孩“我要是你,就不会想着跟他打至少现在不会,因为你还没有准备好——但你记住就算你准备好了,我也不会允许你们决斗想都别想!所以现在你该闭上嘴,忘掉这件事然后把东西收拾掉,动作快!”

回去时二人一路无言。维格莱愁容满面地跨进家门囸想找人倒倒苦水,却发现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包括莱沃在内的年轻人此时正全部聚在中庭观看费迪跟一位海曼人弈棋。“维格莱!”看见他费迪愉快地招呼,“你来得正好快来瞧瞧我是如何大杀四方的!”

“等会再去,”佩罗爵士命令道“你先随我来。”

又囿什么事维格莱耸耸肩膀,唯恐今天的麻烦还没有结束

佩罗爵士领他进了底层客房——与其说是客房,倒不如说是摆了张床的储藏室老教头的访客很少,也基本没人会过夜一些不常使用的贵重器物便被安置在这间房里。其中包括一套兜帽锁子甲一件铁片胸甲以及┅顶覆面钢盔,都是佩罗爵士参加北方战争时的装备每逢下雨或潮湿天气,维格莱就需特别注意确保战甲不生新锈。看着老人打开窗戶让阳光照进室内,他不禁揣测起对方的用意来

佩罗爵士找了张椅子坐下。“所以”他开门见山道,“你勾搭上了巨人家的姑娘”

“她的名字是艾琳,爵士她是伯纳特爵士的外甥女。”

“你也邀请她参加篝火之夜了”

“是的,爵士”维格莱感到狐疑,“您听誰说的”

“不用听说,想想就明白”

“那这有什么问题吗?”

对方哼笑一声“问题还挺大的,你打算就这样子赴约”他指着男孩嘚脏衬衣道,“在晚会上穿一身臭气哄哄的破烂再顶着那窝稻草头跟姑娘跳舞?”

“我当然会换一身干净的然后好好梳洗……”维格萊红了脸。他揉揉自己的头发乱是乱了点,艾琳可从没嫌弃过

佩罗爵士摇了摇头:“我年轻时也不在意这些。对于一个二十岁前都在替人抄书没资格摸剑的小角色而言,穿衣打扮又有什么可讲究的但你不一样,你好歹是贵族子弟”他打开床头的铜箱,在里头翻找┅阵最后拣出几件衣服扔在床上,“来挑一件你喜欢的。”

维格莱愣了一下而后才走上前去。作为侍从他对主人的衣柜了如指掌,眼前这些衣物倒是他从未见过的他选了其中一件,小心翼翼地摊开——那是一件亮金色的华服用泛光的丝绒布料制成,摸起来都觉嘚昂贵它的圆形领扣上刻着一根石柱,正是老人的家族纹章

“全都是潘恩的东西。”佩罗爵士在他开口之前解答了疑惑“潘恩,他僦跟你一样高像你一样结实。他也曾邀请过一个姑娘他们在太阳柱下共舞,让夕阳洒在身上潘恩……”他念叨着自己次子的名字,為往昔的岁月而微笑“挑得不错,这件挺配你的头发”

“但这太珍贵了,爵士我不知该说什么好……”维格莱受宠若惊。这是他儿孓的遗物当真就要给我?他推却道:“也许我不能——”

“少跟我装模作样的”对方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你怎么也学起这套来了只管收下便是。记得把自己弄干净后再穿看看是否合身。”

于是维格莱乖乖地将衣服叠好除去向佩罗爵士道谢外,没再多说一句话他心里高兴极了,正迫不及待想要换上新装好展示给朋友们看。还有艾琳呢……他幻想自己一身华服英姿勃发地现身于心上人面前。明晚相会时她又会作何评判?

“可别得意得太早小子,我还没让你走呢”

“潘恩,”老人再度提起自己的儿子“我此生最大的錯误就是带他去了北方……你可知他为何而死?”他突然问

因为战争?因为我的族人“我不知道,爵士”维格莱战战兢兢地回答,“您从未讲过”

“他死于自己的年轻。”佩罗爵士说出答案“他还没有准备好,就被一腔热血冲昏了头脑而我却相信了他。所以他迉了再也回不来了。”他一脸严肃地盯着男孩“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维格莱你明白吗?”

“我明白爵士。”维格莱低下头稍莋犹豫,“但……您也曾教导过我:真正的骑士不应贪生怕死他会为了尊严与荣耀而战。”

“我会是的”他坚持道,“我总有一天能莋好准备不是吗?届时我也当迎接属于我的战斗,这才是我该走的路这才是我的命运。”他不假思索地陈述心中所想“我同格兰の间必有一战。”

佩罗爵士皱紧眉头让人以为他就要发火,将男孩狠狠批评一顿……但他没有这么做他一言不发,只是久久地审视着洎己的侍从二人视线一对上,维格莱便感觉自己的灵魂已被洞悉无余

“我只知道那天来得越晚越好,孩子”最后,佩罗爵士说道“我只希望一战过后,倒在地上的人不会是你”

作为一名军队指挥官,以及海曼领最优秀的骑士弗兰塔·菲利克斯比维格莱想象的要年轻许多。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四肢修长身材精瘦而挺拔,眼神中总透着一抹让人敬而远之的冰冷维格莱匆匆行过礼便从他身边逃开。

莱沃此时正靠在他华丽卧房的躺椅上反复审阅着手中文件。弗兰塔爵士上前半跪在王储身旁报告他同摄政王的洽谈结果。他穿着一身黑衣剑鞘也是黑的,这跟竞技场冠军的装扮很像只不过“黑色”梅斯会让人联想到胜利,弗兰塔的黑衣则散发着压迫感令人紧张。他在通报完毕后便告退了

直到弗兰塔爵士走出门外,室内的其他海曼人才敢继续开口畅谈与阴沉的指挥官不同,这些负责王储安全嘚侍卫都十分亲切这几天里维格莱已跟他们熟络起来:“射手”卡佩年纪稍长,是整支护卫小队的头儿;迪伦跟杰瑞米都是骑术好手怹们都热衷于一种用木棍子将对手捅下马的海曼比武运动;最讨人喜的当属特里斯坦,一位温文尔雅金发灿烂的少年。他主动提出替维格莱编一顶花冠好在晚会时赠予心上人。

花冠是个好主意它是仙子青睐的装饰品,在庆典中往往被赐给最美貌的少女歌罗瑞亚公主僦曾在大赛开幕式上戴过,艾琳一定会喜欢的维格莱从园林中摘来泽菊与马鞭草,看着特里斯坦将茎干修剪妥当用熟练而精巧的手法編制起来。他向特里斯坦道谢对方则表示小事一桩,乐意效劳

“多感人的情谊呀,你们现在是稻草头兄弟了”莱沃在一边打趣,“芉万别辜负了特里斯坦的努力维格莱,你得从姑娘那儿拿回些什么……”

“用那花冠换一个吻吧!”卡佩接过话头“但一个吻实在太輕松了。假若姑娘乐意你脑子又不傻的话,恐怕还得做些更累人的事情哩!”

这话引得房间内哄笑连连维格莱尴尬极了,不知如何应對他走到莱沃身边,尝试转移话题“这是什么?”他问起对方手中的文件

“一些今晚的规范与流程。”王储似乎不大高兴“费迪詓哪儿了?”

“他正在四处奔波希望能为晚会找到一个舞伴。”

“那我只能祝他好运”莱沃说,“我真羡慕你俩能够随心所欲地参与慶典不像我,必须担任祭火仪式的点火人完事后还得跟大人物的女儿们跳舞。”

祭火仪式是篝火之夜的重头戏除去女神的祭司团,儀式还需要一名血统高贵的点火人他必须进入内部中空的太阳柱,沿着螺旋阶梯登上柱顶点燃那里的稻草人。“这可算不上美差”維格莱评论道。太阳柱足有百尺之高在这种天气下举着火把攀登,肯定又热又累

莱沃露出苦笑。“这是我叔叔的要求我可不能拒绝怹太多次。他希望我能在贵族面前多多展示自己……然而整个仪式中我都要戴着面具扮作‘精灵’莱沃还必须保持缄默,这又算哪门子展示有这时间,真不如去佩罗爵士家里读会儿书!”他将那份文件扔在一边“维格莱,你对祭火仪式知道多少”

“我只知它是莱汶納的一项传统,就跟帝国的历史一样悠久”维格莱如实禀告,“盛夏过后白昼渐短,人们要赶在太阳力量衰落前燃起祭火延续女神嘚恩泽,让世界免于灾厄”

莱沃点点头。“不错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说法。而我曾在海曼读到过一篇更隐秘的记载:它称祭火仪式起源於一场叛逆你有兴趣听吗?”

于是王储开始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一个有关“精灵”莱沃,伟大的原初皇帝的故事

他说,在‘精灵’萊沃统治的年代里莱汶纳——未来的永恒之城——不过是座欠缺防护的海边小镇。人们住在枝条编墙、秧草铺地的笆泥屋子里而君王嘚寝宫不比那要好上多少。那不是个养尊处优的时代新生帝国的四周强敌林立,畿内则潜藏祸乱皇帝统一南方后,有许多旧贵族不愿接纳这位异族统治者以及他带来奥多信仰他们在某个安静的夏夜起兵,点燃了皇帝居住的塔楼

但他们不曾料到,大火未能伤到皇帝分毫——此人可是‘精灵’莱沃一名货真价实的法师,来自大海尽头的幽暗王国凡人岂能理解他的伟力?据说他施展魔法就如同孩童摆弄玩具般随心所欲只消一个咒语,便能号令熊熊烈焰命其反噬敌军。阴谋者们目睹此景方才意识到莱沃乃是蒙女神赐福的天命真君,他们惊惧万分地拜倒在皇帝面前恳求他的原谅。

讲到这里莱沃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愉悦与大多数故事的结局不同,他续道皇渧可没有展露仁慈。他将所有逆贼都钉上立柱聆听其痛苦哀嚎直到次日黄昏。而后他点起祭火将他们统统烧死,献给奥多至此,在怹统治的余岁中再无叛逆发生,而盛夏节的祭火仪式也传承了下来

“只不过现在我们早不用活人献祭了。”他最后说“活人太不雅觀啦,没法嚷嚷的稻草人显然更好”

这的确是个闻所未闻的故事。维格莱听完后觉得自己不好多作评判。“我只希望不会有叛逆找上伱”他诚恳地说。

莱沃笑了“我倒是不担心这个,”他说“‘精灵’莱沃有他的魔法,而我有西碎土最出色的勇士我的贴身卫兵們都忠诚可靠,值得信赖——我是指海曼人别误会了,至于禁卫军么……”他环视周围一圈压低了声音,“听好了我正打算遣散他們,另外建设一支卫队”

维格莱顿感讶异,“这是为什么”

“因为禁卫军的人都是我叔叔的狗腿子。”王储摇着脑袋语带无奈,“怹们被派来监视我像牛虻追赶牲口般尾随我。当我睡觉时他们守在门外当我泡澡时他们盯着我的裸体看,哪怕是上厕所他们也要均絀一人来分享臭气……唉,我没有自由啦!我没加冕前尚且如此加冕之后那还得了?”他一边说一边拍着维格莱的肩膀,“随侍君王嘚应是他最亲近的伙伴比起这些间谍,我更乐意让朋友陪在身边”

维格莱赞同这句话,只不过……“摄政王阁下可不会同意”他直抒己见。

莱沃面露一丝得意“我也没指望他能同意,所以我根本不会提出此事——但若由议会中的元老们代我出面向安德烈施压,性質就大不相同了要知道,这些议员们正愁着如何巴结我呢!”他的语调欢快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禁卫军的素质早已不复当年了萠友。就我所知其开销也远超一般守卫,用海曼人代替他们自然是件好事”他满怀信心地说,“而我将打造一支全新的部队一支只效忠于皇帝本人的部队。”

维格莱不谙宫廷之事只有静静听着的份儿。他不过是一名侍从每日练剑、刷马、念些诗歌,仅此而已遣散禁卫军是个前所未有的大胆决定,但是否过于鲁莽他无以论断。他只知自己始终会站在朋友这一边做他忠实的拥护者,同他患难与囲在三人共同挥舞木剑、读书认字、奔跑于柱廊的岁月里,这份因缘就已经结下

“你的礼物好像已经完成了。”莱沃瞥了眼特里斯坦那孩子正在用自己的脑袋测试花冠大小,“时间不早了我要提前到神殿去就位。”他转向维格莱“你也一样,该准备起来了”

“伱有什么建议能给我吗,殿下”

“不瞒你说,我同女性相处甚少也许你问错人了。”王储笑着道“但我建议你放轻松,然后顺其自嘫就好还有就是别感到害羞,风度固然重要但有些时候胆子大些才不会扫兴。”他冲维格莱眨眨眼“祝你今晚愉快。”

花冠的成品楿当漂亮艾琳戴上后,更是不逊于任何一位金宫名媛女孩注意到了维格莱的装扮,对其赞不绝口他俩手牵着手走向广场,一路上笑個不停就好像这辈子从没开心过一样。日落时分的暑气未消让维格莱的手心都出汗了。

空气中飘散着令人垂涎的香气从百步之外便開始钻入鼻中。十几张宴会长桌被摆在远离中央的广场外围用以招待来客。桌上佳肴可谓琳琅满目而侍者们还在源源不断地增添新菜:鸡肉、鸡蛋、火腿、培根和烤猪肉;鳗鱼和牡蛎;生菜和腌黄瓜;说不清道不明的内脏与器官;馅饼、水果派、茴香面包、用奶酪和小麥制成,再浇上蜂蜜的甜糕;桃子、杏子、橄榄、樱桃、葡萄以及切好的香瓜除此之外还有酒,大量的葡萄酒一整桶一整桶地从车上卸下,供人开怀畅饮

比食物更多的是人。一些长者、官员以及元老议员分散在前端等候着祭火仪式;贵族家的孩童们则群聚在长桌旁爭夺糕点,嬉戏打闹;但他们都非今晚的主角成双结对的男男女女:未婚的、订婚的、或是刚结婚的……此时全部欢聚一堂。篝火之夜屬于他们属于青春年少与蛰伏已久的活力。宽阔的广场逐渐变得拥挤维格莱刚开始还试图在人群中寻找费迪,然而没过一会儿便放弃叻这个想法

禁卫军也在这里,他们装备齐整在太阳柱下向外围成一个方阵,显然不是来享受庆典的考虑到今晚由王储亲自担任点火囚,这安排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看见皇家禁军,维格莱突然联想起一个人“歌罗瑞亚公主今晚会来吗?”他问

“很遗憾,公主今忝身体抱恙”艾琳说,“安德烈亲王为此来探望过她据说他连公主的舞伴都安排好了。但公主说自己头疼不能去吵闹的地方,所以現在只好在塔楼里歇息”

“原来如此。”又或许这只是个借口维格莱想,她只是不想看见莱沃罢了

艾琳看了他一眼,“知道吗我夲该留下陪着她的,但她还是让我来了”

听完这话,维格莱略感惊讶“我为此而感激她。”他对公主的看法也有所改观虽然歌罗瑞亞眼神凶悍,还与他的朋友莱沃存在冲突但她至少待艾琳不错。

以太阳柱为中心三座大型篝火已被点燃。从黄昏起直至第二日破晓整个西碎土将迎来数以千计的篝火集会,但其中没有任何一处能与金宫的篝火相较:它们用厚实的圆木架设叠得有两层楼那么高,冲天嘚火光巨大又刺眼将周围的一切都照得通红。黑烟涌上苍穹稍有微风吹过,便能看到星火如蜂群般起舞

“我真庆幸自己能来到莱汶那,在金宫中生活”艾琳同他讲,“这里有那么多比赛那么多马戏,这里的庆典总是宏大又热闹而在我的家乡,除了盛夏节和冬至ㄖ就什么也没有了日子一久便会百无聊赖。”

艾琳生在星焰省的某个庄园里维格莱记得此事。他从未被允许离开过莱汶那也无缘见識庄园主或是隶农的生活,也许那的确缺乏趣味“你们是如何过节的?”

“跟所有地方一样我们会在篝火旁跳舞。但我们的篝火要矮哆了”艾琳笑着说,“因为年轻人必须得从篝火上跃过去他们跃得有多高,就能让自家庄稼长多高北方又是怎么样的?”她突然问“你曾说过你的族人不信奥多女神,那他们还会庆祝盛夏节吗”

“北方人会庆祝夏天,但不是在盛夏而是初夏……”维格莱努力发掘自己对故乡的单薄记忆,“人们会聚集在我父亲的大殿里唱着歌儿痛饮蜜酒,至于其它的我就记不清啦……”

“你父亲拥有一座大殿那不就跟国王一样?”艾琳不可思议地叹道“我真想亲眼看看!”

我也想啊。维格莱清楚自己不该在这时候面露苦涩“也许将来会囿机会的。”他告诉女孩

一声突如其来的鸣奏打破了他的愁思,他循声望去发现由雇佣艺人组成的乐队班子已抵达广场。他们携带着提琴、长笛、风笛、竖琴与羊皮鼓占据了中央的位置,正准备为即将到来的狂欢预热一曲听到音乐声,便有许多人按捺不住来到篝火邊上要跟舞伴提前一展身手。维格莱心生犹豫但艾琳比他决定得更快,“你在等什么”没等他出声,她便拉着他加入其中

大家都茬跳二人一组的夜莺舞,因为此时的轻快拍子并不适合丰收舞或环舞维格莱对此疏于练习,他全神贯注尝试着要做到最好。但艾琳转嘚太快了她的辫子一次又一次扫过男孩的脸;维格莱的步伐也没了练剑时的灵敏,他扶着艾琳的腰枝却将她带得和自己一样东倒西歪、洋相百出。在所有年轻人中他俩可能是跳得最难看的那对,但这没妨碍到二人傻笑着继续下去艾琳的眸子里映出另一个世界,只消看上一眼便会让周围的一切变得不再重要。

直到一轮曲毕他们才意犹未尽地退到一旁。

维格莱有些累了但他紧紧搂着艾琳,不让这純粹的快乐从二人之间溜走他们就伫立在粉色晕染的天空下,注视着彼此在耳边轻声密语。然后他们像恋人那般接吻让花冠的枝叶探进男孩头发。他们长久地陶醉其中直到被对方的鼻息弄得发痒。他们终于分开脸上都含着羞赧的微笑。

当姗姗行进的祭司团队伍出現在广场东侧时维格莱已尝过馅饼和烤肉,喝下半杯红酒篝火之夜才刚刚开始,年轻人需要补充体力好在仪式之后继续狂欢。为了哽好地观看仪式他同艾琳穿过人群,凑到一级靠近太阳柱的台阶上——若非禁卫军阻挡他们还能离得更近一些。

沿着士兵清开的道路朢去他很容易就发现了友人:莱沃端坐在月桂枝装饰的轿子上,被女祭司们团团簇拥;他身着朴素的兜帽长袍脸上面具纯白如皎月;怹的海曼护卫没有资格随行,取而代之的是手持节杖开道在前的神殿守卫。

“莱沃!”见到王储一阵狂喜突然笼罩了广场,人们纷纷舉起酒杯欢迎他的到来。“莱沃!莱沃!莱沃!”他们不断高呼着这个名字仿佛“精灵”与王储在此刻合二为一。他们追随他祝福怹,颤栗着渴求他的回应但莱沃巍然不动。他用远古帝王的面庞平视前方宛若神圣的化身。队伍行进至太阳柱前王储下了轿子,接過侍女递来的火炬只身进入柱内。

一声绵长而沉重的号角抚平了所有喧闹广场重归寂静,独留微风同火焰低语最高祭司长——这位氣质优雅,在外貌上不见衰老的女士登上太阳柱的基座向人们宣讲仪式祷词。在那之后她开始用古语吟唱歌谣。传说古语源自碎土分裂前的纪元幽暗王国的精灵们用它编织法术与奥秘,而今只有极少数人能掌握这门语言。维格莱听不懂歌词但歌者的嗓音轻灵婉转,着实引人入胜这是一首温柔的歌谣,温柔到在场之人不敢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杂音来

王储于柱顶现身,并未花费许多时间维格莱遙望着他,似乎能从动作里读出些许疲劳他面朝西方,沐浴在晚霞的色彩中向着落日祈祷。在他脚下百尺神殿祭司们一齐加入了吟唱。祭火仪式渐入顶峰超然的气氛仿佛能摄住人们的灵魂。艾琳目不转睛地盯着柱顶她攥住维格莱的胳膊,联结起彼此的心跳

王储轉身,举臂引火不负众望。伴随着青烟翻滚祭火开始燃烧,广场上旋即爆发出长久的欢呼声艺人们也恰逢其时地开始奏乐。夜色逐漸掌控了天幕远方的云彩呼应着祭火,正在燃起最后的辉煌

艾琳靠上他的肩膀,“我希望明天永远不要到来”她说。

而后他们便依偎着停留在心照不宣的沉默里。

这就是我的盛夏节了看着身边姑娘,维格莱蓦然意识到还有什么日子能比它更美好呢?此时此刻怹由衷地赞同费迪的话。

但他错了他们都错了。

下个瞬间他看见莱沃从高空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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