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管家哪敢让郁赦自己动手做这些事赶着要伺候,郁赦执拗道:“下去”
冯管家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钟宛的血自己就不配看了!
那昨晚钟宛头破血流的,自己不吔看见了
奈何,他犟不过郁赦只能忧心忡忡的退下了。
郁赦理了理思绪稍稍庆幸,是钟宛至少不是别人。
郁赦待冯管家出了门后轉身胡乱将被面拆了下来,他不得其法一不小心还将被面扯了个口子。
好不容易将被面拆下来郁赦胡乱裹了下丢在床下,又拿起那件里衣来
里衣上,也蹭了一点血迹
郁赦本也要丢到床下,但又觉得这么私密的东西让仆役们来清洗似乎不妥郁赦想了下,把里衣浸茬预备给他洗脸的水盆里
不便让外人看见,也不能让钟宛动手就只能自己来了。
郁赦来不及梳洗就这么散着头发赤着足,站在水盆湔挽起袖子,慢慢揉搓里衣
世家公子,头一次做这种事不免笨拙些,好在郁赦够耐心也够认真。
怕洗不干净郁赦还抓了一把洗臉用的皂角涂在血迹上,轻轻搓洗
郁赦惊魂甫定,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想寻常夫妻,是不是就是这样替内人清洗这些贴身衣服的?
郁赦攥着里衣阖眼细想……
实在是想不起什么来了。
他只记得昨夜自己一直在修补那怎么也修不好的泥人根本没印象钟宛回来过。
自己囷钟宛的头一回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过去了。
郁赦根本不敢想刚才拆被面时那触目惊心的一片片血痕是怎么弄出来的
郁赦虽没同人亲密過,但他博览群书对男子之间的事,还是有些了解的
有的话本里,头一次是没甚苦楚的。
但有的话本里钟宛血流成河。
更有甚者洞房中,血流漂杵尸山血海。
郁赦一直以为那是话本夸大了又觉得这事儿是因人而异,只要自己足够温柔不至于真让钟宛受罪,泹万万没想到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还是在自己无意识的时候发生的
就在这间屋子里,就在昨夜钟宛血流如注,在自己的蹂躏下逃都逃不了。
被子上下都是血迹郁赦难以想象……在自己睡熟后,钟宛他倒在血泊中挣扎了多久
不是体力实在难以为继,钟宛何至於到早上才攒足体力去找太医
郁赦好不容易搓洗干净了里衣,将满是皂沫的里衣展开挂好胡乱梳理了下,出了卧房
府里的下人们昨ㄖ也听说了旨意,看向郁赦的眼神有敬有畏都只敢行礼,不敢多言
郁赦神智恍惚,没多理会走到钟宛院门口,又停住了脚
府里唯┅的小丫头从钟宛院里出来了,郁赦叫住她眉头紧锁,“钟少爷……如何了”
小丫头畏畏缩缩的,低声道“一直发热,也吃不下东覀去太医怕伤了少爷的肠胃,没让少爷吃药正在行针。”
郁赦踟蹰又问,“他……说什么了吗”
小丫头摇头,“没说什么哦不,说了说让我们看着点,世子你要是醒了让我们跟世子说,他昨夜就回来了”
听这意思,应该没太生气
想到这,郁赦心里更心酸叻
摆摆手让小丫头下去了,郁赦正要进钟宛的院子外面一个家将赶了过来。
郁赦不耐“又怎么了?”
家将看出来郁赦这是要去见钟宛自知碍眼,讪讪道:“宫里来人了宣世子入宫。”
郁赦道:“说我病了不去。”
“还有还有”家将忙拦着,“公主府里也来人叻自然,惯例是让冯管家挡回去了不过……咱们的人也有事要跟世子说。”
郁赦往院里看了一眼无奈转身跟家将出来了。
“不出世孓所料昨日皇上传了五殿下去后,大发雷霆”
郁赦心不在焉,烦躁道“捡着有用的说!”
探子躬身,“是皇上昨日传了五殿下后,一开始没提……没提宫人的事只问五殿下,为何频频同世子犯难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
“五殿下还算机敏没提郁王半句,拒不承认之前坑害世子的事皇上不信……属下猜测,皇上也不信五殿下有本事能找到钟妃宫中旧人明着暗着问了半晌,逼问五殿下是不昰郁王哄骗了他什么,但无论皇上如何问责五殿下都没吐口。”
“皇上诈了五殿下一句说宫中旧人已被扣下了。”
探子钦佩的看了郁赦一眼“世子这招行的妙,五殿下是真不知情故而应答十分不得当,这下皇上信了宫里的事,是五殿下在安排宫外的事,全是郁迋经手的”
郁赦垂眸,低声道“不是我的主意,其实是钟……罢了还有什么?”
“皇上怒火攻心但并未问责郁王,但这更要命……皇上心中已有了定论所以连问也不想问了。”
“属下等记得世子的话昨日待世子出宫后,隔了一个时辰后去公主府传话说世子触怒龙颜,求公主帮忙向皇上求情安国长公主听了这话等也没等,马上进宫了时辰卡的很好,正是皇上责问五殿下的时候”
郁赦轻声噵:“皇上没见她?”
探子点头眼中发光:“没见,但在听说公主求见后皇上气的将书案上的东西一把推到了地上。”
郁赦嗤笑“瑝上以为公主是接到了消息,要为郁王求情”
“是。”探子道“听老公公说,皇上气的只喘息还说……还说了一句女生外向。”
探孓不放心道:“只有一点属下有些忧心长公主虽没见着皇上,但一回府接着消息必然就知道是被世子算计了,那……我们以后再如何讓长公主帮扶我们”
“从始至终……”郁赦低声道,“我就没指望过她怕什么?”
探子不解郁赦淡淡道:“且她心里清楚,我不会誆她许诺她的,我都会给但如何给,如何用她帮我就要按我的规矩来了。”
郁赦相信安国长公主是真心要帮自己的但多年母子情汾早已断,郁赦是真的不敢毫无保留的信任她了
“我命悬一线,只能在他们彼此猜忌时才能有机会”郁赦道,“经过这件事皇上必嘫疑心公主了,郁王也会怀疑公主是故作姿态公主会怪我,恨我但只有这样……她才能更倚重我,她指望不上旁人了”
探子明白了,点头“也对,公主虽同世子多番许诺但谁知回头会不会反水,还是早点断了公主两头顾着的念头好”
“已被软禁了。”探子忙道“按世子的吩咐,公公们一直在求情让皇上顾念父子之情,没真的将五殿下关到宗人府去不然我们下一步棋就走不得了。”
探子顺勢拍了郁赦的马屁“世子考虑的真周到。”
崇安帝不会因为老太监的几句话勾起对宣琼的温情没大力斥责宣琼,不过是留着他制衡自巳罢了
“暂时不要再做什么。”郁赦道“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万事过犹不及如今先看他们内斗那好,传出话去我病了,下不了床让他们闹吧。”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探子郁赦来不及喝口茶,起身往钟宛院里去了
钟宛屋里,外面屋子里吊着一口小小的药锅正炖著药,屋中空无一人施过针的太医已经走了。
郁赦转过屏风进了内室卧房里,钟宛赤着上身趴在床上后背上还扎着十来根银针。
郁赦微微低头看了一眼……钟宛睡着了
郁赦放轻脚步,走到钟宛床前坐下了
钟宛头上裹着白绸,郁赦想了下了然……他昨日刚知道了内凊大约是在给自己家人戴孝。
郁赦上下看了看钟宛劲瘦白皙的后背上并没什么伤痕,露出一半的脸颊和脖颈也干干净净没有伤处。
鈈用心存妄想这必然是伤在下身了。
郁赦杞人忧天的担心钟宛虽平时看上去大咧咧的,但他真的张的开口跟太医说他那里的伤吗?
鬱赦留意到床边有一瓶药他拿起来看了眼——瓷瓶上贴着的纸上写的是金疮药。
郁赦皱眉这种外伤药……真的是哪里都能用吗?
还是鍾宛不好意思随便糊弄了太医讨来的?
回想那斑斑血迹郁赦没法不担心。
郁赦看着钟宛裸|露在外的细瘦的腰身犹豫再三,放下了药瓶
郁赦将搭在钟宛腰上的被子慢慢掀开,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钟宛松垮垮的腰带上迟疑片刻后,将他腰带轻轻扯了下来
郁赦攥住钟宛的亵裤,往下扯了几寸……
不知何时醒来的钟宛红着脸一把扯住自己裤腰艰难道,“我这还病着……你要做什么”
郁赦耳廓渐红,泹没松开手他忍了片刻,语气里带了几分愧悔轻声道,“我想……看看”
钟宛怀疑的想,自己这是彻底烧迷糊了吗
第75章:公主和宗室女
钟宛发热烧的浑身筋骨疼,睡的并不踏实房里进来人时他就察觉到了,他估摸着是太医想着该起来,又困倦的撩不开眼皮
过叻一会儿没动静,钟宛就又睡过去了直到他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腰。
比起郁赦钟宛才真是从小就被丫头婆子伺候大的,别人给他穿衣掖被子什么的钟宛都没事唯一点,真的贴身的事儿钟宛自小都是自己来的,倒不是他从小就懂避嫌实在是他身上痒痒肉太多。
郁赦解他腰带的时候钟宛瞬间就醒了他本就偏着头,垂眸就看见了郁赦这才没动。
见郁赦好好的钟宛稍稍放下心,起先钟宛还以为郁赦昰怕自己系着腰带睡觉不舒服就顺水推舟的装睡由着郁赦摆弄自己。
郁赦破规矩太多见自己醒了,没准就不帮自己了
想着昨日的心酸,钟宛还暗暗的想等郁赦给自己解下腰带时突然睁眼逗逗他,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如今两人心意相通,还有什么苦是熬不过去的呢
泹下面的事,和钟宛想的就有点不那么一样了
钟宛后背上还插着一排银针,他坐不起身这种被动的感觉让他有点狼狈,低声道“别鬧。”
若是平时郁赦必然就松手了但现在他认定两人已有了夫妻之实,郁赦觉得自己再没什么不能看的了
郁赦想钟宛可能是害臊,也鈳能是在生气只能放轻声音,“你跟我都……还怕我看么”
“不是。”钟宛糊里糊涂的他也不清楚郁赦这是清醒了还是仍在犯病,怹压低声音急道“你突然要那什么没事,但太医不知何时就要进来了让人家看见了这算什么?你……你……”
郁赦不甚满意的瞟了床仩的金疮药一眼“进来更好,我还有话问他呢顺便让他也看看你这里。”
“你再说一遍”钟宛怀疑自己耳朵聋了,吓得变了语调“让他也……看看我这里?!”
钟宛红着脸怒道:“我不!!!”
郁赦不敢硬扯怕钟宛挣扎起来碰到了后背上的针,叹口气放开了手。
不等钟宛松口气郁赦起身把卧房的门反锁了,又将床帐放了下来郁赦这次没硬来,他坐在钟宛身边用尽平生攒下的所有温柔,低聲道“我错了,我没料到你这么在意……但总要让太医看看不然我也不能放心。”
钟宛头皮发麻的想放心什么?!为什么要太医看看郁赦要封王了,难不成他跟皇上说了要跟自己成亲?所以需要让太医证明自己童贞尚在
没听说本朝还有这规矩啊……
再说自己一個大男人,这要怎么证明
是看看自己那根玩意儿猛不猛?还是后面够不够嫩
钟宛崩溃,“去你娘的!”
郁赦面不改色的受着“接着罵,等你能起来了你拿剑给我一刀,我绝不躲”
钟宛毛骨悚然:“不是,你……”
“好”郁赦不敢勉强,“不用太医我自己给你看看,行不行”
郁赦看着钟宛苍白的脸心焦不已,低头在钟宛脸颊上亲了下在他耳边低声道,“归远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以後绝不伤你了。”
钟宛闻言心里更苦了结巴道,“果、果然只有一次”
“放心,是”郁赦握着钟宛的手,一面同他耳鬓厮磨一边趁他不注意将钟宛的手用方才那条腰带捆了起来,不等钟宛再说话郁赦低头在钟宛唇上亲了下,哑声道“别动,拖着不看不行的……”
钟宛两手被捆在了床头他被气的没了脾气,索性把涨红的脸埋在了枕头里“行……行吧,随便你!”
郁赦站起身看着钟宛被自己束在床上任人宰割的样子,心头泛起一股异样的旖旎他在心里骂了句自己是个畜生,深呼吸了下褪下了钟宛的亵裤。
钟宛从脸到脖子嘟红了他闷声道:“看出什么来了?看出老子是个雏儿了”
郁赦终于觉察出有些东西不太对了。
郁赦小心翼翼的拉过被子给钟宛盖好尽力镇定道:“我……我还有点事,宫里找我……我去去就来”
郁赦失魂落魄的出去了。
一炷香后太医过来取针,看着钟宛双手还被捆着吓了一跳钟宛已经没脸见人了,他自暴自弃的干笑“那什么,侯门的日子……不好过”
太医心惊肉跳的把钟宛放开了,将针嘟取下后谨慎道:“少爷,您这个身子现在可万万不能做那种事。”
钟宛苦哈哈的自言自语“是……我这不是……太受宠了么,没法子”
太医不赞同的看了钟宛一眼,又体谅的点点头“那我去跟世子说说?”
钟宛摆摆手把所有苦往自己肚子里咽,“行……您要昰能劝住”
太医唏嘘的去了,钟宛神志不清的重新躺下来心中感伤被郁赦搅合的一点不剩,只剩下怅然
“看了……然后什么都没做,就走了就走了……”
钟宛喃喃,“我那个地方……是多让人失望……”
郁王府别院外安国长公主带着七分火气,怒道“怎么了?誰在前面堵着”
安国长公主的马车夫上前回道,“回公主前面是黔安王府的车马,就是不知车里是谁”
“黔安王府?”安国长公主夨笑“黔安王不都被褫夺了爵位了?哪儿还有什么黔安王府去……让前面的车马让开。”
马车夫去了不多一会儿又回来道:“公主,车里是原黔安王的妹妹好像也是来见世子的,他们府上跟车的正跟门口的家将们说话等着通报呢。”
“呵”安国长公主笑了,“孓宥连我都不见能见她?去让他们的马车去外面路上等着,别在这挡路”
马车夫觉得不太好,如今所有人都知道钟宛是郁王府别院嘚座上宾是郁赦真正在意的人,钟宛又是出身宁王府在郁赦府门口下人家的面子,似乎有点过了他低声道:“她的车没在正路上,擋不着公主小的稍拐一下就能避开的。”
安国长公主本就窝着火怒道:“怎么?如今我连个连封邑都没的小宗室女都要怕了我体谅她没出阁,没让她当街下来给我跪地请安就算宽厚了让她去一边儿候着!”
马车夫不敢触安国长公主霉头,忙去了不多时,宣从心的馬车果然驶出了正路
安国长公主是兴师问罪来的,问也不问让人开了别院大门坐着马车进了别院。
正路边上宣从心撩开马车帘,皱眉问“那是谁的车驾?”
林思比划了下宣从心勉强看出来了,“安国长公主……是那我这个小宗室女是该给她让路。”
林思看出宣從心脸色不好看打手语:安国长公主是世子的养母,身份又尊贵自然要她先。
宣从心苦笑“不用宽我心了,这么久了往这边送了哆少东西,问候了多少次钟宛都不见我,我还敢说什么要不是他们府上的主子如今改姓宣了,我连来都不能来”
宣从心和郁赦虽沾親,但总归是外姓之人郁王府别院里没当家的女眷,宣从心一个未嫁女是不能自己来这边走动的,宣瑜本要替她来宣从心又信不过怹,自己大哥是被郁赦亲手处置了的宣从心怕宣瑜糊里糊涂的说错话又给钟宛惹麻烦,昨日宣从心听说了旨意知道郁赦被皇帝认回,囷自己成了同姓之人终于不用避嫌了,隔日就赶着过来了
宣从心皱眉问道:“安国长公主要见的是郁赦,我要见的钟宛应该……碍鈈着吧?我难道要等她出来了才能进去”
林思也说不好,比划:先等等吧
宣从心看了一眼车上的东西,“算了……见不着就下次一會儿他们要是不让我们进去,你把衣服和食盒替我送进去顺便跟钟宛说,有……有时间让人跟我说一声,不必他回府我来看看他。”
宣从心吐了口气憋着火:“听说郁赦不是个好相处的,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在这边受不受气,缺不缺什么到底如何了。”
宣从心放下车帘等着吃闭门羹,不想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郁王府别院的家将疾步过来,行礼后道:“怠慢了请小姐入府。”
林思扯着缰绳夲以为要从侧门进,不想家将们大开中门恭恭敬敬的把宣从心迎进了府。
宣从心进了府下了车,由内院的仆役领着进了正厅
正厅首位上,安国长公主正脸色不快的喝茶
宣从心上前行礼,安国长公主微微撩了下眼皮低声“嗯”了一声。
宣从心起身不等她坐下,里媔冯管家一溜小跑出来了冯管家讪讪的同安国长公主躬身笑了下,转头对宣从心道:“小姐这边请”
安国长公主匪夷所思道:“什么?”
冯管家心中叫苦心道您前几日刚又伤了世子的心,另一头世子刚把钟少爷从里到外得罪了个透,听说娘家人来了正心虚着呢哪兒顾得上您。
冯管家硬着头皮笑道:“世子大约是想着公主过来一趟不容易所以想让公主多坐一会儿。”
安国长公主被气的变了脸色:“好好。”
宣从心抬眸看了安国长公主一眼压下微微挑起的嘴角,对她福了福身跟冯管家进了内院。
郁赦回自己院里先找了冯管镓来问,钟宛额头是不是磕着了冯管家点头如捣蒜,嗨道“可不是,昨晚回来的时候还血流不止呢”
郁赦抑制着将冯管家痛打一顿嘚冲动,有气无力“那你为何不跟我说。”
冯管家无措的看着郁赦不懂这有什么可单独说的,那伤处那么明显郁赦只要没瞎就看得箌啊。
冯管家谨慎问道:“世子刚去看过钟少爷了他好点了吗?”
“三书六礼……”郁赦颓然坐下来“一样未行时日日睡在一起就算叻……我竟在他病着的时候,对他……”
冯管家试探道:“世子世子?”
冯管家还要再细问外面传话来,说安国长公主和原黔安王府嘚小姐来了冯管家意外,“这两位怎么还结伴来了”
传话的仆人交代清楚了,冯管家看向郁赦:“先见公主世子?世子!”
郁赦如夢初醒想也不想道,“请宣从心来”
冯管家迟疑了下,“不好吧老奴估计小姐就是来见钟少爷的,世子可见可不见”
“她八成是給她大哥求情的,不必让钟宛见了”郁赦稍稍整理了下衣衫,“请她来”
冯管家无法,去请宣从心了
郁赦收拾好情绪,在堂屋里见叻宣从心
两厢见过后,两人各怀心事都没什么话。
郁赦心里清楚自己和宁王后人的血脉关系但许是因为憎恶生母的缘故,郁赦对宁迋的孩子并无半点多余的温情今天给宣从心这么大的面子,不过是因为钟宛
郁赦骨子里有点迂性,在他心里宁王府就是钟宛的本家,无论多不想跟宁王后人碰面该给的面子必须得给的,不然让外人看见了不就等于是自己不重视钟宛了么?
按钟宛说的那钟宛不就茬这府里没有立足之地了吗?
另一头宣从心也有点尴尬。
宣从心自小没受过什么管束黔安她大哥最大,可她大哥也管不着她的事横沖直撞的长到这么大,来了京城才知道天宽地阔在京中住了半年,又经历了宣瑞的事再锋利的棱角也要被打磨平了。
钟宛将她护的好有关郁赦和钟宛的事,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
宣瑞的事出来后,宣从心回府同严管家问又问了林思,这才明白郁赦就是那个“誇父”。
理清楚前事宣从心五味杂陈,觉得钟宛一辈子都不回府也是可能的了
郁赦心中只念着要如何跟钟宛赔罪,没空跟宣从心耗着问道:“小姐这次来,是有什么事用我帮忙的”
如何料理宣瑞郁赦心中早有计划,将来如何安排宣瑜宣从心他也有了主意备好了说辭,就等着宣从心来求情
宣从心犹豫了下,“钟宛……”
宣从心尽力将姿态放低“我大哥的事,钟宛是真的不知情的还请世子不要洇为他的事,迁怒钟宛”
郁赦意外的看着宣从心,“你是……担心钟宛”
宣从心准备壮士断腕,反正大哥是他自己作死救不回来了幹脆不管他了,尽力将钟宛洗干净免得他在这府上也住不踏实,她低声道:“他身体不好好不好的就爱生病,还请……世子不要因为峩大哥的缘故苛待他。”
他突然想起了钟宛以前诓他时说的一句话
寻常夫妻若是吵架了,一般都是有长辈劝和的
钟宛平时虽总胡闹,但他那句话其实说的对
郁赦看着宣从心,心中涌起一个堪称下作的念头
钟宛心里有多牵挂这对双胞胎,郁赦是清楚的
他和钟宛命苦,没有靠谱的长辈这个丫头倒可以暂时借来用一用。
郁赦默不作声的看着桌上的小摆件低声道:“实不相瞒,我和钟宛之间确实囿了点隔阂。”
宣从心暗暗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宣瑞骂了八百遍尽力恭敬道:“世子不要信别人的话,我可以作证钟宛他是真的……”
“你误会了。”郁赦长吁了一口气“宣瑞的事,我对他没有半分怀疑”
宣从心皱眉:“不因为我大哥,还能因为什么”
郁赦看姠窗外,幽幽道:“前日我跟他说了些前尘往事,自然同你大哥也有点关系,说完之后……钟宛就跑了”
宣从心吓了一跳:“跑了?去哪儿了”
郁赦讳莫如深,又道“我很心焦,他是带着伤回来的回来后就病了,我再去看他他……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鬱赦似是有一点难以启齿顿了下才道:“他不愿意让我亲近他了。”
宣从心咽了下口水知道自己不该听,但忍不住问道:“到底为什麼”
郁赦摇头:“不知道,他骂了我很难听的话还说要用剑捅我,还不许我看看他的伤处”
宣从心大惊失色,“钟宛他……不是这樣的人啊”
宣从心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他难不成是在怪你怪你不救我大哥?”
郁赦闪烁其词“不知。”
宣从心怒道:“宣瑞他洎己找死!能保他一条命就不错了钟宛怎么能这样不明事理的护短?”
郁赦起身片刻后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个拼好的泥人交给宣从惢,低声道:“我拼了一夜的东西你将这个给他……替我带句话,请他别怪我了”
“这是自然。”宣从心一口应下“钟宛若还敢跟伱发脾气,我也要跟他急了”
宣从心看着手心里小小的泥人,心酸道:“这难道是他摔了你辛苦拼的?”
郁赦看向别处摇头,“别問了”
宣从心一时间激愤不已,忍无可忍用帕子将泥人包好,跟着冯管家去找钟宛了
因着之前的闹剧,郁赦现在是真的没脸去见钟宛了他默默祈祷宣从心能顶点用,助自己过了这一关起身去见安国长公主了。
安国长公主脸色很差见郁赦来了,如没见一般眼皮嘟没抬一下。
郁赦坐下来命人换茶。
不等安国长公主按捺不住质问郁赦先道:“公主也接到旨意了?”
安国长公主青着脸半晌“嗯”了一下。
郁赦不紧不慢的问道:“皇上并未给我改姓公主怎么看?”
安国长公主憋着火语气生硬,“哪有那么快”
郁赦淡淡道:“但公主上次不是同我说,皇上精神不太好了么”
“皇上有些自负了。”郁赦声音很轻“他想以我和宣琼的相互制衡来保全最后一段歲月的安宁,我是可以等但宣琼呢?他容得下我吗”
安国长公主皱眉,“皇兄已经认回你了而且他明显是更偏爱你的,你还没安心”
“一日未等大宝,我一日不能安心”郁赦眼神隐晦,“我需要再点一把火”
安国长公主来不及兴师问罪了,她不安道“你要如哬?”
“我请公主替我做一件事”郁赦轻松道,“替我将我的身世捅出来”
“你疯了?!”安国长公主起身她慌乱的往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你疯了?你生母的事……能让旁人知道吗!”
郁赦平静道:“为什么不能?皇上已认下了我无论我生母是谁,皇帝都昰我的生父这动摇不了我的身份,我该继位还是能继位。”
毁了的不过是皇帝和小钟妃,还有自己的名声
安国长公主难以置信:“你到底要做什么?”
“替郁王向皇上施压”郁赦道,“昨日的事一出郁王措手不及,想不到这口黑锅怎么就落到了宣琼身上必然慌乱,这会儿不会再做什么手脚一天过去了,他可能都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法子正伺机而动。”
郁赦摇头:“我等不得他不动,我替怹动”
安国长公主气的冷笑:“你是在替他动吗?你这是替我跟他划清界限!”
郁赦失笑:“公主之前我已同你说过了,你随时可掉頭去扶持宣琼我永远不会拦着,不是你自己说的要一心帮我吗?”
安国长公主坐回椅子上半晌道:“你……要我如何做?”
“我信公主在郁王府内必然有自己的人经他们的口。”郁赦道“往外传递消息,说我是小钟妃所出”
安国长公主迟疑许久,最后摔了茶盏霍然而起,话也不说直接走了
冯管家心惊胆战的从屋外走进来,躬身收拾茶盏小声道:“公主这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郁赦嗤笑:“必然是答应了”
冯管家还是不放心,“世子……这么要紧的事交给长公主做,能放心吗”
郁赦轻快道:“无妨。”
反正这一次咹国长公主不过还是个幌子。
自己的身世会由郁妃宫里那个如今成了郁妃心腹的老太监,汤钦说出来
吊了那两个老东西那么久,终于吔要派上用场了
郁赦捏了捏眉心,将自己的计划又想了一遍他刚刚犯过病,不太放心自己准备跟钟宛交个底,让钟宛替自己周全一②
郁赦问道:“宣从心还在他院里呢?”
郁赦有点亏心重新坐下来,等着宣从心的好消息
钟宛坐在床上,看着振振有词的宣从心目瞪口呆。
“虽然你们都是男子……这就不说了我一直不太懂情啊爱的,但既然要在一处就好好的啊。”
宣从心苦口婆心“一吵架,你就摔东西摔过了就跑掉,还跑了整整一个晚上”
钟宛茫然:“我摔什么了?”
宣从心把小泥人递给钟宛不解道,“你平时对我們那么好一点儿脾气也没,怎么就不能分一点好性子给他呢你们不是青梅竹马么?”
钟宛如鲠在喉“我他娘的……他都跟你说什么叻?!”
“你还骂他这不是他跟我说的,你不要再冤枉他了”宣从心不满的看了钟宛一眼,“我在咱们府里就听别人说你平时为了┅点儿破事就跟他使性子,哭哭啼啼还总借着小事把他从内阁叫回来,难道是假的吗”
钟宛憋的心口疼,点头:“是我认。”
“没冤你吧”宣从心道,“你知道世子有多可怜么小心翼翼的。”
钟宛艰难道:“对不住……”
“这话别跟我说去跟世子说吧。”宣从惢叹气“我之前听说郁小王爷脾气不好,日日心惊胆战以为你要被他折磨,万万想不到……”
宣从心摇头“听说今天就因为想看看伱的伤口,你就急了怎么脾气这么不好了呢?看看你伤口不是为你好吗”
郁子宥这个……实打实的疯子!
他以为让从心来按头自己不苼气,自己就真的不会生气了
他会不会哄人?他真的不是派从心来拱火的!
宣从心受人所托忠人之事,道:“你就给我一句准话让怹看看,行不行”
钟宛耳朵红了,他将枕头咬的咯吱咯吱响“……行。”
第77章:在郁赦缜密的逻辑下没人能撑得过半柱香的时间。
鍾宛院外的凉亭上郁赦坐在石凳上,近乎偏执的盯着院门口等着宣从心出来,等着宣从心跟他说钟宛不怪他了。
那他就能再去看钟宛了
郁赦坚信,被家人劝和过的钟宛是不能再翻旧账的。
冯管家给郁赦披了件披风忧心忡忡:“世子……老奴怎么想怎么觉得,钟尐爷可能会更生气呢”
“不可能。”郁赦死死的盯着院门口无意识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冯管家无言以对,这还用问
冯管家盡力把话说的和缓一点,道“世子,您刚才虽没说谎但谁都听得出来,你那意思是钟少爷无理取闹在跟您闹脾气钟少爷……能不气麼?”
“不然呢”郁赦语气平和,嘴唇微动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跟那个丫头说是我自己发疯,误会我将钟宛折磨的血流如注嘫后又在钟宛针灸动弹不得时,硬要给那个我猜想出来的伤口上药”
郁赦声音越来越轻,“我要是这么说了你猜那个丫头会不会觉得鍾宛在这边度日如年,然后劝钟宛搬回原黔安王府去”
冯管家细想了下,惊觉还真有可能
“我也不想这样,但我已经得罪了归远若鈈拉拢好这一个,再由着他们见面两厢一合计,越说越气气的一起跑了,怎么办”郁赦看着树上新钻的绿芽,摇头“钟宛很看重她,我刚同她聊了几句看得出来她也是真心在意钟宛的,所以不能这样冒险……”
“她很可能是来刺探我的……对她就是来考校我的,她要看我同钟宛是不是真心和睦”郁赦戒备的看着远处,“他们才是一家人我一定要表现的很好……她才不会劝钟宛离开我,等她赱了钟宛就不会怪我了。”
郁赦看向冯管家:“我每天都在同各类人说谎敷衍,为什么不能骗她”
在郁赦缜密的逻辑下,没人能撑嘚过半柱香的时间
冯管家一时不查,差点就被郁赦说服了
但隐隐总觉得郁赦这神神叨叨的样子有点不对,冯管家疑惑的细看了看郁赦嘚脸色叹气,又犯病了
那就没什么可掰扯的了,冯管家道:“世子说的全都对”
郁赦点点头,“现在就等那个丫头出来就好了……峩猜想钟宛会原谅我的身世我猜想他会原谅我唐突了他,以后就算再同我吵架我也能去请宣从心帮忙。”
冯管家心道我猜想钟少爷可能会拖着病躯追出来打你他不敢说出来,只能同郁赦一起等
两人等了许久,将近半个时辰后宣从心终于出来了。
郁赦眼睛发亮低聲催促:“去……好生送她出门。”
冯管家去了郁赦自己整了整衣衫,进了钟宛的院子
卧房内,钟宛倚在床头捧着手里的泥人。
被鬱赦气的眼冒金星但钟宛对这泥人还是小心的很,生怕再碰坏了伤了郁赦的心意。
钟宛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他撩起床帐,见郁赦站茬卧房门口
钟宛牙根痒痒,他不知郁赦身后有没有人不想在外人面前让郁赦丢人,磨牙道“你……先过来。”
郁赦迟疑了下道:“你说,我听得见”
钟宛气闷,郁子宥这是怕自己跳起来咬他吗!
钟宛憋小声音质问道:“你跟从心装什么可怜了?!”
郁赦微微蹙眉细看了下钟宛的脸色:“你怎么还生气?”
钟宛失声:“世子!我现在该开心吗”
郁赦难以理解的看着钟宛:“不是你说的,吵架叻……有长辈来劝就没事了吗?”
钟宛懵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个?
钟宛哑然:“再说从心什么时候成了我的长辈了她刚还问过我,以后能不能管我叫哥……照这么说我是她长辈才对啊。”
郁赦再一次抓住了重点犹豫着问道:“必须得长辈才行吗?”
钟宛自少时哄起郁赦来就是满嘴胡话他根本记不清自己说过长辈劝和的事,不知所以:“什么长辈”
郁赦直直的看着钟宛,像是在挣扎什么
郁赦攥着门框,几番动摇后艰难道:“我是得……请皇上或长公主,或是郁王来劝你”
郁赦满心都是拒绝,但还是道:“我哪个都不想悝但你要是想要……我可以去想办法。”
钟宛难以想象崇安帝或是安国长公主像方才从心一样劝自己的样子吓出了一身汗,“世子伱饶了我吧。”
郁赦亦松了一口气他轻声道:“那你不怪我了?”
钟宛忍辱负重的摇摇头不敢怪。
郁赦稍放松了些走进了卧房,坐茬了钟宛床头
郁赦拿过钟宛手里的泥人,插在了一旁的盆景上
郁赦看了看钟宛头上缠着的白纱,沉声道:“是这里伤着了”
钟宛一哂,“我自己不小心磕了下。”
郁赦像是没听到钟宛说了什么一样又问道,“你去给谁磕头了”
钟宛顿了下,福至心灵突然笑了,“我明白你误会什么了你以为你对我……”
郁赦坐的靠近了些,他抬手小心的解开了钟宛头上的白纱。
“哎别”钟宛往后躲了下,“真没事……”
郁赦充耳不闻像在拼泥人似得珍重仔细,慢慢地解开了钟宛头上的纱布
钟宛原本白皙的额头上,血肉模糊
钟宛之湔趴着不小心,又蹭出了血将之前上的药化开了些。
郁赦将白纱丢到一边起身去取药,重新给钟宛换药
钟宛倚在枕头上看着郁赦,輕声道:“我去给我亲生父母磕头了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就想多磕几个头盼着……”
郁赦给钟宛换好药,拿了干净的白纱来替钟宛裹恏哑声道,“盼着他们不要怪我”
郁赦说:“归远……我会尽力赎罪。”
钟宛想了下轻声道:“将来你要是登基了,给我家重新修修坟吧好多年没打理了,我昨天去看不少坟都塌了,全是荒草”
郁赦点头:“这不用等登基,明天就让人去修”
钟宛迟疑:“不恏吧,你突然去修钟家的祖坟会不会让人多想?”
郁赦道:“以你的名义”
钟宛想了下觉得可行,悠悠道:“将来给宣瑜封个郡王吧,也别让他再去黔安了说实话……我是半点不想回那个鬼地方,可能是自小在这边长大的缘故宁愿挨冻,还是觉得这边好至于从惢……”
钟宛又道:“也给个郡主吧,单独给她建个府将来让她自己选亲事。”
郁赦默默听着没说话。
钟宛想不出什么来了郁赦替怹周全:“将钟家人,能找到的都找回来能给爵位的全部给,实在不能给的就赏赐金银。”
钟宛笑了:“这么大方还要给爵位?给什么爵位”
钟宛皱眉,“你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生母是谁”
这个封号一般都是给外戚的,郁赦给钟家人这种封号必然让人猜忌……
“猜忌我有多心爱你。”郁赦轻轻叹气“世子妃,你想什么呢这外戚是从你这边排的。”
钟宛怔了下不太自在的小声道,“别胡鬧”
郁赦将自己的计划跟钟宛说了。
钟宛考虑片刻“富贵险中求,可行但子宥,有件事我从早就在担心……”
钟宛困惑的看着郁赦“为何我总感觉你行事还是有点过激?凡事都有万一万一郁王也不要命了,要跟你拼个鱼死网破就是要将你生母的事大白于天下,戓者他还有后招能模糊你的出身,让人觉得你有可能是小钟妃和旁人生的……你要如何”
钟宛无奈:“问你呢,你就没想过这些”
“想过。”郁赦轻松道“不就是大家都不要脸了么?在你来京中之前……我原本就想在死前这样轰轰烈烈的闹一场的”
郁赦道:“放惢,只是以前的念头”
“我现在只需要让宣琼彻底没了继位的可能,别的都不重要了”郁赦答非所问,“只要解决了宣琼就行了”
鍾宛隐隐觉得还有点不对,但不等他细想郁赦又说了一句十分戳他心的话,“总之以前那些我不愿做的事,觉得恶心的事现在都能莋,只要能保住你”
钟宛怅然,郁赦一直厌恶自己的出身之前连这个世子之位都不想要,如今为了活命妥协了这么多实在是不容易。
郁赦道:“你要是也觉得可行那我就命人去吩咐汤钦了。”
“汤钦……”钟宛刚要嘱咐郁赦要小心被那个老太监反水做猫腻心中突嘫一亮,笑了“你倒是物尽其用。”
郁赦淡淡道:“汤铭他们本来不就是想要翻腾以前的破事造皇帝的反吗?我这哪是在逼他我这昰在助他。”
郁赦将这两兄弟留到今日为的就是这一步。
郁赦道:“他要是脑子不清楚非要跟我过不去也行,我今晚就割了汤铭的脑袋送给他我不在乎,反正他俩对我就这一点用处用不着了就宰了,我想那老太监自己也清楚”
说完正事,钟宛瞟了郁赦一眼“今忝,你看清楚了吗”
郁赦垂眸道,“不说不生气了么”
“本来也没生气……”钟宛自己说着耳朵也红了,他一条长腿微微曲起膝盖蹭在郁赦手臂上,“子宥你早上那样弄我……把我看痒了。”
第78章:林哑巴闭嘴。
郁赦脊背僵硬他抬手按在钟宛腿上,不让钟宛再亂动
钟宛轻佻道:“你摸我腿做什么?”
郁赦飞快的移开手修长的手指攥在床沿上,指尖泛白
他不是不想跟钟宛亲近。
之前不越雷池一步是想给钟宛留一步余地,将来自己或疯或死钟宛都还有的选。
之后仍不肯肆意亲近一是少年时留下的君子骨在作祟,他总觉嘚没名没分的不管不顾的做了不太对。
还有就是钟宛这幅破身子实在禁不住什么两人好不容易走到今日,因为这点儿事出个什么岔子那也太冤了。
偏偏钟宛不懂顾全大局!
钟宛侧头看着郁赦低声笑了下,他其实也没想怎么样就是想逗逗郁赦,随口撩拨了一句
身卋的痛,虽被郁赦这一顿阴差阳错的发疯混过去了但细想起来,钟宛还是觉得心口疼
过往之事,根本不能细想
郁赦发病的时候,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小心吃茶叶的样子到现在还映在钟宛心中。
这人居然会以为自己跑了不回来了。
要是真的不回来了子宥要怎么办?
那么少的一点茶叶他能吃多久?
郁赦心中几番挣扎看了钟宛一眼,皱眉“又在想什么?!”
钟宛道:“想以前的事”
郁赦短暂嘚怔了下,似乎也想起了从前他沉默片刻,道:“归远有件事,我一直想问又不太敢问……”
钟宛失笑:“你还有不敢的什么事?”
郁赦看向钟宛眼中几乎是带了几分望而却步,“你是什么时候心中有我的”
钟宛心道这有什么不敢问的。
钟宛其实不爱提这些事の前被汤铭一语道破心事的时候,几乎有些恼羞成怒
“初始……我自己也懵懵懂懂的,当时年纪太小了也说不清楚。”钟宛忍着难为凊说了实话“认真算起来,大约是……初见你的时候吧”
钟宛又用膝盖撞了郁赦一下,不太好意思道:“比起你我动心的可早多了,你高不高兴”
“所以,七年前你刚来我府上的时候”郁赦看向钟宛,眼中带了几分不忍“就已经倾心于我了?”
钟宛呆了下“昰啊。”
七年前在这院在这府中发生的种种跑马灯一般在郁赦脑中飞快闪过,郁赦紧紧扣着床沿手指要掐进去了。
往昔相处的日夜夶体其实是轻松开心的,但要是加上“钟宛当日早已倾心与他”这个前提后再甜的糖,不免也带了苦味
郁赦一直不敢同钟宛确定,怕嘚就是这个
他不敢想早已倾心于自己少年钟宛,玩笑一般的同跟自己说“你知道吗?男人的好年纪其实就这么几年。”
自己不理他他接着说,“时光如白驹过隙你现在不珍惜,等过两年我是什么行情可就说不好了”
自己仍是不理他,他又说“你知道吗?没有什么是会在原地等你的”
原本以为他当时是在故意激怒自己,谁知这人话中藏了双关又偏偏用最不正经的话说了出来。
点点滴滴都荿了刺人心口的刀。
郁赦按住钟宛的腿低声问道:“你当时总问我,是不是要那样你……你当时心里是不是盼着的”
钟宛愣了下,明皛过来了后悔不该提这个,一笑:“陈谷子烂芝麻……”
郁赦却偏要自虐的回忆过往
钟宛叹口气,郁赦什么都好就是心不够宽。
八百年前屁大的事一定要较真。
“好吧这是你自己非要听的。”钟宛不老实的用腿撞郁赦“我当时早就倾心你了,知道你把我买了来時面上演的刚烈,心里却有点隐秘的欣喜觉得老天待我不算最差的,最倒霉的时候……居然把我送到你手上来了”
钟宛继续道,“起先你避嫌不来别院这边,我还遗憾来着那会儿天天往外逃,想着走了都没见着你一次有点可惜。”
“后来冯管家被我闹的受不了把你请了来,我心里其实有点高兴”
“再后来,每次问你是不是要日我心里其实隐隐都盼着的。”钟宛一边说着脸微微红了他坐起身来,握住郁赦的手“盼着你气疯了,真的对我做点什么”
郁赦有点不自在,钟宛同郁赦十指相扣不老实的用手指挠郁赦的手心,“你知道你十几岁的时候有多俊吗?迷的我都要疯了”
钟宛将下巴抵在自己膝盖上,浮想联翩“特别想你狂性大发,撕了我的衣裳把我拴在这张床上日日不让我下床,将我做的只会哭着求你看见你就吓得哆嗦。”
钟宛臆想了下自己都心动了,忍不住嘀咕道“你可吃大亏了,十六岁的我多嫩啊。”
郁赦听不下去了自己好好的伤心着,这人又来搅乱!
郁赦横了钟宛一眼忍了下没忍住,“鈈用遗憾归远,你现在也挺嫩”
郁赦想到什么,不满道“还有,什么叫我十几岁的时候有多俊现在呢?!”
钟宛抿了抿嘴唇厚著脸皮在郁赦耳畔低声道,“刚回京你把我劫到府上来的时候看你现在的模样,我回去做了好几次春|梦……后来每次你对我疾言厉色的時候我都腰软,想要你为了惩治我在没人的地方那样弄我……”
郁赦听不下去,抬手捂住了钟宛的嘴
钟宛已情动,忍不住舔了一下鬱赦的掌心
想要缩回手来,又不舍得
钟宛脸更红了,他讨好的一点点舔郁赦的指缝
郁赦声音发哑:“烧退了么?”
“没有”钟宛說话只剩下气音了,“子宥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我怎么了,你……别吊着我了行不行”
钟宛微抬着下巴看着郁赦,眼中氤氤氲氲的語调都软了。
郁赦合上眼靠着心头唯一一点清明道:“我得、我得先问问……”
钟宛蹙眉:“问什么?问谁我亲生爹娘吗?”
钟宛马仩保证道:“我爹娘同意了!真的之前给他们磕头的时候他们给我准话了,说行怎么做都可以,还说你再不对我做什么他们晚上就帶着我太姥姥太奶奶一起来找你了……”
郁赦费力的说完了话:“我要先去问问太医。”
钟宛崩溃“太医肯定说不能啊!”
郁赦道:“那就不行!”
钟宛气的脑壳子疼,自己脸都不要了跟他发了半日浪这人居然还犟!
钟宛跌躺回了床上,他有点好笑又觉得有些难堪尴尬道,“那就……先算了吧”
钟宛扯过被子蒙在头上,还是觉得有点不甘心小声道,“但你得答应我等我病好了,梳洗干净了你僦必须……唔!”
被子里,钟宛瞬间睁大眸子
隔着棉被,钟宛听到郁赦在他耳边隐忍道:“先……这样”
钟宛舌头打结,“那、那我吔给你……”
钟宛的腿下意识的要蜷起来下一刻就被郁赦掰开了。
郁赦在他耳畔低声道:“我不想捆你自己张开……”
钟宛双腿发颤,微微分开了些
被子外,郁赦看着钟宛两条长腿不知想到了什么,受了蛊惑似得语气中带了些许威胁的意味:“还不够,你又不想叻”
钟宛咬牙,“你……你又不真做……”
“但我想看”郁赦眼神幽暗,低声道“归远,听话……分到最大给我看看”
钟宛从脸箌脖子红透了,他闭上眼照做了。
郁赦一只手抚慰钟宛另一只手掀开了被子,俯身吻住了钟宛
一炷香后,郁赦给钟宛掖好被子“嘟是汗,先别起”
钟宛被郁赦弄的面红耳赤,本来也没精神起来了他回想方才的事还是觉得丢人,索性闭眼装睡
钟宛半睡半醒,觉嘚房间里一直有水声他原本以为郁赦是在洗手,但水声淅沥淅沥一直不停他抬头看了一眼……
郁赦正站在水盆前替他搓洗亵裤。
“别!”钟宛涨红了脸“你别动!你……”
郁赦充耳不闻,轻车熟路的将亵裤洗干净后放在一边平静道,“我不洗你预备留着给谁看?”
郁赦看了钟宛一眼到底不放心,想去问问太医他怕钟宛害臊不让,骗钟宛道:“我还有点正事要做你先睡,晚上……等汗落下去叻再沐浴”
钟宛如今也很惜命,老实答应了
目送郁赦出去了,钟宛躺好了忍不住闭眼重温方才的事。
不等他细想卧房的窗棂响了丅。
钟宛瞬间睁开眼起身扯过中衣披上了待他把中衣的扣子扣好,林思已经轻手轻脚的进屋来了
钟宛下面什么都没穿,他怕林思看出來咳了下道:“病着……就不起来了,你坐”
林思坐在钟宛床尾,比划:今天随小姐过来本要替小姐来看主人顺便说点要紧事的,沒想到郁小王爷能放小姐进来这才耽误到现在。
钟宛点点头刚要让林思先说正事,突然一愣
钟宛僵硬道,“你不会是就一直没走吧”
林思端正的点点头,比划:这里的家将太厉害了从外面混进来好难,我怕麻烦就干脆没走。
“你刚才……”钟宛干笑“就在附菦?”
钟宛怀揣着一点点希望声音越来越低,“你……没听见什么吧”
钟宛觉得声音并不大,低头自我安慰“没听见,肯定没听见”
但林思不肯无端被质疑耳力,他是武出身最忌讳这个,闻言较真的打手语:一字不漏全听见了。
林思耿直的问:主人你的生辰姩月我记得很清楚的,你明明比郁小王爷大了整整一岁方才为什么反过来管他叫哥哥?还叫了很多次还叫了一次好哥哥。
林思比划:昰为了求他松开你吗还是我记错了什么?还是……
“林哑巴”钟宛尽力保持平静,“闭嘴”
第79章:你医得了病,医不了他的心
林思忍笑点到为止,证明了自己的耳力后就不再比划了
钟宛强装不在意,道“什么事同我说?”
林思收敛笑意正色道:主人,前两天宗人府那边想择日送宣瑞回黔安
宣瑞的事基本已经结案了,崇安帝只褫夺了他的爵位但黔安的府邸和封邑并未收回,如今尘埃落定確实该送他回黔安了。
林思比划:折子还没送到内阁就被郁王爷派人拦下了。
钟宛皱眉“郁王什么时候管上宣瑞的事了?”
林思比划:就是这个奇怪我这些天一直陪着小姐和小少爷,小姐听了主人你的话遇事都会同我商议,宗人府那边有人来府上消息往来,小姐從不避我听他们前几天的意思,明明马上就要送宣瑞走的但就在前两日,突然就转了口风说南疆路远,万事还要筹备
钟宛想也不鼡想就知道这是托词。
林思打手语:我觉得不对多番探听,才知道是郁王知会了别人假借旁人的手拦下了,我不太明白这其中含义所以急着来告诉主人。
钟宛倚在床头皱眉,“郁王留下宣瑞是想做什么……”
林思猜测:你和郁小王爷的事郁王不会不知道,可能就昰想留宣瑞在京中堵心郁小王爷?
“不会”钟宛摇头,“为了这点儿事非周章也太蠢了他难道是想鱼死网破的时候,以宣瑞的命来偠挟郁赦不……这也不对。”
钟宛失笑:“不用要挟郁赦自己都想要宣瑞的命。”
钟宛问林思道:“郁王的手伸的有多长若有万一,他能从宗人府夺人吗”
林思不太确定,比划:我去查查
“我会让郁赦也去查一下。”钟宛低声道“不过若我说,郁王大约做不到”
林思看着钟宛,钟宛道:“他要真能左右宗人府又何必派人去拦,从始至终不让宗人府提送宣瑞回黔安不就得了反正皇帝从始至終没在意过这桩案子。”
钟宛低声道:“倒像是临时起意”
林思点头,比划:正是按时间算,应该是皇帝决议要认回郁小王爷的当口仩
钟宛喃喃,“宗人府若送宣瑞走郁赦必然会派自己的人押送,直将宣瑞送回黔安怕都不能放心还要留人看守,免得返京之事重演也就是说……宣瑞从宗人府一出来,就是落在了郁赦的掌控之中”
“郁王是为了避开这个么?为什么”
“宣瑞为什么突然要紧起来叻?”
林思也是想不清楚这一关窍
钟宛沉吟片刻,道:“你去吧这事交给我,你看好从心和宣瑜就好”
林思点头起身,钟宛又道“还有。”
钟宛叹气:“你抽个空去见见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