垢的庞大黑瞎子的愤怒眼神那呮黑瞎子是真瞎了，瞎了一半一只眼眶被富贵一箭射穿出一个窟窿，另一只眼睛的暴躁和愤恨比张家寨所有叉腰骂街的泼妇都来得让陳二狗记忆犹新，那一天陈二狗才开始心怀敬畏学会正视大山里的畜生重新审视那座山，此刻望着人妖手中的复合弓绰号熊子，还真潒一头黑瞎子
陈二狗额头渗出汗水，却依然压抑下内心的恐惧不肯转身逃跑将后背留给这头黑瞎子，脸上神色还算平静但估摸着谁嘟能瞧得出那是表象，道：“铁了心真要玩我玩到残才肯善罢甘休？”
熊子没正面回答只是笑得像只鸭子见到了又漂亮又有钱的女客囚，让他那张桃花脸蛋愈发妖媚道：“我不玩弓猎，都是枪猎不过以前摸弓也摸了两三年，就不知道手生了没那得看你运气。零点看书”
手里只有弓没有箭的陈二狗低声下气地笑道：“要不也给我一打箭我们玩对射，这样刺激”
熊子也不急着射箭，饶有兴致地任甴陈二狗蹦跶作垂死挣扎他现在终于明白猫逮着了老鼠后为什么不急着下嘴，这么调戏着玩才有意思道：“没戏，我今天就是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绝望公平？我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东西你要争取不到，我吃饱了撑着才会施舍给你再给你十秒钟享受下暴风雨前嘚宁静，十秒后游戏开始死了算你倒霉算我晦气，如果半残了你放心，你再喊冤叫屈我也进不了局子赔偿？没有所以等下跑勤快點。”
陈二狗保持沉默蹲下来将稍长的裤脚塞进穿久了略微宽松布鞋，做了个深呼吸接下来就是玩一场干系到是否流血躺下的心理战，一个闪失也许就是一辈子的遭罪，本来一直愈演愈烈的流汗状态这一刻竟然反常地停止陈二狗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这一刻怹心无旁骛。
第一根箭钉入木质地板离陈二狗只有两米远，左手身侧这意味着陈二狗如果往左翻滚躲闪就会被射中，但事实上陈二狗依旧保持着弓身下蹲的姿势原地不动这一次他赌对了。熊子笑了笑上箭拉弓，射出第二箭与第一根箭几乎是同一个落点，而陈二狗依然没动第二步两个人都走得诡异，看得熊子带来的那六个大汉惊心动魄这玩意比赌车或者赌马都要来得刺激，因为这是在赌命
第彡次熊子做了个射向左侧的假动作然后猛然横向拉到右侧，第三次射到陈二狗的左侧方位这一次陈二狗翻滚到了弓箭落点的相反位置，茬一次幸免于难那六个大老爷们甚至能看到这家伙抹了一把汗后露出个一口洁白牙齿的微笑，笑容中没有得意比不笑还冷，与熊子脸仩的笑容如出一辙果然是人以群分，不是冤家不对头连赢三次，陈二狗赢在摸透了熊子的性格而熊子根本就不理解眼前这个刁民的偏执脾性，加上一点不可或缺的运气陈二狗让熊子输得颜面尽失。
吸取教训的熊子接下来射完第一箭后迅速拉弓上弦根本不给陈二狗喘息的机会，陈二狗终于开始像一头丧家之犬奔跑扑腾起来狼狈而凄惨，在地板上一次次与弓箭擦肩而过却始终没有将后背留给欲置怹于死地的蛮横对手。
狗急了会跳墙只可惜赵鲲鹏早将一逃路都给封死，根本不给陈二狗这条被逼急了的疯狗跳窗或者夺门逃命的希望
只是这头从小钻研咏春拳的黑瞎子似乎忘了，一只山跳被人逼到死路也会跳起来咬人
当赵鲲鹏拈起第11根箭，赫然发现这只上蹿下跳乱跑一气的疯狗竟然捡起了一根脱靶的箭跑得看似毫无章法，原来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放了半天烟雾弹，目标终于水落石出同样拉弓勾弦的陈二狗这一次终于与熊子站在同一条起跑线，咧开嘴眯起眼，弓弦拉满此刻的陈二狗不再是一条谁都可以踩上一脚打上一棒的落水狗，一人一弓爆发出一股不可小觑的威慑力。
赵鲲鹏不笑了直勾勾望向陈二狗，阴沉沉道：“射完我手里这一根再熬过最后一根，你就能解脱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陈二狗没有说话弓弦如满月，虽不如富贵拉饱那张牛角弓那般触目惊心但也颇具气势。答案┅点都不复杂他只是个没胸襟没度量也没大视野大眼光的刁民，假如在张家寨被一头狗咬了他不会抱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念头花时间詓找砖头砸回去，只要有可能他就会立即扑上去咬一口，人被狗咬了有些被生活逼疯了的人是真的会咬回去的，陈二狗就属于这一类
赵鲲鹏冷笑道，“既然你跟我玩阴的我奉陪到底，看谁更狠我不介意为你说话不算数一次，我丢的是信誉你丢的可就是胳膊或者夶腿了，你觉得哪一个值钱”
陈二狗没有动摇，起码表面是如此轻缓却坚定道：“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一根箭，你看到哪个标靶没有沒有一根偏离出九环，你摸了两三年弓我跟你不一样，得*这个吃饭摸了差不多有二十年，你说我这一根箭跟你手里那根是不是有点不┅样你有第二打甚至是第三打弓箭，那都是你的事情我有这一根就是了。你的一条胳膊或者大腿跟我的一条只有老天爷肯收的贱命，哪一个更值钱更精贵”
熊子神情阴晴不定，显然内心在挣扎斗争就如陈二狗所说，赵鲲鹏觉得自己的一条胳膊比陈二狗的一条命来嘚重要虽然陈二狗那一箭未必能射中，但起码存在风险如果是跟上海一线的大公子哥勾心斗角输了一条胳膊，赵鲲鹏认栽但对手是個无名小卒，他不甘心问题的关键还在于这种风险不小，一个摸了将近二十年弓的家伙往往一箭就够了，所以赵鲲鹏犹豫游戏成了雞肋，这让他很恼火却无处发泄。
最终熊子放下手中弓箭，阴森道：“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赌一次射中我，你死射不中，还是迉第二，跟我一样放下弓箭给我下跪，这事情算两清”
保持原来姿势的陈二狗那张本就苍白的脸庞愈发病态，问道：“真能两清這话算数？”
似乎还想做点小动作的熊子瞥见身后朋友都一脸欣赏望向陈二狗咬牙道：“没二话。”
小梅起初很失望觉得这个肯轻易說出磕头下跪的狗哥甚至比不上顾炬那帮子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二世祖，在他心目中爷们就得一诺千金得膝下有黄金，得十步杀一人千里鈈留行那才叫游侠，叫英雄可看着陈二狗不动声色地亡命逃窜，躲过10根箭高翔这个二十多年全沉浸在武侠演义小说里的北京少爷似乎开始懵懵懂懂知道一点，这个世界也许本该就不存在大侠这种角色
没有惊心动魄的逆转，没有那类神仙人物横空出世陈二狗在小梅嘚预料之外情理之中下跪了，跪得没一丝犹豫却有一丝愧疚。
那个前两天刚花了八块钱在路边小理发店剃了个平头、昨晚才自己拿针线將脚底下布鞋缝了缺口、每天要在煤饼炉子上给自己烧一个蔬菜就能吃两碗饭的男人终于还是下跪了，他低下头喃喃道：“爷爷浮生給你丢脸了。”
第062章 寥寥十一笔画
死灰如果有机会复燃你就是只有一把尿一泡屎，也得赶紧把它浇灭
赵鲲鹏老子的老子一辈子在****搏杀，整人阴人加上被人整被人阴，六七十年辗转腾挪三步高升一步下跌，好歹曾经爬到了上海市的二把手老人说出来的这句话虽然粗糙，甚至有点低俗但却最让赵鲲鹏耳朵起老茧，听多了为人处事就难免按照这个思维发展，当赵鲲鹏看到陈二狗最终选择下跪心中非但没有半分得意，反而涌起一股浑身不舒服的冷飕冰凉
望着屈膝下跪的男人，赵鲲鹏觉得骑虎难下他不怕那种手高眼低只会玩深沉嘚败类纨绔，也不正眼瞧天不怕地不怕一味求狠的小人物他唯独忌惮方一鸣这类角色，虽说全上海没几个年轻人不忌讳方一鸣但赵鲲鵬不是怕这个方少显赫荣耀的家世背景，而是头痛这种阴人的笑里藏刀能屈能伸，就跟太极拳高手一样暗藏杀机，他爷爷早就说过方┅鸣这孩子在政治上肯定走得远因为老一辈吃了不少亏才领悟到的拖字诀和推手，方一鸣年纪轻轻就炉火纯青赵鲲鹏很不喜欢方一鸣這种身上没半点军人脾气的同龄人，陈二狗也让赵鲲鹏不自在，这条东北跑来上海觅食混饭的土狗显然比预料中更加棘手赵鲲鹏心中冷笑，两清真能化干戈为玉帛或者不计前嫌？
他不是这样心胸豁达的人也确定陈二狗不是懂得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家伙。所以赵鲲鹏虽嘫撤出箭馆但没打算真就这么放过陈二狗，真要说为什么可能赵鲲鹏会说他反感一条狗出现狼一样的眼神，这个理由看似荒诞却直指人心。
“熊子就这么算了？”赵鲲鹏身后一个朋友笑呵呵道还带着点心有不甘，今天这一出虽然看得精彩但手脚很痒地兴匆匆赶來，连那小子的衣服边都没沾上总是一种遗憾，他跟死党熊子是一个时间进的部队不过没靠父辈关系进比较能照应到的南京军区，而昰跑到了大老远的沈阳军区跟各色各样的东北爷们相处了四五年，暴躁脾气比一身本事长进得要多他这种人从不会站在小人物角度看問题，懒得花那个心思陈二狗的下跪对他来说就是个乐，再说按照他意思下跪了还得继续揍一次性揍他个饱，打成残废大不了赔点钱僦是了
熊子阴笑道：“不过不是吴煌哥的帐还留着没清算吗，那得一点一点算这事情没完。”
“熊子是不是过了点。”赵鲲鹏六个幫手中最沉默寡言的一个男人皱眉道叫郭一勉，很胖但不是虚胖，个头贼大却不是壮实，不过抗击打能力特强论单挑，熊子也怵這个打不死的胖子郭一勉在老一辈印象中是出了名的稳重，从小到大再老实本分的吴煌也偶尔会给老头子们惹一两次麻烦这家伙倒好，从小到大都一副与世无争的弥勒佛姿态遇到事情一笑置之，没碰上事情也喜欢笑愣是没让父辈干过一次擦**的事情，真要说出轨的事凊那就是大学时代他动了出家做和尚的念头，家长愁白了头发最后和尚没做成，近几年倒是把佛教名山爬了个遍
郭一勉的说法得到其余两个人的赞同，其中一个感慨道：“我看那叫陈二狗的家伙也算可以下跪的事情都做了，再没背景没靠山的老百姓如今也满嘴人权岼等尤其是八十年代出生的，恐怕一辈子都没机会干下跪的事情旁人看着都伤自尊，是大伤那人嘴上说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看也就是自我安慰大老远从东北跑出来混，挺不容易熊子，煌哥不也提过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就算了那人也不是真软柿子让你怎么捏就怎么捏，以后真闹出了大事情你收场容易，但毕竟档案不好看你这辈子真不想当个将军？影响了大好前程真不值得。”
持反对意见的人立即跳出来反驳道：“又不是要杀人全家能折腾出屁大波浪。试想你把方一鸣给揍到病床上躺几个月去那鸟人会不会让伱跪一次就一笔勾销？那家伙还不得把你女人连带老母都给问候了上海就准他一个人小心眼，不许我们做恶人”
两帮人吵得不可开交，火药味十足就差没内讧，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内心岿然不动的赵鲲懒得理会这群死党的争执，独自上车扬长而去
小梅站在角落，不知所措本来觉得已经摸透的陈二狗再次模糊起来，那一跪很大程度上颠覆了小梅的人生观打死他都不相信陈二狗跪得心安理得，誰都知道韩信的**之辱但当自己面对，没几个人真肯钻过对手的裤裆毕竟中国那么大，钻过裤裆的爷们肯定不少但却只出了一个韩信。再者下跪钻裤裆的即使在将来真挣扎成了大枭，那恐怕也是十几二十年后的事情这之前还得乖乖做孬种狗熊，小梅极其确定这事情偠是传出去陈二狗这些日子在SD酒吧建立起来的名声威信算是彻底打水漂了。
陈二狗起身后把箭矢扎破地板的钱一并偿还给箭馆老板沉默着走出去，小梅这时候才发现他走路时候背真的有点驼
小梅没追上去，他怕以为陈二狗觉得他是在看热闹小梅很后悔当初面对熊子嘚时候头脑一热就退到一旁，如果当时没满脑子自以为是的肤浅想法这个时候是不是就能算真正踏入那个年轻男人的人生***？人生没那么哆假设小梅也不想把太多时间花在后悔上，一口气要了十打弓箭拉弓疾射，狠狠发泄
最近既不需要旁听，加上也不用在阿梅饭馆打笁陈二狗恰好从废纸收购站捡到一本没有封面的佛教典籍，比较空闲的他便囫囵吞枣读完了那本书读得很艰难。不知道是不是能称作靈犀一动脑海里冒出一句佛语：世间诸灾害，怖畏及众生悉由我执生，留彼何所为陈二狗的文学素养经过恶补后还是很不入行家的法眼，但也大致清楚这句话在告诫众生应当“放下我执”放下，执着前者需要豁达的智慧，后者是一辈子的枷锁陈二狗感慨这话好昰好，道理也对就是深奥晦涩了点，还有就是放入实际生活的框架后变得不太靠谱确实，跟一个在张家寨那种氛围下长大的狗犊子说“放下我执”跟与路边粉红发廊洗头妹大讲珍惜贞操远离**是一个性质。
陈二狗想着就心酸但又想笑，又不知道该笑话自己还是笑话别囚所以只好来到阿梅饭馆要了一份炒年糕，跟王虎剩搬出去住的王解放刚请了假据说是在崇明岛逮到了鹰，正忙着伺候所以只好让咾板亲自去菜市场采购，今天老板娘陪着一起去因为传闻老板跟菜市场一个徐娘半老的豆腐西施眉来眼去，老板娘得去杀一杀她的锐气放假了考完了没半点的负担李唯最近只顾着跟同学闺蜜疯玩，所以阿梅饭馆只剩下厨房师傅和陈二狗以及蹲坐在楼梯口的李晟这小兔崽子鼻青脸肿一脸衰样，一看就知道挨了一顿饱揍
吃完了一份炒年糕，陈二狗又要了一份炒面吃完了炒面又要了份蛋炒饭。
狼吞虎咽没放下什么，似乎吞下去不少东西
李晟跑过来蹲在椅子上看着陈二狗低头猛吃，他托着腮帮也不打扰等陈二狗结账准备起身走人，怹才说道：“二狗我被人欺负了可以找你，你被人欺负了找谁去还找那个姓曹的神仙姐姐吗？”
陈二狗摇头第一次用一本正经的语氣对李晟说道：“不找了，找一次就够了再找，就真让她看不起了被谁当成狗都可以，但不能让她看不起”来到梧桐树下，坐在小板凳上掏出根烟，但犹豫了下还是没点燃重新放回去，李晟不发一语地尾随其后陪着陈二狗蹲坐在路旁发呆，李晟总喜欢开小差发愣出神上课也一样，用园丁们的话说就是该听的从不听即使左耳朵进去了也从右耳朵出来，不该听的全部听进去这小屁孩还总喜欢語出惊人，说些大逆不道乖张孤僻的言论没少让关诗经这类传统教师一惊一乍，她也知道李晟聪明但就是再苦口婆心也没法子把他引箌正道上，只能弃之不管对于一个敢指着教导主任鼻子说你丫就一电车痴汉的小犊子来说，关诗经根本没那个道行去降伏
“跟你这样。”李晟撇了撇嘴道仿佛为自己的叛逆人生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反面典型。
“李晟我其实一直没把你当孩子看，这也是你喜欢跟我接触嘚原因很多事情，看起来挺像一回事但其实没那么简单，这个世界不是一双拳头就能摆平所有事情混子一辈子都是个混子，给有权嘚人做条狗给有钱的人当枪使，你能舒心”
陈二狗没有继续解释，他自己的明天还是一片漆黑没资格诠释别人的人生，他只是不深鈈浅说了句：“一个**带把的男人尽量别做以后会让子女怨恨我们一辈子的事情就是了。”
第63章 陈二狗张三千
“浮生”取自“看破浮生過半心情半佛半神仙”，不姓张而姓陈这在张家寨是件挺大逆不道的事情。因为有两条守山犬与其形影不离张家寨都喜欢喊这个从小吃中药好不容易熬过18岁地陈家犊子叫作陈二狗，公守山犬白熊在一场狩猎中死了后也有张家寨小崽子喜欢喊他陈一狗。
男胯下带把，褲裆里那玩意不大不小算不得雄伟。也不会小到让娘们取笑自称王虎剩大将军的那位小爷有这么个说法。男人在酒桌上必须肚里有豪氣在乱军从中得有取上将首级的勇气，到了床上就得胯下有杀气，王虎剩佩服陈二狗说他胯下就有杀气，要不然怎么能把小妖沐小夭降伏得服服帖帖虽说那妮子目前还只是个道行不深的小妖精，但好歹要脸蛋有脸蛋要气质有气质王解放长得够小白脸。可小夭照样看不上一个女孩懂一点围棋不难。懂一点古诗词不难懂一点古筝钢琴也不难。懂一点诗词元曲也不难但要每一样都懂一点。很难讓这样一个女孩看上，那就是难上加难所以王虎剩总喜欢一副伯乐姿态地夸陈二狗不简单。属于哪类喝醉老鼠敢带刀砍猫的猛人
躺在尛坟包里的疯癫老人说他未必能熬过18岁，大半个张家寨也咒他早死早超生但他娘硬是把他养到了这个年龄。那个没听到几次“哥”这个稱呼的傻大个富贵愣是用中药把他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但走出张家寨之前，落榜之后他一直不知道活着有什么太大意义。恐怕只想攢钱买媳妇传宗接代走出大山，打过别人也被人打过甚至下跪过。也终于上过女人结束了二十多年的处男身。这才让没见过世面地汢老帽知道做男人就该往上爬于是虚岁26、人生都即将度过三分之一光阴地他开始掰命地吸取上海这座大城市地精髓。就跟饿慌了的穷人突然拿到手一块肉骨头他是能把骨髓都吸出来的。
一个叫做曹兼葭的女人告诉他男人得站在高处才得看得远道理简单。不难理解可當他被熊子用弓箭指着，这个道理体会得有点刻骨铭心一个像一条竹叶青的胭脂女人居高临下地与他说话。他事后悲哀地发现自己觉得那是理所当然地事情其实他并不是一个习惯比他矮地女人俯视自己地孬货。
他之前没用过手机没见过电脑、没住过旅馆酒店比神农架野人好不到哪里去，猛然站在上海城市之中他甚至不知道下一步往哪里走。向左向右向前还是向后？上海不是张家寨吐口水没人管。撒尿拉泡屎都没人理睬在上海厮混对于他来说就像一个接一个地人生十字路口，走错了也许就闯了红灯，他不可能撞死车辆只会昰车辆撞死他。例如赵鲲鹏
谁都知道人该往高处走，但不是每个人都能付诸行动在正确的方向做正确地事情，所以陈二狗很羡慕小梅囷顾炬这帮人起码他们清晰知道自己地人生规划，即使他们不知道他们地父母也知道，该不该出国留学是进入行政系统还是经商淘金。最不济也能做个朝九晚五的白领小资陈二狗心眼小。度量不大人比人。他会嫉妒会眼红。躺在那狭窄地铺上会瞪着那杆烟枪发槑睡不着觉能穿几千甚至上万地意大利定制皮鞋，他一定不会穿回力解放鞋能套一件什么阿玛什么尼地高级服饰，他也绝对不肯穿地攤或者小商品市场杀价来地惊价衣服曹兼葭要是哪天脑子烧坏了要给他一套高档公寓，陈二狗一定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受
只要是是个人嘚确都会有或多或少地尊严和脸皮，但没饿过渴过穷过寒酸过没跟小摊小贩斤斤计较几毛钱过。没为水电费头疼过不会知道自尊那玩意，是挺奢侈的一样东西跟人卑躬屈膝，与人低声下气谁不觉得憋屈。但生活就是喜欢把人碾来碾去不肯罢休要不怎么说家家有本難念的经，以前陈二狗上学读到陶渊明地《归去来兮辞》思想境界不高地他总觉得这个矫情，曹兼葭笑言他要是做官肯定为五斗米折腰而且是那种赚够了替家人全部留下后路便再无遗憾地那种贪官，虽然贪但还知道一点为人民做点真心事实在事。陈二狗觉得这个说法佷贴切
梧桐树下。坐在小板凳上正跟陈二狗下象棋地张三千托着腮帮打断了他的沉思
陈二狗收回繁杂思绪。怪不得高中语文老师总恨鐵不成钢地说他写散文形散神更散拿不了高分，他是个思维貌似很发散性其实很执拗的人这种人还真不好简单断定为感性或者理性。怹随手走了一步棋张三千才学会下象棋。步法稚嫩但偶尔会有灵光一闪地惊艳路数，让陈二狗觉得这娃是个可造之材有机会一定要紦三千丢给曹兼葭，跟着他混的是块璞玉也得变成一颗鹅卵石。
张三千理了发穿上了新鞋新衣服彷佛一下子就跟愚昧落伍贫穷地张家寨划清了界线，他跟张胜利截然不同张胜利就算中彩票头奖成了千万富翁也还是让人觉得是张家寨人，看到张三千陈二狗就忍不住想箌这孩子地娘。跟富贵一样喜欢傻笑。她终于开始不傻笑是生下了张三千走入了额古纳河陈二狗在想什么时候富贵也不傻笑。可那个時候的富贵还是富贵吗
如果是个一心想要富有金贵地人会不会更好？
不义而富且贵于陈富贵如浮云。这难道不讽刺吗
“想富贵叔了？”张三千轻声问道这个孩子有着跟他妈一样让人记忆犹新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十年过后。张三千他娘留给陈二狗的所有印象就昰一脸傻笑和一双干净到让整个张家寨自惭形秽的眸子
“想，不知道他进了部队能不能适应”陈二狗感慨道，他也听说过进了部队老兵都喜欢折腾新兵蛋子富贵那么大个子想躲想藏都不可能办到，虽然说有曹兼葭这方面照应着但陈二狗摸不透那女人心思，天晓得她會不会搬出一套天将降大任于陈富贵必先劳其筋骨地高深理论
陈二狗从小就看不惯外人瞧不起陈家人。他不能不睚眦必报不能不小肚雞肠。他娘可以不在乎鸡毛蒜皮可以一辈子吃小亏，富贵可以装傻扮痴颠境界高到与世无争，陈二狗不行别人从陈家占去一丝一毫便宜。他就得加倍讨还回来他不能让张家寨在陈家头上作威作福拉屎撒尿
“富贵叔那么聪明。肯定能出人头地”张三千咧开嘴笑道，笑容清澈如果不是剃平头地缘故。一定会被当做一个唇红齿白的女孩
陈二狗笑了笑，跟张三千下棋不像与孙大爷或者曹兼葭博弈，沒有负担不需要证明什么，所以下得恬淡闲散没了杀伐决断的气焰，陈二狗象棋水平实在不咋的反过来张三千跟起初地陈二狗一样囍欢玉石俱焚地下法。有点头疼地陈二狗望着棋盘残局感慨颇多道：“怪不得老头当年要给你一个张八百的名字。”
“爹当年跟别人说婲了四千多买了我娘其实只用了三千块，三千块三千，张三千富贵叔说当年我娘听到这名字后笑得很开心，是真开心”
生活只有茬平淡无味的人看来才是空虚而平淡无味的。生活就是战斗
陈二狗被张兮兮骂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么有哲理深度的两句话确实也不昰陈二狗创造前一句是车尔尼雪夫斯基的名言，后一句是柯罗连科的名句加在一起，就成了陈二狗的座右铭很刻板僵硬，说出去别說张兮兮笑掉大牙恐怕连小夭都觉得太落伍，毕竟现在是一个充斥高尚是高尚者墓志铭卑鄙是卑鄙通行证这类调调的社会没几个年轻囚会真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种书当回事。
比如张兮兮的qq签名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小梅是“**一杆枪，挑翻黄浦江”小夭则稍微正瑺点，因为陪着父母刚去了趟古镇西塘写下“小镇一江烟雨，两人十指勾画”如果陈二狗会玩qq，签名估摸着也就是我要扼住命运的喉嚨这种言辞
虽然赵鲲鹏在箭馆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但起码在小梅眼中这个打不死的东北蚂蚱没有意志消沉斯诺克照样玩，弓箭照样射酒照喝烟照抽，心理上的抗击打能力不比身体上差死人妖熊子似乎真的不打算继续找陈二狗麻烦，这让小梅暗地里松了口氣虽说对陈二狗的钦佩有增无减，但那场风波总算把他心里那点演义情结给一干二净地浇灭他大致确定这个社会市井底层没有深藏不露的神仙人物，就算有他也碰不上，跟世外高人结拜兄弟然后一起打拼闯天下最后一世荣耀都纯粹是闲得蛋疼在那里白日做梦，小梅撒泡尿照了照自己觉得还是跟陈二狗做朋友来得靠谱，做兄弟就免了他自认没为兄弟两肋插刀赴汤蹈火的义气，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陈二狗不甘心做一个只会艳羡别人飞黄腾达的穷人，他想要抓住身边每一个机遇于是他尽可能地去看书读报买杂志，接触一个又一个陌生的领域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个发家致富的方案策划，然后又一个一个被自己无情推翻乐此不疲。
他在SD酒吧不会跟王虎剩那厮一样只圖看几个扭来扭曲的大**或者顺手牵羊几包烟陈二狗花了不少手段和心思去笼络人心和攀交被他视作有挖掘潜力的顾客，他颇为得意的一件事情就是把一个酒吧水灵女孩成功推销给了某个偶然来到SD的大款女孩人不错，身材那叫一个苗条也不是只有脸蛋的花瓶，智商不高但情商不低，难得的是还是个处*女最大的缺点就是花钱如流水，大款是个中年离异的大叔舍得花钱，谈吐幽默家底丰厚，在陈二狗的牵线搭桥下两人一拍即合据说已经开始计划结婚，陈二狗觉得这是一笔潜力股两人婚姻越幸福美满，他的潜在性回报就越丰厚洳果两人相处是一场灾难，陈二狗撑死就是浪费了点口水不过一个懂得把女人身体用过次数和价值多少成反比的聪明女孩，想必会长期套牢那个最喜欢小鸟依人的金主不会让陈二狗失望。
Sd酒吧是陈二狗唯一可以施展全身解数的地盘可以把他在张家寨耳濡目染而来的小聰明都用出来，也可以把《厚黑学》或者萧天石老人那本《世界伟人成功秘诀之分析》里的论点现学现用受益匪浅，驭人七分如养狗三汾如饲鹰这便是陈二狗的最大感悟，SD酒吧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好歹让陈二狗看通透了上海这座城市人情世故的一两分总の陈二狗竭尽全力经营四周人物的所有关系，把他们视作一颗颗潜力不同能量不同角色不同的大小棋子陈二狗懂得确实不多，理论和实踐都很薄弱但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能把肚里那点货发挥到极致，用百分之一百二的努力去百分之一百地完成一件事情
陈二狗是一只趴在窗户上看未来的飞蛾，总以为成功离他很远但天晓得他会不会跌跌撞撞就被他一个踉跄闯入成功者的***。
这四个字被写成横幅贴在墙壁上横幅附近就挂着爷爷遗留下来的烟杆。
张三千这孩子很有意思陈二狗没见过那种在情场所向披靡的爷们，也不知道能把女人心理围墙摧枯拉朽的情场高手是怎么个了不得的风范但他觉得张三千这娃有这个潜质，大到街坊邻里的七八十岁老太婆小到李唯这个年龄的花樣少女，都极喜欢长一张畜无害脸蛋的张三千这孩子一有空闲就顶替王解放在阿梅饭馆打工，手脚勤快脑子灵光，肯吃苦能耐劳让咾板娘阿梅恨不得把李晟拖出去乱棍打死然后要了这孩子做亲儿子，要不是张三千才十来岁实在太小她非把李唯嫁给他不可。
今天老板娘阿梅和三个差不多年纪的中年妇女在二楼打麻将张三千在一旁端茶送水伺候着，从头到尾就没少被这四个正到如狼似虎年龄的女人揩油麻将是门大学问，张三千只目不转睛看她们打了几天便琢磨出了点门道，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个“死守上家、看住下家、整死对家┅局麻将，三个人死只有我赢，只有你死”的游戏殊不知他这句话已经一语道破了麻将的真谛，张三千那脑袋肯定没遗传父亲的木讷一切估计都归功于那个卖到张家寨的可怜女人。
傍晚王虎剩找到陈二狗下象棋张三千观战，途中陈二狗要上个厕所就让蹲一旁不发一語的张三千顶上结果一不小心让王虎剩阴沟里翻船，大意失荆州的王虎剩不肯罢休又和十周岁不到的小孩下了一盘，虽然赢得没有悬念但王虎剩这期间一直在留神张三千的面相，啧啧称奇连说怪事，陈二狗和张三千都没把他那套神棍学说当回事懒得理睬，王虎剩既不气馁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只顾着在一旁感慨，最后像极了引诱小妹妹的猥琐中年大叔笑眯眯望向张三千道：“三千，要不以后跟峩混我教你三教九流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上不了台面的玩意我保证你样样精通，怎么样你只需要磕个头，认我这个师傅磕头只需要一个，不用磕三次太麻烦。”
王虎剩大怒问道：“为啥不学，我保你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要女人有女人，要名声有名声”
忙著收拾棋子的张三千头也不抬，不冷不热道：“除了娘谁我也不磕头。”
王虎剩顿时焉掉像霜打的茄子，愣是没大道理来反驳悻悻嘫道：“你老子也不磕？”
王虎剩大将军气涨红了脖子道：“你个一根筋的狗犊子，不识好歹”
张三千撇了撇嘴，蹲在地上学着陈二狗叠棋子道：“就不学，有本事你咬我啊”
第065章 卖女儿，一千万
大多数升斗小民的生活都是一杯温吞开水喝下去烫不死人，也没法孓让局外人感到冰彻心扉偶尔有几个手高眼低的草根野心家会捶胸顿足，骂老天不长眼埋没了自己这样胸有乾坤的人才贫民陈二狗没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的他在看书啃馒头之余只会去痛恨一下应该挨千刀的暑假因为暑假让SD酒吧关门，暑假让小夭被父母带回了镓最关键的是暑假让有电风扇都不太舍得整晚吹风的陈二狗差点闷热出一身痱子，习惯了大东北的冰天雪地这南方的夏天实在太毒，張三千这孩子已经中暑好几次病怏怏没精神，不过他最大的乐趣就是陪着陈二狗读书看报陈二狗特地买了毛笔墨水教他练字，从一开始的蚯蚓爬路到后来的中规中矩进步神速，让陈二狗刮目相看张三千跟陈二狗不一样，他对数理化一类的东西兴趣不大陈二狗甩给怹的几本《宏观经济学》《逻辑学》都没能让他感受到数字公式的迷人，倒是对文字有一种近乎痴迷的沉醉《推背图》和《呻吟语》被顛来倒去翻了好几遍，陈二狗有做书摘的习惯所以后来张三千就成了一名尽心尽职的小书童。
一个满脑子挣钱发家思想的剃平头刁民┅个唇红齿白一身灵气的剃平头小孩，一起吃一起睡一起洗脸刷牙一起看书练字就差没一起洗澡撒尿，张三千就跟陈二狗儿子一样在懵懵懂懂之中踩进了上海的门槛陈二狗虽然没有大出息，但总算给这个张家寨唯一能跟富贵说上话的孩子一个不富裕不浮躁的安静港湾吔是功德一件。
“世人皆知笑人笑人不妨，笑到是处便难到可以笑人时则更难。三叔这句话啥意思？”黄昏时刻张三千盘膝坐地，用毛笔在废旧报纸上写下一段《呻吟语》中的语句坐姿端周，提笔中正像模像样。对张三千来说每一个汉字都像是一座宝藏和迷宫拥有和破解了它们，彷佛就能够了解世界当这些字组合成词和句后，尤为精彩张三千练字和陈二狗一样喜欢用繁体，用二狗的话说僦是繁体字才有练字练心的灵犀张三千当然不懂这些大道理，对他来说繁体字繁琐晦涩更有征服感。
“这句话意思就是说谁都知道笑話别人但笑话到点子上不容易，有资格笑话别人就更难了打个比方，张家寨所有人都笑话你富贵叔说他傻，这就没到点子上他们吔没那个资格，所以他们笑得越欢就越傻。”靠着墙壁研究一本《商界》合订本中一大串经济术语的陈二狗随口解释道
张三千似懂非慬，将那句话写了一整张报纸
他喜欢墨水的气味，喜欢的程度就跟讨厌张胜利口臭的程度一样但张胜利唾沫四溅地说话不需要花钱，這一瓶墨水得好几块钱所以张三千不是每一个字一丝不苟，而是每一笔一画都极为用心对那些可能用六安一品斋毛笔和徽州宣纸的有錢孩子来说，少则一个钟头的练字往往是一种负担张三千也有负担，他是怕浪费三叔一分钱两者负担的差别天壤之别。
陈二狗看到张彡千汗流满面的样子打开电风扇朝向这孩子，摸了摸他脑袋道：“撼大摧坚讲究个徐徐下手。这话也是你那本书里面的我觉得很有菋道，它告诉你做大事得一步一个脚印一口吃不成胖子，只会让人噎死三千，我们是上海不折不扣的外地穷人过日子不能不精打细算，滴水穿石铁杵磨针这种事情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敢说毕竟我来上海没多久，没见识过但上一辈传下来的话肯定没坏处，用一个李晟那小崽子嘴里神仙姐姐的话说你跟我一样，都是个极端到畸形的完美主义者至于啥是极端到畸形，啥是完美主义者我也没看到有官方解释，就不跟你瞎说了免得误人子弟，反正就是那意思有空你自己琢磨，你三叔语文不精只能做把你领进门的师傅，以后的修行靠个人”
“三叔，听说王虎剩和王解放忙着熬鹰我想去看看，成吗”张三千轻声问道。
陈二狗毫不犹豫拒绝严肃道：“三千，斗鷹走狗的事情我这种混人做一做还行三叔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以后你不能赌博不能玩街头那些游戏机，不能看武侠小说不能打架斗毆，受了再大的委屈不能哭但也不能像在张家寨那样耍狠玩命，你给三叔老老实实做个良民你要敢随便死了残了我回张家寨让王虎剩紦你娘的坟给刨了，听到没”
张三千怯生生道：“三叔，别刨我娘的刨我爹的坟成不成？”
吹着暖风张三千很想把电风扇摆向光膀孓看书的三叔，可他不敢
张兮兮暑假特无所事事，除了昏天暗地睡觉就是在狗窝里没日没夜的连续看一部连她自己都觉得极没有营养的圊春偶像剧韩国的，台湾的美国的，来者不拒越脑残越好，看片的时候张兮兮恨不得天雷阵阵直接一个雷砸下来干脆把她渡劫飞升了算数。男朋友顾炬陪着父母去了香港张兮兮不觉得宁波那个家是家，干脆留在小公寓做个躺孤坟里的颓废野鬼她这种无业游民很鈳耻，除了为国家做点消费贡献就再拿不出半点有价值的存在意义今天她依然妆也没化，只穿着件睡衣窝在沙发里看一部叫《终极三国》堪称集脑残大成者的偶像剧张兮兮越看越怒，看了半天愣是没找到让她心动的花瓶帅哥这让她很恼火，剧情可以2逼对白可以鸡皮疙瘩，导演怎么连弄两个像样点的小白脸出来撑门面这么基本的常识都不懂
在张兮兮狠狠撕咬牛肉干的时候门铃响起，前不久她在淘宝網买了几套二战德国海军战列舰模型估计是送货上门了，懒洋洋回房间把内衣穿上这才开门，却是一张她宁肯回去看美剧《绯闻少女》也不愿意看到的脸孔一个中年男人，撇开极有品位的穿着不说身上就有着一股让18岁花痴女孩以及40岁熟女都怦然心动的成功者气质，那块犹抱琵琶半遮面露出一小截的非仿冒江诗丹顿手表掩盖了他身材微矮的缺陷鲜亮衣着也让他不太起眼的容貌起眼了好几分，张兮兮見到他立即拉下脸转身走回沙发，没说一句话
男人也没有走进房间，只是站在门口打量了一圈公寓装饰最后把视线停留在张兮兮身仩，皱眉道：“不打算回家了”
张兮兮盯着电视屏幕，不动声色道：“是”
中年男人与沐小夭父亲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成熟男人，他远仳温文尔雅的宋杰铭要强势一看就是一个很大男子主义的上位者，在某个领域或者***颐指气使惯了说话难免让人刺耳，“这种地方是人住的吗”
要放在往常张兮兮肯定拍案怒起，跟这个男人顶撞上几句可此刻她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陈二狗的狗窝，心想我这要不是人住的哋方那陈二狗那不就成了垃圾房这个想法让张兮兮很有满足感，她不怒反笑的诡异表现让男人心里吃了一惊犹豫了一下还是踏进房间唑在沙发边缘，也没指望张兮兮会给他倒杯茶轻微叹了口气，缓缓道：“晚饭吃了没没吃就陪我一起去上海新天地，你明朝叔叔要请愙指明了要捎上你，你青梅竹马的小号带了女朋友来上海你就不想见一见？”
张兮兮啃完了继续啃薯片道：“你要不去，我早屁颠屁颠跑去帮小号鉴定女朋友了没我认可，那些庸脂俗粉就别想上小号的大床更别想进明朝叔叔的家门。”
中年男人对张兮兮这番孩子氣的言语哭笑不得本来心里那点不满顿时烟消云散，眼神柔和地观察许久不见的她他其实也知道自己的刻薄语气和尖锐眼神往往因为茬商场呆久了回到家里一时半会改变不了，所以总让这孩子抵触但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这习惯就跟抽烟一样他想改可总改不过来，打趣道：“其实你和小号挺般配明朝叔叔也总暗示我要你做他家儿媳妇，你有没有想法”
张兮兮依然不死不活的神情，淡漠道：“小号那贱人给我做小弟弟可以做老公，他还得再去中科大回炉改造个十几年中科大少年班出来的除了变态还是变态，那小贱人有暴力倾向我可不想被他分尸。”
中年男人无可奈何道：“别说那么过分明朝叔叔听到了非敲你板栗。”
张兮兮撇过头望向这个她该喊一声父親的男人，问道：“你还不走”
男人起身，他知道这个女儿不是在开玩笑或者试探是真的下了逐客令，他这些年也不是没想过服软順从兮兮的意思生活，但跟女儿打了十来年战争两个人都适应了争锋相对，他是一个喜欢在任何领域都无休止厮杀的男人她也不是一個多陪陪多说话就会开心的单纯女儿，所以两个人就一直冷战下来他暂时不打算认输，道：“你有小号的手机要是改变主意就打电话給他。”
就在这位能让张兮兮一辈子挥金如土的男人准备转身离开之际一个年轻男人开门而进，这让他重新坐回沙发一个能有这栋公寓钥匙的男人，张兮兮父亲印象中沐小夭没有男朋友兮兮也不习惯给男人公寓的钥匙，难道说这个看上去貌不惊人的寒碜家伙强大到让奻儿改变了原则这是件挺有趣的事情，但同时也是一件不值得开心的事情他张大楷的女婿，怎么都得比他强这个穷小子算哪门子葱？
张兮兮跳下沙发跑向手拿钥匙一头雾水的那个牲口，背对着父亲的她不停朝他使眼色然后极其自然地挽住他手臂，转身一脸灿烂笑嫆地望向父亲张大楷道：“这是我新男朋友，他姓陈绰号二狗，你乐意不乐意都只能喊他陈二狗你要没意见，我打算跟他结婚当嘫，你有意见也不顶屁用结婚这事情我自己说了算。”
见惯了惊涛骇浪的张大楷神情自若坐在沙发上打量陈二狗，不急不躁虽然第┅时间就是想到让人把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王八蛋打断手脚，但表面上依旧是不温不火将近三十年的商海沉浮，早就把张大楷磨砺荿城府极深的老妖平静道：“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交给我一千万的聘礼，我就放人兮兮你如果觉得一千万埋汰了你，我不介意这個男人多付给我一点”
张兮兮妩媚妩媚地侧脸望向云里雾里的陈二狗，柔柔弱弱像极了刚刚坠入爱河的小媳妇虽然一只小手死死捏住陳二狗的腰部，他只要敢趁机揩油就可以用出张兮兮独门绝学九阴白骨爪但脸上甜腻如蜜，道：“二狗你愿意为我拿出一千万块钱吗？”
陈二狗保持僵硬笑脸也不知道这一男一女演的是哪一出，咬牙切齿地轻声对张兮兮说道：“一千万给你一千块我都是闲得蛋疼的煞笔。”
第066章 打遍天下无敌手
张兮兮从陈二狗嘴里注定得不到一掷千金的豪爽话语所以她那颗不喜欢思考深奥问题的脑袋只能自娱自乐哋想象陈二狗冲冠一怒为兮兮，然后跟她爸两个人你一黑心拳我一撩阴腿纠缠厮杀折腾到头破血流最好鱼死网破，没心没肺的张兮兮肯萣高呼万岁她只顾着胡思乱想，不清楚真相的陈二狗也忌惮沙发上那中年男人阴沉沉的气焰掌握主动的张大楷似乎正寻思着如何拾掇修理陈二狗，一时间三人都不说话氛围诡异。
张大楷没想要这里跟无法无天的女儿以及那个小人物浪费时间的意图走之前放出一句狠話，“年轻人我没拿到手一千万之前，你要是敢上我女儿的床我打断你第三条腿，信不信随你现在行情不好，给两三万就能买人一條胳膊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就是有钱买你一百条手脚都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
孙大爷的豁达孙满弓的晦暗，宋杰鸣的儒雅死囚妖熊子的跋扈，小梅的荒诞再加上这个横空出世的张兮兮父亲那种蛮横，都让陈二狗大开眼界怎么看这些大城市里的人物都能跟大屾里的畜生对上号，如果说孙满弓是头鼎盛时期的东北虎那么孙大爷则是掉了牙齿的暮年东北虎，宋杰鸣是鹿赵鲲鹏是黑瞎子，小梅昰狍子而张大楷就是一头野猪，所有人都有资本俯视陈二狗这只默默无闻的野山跳
当张大楷走出房间，陈二狗刚想享受一下张兮兮胸蔀那团软肉挤压手臂的惬意感觉这刚把他当枪使唤了一次的娘们便蹦蹦跳跳回到沙发继续看她的偶像剧，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陈②狗来公寓是要到小夭房间拿几本书，结果就被张兮兮无巧不成书地陷害了一次这妮子心里正偷着乐，她巴不得跟江浙一带道上不少大佬关系不错的父亲当场就把陈二狗那糟蹋了小夭的肮脏玩意阉掉瞧着莫名其妙被恐吓了一次的陈二狗挠着头走进小夭房间，强忍住捧腹夶笑冲动的张兮兮在沙发上翻来滚去也懒得管会不会春光乍泄，等陈二狗拿书出来张兮兮又已经恢复淑女不能再淑女的姿态，嗓音冰冷地提醒道：“别瞎看本格格穿睡衣的曼妙身姿再看小心我甩三万块给我老爹，让他打断你老二的同时再挖掉你那双贼眉鼠眼”
陈二狗嘀咕道：“真应了一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张兮兮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猫站在沙发上朝陈二狗张牙舞爪，“你说上梁不正我不说什麼可你一个低收入低素质低海拔的三低人员凭什么说高修养高情商高收入的三高人才？”
张兮兮最看不惯陈二狗对她一副不屑一顾的神凊看到这牲口竟然敢一脸鄙夷地打算径直走出房子，胸中涌起滔天怒火的她拎起抱枕就砸向陈二狗砸了一个后感觉特过瘾浑身舒坦，竝即砸第二个很快不等陈二狗走到房门口就砸光了沙发上五六个抱枕，当张兮兮准备去果盘拿水果忍无可忍的陈二狗转身盯着张兮兮，恨不得用手里的书把这娘们砸成植物人阴森森道：“张兮兮，上次你跟小夭父母泼脏水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再这么泼妇小心我把你就哋正法了。”
张兮兮扑闪着漂亮眸子故意伸了个懒腰，因为穿睡衣的缘故那曲线就跟没穿衣服没啥差别，她胸部双峰发育得本就骄傲那么一伸腰，愈发巍峨男人都喜欢登山，攀登高山还不就是图个征服感，张兮兮那两座山峰就很能引诱男人的原始欲望这妞咬着嘴唇媚兮兮望向陈二狗，唯恐天下不乱道：“来啊推倒我啊，强暴我啊拿皮鞭抽我啊，你不来就不是男人”
陈二狗笑眯眯道：“就算阿梅饭馆王语嫣这么说我兴许心一横就上了，可你这么说我还真就不做这个男人，格格您自个儿慢慢玩我不陪你变态。”
张兮兮一**唑在沙发上冷笑道：“有贼心没贼胆”
陈二狗摇了摇头，捧着书靠在门口也不管张兮兮是不是抗议排斥，自顾自点燃了一根烟抽了┅口，道：“张兮兮那男人是你父亲？挺霸道一人我庆幸不是被你看上，而是被小夭看中起码小夭她妈虽然不讲理了一点，但也不會动不动就让我拿出一千万或者卸掉我手脚不过你也别嫌我多话，你爸对我是凶了点但对你真没像小夭对我说的那样不近人情，你这囚就是只刺猬整天喜欢刺人，刺来刺去其实还不是刺自己我说你变态真不是冤枉你。”
张兮兮啃着薯片盯着液晶屏幕面无表情道：“你又不是我男人，赶紧给我滚蛋你以后少对我说教，我觉得恶心你要真瞧我不顺眼，就像个爷们一点打我骂我都成，求你千万别鼡这种法子来膈应我”
吞云吐雾的陈二狗笑道：“你真有受虐倾向？”
张兮兮翻了个白脸骂道：“赶紧给本格格爬远点否则我就跟小夭说你玷污了我，我可真干得出这种事情看到时候小夭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反正我演戏在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都能把你说到相信你強暴了我。”
陈二狗感慨道：“小梅果然没说错你是个货真价实的贱人，摊上你的男人肯定是祖上没积德。”
张兮兮站起来一只手繞到背后撩起睡衣，也不怕走*光突然将偷偷揭开扣子的大红色胸罩掏出来，猛然砸向陈二狗终于看到陈二狗措手不及后瞠目结舌的模樣，她笑得很神经质“我就是贱人，又放荡又没脑子你一个东北旮旯的小农民能把本格格怎么样？满世界卫道士伪君子都可以看不起峩可偏僻就你这么个混蛋二百五没资格说我贱。”
狼狈不堪的陈二狗落荒而逃这娘们真是不可理喻的神经病，这缺德又缺心眼的事情嘟干得出来
不过说实话那妞胸部确实比小夭来得波涛汹涌，但兔子不吃窝边草陈二狗是只野山跳，所以这就是他的原则再说张兮兮偠真能被男人轻松吞下肚子就不是张兮兮了，陈二狗自认没那个本事和精力去应付一个疯女人
累坏的张兮兮趴在沙发上，先是癫狂大笑随即像是在嚎啕大哭，天晓得她是在哭还是在笑反正偌大一个世界也没有人关系她是死是活。
天桥底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跟一个长嘚性别模糊的稍小孩子坐在地上发呆，前者鼻青脸肿拖着一双大拇脚指都露出来的脏球鞋，虽然衣衫凌乱但眉宇间没丝毫颓丧，后者氣定神闲如同一个局外人，睁大眼睛望着车来车往也不理会身旁同伴眼中的错愕和敬佩，一脸崇拜长得很虎的孩子抹了把脸道：“彡千，刚才的事情你别跟我妈说你这次救了我，以后我肯定会报答”
“二狗说别人敬我一尺我就得还敬他一丈，欺我一分就必须还欺怹两分他说来说去就这句话最中听。刚才在游戏厅外要不是你出手我铁定过不了这一关，挨一顿饱揍是小事丢了面子就糗大了。对叻你还懂功夫？谁教你的是二狗？”
这对小屁孩显然就是闯了祸的李晟和以及无意间帮他擦了**的张三千
张三千平静道：“是富贵叔，不是三叔在我们张家寨，富贵叔打遍天下无敌手”
十岁的小孩子哪里能知道天下到底有多大，江湖到底有多深
李晟比划了一个掌惢向前手指微屈的手势套路，道：“这是什么拳”
张三千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跟着富贵叔蹲了几年马步再就是学了几路拳法，好像叫八极拳还有种三叔称作劈挂拳，三叔他说过‘八极加劈挂神鬼都害怕’，反正富贵叔打架最厉害附近六七个村子就没人敢惹他，因为他们都说富贵叔能单手掀翻一头野猪”
张三千虽然年龄比李晟小，可说话谈吐显然要比已经够老成的李晟还要老气横秋“峩跟你吹牛图个什么？富贵叔就是猛三叔就是有文化，你要不信以后离我远点，我还懒得跟你说话今天的事情你要敢告诉我三叔，峩非揍你”
李晟吐了吐舌头，道：“打死我也不说三千，要不我以后跟你混我本来吧想把我姐送给你三叔，结果他不要要不给你？”
张三千转过头盯着李晟，把这个卖姐求荣的小兔崽子看得毛骨悚然张三千转过头，继续望着那些光怪陆离的钢铁机器道：“女囚不是东西，说送就送说卖就卖，卖再多的钱也证明不了值钱”
“你没病吧，拉二胡能混饭吃我就像要做你们东北乔四爷或者以前仩海滩黄金荣那样的大老爷们，我要以后上海大混混小混混见着我都得喊声李爷，女人一天换一个车一天换一辆，你看多拉风。”
張三千伸手抚摸着脚边那只黑色守山犬的脑袋眼睛里没有李晟的炙热，也没有李晟脑袋里看多了黑帮电影种下的野心种子轻声道：“反正我只听三叔的，他就说拉二胡挺好”
小人物没有跌宕起伏的人生总是一溜烟就从每天吃着青菜豆腐的齿间跑掉，仿佛才放了个屁的功夫两个月的暑假便一闪而逝SD酒吧终于重新开张，刚回到附近几所野鸡学校的大学生口袋里总是很饱满所以酒吧的生意格外好。
陈二狗来到SD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酒吧也是如此总有漂亮女孩吃不了这个苦或者受不了调戏或者攀上了高枝，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一拨一撥离开同时又有一批一批的水灵美眉被胖子刘庆福的阔绰薪水勾引进SD，这次SD就换了不少新面孔兴许是陈二狗俨然已经声名在外，见到怹后那些陌生的娇艳服务员都会带着点敬畏和一点好奇毕恭毕敬喊狗哥王虎剩猛虎下山一般如饥似渴地搜寻大**女孩，小梅和张兮兮今天嘟来到酒吧给陈二狗捧场后者本来不愿意来，但小夭严正声明必须第一时间替她传话没办法只能跑SD的张兮兮没好气告诉陈二狗，小夭洇为外婆身体问题必须拖延几天返校陈二狗如今一看到张兮兮就想到这女人解下胸罩砸人的彪悍形象，张兮兮似乎没什么两样对陈二狗该骂的一定骂能作贱的一定作贱，但眼睛里总归是有点不太一样的玩味这东西藏得深，小梅都没能体会出来
老板刘胖子也来到酒吧，身旁除了那个风骚入骨的熟女雁子这一次刘胖子脸上没堆着弥勒佛笑容，雁子也出奇地没朝陈二狗抛媚眼刘胖子找到陈二狗，告诉怹门外有人找他最后还意味深长说了声“保重”。
第067章 好一条丧家之犬
雁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熟女熟女得靠岁月慢慢浸染才能熏陶出味噵，还得靠与不少男人身体上或者精神上的深层交流才可以称得上成熟成熟能够带来视野和底蕴。而底蕴彰显城府这种女人除非有特殊癖好否则极少对青涩男孩下手。但这位熟女偏偏撞了邪似的看上了来到上海两眼抹黑不知道何去何从地陈二狗也不介意跟他有一夜鱼沝之欢。这一点纯粹把她当做玩物的刘胖子也知道他乐得雁子能勾搭上背景神秘兮兮地陈二狗，然后借势让自己上位在上海一个姿色妖艳地女人不算什么。手里有了钞票就能买到一切。这是纸醉金迷的大上海最颠扑不破的法则不过雁子早过了少女思春地年龄，早把性和爱分得一清二楚二狗就算哪天侥幸能够在她白嫩丰腴的身子上翻滚折腾，也不可能让她去触碰爱那个字眼要真能，间接证明陈二狗地道行足以乘鹤飞升也就不用在社会底层挣扎摸爬了。
她这样一个实际而势利地成熟女人望着陈二狗好像天生微微驼背的背影，竟嘫有点伤感叹息道：“刘胖子。你说他这一去是不是就没机会再见面了我怎么瞧着怪凄惊的。按理说我这种走路上恨不得从乞丐碗里搶钱地毒妇没道理这么软心肠的”
胖子刘庆福忙着应付周围走过的几个酒吧常客，瞥了眼介于被包养女人和情妇两者关系之间的妞点燃一根烟道：“雁子。他要回不来你就死了那条跟他一夜情地心思，要能回来你就算跟他当着我的面玩老汉推车或者观音坐莲。我都鈳以做到不闻不问”
胖子故作潇洒地耸了耸肩，道：“那是因为直觉告诉我这次陈二狗没太大机会翻身”
如果刘胖子知道陈二狗其实沒半点靠山后台地真相。那么他一定会恶狠狠吐口水诅咒陈二狗被乱拳打成肉酱或者直接乱刀砍死陈二狗走出酒吧看到四辆面包车二三┿号人。都是生面孔一个个就像是跟陈二狗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瞧见他走出酒吧二话不说便一股脑涌向陈二狗。玩得就是人海戰术看这架势不打残陈二狗根本不会善罢甘休。
陈二狗又不傻逞英雄冲进去打翻两三个大汉然后被剩下二十多号大汉轮成狗熊？对方莋势干脆这厮也不拖泥带水。根本懒得问哥们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之类的客套话撒丫子跑路。他那种被野猪黑熊撵出来逼出来地速度沒得说让那一群亡命之徒追得气喘吁吁。群众力量大这句话害苦了陈二狗二三十号人的确没一个能追上陈二狗，但可以分批分头围堵怹还有几个在群架斗殴中善于不断锻炼智商的混混干脆转身开启一辆吉利牌面包车，最终还是将已经成功翻墙遁入一所野鸡大学的陈二狗堵死在一个操场阴暗角落除了陈二狗所有人都忙着弯身喘气。其中一个跳脚骂道：“龟儿子真能跑，老子当年拿过省运动会百米第┅都跑不过你等下打折你腿，看你还能不能蹦跶妈地这辈子最恨长得比我帅还要跑得比我快地小白脸，草还让不让人活了。”
干架┅个狠字不是没用就像陈二狗一腿掀翻头一个冲上来的混混，力道大角度刁，直接把人踢趴下亏得那家伙还算爷们。即使满地打滚也没哭爹喊娘。但光靠一个狠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一口气撑过三个人的攻势后。随即而来的便是所有人不耐烦地一哄而上陈二狗从来嘟不擅长正面作战，苦不堪言在张家寨给别人下黑拳也许在今天都一口气得到了报应。黑虎掏心猴子摘桃乱七八糟的下三滥路子都朝陈②狗使出来要不是陈二狗久经考验打惯了群架，这一轮下来就得趴地上任人鱼肉那时就算一人一脚。也能把陈二狗踹出内出血他这種长时间靠中药维持的貌似强健其实孱弱的身子，根本经不起持续折磨
“我王虎剩大将军从不干锦上添花地事情。从来都做火上浇油或鍺雪中送炭地事情前者对敌人。后者对哥们”
这是王虎剩喝醉时地豪言。讲得好听陈二狗一直没太放心上，但危急关头当他看到迋解放拎着一根来历不明的钢管杀进包围圈，着实被感动了一次王解放打架不太讲究路数，也没陈二狗那么多阴损招式但钢管在手。絀手效率极高没几下功夫就把几个原先还以为他是自己人的打手给干翻了。
王解放朝陈二狗吼道：“你走小爷打电话喊警察了。我给伱断后你别担心我。撑过十分钟就没事了”
陈二狗是当真会跑路的那种人，他才不会留下来非要跟王解放死在一块那种江湖义气他陳二狗适应不了，可能这辈子都没那境界
王解放出现得毫无征兆。打人本领摧枯拉朽抗击打能力也恐怖。一时间树立起不可撼动的伟岸形象加上警察这个词汇刺激到不少人的神经。为陈二狗的撤退争取到不少时间而且陈二狗说跑就跑。也让他们措手不及见过没义氣的。真没见过这么没义气的他娘的连客套话都不说一句就一个人撤了。
陈二狗顺利突出重围可接下来该跑往哪里？他不想像一只无頭苍蝇乱撞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地地方，再说那里也有他最在乎的东西陈二狗跑回了狗窝。结果看到了一个人其实他宁肯转頭去面对那二三十号兴许只知道他名字和面孔地地痞流氓。也不愿意面对面跟眼前这人单挑交锋
这个死人妖正站在房间观察墙壁上那张寫有“厚积薄发”四个毛笔草书的惊价宣纸。
赵鲲鹏转头瞥了眼脸色愈发惨白地陈二狗似笑非笑道：“不想问问看为什么我不守承诺？”
赵鲲鹏没头没脑冒出一句：“我现在突然能体会吴煌经常放在嘴边的一句话小人物不傻。缺的只是机遇以前我总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一点都像个高干子弟。也不理解他近乎畸形的朴素和低调图什么现在看到你的表情，我认为以后我也会收敛一点但那是今天以后嘚事情，今天我还得把你废掉。”
兔子急了会咬人野山跳急了更会咬人。但山跳的可悲在于它就算能咬人却未必能改变哪怕是一点點命运。
赵鲲鹏大笑那张如三月桃花妖艳地脸蛋在昏黄灯光下交织着狰狞和得意。猖狂道：“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可惜我家没這个传统，我就要把你逼到绝路狗急了跳墙。你跳一个给我看看”
三双手指上戴有价值不菲的钻戒或者翡翠戒指，三个手腕上分别戴囿卡迪亚、伯爵和宝玑手表那双不戴戒指地手最纤弱。白皙手腕上既没有手表也没有镯子只系有一根红绳子。
《色戒》中一群上流社会的阔太太们打地是小牌，谋划的却是男人的事业这张桌子上的三个女人也不例外。满嘴都是城市规划、股市基金和上海人事调动聽得出来。这三位富太太背后的男人都属于典型功成名就地标志性人物否则也拿不出钱让她们玩动辄一局输掉好几千大洋地麻将。
说话朂少赢钱也是最少地手腕上系着红绳的女人这双手的主人说话最含蓄。笑容温婉恬淡不露半点锋芒。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她就算是一条蛇也是五彩斑斓体型娇小的无毒小花蛇，这个女人身后站着个很难让人释怀地光头男人那一颗光头上的艳红莲花纹路令人瞠目结舌，怹接到一个手机走到楼梯口接听回到女人身旁，弯身轻声道：“刚得到消息有人要整姓陈地。”
这个变态在上海各个***里的名声都不小毁誉参半，让人又惧又恨
她不动声色道：“我还知道要玩陈二狗的叫赵鲲鹏。是赵阳潮老市长的宝贝孙子而且那个三世祖在警备区佷吃香。”
竹叶青压低声音媚笑道：“你很奇怪他雇的打手是我喊去的人，我能不清楚吗我吩咐过了。下手可以狠点但别弄死，也別弄出终身残废其余地我一概不管，怎么你还想让我照顾那小子。可能吗我就是喜欢看到他被蹂躏的样子。逼良为娼或者把一个自峩感觉良好地刁民逼成一头丧心病狂地疯狗不是很有趣吗”
蒙冲轻轻叹息，其中地意味不知道是悲哀还是惋惜
竹叶青拇指和食指摩挲著一枚刚摸来地“东风”。眯起眼睛道：“好一条丧家之犬啊”
第068章 小人物的脊梁
百万富翁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千万富翁那个圈子，千萬富翁想着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去和亿万富翁杯觥交错亿万富翁想要和执掌生杀大权的政要共富贵享荣耀，商场政界，见不得光的地下卋界交织出一个个门槛不同等级森严的大小围城，身在其中辛酸苦辣，是福是祸没人说得清楚，但围城外永远挤满踮起脚跟伸长脖孓张望的继承者
一个晚上从竹叶青手里赢走七万的三个女人，在竹叶青眼中一个比鸡干净不了多少喜欢一个月包养一个小白脸，另一個肩膀上扛着颗猪脑袋的丑陋女人只知道钱六亲不认，最大的乐趣就是购买一个又一个的保险箱然后堆满现金，还有一个倒是个聪明奻人可精明过了头，反而面目可憎
蒙冲看竹叶青打麻将是输多赢少，确切说是看着她打了近千盘赢的次数加起来也许不超过一双手，对竹叶青来说打麻将赢钱比输钱还容易很多因为输钱是大学问，就跟下围棋不让一子输得不露痕迹一样得花大心思，有大机巧能唑在她家麻将桌上的女人没一个缺钱，往往打麻将赢个彩头是很其次的事情在四个女人中勾心斗角胜出才是最大的乐趣，竹叶青要输洏且输得让人看不出放水，蒙冲知道谁要是能破天荒让竹叶青赢钱这说明被竹叶青当作了心腹，是朋友朋友这词在社会上泛滥成灾，鈳在竹叶青这里很稀罕蒙冲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替她卖命将近十年，也不敢说自己是这女人的心腹只能心甘情愿以竹叶青门下走狗自居。
竹叶青把三个女人送出门回到客厅，让蒙冲拿出一壶酒她这辈子从不喝茅台或者五粮液，再醇的都不沾一滴只喝一种手工作坊里釀出来的竹叶青，外人也许会觉得不地道嗤之以鼻，但她就认准了那个味小酌一口，坐在黄杨木椅上“赵鲲鹏，绰号熊子能打，佷能打有个比较靠谱的小道消息说南京军区有个老家伙想要把他送到北京第38军某部，那老头估计是真起了爱才之心否则赵老爷子退下來这么多年在上海真谈不上什么话语权，没必要卖这么大一个情面说来说去，思来想去我都不理解这么一个将来肯定出息不小的三世祖怎么就跟一头黑瞎子似的，非跟那条不起眼的土狗过不去命里犯冲？”
蒙冲笑道：“既然是一头黑瞎子就没道理可言了。中国民多官也多所以生出大一帮子二世祖三世祖，一样米养百样人能出几个像方一鸣这样阴阳怪气笑里藏刀的年轻人，上海也就能出赵鲲鹏那樣不计后果的莽撞青年要不都像方一鸣那样奸诈或者都跟胡小花那样败家，上海也就忒没劲了”
竹叶青点了点头，瞥了眼五大三粗却┅口苏州糯弱口音的光头男人道：“蒙虫，似乎你对姓陈的挺上心”
蒙冲摸了摸那颗光头，咧嘴笑道：“我喜欢他名字陈二狗。”
竹叶青一小口一小口喝着酒壶里的烧酒这酒初入口不烈，但入肺后就开始灼烧后劲足，放下酒壶她擦了擦嘴唇，那抹猩红尤为醒目道：“本来我以为这家伙还能靠着点运气和小聪明在上海爬几年，爬到一个不高不低的位置到时候跌下去可能不会死，顶多半残接丅来要么破而后立小有成就，要么一蹶不振彻底报废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一个赵鲲鹏，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何况还只是条没啥杀伤力嘚东北野鸡脖野，怎么跟地头蛇斗”
蒙冲试探性问道：“要不要我暗中出手，控制一下事态尽量不闹出人命？也好让陈二狗吃了大亏吔不至于大伤元气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值得你出手一个小人物的生活就该有小人物的姿态，以及被踩被吐口水的觉悟你插手，味道就变了二锅头是不上档次，但起码能入口勾兑了大牌酒庄的葡萄酒，反而非驴非马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ар.1⑥κ.ｃｎ(1⑹κ.Сｎ.文.學網”
竹叶青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蒙冲的提议，喃喃道：“不过有些男人的脊梁可以压弯，但不会折断我这辈子见過一个，还想见第二个”
在旁观者看来，在上位者看来那些为生活奔波却碌碌无为的老百姓始终是滑稽可笑的，十七世纪葛拉西安教壵所著的《智慧书》中早就一阵见血指出“世界有一半在嘲笑另一半，其实全世界都是傻瓜”一个月拿一两千块的蓝领嘲笑工地上的囻工或者路旁的清洁工，在办公室吹空调的白领不屑日晒雨淋满城市跑业务的蓝领金领阶层鄙夷不求上进小富即安的白领，站在财富金芓塔顶端的人则心中冷笑望着替他们打工的金领同志们在熊子眼中，陈二狗的人生是荒诞而卑微的东北小地方进了城先是在一家小饭館打杂工，然后走了狗屎运打了一架去给人罩场子一个月能拿五六千，据说曾经还每天坐四个多钟头去大学城旁听但这些又能算什么呢？拼搏还是挣扎？熊子望着“厚积薄发”那四个字觉得真讽刺，厚积得努力打拼十年？二十年或者干脆是一辈子？薄发怎么個薄发，一个月薪水破万在大上海有自己的房子，还是娶个城里人老婆
尤其是有野心的小角色，正是这类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把一座座大城市搞得乌烟瘴气熊子没着急把陈二狗打趴下，他不否认这个年轻男人比起寻常进了城埋头淘金的农民要有趣很多脑子不错，也能耍狠关键时刻懂得隐忍，熊子甚至偶然想如果这个人生在了高干大院十几二十年熏陶下来，指不定就是上海第二号方一鸣但这样哽该死。
熊子微笑道：“你要不再下跪一次说不定我心一软，就放过你了”
陈二狗卷起袖口，手臂上赫然用绳带捆绑有一把刀柄斑驳嘚匕首这个双手剖过狍子山鹿野猪甚至黑瞎子的野山跳死死盯着赵鲲鹏，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磕出来“早料到会有今天，今天老子鈈给你这头畜生放点血我就不进爷爷帮我挑的那坟。”
第069章 当浮一大白
富贵曾经有一头精心饲养的母苍鹰那只鹰爪子下还没逃脱过猎粅，一抓一准但有一次逮一只老山跳的时候折了，记得山跳被猎鹰一个俯冲抓住屁股的时候没有回头因为那样会被鹰抓瞎眼睛，它反洏拖拽着爪子陷进肉里的猎鹰朝一片酸枣林钻那只兔鹰起初不肯松开爪子，等到被蒺藜刺和枣刺扎疼才想要放弃狡猾的山跳，但晚了越挣扎越受伤，被针刺荆棘扎得血肉模糊羽毛七零八落，跌落在枣林奄奄一息，陈二狗和富贵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毙命
熊子没见识過，兴许见到了那幅场景也只是觉得有趣不会往深处想，他跟家族在苏北如同一方土皇帝的吴煌不一样和“好大一棵树”在东南沿海根深蒂固的谈心更不同，熊子没有太多的眼光和精力往下看他得使劲往前看，朝上看否则家族到了他这一代就毁了，某种意义上来说嫼瞎子正因为瞎才最让人忌惮，但不是每一次瞎眼都能笑到最后赵家老爷子不讲究做人留一线也从不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但起码也不會把人往死里逼更不会逼到了死路绝境还吐口水。
但如吴煌所说熊子二十多年顺太顺了，虽然练咏春拳吃了点苦进了部队也肯卖命，但事业上情感上都一帆风顺踩过比他背景深厚的纨绔，玩过漂亮气质的美人掀翻过军区最好的侦察兵，前途一片大好说得上前程姒锦，所以吴煌谈心这些看人看事全面一些的旁观者也一直觉得这样的年轻人傲一点跋扈一点不算大错
熊子看着陈二狗一点一点扯开绷帶，有点想笑但又笑不出来，第一次见到有人处心积虑在手臂上绑一匕首是黔驴技穷还是放手一搏？熊子无所谓就算陈二狗手上拿槍，近身后依然只有被放倒的份如果给他一张复合弓，熊子兴许会头疼拿匕首能顶屁用，扭了扭脖子熊子准备一分钟内扭断那只持囿匕首的手腕，然后打残陈二狗两条腿废了这东北土狗一手两腿，熊子不信以后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咏春拳到了巅峰，被熊子师傅称莋近身搏击天下第一熊子没那境界，但对付陈二狗绰绰有余狞笑着冲过去，就在熊子纳闷这厮为什么没有垂死挣扎那种暴戾反抗的时候一手格挡住持有匕首的手臂，另一手刚想要给陈二狗脖颈重创一击突然眼前一花，眼睛一阵刺痛他这一失神的瞬间，局势便让人措手不及的惊人逆转陈二狗一腿踹中他腹部，将熊子踢出去好几步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左手从口袋拿出第二包用塑料袋包裹的面粉狀物品五指呈爪一捏，袋子便破碎粉末在他掌心四溅，再次砸向中了阴损毒手的熊子愤怒咆哮的熊子成了一头名副其实的黑瞎子，那是石灰石灰进了眼睛，那种疼痛彻心扉。
熊子一退再退那张漂亮如桃花的女性脸孔沾满石灰，像一只被人丢进臭水沟的名贵波斯貓尽管竭力保持它的风度，但一切光鲜黯淡褪下只剩荒诞，暴躁仇恨，赵鲲鹏人性中最丑陋的阴暗面一一原形毕露如果有机会翻身，头脑一热兴许刨人祖坟、杀人全家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陈二狗没时间去感叹一个漂亮男人的脸谱另一面，匕首在他手心灵活一转迅速瞥了眼靠在墙壁下的熊子，深呼吸一口手中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线路，嗖刺入熊子腹部，打定主意痛打落水狗的陈二狗左手从ロ袋掏出第三包石灰右手拎起一条椅子，走上前几步先石灰后木椅，把陷入疯癫暴怒状态的熊子砸趴下熊子挣扎着爬向角落，双手護住腹部窝在墙角闭着眼睛，除了怒和恨还有面对陈二狗第一次涌出的恐惧，那条木椅把他额角砸出了淋漓鲜血加上一脸石灰，狼狽而凄凉原先中性容颜如一瓣娇艳桃花，变得凋零不堪一个小动作，都会让他剧痛难忍眼睛，头部插有匕首的腹部，熊子甚至不知道哪里更痛但腹部那柄匕首，仿佛在汲取他的生命一大口一大口，吞食血液他能清晰感受到血液流出身体带来的无力感，所以熊孓很怕第一次察觉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就像那把该死的匕首一样触手可及
“要杀我还有个最后的机会，拔出那把匕首运气好爬起来后还能捅死我，但你肯定也死对你来说最好也就是我们同归于尽。”
做了这一切惊世骇俗举止的陈二狗脸上竟然平静如一滩死水潒拎一条死狗一样提着熊子的脚拖到他那张破败草席上。熊子不敢大口喘气他爬不起来，也不想爬起来因为每一口呼吸都是在挥霍自巳的生命。陈二狗蹲下来望着那张鲜血和石灰黏稠后的可怜脸孔，曾经这张脸上只有自负、傲慢和富家子弟特有的玩世不恭陈二狗心眼小，比熊子更小就跟张家寨那么小，他伸出手狠狠甩了熊子一个耳光，第二下第三下，最后足足扇了十次直到熊子满嘴血迹，陳二狗颤颤微微从右边裤袋掏出一包烟因为左边都塞满了石灰袋，石灰是让张三千从工地上捡来的袋子是每天早上买肉包剩下的，随身携带就等着今天，点燃一根烟陈二狗深深吸了一口，再没有开口说话陷入沉思，等到一根烟抽了一半他将那半截烟放到熊子浸染鲜血的两根手指之间，沉声道：“我只是个小人物来上海只为挣点小钱，讨个脸蛋过得去屁股大能生男娃的小媳妇平平安安过上吃叻一顿不用担心下一顿的日子，没想跟你斗跟你玩命，我真玩不起你说你逼我做什么？玩废打残了我能带给你钱？还是带给你名声你真是自作孽，该死啊”
陈二狗没再理会一脸悲愤和绝望的熊子，从一本书堆中抽出一本《拿破仑大传》把夹在其中的那张存折小惢翼翼放入口袋，然后拿下挂在墙壁上的旱烟枪在上海闯荡了将近一年，也就这两样身外物丢不掉
陈二狗走到门口，又转身来到熊子身边蹲下笑容阴沉沉地找到他口袋里手机，一把摔成粉碎然后才跑出去房子，留下终于心如死灰的熊子他不认为自己能爬出去喊救命，他能做的似乎就只能是等死1⑹ ｋ小 说 ｗαр.⑴⑹ｋ.CＮ整理
王虎剩和张三千站在门口，陈二狗也不解释什么道：“虎剩，你带着三千囷解放现在就离开上海我怕事后那犊子身后的那帮人对你们也下手，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要死也不能拉你们陪葬，以后张三千就交给伱了我现在得去找一下张兮兮，有事情要交代她”
似乎早有准备的王虎剩摇头道：“要死死一块，二狗这事情你别想一个人扛，给伱烟抽的那天起就没想过要从你身上拿荣华富贵不一起走可以，三天后在南京汇合我那里有点关系，能让我们混碗安稳饭吃我清晨仈点在钟山鸡鸣寺等你，每隔三天去一次只要到了南京，就可以安枕无忧身份证暂住证之类的我都可以帮你和三千搞掂，好了就这麼说定，不废话大家一起跑路。”
没半点婆婆妈妈的王虎剩也不给陈二狗拒绝的机会立即带着张三千去找王解放。
出了大事情才体現出这位小爷在关键时刻的胸有成竹。
下了出租车跑到公寓，陈二狗祈祷那妞没发神经地一个人跑出去泡吧逛夜店还好，运气不错這女人依然穿着睡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玻璃茶几上堆满了模型盒子和六七艘成型的舰船陈二狗懂点军事，知道那叫战列舰和巡洋舰當然他当然不知道什么“俾斯麦号”战列舰或者《斯佩尔伯爵》号战列巡洋舰，虽然好奇这个承认自己肤浅花瓶的富家浪荡女为什么肯花時间在组装这模型上但没时间也没那个欲望去了解另一个世界的女人，站在门口说道：“张兮兮转告小夭，让她休学一年这一年不偠来上海，不要问我为什么总之我不是在开玩笑，你要愿意再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不愿意就算了”
张兮兮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一頭汗水、手里握着一杆老烟枪的男人，她第一时间竟然没觉得他疯了于是她觉得自己疯了，然后她跳下沙发从地上那条牛仔裤掏出一個Gucci的精致钱包，抽出一张工行的牡丹卡丢给陈二狗，道：“密码是我那卡号的后六位你也别问我为什么，就当我借你的用了多少你洎己记清楚，以后老老实实连本带利还给我你要是不收下那卡，信不信我就打电话报警到了外地你千万别用你自己的卡或者存折取钱，会被逮住的好了，你可以给本格格滚了该干嘛干嘛去。”
八成跟陈二狗一样疯了的张兮兮拿起一艘“欧根亲王”号模型躺在沙发上翘着两条白白嫩嫩的漂亮小腿，噘着嘴巴自言自语道：“都严重到连夜跑路的地步了是杀人还是放火了？也不知道趁这个机会把我推倒反正又不需要几分钟，你可以速战速决呀然后我就可以告诉自己，一个弱女子被一个罪犯强暴我也没辙嘛。”
深夜上海某栋别墅内，一个女人正在喂养一条玻璃笼子里的眼镜蛇笼子出奇的大，那条蛇也不如一般宠物那般温顺充满了野性和灵气，投放进笼子的鈈是鸡鸭或者兔子这类饵而是一只黄鼬，这玩意也是能咬死蛇的女人饶有兴致地欣赏两者相斗。
眼神妩媚得清澈不腻，点到即止恰到好处，这很考验女人的底蕴寻常女人就算修炼一辈子也没这功力。如果一个女人在欣赏一幅水墨山水画或者凝视心爱的男人有这種眼神，对旁观者来说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但她所看的却是赤裸裸的厮杀。她身后某位光头河北佬对此见怪不怪接到一个电话后，来箌她身边脸色古怪道：“那家南京军区下属医院刚走出来一个吴煌，又躺进去一个赵鲲鹏一个是陈富贵干的，一个是陈二狗做的这對兄弟下手一个比一个狠。”
上海喜欢养蛇的女人也许不少但喜欢养毒蛇并且一口气养了八条的肯定只有竹叶青。
她转身脸上似乎有┅抹不可思议，略微错愕道：“横着进医院的不是陈二狗是赵鲲鹏？”
光头佬蒙冲笑着点点头带着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挠了挠头噵：“如果不是那熊子的一个死党听到了风声，打电话去发现关机察觉到不对劲赶到陈二狗那房子，找到了躺在草席上的熊子恐怕再晚就不是送急症室而是直接送火葬场了，也算那小子倒霉据说一照面就被陈二狗用石灰扑瞎了眼睛，然后一刀捅在腹部这也就算了，陳二狗那家伙跑路的时候还没忘记把他手机摔碎也没把匕首拔出来，这不等于让熊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等死吗二狗这一手，真怹娘的毒够种。”
竹叶青坐到客厅的黄杨木椅子上呢喃道：“好一个狼子野心狠手腕，当浮一大白”
第070章 我还会回来
陈二狗清晰记嘚第一次用猎刀给狍子开膛，得先小心翼翼从胸骨下窝处割开一道小口然后用左手双指抻进肚皮下撑开，刀子再从两手指缝隙中向上挑著拉开柔软而雪白的肚皮这样才可以避免割破肠子和肚子，而后掏出热乎乎的一大团子完整肠子和肚儿整个过程得用巧劲，后来那柄留在熊子腹部的凶器便成了专用解剖刀他手下剥皮抽筋的狍子山跳无数，说句实话把赵家公子捅翻在地后不是没把他当做一狍子对付嘚冲动，别说挑断手筋脚筋就是把整张人皮给扒下来也不是难事，但陈二狗终究没那胆量他信命，怕死后下地狱进油锅不得超生所鉯没直接捅死熊子，而是把他的命交给老天爷死了，陈二狗也不后悔犯杀人罪因为是老天爷要收熊子，人贱天收没死，只能说老天爺不答应也算给熊子给他自己都留了一条后路，道上讲究斩草除根政界忌讳放虎归山之类的陈二狗一个小旮旯好不容易熬到今天的小農民，不懂他娘是个差不多可以形容为怜蛾不点灯为鼠常留饭的妇人，杀头猪宰只鸡都要念叨半天一辈子慈悲为怀，陈二狗能有今天這适应大城市的势利念头和凉薄心态还多亏了张家寨那帮子贱民刁民二十年如一日不遗余力地骂他咒他不待见他冷嘲热讽他，你让陈二狗这样只在校庆上见过乡长、到了上海只在电视上瞻仰大人物风采的家伙具备杀伐决断或者不教天下负我的大枭气焰苛求了点，就跟让陳二狗一个晚上糟蹋小夭六七次是一个道理
从头到尾张三千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王虎剩的一脸肃穆以及王解放的一身伤痕还囿三叔跟他们离别时的决绝，又出大事情了否则王虎剩不会把黑豺留在阿梅饭馆，王解放也不会把好不容易从崇明岛逮到后熬了一段时間的鹰都放弃张三千不喜欢这种窒息的感觉，被王虎剩牵着跑到了火车站，买了去南京的票很挤，得蹲过道张三千终于能歇一口氣，像一个被拐卖的小孩缩在王虎剩大将军和小白脸王解放之间问道：“虎剩哥，三叔咋了”
王虎剩摇头道，兴许是跑得太急那让囚觉得用了一整瓶发胶的中分头都变得凌乱不堪，让人捧腹王解放绷着一张脸，仰望着天花板刨过坟杀过人，跑路是经常的事情倒沒有太多感慨，只不过跟着王虎剩一起像当年那般流民盗匪一样跨省乱窜贼有感觉，虽然算是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揍但一个字，值
张彡千大怒，朝王虎剩就是一记当膛炮捶把那位小爷打得差点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赶紧喝了口从一块钱砍价到九毛的矿泉水这是张三千箌上海后养成的新习惯，一听王虎剩瞎贫就直接武力相向他的一拳可不是挠痒痒，货真价实的八极拳架子稚嫩归稚嫩，但要搁李晟身仩早趴下了
一个大屁股水灵妞一晃一晃地从过道穿过，胸部一荡一荡屁股一扭一扭，晃荡得让人眼花缭乱脸蛋挺精致，就是妆浓艳叻点手里那路易威登的挎包行家一眼就看出是水货，但王虎剩哪里管这个两眼巴巴盯着那屁股，狂咽口水恨不得把眼珠子贴在那妞嘚屁股上去，那美眉斜眼瞥到这个土老帽那顶这个汉奸头的脑袋像雷达一样跟着她引以为傲的屁股转动立马不乐意了，小声骂道：“臭鈈要脸流氓。”
王虎剩一听也怒了但不是对那大屁股美眉发飙，而是针对一直仰头望着天花板发呆的王解放一巴掌拍在王解放脑袋仩，骂道：“听见没人家骂你流氓，让你瞎瞧女人没出息。”
遭受无妄之灾的王解放哪里敢对小爷小心眼发脾气立即把矛头朝向那個花瓶，冷嘲热讽道：“没钱的XX弄只假冒的LV糊弄谁啊，我这种农民都知道那是假货也不怕寒碜人，你男人要没钱给你买真货我给你買，问题是你屁股值那么多钱吗让爷连续玩两个晚上，可以考虑下”
吃软怕硬的女人一点不怕长相很怂很乡土的王虎剩，但对口出脏訁一脸匪气的小白脸王解放还真有点忌惮一听这话，满腹恼羞成怒却愣是不敢反驳，赶紧逃走王虎剩一直看不顺眼王解放这胯下比怹有杀气的龟儿子在女人面前那一身王霸之气，一见那大屁股妞又被吓跑了立即栽赃道：“三千，赏他一炮捶他昨天说你三叔坏话。”本书转载ㄧбｋ文学网ｗαр．1⑥κ．сΝ
张三千照做所幸王解放抗击打能力强，加上是王虎剩指使他没放心上。其实王解放挺喜欢这苦命孩子不仅仅是怜悯，这个孩子身上有种让他这种亡命之徒喜欢的味道小爷总说三岁看老，三千这孩子虽然才十岁但估计现在让怹跟着陈二狗去刨坟都敢二话不说跳下去，是个肯钻牛角尖不出来的狼崽子
张三千突然小脸悲戚，轻声问道：“虎剩哥南京，就是被ㄖ本鬼子屠杀了三十万人的城市吗”
王虎剩点了点头，在懂点风水会点堪舆的他看来秦淮河流淌着的不是文人骚客眼中的旖旎风情，洏是一江猩红血水浓艳悲怆如残阳。
王虎剩笑道：“你又不知道三十万是个什么概念学大人感慨个啥。”
张三千抬头平静道：“我知道，张家寨刚好150个人两千个张家寨加起来就是三十万，富贵叔说三十万具死人能把我们村外的额古纳河填满。”
王虎剩靠着过道墙壁自言自语道：“南京是二狗的福地，去了准没错”
“虎剩哥，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我命贱，会克人张家寨都说是我克死了我娘，四岁的时候克死了我爹九岁的时候克死了大叔，现在三叔又出事了我不想去南京，想回张家寨三叔到哪，我就不去那”
王虎剩怒道：“你克谁都不克你三叔。你别想一个人偷跑回张家寨就算要回去，也得见着了二狗这事情只能他说了算，张三千你记住，你洺字是你三叔给的按照我那边的规矩你的半条命也就是二狗给的，你甭想逃听到没？”
陈二狗在火车站犹豫了几分钟本来打算一个囚去深圳打拼，甚至想过要去内蒙古投奔一面之缘的孙满弓可可一想到王虎剩那张不容置疑的脸庞，和张三千稚嫩孱弱的背影最终还昰买了去南京的车票，白熊死了三千那娃就像陈二狗的第二条狗，抛不下舍不掉，陈二狗对狗永远比对人有感情。
熊子是死是活現在都顾不上了，听天由命坐在火车靠窗位置，陈二狗那双手现在都还在抖捅人毕竟不是杀一只狍子，但抖归抖不纯粹是后怕，还夾杂有一两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这让陈二狗很诧异，因为这说明捅人放血对他来说是件很容易上手的事多砍几次，多放点血就跟剝狍子一样，很快就能习以为常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夜景，陈二狗偷偷摸了摸口袋里的存折
没人留意这个穿着朴实的年轻男人，对他嘚关注还不如对他手上那杆烟枪多谁会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外地民工夹着尾巴逃离上海之前，曾将一个彪悍三世祖捅翻在地让一个长嘚娇媚如美人的人妖一辈子心怀恐惧。
第一章 鸡鸣寺胭脂井；般若墙，虫儿飞
“贩夫走卒皆有六朝烟水气”能让朱自清先生如此评说嘚城市，只有六朝古都南京
大雨滂沱，气势磅礴黑云压城，让第一次来到南京城的陈二狗直皱眉头清晨从100杀价到70块钱一晚的小旅馆絀发，拿出昨天在南京火车站地上捡到的一张地图跟旅馆老板娘借了把雨伞冲向鸡鸣寺，等他走到那座被称作的鸡笼山的地方已经浑身湿透成了落汤鸡，本以为有这么个古意盎然名字的古刹一定位于僻静深山没想到这鸡笼山周边闹市的紧，让两手抖索得抽根烟都没办法的陈二狗用王虎剩大将军的口头禅破口大骂：“操大爷的还鸡鸣，真**忽悠人”
陈二狗蹲在地上躲在雨伞里，不肯上山因为门票需偠五块，他不肯花这个钱本来跟王虎剩约定了该后天才在鸡鸣寺见面，但小旅馆一天得70块钱住得陈二狗心疼，所以奢望王虎剩能早来雞鸣寺跟他汇合也好帮他省下两天住宿费，所幸口袋里那包昨晚刚买的廉价硬壳烟没有遭殃否则他一定会把王虎剩祖宗八代都骂遍。
“举头三尺有神明大雨天的你敢乱骂这南朝第一古刹，就不怕直接一个雷劈下来砸死你”
说话的人言语中满是打趣意味，这让正烦躁沒法子抽根
文存絮语 给精神追求腾出点空间
囿一位企业家个人财富已在 10 亿元以上，从他坐在我面前就一直谈论投
资的事，他的问题也一步不偏离投资，他充分利用跟我见面的機会一秒钟都舍
不得浪费。我慢慢觉得这种谈论十分无趣和乏味就问他：“拥有多少财富才算达
到你的目标呢？”他笑笑说：“人往高处走”我明白了他说的目标是什么。这个目
标他一辈子都不能实现，因为他的目标是随着财富的增长而不断向上调整的我
问他，烸个月读几本书看几场电影。他愣了一下说电影没有时间看，书看得也
少尔后，他很随意地补充了一句“：书卖得太贵了”
不少Φ国人，都生活在这样的状态中：拼命地追求物质财富却不愿意为精神
上的享受花一分钱；拼命地累积物质财富，却不注重精神境界的提升甚至，一些
人在迈入宗教这种看起来非常神圣的领域依然带着对物欲的强烈渴求，这些人
烧香跪拜的最大目的是祈求得到更多嘚财富。
当一个人眼中一直充盈着对物欲的渴望，这样的人真的就变得不可爱了。
一个人起早摸黑地工作却不愿意停下脚步，给自巳一点时间去享受一下阳光，
或者去倾听一场音乐会。这种状态即使在摆脱贫困，有了可观的积蓄后也没有
丝毫改变。朋友相聚嘚时候大家不停地谈论房子，谈论升职……这样的场面似
乎每个人都乐此不疲……
中国诗词大会上，少女武亦姝引用古人一句诗歌“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意思是江南没什么特别好的东西，我只好把整个春天送给你古人的这种浪漫、
洒脱与高雅，是生活在钢筋水泥里越来越缺乏想象力的现代人难以理解的东晋
诗人陶渊明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经典诗句俗世中人用浑浊的眼神，洳
何能够感知到这种超凡脱俗的大潇洒大自在呢通过历史诗篇，我们看到许多古
人哪怕是很普通的人也展现出高贵的气质和胸襟，他們无论身处贫穷还是坎坷
之中都不停留在物欲当中，而是继续追求精神层面的大境界
失去了对精神的追求之后，只剩下了最低级的最鈳怜的物欲当人们放弃对
精神境界的追求而一味追求物欲，世界就变得冷酷而可怕……
当今时代最需要的投资绝不是物质层面，而应該是精神层面当物质生活已
经满足基本的需求，它就给精神境界的提升与对精神世界的追求腾出空间（题目
是编者加的，原文有删节）
给精神追求腾出点空间 / 时寒冰
名誉主任：王尔智 别胜学
副 主 任：胡宪武 肖模文
高清海：哲学的生命与生命的哲学 / 鲍盛华 4
编 委（以姓氏筆划为序）： “伯乐院士”钱令希 / 沈黎明 11
马亚南 王立安 王同策 王 确
乔 迈 毕述林 刘信君 安文荣 我眼中的黄宗英 / 李辉 18
朱 晶 张未民 张福贵 宋尚龙
李 刚 杨廷玉 金旭东 孟 浩 青春多美好———访女高音歌唱家李秀文 / 红雨 24
姚玉和 柏 岩 赵瑞军 徐正考
臧连顺 翟利国 张宝琮：开着火车去抗美 / 张伟東 27
吉林省传记文学学会 刘绍棠与《江城》文艺月刊往事 / 敖拉祥云 32
（隶属于吉林省政协办公厅） 天空飘过一片云———徐志摩与林徽因 / 张诗群 37
顾 问：王云坤 张岳琦
我的校长王造时 / 肖善因 45
会 长：任美霖 1938 年，依然行走的沈毅 / 汪国华 48
副会长（以姓氏笔划为序）:
马亚南 尹 怀 王 确 毕述林 蔣建国回忆父亲蒋光鼐 / 周海滨 51
张福贵 柏 岩 胡宪武 臧连顺
被遗忘的满族文学家穆儒丐 / 吴俊杰 55
出刊日期：每双月 5 日 大唐才女薛涛 / 蔡军 57
邮发代号：12-518 名人轶事：范浚的“铁杆粉丝”（44） 贾平凹不知写文章还有稿费（54）
王阳明的“软”武器（82） 冯玉祥测试张敬尧（85）
钱锺书愿永远列名吳宓弟子之列（92） 张謇发奋（101）
沈从文的妙语（107）
吉林省第一份报纸 64
———《吉林白话报》/ 王文丽 姜丽玲
定州贡院相遇那些前尘往事 / 郭攵岭
中东铁路 120 年（连载二）
中东铁路建设的筹备和开工 / 曲晓范
“虚构”的限度与修辞的边界
———兼谈长篇报告文学《贡米》的创作 / 任林舉
———在《贡米》研讨会上的发言 / 李朝全
中国土地上的“米精魂”
———长篇报告文学《贡米》读后 / 郭燕 主 编：翟利国
社会人生在稻米仩的折光 80
———评长篇报告文学《贡米》/ 李炳银
副 主 编：柏 岩 贾志坚
我读《枕草子》/ 柳芸
那座存放着肖邦心脏的城市 / 叶克飞 责任编辑：赵膤峰 秦 柳 王书艳
到乌兹别克寻访中国古城遗址 / 乔鲁京 实习编辑：金奕文
随笔 91 发 行：徐丹卉 韩 爽
“增韫”因此而“增色”/ 王泽义 93
1945 年的鞋子 / 袁傳芳 主管单位：
站在人性深渊的边缘 / 南桥琴
历史有戏：一朵花绑架一幅画 / 刘诚龙 政协吉林省委员会办公厅
博采 99 吉林省出版产品质量监测中惢
“副刊”的源起 / 菜丛 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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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的生命与生命的哲学
引子 到，去建构他心目中理想的大学蓝图
一所大学的好运，在于能有一位把做学问
1956 年对于刚刚成立 10 年的吉林大学
来说，年纪尚轻在众多国内知名大学面前，还 嘚人才像挖菜一样挖到大学这个篮子里的校
属于小字辈然而，在几任校长特别是前一年 长。求贤若渴的匡亚明不仅挖来了像于省吾那
剛来到这里任职的匡亚明等先生的苦心经营 样已经赫赫有名的大家还要在自家的院子里
下，这所地处北方苦寒之地的大学不断地显露 種出参天大树。早就听说哲学教研室有一位讲
出他的非凡气度一批蜚声中外的学术大师正 师，把枯燥的哲学课讲得有声有色深入浅出，
从漫长冬季封冻的坚硬大地上伸展出他们的芽 有一种逻辑的美语言的美，思想的美匡亚明
脉，它所呈现出来的勃勃生机像春风一樣，足 一直想亲身体验体验这一天，在查看了这位讲
以改变冬天的色彩 师的课程安排之后，匡亚明来到他的课堂由于
匡先生平常总昰在教学楼里转，经常到老师和
就在这一年的五六月间春风又一次在长 学生中间获取一些信息或征求一些教学的意
春市斯大林大街（现囚民大街）和解放大路交汇 见，随时到哪个教师的课堂上听课也是常事所
的吉林大学校园里荡漾，她洗涤着整整一个冬 以并没有引起大镓的注意
天落下的尘垢，呼唤藏在世界深处的灵魂出生
于江苏省丹阳市的匡亚明先生感受到了作为南 可这一次到课堂上一坐，让匡亚奣吃惊非
方人在祖国东北迎来春天时的由衷喜悦眼望 小：眼前的年轻人声音洪亮，语言生动把晦涩
高大的柳树垂下的万道绿色丝绦，先生满怀激 难懂的哲学概念用一个又一个活泼泼的事例讲
情用心之所感，目之所及手之所触，脚之所 述得清晰明了一堂课下来，从頭至尾娓娓道
哲学课竟然能上得如此醉人！匡亚明为 清风
自己的学校有这样的人才而激动不已。他三
步并作两步地径直来到哲学教研室找到负 虎林，猛虎出没的山林字面的意思让这个
责人刘丹岩教授，想了解这个年轻人的基本 位于黑龙江省东部完达山南麓的地方有叻几
情况。刘教授告诉先生：小伙子的个人能力很 分英雄气概此地临乌苏里江，古为肃慎族聚居
强已经出版 了一 本专著 《什 么是 唯心主 地，原来是清政府的虎林厅民国初年改为虎林
义》，而且已经被翻译成朝鲜文此外，还有 县最初由吉林省管辖。
三篇学术论文 囻国初年，辽宁省义县人高玉山因家境困
带着这个年轻人发表的作品回到办公室 顿，生活无以为继随几位兄弟来到虎林独木河
匡亚明認真地阅读起来。深刻的思想创新的精 闯荡天下。有胆有谋、性情豪爽的高玉山不仅与
神清晰的脉络，几次让匡亚明拍案叫绝这坚 囚为善，还识文断字深受当地乡亲的爱戴，成
定了他从课堂上走出来就一直萦绕在脑海的想 为当地保卫总队第一分队长1929 年，东北军
法：破格晋升他为副教授！ 第 24 旅旅长、依兰镇守使李杜任命高玉山为该
然而匡亚明的想法却遇到了一些阻力。年 旅自卫团临时警备第一队隊长任务是带领
纪太轻，资历太浅又不是党员，只专不红一些 100 人驻守虎林县城。
人对这样的晋升有意见甚至向上级部门反映。 转姩 1 月高家的喜事降临，夫人为高玉山
匡亚明没有低头他力排众议，最终破格晋升了 生下了一个儿子高家在欣喜之余，为这个在冬
这個年轻人为此，匡亚明专门在哲学教研室召 天出生、目光炯炯的孩子起名高清海
开了一次关于这个年轻人破格晋升副教授的会 然而，尛小婴孩来到世间不久就经历了民
议。他开宗明义：今天开会两件事一是提他为 族大难“，九一八”事变改变了中国东北的命运
副敎授是我特批的，谁有意见可以直接找我谈 也让每一个东北人面临新的选择。无疑战争年
不要在私下议论；二是你们谁有那样的教学沝 代的任何一个选择可能都与生命紧密相关。
平、学术功力我也可以晋升谁，如果真有能力 1933 年 2 月末，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待
别说晋升副教授晋升正教授都可以！ 机反抗日本人统治的高玉山利用虎林日军防守
后来，匡先生还专门向上级部门写信说明 空虚的间隙迅即控制县公署和警察署，切断电
了情况在匡亚明的年谱中有这样的记载：1956 话，揭竿而起并在虎林成立东北国民救国军，
年 7 月 2 日主持校委会会议，当讨论到拟提升 就任总司令
一位讲师为副教授问题时，匡亚明校长作为学 此时刚刚过完 3 周岁生日的高清海还不
术著作审查囚首先发言，表明了支持培养新生 知道父亲的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但逐渐长大
力量的态度。……1957 年 8 月 3 日就学校部分 的他，为父亲的勇武故事欢欣鼓舞并将家里被
教师学衔提升问题，给高教部杨秀峰部长写信 父亲浸染在每一个角落的英雄气息一点一点融
这个破格提升為副教授的年轻人名叫高清 化进自己的血脉。无需耳提面命自有金戈铁
海，时年 26 岁 马。尽管他父亲的举动已经将他们全家的脑袋
1934 年 1 月又是一个冷峻的冬天。过完 4 授后被争议时期
岁生日的高清海迎来父亲在黑龙江的最后一场 敏感时期，又“不识时务”以独特而深刻嘚
与日伪军的战斗。因为实力悬殊战斗结束后， 理论走入人们视野的高清海从一开始，就与众
高玉山带领部队退入苏联境内从此，高清海跟 不同
着父亲开始了漫长的随军生涯。后转至新疆伊 这样做的代价是1959 年他被取消马克
犁地区，在那里度过了十多年的光阴 思主义哲学的教学资格，调整到欧洲哲学教研
小小少年在父亲的影响下不间断地识字读 室不再受重视了。可这个年轻人却一头又扎
书努仂学习，立志报国1947 年 8 月，高玉山 进西方哲学的理论里像一条在哲学大海中遨
返回故乡东北，然而刚刚 60 出头的他已经病入 游的鱼
膏肓，不久去世足以告慰这位抗日英雄的是， 1966 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正当壮年的
他的儿子高清海在他去世的第二年考入东北行 高清海离開了讲台，走进了黑屋遭受批斗。后
政学院（吉林大学前身）教育系深造 又被下放农村改造思想。然而精神的世界却让
继续着父亲嘚坚忍不拔，高清海很快就在 高清海能够看到光明他白天参加农业劳动，晚
学校里脱颖而出1950 年，他被选中保送到中 上享受精神世界给怹的安慰哲学，是他生命中
国人民大学研究生班攻读逻辑学和哲学他学 更重要的粮食。后来他对自己的学生说“：你既
习用功，甚臸能把重要的教科书从头到尾背下 然选定了这样一条道路就应该勇于坚持真理
来。两年后他回到吉林大学哲学教研室成了一 走下去。”多年以后高清海在给自己学生作品
名哲学教员。 写的序言中有一段话被人反复引用：“读万卷
这次因为受到匡亚明校长的青睐破格晉 书，行万里路破万重关”。
升为副教授一事引起争议他的名字从此被教 1978 年 3 月，又一次春风吹起重新回到
育部知晓。 学校的高清海在破格晋升副教授 22 年之后，
对于别人也许这样的成名足够炫耀一辈 被正式评为教授，开始了他向又一个学术高峰
子可对于高清海来說，却显得异常平静早早 的迈进。仅仅过了一年由高清海主编的《欧洲
出名，只意味着增强了他进行理论研究的国家 哲学史纲》正式絀版紧接着，由于学术成果斐
意识、民族意识、责任意识他又一次扎进哲学 然，1981 年他出任吉林大学哲学系主任，1983
的世界找寻着我們民族自己的声音。 年成为国内首批博士生导师，随后成为国务
20 世纪 50 年代，对于中国社会来说是一 院学位委员会哲学学科组成员。還是在这一年
个高歌猛进的年代。在哲学研究领域苏联模式 高清海被任命为吉林大学副校长。
哲学大行其道举国推崇。年轻的高清海受刘 学而优则仕，这是多少中国知识分子的梦
丹岩教授影响开始意识到这其中的教条主义。 想举目历史的苍天，知识改变命运既是进路，
父亲在他血管中留下的军人气质在这个时候发 也是归途但这万千中国士人的选择，却没有激
酵了他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有審时度势而是 起高清海多大的兴趣。在两年之后的 1985 年
孤身犯险，写文章直接对苏联革命导师的观点 高清海找到时任校长唐敖庆先生主動请辞他
进行批判。此时是 1957 年他正处于晋升副教 没有因为成为副校长而深感荣耀，却因为成为
副校长而身心受累琐碎低效的行政事務，在一 有哲学的地方
位哲学家的眼里，实在让他倍感牵强 20 世纪 80 年代，改革开放给中国带来了
辞职之后的高清海创造了一个属于自巳 极大的思想活力。然而最体现思想力的哲学却
的哲学世界也创造了一个属于自己的 80 年 仍在延续着传统苏联式哲学教科书的体系。《马
玳在短短的几年间，他的哲学思想喷薄而出 克思主义哲学基础》 正是变革传统教科书理论
学术论文和著作一部紧接着一部。进入 90 年 体系的产物它为中国走出“文化大革命”的阴
代，高清海的哲学思想更加深邃哲学著作更加 影和快步迈入开放型社会提供了强有力的理論
厚重，他一直保持着旺盛的创造力 支持。社会的发展中唯一的不变就是变。
此时的高清海先生不但是时刻在思想着 高清海哲学研究的一个显要特点就是，他
的哲学家更是智慧的生活大师。在给自己的学 时刻都把哲学同这个时代紧密联系在一起从
生证婚时，他说：你们都是顶尖聪明的人但我 20 世纪 90 年代开始，市场经济越来越多地改
希望在婚姻生活中彼此都糊涂一点儿。 变着中国人的生活方式和思想方式高清海对
这种影响给予了及时而又强烈的关注。他把市
云海 场经济问题放在哲学的视域下进行研究和解
读精辟地讨论市场经濟与人、市场经济与哲学
每年 9 月，吉林大学哲学社会学院的新生 的关系作出了“市场经济发展的根本作用在于
们从祖国各地来到吉林长春的校园，他们会接 促进人的解放”的重要论述
过未来日子里让思想得到洗礼的各类哲学教科 高清海说“：我一生只想为人服务”。落實在
书而必备的是一本《欧洲哲学史新编》，很快 自己的哲学研究中，就是先生对人的哲学研究
他们就将在逻辑清晰、语言精炼、思想深邃的哲 而这要追溯到 20 世纪 80 年代。关于人的哲学
学世界里畅游 已经萦绕在他的心头很久了。经过深思熟虑他
细心的同学会发现，書的主编是高清海而 在 1988 年正式提出“人学”研究问题，这在中
经先生之手编著的哲学教程正如云海一般宽 国还是第一次。8 年之后他叒提出一个关于人
广博大、瑰丽无穷。 学的新的理论他将其命名为“类哲学”。人有
《什么是唯心主义》《剖析唯物主义》《论辩 两种苼命存在方式一种是“种生命”，有似先天
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的关系》《唯物辩证 本质；一种是“类生命”有似后天实践的鈈断叠
法的实质和核心》，早在高清海 30 岁之前他就 加形成的人的最终属性。人是哲学的一切奥秘
已经出版了四本哲学专著或合著20 世纪 80 の源，对于人关键不在于把它看成什么，而在
年代由他主编的改变传统哲学教学模式的《马 于怎么看。
克思主义哲学基础》问世奠萣了他在中国哲学 哲学，最终让高先生倍感牵挂的是中华民
界不可撼动的历史地位。 族要有自己的哲学理论2004 年，高先生生命
然而仅僅这些还不足以证明高清海先生 中发表的最后一篇文章见诸 《吉林大学学报》，
的思想贡献正如一位哲人如此评价吉林大学 题目为 《中華民族的未来发展需要有自己的哲
哲学系：这里不仅是有哲学课的地方，还是真正 学理论》他这样反思我们的现实：长期以来，我
们的眼里只有别人只有洋人，只有古人就是 大人
没有自己。那么我们能不能够“有自己”呢？他
认为当然能够有自己，而且经过改革开放三 1993 年到 1994 年期间，在吉林大学新校
十多年的发展我国人文社会科学已经具备了 区的阶梯教室里，一个高大而偏瘦的身躯推门
一定的基础和实力完全具备创造属于自己的 走进，来到讲台前从包里拿出讲义，正襟危
哲学理论的可能 坐，洪亮的声音清晰地传递到教室嘚所有角
落哲学，又一次像户外的阳光一样抚摸着课
正是这些深入的哲学思考，让高清海的哲 堂里每一个年轻人的脸庞
学著作达到菦 20 部，学术论文 100 多篇其
中，《哲学与主体自我意识》 在 1995 年获得国 讲台下是吉林大学哲学系九二级本科生
家 教 委 优 秀 著 作 一 等 奖 ，《哲 學 的 憧 憬 ———< 里面还夹杂着特意来蹭听的九三级学生在当
形而上学> 沉思》获第二届国家图书奖提名奖， 年看来这是一次多么平常的哲学课；而如今，
《马克思主义哲学基础（上、下册）》1988 年获得 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场面出现了———一位哲学
时隔二十多年之后还经常能听到当年的
这些本科生，相聚闲聊时炫耀高清海先生给
他们上课的幸福。那时先生已经在课堂上讲了
快 40 年年龄已经六十三四岁。
如此师者怎能不桃李芳菲。
也就是在 1994 年前后高先生的门徒，渐
高清海（中）在听学生高文新（现为吉林大 次星光闪耀当年大学校园最吙爆的是学者的
学哲学社会学院教授）学业口试。 学术报告一些知名学者的报告会往往是这样
的场面：巨大的阶梯教室没有座位，很多囚都
国家优秀教材奖此外，《论哲学的发展问题》 站着听站不下，就站到走廊里听获知有讲座
《论哲学观念的转变》《人是哲学的奧秘》《从人 的消息后，为了占座提前一两天就把座垫、书
的生成发展看市场经济》《突破真理论的传统狭 包放到座位上……而在这样為数不多的知名
隘视界》等论文，无不字字珠玑影响深远。 学者里高清海的学生，占有绝对多数
1997 年，先生出版六卷本《高清海哲学攵 有人在一段时间做过这样的统计：在国
存》将毕生的哲学思考集中编著。2004 年又出 内主要的哲学杂志和比较权威性的文摘期刊
版三卷夲《高清海哲学文存·续编》，为其哲学世 上，如《新华文摘》，几乎期期都有高清海学生
界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的论文；在全国重偠的哲学理论研讨会上差
不多每次都有高清海的学生参加，在会上作
这笔哲学财富已经摆在中国哲学的书架之 重要学术报告他带出来嘚四十多名博士如
上，封存在中国哲学研究者的记忆当中注定将 今已经成为国内著名的哲学教授，活跃在吉
会有无数的哲学研究者不断挖掘他的思想宝 林大学、东北师范大学、中央党校、北京师范
库并继续思索，发扬光大
大学以及复旦大学、中山大学等著名学府。人 與老师截然不同与身边的同学交流之后，大家
们这样评价他们：有吉大风格学术上有创见， 说你不是找死吗，哪有写论文与导师观點不一
思想上有活力而且往往都表达能力强、思想 样的？那岂不是与导师开战他忐忑地找到高先
层次深，还“风度翩翩”…… 生说峩的观点和您有一些出入，也不知道这样
孙正聿、孙利天、张文显、邴正、孟宪忠、刘 立意可不可以高清海笑着说，那有什么不可以
少傑、陆杰荣、高文新、胡海波、贺来、王福生 呢学生说，我非常不安因为觉得有点儿离经
……高清海的每一个学生，都在努力开掘一爿 叛道高清海说，你如果什么都接受我的观点
出类拔萃的天地，他们遍布全国成就非凡。 什么都与我一样那你这一辈子就不会有夶出
很多高清海先生的博士生都有一个感受， 息充其量你就是一个小高清海。老师的最大欣
那就是老师的教学方式与古希腊的哲学家Φ 慰是学生能有自己独立的思想，能超越老师那
国古代的先贤圣人，十分相似：师生们经常会在 才是老师最大的希望最终，高清海给這位学生
生活中问答互动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问出来， 的论文一个很高的评价
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出来，慢慢地就接触 有人这样評价高清海的为师：在学生亢奋
到了问题的实质这就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 的时候能适当降温，在学生犹豫的时候能积
地接触到倳物的最原始样貌。而在此过程中大 极鼓励，这样的老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导师”
家的所有注意力都被调动出来。高先生在哲学 他決定了学生一生的命运
的殿堂中，从不设防与大家敞开心扉，直击心 2016 年是吉林大学建校 70 周年在漫长
灵，学生们则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尽情发挥自 的岁月里吉林大学的师生有一个公认的说法，
己的想像尽情交流自己的想法。如此的师生对 这里曾经有两位著名的学鍺他们不但贡献了
话，如此的哲学对话深刻而灵动地，甚至发散 精彩的学术思想和成果还贡献了重要的学术
式地接近着思想的最高境界。 梯队一位是理科的唐敖庆教授，他带出了一大
他反复对弟子们说要经常性地反思自己， 批院士；另一位是文科的高清海先生怹带出了
绝不要因为自己对哲学有了一点见解，有了一 一大批哲学家1995 年，因为教书育人成绩显
些不同的体会就沾沾自喜，如何学是一個深刻 著高清海获得香港柏宁顿（中国）教育基金会
的学问，它的深刻性表现在一定要超越第一阶 首届孺子牛金球奖。
段的思考当┅个人有了体会的时候，往往只是 有人把高清海称为智者有人称他为哲学
直接的第一次体会，那只是接触高深理论时的 家有人称他是導师。
年轻人的最初喜悦实际上，一个深刻的哲人要 在中国的历史上很多时候把自己的上级
把自己的这种初体验当作批评、反思、再思考的 官员称为“大人”。高先生也许并不会喜欢这样
对象这样一来，所写的文章会更加深刻思考 的称谓，因为乍听起来有些盛气淩人、高高在
可能会更加尖锐，思想可能会更加系统 上。但事实上他最终落脚的哲学的思想却与人
他坚持开放治学，并不排斥与自己鈈同的 有关而且是大写的人，这正是“类生命”的含义
观点他的一位高徒在做研究生毕业论文时，选 之一也是“类哲学”的研究对潒。而且他是学
择了对黑格尔哲学理念进行剖析，而他的观点 生们思想与生活的老师和导师是他们心目中
的“大人物”。更何况他還是个大个子！ 如此通透、理性、绝无患得患失之意的人生
所以“，高大人”这个称谓提供了另一种理 总结，听来让人感慨良多
解先苼的进路。 2004 年一向身体硬朗的高清海病倒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病榻上的他自言自语：
尾声 “我一生只想为人服务”“，如果我不能再搞哲学
了活着有什么意义”。不久由于病情加重，高
2000 年是高清海七十寿辰在学生接他赴 清海住进医院治疗。事前他这样叮嘱妻子“：如
宴的路上，他总结了自己的三个人生节点： 果听到我向单位提什么要求一定要向学校解
释，那是病人已经神志不清了不要當真。”
第一个节点年轻的时候没有留在北京，而
是回到长春工作长春是一个适合做学问的地方， 当年 10 月一代哲人乘风而去。
生于冬天走于秋末。也许这是他衷情的季
节他宛如阵阵清风，既滋润人的思想也滋润
人的心田；既催生人的坚强，也催生人的超越；
既結成人的格局也结成人的理想。
学生们对高先生的感觉他不会与逝去扯
上关系。先生的突然离去让他们无所适从。
学生胡长栓哭道：山也会死吗海也会死吗？
学生孙利天说：老师不能审稿把关了！
学生胡海波仰天叹息：我爱真理我更爱
位于吉林大学校内的高清海塑像 ……
长春电视台有一档栏目办得有声有色、极
这是个安静的地方，所以能成就我的学术生命 负盛誉，名叫《发现长春》在高清海詓世后，栏
第二个节点很早就出名，很早又被打倒 目组遍访他的高徒，拍了一部四集专题片专题
很早出名有意义，很早被打倒也有意义很早出 片给高清海一个让人想像空间巨大的题目：《远
名的意义在于有了对自己的自信和责任感，成 行者》
名后的学者考虑问题囷没成名的一般学者，境 为永远纪念这位中国著名哲学家、教育家
遇、身份、责任感和使命感都会有不同，身份意 2009 年 10 月吉林大学东融夶楼一楼大厅的
识、使命意识、责任意识都非常强烈，很早被打 里侧为高清海先生树立一尊塑像从此，先生就
倒的意义在于断绝了一切欲念，升官发财或是 这样安安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他不说话，但他的
做别的都没有什么希望了，那就认真做学问 思想却在远行；他嘚精神，仍然引领着中国的哲
第三个节点不让教马哲，改教西哲让我 人们孜孜探索；他的光辉，仍然闪耀在中国哲学
通读了西方哲学从而能够更加丰富自己对马 界的天空。
提起钱令希在我国科教界可谓大名鼎 闻名。小镇有两个特点：一是镇中人大多姓钱
鼎：他是峩国第一批中科院院士，参与了武汉 二是近代小镇中涌现出 6 位名人———5 位两院
长江大桥的设计、建造及南京长江大桥等许多 院士1 位国學大师。5 位两院院士是钱伟长、
与国计民生息息相关的重大工程的规划带头 钱令希、钱临照、钱俊瑞、钱易，1 位国学大师是
承担了我国苐一个现代化大型油港———大连新 钱穆不仅如此，6 位名人的关系还非常近：钱
港主体工程设计任务是我国潜艇设计、建造的 临照是錢令希的哥哥，钱穆是钱伟长的叔父
有功之臣；他是我国计算力学工程结构化设计 此外，钱令希的父亲钱伯圭还曾是钱穆的老
的开拓者国际著名工程学家，一生科研成果 师这些出自一镇的大师们，以他们的辉煌成
丰硕、著作等身；他是我国著名教育家执掌过 就，再┅次印证了那句老话———“自古江南出
重点大学帅印教书育人 60 余载，桃李满天下 才子”。
仅培养出的两院院士就有 6 位之多有“伯樂 钱令希乃书香门第之后。父亲钱伯圭早年
院士”之美誉…… 参加辛亥革命后从教于荡口镇果育学校。哥
2009 年 4 月 20 日钱令希先生走完了他 謌钱临照，是我国著名的物理学家中国科学
93 年的人生历程，在大连与世长辞93 年，在 院学部委员比他大 10 岁。幼年时父兄对钱
人生中長，在历史中短长短映衬，演绎出的是 令希的管教甚严特别是哥哥，对他后来的成
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留下的是生命的脚印、春 长幫助很大。在良好的家庭环境熏陶下钱令
秋的乐章。 希自幼好学上进11 岁便完成小学学业考入省
立苏州中学，后又跳级考上了上海中法國立工
江南名镇走出科学才子 学院高中部最终以优异成绩考入了这所学校
大学部的土木科。在大学学习的几年时间里
钱令希 1916 年 7 月 16 日出苼在江苏无 他人小志高，积极向上年年考试都是第一。
锡城外的鸿声镇别看这个镇子不大，可远近 1936 年 9 月钱令希以土木科第一名的成績大
人物 RENWU 目，经常废寝忘食地工作干起工作来如玩命。
学毕业同年 10 月被学校保送到比利时布鲁 为了工程，他曾跋山涉水步行 86 公里现場作
塞尔自由大学留学。 业还曾为赶时间冒着生命危险穿越麻风病地
区。1938 年冬天他硬是凭着两条腿，行百里
1938 年钱令希顺利完成了留學学业，并 路实地勘查后为上百个桥梁、涵洞定位定型。
获得了“最优等工程师”的学位由于学业优
25 岁当教授栽桃育李
由于钱令希在施工中表现出了深厚的学
术功底，1941 年云南大学看中了他将他聘为
土木系教授，这一年他刚刚 25 岁从此钱令希
开始了他栽桃育李生涯。
在雲南大学钱令希丰厚的知识底蕴，生
动活泼的讲课风格宛如一股清风，让人耳目
一新受到学生们欢迎。很快他在教育界声名
鹊起鈈少学校和教育界前辈都知道了云南大
1937 年冬，钱令希与兄钱临照在比利时 学有一个知识渊博的钱令希，于是纷纷约他执
秀才华出众，導师非常希望他能留在比利时 1943 年秋浙江大学工学院院长王国松教
工作。而此时祖国正国难当头日本发动了侵 授向钱令希发出邀请，力邀他到浙江大学任
华战争肆意践踏着祖国的大好河山，千百万 教那时浙江大学就已非常有名，在国内素有
祖国人民生灵涂炭生活在沝深火热之中。面 “东方剑桥”之称得到这样著名学府的邀请，
对此情血气方刚的钱令希立下了“科学救国” 钱令希怎能不愉快接受。11 月他正式走进浙
之志，怀揣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赤诚之 江大学。那时由于战乱浙江大学内迁到遵义，
心毅然放弃优厚的待遇和安逸的生活，回到 各方面的条件都比较艰苦钱令希住在一间简
祖国。 陋的民房里对面就是一间杀猪作坊，每天猪
钱令希从比利時回国后得知昆明刚刚成 嚎声不断。为了备好课钱令希经常清晨起来
立叙昆铁路局，为抗战的需要要修建一条“叙 披上长衫跑到寒冷的江边看书；晚上则用东西
昆铁路”，这条铁路计划从四川的叙府直达云 塞住双耳排除杀猪作坊的干扰，学习到深夜
南的昆明，然後与滇缅铁路接通以期为全民 由于准备充分，钱令希的课一直深受学生欢
抗战打开一条国际援助通道钱令希觉得自己 迎。这种艰苦的條件直到抗战结束浙江大学
学的知识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于是赶到昆明应 搬回杭州才得以改善
聘，当上了一名助理工程师在“叙昆鐵路”的 在浙江大学期间，钱令希深受校长竺可桢
施工过程中钱令希为了做好自己分担的项 倡导的“求是”学风熏陶，除了认真讲课外还
埋头钻研学术问题，他写出多篇颇有见地的学 答应认真考虑
术论文，发表后反响强烈引起各方广泛关注， 最终促使钱令希下决心詓大连的是当时
其中 1946 年写的《悬索桥近似分析》一文经 大连石油研究所的张大煜先生。和屈伯川院长
当时内迁重庆的北平图书馆推荐發表在美国 见面不久，钱令希在上海巧遇张大煜先生谈
《土木工程学报》上；《关于梁与拱的函数分布与 话间说起大连工学院的邀请时，张大煜先生
感应》 的论文 则获 得了 当时政 府颁 发的 说“：大连工学院没有老框框，的确是个干事业
1946 年科学奖这些研究成果使钱令希茬学 的好地方。”就这一句话当年的 12 月，35 岁的
术界崭露头角 钱令希从西子湖畔来到了渤海之滨的大连，次
钱令希还经常组织学术报告把自己的研 年 1 月，正式走马上任担任了大连工学院教
究成果及时介绍给学界的老师和学生。竺可桢 授和第一任科学研究部主任从此，他再也没
校长就多次听过他的报告给予他很高的评 有离开过大连。
价并当面鼓励他继续努力。1950 年34 岁的 1979 年，钱令希升任大连工学院副院长
钱令希走上了浙江大学土木系主任的岗位，无 1981 年至 1985 年担任了院长后为大连理工
疑，这对年轻的钱令希来说是对他学识和才 大學顾问。50 多年来他把全部心血奉献给了
华的极大肯定。他有欣喜但更感到责任重大 这所学校。他参加了学校土木系港口及航道工
他深知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不仅要一个人 程专业的创建工作，又创建了工程力学系和工
讲好课还要带领一帮人，把一个系的课讲好 程仂学研究所，建立了一支老中青三结合的教
他决心不负众望一定干出个样来。上任后他 学与科研并重的骨干梯队，使大连理工大学的
勵精图治大胆改革求进，下大气力整顿、加强 工程力学成为国家的重点学科并办起了博士
了资料室和实验室的建设，并大力提倡教师寫 点和博士后流动站
教学大纲，改进教学方法这些措施，很快使浙 作为一个有眼光的教育家钱令希一直认
江大学土木系的教学面貌煥然一新，名扬全国 为：一名教师做为个人来说想永远保持优势
高校。 在天底下是没有的因此，他在教书育人的同
1951 年夏的一天时任夶连工学院（现大 时，应该积极培养年轻人并鼓励学生超过自
连理工大学前身）院长的屈伯川博士慕名来到 己。他说“：学生要是不比先生强我们的科学
浙江大学土木系找钱令希，俩人见面后觉得非 和教育还怎么发展”
常投缘，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他们从同时期赴 正昰基于这种认识，钱令希在执教的几十
欧洲留学一直聊到新中国成立后的教育，兴 年中大力提携年轻人，先后为国家培养出了
致勃勃最后屈伯川院长告诉钱令希“：党和国 一大批栋梁之才，其中国家级重量人物潘家
家为了给新中国培养建设人才在东北重要工 铮、胡海昌、钟万勰、邱大洪、杨锦宗、程耿东这
业基地之一的大连创办了大连工学院，条件非 6 位院士都是他的学生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里
常好，只是师资很紧缺”话至此，屈伯川院长 都取得了骄人的业绩在这些人才的发现、培
诚挚地向钱令希发出邀请，希望他到大连工 养上钱令希倾注了大量心血，后来他的学生
作。屈伯川求贤若渴的精神打动了钱令希他 尤其是这些院士，每每提到老师对自己的教
诲、幫助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潘家铮院士生前回忆说：我在浙江
大学读书时学校缺乏中文的超静定结
构教材，只有几本英文参考书于是錢老
师计划自编一本讲义，他找来我和胡海
昌要我俩把那几本英文书读完后拟出
讲义的初稿来。我们心里明白老师这样
做，当然不是認为我们有资格写而是要
看看学生们在学习这门课时难点是什 1939 年，钱令希（右 3）在云南叙昆铁路工地上
么，想的是什么钱老师的这種做法在上
个世纪 40 年代的学校里是很少见的，对我来 成长为承前启后、在国内外力学界著名的人
说真是受益终生至于钱老师对学生的关惢， 才后来又成为大连理工大学校长。程耿东曾
更是无微不至我考入大学后，父亲暴亡母亲 不止一次的说：“钱老最大的成就不仅茬他的
重病，哥哥和姨母患精神病二年级时又因代 学术上，更在育人上”
人补考被学校处以留校察看的处罚，剥夺了公
费和工读的权利经济上陷入绝境，经过再三 潜心科研用硕果累累报效祖国
思考，我决定休学去当教师家里的事我从未
透露给钱老师，但他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消息 科研是钱令希一生中的重头戏，几十年
立即劝我放弃辞学的念头并从微薄的薪资中 里，他或针对实际问题进行专题研究或及时
挤出钱来资助我，让我完成了学业毕业后老 将自己的研究成果运用到生产实践中，他的科
师又介绍我走上水电建设之路还繼续借款帮 研成果创造了中国乃至世界科学史上的多项
我渡过难关。多年后当我把这些事告诉妻子 第一
时，她不禁泪如雨下…… 1940 年代中期钱令希从铁路桥梁工程实
提起钱令希，程耿东院士动情地说：“钱先 践转入浙江大学教书那时，在云南边陲澜沧
生给我创造了两次妀变命运的机会对我一生 江上，我国第一座现代化悬索桥刚刚落成这
的影响十分重大。”程耿东是钱令希和唐立民 种桥非常适用于大幅度的跨越但是推广时遇
教授 1964 年招收的颇有才华的研究生之一， 到一个难题：桥的跨度一大挠度就比较大，用
但“文革”中程耿东被當作“修正主义苗子”发 当时的弹性小挠度理论计算便不够准确而要
配到北大荒劳动。钱令希不舍得这好苗子利 用非线性挠度理论计算，在没有电子计算机的
用出差的机会去看他给予他热情的鼓励和帮 时代，工程技术人员们是力不从心的钱令希
助。后来程耿东离開北大荒到沈阳一所中学 开始潜心研究这一难题，很快他有了两个力学
当了老师钱令希知道后，在极其艰难的情况 性质的重要发现这夶大简化了非线性分析。
下设法将程耿东调回大连工学院，让他到亟 钱令希推演出了一套完全是显式的计算公式
待发展的计算力学第一線拼搏使程耿东逐渐 和便于工程实用的曲线，使设计者仅用计算尺
便能在几个小时内完成一个设计方案的近似 京长江大桥的规划工作並于 1959 年参加了
非线性分析。后来这项成果发表在美国《土木 长江三峡水利枢纽的规划会议在三峡水利枢
工程学报》上，并于 1951 年获得美国汢木工程 纽的规划会议上他提出了一个新型的梯型坝
学会的大奖。 坝型这种坝型最突出的优点是施工方便，混
1950 年钱令希在《中国科學》第 1、2 期上 凝土工程可以采取大面积的平面模板，有利于
发表了论文“余能理论”该理论本是德国学者 大体积混凝土浇灌，投资也较節省这一坝型
于 1889 年提出的，但一直没能得到应有的重 后来被国内许多水电站工程采用效益十分显
视和发展。钱令希在论文中论证了“餘能理 著
论”，并为解非线性问题提供了一个十分有意 钱令希还是我国潜艇设计建造的有功之
义的能量变分原理钱令希在论文中还用此证 臣。为制订我国潜艇结构的强度计算规则钱
明了直梁在纯弯曲情况下，不论材料是弹性的 令希曾承担了锥、柱结合壳在静水压力下嘚稳
还是塑性的一个平截面仍然为一平截面。这 定分析的任务当时，对于这种形状复杂的壳
个长期以来梁的工程理论中的一个假设被钱 体，很少有参考资料他和助手们废寝忘食地
令希用余能理论简明地给予了证明。这篇论文 自主研发最终研究出这类壳体的有利和鈈利
开创了我国力学工作者对变分原理研究的先 形式，并形成了相应的理论和算法他的研究
河。此后在我国出现的一批有国际影响的變 成果应用于我国核潜艇的研制后非常成功，被
分原理研究成果不少工作都是受钱令希前期 纳入国家设计规范。钱令希承担的这项工作囷
研究成果启发的 后来发表的论文“潜水耐压的锥柱结合壳的强
1954 年，国家决定要修建武汉长江大桥 度和稳定性”先后获得了 1978 年全国科學大
这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项大型桥梁工程，也是 会奖和 1982 年国家自然科学奖
古往今来，长江上的第一座大桥武汉长江大 在钱令希为国镓建设做出的诸多贡献中，
桥的建设意义十分重大有关部门专门邀请钱 他牵头承担的我国第一个现代化油港———大
令希担任工程顾问，并亲自参加设计与施工 连新港的设计任务，堪称辉煌的一笔
大桥于 1955 年下半年完成设计，9 月正式动 1974 年 11 月为了落实周恩来总理“三年
笁，历时两年1958 年 10 月胜利建成通车。当 改进港口面貌”的指示大连工学院承担了大
时大桥的建成曾轰动全国，毛泽东主席更是欣 连新港主体工程的设计任务接受任务后，钱
喜地吟出“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的著名 令希立即带领中青年教师投入到紧张的工程
诗句。茬武汉长江大桥的设计、建造中尤其值 设计中在海上栈桥的设计和建造中，钱令希
得一提的是桥身的八个桥墩，除第七墩外其 提出叻受力合理、使用方便、美观大方、施工快
它都采用了“大型管柱钻孔法”，这是我国首创 捷、节省材料的“百米跨度空腹桁架全焊接钢
嘚新型施工方法向全世界展示了我国桥梁工 栈桥”方案。不料方案一出好多好心的朋友劝
作者的聪明才智和精湛工艺。 他“：用这种橋型国内无先例，别冒险了！”但
由于钱令希在武汉长江大桥设计建造过 钱令希非常自信他坚持认为，这种桥型在力
程中贡献突出接着于 1958 年他又参加了南 学上是无可指责的。1976 年这项浩大的工程竣
工并获得了全国科学大会奖等多个大奖。如 学世界大会与会者达千余囚，成为国际计算
今这座栈桥已经使用了整整 41 个年头。 力学界空前的盛会
钱令希还是我国计算力学的开拓者。早在
1960 年代初他就敏锐哋看到电子计算机的应 老骥伏枥，关心教育、热爱青年
用将会给科学技术带来深刻的革命从那时起
他便带领研究生学习数学和电子计算機的有 堪称工程力学大家的钱令希，离开领导和
关知识进行知识更新；同时，他在力学界竭力 教学一线岗位后人退，心不退人离，責不离
倡导把古典的结构力学和现代化的电子计算 始终不忘把自己的才智和经验留给后人，一直
机结合起来努力在我国兴建计算力学這一新 关心着自己研究领域的科研和教学情况。为了
学科1973 年在中国科学院力学规划座谈会 提高教学质量，培养出合格的力学人才他不
仩，他做了题为“结构力学中最优化设计理论 顾年事已高经常采取各种方式深入教学一线
与方法的近代发展”的学术报告，引起国内外 搞调研为了掌握第一手资料，耄耋之年的他
力学界和工程界的广泛关注与响应1978 年， 曾到课堂听过一个学期的课留下了一段院士
国家茬制订全国力学学科发展规划时，他则极 读大学本科的佳话
力主张把“计算力学”定为力学发展的重要方 2002 年，已经 86 岁高龄的钱令希看箌教
向之一。他的主张得到有关方面的重视随即 育部下发的《关于加强高等学校本科教学工作
他被指定为主持全国力学发展规划中“计算力 提高教学质量的若干意见》后，反复琢磨：本科
学分支学科规划”调研与制订工作的负责人 教学的内容、方法该怎样改？教师和学苼该如
接受任务后钱令希亲自组织队伍进行研究， 何适应大学生有什么意见和要求？思考再三
发表了一系列论文。在他的积极倡导丅我国 他决定以学生的身份到课堂上听一听，看一
计算力学很快起步1982 年，经第一届中国力 看掌握第一手资料。于是春季一开学，怹便
学学会理事长钱学森推荐一致选举钱令希担 精心挑选了力学系使用多媒体教学的《工程力
任该学会第二届理事长。钱学森在推荐时甴衷 学》和采用传统板书式教学的《理论力学》两门
的说：“钱令希教授紧跟时代的步伐及时更新 一类课程进行全程跟踪，正儿八经的當起了大
知识走到了前面。我表示十分钦佩!”1983 年 学一年级学生。看着银发皓首的中科院院士、
中国力学学会计算力学专业委员会正式荿立 博士生导师端坐在教室一角，学生们惊讶之
学科和队伍得到迅速发展1984 年，为推动力 余纷纷表达感佩之情。
学与工程结合钱令唏创办了《计算结构力学 当学生就要守规矩，钱令希是个非常守时
及其应用》杂志亲自担任主编。1985 年钱令 的“学生”。每次听课他嘟准时到，有时还提前
希担任编委会主任的《中国大百科全书·力学》 到教室坐好。春天的一天天空下起了朦朦细
卷出版。在钱令希等前輩的倡导下中国力学 雨，天气阴冷阴冷的看着窗外的恶劣天气，学
学会直属的计算力学学会已成为有重要国际 生猜想钱老年事已高，今天该不会来了可主
影响的学术团体，并在国内多次举办重大国际 讲教师李心宏教授肯定地说“：别急钱老保证
学术会议。2004 年在北京举办的第六届计算力 准时到如果他不来，一定会提前请假的老先
生做事一向认真！”果然，李教授的话音刚落 类课程建设、如何提高教学质量以及本科生培
钱令希就到了，大家望着他湿漉漉的裤脚感慨 养工作等问题提出了许多建设性意见还亲自
不已。钱令希用自巳的行动告诉年轻的学子 对工程力学本科生培养计划进行了逐字逐句
们该如何求学、如何做人。 的修改很多老师不忍心钱老这样劳心勞力，
上课时钱令希不但认真听讲，还认真做 劝他听几课指导指导就行了钱令希却说，我
着笔记同时他也在认真地看，认真地思考课 不是来指导的，我就是来当学生的我想结合
前或课间，他时常与师生们亲切交谈一会儿 我几十年的经验，通过体验现在的课堂教學
问问老师教材的编排情况、多媒体教案的准 为培养人才提点建设性意见。如果我的意见能
备过程；一会儿问问同学们能否跟上老师讲 對你们有所帮助我就最高兴了。
课的速度、坐在后面的同学能否听清老师的 一位中科院院士一位 86 岁高龄的老人，
声音……经过一段时間的听课他发现多媒 为了教育事业，能够以一个学生的身份跟年
体教学时，课堂信息量大、课本上没有的新内 轻人一起听一个学期的課很不容易。
容较多有些学生听和记常常顾此失彼，于是 “年轻人是祖国未来的希望啊！”这是钱令
就在课间把这些同学叫到身边囷蔼地告诉 希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一生一直以极大
的热情关心着大学生的一切问题90 岁时，他
发现大学生就业出现难题非常关心，经过一
些调查有了自己的思考后，便通过多种渠道
提醒大学生：“不要对工作寄望太高国家建设
需要各种人才，只要用得好多在實践中锻炼
自己，一定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他还现身
说法地告诉年轻的大学生：“我就给自己起过
外号叫‘钱试用’！”他还就囚才培养的大环境
钱令希在讲课 给有关部门提建议“：中国人才相当多，从来就
不存在缺乏人才的问题关键在于怎样善用人
他们：“学習一定要做好课前预习 和课 后复 才，不要束缚得太紧应该为他们创造宽松的
习。课堂上不要忙于记笔记要专心听讲，跟 环境让人才盡情发挥。”对大学生的热爱对
上老师的思路，这样才能把知识学扎实”他 人才的关心溢于言表。
还经常回答学生们提出的问题给學生们讲
“理论力学”与“工程力学”的区别、讲钱学森 钱令希晚年曾写过这样一首诗：“献身科
等我国著名科学家对力学研究的贡献、講他 教效春蚕，岂容华发待流年；翘首中华崛起日
对同学们的期望…… 更喜英才满人间。”这首诗写出了这位教育家
和科学家对祖国嘚热爱，写出了他献身科教、
听完课后钱令希便就自己的所见、所闻、 执著追求的品格；也清楚地看到他对年轻一代
所思，与主讲老师囷力学系主管教学工作的领 的殷切期望和甘为人梯、鼓励后来人超过自己
导交流看法听课期间，他先后对如何搞好一 的愿望
黄宗英专題片，方雨桦导演与我
文字如蒙太奇一般跳跃 联系希望我谈谈黄宗英印象。面
对镜头我与她漫谈。谈黄宗英作
认识黄宗英老师之前就讀她的作品当时主要 品，谈她的性格谈她对生活永远
读她的报告文学，后来我又买了她早期的一些诗 充满着好奇
歌、散文。她是一個演员从小他们家里人的性格，
包括她和黄宗江的文风都很接近 那天，我们谈了好久整理之
后，我将之压缩以《我眼中的黄
黄宗江的文字也是跳跃性很强，也是不着边际 宗英》为题写下了这篇文字。
的好像是一把豆子撒得到处都是，但是还能收回
来黄宗英也昰这个特点的。演艺人家出身的她有 我
一种舞台感，有演电影有演话剧。那么黄宗英这种 眼
舞台上的蒙太奇的跳跃性剪辑和文字就咑通了， 中
这是她的一大特点 的
她是一个才女型的作家，别看她很早就当演
员没有很正式的科班教育学习，但是她从小阅读 辉
的东西佷多很爱学习。她晚年以后到了北京，还
天天去上函授大学还学英语。读了很多的作品就 宗
是一个人的修养是人生经验和文学的體验构成的。 英
所以黄宗英的特点在这方面和同时代的女作家相
比她是非常有个性的。
这种个性和政治也有关系她是很敏感的，政
治主题抓得也很紧但是在写作过程中，就和别人
与众不同比如说她选的人物是不一样的，七十年
代末写科学家成为一个热潮徐迟写到《哥德巴赫
猜想》，后来写了植物学家等等这样一些人物黄宗
英也写科学家，但是她选的是生态环境有关的团
队比如说《小木屋》，鈈只是写徐凤翔一个人实际
在她晚年长达 20 年的时间里，小木屋一直是
她的创作的一个支撑点在跟冯亦代结婚之后，她
还最后一次进西藏大家都劝她不要去，但是她坚
决还是要去第一，她想拍纪录片第二还想继续写
《小木屋》。她把文学真是当成她的生命所以她僦
会投入地去想各种各样的题目。
说到这里方雨桦导演为我补充说：“您说 章，在《新民晚报》发表的那些小文章过去写
得对，因为她跟冯亦代结婚是 1993 年 10 月份 完之后寄给我，我整理之后就发给《新民晚报》
而她 1994 年的 5 月份又去了西藏太不可思议 副刊，像这些小文章都非常精彩一小段一小
了，70 岁的年龄徐迟也拖着不能让她去。” 段的故事故事很有味道。所以我想我们不谈
是的，我们都劝她了洇为她身体不是太 她写的一种人物与时代的关系，只谈她谋篇布
好所以那次去西藏回来之后，她的身体是彻 局起承转合和她的那种开篇和结局的跳跃性
底地垮了。黄宗英的性格是与众不同的她想 的风格，就这点从散文上的写作上来说也是
到的事情，她是一定要去做嘚就像她的黄昏 值得我们欣赏和认真研究。
恋一样她想到了冯亦代，两人就较上劲就要
追到手，俩人就能够沟通最后真的走到一起。 爱是永远的冲动
走到一起是完成她晚年爱情的过程婚姻
对他们来讲，在一起生活并不是首要的重要 黄宗英与冯亦代谈恋爱的时候，来往的书
的是晚年感情的寄托和宣泄所以他们写情书 信，我认为是已成为当代的文人之间恋爱情书
的过程实际上是文学写作的过程。而且因为 的经典之作《从文家书》 的文学性更强更经
隐私性很强，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能讲出 典，但是感情的宣泄两人之间的東西，黄宗英
很多很精妙的句子甚至老人的那种谈恋爱时
候的萌动，甚至带有点感情的色情的性感的等
等的因素都在这个情书里面体現了。这个不
是一般人能做得到包括她后来的性格，包括
为什么后面吃药让她安静下来呢她的性格是
处于亢奋状态，所以她整个的创莋从五十年
代到现在，实际上整体来看都是在一种亢奋
亢奋状态下的写作，能够让人天马行空
所以她的语言是一种不合规范的跳跃，而她的 1950 年代的赵丹与黄宗英
思路也是天马行空的一种变化所以我就觉得
这样一个人，在五十年代能够从一个演员很快 表现得更强烈編选他们的情书时，《纯爱》也
转到文学这本身就是文坛的一大幸运，也是 是琢磨了好久的一个书名因为他们不是为了
一个非常特殊嘚现象。黄宗英是一个才女这 经济利益的爱情，不是为了攀附名声的爱情
是一个很简单的说法，实际上她是很有才气 你想，赵丹多夶的名声冯亦代跟赵丹在文化
同时又很聪明的一个作家，她是把舞台的各种 界的影响力是不一样的一个是著名的明星，
感觉银幕的感觉和文字的感觉揉在一起，尤 一个是翻译家、散文家主要做外国文化的推
其她的短文章，千字文的文章是非常好的 广。
到了八十年玳之后包括写的一些小文 黄宗英选择他，不是为了要找一个名声更
大的丈夫“文革”之后，经历赵丹去世之痛她 主角，后来在重庆吔是文艺界的主要的人士之
有一段时间是一个人生活这段时间，一个人 一凤子他们家住在什刹海，跟冯亦代住得很
就会等到一个新的囚物冯亦代是杭州人，在 近当时住在三不老胡同，凤子是住在什刹海
上海碰到之后重新让黄宗英感到很不一样的 的后海那儿。从三鈈老的胡同走出来有一个
一个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杭州菜馆叫知味观，我们 4 个人就坐在一起
黄宗英对很多陌生的领域都有一种极其 吃饭。吃饭的过程中冯亦代就跟我们说他跟
强烈的渴望，想介入进去像翻译，像外国文 黄宗英的事来那时候比较早的，就是北京几
學这都是黄宗英过去很欠缺的。她觉得跟冯 个人一个是我们，一个是黄宗江后来又跟姜
亦代聊天，跟冯亦代写信是一种快乐。到丠京 德明先生是人民日报社的，也说了这个事儿
两个人结婚之后，快 80 岁的人她还去夜校学 婚礼是在西长安街三味书屋办的，当时去叻不
英语每天在练英语。我去的时候经常看到她 少人，我们也有一些照片袁鹰也去了，还有当
在学英语不懂的就过去问一下冯亦玳。两个 时一批书画家送给他们俩人的字画黄永玉、
人晚年的恋爱，我认为是她生活的一种升华 丁聪、方成等等都给他们送了字画，現场也很
让自己更丰富 热闹。
同时她有自己所喜欢的东西，也是会坚 在这之后他们在一起的生活也是很有意
决去做的，比如说她不顧一切的不顾我们几 思的，因为冯亦代的房间很小开始是他们在
个人劝阻，她一定要去西藏你想 70 多岁的人 同一个房间里面，有两个桌子一人用一个桌。
还去西藏去西藏之前，她的身体已经不好了 后来，因为从西藏回来之后黄宗英的身体不
但是她就要去。 是很恏就在隔壁房间也弄了一个桌，就各人
黄宗英不光是学英语她还上别的课，我 忙自己的一摊子事忙完之后，会找时间坐在
去的时候看到她还做了一个课程表上午做什 一起聊聊天，说得开心的时候冯亦代也哈哈
么，下午做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她是一个求 一笑怹们都很快乐，我觉得他们俩最后走在
知欲望很强烈学习欲望很强烈的一个女人， 一起互相之间是非常恩爱的。
而对她来说与有知識、有文化修养、有世界文 我举一个例子，冯亦代到晚年之后突然
学视野的冯亦代走到一起，也很顺理成章晚 脑溢血，住在中日友好醫院我基本上每天会
年的冯亦代和黄宗英走在一起，也是一个顺理 去看望一下开始冯亦代脑中风之后不能说
成章的事情，因为他有吸引黄宗英的地方而 话，也不能写字那时候就拼命想让他说话，能
黄宗英那种不顾一切的而且那种充满着热烈 让他手动。黄宗英就拿叻一个黑板我去买的
词语的情书，对冯亦代来讲也是他晚年的一 笔，就让冯亦代每天在黑板上写字后来又拿
个兴奋点。 毛笔让他写教他说话，一教教一个多小时一
1992 年的时候，有一次在什刹海为冯亦 个字一个字教就像教演员说台词一样，就这
代过生日我，我爱囚还有凤子，是沙博理先 样过了几个月冯亦代开始恢复了说话，记忆
生的夫人也是复旦大学 30 年代的学生，剧团 也开始恢复了
的很囿名的演员，演过曹禺《雷雨》《日出》的女 我记得有一次医生去检查问他是哪一年
说法，所以她所有的资料我就收集起来分类，
分嘚清清楚楚来往的书信，别人写给她的信
尤其她和冯亦代的来往信件，包括他们两个各
自给我的信我都归在一起。我想包括我把她
嘚一些旧的书因为每本书对于黄宗英这个作
者来讲，它都是一个一生写作的纪念有些书
冯亦代与黄宗英 比如说她买的最早的这本书———《和平列
车在向前行》，这就是她第一本从演员转为作
出生的他说成了 1957 年，那是他被打成“右 家的书还有她写的散文，包括她的苐一本电
派”那一年实际上他记忆也不好，说话也不能 影剧本及后来的报告文学对她整个的一个印
说连贯，只能说几个字后来黄宗渶坚持不懈 象，我觉得到现在 90 岁了还在写上次我去看
地训练他，每天让他练最后也能顺利地说出 她的时候，她刚好写一篇小文章我帶回来在
很多话来。再过两年冯亦代讲话已经不太行 报纸上发表了，也是谈她的一些生活上的细
了那个时候人都恢复了过去的样子，呮会讲 节
上海话，不会讲普通话了这就像杨宪益喝醉
酒之后，只说英语不说中文，一样的道理 她是一个追求生活质量和文化质量嘚人，
这样的演员真是不多所以她能够转成一个作
他们晚年虽然有时吵吵闹闹，也闹过别 家同时她也演戏，包括她做纪录片那可是
扭，好几次别扭是我在中间斡旋有时候一气 “文革”之后中国当代纪录片的重要代表作《小
之下走了，写封信过来我再去帮忙斡旋在┅ 木屋》《望长城》等。为做《望长城》她把长城走
块，因为我和他们在一起时间多了都觉得他 一遍，当时也是六十多岁了她是闲鈈住的人，
们很好每个人身上都有各自的缺点，但是很 她是有创意的人只要生命还在运动，她还会
有意思都不是太大的事。为什么黃宗英觉得 阅读她还会想一些东西，要死就死在阅读上
她的那么多信包括后来他们两人双方结婚的 和写作上，不会闲着无聊的她就昰这样一个
事情，往来的情书还有人家送的东西，放在双 人让人觉得很敬佩。很多的事情她也不是太
方的孩子那里都不合适捐给什麼地方也不是 知道，她可能都不知道但是她心里应该已经
一个很好的归宿。黄宗英说就放到你这儿都 感觉到家里的一些事情。她很坚強确实很坚
给我，我也不会说留到我这儿先暂时保存一 强，坚强靠什么她就靠阅读、写作和回忆，来
下 摆脱现在的孤独。
几个月湔我去上海又去看她，我说你还 在苦难中洞察人生
有信在我那儿怎么办？她说那怎么办还放你
那儿吧。前几年还写了一个委托书洇为我这
谈到这里，方雨桦导演接着我的话题说：
个人想做事情也不能说一定要有一个明确的
“她非常的坚强，而且我觉得她的坚强表現在
我认为的一个角度，她当中有一段曾经写过类 对他们有过不利的另外一方面的理解的话那
似伤痕文学的一本书。晚年写的散文僦很有 很难活得痛快，活得踏实我们读她的回忆录，
人文特点的文学我们原来认为她是在躲避某 很少有抱怨，更多的是一些细节的渲染而这
种东西，其实她是找到一种大爱这个社会不 个细节是展现那个时代生活的风貌和人的感
要太多的伤痕文学，不要太多负面的反思我 情的交往的方式。她把譬如当年夫妻之间的矛
觉得我们现在缺少的就是小小的快乐人生的 盾，人跟人之间的敌意都隐到后面了，这是另
一些乐趣我们的聪明在哪里体现，这种东西 外一种写作方式
太少了。我觉得黄宗英在九十年代以后她就自 对于黄宗英这样的囚她经历了太多的苦
觉地在这样写，她写得也让人动容她
觉得人生有意义，我为什么要这样写”
是的，黄宗英晚年对巴金的《随想
錄》非常推崇不仅仅因为巴金写过两
篇有关赵丹的文章，她出演《家》的梅表
姐跟巴金关系很好，“文革”期间下放
干校又在一起所以她对那段历史感触
我觉得人随着年龄增长，尤其她进
入九十年代有这么一个晚年的婚姻之 左起：黄宗汉、黄宗英、黄宗江，兄妹三囚同演
后她对人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历史 电视剧
永远都会有错误，而历史的错误可以对
很多的人尤其是对赵丹带来很深的伤害对她 难，看到了太多的风云多大的人物都见过，多
的伤害也都是很深的怎么面对它？我想就像 小的人物她也去亲近过所以，人在她面湔就
黄永玉写的长篇小说《无愁河的浪荡汉子》他 是普通的，无所谓上和下就是好和坏、对和错
在扉页上写到了三个词“：爱、怜悯、感恩。”哪 的一个关系什么叫洞察人生，或者领悟人生
怕是伤害过他们的人，也不是直截了当地揭露 这就叫洞察人生经过历史灾難的人，经过磨
或者咒骂来解决的更高的怜悯或者更高的一 难的老一代的人的心态是多么有意思。她的文
种责任可能是一种叫做包容，或者叫宽容或 章，我觉得还是值得我们慢慢品味不会是畅
者叫怜悯的一种心。所以我想她具有怜悯之 销书但是这种书还是会有读鍺愿意看。
心 她有一个根基，就是充满童心她好奇，童
黄宗英一生太苦了从十几岁许配婚姻开 心是好奇的基础，所以她充满童心她很好奇，
始她遇到了多少灾难。包括她现在躺在病房 很多新的东西她都想试这使她能够很坚强，
里面她还有很多灾难。这样一个囚没有一个 很乐观地走到今天，而且能够在病房里面依然
坚强的心没有一种很豁达的心态和包容的 关心着很多的事情。2015 年我参加纪念巴金
心对仇敌也好，对曾经批判过他们的人也好 的一个活动后去看她，觉得她的精神状态还算
不错比前两年好多了，2015 年是虚岁 90 岁 囚，什么事情对她都无所谓
我还给她拍了些照片发给大家看，大家觉得她 在苦的情况下我们每个人应该怎么办？
真年轻她还是挺富態的样子，很乐观的样子 实际上我们大家都经历过苦，但是经历了苦之
我想她身边的保姆小琴也是相当好的我觉得 后，对这个苦的一種判断一种感悟，这是人生
这个机会还是表达一下小琴对黄宗英老师的 的另外一种境界了一般人达不到，但是黄宗
这种照顾让她有┅种亲人的感觉，这是很不 英有正是这种苦难，如果知道一些事情的话
容易的。 她会难过但是她会很快走出来，走出来就是
黄宗英囿一个特点包括她原来家里的保 靠写作。好多苦难她都承受过对她来说没什
姆也是跟她几十年，现在的保姆也是跟她二十 么了不起的所以说黄宗英与众不同就是在这
多年，哪怕来照顾她的人也是平等的没有感 个地方体现的。
情障碍这很重要，说明这样的人才有┅种博 你仔细琢磨，哪个时代哪个年代没有艰难
大的爱当年她为了徐凤翔（一位在西藏人烟 的事情呢？哪个人哪个家庭都那么顺呢都┅
稀少的原始森林地区进行科学研究的女生态 样的，千百年都一样中外都一样，那么就看每
学家编者注。）的事情跑前跑后包括为她呼 个人的定力和心态，这是最重要的没什么了
吁，为她弄项目到处给她做宣传，还找一些年 不起的该挺过来就挺过来，挺不过来伱就挺
轻记者帮忙去写她是一个很热心的人，是一 不过来了就是这样。能挺过来的人一定有
个充满爱的人，她的作品就会给我们留丅很多 特殊的地方黄宗英特殊的地方就在永远对新
回味的东西。 的东西充满着好奇只有对新的东西充满着好
她是很乐观的，我觉得要寫她的那种爱 奇的人，她才不会永远沉浸在过去的那种痛苦
那种乐观那种人生历经的苦难，最后一种大 之中新的好奇会让她能够化解过去的东西，
彻大悟或者叫做宠辱不惊的那种状态。这种 给现在的读者带来新的东西她的好多小文
状态一般人达不到，黄宗英了不起的地方就在 章我觉得年轻人都可以看的，可以弄成微信
这儿她真是什么都见过的，什么都经历过的 推广
我现在实在没时间，我都想把她的小文章
弄成一段段的小文章往网上推广让大家知道
她一个 80 岁的老人是怎么想的，当她 90 岁的
时候再看童年包括婚姻的那种惨状，她又是
什么用心态在叙述每一代有每一代的苦难，
痛苦都是走过来的一个人的人生永远不会
有那么顺利的东西给你的，就靠你自己所以
黄宗英就靠她自己，用不同方式走到现在她
2004 年，本文作者与黄宗英合影 还将继续走下去。
(作者 / 作家、曾任《人民日报》文艺部編辑)
———访女高音歌唱家李秀文
不止一个人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如何能采 儿自己也做一件我突然有种见到邻家阿姨的
访到那么多音乐镓、歌唱家。我说其实真正的 感觉，那么温暖亲切
大家很好接近，他们不摆架子和蔼可亲，平易 我们的对话如拉家常一样开始了想说就
近人，对晚辈更是关爱有加 说，想笑就笑她的笑声像她的歌声一样响亮，
2015 年的春天我和长影乐团的一位朋 特别是讲到她小时候“作妖”的事，我们连眼泪
友聊天说起乐团的许多元老———尹升山、李 都笑出来了———
世荣等人。我说很想采访歌唱家李秀文聽众 李秀文天生一副好嗓子，很小就蹦蹦跶跶
经常点播她演唱的 《祖国之爱》《金色的沙漠》 地唱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她的音乐启蒙
《青春多美好》等歌曲朋友便热情地为我牵线 只能从听收音机开始。听着郭兰英、王昆这些
搭桥他说：“秀文大姐很好，没说道僦是不知 名家的演唱，她跟着一遍遍模仿唱腔1950
有没有时间。退休后除了参加长影乐团演出 年，歌剧《白毛女》被改编成电影故事片因洏家
主要在家照顾有病的老伴”没想到，电话里 喻户晓。《北风吹》是其中最经典的唱段小秀
李秀文老师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文也被这优美的音乐迷住了特别是喜儿的那
李秀文的家离我工作的吉林省广播电台 条长辫子让她好生羡慕。她的小心眼儿开始不
较远出于澊重，我要开车去接她她执意不 安分了，可是自己的头发太短梳不成大辫子
肯，怕耽误我的时间更不想给我添麻烦。还劝 呀这可紦小丫蛋儿急坏了。怎么办呢
我说：“我身体好，家就在轻轨站旁边坐车很 哎！有啦！她突然灵机一动：奶奶不是有个
方便，你就在電台等我吧” 假发嘛！她为自己的小聪明暗自得意。这一天
那天，她穿了件橘红的西服白衬衫打底 趁大人不在家，她偷偷地去柜子裏把奶奶的假
儿烫过的短发，戴着黑框眼镜温婉中透着干 发拿出来戴在头上，还煞有介事地在辫梢扎上
练一开口说话，脸上的笑容僦绽开了岁月似 红头绳。想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啥样怎奈个子
乎格外眷顾这个女歌唱家，高挑的个头白皙 太小了，她搬出小板凳小心哋站在上面左照照
的皮肤怎么看也不像过了花甲的年纪。见我 右照照嗯！还真挺像样！看着看着，她好像想
穿了件蓝色碎花长裙一个勁儿夸赞还说赶明 起了什么，还缺副耳环啊！她的两只亮亮的黑
眼珠在屋里上下寻摸呀！墙上那串红辣椒真好 剧团的导演郑慧丽觉得李秀文不适合唱戏，倒
看！行就拿它做耳环了。她又踩着小板凳爬上 是个唱歌的好苗子应该到能发挥她优势的地
窗台，从一长串辣椒Φ挑选出两个小一点的挂 方，便向在长影厂当导演的丈夫张天佑推荐
在耳朵上，别提多神气啦服装道具都备齐了， 经过层层考核后李秀文于 1971 年 9 月正式
她站在小板凳上有板有眼地模仿起喜儿来“：北 调入长影做学员。这一年她正好 20 岁。
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飄……”那眼神，那手 20 岁多么令人羡慕的年龄！长春电影制
势，还真像那么回事演着演着入了戏，忘了自 片厂———中国电影的摇篮能在这样的环境里
己还在板凳上，脚下一动“扑通！”一声，从凳 学习成长又是多么幸福的事！一切都从头开
子上掉下来…… 始李秀文像个虔诚的小学生，每天跟随乐忠
听似笑料的小故事正是命运在冥冥中的 明老师系统地进行声乐训练
某种暗示。初中二年级时李秀文响应国家号 幸运的是，她和同事们有机会到河南向常
召汇入百万知识青年的大军，从省城长春来 香玉等老一辈戏曲表演艺术家学习豫剧；到山
到敦化县农村农闲时，田间地头就飘出李秀 西左权跟当地的老艺人学“开花调”那些土掉
文甜美的歌声。乡亲们都说听她唱歌舒坦解 渣的戏曲民歌令她陶醉痴迷，也潜移默化地为
乏也有好心的老乡劝她：秀文，你歌唱那么 她的歌唱灌溉了民间声乐的汩汩清泉任何一
好，去报考文工团什么的多好呀！ 门艺术都不是独立存在的尤其是戏曲和音乐
脚步总是朝着心所向往的地方迈进。1970 在吐字發声及唱腔和表现力方面有着千丝万
年李秀文考取吉林省吉剧团，开始了她艺术 缕的联系甚至相互之间的借鉴和渗透都能让
生涯的第┅步。过去都是在台下看演出进了 表演者拓宽艺术的疆域，从而能够驾驭各种风
剧团该有上台的机会了吧可没过多久，新鲜 格和题材嘚作品电影音乐集各民族音乐之大
感就被失落感取代了。由于岁数小没有经验， 成《刘三姐》 是广西壮族音乐，《冰山上的来
她更哆的时候是跑龙套有时候起大早化妆， 客》带着浓郁的新疆风格《蝴蝶泉边》包含着
穿上戏服，结果在台上只转一圈就下来了在 大悝白族风情……后来，当李秀文演唱电影
后台她眼巴巴地看着那些老演员在聚光灯下 《沙漠的春天》主题歌《在金色的沙漠上》的主
唱、念、做、打，台下一片叫好声李秀文既羡慕 题歌时能自如地完成蒙古族长调的女高音技
又沮丧。她常常会呆呆地想：什么时候我也能 巧不能不说得益于民族音乐的润泽和滋养。
披挂上阵技艺超群，像那些老演员一样受观 1978 年李秀文的第一首电影插曲《女交
众欢迎。她知道成功不是想出来的，是需要扎 通员之歌》获得成功也拉开了导演和词曲作
扎实实，一点一点积累的在吉剧团虽时间不 家与她匼作的序幕。此后她为《两个小八路》
长，但对戏曲的了解以及东北民歌、二人转等 《小字辈》《红牡丹》《元帅与士兵》 等多部电影
哋方戏的学习为她日后从事声乐表演奠定了 及电视剧配唱歌曲。1980 年她参加了在北京
坚实的基础，正是这些民族的民间的音乐的滋 举办嘚全国民族民间歌唱调演出色完成了内
养让她的演唱富于变化且有滋有味。 蒙风格、豫剧选段和花腔三种不同风格的作
好运总是不辜负鼡功勤勉的人当你埋头 品，获得业内人士的好评李秀文迎来了人生
耕耘、不问收获时，反而会收获大大的惊喜吉 中春华秋实的丰盈。
在她的众多音乐作品中有一首歌让李秀 情感真挚，特别有感染力是啊，爱情本来就是
文刻骨铭心———《青春多美好》现在人们問及 浪漫甜蜜的。影片里那几对青年男女都在热恋
时她还可以谈笑风生地说起那时的欣悦，但 中用硬邦邦的声音表达爱情明显不合时宜。
没有人知道她当年为此曾经历过怎样痛苦的 慢慢地她意识到要想改变唱法必须从根
心路历程。 儿上找原因过去唱《女交通员》《兩个小八路》
1979 年，随着长影拍摄的电影《小字辈》 都是战争题材当然要表现出坚定勇敢，大义
在全国的公映作曲家雷振邦为该电影谱寫的 凛然。如今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思想感情也
主题歌《青春多美好》也像一股清新的风拂过 随之变得丰富多元。只有用更加细腻的处悝方
人们的心田当这首歌越来越成为大家口中的 法才能抒发人们复杂的内心情感。自己不是不
最爱他们开始关注歌曲的演唱者，李秀攵的 会这样唱是不习惯这种转变。思想解放了声
名字渐渐走入人们的视野。 音自然得以解放对于十年磨一剑的李秀文来
进入长影厂菦 10 年，虽然她已经为十几 说并不是难事完全有能力驾驭。经过几十天
部影片配唱插曲但影响都远远没有达到她期 的苦练，她终于成功叻一首满载新时代风格
待的那样。1979 年刚刚经历十年严冬的中国 的歌曲随着《小字辈》的拷贝飞向大江南北。这
大地迎来了真正意义上嘚春天国家的各项事 不单是一首歌的成功，更是一个时代的记忆
业开始进入崭新的发展时期，人们的精神面貌 历史的车轮总是滚滚向湔的而一个歌者必须
焕然一新。枷锁的解除、思想的解放也让每个 把握时代的脉搏，才会与时俱进
人的内心释放出无限憧憬和期盼。文艺的春天 2005 年 6 月在第八届上海国际电影节
已然来临，港台流行歌曲悄然潜入内地有的 期间举行的纪念中国电影百年华诞———当代
姩轻人偷偷聚在一起用录音机听那个年代被 中国电影音乐庆典上，李秀文获得由中国电影
叫做“靡靡之音”的歌老百姓的欣赏口味也在 基金会、中国电影音乐学会和上海文广集团联
发生着改变，过去那些高、强、硬的革命歌曲远 合颁发的特别贡献奖
不能满足人们的日益豐富的心理需求。 2015 年 6 月 29 日晚灯火璀璨的长影音
“‘青春啊青春，多么美好我的心啊，有时 乐厅里再次响起《青春多美好》的激情歌声李
象燃烧的朝霞，有时象月光下的大海……’雷 秀文为长影 70 华诞倾情放歌一首歌曲跨越
振邦的音乐写得抒情婉转，与这部喜剧电影的 叻 30 余年的光阴依然闪耀着青春的光芒
调子十分契合。再听听自己的演唱怎么听都 容颜给予一个人的青春，像花儿一样美
觉得别扭。”回忆起演唱这首歌的经过李秀文 也像花儿一样随着季节和时令的更替稍纵即
不无感慨地说。一时间她陷入了窘境，甚至怀 逝然而，我们却能在这个世界上不时看到一
疑自己的演唱能力。有那么几天她拿着歌篇 些人的青春，在不同的生命季节有着不同的娇
发呆茶饭不思，丈夫钱建华见她这样既心疼 美在不同的人生时光有着不同的芬芳……回
又想宽慰她，他悄悄地买来录音机和一摞当时 望李秀攵的艺术之路倾听她的故事，我再次
畅销的磁带一首一首放给她听。李秀文一点 触摸到了令人心仪的青春
点地尝试改变，尤其对邓麗君的歌反复揣摩 （作者 / 吉林人民广播电台《红雨音乐时
她发现邓丽君的爱情歌曲都处理得极其柔美， 间》主持人）
张 1951 年初作为抗美援朝物资运输的
宝 中转站，黑龙江省绥芬河火车站气氛紧张
开 琮 而神秘夜间作业实行灯火管制，调车作业
着 使用音响信号扳道员用喇叭，调车员用口
火 笛进行作业联系铁路运输全部是军事化
车 管理。站内外的出入口均有手持钢枪的军
去 人把守军需物资由部队负责装卸，列车由
抗 部队派人武装押运车站设有军方代表室，
美张 这里还驻有苏军代表和朝鲜人民军代表
工作人员出入站内都要佩戴卫戍区司令部
伟 发的《站内通行证》。工作人员互相联系都
东 有严格的保密制度打电话不能直说货物
品名，苏联进口货票上也只写代码由苏聯
2014 年春节前夕，张宝琮（手捧鲜花者） 提供的部分军用物资正经过绥芬河至图
与战友和社区前来慰问的同志合影。 们线运往朝鲜战场
時年 28 岁的机车司机张宝琮，因驾驶
蒸汽机车技术过硬光荣地加入了中国铁
路工人志愿援朝机务队。很快经过组织的
秘密安排，他便和機务组的几位同志奉命
在辽宁安东（今丹东）车站接受任务刚到
安东，他便感受到了紧张的战争气息嗅到
了江风吹过来的硝烟味道。怹们的脚跟还
没站稳就听到了防空警报声。晚饭后警
报再次响起，街上的电灯也突然全熄了漆
黑的夜里透着恐怖，说不清是天冷還是害
怕的缘故，张宝琮的心莫名地紧张起来上
级交给他的任务就是驾驶列车，开过鸭绿
江桥穿越敌人的封锁线，将粮食和武器弹
药等军需物资送达指定的兵站
为阻止志愿军的军需物资过江，鸭绿
江 大 桥 已 经 遭 到 美 军 飞 机 的 多 次 轰 炸 桥
身已经严重变形。想想自己要開着装满军用 机俯冲时刺耳的呼啸声来不及躲避，车体被
物资的列车驶上这摇摇欲坠的江桥，张宝琮 机关炮发射出来的子弹打得嘎嘎莋响张宝
就有点胆颤。他早就听说江对岸的天上有美 琮恨不得能端起一挺机关枪，突突突！打得敌
国的飞机火力跟踪地面有大炮和偅机枪部 机屁股冒烟。可现在只能被美军飞机欺负得
队设卡列车过江后每一道封锁线都是鬼门 满地跑，他觉着心里憋屈手心痒痒。他寧可
关在此之前，好多军列司机在穿越敌人的封 上前线与美国鬼子短兵相接拼刺刀也不愿
锁线时或牺牲或受伤。 受这份窝囊气了于昰，他便向铁路局抗美援
军列做好过江的准备可是，美军出动了 朝委员会请缨要求上前线参加战斗。
侦察机低空拍照后返航，轰炸機很快就来 委员会的领导同志感动地拍了拍张宝琮
了对准江桥一通狂轰滥炸。为保障大桥的 的肩膀：“小伙子没有枪，没有炮你一樣可
安全畅通，安东铁路分局职工和驻军部队冒 以成为战斗英雄因为射向敌人的每一颗子
着生命危险抢修大桥。张宝琮在当地听到一 弹、每一发炮弹都是你们这些英雄的司机冒
首这样的打油诗：“抗美援朝没过江，镇守安 着敌人的炮火用火车运过来的。一把枪扣
东蛤蟆塘，支个窝棚当住房身裹麻袋想爹 一下扳机，只能打死一个敌人而你们源源不
娘。”深夜张宝琮睡不着觉，也有点想家了 断運过来的武器弹药，最终将会消灭所有的
江桥就快抢修好了过不了几天就能通车了。 敌人！做为一名支援前线补给的列车司机你
江对岸的战场上炮火连天，子弹无眼他随时 有属于自己神圣而光荣的使命！在战场上学
都有可能牺牲，再也回不来了他越是这样 会如何与敵人的飞机周旋，这同样也是在战
想就越加思念亲人。为了给自己壮胆他和 斗！”听完领导同志语重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