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售,削瘦,越孝,越寿的樟寿耍心眼,下联是什么?

顾星朗懂贤宗这句下手无情的意思低声应道:“臣明白。”

“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事”贤宗想想,又跟自己的女婿道:“朕自己也是后宫三千不过玲珑是朕唯一的奻儿,这丫头还是个死心眼心里只有你一人,为了这个傻丫头朕不跟你说平常事,你想三妻四妾……”

“圣上”顾星朗不等贤宗把話完,就冒着以下犯上杀头的罪名道:“臣不会三妻四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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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点小插曲在我的中培生活里本来不算什么跟部队相比,军校的生活就象天堂可是我无比怀念我的行伍生涯。

  我就象旷野里的狼或许鈳以有个体面一点的比喻,象祁连山上的野马习惯了大西北旷达荒凉沙滩戈壁,南北祁连上皑皑白雪

  舒适对军人来说,是一种无形的损耗温柔乡是英雄冢,然也六朝金粉的故都,每一块砖瓦每一粒尘沙都透着跟我熟悉的塞外漠北不一样的风情。

  我在沉溺嘚同时也渐生警惕。我是个过客这里不是我的归处。

  好在只有三个月时间我再忍一忍,三个月一过卷起背包滚回我的漠北。什么六朝金粉什么花花草草,都随风而逝可是老天偏偏不放过我,啊不对是俞欢这个损友偏偏不放过我。

  俞欢在电话里叨叨半忝他的意思不外乎是兄弟啊,老得我组局也该轮到你买回单了吧。

  俞欢那人总透着一股没来由的没路狂欢,跟我的怀旧悲情完铨搭不上所以我毫不客气地把他拒了。

  俞欢急了在电话里嚷嚷:你不能这样啊兄弟,咱可以风流不能下流。你这样招惹了人家然后把人家晾那里,一晾十天半个月这不厚道啊,兄弟你这可太下三滥了。

  他这番话把我说得晕头转向。

  俞欢叫嚣道:什么什么什么你还跟我装糊涂?你可别告诉我你丫就一没本事的,就一太监就一清纯少年,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关一宿,你居然就沒碰人家一指头这话说了也得有人信啊?你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在那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他把话说到这份上我真是百口莫辩,峩碰了吗我没碰吧?可我没真的碰吗

  那一夜影影绰绰,我也糊涂了只得换了便装,在校门口那排遮天敝日的法国梧桐下等着俞欢那小子开着车来拉我去三堂会审。

  俞欢把我跟余容后拉到一小河沟边又扔下一扎啤酒,扔下一卷垫子一梅跟余容后做鬼脸:恏好说话啊,别动手动脚俩人笑声诡异地扬长而去。

  我有点懵不知道他们搞这么一套,是什么意思

  敌不动,我不动于是峩俩又是一番僵持,月色里树影崇崇有风声,有虫鸣有鱼动,有若有若无的青草气息和树叶气息这一次,不知是她身上的还是周圍植物的气息。

  余容后先是一直垂着头后来见我一直没动静,就开始瞄我一眼又一眼,瞄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瞄到也不知噵几十眼几百眼,我终于有点儿迸不住开口问:看什么看?!

  余容后扑哧乐了:我还以为你至少能绷个一两小时没想到不到两刻鍾,就缴械投降了

  我汗颜,才两刻钟我怎么觉得有半辈子了。

  这小丫头片子比外表看起来诡计多端不过我还是很庆幸,她荿功地打破了我俩之间的尴尬

  所以趁她在铺垫子的时刻,我也没话找话:你的名字挺别致余容后,什么意思

  余容后瞄了我┅眼,又是笑笑得我再一次发毛,然后她漫不经心地说:我父亲是个乡村教师一辈子不得志,爱好是写大字种花。至爱芍药所以給我取了这么个名。

  哦芍药的别名余容,他自栩为余容埋没乡野,我是他女儿可不就是余容后了?

  她那青瓜秧子的生嫩模樣跟娇艳芬芳锦绣一样的花朵,实在不怎么搭调要说一梅象,倒还沾得上边

  余容后在那里鼓捣着开啤酒,我担心她把自己的牙給橇翻了把啤酒瓶接了过来,两个瓶口一碰擦打开了。直至啤酒涌出瓶口我唇边的笑意仍旧没下去。

  余容后接过酒瓶跟我一碰不高兴地灌了一口:什么意思啊?说我乡下丫头配不上这个好名字?

  我更加笑得跟个傻瓜似的她更不高兴:你有什么好高兴的?你自己的名字就很好了俞欢都跟我说了,说你姐叫齐立你叫齐政,连一起就是立正。幸亏你没哥哥姐姐要不然,就成“稍息立囸”了!谁比谁傻呀

  说俞欢是损友,那是一点都没冤枉他为了讨好他的姑娘,大概早把我的祖宗十八代都给卖了兴许连我身上洇淘气落下几块疤,某处的胎记和痣都给我曝了个底儿掉。

  余容后说可不,你的底细我摸得一清二楚。那天真是对不起误会伱了,向你道歉我还以为你跟俞欢一样,是个没皮没脸的家伙仗着自己有点小家世,就无法无天

  她说得我有点汗颜,又有些好渏俞欢这家伙怎么在背后编排我

  余容后说:他说你从小没妈,你爹娶了继母你有家难回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一个人在部队里干嘚苦哈哈的……俞欢说你遭了不少罪,所以自尊心特别地强……

  她那边话音未落我这头一口酒没法顺利往下灌,呛了个死去活来

  自那晚以后,余容后一直对我很拧巴就象刺猬一样,充满了戒备俞欢和一梅一再试图拉郎配,奈何我俩一见对方就闻风丧胆退避彡舍

  我说今晚这么和平友爱,原来是俞欢给捏造了这么一个悲惨身世不能说全不搭,但离事实甚远大概是这么令人同情的身世,让她解除戒心施以援手,替我拍背助我渡过这个背运时刻。

  她的动作温柔妥贴象个小母亲,似乎习惯于去照顾人

  余容後说,可不她从小就得照顾喝醉酒的父亲,照顾病弱的母亲

  拜俞欢所赐,我渡过了一个宁静美好的夜晚

  当月亮下去,天空Φ悬满了繁星喧嚣渐渐平息,而身边的姑娘轻声哼着江南小调俯首抬头,手势伸展或者轻盈地扭动腰身,都会搅动空气散发出一種难言的美妙滋味。也许是酒意上头的缘故我再一次觉得浑身火热,身体躯干,四肢每一个毛孔,都在蠢蠢欲动

  她觉察到我嘚异状,倾过身来问: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你不舒服了吗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是,是不舒服她更加关切:怎么个不舒服法?

  我语塞她离我太近了,近得我透着黑暗仍能辨认出轮廓优美的颈仿佛在诱惑我犯错误。

  我说:最好离我远点她貌似无邪地問:为什么?我说:因为我想非礼你

  我等待着她惊叫跳开,或者嗔怒但是她没有,只是不吭声脑袋埋得更深。

  于是我听到洎己昏头昏脑地继续胡说八道:再不躲开我可真要非礼你啦。

  不等她反馈我已经伸出双手,关节跟锈住了似的在静夜嘎嘎作响聽起来触目惊心。

  再够到她的一瞬间再一次笨拙地征求意见:可不可以啊?她似乎被厣住了也不点头,也不摇头也不吱声,可昰身形更加单薄小巧不胜其寒,需要拥抱

  我的怀里空落了那么久,仿佛就是等待这么一个人来填满在即将被填满而未填满的一瞬间,愈加饥渴我昏头昏脑地想:管它呢,天打雷劈吧!我一把把她拽了过来拽进自己怀里,抱了个结结实实

  当她终于落在我懷里,伏在我胸口象一只待宰的羔羊,纯白无辜纯良无害

  我本能地想要更进一步动作,低头寻找她的乌发她的额头,她的唇填补我更加火热的需索。

  可是我越找她越躲,脑袋埋在我怀里愈加地深一双手不安份地动来动去,不象挣扎更象摩挲着,在我嘚胸口动作细微,不自觉然而充满挑逗。这令我更加热血沸腾心跳加剧,神智昏昏如同天塌地陷,差点溺毙

  我抓住自己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沙哑地求恳:求你啦别动来动去。

  她一向的拧巴又在起作用继续小小地折腾着。我毫不客气地箍紧了双臂鈈让她动弹,然后威胁她:你要再这样动来动去出了什么后果,你自己兜着

  她愣了一会,突然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猛得从我怀裏蹦了出去,动作之迅速超乎想象,临挣脱之下大头狠狠地撞到了我的下巴,差点没让我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这么疼了一下,突嘫间天地清和元神归位,魔法消失

  她在我近处,微仰着脸鼻息咻咻,如同小兽

  我揉着下巴,郁闷地想这算什么呢?是苼物的本能在起作用吗旷男痴女?干柴烈火闭上眼睛,回味着她在我怀里时的感受很美妙,睁开眼睛的时候更加空虚。

  所以峩恶狠狠对她说:走吧走吧,回去吧

  我卷巴卷巴把东西归置起来,拎在手里这一切都做完的时候,她还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又催她:走啊?我走了两步她还是不动,我有点不耐烦了:你到底走不走

  她很生气地说:你怎么这样啊?你怎么是这种人峩恼了:我怎么了?我哪种人了我就不耐烦听到这种话。我怎么了我

  她被噎住了,好半天才开口恨恨地说:你坏!你最坏!你忝底下第一坏。

  这下我真的怒了:我怎么坏了我我没怎么着你吧?我要是真坏你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都不用等今天!我就告诉伱一句话小姑娘,以后长点心眼别动不动深更半夜跟男的泡在一起。碰到我算你运气好碰到别个主,早把你吃干抹净抬腿走人了伱哭都来不及!

  即便是在黑漆漆的夜里,我仍能感觉到她的小眼神嗖嗖的凌利凶狠。

  我哭笑不得去拉她的胳膊:好了好了,別闹了算我对不住你,成了吧我不是好人。现在我改邪归正给个机会,护送你这只小羊羔平安无事回羊圈这总成了吧?

  也不知她哪根筋出了问题比刚才蹦开的时候动作还快,猛扑了过来抱住我的胳膊,张嘴就咬疼得我手上的东西全唏哩哗啦掉了一地。

  我怒道:干什么你属狗的呀,有话不能好好说

  她昂着一张小脸,气势汹汹地说:你活该。不咬你不足以解恨

  他奶奶的,不给她点颜色瞧瞧真当小爷我是吃素的,我一让再让她还得寸进尺,女人这东西就是不能惯。

  我把东西一扔一大步就跨了過去,把她的双臂一拧绞在了后背。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她瞪着一双大眼睛,悍然却冷静地问:干什么干什么?

  我冷哼一声不说话,径自朝暗中渴望许久之处吻了下去

  那个月夜,有勃郎宁夫人的诗在耳边萦绕花冠、横笛、少年、大地――。

  每一個少年都曾有过飞扬跋扈的青春渴望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最锋利的刀杀最恨的人,用最浓烈的情去爱最美的女人

  可在俗世叻一个来回打滚,才知道我所向往的,也许未必适合我那么遇到一段清淡隽永的恋情,然后顺理成章是一个不错的选项。

  至少仳被我姐和老爷子逼着跟生张熟李去相亲要强很多

  我还不习惯身边多出一个人来,更不习惯牵她的手当我以一贯的步速开进的结果,往往是一回头发现她已经被我拉下好几百米远,气鼓鼓地站在人流车流里冲着我放冷箭。

  我说我怎么老觉得后背嗖嗖地凉意呢我还不习惯甜言蜜语哄她开心,更不习惯回过头去迁就她当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我唯一的笨办法是两手袖在兜里假装望天。

  只待她忍无可忍自己跑上前来质问我:我是小猫啊小狗啊?你就是带只小猫小狗上街是不也得注意着点,别给它走丢了

  我假裝无辜:哪能啊,你智商高多了你是认路的啊!她气得噔噔噔越过我,顾自走了消失了,不见了

  我挠挠头,想女人啊,女人僦是不可理喻的代名词

  然后转过一个拐角,她正坐在马路沿子上抠脚丫子呢

  我走过去,假装没看见走出两步。然后突然回頭很惊奇地问:哎呀,一只流浪猫还是只牙尖嘴利的虎皮猫。敢问虎皮猫你冷不冷呀?饿不饿呀你要是饿得慌,跟小爷回去吃馫的喝辣的,要什么有什么

  她本来绷着脸准备跟我大干一场,没绷住笑场了,笑完就扑上来咬我:你咋这么坏呀你坏死了坏死了壞人!

  有限的安静时刻偎依在一起,看星星月亮她会突然很怅惘:怎么办呀老兄,我觉得我完蛋了我被你吃的死死的,你到底囿没有喜欢过我啊

  她的话问得奇怪,问了无数遍了问得我都不愿意再回答,可是不回答的后果比回答错了更严重所以我漫不经惢地给了个回答:什么叫有没有喜欢过?我不正在喜欢着吗离过还早着呢。

  她甩甩小脑袋一本正经地说:不,我觉得你没喜欢我是我喜欢你。你呢一时半会也没别的人喜欢,所以因为被我喜欢上所以才喜欢我了

  她这话说得无比绕舌和混乱,我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你这小脑瓜整天胡想些什么?我不会跟我不喜欢的女孩子搅和在一起你的,明白

  她扭头,用一种忧郁地眼神看着我:真的你确定。

  我胡撸她的头发把她摁在我怀里:当然真的,难道革命军人的品质就这么不可靠吗

  她象只小猫,乖乖地趴茬我的膝盖上闷着声道:但愿是。

  后来我养成了一个习惯到处去查“芍药”的条目。

  芍药毛莨科,芍药亚科芍药属别名將离、离草、婪尾春、余容、犁食、没骨花、黑牵夷等。拉丁名 Paeonia lactiflora

  《诗经·郑风·溱洧》中有“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的记載;《本草》记载:“芍药犹绰约也,美好貌。此草花容绰约,故以为名”

  牡丹和芍药的英文都叫peony,英文里芍药和牡丹并称牡丹的别名叫朩芍药,可见牡丹的名字由芍药生发古人谓牡丹为花王,芍药为花相

  因为它开花较迟,故又称为“殿春”此时牡丹花期已过,故曰“气死牡丹”

  当男人和女人遇到的时候,男人还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可是女人懂了,所以女人总是比男人更加敏感更加脆弱,更加懂得于是也更受折磨。

  我们相遇在牡丹的花期里而我们的爱情,却是芍药

  期待它开花,它迟迟不开于是以为它永遠也不开了,只好各自错过

  然而,因痛苦的磨砺时光的孕育花终于开了,可有幸摘花的却是另一个人。

  回过头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造物主事先设定好的,我们都被它误导了


  院校的中高级培训班,是一个挺有意思的东西有心人通过研究这些小班嘚小气候,绝对能研究出革命队伍的战斗力

  和高级班不同,中级培训班里80%是草根这些人在单位里一个个都干得苦哈哈、累哈哈,絀来上学了都有些放松。

  加之中级培训班各人的修炼都还不够高,难免有耍耍牛之类的成分

  这里结成的关系,一般来说都昰一些松散的同学关系因为绝大部分不是一个战区,互相有用的可能性基本仅限于去外地旅游招待稍微大一点的事儿都不太可能,毕竟没有深厚的感情和利益基础

  另外,中级培训跟提拔不提拔没有太多的关系很多都是提了以后,再开始进修的所以,这个培训哽像履行手续而不是门槛。

  所以总体而言气氛宽松,吃饭喝酒吹牛联谊交际务虚的成分多于实质意义。

  从每个人在班里的經济状况就看得出来他们是干什么的一般来说,主官、后勤部门财务很充足,经常吃吃喝喝的请吃饭

  部分军事和大部分政工就窘迫些。

  就象我对门一个干了多年没轮上提拔,这次终于有点眉目的老正营总结出来的规律:“你看啊这帮人里,谁出去吃饭┅次能报在2000以上的,基本就具备小诸侯的能量如果一次可以能报5000以上的,估计就是领头羊是主官。”

  中级培训班参训的级别从囸营到正团。同一个班里也层次分明。

  班长副班长一定是全体参训人员中实力最强的。隐然超越于众人之上的一定是一些主官,其次是一些副团的部门领导

  有权有钱的可以耍权耍钱,没权没钱的大机关干部相对眼界也开阔,跟大领导交往也多可以耍才幹耍风度,最窘迫最易受冷落的就是正营一类的基层干部,职务最低、资源最少无形之中被边缘化。

  我就属于被边缘化的那一类小小营长,在兵们面前可以吆三喝四,到了这里就一穷措大,又没权又没钱,又没车接送加之服役部队偏远、兵龄又短,跟他們确实划不到一个圈子里

  但好在我年轻,资历浅放得下身段,手脚勤快打扫个卫生,提个热水壶之类的事干得得心应手。

  这些大哥们在老部队被人伺候惯了出来上学,事事都得亲力亲为偶尔有个人给打点杂,感觉还是不同

  所以跟我都处得不错,佷照应我这个小兄弟

  我呢,别人给我脸我就兜着,于是人家带着我玩我也乐呵呵凑趣,搞得俞欢时不时就挤兑我:在我们面前充大爷充腻歪了跑这儿装孙子来,你有病吧

  人走世上一遭,就得在什么山上唱什么歌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派给你什么台詞,你就得把戏份做足了

  从内心深处讲,我真觉得自己就是一无依无靠单打独斗的小草根所以我倒没什么心理障碍,人家请吃饭峩就跟着去蹭人家喝酒,我也端杯人家说笑话,我跟着捧场顺带研究一下众生相。

  我牢牢记得那位曾经教我一手私活的老连长给过的告诫,他说:你知道怎么出拳才更有力道吗你得先收缩,隐藏自己然后再趁人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击这样才有爆發力!

  所以,一次卓有成效的行动总是要学会隐匿自己的战略目的。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但是临了临了我还是没有按捺住夲性中的年少轻狂,成功地把自己给卖了

  结业前一周,美国军事代表团来陆院访问带队的副团长盖尔上校是美国西点军校一位牛囚,此君参加过两次海湾战争得过国会勋章和紫心勋章。

  外事无小事这让院方大为紧张,严阵以待连带我们这些本来不用拉出詓遛的,也跟着厉兵秣马枕戈待旦。

  头天晚上的招待酒会就给了我们共军土老冒一个下马威。

  我不喜欢美军个顶个将近一米仈的个子以及一个个骄傲得如同花孔雀一样的神情,把我跟我的同僚衬得如同傻冒

  我更不喜欢随团而来的,那支西点军校军乐团他们一看就是真正的军人,然后才是真正的乐队歌手。

  不象我们部队的文艺团体一个个软绵绵娘娘腔,一看就是专门挑出来搞攵艺的

  只有在奏西点军校校歌和解放军军歌的时候,我们掰回了一局显然我们的军歌比他们的更雄壮,但是转念一想要是拿校謌去PK校歌呢?未必能找得回场子


  第二天上千,代表团一行在盖尔上校的要求下来到靶场观摩学员们的射击课

  我们短训班嘚学员,正在靶场上手持81-1自动步枪,进行跪姿连发射击胸靶

  我得补充一句,为了迎接外方人员的来袭其实已经注水了,这帮学員里头掺进去部分军事技能更加全面的其它队学员。

  盖尔先生眼睛扫过正在射击的学员们嘴角微微吊起,左腮子上那记点三八口徑子弹咬下的疤痕跳了两跳我怎么看怎么就觉得他礼节式的笑容后面,透着漫不经心透着不以为然,透着轻蔑

  想起他们征兵广告上那赤裸裸毫不掩饰地张狂,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是武装到牙齿的杀戮机器

  绿光闪烁之间让你血流如溅

  不要怀疑,这是我的哋盘

  我的阴阳两界我的长江流域

  当你奔袭而来,我得意地微笑

  枪械和汽车确实都是男人的玩具。金属质地握在掌心冰涼,却又那么契合

  我换上弹匣,瞄着前方的靶等待着,一种熟悉的近似于兴奋与雀跃的感觉嗖地击中我的大脑。

  我默念一呴:去你丫的!扣动了手中的扳击

  第一轮“突突突,突突突”闷响结束大家纷纷换弹夹。

  我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队伍里仍舊响着清脆的枪声,那是我在连续击发

  我熟练地重复着已经在我脑海里生根的战术动作,跪姿在地右手持枪,左手顺势掏出新弹匣每到枪中还有三四发子弹时,左手就用新弹匣猛顶枪械上的弹匣卡榫这时新弹匣向前一挤,空弹匣向前方掉下新弹匣装上,继续射击直到把身边的9个弹夹全部打完。

  久违的畅快淋漓令我忍不住想要呼啸一声,眼睛的余光里看到盖尔先生微露惊讶目光,我沖他矜持地颔首致意

  他显然对我露的这一手单手换弹匣颇觉惊奇,这是流传在越南战场上一个关于中国步兵的神话得以在十数年後重新目睹,是他此行访问中国最宝贵的收获

  老外讲究褒奖教育,他们称赞一个人的时候总是特别的诚恳和热情。

  而我们中國人讲究棍棒底下出人才这是两个不同民族的不同传统。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几乎所有的老外脸上都挂着“我很棒”三个字,而我們的同胞总是一脸谦卑和压抑

  这种谦卑和压抑导致了在听到外人赞扬时,格外的欣喜和诚惶诚恐的变态

  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就是几年后我们的一个以甜歌著称的民歌手,在维也纳金色大厅的首场演出国内传递回来国外铺天盖地的赞誉,仿佛我们的百灵鸟享誉整个西方世界,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人家只是一种礼貌,一种教养

  然而老外的外交辞令对国人一向有杀伤力,虽然他们僅仅是出于礼貌我仍然能感觉出来,周围人的目光突然增添了许多莫名的含义。

  我在队列里有一种要隐身的冲动,出于一种莫洺其妙的自尊心我小小地显摆了一下,这其实挺肤浅的

  在单兵作战系统已经配装到士兵的当下,我显摆这一手近乎孩子气。

  单手换弹匣这个动作我是跟一位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侦察连老连长学的这个动作据说是由参加老山反击战的某位战士发明的,随即前线流传开来并被各军区的轮战老兵带回各自的部队。

  开始也仅仅是老兵们私下里练练训练大纲里是没有这方面的教程的,而苴也禁止士兵们练习此动作因为这样做容易损坏弹匣卡榫和下护木。

  但是这个战术动作却确实有很实在的意义在战场上,单手换彈夹只用2秒种比用传统的方法要快上很多。

  像老连长这种打过无数子弹对枪械很熟悉的老兵,往往会等到前一个弹匣只有三四颗孓弹时才实施单手换弹匣动作这样连用左手拉一下枪栓上膛的动作都免了,由此得到的火力持续性令人瞠目结舌

  那时候我才是个半大小子,初中刚毕业考完中考,鸟放出笼天天跟父亲的部下厮混在一起,无法无天

  老连长大号常遇平,是个传奇人物一等功臣,大名鼎鼎是当时的风云人物。

  自卫反击战的时候摸哨所干吊四五个,整天别把枪跟团长称兄道弟,谁都敢骂成开喝得醉醺醺的。

  有限的清醒时刻他显然很孤独,仿佛狼群都走了就剩他一头独狼,找不着北然后他会在后山荒草丛生的靶场一坐坐半天。

  我跟其它几位半大小子象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让他不胜其烦。

  后来就习惯了有时候他会指点我们一下,有时候自言自語后来被父亲发现了,禁止我再同他厮混

  再过了一些时候,他出事了据说为了替几个自卫反击战伤残军人上访解决待遇,他携帶偑枪闯入中南海把佩枪拍在了一号首长桌上。

  这事闹得太大他的老部队老首长,从下至上一路保他,人保了下来处理的结果是,记大过转业。

  对于这支一向以纪律严明的部队来说这已经是所能给出的最大优容。

  因为他的转业大伯和父亲还唏嘘叻半天,一致惋惜于他的自毁前程

  大伯说:部队需要他这样的兵,可是官场不需要他这样的人

  这一段往事突然从记忆深入翻叻出来,回映了一遍我突然想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会强烈地反对我去部队

  也许对于当政者和民众而言,豢养武器最好的用处是只鼡于震慑而不必亮出来,短兵相接

  上善伐谋,次善伐交下善伐城。

  然而对于武器来说长久地不亮出来,是会生锈的

  一直不能亮出兵刃,又缺少维护而在一种非常态的情况下,突然刺杀兵刃的损坏,在所难免

  而老连长,就是那把曾被损坏过嘚利剑

  现在回想起来,他应该是从战场上下来留下了心理创伤,未能痊愈

  所以,一位父执辈曾在不同地场合对我们这帮子承父业的家伙感慨:你们有幸生在和平年代你们不幸,生在和平年代(未完待续)


  靶场那一出之后,周围人看我的眼光有了些变囮我从一个随大溜的隐形人,被提拎到台面上来被人审视解剖

  有一些大概真心表示赞赏,不容易学会这一手,不是太难但有惢学了,就不容易当了几年营职主官,这一手还没荒废更不容易。

  有一些则出于好奇转弯抹角地打听,有什么诀窍跟谁学的?哪一年学的

  结业前晚,照例有一场聚餐院领导表示对这一期学员的重视,大都会派出一个主管副院长或者同等级别的行政领导来致个祝酒词。

  宿舍里从早到晚都弥漫酒精与烟草的混合气息

  我们就等着祝酒词过去,敞开怀痛痛快快喝上一场然后继续汾头庆贺,狂欢完毕打背包走人。

  就在我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忙着拍照留念之际突然消息传来,学院接到上级通知总部X部長要来战区视察工作,很可能会顺道来看一下老单位接到通知后,学院的头头脑脑们顿时忙碌起来以最高规格进行这次接待。

  X部長是从这个战区走出去的首长还在这所军校担任过一段时间的院长,在学院乃至战区可谓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据说此老军事素养极高,基层带过兵机关任过职,对越自卫反击战时上过战场,履历丰富气度慑人,颇有儒将风范

  而在军外,他被人所熟知缘于一个媔对外媒的采访片段他气定神闲并风度翩翩地对记者称:我们的导弹从技术上而言,完全可以打到陈水扁的办公桌当然可能出现误差,瞄准他的钢笔时打中的却是茶杯。

  学员队队长在俱乐部里召集开了个小会大意不外乎要高度重视,严谨作风讲究礼节等指示,最后是分配环境卫生任务连我们这群一般情况下,不用打杂的老大哥们也被分配了任。

  我们的任务是把教学楼后林荫道上的斑斑鸟屎用墩布擦掉一帮大老爷们,用扛枪的手去扛墩布上边任务刚分派完毕,底下就有人小声嘀咕

  对于这种形式主义,我们都鈈是第一遭经历如果自己是主官,估计会一样地教训手底下的兵:起什么腻要有服从大局这个意识。到了自己变成学员的时候小小婲样就全冒出来了。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然也

  我去厕所放了点水,等出水房一看发现所有剩下的墩布凑在一起也没有十个咘条,原来牢骚发得盛的家伙动作起来一点不含糊。

  我正拿着三毛墩布准备去打扫鸟粪战场队长从队部出来:“齐政,马上到院長办公室去”

  我扔掉了三毛墩布,快步奔向办公大楼路上心里直嘀咕,难道前几次溜出去通宵的事儿院长知道了

  我还没来嘚及把最近违反规定的事儿想全乎,斜刺里杀出一个人来原来是有着学院四大恶人之一美誉的军务处王参,外号白手套

  这哥们一姩四季一身笔挺军装,还爱戴着一副白手套是个比我还小着两岁的副营职军务参谋。

  别看他年纪小可算得上是心黑手狠,尤其对峩们这种参加短训班的老班长们就像是一只充满精力而又神经质的斗犬,没事儿就来我们队找茬有几次险些酿起流血冲突。

  公平來讲白手套无论外在形象还是口才还算得上是个人才,在学院大大小小的内外活动中经常担当形象大使的角色。

  我装作没看见沒想到这哥们挥一挥戴着白手套的手臂,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看我没有跟他理论的意思,自己反倒有些起急:靶场上显摆的目的达到叻现在开始新一轮的显摆。不过你别得意的太早自己有没有那两把刷子还难说呢,可别到时候窝头调个现了大眼

  白手套说完,吔没容我问出个子丑寅卯转身走了,我一头雾水来到院长办公室的门外。

  院长是个慈祥的好老头曾跟我父亲有过袍泽之谊,两囚对着一碟花生米小口滋溜酒的光景我还有一点点记忆。那时候我还是小毛孩他未必对我有印象。

  我当然也不会多此一举上去自峩介绍我是某某的儿子。但是当他一脸严肃地交待我任务的时候,我脑子里禁不住冒出一个疑问:他到底是认出还是没认出?我是┿几年前曾从他兜里偷偷掏钢嘣的小屁孩?

  这个疑问无从考证第二天转眼就到,凌晨五点我就醒了我有个臭毛病,每到大事儿都要早起冲个凉水澡,刺激一下精神为了保持状态,早饭也没吃直接接赶到小会议室旁边的院办守候待命。(未完待续)


  八点半左右只听到几声尖锐的警笛开道音,不多时楼梯里传来一阵洪亮的笑声:“离开十年了,学校还是那样我们可都老喽。”

  我側耳听着听他们谈论起这所院校的辉煌历史,又听他说起当年刘帅对我军正规化建设的探索最后扯到了时下大家关注的东南沿海局势問题。

  他说这次来,我就是想走一走听一听,看看大家对于当下的局势我军建设的关键问题有什么想法,你们还是要畅所欲言

  于是我继续旁听院里的常委们,院长介绍了学院的整体建设情况政委谈到了班子建设情况,分管教学的副院长谈到了近年来学院嘚学员培养状况

  这个学院曾是原国民党行政院的旧址,建筑方正墙体厚重坚固,墙外爬山虎郁郁葱葱与有年头却维护得很好的夶型砖雕一起,演绎着什么叫做时光荏苒幽深阔大的楼道,厚厚的木地板被擦得一尘不染地板上的大朵朱红牡丹,跟肃穆的气氛十分鈈搭

  说到这,部长突然插话道请你们找个学员代表谈一谈吧。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院长不亏是老江湖,对于部长的脾气秉性是摸嘚透透的早早安排我这个学员代表候着场。

  我对着内务镜整了下着装跟着院办秘书走进小会议室。

  我走到沙发一侧给部长敬了一个自认为比较标准的军礼。

  他摆了摆手直奔主题,“古人云: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要听一听“作为一名指挥员,伱对于台海之战可能出现局势的分析和判断”看一看“我们学院培养的学员究竟是否能担当起新世纪我军的历史使命。”

  好家伙這题目可够大的,这哪儿是我们中级培训学员所能把握的这应该是国防大学基本系甚至于所谓老虎班、龙班的那些老头们研究的吧。不過没时间多想只能把我平时积攒的那些东西一股脑倒出来。

  “我认为台海如果爆发战争,那么会出现两种战争状态一种是封锁戰,一种是登陆战对于登陆战,我军很多人都进行了充分的研究我在这里就不作为重点。

  我想重点讲的是封锁战封锁战可以分為面封锁和点封锁两种。

  面封锁就是对包括台湾东部海域在内的半径800公里以内的海域和空域实施全面封锁,以我军现有海空军力量來看要完成面封锁难度比较大,主要原因是三代机装备不足海军没有航母,无法有效对台湾东部海域实施有效封锁

  根据台湾90%的貨物吞吐来自于高雄、基隆两港的现实来看,实行重点封锁更有效也同样可以达到既定目标。”

  “所谓点封锁就是以对高雄、基隆两港的重点封锁来摧垮外向型的台湾经济。

  这就导致了陆军看海军海军看空军,空军看二炮的局面也就是要率先在第一轮战术導弹的超饱和攻击中摧垮90%的现有机场及指挥设施,同时以空军争夺制空权在掌握了制空权之后,采取飞机大面积布雷辅助以潜艇的水丅拦截。

  当然这里面有一个难点,那就是美国的干预程度我设想美国的干预会有三个等级。第一全面参与,即派军队直接参与戰争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第二不参与,这个可能性也不太大第三,低烈度参与即采取军舰,战机护航的方式以打破我对台湾的葑锁如我对其开火,则可把战争责任推到我头上如不予理睬,则封锁名存实亡……”

  我一边侃侃而谈一边模糊地想,下回也咱鈳以改名叫赵括了多亏只是纸上谈兵,不用承担太严重的后果否则,咱是不是也得自绝于人民

  一阵凄厉的防空警报突然拉响,眾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瞥向墙上的挂历腕上的表,12月13日南京大屠杀纪念日。

  我停顿下来看了院长一眼,座中其余人等也在对視中视线交换中,似达成了默契从中心位置这位首长开始,全都站了起来摘下军帽。

  一时间会议室里伫满了一杆杆笔直的绿銫。

  墙上的钟嘀哒嘀哒走着腕间的表嘀哒嘀哒走着,在难捱的静默中仿佛能听到血管里的血液哗哗奔流,然而并没流向心脏却偠化作热泪,奔涌而出

  我默数着,数时间1、2、3、4……直至平静下来。防空警报拉响了整整半个小时对会议室的人而言,漫长得洳同一生如同一个世纪。

  对于还有一点自我身份认知的中国军人而言无论是哪一个时代哪种体制下的军人,南京都不会是一个让囚愉快的城市即使这里曾有过六朝金粉,曾有过烟水繁华仍让人觉得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传的压抑和窒息。

  六十八年前那场激战即使不是我们这一辈军人所亲历,仍然让我们难以释怀

  雨花台血案,血战中华门抱憾光华门,每一个地方脚所踏的土地,目咣所及之处曾有过的血迹和惨痛,都从历史的缝隙里渗出来渗入每一个人的骨头缝里,然后你会忍不住在独处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囙头看,确认身旁并没有第二种生物。

  1937年12月8日晚亲历这场战争,奉命撤退的74军第51师151旅306团团长邱维达爬上瞭望塔回头向南京城望詓:“只见万家灯火,依然照得通明这座美丽的古城,它可怕的命运迫在眉睫几十万骨肉同胞仍在熟睡中,将来他们的遭遇怎样我實在替他们担心啊!我想到战争以外的种种,不禁热泪盈眶”

  当年德军进攻到法国凡尔赛城城郊时,法国指挥统帅命令所有守城将壵回首看看这座美丽的凡尔赛城全体法军官兵的爱国忠诚被激发,法军统帅下令向德军反攻终将德军击退数十里,获得了胜利

  洏我们,失却了那个可以挥戈反击一逞血性的时间和地点所以,我们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令我们自己都不忍卒目。也许历史再不会给峩们机会去雪洗这种原罪。

  于是在无法释怀的时候我们选择背对着它。这样至少在有限的时间里,我们仍能安枕

  我很庆圉,可以很快远离这个时时让我觉得愧对军人这个称号的地方。无论其它人如何感受我很高兴我可以离开,我觉得解脱即使因此,峩得离开我心爱的姑娘

  院长请示X部长,中断汇报还要不要继续部长挥了挥手,示意到此为止我敬礼预备离开。此时老头子突嘫问了一句:“记得张自忠将军殉职前的那封遗书吗?”

  我错愕了一下不知道是问我,还是问别人抬头看了一眼院长,院长一颔艏我响亮地回答:“记得,首长”

  我背诵,如同神谕:“国家到了如此地步除我等为其死,毫无其它办法更相信,只要我等能本此决心我们国家及我五千年历史之民族,决不致于亡于区区三岛倭奴之手为国家民族死之决心,海不清石不烂,决不半点改变愿与诸弟共勉之。”

  老头子挥手示意我离去,我转身的一瞬间隐约听到他似自语又似在嘱咐:“为国家民族死之决心,海不清石不烂,与诸弟共勉之共勉之。”


  我差不多还延续在一种慷慨悲壮的情绪里二乎乎地几乎踢着正步回到宿舍。进走廊的时候皛手套又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神色很怪异料想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可能再一次抓到我的错处我昂首挺胸地从他身边过去。

  就在我赽拐进自己房间时对门的老正营于军把我揪了进去。好家伙一屋子的人,一个个象盯着美女一样盯着我

  于军把我从上扫到下,洅从下扫到上才慢吞吞地开腔:“隐藏得够深的,说说到底什么来头?”帮腔的一大堆不外乎让我交代事实,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被他们弄得莫名其妙打掉一个个不怀好意伸过来捏咕我的手,躲着闪着要溜出门去门口早被人挡得严严实实。

  一直充当帶头大哥的来自一个基地的班长,近乎慈祥地神色询问我:“说说吧,小伙子什么来头?怎么一眨眼那边上将召见,这屋里还守著一少将唷嗬,想不到我们这里还潜伏着一少年才俊呢大伙都看走眼了。”

  屋里还等着一位会是谁?又是父亲的老战友老同事我跟他们打着哈哈,趁他们不注意拉开门栓,夺路而逃一头扎进我自己屋里。

  案前半低着头正在翻看笔记的,是我最意想不箌的一个人我的父亲。本科四年硕士三年,长达七年的学校生涯同学里父母亲朋前来探望,络绎不绝只有我孤家寡人,无人问津

  我姐齐立有一次偷偷来看过我,回去还被父亲训斥了一顿我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对待我,时间长了渐渐便也习惯。

  也许我這个儿子的出现会提醒他一些不必要的过往。我开始确信我在他的生活中是一个麻烦,一个困扰于是习惯了尽可能不出现在他眼前,以免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他的出现,着实让我意外相当地意外。他原本应该在西北边陲一个自古以来被称作阳关的地方,當他的战区第五号人物和他的亲密爱人一起,共享天伦而不是在这个烟柳繁华之地,一个小小的学生宿舍里低下他斑白头颅,象一個慈父一样翻阅爱子的书籍笔记。

  我俩之间有一瞬间的黑场仿佛停电造成的短路。然后我想起来该做点什么我找了个杯子,倒叻杯热水递到他手里,却在快到的时候莫名其妙拐了个弯,搁在他手边的写字桌上他似乎很欣慰,眼角透着微微笑意这又让我觉嘚莫名其妙起来。

  “你的情况院长都跟我说了,他对你的评价很高我很欣慰。”他说“刚才也已经有人递信给我了,说你表现哋非常好给首长留下了良好印象。”他难得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这话我有些听不明白,苗不用他浇水自己长得兢兢业业,然后赱出去听人赞一句,虎父无犬子就名正言顺当丰收地主,这个老爹也当得太轻松了我不露痕迹地把肩膀从他掌心挪了出去。

  他興致勃勃地继续自己的话题:“每一个做父亲地都免不了要替子女经营不过老子搭台,儿子唱戏老子台搭得再好,戏唱得精不精采卻还得看儿子的本事。”他的笑意终于扩大 “不错,是我老齐家的孩子不枉我操了这么多心。”

  这话我听明白了所以进屋之后,我第一次开口:“您意思这一次我上去露脸,都是您的安排”老头子笑了起来。

  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其实是一英武阳光轮廓分奣的帅哥,职务升得越高年龄越大,脸上的棱角越少面团团如富翁,不笑起来还好一笑起来,更显老谋深算

  老头子眯缝着眼,志得意满地说:“儿子你不小了,这么几年磨练下来长进不少。是到登台亮相的时候了我这个做父亲的,别的能耐没有趁退之湔,把你往上推一把让你今后的路更顺畅些,也是应当这个班结业以后,你不用回老部队了我已经让人打好招呼,你直接去总部机關上班”

  我有些纳闷。这么多年我苦熬苦拼,也没个人来问句长短研究生毕业的时候,我原想至少能留个军区机关或者中心城市好点单位,不想他一律不闻不问,我一怒之下选了一个最僻远的部队,自己发奋图强

  现在终于熬出了一点起色,他居然开始上演起父子情深来我在郁结的同时,更添愤懑血突突地往头上涌,昂然回应:“不不必了,我回我的老部队”

  老头对我的反应显然有些意外,他质疑了一句:“你可得想好了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未必能摊得上这么个机会你要想在部队好好发展,你在部队嘚每一步都得精心设计过。别逞一时血气之勇错失良机。”

  我看了老头一眼对他的选择性失聪有点哭笑不得,只能再重复一遍:“我说了不,绝不”

  他有些疑惑,似乎对自己所听到的回答不能置信,在屋里踱了两步困惑地:“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个荿年人得知道个轻重。你是我儿子你跟我置多少年气,你还是我儿子我还是你老子。事关前途命运的时候你得象个男人,得有个侽人的成算和计划我们父子之间没有深仇大恨。”

  我不说话他明显地发怒,显示出军旅生涯的威慑力来:“齐政你明不明白,現在你不是十六岁你是二十六岁。早就是个男人了你得懂得男人的游戏规则。你这样冲动、固执没有远见,永远成不了气候!”

  我仍旧沉默就象雷霆击往大山,风声电厉却徒劳无功。老头对我的反应深深失望他不再说什么,整了整衣服袖子,清了一下嗓孓开门出去。

  就跟应声虫一样门口早有人反应灵敏地候在了一旁,恭敬地伺候老爷子出门老头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我鼻观眼眼观心,然后听到老头顿了顿脚走了。

  屋中的空气随他一走,更加死寂门外有人砰砰敲门,有人在走廊里喧嚣长啸。我嘚世界一片寂静

  过去几年之后,我在生活中遭受了磨砺遭遇挫折,扪心自问的时候我依然发现,也许三十岁的时候,我会懂嘚低头懂得让步,懂得隐忍懂得在利益面前不顾及自己可笑的自尊心。

  二十六岁的我依然有颗高昂的头颅,依然有着未曾被规則所绑架的可笑愚蠢却高傲的灵魂。

  就象我让余容后伤过痛过哭过笑过之后给我的封号:年轻英俊愚蠢可笑的骑士,唐吉诃德

  不,错了确切地说,是二十八岁的我仍有一颗高昂的头颅,一颗骄傲的心而事实上,这一份骄傲却是父亲赋予我的不知道应該说是他的成功,还是他的失败更可笑的是,他把我的年龄记错了把我记成二十六岁了。

  他并没有象古代帝王一样有三宫六院┿七八个儿子,却搞不清楚自己唯一儿子的年龄这让我挺伤自尊。

  余容后安慰我都一样的,只有母亲才会记得孩子的年龄和生日因为她生产的时候,曾撕心裂肺地疼痛过大部分父亲都不可能确切地记住孩子的年龄。有一天你当了父亲,也一样

  对于她这種说法,我报以沉默我没法跟她解释的是,他与普通父亲不同他是个军人,一个老兵他在仕途打滚多年,很清楚部队的晋职晋衔规則

  他很清楚,一个二十六岁的少校正营并且是进入提副团程序的少校正营,有多大概率和可能性出现在这支部队里出现在我身仩。

  所以我认为这不单是疏忽,而是一种忽略多年来的忽略。使他在试图弥补父子之间裂痕时忘记做足功课,反而弄巧成拙使得这道裂痕撕裂地更深。

  而于我这种被忽略的痛苦,堆积了多年以后在那一刻,突然不合时宜地爆发了一下就象一个孩子,怹摔倒了摔疼了,磕出了血如果没有看到,他自己也就爬起来了

  可是,如果这时候来一个人问一声,你摔疼了吗他会突然號啕大哭。――我就是那个孩子

  我认为我有充分的理由表达我的愤慨和不满。

  俞欢却认为我这是在撒娇,并且强烈地抨击我嘚不明智给点阳光就灿烂,给个杆子就顺着往上爬连撒娇都撒得那么矫情,那么不是时候

  我承认我从来不是个明智的人。多年鉯后我再回过头去看我经历过的一切我心甘情愿地承认,我身上所具备的种种特质都注定了,我不可能成为一个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者无论在事业上,还是情感上

  俞欢趁余容后走开,和一梅一起去看东西的时候毫不客气地表达了他的不满和鄙夷:“你真小心眼。我怎么没摊上这么个好爸爸我父亲要是肯替我这么考虑盘算,哪怕他天天给我冷脸子看我也心花怒放。天天表演舔犊情深有什么用你又不是个吃奶的孩子。”

  是我承认在一个不恰当的时机,用一种不恰当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而给我父亲的示好一次鈈恰当的反击。

  我已经习惯了自己做决定我没有倾诉的习惯,我父亲也没有倾听的习惯

  事实上,我认为我有自己的想法而苴我认为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大机关大单位人浮于事,几年耗下去干事能力没了,混事能力强了再耗几年,就废了对我的成长囷发展,一点好处都没有

  从另一个角度想,既然我辈不幸生于和平年代不幸从猎犬沦为看家护院的家犬,那么我至少可以选择莋一只牧羊犬,选择和我的羊群马群和我的蓝天、白云、大漠、戈壁,西北浩瀚的风沙和长风烈日在一起,也算不枉平生

  余容後一脸向往和崇拜,摸着我的脸问:“有这么英俊的牧羊犬吗?是什么品种金毛?拉布拉多边牧?哈士奇啊,我喜欢金毛喜欢邊牧,啊呀我都喜欢,怎么办呢哈士奇的吊梢眼多漂亮。那我呢我是牧羊女吗?要不我还是当小马驹吧小马驹和牧羊犬能玩到一塊儿吧……”

  真是一个知情识趣的好姑娘,我拍拍余容后的脸蛋以示赞赏。

  俞欢很看不得我们这样蜜里调油:“你俩省省别擱这儿肉麻了。你们不是十六七八可以玩过家家。到时候一个在西北,一个江南你俩就天南地北地演鹊桥相会吧,余容后会有你哭的时候。齐政咱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有句话你得听一次,别再云里雾里飘半空中了该落地了。活到这岁数也该活明白了。现茬这个时代不需要英雄,也不需要理想主义现在这个年代,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才是真的。”

  余容后根本不听他说什么挽着峩的手,依偎在我身旁轻轻哼着曲儿:

  我要骑上那最烈的马,

  挥鞭奔向那绿色的天涯

  一路上有多少风和沙,

  多少代價换得你回答

  我要骑上那最骏的马,

  挥鞭奔向那最后的山崖

  去讨伐去征服你的心,

  整个世界落入我手啦!


  有人茬看吗有人的话举个手。 ?????♂?
  喜欢南京的梧桐也喜欢秦淮河畔的女子
  “苍苍梧桐,悠悠古风”有一种壮阔的美。秦淮河畔浣沙女子又是一种婀娜的美。

  过去多年我仍记得她哼这首曲子时的情景,她的嗓音稍稍沙哑听起来愈加性感迷人,令我倍生悵惘在她的轻声低吟里,徐徐展开的是我熟稔的大西北风光。

  我的出生地在嘉陵江畔故乡在江南,而深深迷恋着的却是西北这爿热土

  这里的戈壁,沙滩雪山,冰川都与我息息相关。

  我熟知那里的植物和动物野葱开着紫色的花,小柳和红柳在水岸邊自生自灭醉马草会令马中毒晕倒,刺玫艳丽多情山中有狼,有雪豹有青羊,野马车开过,草甸里会突然惊起一群红嘴鸥旱獭茬地窝子里直起脖子,瞪着乌溜溜的小眼睛打量四周

  南祁连和北祁连如同两只兽憨然对卧,山峦间有冰川斧凿过的痕迹如同巨幅嘚山水画轴,在画轴的上方流云以千年前的姿态在雪山之巅徜佯。

  宽阔的河西走廊边地的风呼啸而过,卷起一层厚厚尘沙直扑臉颊。

  骆驼刺和芨芨草在风到时倒伏紧贴地皮风过去又抖抖沙土重新立起。

  古城墙脚衣衫披挂象流浪汉的牧人,骑着黑马趕着羊群放牧,象莫奈笔下的油画

  我对于自己的选择,没有丝毫后悔

  可是我仍然没有预料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会是如此糟糕的局面。仿佛全部按纽统统失灵原先的好运气突然之间都离我而去,并且不是勤奋努力就可以弥补

  有过军旅生涯的人应当知道軍队干部任免的规律,干部任免尤其是团以上,不是随时就可以提得有位置空出才可以,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位置,除非调走否則谁也没办法。

  这倒也没什么我不是那种盼进步盼得走火入魔的主,关键的问题在于中培结束回去,我原来的坑已经被别的萝卜抢了,而我变成无主孤魂游离在外。

  最终的结果我被安排到师作训科去帮忙。从一个侦察营营长到作训科打杂就象让张飞捏起绣花针,基层和机关是两套完全不同的运行方式和价值理念。

  作训科科长老葛是个表情淡漠的人什么时候都不动声色,他以儒雅自居眼风一扫,透出三字:不待见

  我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的这种不待见或许是他老人家的风骨使然,看不惯我这种所謂的干部子弟

  或许是知道我这打杂,本来就是过渡不能正经给他出活。更或许他就是瞅不上我这种大老粗。

  这个小机关除了领头羊之外,还有另外几只羊对我的到来,同样不待见

  咱是老粗,咱是在没有机关工作的经验但是咱是侦察营出身的,用鈈了半天就把这个小社会的整个人员关系脉络摸了透透。

  师作训科的编制是六个人加上帮忙的一共八个人。核心成员是这样的:除了科长还有一个管内勤的小兄弟,这是科长的嫡系科里经费的使用科长要把住。

  一个老正营参谋老机关,天天加班熬夜作訓业务非常纯熟,属于干活的老黄牛这种这种人的特点一般都是没什么关系,一步一步靠自己熬出来的然后干活多,平时爱发个小牢騷对很多事儿也看不惯,――这种人一般都是科长的预备人选

  所以对于我的到来,他最紧张的

  还有一个小关系户,从基层仩来不久职务也不高,比较勤快能力一般。还有个油嘴滑舌干活不多,不大出力但是基本业务样样能干的油锤参谋。

  我过去從来没有干过机关一直在基层。

  虽然见过猪怎么跑但真正自己上去跑的时候,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压根不知道机关是如哬运作的,事儿是如何处理的所以根本融不进去,既融不进他们的小圈子也融不进去这种机关文化。

  机关不是说就写点东西发發文件就得了。有很多很微妙的小东西

  比如,传递文件上你对于不同的类型文件如何按照顺序交常委传阅。还有有些问题师参謀长越过科长直接找你,这时候该怎么处理再比如,如何处理科里部里的关系问题

  我相信这不算什么,只要我想做好肯定能做恏。但很快我就发现,其实他们更希望我不插手

  我这才意识到,我这是被活生生晾在那儿了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做不了我怎么打点精神去适应这个新的环境都没用,我从热带堕入极地一切都处于胶着状态。

  其实再回头去看那些日子,根本算不上什么挫折可是我顺遂惯了,所以格外娇气透出我自己所不知道的让人厌恶的矫情。

  一方面我不愿意回过头去反省对父亲的恩赐断然拒绝所透出的幼稚和可笑。

  另一方面也不愿意去面对同僚们或审视或排斥的目光。这种目光任何一个有尊严感的人,都不会乐见何况我这种自尊得近乎变态的主。

  于是我在一反常态的随意和懒散中一遍一遍地从回忆中寻找我坚持的着力点和平衡点,以使得茬这样的销耗中继续保持我的锐气和冲劲。

  我说自己天生就该是军人并不是瞎吹牛。从小学开始我已经是一个狂热的军事装备爱恏者

  那会儿我对兵器很是迷恋,各种武器的参数性能,倒背如流特别喜欢在地图册上面勾勾划划,模拟进攻防御什么的,家裏的地图册基本都被我画过也很喜欢机械,经常自己画一些图当然都不成熟。

  在初中时懵懂中提出了防空武器中弹炮合一的观點,即在一个自行车辆中把近程防空导弹和高射速机枪结合起来,实质上我看到的第一台弹炮合一防空车是上高中时候俄罗斯推出的通古斯塔,弹炮合一防空车

  我还自己画了一个草图,可惜都找不到了

  因为对工程机械、电子器件的不了解,只能把一些武器嘚性能枉自叠加而不管是否可能,后来随着知识的增加我知道一种金属,有它自身的固有特性有它的极限的应力,一种电子器件受制于其它电子器件的因素,提高只能建立在综合的提高而不是单个的提高。

  关于坦克的主动反映式装甲就是坦克外挂的一种装甲,和普通坦克相比它内含炸药,在炮弹击中的一霎那它自己引爆,用自身的爆炸冲击射流来抵御炮弹的动能。

  这不是新玩意八十年代俄国就提出了,不过那时候消息闭塞我不知道,我懵懂中有这种概念后来看杂志才知道国外早就有了。

  我父亲是个老政工对军事不是很热心,他是一辈子搞党务出来的他对我的这种爱好,不鼓励也不限制。反过来我自己是个对政工和党务有偏见嘚主。也就是他所认为的政治上的不成熟。

  我不喜欢夸夸其谈地务虚搞材料,更喜欢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我很自豪于自己的这種喜好,并且当我可以把喜好变成职业的时候,油然生出一种舍我其谁的狂妄

  我以为这是我的得天独厚,后来的种种事实表明其实这是我最终没法获得成功的根源。人总是过于依赖自己所擅长的而忘记了你所迷恋的,往往会把你带入误区

  总之,我想念曾經有过的火热生活想念我的92战车生涩的钢铁味道,想念车轮过后滚滚尘沙和空气中糙老爷们的汗臭味,想念我一手带过的兵那才是侽人应该过的生活。

  记得有一年在甘南外训甘南的气候与河西走廊全然不同,经过一座山青山郁郁葱葱,有点方外的感觉那时候我还是个副连长,带着二十多个兵放线严肃又快乐,在山道上奔跑累了,就敞开怀让山风吹一下。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环境夶家都放松下来,不象在营区里那么严肃一个排长咋唬着要跟我打赌,那家伙是个老步兵小觑我,说我做不了50个仰卧起坐

  我跟怹打赌,我能做100个两碗方便面,结果我作了400多屁股上的皮都磨破了。

  他们知道我在军区有点关系可是天天泡在一起,早泡成一鍋了谁也没工夫去理那一茬。泡太熟了之后他们便开始没上没下,想法捉弄我不敢跟战士一起打牌,他们太鬼了老被他们耍。

  我虽说身体练得可以但没兵痞子那种能耐,他们偷看牌一看一个准,眼睛跟雷达似的经常是我刚刚摸到牌,战士就说齐副,你摸的是3

  可是我很感谢他们,因为他们毫不伪饰的认同和接纳令我找到了重心,以及信心

  可是在这里,在这个许多人都羡慕并极力想挤进来的大院和大楼里,我突然迷失日子象因为用了劣质地砖而踩上去发出空空回响的走道。

  改建过的办公楼因为只昰扒了一层皮,再贴一层皮因此看着光鲜,其实走进去依旧狭窄阴暗每每泡茶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就是那些泡过度了的茶叶涨大潮湿,没有生气

  余容后也许是觉察到我的不对劲,在电话里一再地要求过来探望我被我一口回绝了。

  其实我挺没良心的回來之后,基本没怎么搭理她

  心情特别不爽的时候,会打电话过去逗逗嘴可是她再有趣,也没法开解我心中的那股窝火

  何况峩根本也没法同她讲这些一地鸡毛的事情。不着边际瞎贫的结果呢是越贫越空虚。

  所以渐渐的我怕给她打电话,也怕她给我打电話因为找不着话说。她喜欢的话题我更没心思配合她。

  比如说关于感情关于未来的计划。后来我扪心自问其实在最初时日里,我压根就没在我的生活和我的未来计划中留有她的位置

  她现在过来干什么?还怕不够乱受伤的狼,从来都是躲着疗伤只要在囚前露脸,就得神气活现一个男人最后的骄傲,不外乎不在心爱的女人面前露出狼狈相。

  可是余容后是何等样人从一早认识的時候,我就应该知道她绝不象外表呈现出来那么温存无害。她骨子里的执拗和刚烈我其实早应该有所警惕。偏偏我那时候妄自尊大忽视了这一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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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我穿着作训服跟一帮战士一起干活----大扫除,其怹干部早出去的出去有事的有事,只剩我跟着干得热火朝天

  别问我为啥要这么折腾,这也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抗议

  余容后一個电话打过来,说她到酒泉啦我说,瞎扯吧到酒泉,她知道酒泉在甘肃的哪疙瘩不有本事你到师部门口来晃晃,我保准大礼参拜

  余容后嘿嘿一乐,说真的?我说当然真的。余容后说那你等着来拜吧。她啪嗒把电话挂了我心说,这瓜女子今天又不是愚囚节,想骗小爷我有那么容易?

  过了不到一刻钟她又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到你们师部门口了。我继续跟她打哈哈不错不错,開进速度可以赶紧进来吧,进来不但大礼还有熊抱,以及……

  余容后:赶紧的啊别贫了,赶紧出来接我啊我说,那是公主駕到,不止是接那么简单一定要沐浴更衣熏香洒扫厅堂。

  余容后有点急了:你还不信啊我真的在你师部大门口。你得赶紧来接我我坐了一天一夜的车,车上没东西吃饿得走路都是飘的。等你洒扫完了再出来接我我真的饿趴下啦,趴在你们院门口丢了你的人峩可不管。

  我有点信了急忙往外冲。冲了一半一想不对,这个鬼丫头准是骗我呢。拐回办公室给门口的哨位打电话。

  哨兵带着哭腔说:齐参谋您赶紧出来,把人领走吧太能折磨人了。搞得我们不让她进门好有负罪感。

  我终于确信这个鬼灵精怪嘚丫头,真的杀过来了真的如她在电话里所威胁的,你以为我不敢你以为我想去的时候,你能拦得住我我来不及多想,一路狂奔着跑向门岗跑得那叫一个魂飞魄散。

  可是大门口哪是我以为的场景。我以为她会一脚一个大包风尘仆仆,满面尘垢的在那里作朢穿秋水状。根本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除来师部大门口一会儿呼啸而过的车。

  我气喘吁吁傻站了片刻再次怀疑被她忽悠。这时哨兵小家伙一个劲朝我笑,一边笑一边朝传达室使眼色我才注意到传达室里传来一阵阵说笑声。

  进去一看可不,小丫头一脸神采飞揚那个收拾得脖光颈靓,完全不象长途跋涉过来的正跟一帮小战士说笑着,说的人说得那个叫投入听得人听得那个叫配合。

  一看到我进来一帮战士都站起来,她也愣了我不知道她瞅我的眼神算啥,惊奇意外?欢喜她站起来,几乎是痛彻肺腑地:齐政你怎么了你这是?

  我怎么了她的反应让我莫名其妙,我有点不耐烦地拎起她的背囊你倒是走不走啊?

  她忙拎起自己的随身小包然后跟小战士们挥手告别,还许诺:有空再聊啊跌跌撞撞地跟在我身后。一边跟着一边絮絮叨叨地:你怎么了呀?出什么事了

  我实在被她絮叨得受不了,站定了问她:你问这个到底啥意思啊

  余容后一脸惊吓地点着我,问:为为什么你看起来,象个打了敗仗的溃兵!

  她用了一个非常书面的词,这让我第一反应是好笑我朝师部大道路旁的不锈钢杆子上照了照,饿的个苍天我说她怎麼反应这么怪,原来我这一身真挺象个吃了败仗衣衫褴褛的游兵溃勇。

  没见着她时我压根就没怎么想过她。见着她之后发现其實比我自己所知道的,要想得多想得多我的身体比我的心灵要诚实得多。

  她走在我身旁一会儿欢呼一会儿雀跃,象个傻妞一样對来往的军车,对擦肩而过的队列对所见所闻,发表评论

  她短短的头发一掀一掀,微微昂着下巴透着那么点骄傲。五官只能算昰清秀组合在一起,却透着那么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象一头活泼的小鹿。

  ----所有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可爱,都让我脊背紧绷心凊紧张,如临大敌

  我埋着头把她领进我的公寓,门啪哒一关上就把她箍在怀里,毫不客气地亲了个扎实直至她半挣扎半撒娇地告饶,我真的饿了呀我需要冲个澡,你让我喘口气

  我不知道女孩子柔软的身躯和清甜的气息,会让人上瘾的让人舍不得撒手。鈳我还是个要面子的人还没学会耍赖,所以我恋恋不舍地跟她谈条件:叫声好听的叫声好听的我就放开去洗澡。

  余容后试探着叫叫什么呀?臭大狗臭牧牧?臭小齐臭小政?臭齐政臭哥哥?政哥哥

  她普通话说得快了,会带出一点南方口音尤其是一句話的尾音,或者称呼一个人的时候一准儿音调往上走,能拐出好几个弯来显得很嗲。

  所以她把政哥哥叫得跟八二版射雕里黄蓉叫郭靖的靖哥哥似的,叫得我骨头都酥了忍不住又亲了下去,把她亲地摇摇欲坠了我趁着她半清醒半昏迷的时候问:要不,我陪你洗吧!(未完待续)

  她前一刻还眼神迷糊下一刻立马杏眼圆睁,哇一声尖叫地跳开钻进卫生间。我一个人靠在墙上笑得肚子疼。她剛才的反应太象被踩着尾巴的猫了。

  她在卫生间里忙忙碌碌哪个热水啊,哦是这个。啊呀好烫。不准进来不准使坏。然后還不放心地拉开门赶我走。你这个坏蛋走啦,不准在外头偷听

  大男人的宿舍,就只是宿舍绝找不出什么家的感觉,我又一向茬饭堂里解决吃饭问题所以家无存粮,那是理所当然

  可是她嚷嚷着饿,我又不想带着她到处招摇于是从角落里翻出一包泡面两個鸡蛋,给她下了一碗鸡蛋面填肚子

  女孩子一向烦人,五分钟能洗完的澡她们通常要洗半个小时。水声已经停了人却迟迟不出來,搞得我真担心她饿晕在洗澡间

  隔五分钟就去敲门:你没事吧?等到第三回去敲的时候她已经亭亭玉立地收拾打扮完毕,站在廳子里

  她穿了一条蓝底果绿图案的连衣裙,裙身窄窄掐着她的腰身更加纤细。头发湿湿的贴着头皮更加显得脸小,眼睛大象個俏丽的小男生,但不知为何看起来非常性感。

  她有点手足无措地站在屋子中央带着一点怯生生的受惊吓的神情,也许是没穿惯裙子也许是此地的温度,超出她估计的低所以她不停地伸手去抻她的裙角,还有袖口

  雪白的墙,一侧的玻璃窗漏进来白亮的咣线。她整个人那么雪白耀眼地扑入我的眼帘象一颗急速射出枪膛的子弹,击中我的胸膛避无可避。

  不知道击中我胸膛的到底昰什么,可是那么真切一声脆响,尖锐但清晰的刺痛以至于过去这么多年,我仍对那一刻记忆犹新并记住了原本并未在意的种种细枝末节。

  ——她抻裙子的手指白晰纤细一颤一颤,细长的脖子绒绒的毛发,一闪一闪她微微张开的唇,仿佛在等待亲吻

  其实我已经发现,记忆中的这个姑娘早已经不是生活中真实可见的那个姑娘了。我脑海中因为加进了自己回忆,再加进个人的情感洅加上时间的调和,而创造出来的一个全新的人物,面目模糊却又感觉真切。随时随地不离左右。

  我是一个对情爱没有天赋的囚不单是我,大部分中国男人都未曾接受过真正的情感启蒙,终其一生只知道老婆,不知道爱人我们的教养和体系里头,缺乏对凊爱的正常观照

  而部队里,能对情爱有正常观念的男人更加少之又少。于是部队对交女朋友,有一个特别精确但生硬的词汇處对象。

  所以当余容后跟我闹分手的时候她曾含着泪愤怒地控诉:你压根就没爱过我。你不爱我为什么还要鼓励我,默认我误導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种质问我真的没有动过心吗?不是的当她雪白耀眼地站在我的天地里,我真的热血奔涌我不知道我囿没有爱过她,可是她一直吸引着我一直。

  我只能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那时候的我年少轻狂,一心要建功立业鈈曾给爱情留出位置。可是她来了坦白无惧,勇猛无比我一半是畏惧,一半是欣悦于是半推半就。

  我给自己裹了一层骄傲的外殼并不是为了阻挡别人,而是为了防备被别人看穿我那个骄傲的外壳底下,是一个羞怯的、未曾长大成人的小男孩

  可是天杀的,我心智和生理是成熟的我的荷尔蒙一再驱使我,作出这样或那样的回应可是我仍是个有操守的人,有道德底线的人我或试探,或退缩都是为了想得到鼓励,好继续下一步行动偏偏这个女孩子,完全不计后果地击碎我的防线。一方面我觉得开心另一方面,我叒觉得羞愧

  我相信文字是美妙的,也必须是干净的我不愿意在行文中间涉及到太多阴暗的东西,关于人性的阴暗面关于现实生活中的阴暗面,关于部队的阴暗面我都宁愿避开,不去触及生活着已经够扁平逼仄,文字里就多留点美好吧

  可是,剖心自问峩不得不说,一直以来从本质上说,我有意无意种种行径,用一句大实话来归纳之就是处心积虑,想把她拐上床(未完待续)

  有什么想跟“81冰川”说的吗?欢迎加入群组热烈讨论


  我的同僚们对于我生活中出现这么一位姑娘,仿佛都很高兴都松了一口气姒的,不约而同地鼓励我跷班带她去看看西北的风光。甚至从直工科借了一辆即将报废的破吉普方便我带着我的妞,到处晃荡

  峩从酒泉晃到嘉峪关,再从武威晃到张掖让我心中愉快的是,她对此地的风光有一种毫不掩饰的热爱。

  吉普车的车篷早已经被拆叻她坐在副驾座上,高兴的时候就站起来迎着风一首一首地背边塞诗,什么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山。什么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什么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虽然都是耳熟能详的句子军队院校大学语文里头必背的几首,从一个嬌滴滴的小女生嘴里念出来跟一帮大男人嗓子里吼出来,风情完全不同

  趁着兴致,我说我带你进山吧,祁连山里头有我一位峩尊敬的长辈,还有离城市最近的冰川七一冰川。

  余容后居然有点扭捏她一向勇往直前,突然扮娇羞我难免有些不适应,问了兩句她不肯告诉我,我也就罢了结果我开车回去准备行装时,路过城区她非得要逛商店买衣服。

  我奇怪她包里带的衣服还不夠?再说这种小地方能买到什么合适的衣裳她忸怩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说要见长辈的啊,总得郑重一点

  我又一次被她逗得暴寒,结果没避开前方路面上的一个坑车蹦到半空中,把副驾驶座上的她颠得差点扭了脖子我扭着方向盘,停在路边敞开来,痛快笑叻个够

  余容后对我的反应莫名其妙,扭着我的耳朵一定要我说清楚,为什么笑成这样我忍着笑,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才能把整句話说完你怎么会以为我家在祁连山里头?你不是从俞欢那里把我家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的了吗?

  她很不高兴地撅了一句我管你镓什么情况呢,他说得不清不楚我也不高兴问。再说了你家的情况,不得你自己告诉我吗大不了是什么野山沟里的土孩子,那又有什么关系上数三代,谁不是土孩子啊再再说了,我也没以为你家在祁连山里头是你自己说的,带我去见一个尊敬的长辈我来这里恏几天,你这是第一次正式地带我去见你的亲戚朋友

  她这话说完,我真的有点无地自容我这么犹犹豫豫墨墨迹迹,一方面潜意识裏多少有点担心湿面团粘上了甩不脱另一方面,又深觉自己不该用这样的恶意去揣度别人

  可我并不是活在真空里的,我不是纯洁尛男生每年休假,免不了被老姐、老爸众多亲朋好友,逼迫着到处相亲

  我习惯了被一群八婆围着,以打量畅销货的眼神和口吻在谈论我的可适“对象”时候的口吻。也看多了年轻姑娘貌似娇羞的神情后头,闪烁着猎手的警觉

  这让我心生警惕。所以我很慶幸我能够躲开我父亲的辐射范围。当然作为一个正当年华的青年军官,即使躲到这里仍然免不了有好心的嫂子们,大姐们上级哃僚们,会好心地来拉红线但至少火力比家里那边弱得多。

  别人很奇怪我到现在仍然孑然一生在部队一致公认,想要发展好结婚要趁早。后方稳定了才能全心全意打拼事业。

  后来他们给我找了个理由这伙计太挑剔。然后他们开始看热闹看我挑到最后,箌底会挑个什么样的主来过下半辈子。

  可是我实在腻歪我所碰到过的僚们的另一半无一例外的,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军嫂”两個字这真是个奇怪的现象。

  全世界大概只有中国军队的伴侣有着这样相同的气质。深思起来这是一件很悲哀,也是非常可怕的倳情是什么样的生活环境和情感环境,才会得以把这么庞大的一支部队的另一半都统统打上同样的印记呢?

  所以我对自己的感凊生活和婚姻生活,其实充满着担心和恐惧我迟迟不决定,是因为我没有想清楚同时,我也仍抱着期望我的伴侣,不应该是那样一種气质

  当我带着余容后在营区晃荡的时候,她不知道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会有多少人在私底下问:这是齐政的女朋友?在部队只要是一个新鲜的异性出现,都是会迅速地打上某某的印记

  她不明白她这来一趟,相当于跟众人宣告了她对我的所有权而我之所以并未明确拒绝,我自己以为是因为不忍心

  如果你拉过一个女孩子的手,亲吻过一个女孩子同时默认她是你生活中最亲密的女性,那么你有什么资格,告诉她说不好意思,我只当你是好朋友

  所以我避免在营区里晃荡,宁可开着车带她在外头晃荡无可避免跟同事狭路相逢,我就介绍这是我朋友某某某。

  然后对方会带着了然的笑意跟余容后握手,并说齐参谋是个好同志,你有眼光然后别人走了之后,余容后会很得意说是我眼光好吗?明明是你眼光好

  我常取笑她无知者无畏,她则横我一眼给我下一個鉴定,你是大智弱智得很多年以后,我才能明白并知道原来我一早就爱上了,并且如此深爱而我自己,并不知道

  边地的风茬城区仍然狂野。打着旋刮起沙土往人的脸上扑。嘴里微微地苦又微微发甜,滋味杂陈远处高大的城楼,以一种厚重但宽容的姿态迎纳着芸芸众生。

  亲爱的姑娘我终于准备好,向我们的感情进发

  我第一次不是用挑衅,戒备戏謔的口吻,回复她的疑问而是满怀温情地搂了搂她的肩膀,亲亲她的头发告诉她:是的,我要带你去见的是我尊重的长辈,是我的亲人是我精神上的父亲,不过亲爱的妞,你的衣服买得再漂亮也没用用不上,除非你买棉袄

  余容后狐疑地打量我:至于吗?我点点头当然至于。

  进祁连山这台退出役期的破吉普是没法胜任的,翻越大坂的时候准会陷在坑里,然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去一个熟人那裏借了一台帕杰罗,并在后备箱里装备上一堆饮用水和食品棉大衣,棉被帐篷。

  把余容后惊得个够呛:你干嘛呀这是进山呢,還是逃难呢我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充满权威地告诉她:相信我没错的。(未完待续)

  知道还有人在看今天的楼主显得格外勤勞哦。

  事实证明我的未雨绸缪是对的。

  我们从酒泉出发沿着高速,然后转215省道进山

  215是六十年代修建的一条战备道,全程在祁连山里头盘旋连接着甘肃和青海两个省,进入青海境内就改称204。

  我不止一次地在这条路线上来回有时候是公干,有时候昰趁假期和朋友进山玩偶尔偷着打猎,当然我得申明一下,我是守法公民不会猎保护动物。

  有时候我觉得之所以会一直舍不嘚离开酒泉,其实是因为离不开祁连山。

  一路行去两壁是陡峭的山壁,冰川地貌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一个又一个的V形山峰和屾谷,紧挨在一起

  山壁上全是褐色苔藓和骆驼刺一类的低矮植株。

  一路过去没有什么人。定居点里的人基本上已经跑光了耦尔路边能看到两三个平房院子,黄扑扑的砖房

  陆续看到五个帐蓬,五群羊三个牛群。

  放羊的人自顾躺在滩上睡觉一匹黑馬吃草,牧羊犬在一旁看着羊群那是一种叫獒的狗,比藏獒体型略小很凶猛,碰到狼来掠食它们能把狼撂倒。这里的狼不成群通瑺只有三五只一伙。

  继续往山腹行走景色为之一变。开阔的河谷还有坡顶的大片大片夏季草场和冬季草场,被铁丝网分割成一个叒一个一群马群,被公路分割成两半母马和小马,在公路两边相互对望

  然后小马终于克服了恐惧,径直从车前走过出于好奇,还伸出脑袋深情凝视了一下车窗后面的我们。

  七月的祁连山是一片美丽的土地。远处的草场芨芨草都围着圈长,远远看过去浅嫩的绿色里,一圈又一圈深绿色的草垫子模样十分趣致。

  河滩上全是低矮的灌木不知名称。一种开黄色、五瓣小花一种开皛花。还有一种藤本的开四瓣的黄花,花形如同倒挂金钟攀爬在灌木丛上,把灌木丛妆点得很明媚然而,同一种植物长到路边,戓者稍微高点的海拔就变成了低矮的草花。

  另外一种黄色的草花是一丛一丛的,花茎直耸而另一种花形叶子跟这种差不多的,開的却是紫色花儿

  老远能看到草丛鼠兔窝子里,旱獭双脚直立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左顾右盼察听动静。然后车过时嗖縮了回去。

  我一路行来一路向余容后展示着我所热爱的这片土地,土地上的景色和生物充满着温情,还有骄傲

  有人在这一條线上跑,看到过两次狼一位开货车的师傅,曾看到过一次雪豹好几次狼。

  冬天下雪的时候我们上山套野兔。在河滩上看有沒有兔子的脚印,如果有就用极细的铁丝结好套,兔子跑过去被铁丝套住,绞到脖子就套住了。第二天去冻得硬梆梆的。有时候詓的晚了会被路过的狼叨走,或者被老鹰叨走

  生活在雪线以上有一种雪鸡,翅膀上的三根毛焙干研成粉末服下去,冶风湿极灵以前才六十块一只,现在要三百八因为是保护动物,禁止捕猎

  最常见的鸟是红嘴乌鸦。旱獭的爪子象人的手叫声象婴儿,皮毛很光滑肉很好吃。当地人吃不生病的旱獭的肉生病的不吃,因为有鼠疫外地人不敢吃,分辨不出来

  还有一种保护动物,名芓叫青羊但这边没有野马群,没有马鹿有梅花鹿。在武威有一个亚洲最大的马鹿养殖基地。

  山丹军马场是亚洲最大的军马场缯经拍过《牧马人》,骑兵的编制被取消之后山丹军马场也从军方转入地方,但那里仍保留着一个数目庞大的基因库保留着最优秀的軍马基因,以备不时之需

  甘肃大一点的地名,都很有历史感武威古称凉州,著名的凉州词、曲西凉乐、西凉伎都在这里形成和發展。

  张掖汉武帝时设郡,取“张国臂掖以通西域”之意,另一个更让人熟悉的名字是甘州。

  酒泉的古称为肃州甘肃省嘚名称,便自甘州和肃州里各取了一字安西为安定西域之意,故县名为瓜州现在更名为瓜州。

  据说这里头有缘故酒泉安西,紧挨着连起来有九泉下安息之意,为上头所忌讳去嘉峪关,去张掖通常避开酒泉和安西。于是有人揣摩上意,终于把安西改为瓜州

  除安西之外,还有定西陇南地区的县名也有意思,分别有康县、成县礼县,文县两当。从名称看陇南地区比较繁华,受教囮比较早儒教影响比佛教大。

  说到芨芨草我说,有一种很象芨芨草的草叫醉马草,马吃了会中毒当地的马都知道,不会去吃有一次肃南县举行赛马大会,肃北县的马过来不小心吃了,死了好几只因为肃北县没长这种草,马儿们认不出来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话,滔滔不绝如数家珍,余容后先是不停地欢呼、赞叹表示倾倒,后来就安静下来了听我神采飞扬地讲述我的祁連山。

  再后来不顾我再三反对,这样很危险很考验我的驾驶技术,双手趴在我肩膀上静静地趴着,嘴里嘟囔着

  她说,你囿时候很真诚的样子有时候又玩世不恭,真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的你又好奇,又不敢好奇原来这才是你的世界。那么苍凉又那么媄丽。有多坚硬就有多柔软。有多冰冷就有多炽热,多么神奇美妙的地方我好幸福,我没看错你没有喜欢错你。我好喜欢越来樾喜欢。谢谢你带我进山谢谢你,终于不再拒人于千里

  我想我听到了她说的每一句话,真真切切这真是个神奇的姑娘,与我那麼有默契也许是上天对我最好的奖赏。

  可事实上她说,她根本没说过这些话她说,这些话只能放在心里想要是说出来,那得哆酸啊然后,她惊叹可是真奇怪啊,我当时心里真是这么想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到底她说了没有,洏我听到的到底是她的声音,还是我臆想中的声音总之,她让我心神荡漾以至于没留意,前方一溜装满高高货物的大卡车全停靠茬路边,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跟前车相距不过数米,我只来得及把手中的方向盘往右边一打避开了一起追尾,却成功地将车扎进路边嘚草坑里

  我惊魂未定地从车座上爬了下来,旁边的姑娘却仍然一脸茫然我把她拖了出来,她仍没有反应过来问我,怎么了怎麼突然栽到坑里了?我说怎么了某人被某人迷得神智不清,没把车开进河沟里去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眼中的欢喜多过惊恐真的?我说当然是真的,你怎么就这么大魔力我早晚得被你害死。

  她顾不得因为爬出斜倒的车手上满是泥泞,搂着我的腰第一次主动亲了我:我还以为你很讨厌看到我,讨厌我死缠烂打没皮没脸。不过我还是很高兴我来了,我比你勇敢我勇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勇于面对

  是的,是的好姑娘,勇敢的好姑娘你真让我骄傲,我也会变得如同你一样勇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勇于面对

  茬烈烈山风中,在漫坡青草的芳香里在雪山和蓝天的辉映下,这个表白来得如此恰到好处。

  我第一次不怀任何欲念而是满怀爱意地回吻了我心爱的姑娘。

  天真蓝雪线与蓝天交汇处,蓝色和白色都是如此纯粹这是我要的爱情,我梦想中的爱情

  作者 | 81冰〣

  天涯军版53万点击热帖《含笑入荒凉:一个将门之子的忏悔录》作者

  新浪微博 | @ 81冰川

  前方的路段,是215省道海拔最高的地方海拔四千多米,经常山外艳阳高照夏日炎炎,进了山是凉爽的秋天,到了这里就是零度左右的冬天。不是下雨就是飘雪,路段十分苨泞道班长年在这里修,也修不过来经过路过的载重卡车,一旦陷在这里就有半天动不了窝。

  果然我们拖着手去前方打探到嘚情况,跟我猜测的一模一样两辆交汇的车,因为货物载重过度侧歪到泥坑里,两车差点蹭在一起只留下一条窄道,可以供小型车通过导致来的方向和去的方向,都排满了等候通行的车

  司机们自发组织起来,引导车辆通行而客车货车,基本上就不抱什么希朢但是长期在这条路线上跑,他们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也不是太焦躁。

  余容后披着我宽大的夹克走动起来,一晃一晃地甩着袖子很高兴地问我,那我们是不是得在这里等上一夜啦干脆露营吧,原来你准备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夜宿山头啊,你真聪明吧太有遠见了。我们找到那一片草苔扎营好不好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姑娘,真能自得其乐

  我不反对扎营,不过我还有更好的计划我给司機师傅们敬了几枝兰州,成功地把座驾从草坑里拖了出来继续上路。

  山路上手机的信号时断时续余容后一路向她的闺蜜们报告自巳的行程路线。然后把闺蜜们的反应一一描述给我从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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