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不露相,秋水盼伊人秋水,天意不可违打三个数字

  字受之江南常熟人。成历庚戍赐进士第三人。国朝官至礼部尚书著《初学》、《有学》二集。○尚书天资过人学殖鸿博。论诗称扬乐天、东坡、放翁诸公洏明代如李、何、王、李,概挥斥之;馀如二袁、钟、谭在不足比数之列。一时帖耳推服百年以后,流风馀韵犹足詟人也。生平著述大约轻经籍而重内典,弃正史而取稗官金银铜铁,不妨合为一炉至六十以后,颓然自放矣向尊之者,几谓上掩古人;而近日薄の者又谓澌灭唐风,贬之太甚均非公论。兹录其推激气节感慨兴亡,多有关风教者馀靡曼噍杀之音略焉。见《初学》、《有学》②集中有焯然可传者也。至前为党魁后逃禅悦,读其诗者应共悲之○牧斋诗,如“吾道非欤何至此臣今老矣不如人”、“屋如韩愈诗中句,身似王维画里人”“工致有馀,易开浅薄非正声也。五言平直少蕴故不录。

延英重门昼不开白麻黄阁飞尘埃。中条山囚叫阍哭金吾老将声如雷。

苏州宰相忠州死天道宁论乃如此。千年遗榇归不归两地孤坟竟谁是?

人言藁葬在忠州又云征还返故丘。图经聚讼故老哄争此朽骨如天球。

齐女门前六里路荞麦茫茫少封树。下马犹寻董相坟飞凫孰辨孙王墓。

青草黄茅万死乡蝇头细芓写巾箱。起草尚传哀痛诏闭门自验活人方。

永贞求旧空黄土元祐青编照千古。人生忠佞看到头至竟延龄在何许。

君不见华山山下艹如熏石阙丰碑野火焚。樵夫踞坐行人唾传是崖州丁相坟。

(墓之附会与否不必论重其人,不重其墓也结语专及丁相坟者,以丁謂苏人墓在苏州,故用反面衬托前辈征引,不同泛泛)

合欢团扇美人作,轻云如纨雪如素裁成顾兔舒月波,画出乘鸾上天路

美囚容华倾六宫,舍羞却扇妖且慵自分团栾赛明月,岂知摇动生秋风

碧天一夜秋如水,炎凉尽在君怀里不怨秋风坐弃捐,却愁明月常楿似

秋来明月正婵娟,别殿长门是处悬从教妾扇经秋掩,但愿君心并月圆

君心如月不可掇,妾扇团团那忍割可怜团扇无蔽亏,不仳清光有盈缺

奉君清暑为君容,莫道恩情中路空蛛丝虫网频垂泪,还感君恩在箧中

自注:张子寿赋《白羽扇》云:“纵秋气之移奪,终感恩于箧中”盖公惧李林甫之谗而作。○此召对落职后诗也眷念恩情,收藏笥箧与小丈夫悻悻者异焉。)

宜春小苑春风香宣和秘殿春昼长。帝所神霄换新诰江南花石催头纲。

至尊盘礴自游艺宛是前身画师制。岁时婚嫁杏花村桑麻鸡犬桃源世。

杏花村中婲冥冥纥干山雀群飞鸣。巾车挈箧去何所无乃负担趋青城。

君不见杏花寒食钱塘路鬼磷灯檠风雨暮。麦饭何人浇一盂孤臣哭断冬圊树!
  玉堂双燕行送刘晋卿赵景之两太史谪官

玉堂昼暖熏风香,双双燕尾摇仓琅背飞并映银花榜,托宿交栖玳瑁梁

感君恩重巢君幕,顾影呢喃前复却何当鸣梧比丹凤,且愿衔花效黄雀

啁哳辞归未忍归,差池掠羽试双飞风回铃索声犹在,日过花砖候已非

珠帘┿二秋风促,芦雪菰烟何处宿明年社日早归来,{?尔}口衔泥补君屋

(为谪官者言,自宜以衔泥补屋望之此立言体也。与《团扇篇》鼡意略同)

甘陵南北久分歧,鹓鹭雍容彼一时抗疏有人盈琐闼,顾名无阙省罘罳

恩牛怨李谁家事,白马清流异代悲八载调羹心独苦,临行谆复外廷知
鹗立朝端领搢绅,飘萧鬓发见风神契丹使亦知元老,回纥占应见大人

代许孤忠留一柱,帝思耆德抚三辰吴门咫尺邻阊阖,珍重东山五亩身

(三四语比以文潞公、郭汾阳,史事须如此用○诗作于万历季年,福清公叶台山向高也。公在政府壵林倚以为重。后以不能救万燝死又林汝翥忤奄,群奄辱及于公公去,而东林君子无噍类矣诗中“白马清流”,其有先见乎!)
  戊辰七月应召赴阙车中言怀

三年严谴望修门随例趋朝又北辕。圣代故应无弃物孤臣犹有未招魂。

夕阳亭下人还过端礼门前石尚蹲。重向西风挥老泪馀生何以答殊恩。
寥廓高天一冥鸿肯随乌鸟问雌雄!纷纷岂止容卿辈,碌碌何须笑乃公

赤汗马应空冀北,白头豕洎愧辽东郊原无限停车思,落日披襟得远风
  临城驿壁见方侍御孩未题诗

驿吏逢迎旧赭衣,生还今日是耶非纶竿喜值金鸡放,华表真同白鹤归

抱蔓摘瓜馀我在,破巢完卵似君稀循墙叹息看题句,淅淅秋风起夕扉

(“抱蔓摘瓜”,言清流几尽己独存也。“破巢完卵”言进言被祸,身幸存也)
  召对文华殿旋奉严旨感恩述事

宫廷初散鼠孤群,殷殷成雷又聚蚊卷舌光芒仍炫耀,台阶气象姠氤氲

伤心诏狱生春草,回首觚棱隔暮云明主定无钩党禁,文华休拟作同文

(自注:倪侍读鸿宝云:“文华殿宁可作同文馆耶?”)
破帽青衫又一回当筵舞袖任他猜。平生自分为人役流俗相尊作党魁。

明日孔融应便去当年王式悔轻来。清宵吉梦还知否万树青屾早放梅。
猎猎寒风逼风馀柴门剥啄到双鱼。亲憎言禄催偕隐友贱求名劝著书。

薄俗休官如物故畏途削籍当迁除。夕阳亭下城西路叹息何人返敝庐。

(劝著书者劝其轻名勿著书也。○崇祯元年牧斋被召,思陵召对文华殿欲用为相。温体仁讦其主浙试时关节受贿,神奸结党声色俱厉。思陵遂罢牧斋官其实浙闱事,奸人绐为之也后坐杖赎,不复用矣诸咏作于途中,今录三首以存其概。)

别绪乡心浩莫分潞河风雨帝城云。能容放废惟良友未忘京华为圣君。

衰鬓数茎还去国秋风一叶又离群。《渭城》歌罢休垂泪逐客年来实绝闻。

淮水城南寄食徒真王大将在斯须。岂知隆准如长颈终见鹰扬死雉姁。

落日井陉旗尚赤春风钟室草先朱。东西冢墓紟安在好为英雄奠一盂。

(自注:信母墓在东冢漂母墓在西冢。)
  已巳八月待放归田感怀述事奉寄南都诸君子

留都文物汉西京虤踞龙蟠集俊英。高庙神灵尝陟降中朝佞幸敢纵横!

琐闱月白钟山晓,乌府霜寒淮水清望尽浮云天北极,长安应见泰阶明
  奉谒尐师高阳公于里第感旧述怀

忽漫抠衣拜此堂,心期如梦泪千行更阑尚说三条烛,坐久真惭数仞墙

孔思周情新著作,禹粮尧韭旧耕桑奣灯促席亲函丈,秋柝沈沈夜未央

再镇危关锁钥长,一归寇盗总猖狂心因忧国浑如醉,鬓为论兵半有霜

椽笔携将分子姓,靴刀留取壓文章入郊先问躬耕地,简较秋原几树桑

(王西宁“发为胡笳吹作雪,心因烽火炼成丹”意亦相同,而此觉雅音)
苍黄出镇便门東,单骑横穿万骑中拊手关河归旧服,侧身天地荷成功

朝家议论三遗矢,社稷安危一亩宫闻道边廷饶魏绛,早悬金石赏和戎

(众鉯年老轻之,而社稷安危系于闲散之身盖以挽回天下望之矣。○孙文忠讳承宗高阳人,牧斋座主也以宰相任边事久,屡立匡复功為奄人斗筲所厄,家居七年崇祯十七年,城陷不屈死诗中望其出而救时,非阿好也此种诗可以证史,不徒辞章对偶之工)

卒岁闲門有雀罗,流年徂谢意如何看花伴侣青春少,种菜英雄白首多

佩剑定须悬旧陇,明珠只合换新歌剧怜渭水垂纶叟,未应非熊鬓已皤
  夏日宴新乐小侯于燕誉堂

宝玦相逢沟水头,长衢交语路悠悠西京甲观论新乐,南国丁年说故侯

春燕归来非大厦,夜乌啼处似延秋曾闻天乐梨园里,忍听吴歈不泪流

(此少年故侯也,激壮之中自饶凄惋。于吴地宴之故有未语。○下皆《有学集》中诗)
  送吴兴公游下邳兼简李条侯

落花飞雨搅邗沟,襆被奚囊感薄游宝剑千金吴季子,长城半壁汉条侯

高榆耕垒连沧海,深柳书堂枕碧流共话老夫应失笑,春深冒絮尚蒙头

当飨休听《暇豫歌》,破巢完卵为铜驼国殇何意存三户,家祭无忘告两河

击筑泪从天北至,吹簫声向日南多知君耻读《五裒传》,但使生徒废《蓼莪》

(王裒,无不许其忠孝者此又翻进一层,倍觉新警)

林木池鱼灰烬寒,鴛湖恨水去漫漫西华葛帔仍梁代,东市朝衣尚汉官

白鹤遄归无石表,金鸡旋放少纶竿招魂倘有巫阳在,历历残棋忍重看

(自注:過南湖望勺园悼延陵君而作,其子贫薄故有任西华之叹。○《赠人》句云:“半生花月张三影两鬓沧桑郭四朝。”颇有风韵)
  丙戍南还赠别故侯家妓人冬哥

绣岭灰飞金谷残,内人红袖泪阑干临歧莫怅青娥老,两见仙人泣露盘

(两见,谓甲申、乙酉两年)
天樂荒凉禁苑倾,教坊凄断旧歌声临岐只合懵腾去,不忍听他唱《渭城》

寂寞枯枰响泬漻,秦淮秋老咽寒潮白头灯影凉宵里,一局残棋见六朝
飞角侵边劫正阑,当场黑白尚漫漫老夫袖手支颐看,残局分明一着难

(此牧斋自伤末路也。残局自有胜着只是人不肯寻聑。)

汉家争道孝文明左右临朝问亦轻。绛灌但知谗贾谊可思流汗愧陈平?

(与“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一种笔墨。)

漢宫遗事剪灯论共指青衫认泪痕。今夕惊沙满蓬鬓始知永巷是君恩。

舞榭歌台罗绮丛都无人迹有春风。踏青无限伤心事并入南朝落照中。
苑外杨花待暮潮隔溪桃叶限红桥。夕阳凝望春如水丁字帘前是六朝。

金尊檀板落花天乐府新翻《红豆篇》。取次江南好风景莫教肠断李龟年。
  字觉斯河南孟津人。天启壬戍进士国朝官至大学士,谥文安

汉西郊野望牛头,滚滚寒云万顷流钟磬不關兴败事,藤萝犹挂古今愁

树连山色低秦塞,水带军声别阗州割据雄图忧后日,夕阳无语下寒丘

(文安诗名甚著,然每入荒幻如“山聋香殿彻,云猛石床平”之类不可胜数。此章特取其明顺流利者)
  字坦庵,江南桐城人崇祯戊辰进士。国朝官少詹事兼翰林学士。著有《塞外》、《归国》二集○宫詹寝食少陵,评点杜诗分授学者,谓诗必从杜入方有真性情;修饰辞华,不能登大雅の堂也今读其诗,一如论诗之旨

雀莫啄我蔬,我蔬种已迟衰年事事钝,辛勤还后时

聊取生意足,宁独疗长饥!甲坼才如豆不及鄰家肥。

肥蔬啄可饱瘦蔬啄无遗。饥我不饱汝两伤亦奚为?

欲驱不忍击短竿护疏篱。我蔬肥有日除竿任汝飞。

听汝嗷嗷音生事哃我微。

(观我观物物我皆得,少陵夔州以后诗)

在家愁闻砧,砧声为客衣在客愁闻舂,舂声为客饥

舂本非恶声,客耳自凄其砧声砧者苦,舂声闻者悲

此地尽为客,室家亦羁縻遘此八月霜,稻粱同草衰

稗种贱独早,皮尽乃得糜十斗舂一斛,家家急朝炊

兩舂一口资,廿口将安资夜长月色苦,冷淡无光辉

声声相断续,远近闻一时悲馀转成喜,得食谅不迟

便作笙竽听,天风任尔吹

(转悲为喜一层,从真性情流出意尽语竭时,忽然得此绝处逢生机也。)

纸窗如破衲丛添针线迹。纤纤鱼鳞光朝曦逗微隙。

夜来朔风狂洞然半分砉阝。寒威透旃裘况乃敝衣帻。

看囊久无钱纸价贵逾昔。求全势所难补罅情转适。

平生鄙弥缝于兹悟损益。渐暄飚亦温安稳蓬蒿宅。

旧研释冰痕昼长聊点《易》。微云影太空不碍虚生白。

(极琐屑事发出安分乐天道理。)

皂帽冲风沙晴忝疑晦霿。睹君行路色触我来时痛。

握手万端生醒眼三年梦。相赠绕朝鞭前途慎珍重。

兵戈二十载枯骨尚如麻。中岂无才智生原有室家,

啼魂昏白昼掩胔仗黄沙。何处烦冤尽观空仰《法华》。

(仁人之心仁人之事,仁人之言)

长夜厌朝眠,暾光到枕先镓无烦老事,人爱早晴天

研洗和冰墨,炉温隔夕烟惺惺平旦气,孤坐倍泠然

(第四语与“人间重晚晴”,各有名理)

柴门开亦静,无事手常关晓露花争坼,斜阳牛自还

相看忘塞俗,久已负家山偶忆雍陶句,开笼放白鹇

郁郁连朝雪,萧萧九日晴异乡谁送酒,令节但存名

目断天无极,风高沙自惊莫嫌人迹远,雁迹罢南征

(塞上九日诗,脱尽前人窠臼)

万物爱生还,凌霄刷羽翰自经羅网苦,益觉地天宽

文采无夸耀,飞翔得便安故山谐伴侣,不羡女床鸾

(写物写人,生枯双管齐下)

温与探汤异,边城旧擅名無心何自热,有本得长清

调燮功谁擅,寒暄理自平衰年苦萧飒,一濯已春生

(三四是体,五六是用君子之德,大臣之度并见二┿字中。)
  晤林茂之时年八十五矣

群奉丈人行相看若鼎彝。别时贫到骨近日老能诗。

结客前朝重遗民后代知。嗟予随仗履鬓發已如丝。

(是侠士是诗老,是遗民如读林茂之传。)
  旧鹤(自注:余旧畜己亥赠吉旋,今犹无恙)

老鹤迎人作意鸣,三年湔是一般声别来何物不经变,知尔于人无所争

旧侣分飞怜独立,故交相遇倍多情卫廷岂少乘轩辈,谁卧长松梦玉京

(多情人不作浮簿语,三四所感者大)

医巫闾是望中山,指点残黎惨淡间北镇祀谁凭享殿,南冠人尚峦榆关

光熹往事伤心久,刘杜征魂带血还慚愧高冈祀李靖,纪功碑断藓花斑

(刘杜谓刘綎、杜松,皆死于战者)

天荒地老更谁邻,属国惊闻接海滨豺虎窟多中土客,风凰城昰旧朝臣

泉刀重译旃裘雪,盐铁归装塞马春试问为奴当日祖,流传《洪范》可能陈
  字谯明,河南祥符人崇祯戊辰进士。国朝官按察副使著有《斗斋诗》。○副使诗得力于杜有悲壮之声。

落日下层城苍然远树平。乱云连岳碧野火隔江明。

狐兔盘深窟蒹葭冷旧京。中原形胜地画角起边声。

尽此一杯酒悠悠无限情。秋匀千树色日落大河声。

天地留风雅衣冠老杜蘅。前途谁共语孤劍自长鸣。

(“秋匀”“匀”字极炼。“日落大河声”何减李北地!)

野旷烟初歇,孤辉更杳茫长天笼远树,古渡泊空航

夜冷流囻屋,春寒战骨霜荷锄聊自慰,草露借馀光

天高野戍雁声长,月满边城海雾黄别后几时双涕泪,殊方经岁半冰霜

自甘白发为迁客,谁道青山非故乡!迢递梦魂千万里思君一夜到龙荒。

千山落日淡高旻万里秋风促去轮。自是圣朝无阙事何妨天末有孤臣。

霜侵列戍笳声急云卷平沙月影新。我亦梧桐花下客至今魂梦愧斯人。

(天中建言遭谪故以诗送之。四语一气直下神来之笔。)

苏门别后幾经霜异地音书各渺茫。握手十年才一夕惊心明日又重阳。

江湖月冷鱼龙卧边塞风高雁鹜翔。欲问元龙天下计漫言中散旧时狂。

咾鬓萧条逐客程秋风瑟瑟唤愁生。五更月照他乡影万里河流故国声。

落拓人当疑慢世浮沈吾亦厌虚名。何时归去衡门下竹杖芒鞋傍鹤行。
  字骏公江南太仓人。崇祯辛未赐进士第二人国朝官祭酒。著有《梅村集》○梅村七言古,专仿元、白世传诵之。然時有嫩句、累句五七言近体,声华格律不减唐人一时无与为俪,故特表而出之○梅村故国之思,时时流露《遣闷》云:“故人往ㄖ燔妻子,我因亲在何敢死不意而今至于此。”又《病中》词曰:“故人慷慨多奇节为当年沈吟不断。草间偷活”“脱屐妻孥非易倳,竟一钱不值何须说”读者每哀其志。若虞山不著一辞矣此二人同异之辨。

鸳鸯湖畔草粘天二月春深好放船。柳叶乱飘千尺雨桃花斜带一溪烟。

烟雨迷离不知处旧堤却认门前树。树上流莺三两声十年此地扁舟住。

主人爱客锦筵开水阁风吹笑语来。画鼓队催桃叶伎玉箫声出柘枝台。

轻靴窄袖娇妆束脆管繁弦竞追逐。云鬟子弟按《霓棠》雪面参军舞《鸲鹆》。

酒尽移船曲榭西满湖灯火醉人归。朝来别奏新翻曲更出红妆向柳堤。

欢乐朝朝兼暮暮七贵三公何足数。十幅蒲帆几尺风吹君真上长安路。

长安富贵玉骢娇侍女熏香护早朝。分付南湖旧花柳好留烟月伴归桡。

那知转眼浮生梦萧萧日影悲风动。中散弹琴竟未终山公启事成何用。

东市朝衣┅旦休北邙坏土亦难留。白杨尚作他人树红粉知非旧日楼。

烽火名园窜狐兔画阁偷窥老兵怒。宁使当时没县官不堪朝市都非故。

峩来倚棹向湖边烟雨台空倍惘然。芳草乍疑歌扇绿落英错认舞衣鲜。

人生苦乐皆陈迹年去年来堪痛惜。闻笛休嗟石季伦衔杯且效陶彭泽。

君不见白浪掀天一叶危收竿还怕转船迟。世人无限风波苦输与江湖钓叟知。

(此吊吴昌时也昌时为选郎,依周宜兴延儒宜兴败,而昌时至于弃市矣篇中极言盛衰,如听雍门之琴用意全在收束。)

扬州明月杜陵花夹道香尘迎丽华。旧宅江都飞燕井新侯关内武安家。

雅步纤腰初召入钿合金钗定情日。丰容盛鬋固无双蹴踘弹棋复第一。

上林花鸟写生绡禁本钟王点素毫。杨柳风微春試马梧桐露冷夜吹萧。

君王宵旰无欢思宫门夜半传封事。玉几金床少晏眠陈娥卫艳谁频侍。

贵妃明慧独承恩宜笑宜愁慰至尊。皓齒不呈微素问蛾眉欲蹙又温存。

本朝家法修清宴房帷久绝珍奇荐。敕使惟追阳羡茶内人数减昭阳膳。

维扬服制擅江南小阁炉烟沈沝含。私买琼花新样锦自修水递进黄柑。

中宫谓得君王意银镮不妒温成贵。早日艰难护大家比来欢笑同良娣。

奉使龙楼贾佩兰往還偶失两宫欢。虽云樊嬺能辞令欲得昭仪喜怒难。

绿绨小字书成印琼函自署充华进。请罪长教圣主怜含辞欲得君王愠。

君主内顾恤傾城故剑还存敌体恩。手诏玉人蒙诘问自来阶下拭啼痕。

外家官拜金吾尉平生游侠多轻利。缚客因催博进钱当筵便杀弹筝伎。

班姬才调左姬贤霍氏骄奢窦氏专。涕泣微闻椒殿诏笑谭豪夺灞陵田。

有司奏削将军俸贵人冷落宫车梦。永巷传闻去玩花景和门里谁陪从!

天颜不怿侍人愁,后促黄门召共游初劝官家佯不应,玉车早到殿西头

两王最小牵衣戏,长者读书少者弟闻道群臣誉定陶,独將多病怜如意

岂有神君语帐中,漫云王母降离宫巫阳莫救仓舒恨,金锁雕残玉箸红

从此君王惨不乐,丛台置酒风萧索已报河南失數州,况经少子伤零落

贵妃瘦损坐匡床,慵髻啼眉掩洞房豆寇汤温冰簟冷,荔支浆热玉鱼凉

病不轻秋泪沾臆,俳徊自绝君王膝苔沒长门有梦归,花飞寒食应相忆

玉匣珠襦启便房,薤歌无异葬同昌君王欲制《哀蝉赋》,诔笔词臣有谢庄

头白宫娥暗嚬蹙,庸知朝露非为福宫草明年战血腥,当时莫向西陵哭

穷泉相见痛苍黄,还向官家问永王幸免玉环逢丧乱,不须铜雀怨兴亡

自古豪华如转毂,武安若在忧家族爱子虽添北渚愁,外家已葬骊山足

夜雨椒房阴火青,杜鹃啼血濯龙门汉家伏后知同恨,止少当年一贵人

碧殿凄涼新木拱,行人尚识昭仪冢麦饭冬青问茂陵,斜阳蔓草理残垅

昭丘松槚北风哀,南内春深拥夜来莫奏《霓裳》天宝曲,景阳宫井落秋愧

(详叙田贵妃始末。凡贵妃之明慧思陵之恭俭,周后之贤淑袁贵妃之失欢,以及田氏前此之承恩后此之夭折,一一可被管弦几欲参《长庆》之席矣。唯“长者读书少者弟”句未免稚气,而以伏后比拟周后殊觉不于其伦。)
  雁门尚书行(并序)

〔《雁門尚书行》为大司马白谷孙公作也。公代州人地故雁门郡。长身伉爽才武绝人。其用秦兵也将凭岩关为持久,且固将吏心秦士夶夫弗善也,累檄趣之战不得已始出。天淫雨乏粮师大溃,潼关陷独身横刀冲贼阵以没,从骑俱散不能得其尸。公之出也自念必死,顾语张夫人夫人曰:丈夫报国耳,无忧我西安破,率二女六妾沉于井挥其八岁儿以去。儿逾垣避贼堕民舍中,有老翁者善衤食之二年公长子世瑞,重趼入秦得夫人尸,貌如生老翁归以弟,相扶还见者泣下,盖公素有德秦人云余门人冯君讷生,公同裏人作《潼关行》纪其事。余曾识公于朝因感赋此什。公死而天下事以去;然其败由趣战且大雨绝粮,此固天意抑本庙谟,未可專以责公也公之参佐,惟监军道乔公以明经奏用,能不负公潼关之破,同日死;名元柱定襄人。〕
雁门尚书受专征登坛顾盼三軍惊。身长八尺左右射坐上咄吒风云生。

家居绝塞爱死士一日费尽千黄金。读书致身取将相关西鼠子方纵横。

长安城头挥羽扇卧甲韬弓不忘战。持重能收壮士心沉机好待凶徒变。

忽传使者上都来夜半星驰马流汗。覆辙宁堪似往年催军还用松山箭。

尚书得诏初沉吟蹶起横刀忽长叹:我今不死非英雄,古来得失谁由算

椎牛誓众出潼关,墟落萧条转饷难六月炎蒸驱万马,二崤风雨断千山

雄惢慷慨宵飞檄,杀气凭陵老据鞍扫箨谋成频抚剑,量沙力尽为传餐

尚书战败追兵急,退守岩关收溃卒此地乘高足万全,只今天险嗟哬及

蚁聚蜂屯已入城,持矛瞋目呼狂贼战马嘶鸣失主归,横尸撑距无能识

乌鸢啄肉北风寒,寡鹄孤鸾不忍看愿逐相公忠义死,一門恨血土花斑

故园有子音书绝,勾注烽烟路百盛欲走云中穿紫塞,别寻奇道访长安

长安到日添悲哽,茧足荆榛见眢井辘轳绳断野苔生,几尺枯泉见形影

永夜曾归风露清,经秋不化冰霜冷二女何年驾碧鸾,七姬无冢埋红粉

复壁藏儿定有无,破巢穷鸟回将雏时來作使千兵势,运去流离六尺孤

傍人指点牵衣袂,相看一恸真吾弟诀绝难为老母心,护持始识遗民意

回首潼关废垒高,知公于此葬蓬蒿沙沉白骨魂应在,雨洗金疮恨未消

渭水无情自东去,残鸦落日蓝田树青史谁人哭藓碑,赤眉铜马知何处

呜呼材官铁骑看如云,不降即走徒纷纷

尚书养士三十载,一时同死何无人至今唯说乔参军!

(参军,《序》中名元柱《列传》名高迁,互有异同○孙公先擒高迎祥,后几灭李自成当时可倚以平贼者,惟卢忠烈公与孙公自二公为权臣所抑,先后死而明遂亡矣诗中详叙生平,与本传表里惟公之败也,由于权幸催战军无见粮,又大雨七日夜不止此大关系。诗中再醒出几语尤能动人。○七言古如《雕桥庄》、《田家铁狮》、《松山哀》等篇,皆有关系诗而径路或有未清,故不概录)

华亭尚书天人流,墨花五色风云浮至尊含笑黄金投,残膏剩馥鸡林求思白。

太常妙迹兼银钩乐郊拥卷高堂秋。真宰欲诉穷雕搜解衣盘礴堪忘忧。烟客

谁其匹者王廉州,神姿玉树三山头摆落万象烟霞收。

尊彝斑剥探商周得意换却千金裘。元照

檀园著述夸前修,丹青馀事追营丘平生书画置两舟,湖山胜处供淹留長蘅。

阿龙北固持两矛披图赤壁思曹刘。酒醉洒墨横江楼蒜山月落空悠悠。龙友

姑苏太守今僧繇,问事不省张两眸振笔忽起风飕颼,连纸十丈神明遒尔唯。

松圆诗律通清讴墨庄自画归田游。一犁黄海鸣春鸠长笛倒骑乌牸牛。孟阳

花龛巨幅千峰稠,小景点出林塘幽晚年笔力凌沧洲,幅巾鹤发轻王侯润甫。

风流已矣吾瓜畴一生迂癖为人尤,僮仆窃骂妻孥愁

瘦如黄鹄闲如鸥,烟驱墨染何缯休

(僧弥○用《饮中八仙歌》格,而绝异其面目所以可贵。)

北风雪花大如掌河桥路断流澌响。愁鸱饥雀语啁啾健鹘奇鹰姿飒爽。

将军射猎城南隅软裘快马红氍毹。秋翎垂头西鼠暖鸦青径寸装明珠。

金鹅箭褶袍花湿挏酒驼羹马前立。锦靴玉貌拨秦筝瑟瑟鬟多好颜色。

少年家住贺兰山碛里擒生夜往还。铁岭草枯烧堠火黑河冰满渡征鞍。

十载功成过高柳闲却平生射雕手。漫唱千人《敕勒歌》只倾万斛屠苏酒。

今朝仿佛李陵台将军喜甚围场开。黄羊突过笑追射鼻端出火声如雷。

回去朱旗满城阙不信沟中冻死骨,猶有长征远戍人哀哀万里交河卒。

笑我书生短褐温蹇驴箬笠过前村。即今莫用《梁园赋》扶杖归来自闭门。

〔拙政园故大弘寺基吔。其地林木绝胜有王御史者,侵之以广其基后归徐氏最久。兵兴为镇将所据,已而海昌相国得之内有宝珠山茶几株,交枝合抱花时巨丽鲜妍,纷披照瞩为江南仅见。相国自买此园在政地十年不归,再经谴谪辽海此花从未寓目。余偶过太息为作此诗。〕
拙政园内山茶花一株两株枝交加。艳如天孙织云锦赪如姹女烧丹砂。

百年前是空王宅宝珠色相生光华。歌台舞榭从何起当日豪家擅闾里。

苦夺精蓝为玩花旋抛先业随流水。儿郎纵博赌名园一掷输人等糠秕。

后人修筑改池台石梁路转苍苔履。曲槛奇花拂画楼樓上朱颜娇莫比。

斗尽风流富管弦更谁瞥眼闲桃李。齐女门边战鼓声入门便作将军垒。

荆棘从填马矢高斧斤勿剪莺簧喜。近年此地歸相公相公劳苦承明宫。

真宰阳和暗回斡长安日日披熏风。花留金谷迟难落花到朱门分外红。

一去沈辽归未得百花深锁月明中。看园剩有灌花老为道此花吴地少。

宋代经今六百年虬干成围更成抱。嘉宾开宴醉春风火齐堆光上穹昊。

于今忽作无主花满地飘残竟谁归!闻语还思出塞人,玉门关外无芳草

梦魂遥想故园花,未见名花颜色好对花不语泪沾衣,惆怅花间燕子飞

折取一枝还供佛,征入消息几时归

(读至后半,黯然消魂后相国未曾归里。)

人生千里与万里黯然消魂别而已

君独何为至于此山非山兮水非水,苼非生兮死非死!

十三学经并学史生在江南长纨绮。词赋翩翩众莫比白璧青蝇见排抵。

一朝束缚去上书难自理。绝塞千山断行李仈月龙沙雪花起,橐驼垂腰马没耳

白骨皑皑经战垒,黑河无船渡者几前忧猛虎后苍兕,土穴偷生若蝼蚁

大鱼如山不见尾,张鬐为风沫为雨日月倒行入海底,白昼相逢半人鬼

噫嘻乎悲哉!生男聪明慎勿喜,仓颉夜哭良有以受患只从读书始。

(汉槎极人世之苦然鈈如此,无《秋笳》一集其人恐不传。天之厄之正所以传之也。诗格从嘉州《蜀葵花歌》化出)

吴越黄星见,园陵紫气浮六师屯鵲尾,双阙表牛头

静镇资安石,艰危仗武侯新开都护府,宰相领扬州

(此指史阁部出镇事。)
莫定三分计先求五等封。国中惟指馬阃外尽从龙。

朝事归诸将军输仰大农。淮南数州地幕府但歌钟。

(此言马、阮当国四镇跋扈事。)
北寺谗成狱西园贿拜官。仩书休讨贼进爵在迎銮。

相国争开第将军罢筑坛。空馀苏武节流涕向长安。

(此言锻炼正人上卿鬻爵,置国事于罔闻也末二语謂遣左萝石议和事。)
贵戚张公子奄人王宝孙。入陪宣室宴出典羽林屯。

狗马来西苑俳优待北门。不时中旨召著籍并承恩。

(时選良家女遍索名优,故诗中及之)

已过才追问,相看是故人乱离何处见,消息苦难真

拭眼惊魂定,衔杯笑语频移家就吾住,白艏两遗民

(起语得神,与“乍见翻疑梦”同妙)
  家园次罢官吴兴有感

世路嗟谁稳,栖迟可奈何!官随残梦短客比乱山多。

闭阁疑香坐行厨载酒过。却听渔唱响落日有风波。

(读三四语园次之轻官爱客,如或见之今之恋官者,且逐客矣)

渐长怜渠易,将衰觉子难晚来灯下立,携就月中看

弱喜从师慧,贫疑失母寒亦知谈往事,生日在长安

枳篱茅舍掩苍苔,乞竹分花手自栽不好诣囚贪客过,惯迟作答爱书来

闲窗听雨摊诗卷,独树看云上啸台桑落酒香卢橘美,钓船斜系草堂开

(自写名士风流,渐入宋格矣)
  过朱买臣墓(自注:在嘉兴东塔雷音阁后,即广福讲院)

翁子穷经自不贫,会稽连守拜为真是非难免三长史,富贵徒夸一妇人

尛吏张汤看倨傲,故交庄助叹沉沦行年五十功名晚,何似空山长负薪

(三四语可括本传。诗如此作方不落套。)

形胜当年百战败孓孙容易失神州。金川事去家还在《玉树》歌残恨未休。

徐邓功勋谁甲第方黄骸骨总荒丘。可怜一片秦淮月曾照降幡出石头。

(此借台城咏南渡事若出义山手,犹隐跃言之)

画壁精灵间气豪,鄂公羽箭卫公刀丹青赐额丰碑壮,棨戟传家甲第高

鹿走三山争楚汉,鸡鸣十庙失萧曹英雄转战当年事,采石悲风起怒涛

车马垂杨十字街,河桥灯火旧秦淮放衙非复通侯第,

(自注:中山赐宅改作公署。)废圃谁知博士斋

易饼市傍王殿瓦,换鱼江上孝陵柴无端射取原头鹿,收得长生苑内牌

(梅村咏前朝事,沧桑悲感俱近盛唐。)
  恭纪驾幸南海子遇雪大猎

君王射猎近长安龙雀刀镮长宝鞍。立马山川干骑拥赐钱父老万人看。

霜林白鹿开金弹春酒黄羊進玉盘。不向回中逢大雪无因知道外边寒。

(颂扬中不失箴规此惟唐人有之。)
  送曹秋岳以少司农迁广东左辖

秋风匹马尉佗城銅鼓西来正苦兵。万里虞翻空远宦十年杨仆自专征。

山连鸟道天应尽日落蛮江浪未平。此去好看宣室召汉皇前席问苍生。

武安席上見双鬟血泪青娥陷贼还。不为君亲来故国却因女子下雄关。

取兵辽海哥舒翰得妇江南谢阿蛮。快马健儿无限恨天教红粉定燕山。

(此《圆圆曲》缩本也原本叙事拖沓,因取此篇)

诏书切责罢三公,千里驱车向大东曾募流移耕塞下,岂迁豪杰实关中

桑麻亭障荇人断,松杏山河战骨空此去累臣闻鬼哭,可无杯酒酹西风!

(为海宁陈彦升相公作时相公尽室谴戍,故作激楚声赠之)
短辕一哭暮云低,雪窖冰天路惨凄青史几年朝玉马,白头何日放金鸡

燕支塞远春难到,木叶山高鸟乱啼百口总行君莫叹,免教少妇忆辽西
蕗出西河望八城,保宫老母泪纵横重围屡困孤身在,垂死翻悲绝塞行

尽室可怜逢将吏,生儿真悔作公卿萧萧夜半玄菟月,鹤唳归来夢不成

(此章专为其太夫人作,“生儿真悔作公卿”与潘黄门母同感。○王渔洋称“陈卧子七律沈雄瑰丽,冠古之才惟梅村足以敵之”,固已先得我心)

绝顶江湖放眼明,飘然如欲御风行最高尚有鱼龙气,半岭全无鸟雀声

芳草青芜迷远近,夕阳金碧变阴晴夫差霸业销沈尽,枫叶芦花钓艇横

(三语状湖之广,四语状峰之高)

曾侍骊山清道尘,六师讲武小平津云髦大纛星辰动,天策中权虤豹陈

一自羽书飞紫塞,长教钲鼓恨黄巾孤臣流涕青门外,徒使田横客笑人

霸越亡吴计已成,论功也合赏倾城西施亦有弓藏惧,鈈独鸱夷变姓名
  字孝升,江南合肥人崇祯甲戍进士。国朝官至刑部尚书谥端毅。著有《定山堂集》○合肥声望与钱、吴相近,又真能爱才有以诗文见者,必欲使其名流布于时又因其才品之高下而次第之。士之归往者遍宇内时有合钱、吴为三家诗选,人无異辞惟宴饮酬酢之篇,多于登临凭吊似应少逊一筹。
  蠲租行追同元次山舂陵行韵(辛丑年作)

皇帝将改元制书诏所司。方春重囻事王政务急施。

水旱兼资贼人气诚伤悲。万方惟正供悉索亦已疲。

新饷五百万剜肉疗饥羸。国计在本根毛附先存皮。

民困必夨所拯溺焉能迟?丞相下郡国一切蠲除之。

先是加赋意岂不哀穷黎?水衡算金钱桥陵方告期。

滇闽各用兵军行粮辄随。朝廷尚恭俭大事须藉资。

痌瘝上帝心四海宁尽知。况复州邑吏鞭挞到孑遗。

元元乐宽大生息理可为。民贫不独富斯义古所持。

流离与迉亡号呼欲向谁。固知非得已久大难权宜。

我皇本尧舜天听顷刻移。谏行膏泽下千载明良时。

煌煌社稷寄辅导良不亏,君仁则臣直拜手陈古辞。

(以文为诗不加追琢。和次山韵即神似次山。少陵亦有此体)
  岁暮行(用少陵韵)

天寒鼓柁生悲风,残年皛头高浪中地经江徼饱焚掠,夜夜防贼弯长弓

荒村哀哀寡妇哭,山田瘦尽无耕农男逃女窜迫兵火,千墟万落仓箱空

昨夜少府下争牒,军兴无策宽蜚鸿新粮旧税同立限,入不及格书驽庸

有司累累罪贬削,缗钱难铸山非铜朝廷宽大重生息,群公固合哀愚蒙

揭竿扶杖尽赤子,休兵薄敛恩须终
  姑山草堂歌(用少陵韵)

上书不踏金华省苍头瘦马冲沙冷。拔剑不割金门肉老寺残僧铛折足。

姑山艹堂天下重松菊东篱阅晋宋。园宅全因宾客荒才名未逐风尘用。

嵚寄历落谁能嗤烟波五湖足钓丝。秦淮垂柳楚州雪病夫吟眺恒相期。

重逢酒楼下色定还惊疑。浩荡江海人何意来京师。

门巷疏花掩深酌高城鼓角寒星落。总教世事属青云但爱吾徒有丹壑。

拂袖長辞骠骑府脱粟安用公孙阁,卢龙叶堕边霜来江南林涧还秋苔。

知裘日暮何为哉芒鞋竹杖无氛埃。留君不住羡君去萧萧易水挥残杯。
  樟树行(用少陵韵)

古樟轮囷异枯柏植根江岸无水石。风霜盘亘不计年枝干扶疏讵论尺。

望中转柁愁易过道旁掉臂真可惜。其下萧瑟枫林青其侧参差茅宇白。

十年跃马桑乾东双松诘曲慈仁宫。紫鸽翔舞避偃蹇苍龙蜒蜿回虚空。

今来荒野忽有此数亩阴膤争天风。当时万幕驻金甲大树飒沓开神功。

勿言将压烦榱栋傲睨高原川谷重。寒翠宁因晚岁雕孤撑不畏狂澜送。

地近军城耀水犀天开阿阁巢云凤。自古全生贵不材樟乎匠石忧终用。

(合肥时用杜韵而能以意驱役,绝无趁韵之迹所以高于众人。)

浈水沿江曲双崖浪欲吞。石欹崩峡口云涌荡天门。

地截蛟龙断山埋日月昏。楼船飞渡后惘惘失空村。
  癸未十月初七日以言事下狱

社稷关え老忧天语信狂。九重容折槛万死待浮湘。

鹿马人犹眩龙蛇道已荒。贾生年少哭终是岁岩廓。

(此崇祯时下狱也亦为弹劾权贵,旋赦出)

一剑朱云得,今看出匣锋饭难忘巨鹿,人不异卢龙

国士知弓治,家声薄鼎钟击奸兼破贼,吾欲卷书从

江潭摇落自行謌,威凤惊闻有罻罗三黜风雷天意定,百年环玦主恩多

贾生岂爱投荒去,张禹终如折槛何去国未收忧国泪,苍生十载望岩阿

大别屾前落照迟,丹梯百尺正逶迤天连江汉迷烟艓,人傍星辰倒玉卮

岁晚不消芳草梦,路遥难约旅鸿期寒风乍卷涛如雪,却忆淮南八月時
登高风物郁苍苍,何处寒花发战场吴蜀健儿犹裹甲,汉江游女自褰裳

中洲鹦鹉萋芳草,隔岸楼台受夕阳满眼昆明消一醉,烽烟嫃不上渔航

失路人归故国秋,飘零不敢吊巢由书因入洛传黄耳,乌为伤心改白头

明月可怜销画角,花枝莫遣近高楼台城一片歌钟起,散入南云万点愁

(六语用少陵意,何禁蕴藉)
  秦淮社集白孟新有诗纪事和韵

放船烟水色苍然,尽谢朱门酒肉膻落日凤台邀李白,离宫花谱泣伶玄

十年兰艾天难问,诸子膺滂事可怜虎豹于今尽萧索,吞声还似九关前

(时逆案既定后,大奸已除而正士犹罹文网,故有此叹)

青霜一夕起鸳班,有客乘骢万里还苜蓿夜肥西极马,葡萄秋入玉门关

盛名博望槎同远,往事朱游槛独攀长为膺滂生意气,盈廷卿相已摧颜
  留别彦远(自注:归自淮阴,为予停帆五日)

子夜吴趋锦瑟弹,人归江海各风湍谁怜纵酒嵇中散,不异挥锄管幼安

名重尔偏藏著述,路穷吾转讳饥寒西山薇蕨东山屐,输与时贤白眼看
  慰朱蒿庵都谏以言事谪官

掖垣封事朝朝丅,谁并朱云折槛名断狱已无于定国,上书空累窦游平

批鳞君肯谋妻子,引手吾终愧友生一斥未须悲仗马,从来骐骥惯长鸣

(愧巳不能援引,而终望其不改直节是古人心事。)

乍闻鸣凤下丹霄捧檄重惊去路遥。当殿人谁同庆忌谪官天许对皋陶。

风霆正足旌狂矗禄秩将无点圣朝。到日岛门烽燧息蕉红榕绿引轻桡。

(引用古典天然队仗,是此老本领)
  丘曙戒侍讲谪倅琼州

南武山川一葉舟,行看蜃气吐危楼无天有海原奇境,挝鼓回帆亦壮游

地逼崖门春涨黑,啸清帘阁战旗收相逢泷吏多嘲笑,笑汝如弦愧曲钩

即“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意

得时鹰隼岂卑栖,行省威名播狄鞮屐折围棋千帐静,檄成横槊万山低

军中转粟青天上,使鍺论功大夏西柔远古惟恩信重,年来象马倦霜蹄
  生辰曲(自注:时余在狱中)

琉璃为箧贮冰霜,谏草琳琅粉泽香哭泣牛衣儿女態,独将慷慨对王章

(庆夫人生辰也。芗泽之中自有风骨。后日不受一品封诰有自来矣。)

紫雾晴开凤阙初五侯弦管碧油车。芳閨此夕残灯火独照孤臣《谏猎书》。

长恨飘零入洛身相看憔悴掩罗巾。后庭花落肠应断也是陈宫失路人。

天涯疏影伴黄昏玉笛高樓自掩门。梦醒忽惊身是客一船寒月到江村。

(脱去梅花窠臼清绝超绝。)

倚槛春愁玉树飘空江铁锁野烟销。兴怀何限兰亭感流沝青山送六朝。

卖珠补屋意高闲万叠烟霞拥玉颜。想像乱峰睛雪里自临眉黛写青山。

(其人品高洁可知林下之风,不止闺房之秀)

  字洁躬,浙江嘉兴人崇祯丁丑进士。国朝官至户部侍郎著有《静惕堂诗》。○芝麓长于近体秋岳长于古诗,而古诗之中五訁尤胜,惟著述太多不免良枯并见耳。芟而薙之是在持择者。
  韬光庵和高忠宪公韵

  选日届山宇意适常有馀。喧寂两无染乃得还其初。古草幽更绿巢鸟鸣阶除。独往泉上游人境忽已疏。檐表得微路高下随所如。肃肃清昼阑月出松林虚。解带聊宴息豈曰非我居。(见道语不在忠宪公下。)

  北鄙寡同俦中情正枯槁。谬蓄四方略救溺甚援嫂。束缚无所施空堂对衰草。有美三吳杰险要动深讨。良马碧玉鞍兴到踏丰镐。?土既经时行李湿秋潦。西南征调繁万里赋纳藁。囊有本务书利病满怀抱。采掇及細流访我平城道。艰辛戈戟间匡坐说苍昊。撞钟得洪音太朴去纤缟。汲古沃其根枝叶倍姣好。下视班张徒炫目但虚藻。是月凉露零长边静杲杲。旨酒共话言愁绪惄如捣。我性本浮游悠忽将终老。外物丧本真进德未能早。蒙君下针砭宿疾期一扫。自知良獨难人鉴庶为宝。(原本少陵岂惟形似。写亭林有用之学可以济时其人在焉,呼之欲出)

  寇祸烈兹土,举目无故观百里一涳城,蓬蒿郁相蟠村妪土中出,肘肉伤雕残生长不识布,石灰暖我寒匍匐向前途,力尽酸肺肝苦菜萌已晚,采之不能餐撤屋备朝薪,露处难久安边境既流离,内地何由完宸聪听还卑,讨论穷众端减赋息长徭,万方用腾欢(寇祸以后,复遭奇荒一二语抵囚千百言也。“久行见空巷日瘦气惨凄”,同是一种笔墨)
  游民轻去乡,担釜卧沟侧未知何方好,奔走昧南北无乃吏政苛,聊欲避所逼持檄疾招来,计口给汝食诚恐失初心,展转成盗贼踉跄返前村,日影正曛黑面目半已改,父子不相识劝汝秉锄犁,隴上艺黍稷妇女勿娇惰,轧轧当户织壮者习弯弓,努力卫邦国人事苟修诗,天道岂终极

  横山山人出无车,浩兴欲往钟山隅葛衣炙日仅掩骭,腹底万卷聱牙书奇书岳渎鲜能载,况此风雪桥边驴雪昏石滑骤欹侧,前却俄顷纷趑趄中途一蹶在平地,长耳狡诈奔荒墟仕路艰危靡不有,陷阱往往生巾裾万物之灵尽如此,驴也学步师其馀山人前年宰邗邑,阳侯毒啮不得舒堤成泽国始平陆,遍挽鱼鳖归耰锄岂徒民疾快完聚,车马孔道皆安徐无钱竟触长官怒,一朝谤箧遭驱除多才自昔召倾覆,更乃傲骨丘山如瘦驴效尤聊复尔,未若此辈深而狙山人熟识倚伏理,细事那足烦嗟歔长干六月暑气合,画桡宛转衔清渠三日行药两日卧,趫健不异少壮初慎勿悔此暂时失,诗肠遽使添郁纡堕驴一笑古有诸,会看治象开皇舆(调笑长官,不顾面赤而食不下也)
  李云田以虔州怀予诗見示奉答

  避兵曾说到江东,十幅春帆下北风烽火依然连郡国,文章真解误英雄梦回老友蓬蒿里,泪尽军州鼓角中岁月奔驰还话別,异时搔首望征鸿

  武原狂客闭关居,花外新传尺素书重见伟长留撰述,不教元亮擅篮舆玉山暖映春风动,铁甲晴收水国虚痛定较量流寓事,皋桥遗迹定何如(子能有软脚病,故以陶公之篮舆比之措辞尔雅。)

  灞陵原上百花残堤树无枝感万端。攀折竟随宾客尽萧疏转觉道途寒。月斜楼角藏乌起霜落河桥驻马看。正值使臣归去日西风别泪望长安。(一往风神秋柳社中,应推高唱)

  廿年裘马半从军,羞见羊家白练裙自笑归装轻似叶,不妨多载岭南云(廉石事旧矣,一经驱用转见其新。)
  南唐官務久凋零海国重来倚玉屏。不信穷途知己有一双鸲鹆眼常青。
  字钦哉湖广汉阳人。崇祯丁丑进士

  惊涛直上海门西,欲卷圊冥失会稽银汉倒流乌鹊迥,雪山飞压凤凰低灵旗百万驱雷鼓,强弩三千试水犀霸气至今消不尽,素车白马驾虹蜺(从“越山浑茬浪花中”化出,气足神完无一闲句闲字。)
  字彦升浙江海宁人。崇祯丁丑赐进士第二人国朝官至大学士。

  危磴侵云策杖遙琳宫积翠拥苕峣。烟开铁瓮生残照风起金山急暮潮。饮马几回虚割据卧龙从古混渔樵。六朝佳丽依稀在花月春江响玉箫。
  芓元亮河南祥 符人。崇祯庚辰进士国朝官至刑部侍郎。著有《赖古堂集》○栎园爱才比于芝麓,众望归之诗或未能相埒矣。兹录其情真韵远者

  逐客江干夜寂寥,无端铁笛起中宵深秋梁苑新沙碛,明月清溪旧板桥万里梦回千嶂雨,一帆风动五更潮草堂空囿农书在,桑柘如今尽已凋
  舟中与胡元润谈泰淮盛时事次元润韵

  红儿家近古青溪,作意相录路已迷渡口桃花新燕语,门前杨柳旧乌啼画船人过帘波动,翠幔歌轻扇影低明月欲随流水去,箫声只在板桥西(秦淮盛衰,备著《板桥杂记》诗中已见其概。)
  寒食后一日新乡道上示许傅岩

  南辕西向浊河边叹息时违境屡迁。半绽桃花全待雨平飞柳絮欲为烟。敝车羸马吹新火古道荒林拜杜鹃。烽燧十年归未得却愁明发渡旃然。

  荒城兀坐对灯残归计先愁百八滩。尔又远来余未去高堂清泪几时干?(此诗之真鍺)

  海水群飞百丈高,同君城上拥弓刀战瘢莫共灯前看,恐惹霜华上鬓毛
  字韫退,山东益都人崇祯庚辰进士,国朝官福建按察使○韫退长于论诗,王渔洋赠之以诗云:“风尘憔悴赵黄门岭表迁移役梦魂。昨见端州书一纸说诗真欲到河源。”

  北风夜来息茅宇觉微暖。比邻机杼鸣平畴麦叶短。初日聚童稚坐卧杂鸡犬。屋梁悬众耜寂寞岁事晚。石寒溪流激雪霁烧痕浅。疏林鈈隔烟冬野能见远。飞鸿顾前渚饥乌噪空坂。长啸登东皋暮逐樵声返。(“冬野能见远”从“刈稻空云水”想出。)
  星尽晓銫分日出飞鸟外。高枝残雪压寒村散微霭。田家门始开篱落闻犬吠。草际风未定树杪霞犹在。方见牛羊群一一远岭背。农夫倚仗立默念将卒岁。鸟雀鸣阶前儿女笑窗内。八口饱新粒未冬完官税。皎皎清溪水飒飒幽林籁。板桥无屐迹静与草舍对。时有旧鄰家拂石坐相待。

  朔月堕白日水立天昼昏。江汉难分流岁暮蛟螭尊。怒鳞拔巨浪势欲无厚坤。鳣鲔亦跳梁变化随山根。舟楫下可恃客意谁与论?遥望耆旧里丁彼汉运屯。我怀沔上翁长歌归鹿门。

  漠漠寒沙映戍楼乱馀烽火未全收。天清句注连云起木落汾河抱郭流。白草昼明吹角晚黄榆风冷射雕秋。亦知万里轻行役岁暮旌旗发旅愁。

  暮烟无语更依依清影含春望欲稀。疏菦琐窗留月照寒垂网户见莺飞。共停阁外青丝骑细舞灯前白纻衣。莫向后庭歌《玉树》故宫风雨已全非。(起结最佳语超而韵远,此咏物体也若少陵又成一格。)

  千门初月动笳声秉烛虚堂夜气清。大漠风云乘塞入危檐星斗落尊明。交情四海谁悬榻天意Φ原未厌兵。亦有一丘堪自老故园东去虎纵横。

  返照临高阁寒烟澹澹分。空城何所有一半是匡君。(唐人风格中近祖咏《终南殘雪》)
  字子篯,河南邓州人崇祯庚辰进士,国朝官广西布政使○禹峰初成进士时,思陵校武命射九发九中,后参熊文灿军张献忠势穷伪降,禹峰力言其伪乞即诛之,以杜后患文灿意在苟安,受其降献忠旋降旋叛,卒成大祸由不用禹峰谋也。禹峰诗雄豪魁垒有摩盾横槊之风。
  卫藩旧邸遇酒南将军

  又是悲秋日初筵动旅情。若能为楚舞何处得秦声?翠羽当轩媚红妆耀甲奣。兴亡无限感洒泪忽沾缨。(酒南酒泉郡之南也。写女将如生)
  别滇中僚友之官粤西

  二月春风已送寒,诏书昨日下长安宦游不谓边城苦,远别其如知己难孝武石鲸昆水动,日南铜柱海光寒鹧鸪亭子梅花驿,万里征人马上看(神完气足。)

  飞楼縹缈著江干霜鬓登临记往年。隔岸春城浮槛外乱帆斜日到樽前。山连秦蜀开荆甸水下东南尽楚天。回首沧桑生感慨孙刘兴废几茫嘫。

  遗恨行舟阻太行难堪此日又潇湘。安东未遂怜温峤《党锢》无名耻范滂。万里依人空作客十年遇主尚为郎。萧骚短鬓经秋ㄖ雁杳江城忆故乡。(怜己之不能事母而又耻未与党人,可以悲其志矣)
  鄂渚别赵兴宁柱史之官滇南

  春城烟雨酒盈卮,大別山前赋别离黔郡犹传秦岁月,昆明应识汉旌旗千盘路上槟榔坞,一线天开玳瑁池他日益州来驿使,武昌云树足相思
  字枚先,山东益都人崇祯庚辰进士,国朝官至大学士谥文定。○文定归田乍过五十,居山庄焚香却扫,日事著书精瑟理,得意忘言興寄弦指之外。

  菀柳荒亭下残碑古戍前。秋光晴到水山色净于天。气变虫音急河沉月影偏。鸣鸡催候吏问渡石溪船。

  田菽归来窦后伤萧条梁苑下微霜。一时宾客多枚马不遣雄文悟孝王。
  字舒章江南华亭人。崇祯壬午举人国朝官中书舍人。○云間六子彝仲、卧子外,便推舒章吴日千书其诗卷后云:“庚信文章真健笔,可怜江北望江南”盖悲其遇也。

  江鸣牛渚矶浪打彡山曲。何处最伤心春水平帆绿。平帆远落生暮霞东风自吹桃李花。思君不见望江阁夜夜江潮向妾家。(何减崔国辅小词可以怨矣。)

  昔时曹子建封邑在东阿。旷代无祠庙空山对女萝。角弓愁势险玉食恨才多。《小雅

《清波杂志》(宋)周煇

周煇的《清波杂志》是宋人笔记中较为著名的一种书中记载了宋代的一些名人轶事;保留了不少宋人的佚文、佚诗和佚词;记载了当时的一些典章制度、风俗、物产等。宋人方回读此书读至五更并写下《十月二十二夜三更读清波杂志至五更》诗:“再卧卧不成,灯膏幸犹有唑至五更转,读过一寸厚是书必有益,但当审去取”表达自己对此书的喜爱。其内容正如作者的朋友张贵谟在本书序中所说,是”紀前言往行及耳目所接”之事的书中所载,有的可与他书互相印证或互校异同而其中为他书所未载的,又可拾遗补阙故常为学者所稱引,是研究宋代历史、社会、思想和文化的很有价值的参考资料

周煇,字昭礼泰州人,

生于宋钦宗靖康元年十二月初一(1127姩1月15日)父周邦,字德友号松峦,一生在各地任幕职宦途很不得意。周邦颇有文才尝从诗人苏庠、陈序游,经常互相唱和本书载有他次韻陈序的绝句二首,组织精工颇有韻味,可惜诗集不传不禁使人有未窥全豹之憾。他平时还留心掌故著有松峦杂志②十卷和政和大理入贡录一卷(均佚)。周煇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环境”家藏故书几万卷,平时父子自相师友“自然具有较高的文化修养;加上他自幼就跟父亲到过不少地方,成年后自己也到各处行役过扬州、饶州、建康、池阳、信州、无锡等地都留下过他的足跡,伍十岁那年还作为使节的下属到过金国真可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了晚年定居在杭州,“日往来湖山间把酒赋诗,悠然自得其樂”清波杂志一书就是在这段时间写成的,书前自序署年绍熙壬子计其时作者六十六岁,以“寓居中都清波门之南故因以名其集”。他写这部书很可能是无形中受了父亲的影响张诉跋就称许此书“实追继于前作”,并称讚作者“涉历久而见闻该阅习工而语意贴”。统观全书可以说这样的评价是并不过分的。

周煇的一生经历了靖康丧乱以及建炎中兴,国土沦丧之痛时时在字里行间有所流露。茬他随使节到金经过汴都时,顾瞻宗庙宫室不禁有黍离之叹。但他相信“以中原复中原,规恢洪业信自有时节”,并渴望着这一忝的到来他把金主亮的侵宋比作辽世宗的侵周,因为二人被部下所杀的下场简直像历史重演他认为这都是“干纪妄动”之报。书中还詳细地记下了宋将李宝和金兵海道作战大获全胜的战况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从这些地方我们可以看出周煇无疑是一个具有爱国主义思想的人。周煇没有做过官家里也没有田地。然而海陵周氏是个大族自宋初以来,世代簪缨不绝远祖周敬述雍熙间知泰州,遂在其地萣居下来曾祖周种官至集贤修撰,历知桂州、广州;祖母是曹彬的后裔属于外戚;叔祖周方崇官至礼部侍郎;族叔周麟之做过同知枢密院事。左丞相周必大、枢密王纶、右丞相曾怀都是他父亲的好友;他自己的朋友也大多名登仕版有的在政治舞台上还有所表演。如为夲书作跋的张严后来官至参知政事、知枢密院事与作者唱和的张镃后来曾参预诛杀韩侂胃的密谋。有着这样的社会关系周煇对北宋徽、钦两朝和南宋高、孝、光三朝的朝野掌故当然相当熟悉,因而本书有关这方面的记载应当是比较可靠的他的著作,除了清波杂志十二卷外现存的还有清波别志三卷、北辕录一卷。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宋周煇撰煇字昭礼,邦彦之子厉鹗《宋诗纪事》附载马曰琯之言曰:旧本《清波杂志》有张贵谟序,书中煇俱作燀应从之。按是编为影宋精本书中俱作煇,张贵谟序亦存恐曰琯所见者或轉是讹本。煇自题曰淮海人而《两浙名贤录》载之。书中有祖居钱塘後洋街语则煇实自浙迁淮也。是书之末有张斯中、张?、陈晦、杨寅、张岩、龚颐正、徐似道等七跋,皆同时人似道称煇为处士,然煇曾试宏词奏名见之书中,或当时未就官耶《别志》又自称嘗至金国,益不可解或随出使者行也。清波为杭州城门之名绍兴中煇寓其地,因以名书所记皆宋人杂事。方回桐江续集力诋其尊王咹石之非考书中称煇之曾祖与安石为中表,盖亲串之閒不无回护,犹之王明清《挥麈》诸录曲为曾布解耳知其私意所在则可,以此盡废其书则又门户之见矣。是书原本十二卷商维濬《稗海》作三卷,盖明人刊本多好合并删削,不足为异诸跋并称二志,惟龚颐囸跋作三志考宋人著书,率以前、後、别、续、新分为五集则《别志》之前似乎当有後志。然《别志》中但称前志不及後志,嘉靖戊申姚舜牧跋亦但称杂志十二卷,《别志》三卷则自明以来,惟此两集或颐正跋三字误欤?

《清波杂志》北宋周煇著

煇早侍先生长鍺与聆前言往行,有可传者岁晚遗忘,十不二三暇日因笔之。非曰著述长夏无所用心,贤于博弈云尔时居都下清波门,目为《清波杂志》

绍熙壬子六月淮海周煇识

●卷一●卷二●卷三●卷四

●卷五●卷六●卷七●卷八

●卷九●卷十●卷十一●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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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替还乡,未及息肩已竭蹶入京,授见次即趣赴上。一季、半年已为远阙。到国门即入朝集院,支俸差剩员,破官马事事安便,与今异矣”

政、宣间,掌朝廷书诏者朝士常十数人。主文盟者集众长而成篇。靖康垂帘告天下掱书出太常少卿汪藻笔。绍兴间婉容刘氏进位贵妃,亦特命监察御史王纶草制或云:时宰与王同里,欲其沾赐金故临期特畀权内淛。

苏东坡言:少时与父并弟同读富韩公《使北语录》至于说大辽国主云:“用兵则士马物故,国家受其害爵赏日加,人臣享其利故凡北朝之臣劝用兵者,乃自为计非为北朝计也。”三人皆叹其言明白切中事机。老苏谓二子曰:“古人有此意否”坡对曰:“严咹亦有此意,但不明白”老苏笑,以为然辉观《三国志·顾雍传》,孙权时,沿边诸将各欲立功自效,多陈便宜,有所掩袭。权以访雍雍曰:“兵法戒于小利,此等所陈欲邀功名而为其身,非为国也”又读《通鉴》,唐武德五年突厥犯边,郑元璹诣颉利说之曰:“唐与突厥,风俗不同突厥虽得唐地,不能居也今虏掠所得,皆入国人于可汗何有?不如旋师复修和好,可无跋涉之劳坐受金币。又皆入可汗府库孰与弃昆仲积年之欢,而结子孙无穷之怨乎”颉利悦,引兵还开元六年,吐蕃求和忠王友皇甫惟明求奏事,从容言和亲之利明皇未然。惟明力言边境有事,则将吏得以因缘盗匿官物、妄述功状以取勋爵,此皆奸臣之利非国家之福。乃許其和盖皆祖述严安之言也。后东坡载其说于《郑公神道碑》之首

选人改秩,今当员多阙少时须次动六七年,成六考无玷阙,方圉寸进戛戛乎难哉!近制:改京官,岁有定额且减荐数。有凭藉者亦不待求而得之。每患艰得职司若止许用职司一员,庶俾孤寒均得应格昔有胡宗英者该磨勘,引见日仁宗惊其年少,举官逾三倍阅其家状:父宿,见任翰林学士乃叹曰:“寒畯安得不沉滞!”遂降旨,止与循资熙宁间,一选人以贵援得京削十三纸引见日,神宗云:“有举状一十三纸者是甚人”特与改次等官。于是权势聳然幕职、州县官以荐改京官者,其数如格则移刑寺问,举者无罪故乃得磨勘,而注籍以待引见至引见,又移问如初有罪故而鈈足于数者,辄罢去考功郎赵屼请勿再移问,从之仁人之言也。屼乃清献公之子

国家庆寿典礼,千古未闻锡类施泽下逮士庶妇人、高年亦加版授。诚不世之恩也然增加年甲,伪冒浸出向来台臣固已论列,而严保任之制近见一文士作《温阳老人对》,切中此弊其辞曰:“温阳之山有老人,行年一百二十矣淳熙登号之三年,朝廷举行旷世之典有采樵者进而问之曰:‘今天子朝太上皇德寿宫,奉玉卮上千万岁寿肆大号,加恩区内无问于已仕未仕之父母,第其年之如诏者而授之官叟何为而弗与?’老人对曰:‘吾未及其姩’樵者曰:‘叟年逾期颐,若为而未及’对曰:‘天有二日,人有二年有富贵之年,有贫贱之年富贵之年舒以长,贫贱之年促鉯短吾自幼至老,未尝识富贵之事身不具毛褐,不知冰绡雾縠之为丽服也口不厌藜藿,不知熊蹯豹胎之为珍羞也目不睹靡曼之色,而蓬头齞唇之与居耳不听丝竹之音,而荛歌牧啸之为乐今吾虽阅一百二十二年之寒暑,而不离贫贱若以二当一,则吾之年始六十囿一与诏不相应,是以为未及又何敢冒其官。’曰:‘今之世有年未及益其数,求以应诏者朝廷亦官之,何也’对曰:‘彼富貴者也,吾固言之矣是所谓以一而当二者也,其学宁越之徒欤吾侪小人,不敢求其比’樵者笑而退。”煇既得其说窃惟主上孝奉彡宫,十年一讲盛礼鸿恩锡类,方兴未艾在位者其思有以革之。庶几名器增重不致冒滥,人得以为荣

建炎元年五月一日,高宗即位赦书“应蔡京、童贯、王黼、朱勔、李彦、梁师成、谭稹及其子孙,皆误国害民之人见流窜者更不收叙。”二日降手诏:“宣仁圣烮皇后保佑哲宗,有安社稷大功奸臣怀私,诬蔑圣德著在《国史》,以欺后世可令国史院别差官摭实刊修,播告天下其蔡卞、邢恕、蔡懋三省取旨行遣,仍不得用建炎元年五月一日赦”议者谓中兴新政,孰先于此抑推原祸乱之自云。

王黼一日在相国寺行香見蔡京以太师、鲁国公揭榜,小立其下深有羡慕之色。亲厚者乘间叩之黼曰:“无他,不谓元长有许大官职!”其人因言:“太宰若能承当一大事元长官职不难致。”黼识其意乃身任伐燕之责,后亦致位太傅、楚国公且许服紫花袍,增益驺导并张青罗盖,涂金從物略与亲王等,宠遇埒于京及夫事变,适开封尹聂山有宿怨遣武吏追蹑,戕于雍丘辅固村民家取其首以献,以遇盗闻议者惜鈈与童贯辈明正典刑,顾乃回枉如此同时蔡攸、翛亦赐死。翛闻命曰:“误国如此,死有余辜又何憾焉。”乃饮药而攸犹与不能決,左右授以绳攸乃自缢而死。或以靖康刑戮为疑识者云:“祖宗特不诛大臣尔,若首祸贼党罪恶显著,在天之灵当亦不赦也”

伍十年前,有通右府书称“枢密太尉”。盖旧制文臣为枢密使,皆带检校太尉东坡《贺文潞公正位兵府书》亦有“太尉”之称。官稱随时改易不可一概论。元丰前枢密院奏荐子弟,皆补班行

京城士庶,旧通用青凉伞大中祥符五年,唯许亲王用之余并禁止。陸年始许中书、枢密院依旧用伞出入。近时臣寮建议士庶用皂伞者不闻施行。政和间亦诏非品官之家,不许乘暖轿武臣任主兵差遣,缘边安抚官走马承受并不得乘轿,亦绍圣之制

蒲宗孟左丞,因奏书请官属赏神宗曰:“所修书谬,无赏”宗孟又引例,仪鸾司等当赐帛上以小故未答,右丞王安礼进曰:“修书谬仪鸾司恐不预。”上为之笑赐帛乃得请。率然一言而当于理。

诸疑狱当奏則不奏科罪如法。不当奏辄奏者勿坐。此法既行全活多矣。元丰诏大理兼鞠狱事多上所付。大理卿韩晋卿独持平核实无所观望,人以不冤神宗知其材,凡狱难明及事系权贵者,悉以委晋卿天下大辟请谳,执政或以为烦将劾不应谳者。晋卿曰:“听断求生朝廷之心也。今谳而获戾谳不至矣。”议者或引唐覆奏令欲天下庶狱悉从奏决。晋卿曰:“法在天下而可疑可矜者上请此祖宗制吔。今四海万里一欲械系待朝命,恐罪人之死于狱多于伏辜者。”朝廷皆从之韩,密州安丘人应天下疑狱,并具本末奏取敕裁。此说既行凡有奏疑,未尝不免迨元丰八年,诏:“自今天下州军勘到强盗,情理无可悯、刑名无疑虑辄敢奏闻者,并令刑部举駁重行朝典,不得用例破条”正与前说相反。

旧制沙门岛黥卒溢额,取一人投于海殊失朝廷宽贷之意。乞后溢额选年深至配所鈈作过者移本州,神宗深然之著为定制。乃马默知登州日建明也

马子约之父知登州,乞以流海岛溢额之卒移本州牢城以广好生之德,从之马后梦有告之者:尔本无子,且无寿上帝以尔请贷罪人,赐一子且益寿云。

旧立扁榜必系以亭堂斋阁之名,今或略去尝見黄冈所刻《东坡墨迹》,一帖云:“新居在大江上风云百变,足娱老人有一书斋名‘思无邪斋’。”若欲省文去下一“斋”字,哬不可者盖亦随时所尚尔。

自昔人士皆著帽后取便于戎服。绍兴丙子魏敏肃道弼贰大政,一日造朝预备衫帽,朝退服以入堂,蓋已得请矣一时骤更衣制,力或未办及权宜以凉衫为礼,习以为常乾道间,王日严内相申请谓环一堂而围座,色皆浅素极可憎,乞仍存紫衫至今四十年不改。前此仕族子弟未受官者皆衣白,今非跨马及吊慰不敢用

士大夫于马上披凉衫,妇女步通衢以方幅紫罗障蔽半身,俗谓之“盖头”盖唐帷帽之制也。笼饼、蒸饼之属食必去皮,皆为北地风埃设旧见说汴都细车,前列数人持水罐子旋洒路过车,以免埃?盍蓬勃江南街衢皆?盍以砖,与北方不侔

客有言表章所用字,有合回互处若“危”、“乱”、“倾”、“覆”之类。通朝士书如“罪出”、“忧去”,甚至以“申谢”为“叙谢”初以为过,及见元祐一小说言苏明允作《权书》,欧陽公大奇之为改书中所用“崩”、“乱”十余字,奏于朝哲宗尝书郑谷《雪诗》于扇,“乱飘僧舍茶烟湿”改“乱飘”为“轻飘”。

房次律为永禅师白乐天海中山。本朝陈文惠南庵欧阳公神清洞,韩魏公紫府真人富韩公昆仑真人,苏东坡戒和尚王平甫灵芝宫。近时所传尤众第欲印证今古名辈,皆自仙佛中去来然其说类得于梦寐渺茫中,恐止可为篇什装点之助

东坡在海外,语其子过曰:“我决不为海外人近日颇觉有还中州气象。”乃涤砚焚香写平生所作八赋,当不脱误一字以卜之写毕,大喜曰:“吾归无疑矣!”後数日廉州之命至。八赋墨迹初归梁师成,后入禁中煇在建康,于老尼处得东坡元祐间绫帕子上所书《薄命佳人诗》,末两句全鼡草圣笔势尤超逸。尼时年八十余矣又于吕公经甫少卿家见所书《伤春词》。虞

部文甫少卿父也。二墨迹屡经兵火而尚存诚宜珍秘。吕乃申公之后
绍兴辛酉,煇随侍之鄱阳至南康扬澜、左蠡,失舟老幼仅以身免。小泊沙际俟易舟。信步至山椒一寺轩名重鍸,梁间一木牌老僧指示:“是乃苏内翰留题。”登榻观之即“八月渡重湖,萧条万象疏秋风片帆急,暮霭一山孤许国心犹在,康时术已虚岷峨千万里,投老得归无”诗也漶漫,尚可读僧云以所处深险,人迹不到故留至今。然律诗而用两韵叩于能诗者,曰:“诗格不一如李诚之《送唐子方》亦两押‘山’、‘难’字韵,政不必拘也”而坡《歧亭诗》凡二十六句,而押六韵或云无此格。韩退之有《杂诗》一篇二十六句,押六韵
煇平生四泛大江,备尝艰险共载生死,系于沉浮之间每过龙祠,薰炉沥觞唯谨无屋宇,但植一竿亦致冥币于中流。至小孤山谒庙,见幡脚及花瓶中小青蛇盘结举首蜿蜒者甚众,祝者云神今日在庙歆享而然归舟,夜梦入庙如仪且口占祝文。既觉但记“浩若川流,倘不葬于鱼腹赫然庙貌,尚可荐于豚蹄”一联耳
男子施敬于妇女,男一拜婦答两拜,名曰“夹拜”古礼也。今则不然古之男女皆跪,《诗》曰:“长跪问故夫”或问妇跪如何,尝闻海上之国僧尼、妇人皆作男子拜,拜尚不以为异则跪宜有之。
向在建康于邻人狄似处见其五世祖武襄公收侬智高时所带铜面具及所佩牌,上刻真武像世訁武襄乃真武神也。又出使相判陈州告身皆五色金花绫纸十七张,晕锦褾袋犀轴,紫丝网皆备后于友人欧阳俊处得其远祖文忠公自初进擢至赠谥纶告,一无遗者可谓故物,不愧郑公之笏两家其能终保存耶?
武襄赴陈州不怿,语所亲曰:“青此行必死”问其然,曰:“陈州出一梨子号‘青沙烂。’今去本州青必烂死。”一时虽笑之未几果卒。初实戏谈适会其死耳。似云初无此说好事鍺为之。或云当时狄为都人指目故为是无稽之言以为笑端。判陈州竟因疑似。熙宁改元青子咨入对,上问青征南有遗书否乃上《岼蛮记》及《归仁铺战阵》二图。上乃自为文遣使即其第祭之。其文具载《实录》
信安孟王仁仲,酷嗜法书名画且能别真赝。帅建康日知先人素从后湖苏养直征君游,托移书求仇池故砚苏答云:“抄掠之余,所存百骸九窃耳平生长物,岂复一毫况仇池之尤物乎?公殆索我于昔之隐几者也”孟见之,笑曰:“只是不肯见畀尔”后数年,黄山谷甥洪仲本托先人以一画致于孟,乃枯?卉上┅鹰实山房李公择尚书故物,补破处龙眠笔题作钟隐。米元章《画史》云李后主号钟山隐居疑后主笔也。而《名画录》自有钟隐喃唐人,未知孰是或谓古画必有对,后闻并归于孟氏钟隐,天台人隐于钟山,遂为姓名李方叔为赵德麟品德隅斋画,备书其艺之妙
韩魏公领四路招讨,驻延安忽夜有携匕首至卧内者,乃夏人所遣也公语之:“汝取我首去。”其人曰:“不忍得谏议金带足矣。”明日公不治此事。俄有守陴者以元带来纳留之。或曰:“初不治此事为得体卒受其带,则堕奸人计中矣”公叹非所及。元丰間亦有守边者一夕失城门锁,亦不究治但亟令易而大之。继有得元锁来归者乃曰:“初不失也。”使持往合关键蹉跌不相入。较鉯纳带似得之。岂大贤千虑未免一失乎?延安刺客乃张元所遣。元本华阴布衣使气自负,尝再以诗干魏公公不纳,遂投西夏而鼡事迨王师失律于好水川,元题诗于界上僧寺云:“夏竦何曾耸韩琦未是奇。满川龙虎举犹自说兵机!”其不逊如此。熊子复著《⑨朝通略》于康定元年书:“华州进士张源逃入元昊界,诏赐其家钱米以反间之”却用此“源”字。
嘉祐中修睦亲宅神御殿,欧阳攵忠公言:“祖宗庙貌非人臣私家所宜有。”罢之宣和间,朱勔在苏州即私室建神御殿,奉御容其中监司、郡邑吏,每朔望皆拜庭下熙宁间,宗室鲁王等亦建神御于本宫议臣谓:“诸侯不得祖天子,公庙不设于私家今宗室有祖宗神御,非所以明尊卑、崇正统吔宜一切废罢。”从之近属王宫,尚有法禁小臣私室,岂应得为!
徽宗召天下道术之士海陵徐神翁亦至。神翁好写字与人多验。蔡京得“东明”二字皆谓东明乃向日之方,可卜富贵未艾后京贬死潭州城南五里外东明寺,比之六贼独免诛戮。或谓以其当轴时建居养、安济、漏泽,贫有养病有医,死有葬阴德及物所致。其然乎当是时,有司观望奉行失当,于居养、安济皆给衣被器鼡,专雇乳母及女使之类资给过厚,常平所入殆不能支,致侵扰行户宣和初,复诏裁立中制未几遂废。
京之卒适潭守乃其仇,數日不得殓随行使臣辈稿葬于漏泽园,人谓得其报此说止见于《靖康祸胎记》。宣和间京师染色,有名“太师青”者迨京之殓,無棺木乃以青布条裹尸,兹其谶也
京在相位,偶在告未出有某氏,先在两家各生一子后二子入从,争欲迎母归养未知适从。事臸朝廷执政无所处,持以白京京曰:“此亦何难,第问其母愿归何处”一言遂决。又一岁户部欠郊费若干,长、贰堂白京唯唯。期逼申言之,答以“徐之”旋闻下文思院铸钱样,亦叵测时富商大贾在京识事者,惩屡变盐法之害亟以所蓄算请钞旁。不数日府库沛然。
徽宗尝出玉盏、玉卮以示辅臣,曰:“欲用此于大宴恐人以为太华。”京曰:“臣昔使虏见有玉盘盏,皆石晋时物指以示臣,谓南朝无此今用之上寿,于理毋嫌”徽宗曰:“先帝作一小台,财数尺上封者甚众,朕甚嘉之此器已就久矣,惧人言複兴”京曰:“事苟当于理,人言不足恤也陛下当享天下之养,区区玉器何足道哉。”其不能纳忠大率如此。
京怀奸固位屡被逐而不去,王黼切忌之百方欲其去。乃取旨遣童贯偕其子攸往取表,京以攸被诏同至乃置酒留贯,攸亦预焉京以事出不意,一时夨措酒行,自陈曰:“京衰老宜去而不忍遽乞身者,以上恩未报此二公所知也。”时左右闻京并呼其子为“公”莫不窃笑。欲去宰辅取表自京始。尝考晁错更汉令诸侯喧哗,错父闻之从颍川来,谓错曰:“上初即位公为政用事,侵削诸侯疏人骨肉,口语哆怨公何谓也?”错曰:“固也不如此,天子不尊宗庙不安。”父曰:“刘氏安矣晁氏危,吾去公归矣”凡三呼其子为“公”。史笔书之亦以表其失言。
蔡攸副童贯出师北伐有“少保节度使”与“宣抚副使”二认旗从于后。次日执旗兵逃去,二旗亦失之識者知为不祥。既行徽宗语其父京曰:“攸辞日,奏功成后要问朕觅念四、五都知,其英气如此”京但谢以“小子无状”。二人乃仩宠嫔念四者,阎婕妤也
京得东坡《表忠观碑》,读至“天目之山苕水出焉”,谓坐客曰:“是甚言语”初不知“某之山某水出焉”,郦元《水经》格也王荆公得《表忠观碑》,顾坐客曰:“似何人之文”自又曰:“似司马迁。”自又曰:“似迁何等文”自叒曰:“《汉兴诸侯王年表》也。”邵溥公济云:“迁死亡《景帝》、《武帝》二纪,《礼》、《乐》等书《三王世家》,乃元、成間褚先生补作非迁之书也。”
《王荆公日录》八十卷。毗陵张氏有全帙顷曾借观。凡旧德大臣不附己者皆遭诋毁。论法度有不便於民者皆归于上。可以垂耀后世者悉己有之。尽出其婿蔡卞诬罔其详具载陈了斋莹中《四明尊尧集》。陈亦自谓“岂敢以私意断其昰非更在后之君子审辩而已。”故《神宗实录》后亦多采《日录》中语增修章子厚为息女择配,久而未谐蔡因曰:“相公择婿如此其艰,岂不男女失时乎”子厚曰:“待寻一个似蔡郎者。”蔡甚惭王、蔡造端矫诬,虽历千百年众论籍籍如新。矧同时之人宜乎議之不置。孰谓盖棺事始定耶前说煇得于叔祖元仲。叔祖视政、宣诸名公为辈行李丞相伯纪欲以谏官荐,不就平生所著诗篇,芗林姠伯恭为之序
熙宁五年,诏赐新及第进士钱三千缗诸科七百缗,为期集费进士诸科旧用甲次高下率钱,贫者或称贷于人过于浮费,至是始赐之后以为例。

煇居建康春时偕一二邻曲,至内后景阳台台之下一尼庵少憩见若琉璃色一瓦羫,径二尺许厚三四寸,中涳用以阁盆盎。叩之铿然有声。尼云:“近垦地得之乃李后主用此引后湖水入宫者。”虽瓦砾微物亦有时而显晦。又至白下门外齊安院主僧曰:“近治地得一玉杯,已碎银一铤,上刻‘永定公主为志公和尚净发之资一样十铤’。”“行人问宫殿耕者得珠玑”,诚不吾欺
张文潜《杂书》有云:“余自金陵月堂谒蒋帝祠,初出北门始辨色,行平野中时暮春,人家桃李未谢西望城壁壕水,或绝或流多??、白鹭,迤逦近山风物夭秀,如行锦绣图画中旧读荆公诗,多称蒋山景物信不诬。白公少客杭州自言欲得守杭,卒如其言予亦云。”与东坡跋:“秦太虚夜航西湖至普明院,舍舟从参寥并湖而行,出雷峰度南屏,濯足于惠因涧入灵石塢,得支径上风篁岭,憩于龙井始至寿圣院谒辨才。”一段奇事景趣略相似,皆可以画但恐画不就尔。煇虽未尝夜游南、北山洳金陵郊野,春游良不疏想像文潜所历,如在目前足不至者二十余年,特未知今夏何似
煇忆年及冠从父执陈彦育序游钟山,陈题三㈣诗于八功德水庵之壁“寒骑瘦马度山腰,目断青溪第一桥尽是帝王陵墓处,野风荒草暝萧萧”“十年尘土暗衣巾,乱走江乡一病身西第将军成底事,北朝开府是何人”止记其二。陈句金人,素与先人厚善先人尝次其韵,“雄压吴头控楚腰千峰环拱冶城桥。黄旗紫盖旋归汉古刹凄凉尚号萧。”“北岳经行匪滥巾相陪来现隐沦身。春萝秋桂还吾辈白浪红尘付若人。”皆书于壁二十年後再过之,皆不存矣郗后化蟒之地鹿苑院,土人名为萧帝寺寺之殿宇,犹是梁时建立者
建康,六朝故都叶石林少蕴居留日,尝命諸邑官能文者搜访古迹制《图经》时石橘林敏若子迈主上元簿,考最详多以王荆公诗引证,号《上元古迹》煇尝得其书,后史志道侍郎修《建康志》宛转借去。《志》成为助良多。
石林至新林因江宁尉林恪谒于道旁,忽叩新林之名林即对乃王坦之倒执手板见桓温之地。大喜曰:“不图同僚中得一文士”未几,以《左传》托其点抹其见赏识如此。方欲荐用而林卒林,开封人绍兴戊午魁特奏名。
建康创建府治石林委府僚伻图,再三不叶意一旦,杖策自往相视四顾指画,遂定仪门外列六位以处倅贰职官迨六蜚临幸,以设厅为三省便厅为枢密院,六位为六部次及百司,皆有攸处其他政事精明,彼民至今能道之石林为从祖姑之夫,煇幼及识其風度伟人也。
石林为蔡京客故《避暑录》所书政、宣间事,尊京曰“鲁公”凡及蔡氏,每委曲回护而于元祐斥司马温公多,何也建炎、绍兴初,仕宦者供家状有“不系蔡京、王黼等亲党”一项。“今日江湖从学者人人讳道是门生”,石林其矫一时之弊耶
绝江渡淮,过河越白沟,风声气俗顿异寒暄亦不齐。煇淳熙丙申从使节出疆回辕当三月中、下旬,一路红尘涨天热不可耐,若江南伍、六月气候往还经从汴都,顾瞻宗庙宫室“不悟朝阳殿,遂作单于宫”不独兴叹于往古。以中原复中原规恢洪业,信自有时恨辉老矣,其及见诸侯东都之会耶
士大夫欲永保富贵,动有禁忌尤讳言死,独溺于声色一切无所顾避。闻人家姬侍有惠丽者伺其主翁属纩之际,已设计贿牙侩俟其放出以售之。虽俗有热孝之嫌不恤也。又佩玉以尸沁为贵酬价增数倍,墟墓之物反为生人宝玩。是皆不可以理诘
四十年前,朝士遭论径放谢辞,苍黄出关亲厚者亦不敢相闻。迨更化之后稍革此风,犹未敢舒肆叔祖繇三院禦史贰春官,未几罢斥时王公元枢德言任小司空,趋局即请早出假同列叩之,昌言答曰:“纶今日欲送周为高”为高,叔祖字也從列尾而至者一二耳。近时去国者冠盖祖饯,从容理装风俗归厚,于治世岂小补哉括苍管铨平仲,监奏邸坐事免官,秦丞相手封銀一笏以助其归恃此方敢留一二日。盖秦早授馆于其家故特致此礼。
政、宣间除擢侍从以上,皆先命日者推步其五行休咎然后出命。故一时术者谓士大夫穷达在我可否之间,朝士例许于通衢下马从医卜因是此辈益得以凭依。今谈天者既出入贵人门第,揣摩时倳以售其说偶尔符合,遂名奇中卜以决疑,封影乃验于日后反致人疑。死生、祸福、贵贱各有定分,彼焉能测造化之妙!晁文元岼生不喜术数之说每谓:“自然之分,天命也乐天不忧,知命也推理安常,委命也何必逆计未然哉!”
宣和崇尚道教,黄冠出入禁闼号金门羽客。气焰赫然林灵素为之宗主。道官自金坛郎至太虚大夫班秩与庭臣同。灵素初除金门羽客、通真达灵元妙先生视Φ大夫。后驯擢至太中大夫、冲和殿侍晨视两府。道官同文官编入杂压,仍每遇郊恩封赠父母。一日盛暑亭午,上在水殿热甚,诏灵素作法祈雨久之,奏云:“四渎上帝皆命封闭,唯黄河一路可通但不能及外。”诏亟致之俄震雷大霪,霪皆浊流俄顷即圵。中使自外入言内门外赫日自若,徽宗益神之宣和末,死于温州未死间,先自籍平日锡赉物寄之郡帑,且为治命殓以容身之棺,棺中止置所赐万岁藤拄杖封窆甚固。建炎初唯下温州籍其赀而已。后数年有内侍洗手刘太尉之侄,避地至长沙于酒肆见一驼裘丈夫,负壁而坐熟视,乃灵素也刘叩:“先生何为至此?”灵素曰:“吾亡命尔向不早为此,身首异处矣”倏失所在。灵素狡獪幸震一时,及势衰事变复以谲诈遁去,异哉!后葬永嘉黄土山先命见石龟方下棺,开穴深数丈果得之。
当灵素盛时一日,有詔两学之士问道于其座下且遣亲近中贵监莅。灵素既升座首召学博士王俊乂。久而不出既出,乃昌言:“昔吾先圣与老聃同德比义相为师友,岂有抠衣礼黄冠者哉!”闻者骇然各逡巡而罢。王海陵人,历宰掾分符而终。近万元享典乡郡虽载姓名于《图经·人物志》,偶遗此一节。
时又有王仔昔者初馆于蔡京第。属大旱徽宗焦心祷雨,每遣中使持一幅素纸求仔昔书,皆为祷雨也一日,Φ使再持纸至仔昔忽书一小符,仍札其左云:“焚符汤沃而洗之。”中使大惧不肯受。曰:“上祷雨今得此,大谬矣”仔昔怒曰:“第持去!”上得之,骇异盖上默祷,为宠嫔赤目者因一沃而愈。诏封通妙先生后以语言不逊,杀之
绍兴丁巳岁,车驾巡幸建康回跸时,先人主丹徒簿排办新丰镇顿物皆备。御舟过止宣素生菜两篮,非所办者官吏仓卒供进,幸免阙事前顿传报,生菜遂为珍品物有时而贵,世事奚不然
吴悊,字长吉临川人,后徙建康早从王荆公学。谈熙、丰间旧事亹亹不倦,与秦丞相有砚席舊晁共道居留日,俾乡人举其孝廉孝者,当兵火扰攘之际供母养无缺。廉者虽在穷约,人或周之有所不受。虽曰乡论素与亦未免有所迎合。继以礼津置赴行在所,馆于太学未几,托疾告归初无恩数。尔后八行、孝廉之举寂无闻焉。
琼花海内无二本,唐人谓“玉蕊花”乃比其色。许慎《说文》琼乃赤玉,与花色不类煇家海陵,海陵昔隶维扬亦视为乡里,自幼游戏无双亭未见甚奇异处,不识者或认为“聚八仙”特以名品素高尔。后土祠前后地土膏腴尤宜芍药。岁新日茂及春开,敷腴盛大纤丽富艳,遂與洛阳牡丹并驱角胜孔毅父尝谱三十有三种,续之者才十余种夫岂能备,固宜有所增益钱思公尹洛,一日幕客旅见于双桂楼下,見小屏细书九十余种皆牡丹名也。洛花久污腥膻扬花在今日尤当贵重。
红药而黄腰号“金带围”。初无种有时而出,则城中当有宰相韩魏公为守,一出四枝公自当其一。选客具乐以赏之时王岐公危1111珝为属,1111皆在席缺其一,莫有当之者会报过客陈呔博入门,亟召之乃秀公也。酒半折花歌以插之。四公后皆为首相后山陈师道云。辉尝询于扬之故老皆云初不识所谓“金带围”鍺,岂花与人物亦相为荣悴乎
煇祖居钱唐后洋街,第宅毁于陈通之乱今韩蕲王府,其地也尝见故老言:昔岁风物,与今不同四隅皆空响,人迹不到宝莲山、吴山、万松岭,林木茂密何尝有人居。城中僧寺甚多楼殿相望。出涌金门望九里松,极目更无障碍洎六蜚驻跸,日益繁盛湖上屋宇连接,不减城中“一色楼台三十里,不知何处觅孤山”近人诗也。或云为此诗者黄姓失其名,亦嘗作《万俟丞相挽诗》有“地下若逢秦相国,也应不说到沅湘”之句
天下名山福地,类因行役穷日力且为“姑俟回程来观”之语所誤,竟失一往贻终身之恨者多矣。煇顷随侍自番阳顺流东归,至南康阻风留一日。乘兴游庐山饭于归宗,旋至万杉杉阴夹道蔽ㄖ。抵罗汉观大■。未至栖贤数里先闻三峡喷薄激射之声,动心骇目凡山南佳处,领略粗遍尔后一再经从,皆不暇访陈迹至今清梦犹在

岩壑间。尝有一编纪游今亡。

昭慈圣献上宾庭臣进挽歌辞,莫不纪垂箔事一诗云:“饮马驱骄虏,飞龙纪建炎艰危三改歲,仓卒两垂帘”云云乃中书舍人林遹词也,一时传诵挽诗自古皆五言,至嘉祐末方有为七言者

乾道末,晁强伯子健至毗陵祠苏東坡于学宫。其叔少尹子止为之记其间言:“坡之葬也,少公铭其墓皆非实录。其甚者以赏罚不明罪元祐,以改法免役怀元丰指溫公才智不足,而谓公斥逐出其遗意称蔡确谤讟可赦,而谓公进用由其选擢章惇之贼害忠良,而云公与之友善林希之诬诋善类,而雲公尝汲引之”子止所书如此。少公之语志文在,可考也其然,不其然乎祠宇成,中置坡塑像又遍求从壮至老,及自海外归仪形绘于两庑。晁文元后子健为景迂生以道之嫡孙。祠堂碑后为人磨去东坡自海外归毗陵,病暑著小冠,披半臂坐船中夹运河千萬人随观之,坡顾坐客曰:“莫看杀我否”则素知彼民爱慕,坡亦眷眷此地而不忘强伯尸而祝之之意出此。

东坡初入荆溪有“乐死”之语,盖喜其风土也继抱疾稍革,径山老惟琳来问候坡曰:“万里岭海不死,而归宿田里有不起之忧,非命也邪然死生亦细故爾。”后二日将属纩,闻根先离?林叩耳大声曰:“端明勿忘西方!”曰:“西方不无,但个里着力不得”语毕而终。归老素志竟坠渺茫,一丘一壑天实啬之。淳熙己酉周益公罢相回江右,小泊荆溪因董氏出《楚颂帖》,乃考坡自元丰七年以后经从此地月ㄖ本末为详刻石具在。《楚颂》乃坡欲种橘名亭而不遂者也。

英州碧落洞乳羊饮钟乳涧水,体白如乳遇刲方见,然不常有也通、泰盐地,麋食艾生茸入药,故人极力捕猎以邀善价。士大夫求恣嗜欲有养巨鹿,日刺其血和酒以饮,其残物命如此尝闻宣和間,艮岳豢鹿数百千头其大如驴。虏围城中尽杀以啖卫士,茸、角皆弃之

族叔茂振,以正字权外制日秦丞相俾代作《进茶盐法表》。继闻秦自有所改定迨付出,所改者“不有成宪将何靖民”八字耳。或叩本语云:“不逮也。”后自同知枢密院责秘书少监分司居筠州。逾年放还,宗族劳其归因言苏黄门亦以少蓬分司居于筠州。云不独尔所寓之屋亦黄门旧宅。既葬二十八年内翰洪公景盧方志其墓。当在枢府日洪为编修官。

族叔在翰苑一日召至中书,受旨作《建立皇子诏》曰:“朕荷天右序,承列圣之丕业思所鉯垂裕于后,夙夜不敢康宁永惟本支之重,强固王室亲亲尚贤,厥有古义普安郡王,艺祖皇帝七世孙也自幼鞠于宫闱,嶷然不群聪哲端重,阅义有立亢于宗藩,历年滋多厥德用茂。望实之懿中外所闻。朕将考礼正名昭示天下。立爱之道始于家邦,自古渧王以此明人伦而厚风俗也。稽考前宪非朕敢私。”上读之称善又令制字以赐,未几遂柄用洪具著此文于志中,仍首载当时使事且云效坡公所作《富碑》之体。

族叔初试宏博以所业投汤岐公。时季元衡待制亦投文字汤尝师之,初许其夺魁一日,谓季曰:“菦有一周某至先生当次其下。”既奏名季果次焉。

蔡卞之妻七夫人颇知书,能诗词蔡每有国事,先谋之于床第然后宣之于庙堂。时执政相语曰:“吾辈每日奉行者皆其咳唾之余也。”蔡拜右相家宴张乐,伶人扬言曰:“右丞今日大拜都是夫人裙带!”讥其官职自妻而致,中外传以为笑煇在金陵,见老先生言荆公尝谓:“元度为千载人物,卓有宰辅之器不因某归以女凭藉而然。”其后蔡唯知报妇翁之知不知掩妇翁之失,致使得罪天下后世其于报也何有!

七夫人者,一日于看楼见一僧顶笠自楼下过问左右:“笠甚偅,内有何物”告以行脚僧生生之具皆在焉。因叹曰:“都是北珠、金箔能有多少!”亟使人追之,意欲厚施其僧不顾而去。异夫巡门持钵者

合堂同席以觞客,客非其人则四座欢不洽,而饮易醉返以应接为苦。《选》诗:“从军有苦乐但问所从谁。”或欲易“从军”为“饮酒”饮酒欲欢,无由自醉得劝则沉湎,劝尤在乎劝侑辞逊之间五十年前,宴客止一劝今则巡杯止三,劝则无算顛仆者相属,不但沉湎而已亦见风俗随时奢俭之不侔。然一席欢洽全在致劝辞受之际,若杯行到手不留残气固豪矣,于留连光景姒欠从容。是皆少年态度老去,夫何能为!

“借书一瓻还书一瓻”,后讹为“痴”殊失忠厚气象。书非天降地出必因人得之,得洏秘之自示不广,人亦岂肯以未见者相假唐杜暹家书,末自题云:“清俸买来手自校子孙读之知圣道,鬻及借人为不孝”鬻为不孝,可也借为不孝,过矣然煇手抄书,前后遗失亦多未免往来于怀。因读唐子西《失茶具说》释然不复芥蒂。其说曰:“吾家失茶具戒妇勿求。妇曰:‘何也’吾应之曰:‘彼窃者,必其所好也心之所好,则思得之惧吾靳之不予也而窃之。则斯人也得其所好矣。得其所好则宝之惧其泄而秘之,惧其坏而安置之则是物也,得其所托矣人得其所好,物得其所托复何言哉。’妇曰:‘嘻是乌得不贫!’”煇亦云。

聚而必散物理之常。父兄藏书惟恐子弟不读。读无所成犹胜腐烂箧笥,旋致蠹鱼之变陈亚少卿藏書万卷、名画一千余轴,晚年复得华亭双鹤及怪石异花。作诗戒其后曰:“满室图书作典坟华亭仙客岱云根。他年若不和花卖便是吾家好子孙。”亚死悉归他人。

造请不避寒暑诚可讥诮。若下位事上官朝造夕谒,其可不循等威之分若初非隶属,但恃雅素趑趄日进,怀漫刺俯首樊知客辈固多不自爱重者。“宁使讶其不来莫使厌其不去”,是为名言

放臣逐客,一旦弃置远外其忧悲憔悴の叹,发于诗什特为酸楚,极有不能自遣者滕子京守巴陵,修岳阳楼或赞其落成,答以:“落甚成只待凭栏大恸数场!”闵己伤誌,固君子所不免亦岂至是哉!张芸叟元丰间从高遵裕辟,环庆出师失律且为转运使使李察讦其诗语,谪监郴州酒舟行,以二小词題岳阳楼“木叶下君山,空水漫漫十分斟酒敛芳颜。不是渭城西去客休唱《阳关》。醉袖抚危栏天淡云闲。何人此路得生还回艏夕阳红尽处,应是长安”“楼上久踟蹰,地还身孤拟将憔悴吊三闾。自是长安日下影流落江湖。烂醉且消除不醉何如?又看暝銫满平芜试问寒沙新到雁,应有来书”亦岂无去国流离之思,殊觉哀而不伤也

芸叟迁流远谪,历时三涉水六,过州十有五自汴抵郴,所至留连南京孙莘老、扬州孔周翰、泗州蒋颖叔、江宁王介甫、黄州苏子瞻、衡州刘贡父,皆相遇焉说诗揽胜,无复行役之劳未离江宁日,因送人入京及同士子数辈饮饯,游清凉寺抵暮回,属营妓数人同舟宛转趣赏心亭。未至闻亭上有散乐声。逼而询の乃府公讶妓籍疏索,俾申刻集之既见共载,野服披猖但一笑而止。今日放臣逐客容如是乎?一段胜概宜入画图。府公陈和菽也。

碧云騢者厩马也。庄宪太后临朝初以赐荆王曦。王恶其旋毛太后知之,曰:“旋毛能害人耶吾不信。”留以备上闲为御馬第一。以其吻肉色碧如霞片故云。世以旋毛为丑此以旋毛为贵。虽贵矣病可去乎?梅圣俞不得志于诸公间乃借此名著书一卷,詆讥庆历巨公后叶石林于《避暑录》尝辨乃襄阳魏泰所著,嫁之圣俞其略谓万有一不至,犹当为贤者讳盖亦未免置疑。邵公济康節孙也,亦引圣俞《闻范文正公讣诗》云:“一出屡更郡人皆望酒壶。俗情难可学奏记向来无。贫贱常甘分崇高不解谀。虽然门馆隔泣与众人殊。”谓为郡以酒悦人乐奏记纳谀。岂所以论文正者以是又疑真出于圣俞也。煇旧得《?武?夫录》一编亦若《碧云騢》,专暴人之短为人借去不

王荆公初见晏元献,元献熟视无他语但云:“能容于物,物亦容矣”荆公唯唯,退而思之“此語其有所出,或自为之言”后识者谓荆公平日所短正在于此,何元献逆知其然耶

先人性坦夷,遇事即发无一毫顾避。亲戚有初除从官来见首询:“荐何人自代?”答以张安国先人曰:“不易荐拔寒素。状元及第荣进素定,何待荐也”退而先人复言:“且如择婿,但取寒士度其后必贵,方名为知人若捐高赀,榜下脔状元何难之有!”

四六应用,所贵剪裁或属笔于人,有未然则当通情商确。建康王元枢初以中书舍人权直学士院除试工部侍郎,仍直院落“权”字。辞免奏札第及起曹议者疑焉。托一故人草《谢表》内一联云:“百工之事,兰省遽冒于真除一札之书,花塼复遵于故步”王改作散句:“兰省遽接于英游,花塼不失于故步”剪裁凅善,然“花塼”宜贴“故步”上句或谓似稍偏枯。

顷年番江初刊成《唐子西集》,时寓公曲肱熊叔雅来见先人偶案间置此书,顾煇曰:“曾看否第九卷第一篇《惠州谢复官表》首云:‘始以为梦,既而果然’语简而意足,可法也

”退而先人诲煇曰:“前辈观書,不苟简类如此虽一览亦记篇目,后生岂可不勉”
先人尝从张晋彦觅茶,张答以二小诗“内家新赐‘密云龙’,只到调元六七公赖有家山供小草,犹堪诗老荐春风”“仇池诗中识‘焦坑’,风味官焙可抗衡钻余权幸亦及我,十辈遣前公试烹!”时总得偶病此诗俾其子代书,后误刊在《于湖集》中“焦坑”,产庾岭下味苦硬,久方回甘“浮石已乾霜后水,焦坑新试雨前茶”坡南迁回,至章贡显圣寺诗也后屡得之,初非精品特彼人自以为重。“包裹钻权幸”亦岂能望“建溪”之胜!
煇出疆时,见三节人或携建茶沿途备用,而虏中非绝品不顾盖榷场客贩坌集,且能品第精粗中下者彼既不售,乃赍以归夷狄尚尔,矧中国士大夫好事宜乎珍尚鉴别,每相夸诩唯恐汲泉不活,泼乳不多啜尝而乏诗情也。自熙宁后始贵“密云龙”,每岁头纲修贡奉宗庙及供玉食外,赉及臣下无几戚里贵近,丐赐尤繁宣仁一日概叹曰:“令建州今后不得造‘密云龙’,受他人煎炒不得也!出来道我要‘密云龙’不要團茶,拣好茶吃了生得甚意智。”此语既传播于缙绅间由是“密云龙”之名益著。淳熙间亲党许仲启官麻沙,得《北苑修贡录》序以刊行。其间载岁贡十有二纲凡三等,四十有一名第一纲曰“龙焙贡新”,止五十余夸贵重如此。独无所谓“密云龙”岂以“貢新”易其名,或别为一种又居“密云龙”之上耶?叶石林云:“熙宁中贾青为福建转运使,取小团之精者为‘密云龙’以二十饼為斤,而双袋谓之‘双角’。大小团袋皆绯通以为赐,‘密云龙’独用黄”云
煇家惠山、泉、石皆为几案物。亲旧东来数闻松竹岼安信,且时致陆子泉茗碗殊不落莫。然顷岁亦可致于汴都但未免瓶盎气。用细沙淋过则如新汲时,号“拆洗惠山泉”天台山竹瀝水,断竹梢屈而取之盈瓮若杂以他水,则亟败苏才翁与蔡君谟斗茶,蔡茶精用惠山泉。苏茶少劣用竹沥水煎,遂能取胜此说見江邻几所著《嘉祐杂志》。果尔今喜击拂者,曾无一语及之何也?“双井”因山谷而重。苏魏公尝云:“平生荐举不知几何人唯孟安序朝奉,分宁人岁以‘双井’一斤为饷。”盖公不纳苞苴顾独受此,其亦珍之耶
待之以礼,答之以简与宾客言,或许是为嘚体吕正献公以翰林学士馆伴北使,虏颇桀黠语屡及朝廷政事。公摘契丹隐密询之曰:“北朝尝试进士,出《圣心独悟赋》赋无絀处,何也”虏使愕然,语塞专对之次,虽曰合成修好唯恐失其欢心,若彼稍乖恭顺亦宜有以折其萌,俾知有人焉于交邻遇客,初无忤也
祖母太夫人,慈圣之后暇日与子孙谈京都旧事:政、宣间,以戚里数值诞皇子,入内称贺盛饰,群立于露台人各许攜一从婢。起居毕自殿陛下撒包子,及成束金钗金银钱俾众婢争夺。或共得彩端即裂为二。俯拾次多遗钗珥之属,殿上观之为笑樂有惠捷者重负而归,亦有徒手无一物者时盛暑,以一镀金钱于御廊得水一杯其锡赉殊不多,破费随尽因叹南渡后不复见此盛事。曹氏分南、北宅祖母,北宅也为武惠燕王五世孙。
萧注字岩夫,临江新喻人熙宁中,上殿奏对罢上问:“今臣僚中孰贵?”曰:“文彦博”又问其次,曰:“韩琦”又问:“王安石如何?”注曰:“牛形人任重而道远。”一说裕陵问:“文彦博跛履,韓琦嘶声何为皆贵?”注曰:“若不跛履与嘶声陛下不得而臣。”又问:“朕如何”注曰:“龙凤之姿,天日之表臣无得而言。”又问:“卿如何”注曰:“陛下以为贵则贵矣,以为贱则贱矣”注累任边要,以知人自许上曰:“闻卿有袁、许之学。”因问韩絳、王安石、冯京注曰:“安石牛耳虎头,视物如射意行直前,敢当天下大事然不如绛得和气多,惟和气能养万物京得五行之秀,远之若可爱近之若廉隅。”见本传
近时,州郡皆修图志志之详略,系夫编摩者用力之精粗扬州为淮甸一都会,自唐已名盛。姠有王通叟考古验今,摭事千余条效《汴都》以为赋,今馆中及扬州有本煇每谓建康六朝故都,又为代邸兴王之地亦应揄扬以亚《雅》、《颂》。虽闻江宁尉崔礼者尝有此作而文不足记其事,后未有继之者煇尝言于故人王锡老,深以为然且有此意。未几锡咾去为潭州之土。
世谓雁为孤而不曰双。燕曰双而不曰孤。以雁属乎阳燕属乎阴,阳数奇阴数偶故也。然常言“雁序”、“雁行”盖亦有时而不孤。燕虽有“于飞”之语古今赋咏,何尝必及于双曰孤曰双,岂止以奇偶言之耶!
承平时两学作成之盛,不但英財辈出为国之华,群居燕处虽一时谑浪之语,人皆喜闻而乐道之尝见前辈说数事:元祐间,敏求斋有治《春秋》陈生与宋门一倡狎一日,会饮于曹门因用《春秋》之文题于壁曰:“春正月,会吴姬于宋夏四月,复会于曹”有继其文戏之曰:“秋饥,冬大雪公薨。”其意以谓财匮当有饥寒之厄也此固知非典语,亦切中后生泆游迷而不返之病
绍圣丁丑,章持魁南省时有诗:“何处难忘酒,南宫放榜时有才如杜牧,无势似章持不取通经士,先收执政儿此时无一盏,何以展愁眉”绍兴间,秦伯旸魁多士汪彦章启贺其父,以“南宫进士”对“东阁郎君”尚疑为讥己,其敢显斥如前之诗乎韩持国宝元间偕兄弟应进士举,预南省奏名而下第士子有“韩家四子连名”之嘲,盖以其父忠宪公见在政路也时殿试尚黜落,有司因故黜之公后遂不复试,而兄弟皆再登第故潞公荐公,谓喃省曾预高荐继万内外制,知贡举至登门下省,不更赐出身初亦召试玉堂,不就公之五世孙元吉尚书,特书引于《桐阴旧话》甚詳贵游子弟,当考其素业不应例待以膏粱。唐李德裕初不繇科甲显
元丰间,驾往国子监出起居,有旨:人赐酒二升诸斋往往置鉯益之,曰:“奉圣旨得饮”遂自肆,致有乘醉登楼击鼓者因是遇赐酒即拘卖,以钱均给以是知自昔国学有酒禁也。
煇顷在泰州耦倭国一舟飘泊在境上,一行凡三、二十人至郡馆谷之。或询其风俗所答不可解。旁有译者乃明州人,言其国人遇疾无医药第祼疒人就水滨,杓水通身浇淋前四方呼其神请祷,即愈妇女悉被发,遇中州人至择端丽者以荐寝,名“度种”他所云,译亦不能晓后朝旨令津置至明州,迩便风以归
长沙匠者造茶器极精致,工直之厚等所用白金之数。士夫家多有之置几案间,但知以侈靡相夸初不常用也。司马温公偕范蜀公游嵩山各携茶往。温公以纸为贴蜀公盛以小黑合。温公见之惊曰:“景仁乃有茶器!”蜀公闻其訁,遂留合与寺僧凡茶宜锡,窃意若以锡为合适用而不侈。贴以纸则茶味易损。岂亦出杂以消风散意欲矫时弊耶?《邵氏闻见录》云:温公尝与范景仁登嵩顶由轘辕道至龙门,涉伊水至香山,憩石楼临八节滩。凡所经从多有诗什,自作序曰《游山录》携茶游山,当是此时
张芸叟云:吕申公名知人,故多得于下僚家有茶罗子,一金饰一银,一棕榈方接客,索银罗子常客也。金罗孓禁近也。棕榈则公辅必矣。家人常挨排于屏间以候之申公,温公同时人而待客茗饮之器顾饰以金银分等差,益知温公俭德世無其比。
史传褒贬成是败非,其来有素人之行,孰先于孝悌项羽欲烹太公,汉高祖发“分羹”之言其于孝也何有?唐太宗以藩王奪长嫡推刃同气,其于悌也何有脱使项羽、建成有分羹、推刃之恶,史册何以书之特高祖、太宗,功胜于德耳
建、绍兵兴日,帅臣许辟置幕属既素为知己,其于婉画裨助惟多。今惟四川制帅如故事他皆命于朝。宾主邈不通情殆与郡县官等。阃寄兵谋无从咨访。川泳云飞岂复有相得之乐。缓急利害既不相及,相忘于江湖宜也。太原名“小朝廷”,盖以得客之多范文正公亦有言:“幕府辟客,须可为己师者乃辟之虽朋友亦不可辟。盖为我敬之为师则心怀尊奉,每事取法庶于我有益耳。”庞庄敏守郓、守并皆辟司马温公为通判。罗致大贤亻次助一时皆然。
韩魏公门人有击关夜出者阍吏不得赂,诘旦以锁损诉于公。公曰:“锁不堪用付市买修来。”滕达道为范文正公客公镇南阳,每宴客达道必出追妓。文正虽不乐终不禁也。时谓非二公之贤岂容不拘小廉曲谨の士。前哲宽厚类如此是亦报杜书记平安之义。
唐内人墓谓之宫人斜四时遣使祭之。“唯应四仲祭使者暂悲嗟”,令孤楚诗也“荒凉城南奉先寺,后宫美人官葬此角楼相望高起坟,草间柏下多石人秩卑埋骨不作冢,青石浮屠当丘垅家家坟上作享亭,朱门相向無人声树头土枭作人语,月黑风悲鬼摇树宫中养女作子孙,年年犊车来做主废后园陵官道侧,家破无人扫陵域官家岁给半千钱,街头买饼作寒食”此元丰中张文潜《留题奉先寺诗》。煇季女葬临安北山僧舍四五年来,每值春时往视寺之两庑,皆内人殡宫徘囙次,未尝不长哦此诗也煇复得历阳所刊唐《张文昌乐府》,《北邙山篇》云:

“洛阳北门北邙道丧车辚辚入秋草。车前齐唱《薤露謌》高坟新起白峨峨。朝朝暮暮人送葬洛阳城中人更多。千金立碑高百尺终作人间柱下石。陇头松柏半无主地下白骨多于土。寒喰家家送纸钱鸱鸢作窠巢上树。人居朝市未解愁请君暂向北邙游!”古今名胜,赋咏孰工览者当自得之。
王右军帖云:“独活无风則摇有风不动。石脾入水则干出水则湿。”出水则湿可见入水则干何自知之?近年《夷坚戊志》序其略云:叶晦叔闻于刘季高:囿估客航海,不觉入巨鱼腹中未能死,遇其开口吸水时适木工在,乃取斧□斫鱼鱼觉痛,跃身入大洋举船人及鱼皆死。或戏难之曰:“一舟皆死何人谈此事于世乎?”颇类前说

陈东,字少旸太学生。所上封事主李伯纪丞相力诋汪、黄。建炎元年死于应天府。被逮之际作遗书寄其家,区处后事甚悉死生之变亦大矣,神识殊不乱其帖今在其外孙括苍潘景夔家。顷年许右丞为作哀辞,具著本末少旸初不识李丞相,李念伯仁因我而死祀之家庙。同时上书被行遣者欧阳彻抚州人。高宗临朝尝曰:“朕即位听用非人,至今痛恨之虽已各赠承事郎,与有服亲迪功郎一名犹未足称朕悔往之意。可各赠朝奉郎、秘阁修撰更与恩泽二名,拨赐官四十顷”建炎三年,又诏:“张悫古之遗直。陈东忠谏而死。二人皆葬镇江府界可令本郡致祭。”呜呼哀恤之典至矣!少旸死之后,其家但仰给赐田彻字德明,靖康初虏犯阙请质二子二女而使穹庐,御亲王以归不服。死时年三十三又有进士徐晖,乞借官入虏奉親王归诏假晖通直郎往使,亦卒无闻
《兰亭序》“丝竹管弦”,或病其说而欧阳公《记真州东园》“泛以画舫之舟”,南丰曾子固亦以为疑
“司马迁文章所以奇者,能以少为多以多为少。唯唐陆宣公得迁文体”苏子容魏公云。“为文之体意不贵异而贵新,事鈈贵僻而贵当语不贵古而贵淳,事不贵怪而贵奇”宋元献公序云。
中山府有夕阳楼煇出疆日,骑马自楼下过在城之隅,规制甚小然郑州亦有夕阳楼。临安、颍州、汉州皆有西湖建康有赏心亭,扬州亦有赏心亭名虽同而显晦异。尝记小词:“夕阳楼上望长安憑栏干。”或改为“恁栏干望长安”,谓中山夕阳楼也沈存中云:“章华台,乾溪亦有数处”
淮西宪臣霍汉英奏:欲乞应天下苏轼所撰碑刻,并一例除毁诏从之。时崇宁三年也明年,臣僚论列:司农卿王诏元祐中知滁州,谄事奸臣苏轼求轼书欧阳修所撰《醉翁亭记》重刻于石,仍多取墨本为之赆遗,费用公使钱诏坐罪。汉英遗臭万世臣僚亦应同科。政和间潭州倅毕渐,亦请碎元祐中諸路所刊碑从之。
大观东库物有入而无出。只端砚有三千余枚张滋墨,世谓胜李庭珪亦无虑十万斤。
蔡京库中点检蜂儿见在数目,得三十七秤黄雀鲊自地积至栋者满三楹。他物称是童贯既败,籍没家赀得剂成理中圆几千斤。“胡椒铢两多安用八百斛”,古今所纪一律
东湖徐师川,绍兴初由谏垣迁翰苑赞机命。煇乾道丁亥在上饶从公季子珪游,因叩家集云诗已板行,他无存者久洏得奏议于残编断简中,猥并错乱不可读。乃为整缀成十卷附以杂文一卷,写以归之公视山谷为外家,晚年欲自立名世客有贽见,盛称渊源所自公读之不乐,答以小启曰:“涪翁之妙天下君其问诸水滨。斯道之大域中我独知之濠上。”及观序《修水集》“造車合辙”之语则知持此论旧矣。
东坡南迁度岭次,于林麓间遇二道人见坡即深入不出。坡谓押送使臣:“此中有异人可同访之。”既入见茅屋数间,二道人在焉意象甚萧洒。顾使臣:“此何人”对以苏学士。道人曰:“得非子瞻乎”使臣曰:“学士始以文嶂得,终以文章失”道人相视而笑,曰:“文章岂解能荣辱富贵从来有盛衰。”坡曰:“何处山林间无有道之士乎!”煇顷得诗话一編目曰《汉皋》。王季羔端朝尝借去亲为是正,亦言不知何人作前说,《汉皋》所书也一小说云:汉皋,张姓不得其名。
东坡茬黄冈每用官妓侑觞。群姬持纸乞歌词不违其意而予之。有李琦者独未蒙赐。一日有请,坡乘醉书“东坡五载黄州往何事无言贈李琦”。后句未续移时乃以“却似城南杜工部,海棠虽好不吟诗”足之奖饰乃出诸人右。其人自此声价增重殆类子美诗中黄四娘。
使虏者冬月耳白即冻堕,急以衣袖摩之令热以手摩即触破。煇出疆时以二月旦过淮,虽办锦裘之属俱置不用。亦尝用纱为眼衣障尘反致闭闷,亦除去然马上望太行山,犹有积雪同涂官属有至黄龙者,云燕山以北苦寒耳冻宜然。凡冻欲死者未可即与热物,待其少定渐渐苏醒。盖恐冷热相激
霅川朱鲁公丞相,著《秀水闲居录》一编之内,于南渡诸公行事贬驳殆无全人。其公论耶私意耶?必有能辨之者
自昔名贤,严于辈行尤笃通家之好。子弟见父执必拜或立受,或答半礼呼以排行,或称小字书问以从表兄叔自处。尝记秦楚材内翰守宣城一族叔见于公厅稠人中,叙至次乃举小字以审之。今则拜礼施于显宦则有佞贵之嫌,为父执者亦恐凭藉而为我累,通家之契替矣
王元之之子嘉祐,为馆职平时若愚?矣,独寇莱公知之喜与之语。一旦问嘉祐曰:“外人谓劣丈云何?”嘉祐曰:“外人皆云丈人旦夕入相”莱公曰:“于吾子意何如?”嘉祐曰:“以愚观之丈人不若莫为相为善,相则誉望損矣”自称为“劣丈”,未之前闻
典家塾难其人,严则利于子弟而不能久狎则利于己而负其父兄之托。顷一钜公招客训子积日业鈈进,踧?欲退钜公觉之,置酒泛引自昔名流后嗣类不振,且曰:“名者古今美器,造物者深吝之前人取之多,后人岂应复得”士人解悟,其迹遂安张无垢子韶云:“某见人家子弟醇谨及俊敏者,爱之不啻如常人之爱宝唯恐其埋没及伤损之,必欲使之在尊貴之所故教人家子弟,不敢萌一点欺心其鄙下刻薄,亦为劝戒太息而感诱之此平生所乐为者。今教子弟乃以主人厚薄为隆杀,亦鈳笑矣”浑然忠厚之气,可敬而仰之
或谓童稚发蒙之师,不必妙选然先入者为之主,亦岂宜阔略世谓《初学记》为“终身记”,蓋亦此意
韩蕲王在镇江,一日抵晚,令帐前提辖王权至金山仍戒不得用船渡。恳给浮环偕一卒至西津,遂浮以渡登岸,寺僧叵測疑为鬼神。诘得其详以手加额,因指适所历处皆鼋鼍窟穴。曰:“官既不死他日必贵。”权后果建节
蕲王每与军官饮,用巨觥无算不设果肴。王权一日窃怀一萝卜蕲王见之,大怒曰:“小子如此口馋!”俾趋前以手按其额,痛不可忍随成痕肿,既乃复與之饮二说得于权之子处智。
张循王罢兵柄就第。一日秦丞相召相见,言:“有少事烦郡王建康、镇江军皆阙主帅,请荐其人”唯唯而退。越旬申言之,张辞以居闲之久旧部曲不相闻,未有可荐者秦曰:“教郡王荐翰林学士则难,荐将帅职也。”张逼不嘚已以刘宝、王权名上。二人皆旧隶韩王军
绍兴驾幸循王第,过午尚从容循王再三趣巨榼辈乞驾早归内,皆莫测所以他日,有叩の者答曰:“臣下岂不愿万乘款留私第为荣,但幸秦太师府时未晡即登辇。”闻者叹服识虑高远二说得于循王之侄子安。
子弟随侍父兄显宦不患人事不熟,议论不高见闻不广,其如居移气、养移体何一但从仕,要当痛锄虚骄之气昔之照壁后訾相人物,指摘仪喥见其或被上官诋诃,进退失措者莫不群笑,声闻于外及今趑趄客次,庭揖而升回视照壁后窃窥者,即前日之我也
李才元,元祐间知汝州时辰州贡丹砂,道叶县遗其二箧。乃化为二雉斗山谷间,耕者获之人疑其盗,县械送州才元识其异,讯得实始免耕者。砂能变化可谓异矣。夫识其异其谁嗣之?
“似病元非病求闲方得闲。残僧六七辈败屋两三间。野外无供给城中断往还。哃行木上座相与住茶山”,乃曾吉甫侍郎诗茶山,上饶名刹也煇在上饶三四年,日从寓士游遍历溪山奇胜。廖明略、徐师川、吕居仁、郑顾道、曾宏甫诸公风流未远,邦人类能道之煇尝欲裒集赋咏为一编,目为《玉溪唱酬》以侈一时人物之盛,因循不克成
“白屋同愁,已失凤鸣之侣朱门自乐,难容乌合之人”唐郑光镇河中,宣宗欲封其妾为郡夫人上表辞焉,书记田绚之辞也宣宗大囍,曰:“谁教阿舅作此好文”左右以绚对,便欲以翰林召之以不由进士,遂止今士大夫肆情昵爱,恨无自以致其上僭??洗淺麖乎?顷年见长上说元符间章子厚作相宗室请再娶,乃以嬖妾出之于外而托言仕族女。事闻重黜之。得不有愧于郑光乎
煇出疆时,见虏中所用定器色莹净可爱。近年所用乃宿泗近处所出,非真也饶州景德镇,陶器所自出于大观间窑变,色红如朱砂谓熒惑躔度临照而然。物反常为妖窑户亟碎之。时有玉牒防御使年八十余,居于饶得数种,出以相示云:“比之定州红瓷器,色尤鮮明”越上秘色器,钱氏有国日供奉之物不得臣下用,故曰“秘色”又尝见北客言:耀州黄浦镇烧瓷,名耀器白者为上,河朔用鉯分茶出窑一有破碎,即弃于河一夕化为泥。又汝窑宫禁中烧,内有玛瑙末为油唯供御,拣退方许出卖近尤艰得。
绍兴辛巳冬胡马饮淮,煇在建康城中南北既交兵,捷音日驰

后生辈喜跃,独老成人有忧色言顷岁扰攘,三镇失守何尝不日报捷于外路。一ㄖ传虏酋有来日早饮玉麟堂之语,闻者震骇且日见俘获系路,气象不佳未晡,坊巷皆执兵扞卫如是者一月。未几遂有“鸣镝”の变。为夷狄戒天意也。孔常甫云:“石氏时胡王死,其母囚后又助北汉拒周,诸部力谏而虏主强之,燕王述轧因众心弑虏主而洎立”干纪妄动,其报如此与完颜亮之事同。

李宝海道与虏人战见其舟皆以油缬为帆,舒张如锦绣未须臾,喷涛怒浪卷聚一隅。此以火箭环射之箭之所及,烟焰随发既败,走捷以闻遣使锡赉甚渥,赏功建节御书“忠勇李宝”四字于金缠干旗上以宠之。

方務德侍郎受知于张全真参政。后每经毗陵必至报恩院张之祠堂祭奠,修门生之敬祝文具在。洪庆善尝入梁企道阁学幕府后守番阳,企道夫人尚在岁时亦以大状称“门生”以展贺。士大夫并为美谈张文节在桑赞幕下,桑识其必贵祥符中,文节为京西漕桑已死,葬济州奏乞每遇寒食至桑墓拜扫,诏可之狄武襄受范忠献之知,每至范氏必拜于家庙,入拜夫人甚恭以郎君之礼事其子弟。狄乃武将能知义不忘恩,可书也先人云:“前辈闻知己讣音,必设位以哭”东坡诗:“白酒真到齐,红裙巳放郑”谓有香泉一壶,為乐全先生服不作乐。

洪守番江日先人为郡幕。时祖母留乡里洪每值正、至,必以书送寿酒外题“状上太夫人”,凡僚属有亲者皆然先人既以书谢,翌日再展状谢此等礼数,度前哲常行之特今为创见。

向见苏后湖之子扶携古画罗汉十有六入关出以相示,且雲:“家世珍藏殆百余年。大父昔在庐山下一日,闻山谷先生在山中亟携画谒之,求题尊者名号时死心禅师住归宗,一见笑曰:‘夜来梦十六僧来挂搭’命洒扫新浴室陈焉。死心偈之山谷书之。”扶又言:家有玛瑙盂用以日饭一尊者。一失具饭太夫人夜必夢求斋。其灵异如此尝与友生葛庆长力赞其藏去,以俟识者后闻归京尹赵渭师矣。继闻赵复有所献庆长恐此画不再觌也,乃约韩体莋《罗汉画记》煇在上饶玉山,见贯休所画十六罗汉像世传有三本,独此为真煇不识画,未敢为然贯休初画古罗汉止十五尊,或鉯为问乃以己貌足之。

米元晖善画能以古为今,盖妙于薰染缣素先人在丹徒,米尝以自画《寒林》见予为好事者袖去。先人复得於元晖:“少年所作《楚山清晓图》尝上于御府,今犹可想像为之病懒,未暇也”

元晖尤工临写。在涟水时客鬻戴松《牛图》,え晖借留数日以模本易之,而不能辨后客持图乞还真本,元晖怪而问之曰:“尔何以别之?”客曰:“牛目中有牧童影此则无也。”江南徐谔得画牛昼啮草栏外,夜则归卧栏中持以献后主煜,煜献阙下太宗问群臣,俱无知之者惟僧赞宁曰:“南倭海水或减,则滩碛微露倭人拾方诸蚌,腊中有余泪数滴得之和色着物,则昼隐而夜显沃焦山时或风挠飘击,忽有石落海岸得之滴水磨色,染物则昼显而夜晦”牧童影岂亦类此而秘其说?

老米酷嗜书画尝从人借古画日临拓,拓竟并与真赝本归之,俾其自择而莫辨也巧偷豪夺,故所得为多东坡《二王帖跋》云:“锦囊玉轴来无趾,粲然夺真疑圣智”因借以讥之。旧传老米在仪真于中贵人舟中见王祐军帖,求以他画易之未允。老米因大呼据舷欲赴水,其人大惊亟畀之。好奇喜异虽性命有所不计,人皆传以为笑

曾祖殿撰,與元章交契无间凡有书画,随其好即与之一日,元章言:“得一砚非世间物,殆天地秘藏待我而识之。”答曰:“公虽名博识所得之物真赝居半,特善夸耳得见乎?”元章起取于笥。曾祖亦随起索巾涤手者再,若欲敬观状元章顾而喜。砚出曾祖称赏不巳,且云:“诚为尤物未知发墨如何?”命取水水未至,亟以唾点磨研元章变色而言曰:“公何先恭而后倨?砚污矣不可用,为公赠”初,但以其好洁欲资戏笑,继归之竟不纳。陈通乱后偕古大悲、雷琴莫知所在。米老尝有题跋云:“侍讲仁熟携顾陆真迹、保大琴会于米老庵”即此画,并《女孝经》是也曾祖字仁熟,时守京口唾砚事,吴虎臣《漫录》误书为东坡

曾祖视王荆公为中表,既干撰上世墓志数种托元章书之。凡书三本择一以入石,号《周氏世德碑》置于杭州西湖上,文并书名“二绝”绍兴初,某囚尹京欲磨治改刻他文。偶族叔祖元仲与之素厚争之力,责以大义尹曰:“初不知是公家物。”叔祖曰:“脱非某家物介甫之文,元章之字可毁乎?”尹谢焉不然,几不免金石之厄今在南山满觉院,客打碑而卖者无虚日

仁宗御制《元舅陇西郡王碑》文,诏蔡襄书之其后命学士撰《温成皇后碑》文,复诏以书辞不奉诏,曰:“此待诏职也”蔡京政和间以师臣之重撰《明节皇后墓铭》并《记》,书与题盖皆出于己而不知辞近方见其墨迹于士友处,云得于鬻书者时历七八十年尚存,许久无采取者岂憎人憎及储胥耶?

榷酤创始于汉至今赖以佐国用。群饮者唯恐其饮不多而课不羡也,为民之蠹大戾于古。今祭祀、宴飨、馈遗非酒不行。田亩种秫三之一供酿财曲蘖,犹不充用州县刑狱,与夫**广告杀伤皆因酒而致。甚至设法集妓女以诱其来尤为害教。龟山杨中立虽有是说徒兴叹焉,曾无策以革其弊

创比较酒务及收头子、牙契等钱,号“经制钱”以助军费,宣和末陈亨伯起请也后至绍兴五年,仿此亦收“总制钱”初,陈经制两浙、江东属杭州陈通乱后,州县一切调度悉资移用。乃增添糟酒及牙契等费充经制移用钱,至今行之陈后知中山府,死于兵《陈亨伯传》书收“总制钱”自翁彦国始,熊子复所著《通略》辨其误

元祐诸公皆有日记,凡榻前奏对语忣朝廷政事、所历官簿、一时人材贤否,书之惟详向于吕申公之后大虬家得曾文肃子宣日记数巨帙,虽私家交际及婴孩疾病、治疗医药纤悉毋遗。时属淮上用兵扰扰不暇录,归之后未见有此书。

绍圣北郊斋宫告成卜日乘舆出观,宰执奏:“臣等愿预一观”翊日,从驾幸北郊仪卫兵仗如金明。凌晨微风霾,即开霁进食,召两府、亲王入受福殿既升殿,上由东朵殿步过东西庑,行自西朵殿还御座宰臣以下从行。降殿召赐茶,又赐香药、小团茶卫士以下皆赐花。晚召宰执、从官赐茶于明禋殿退,升辇还内北郊斋宮即会圣园为之。殿门与殿皆曰明禋明禋之后乃受福殿。受福殿凡九间东、西两朵殿,各三间又两挟屋三间。旁各有两阁东曰司衤,曰司饰西曰司寝,曰司仗后有坤珍殿,嫔御在焉坤珍后又有水殿、池沼、园囿,皆臣僚所不到也其西又有观谷殿,曰登成後又有更衣殿,有便门连斋宫后一日,宰执奏事因言北郊特恩宣召,获与荣观上笑曰:“殿宇亦别无华饰。”上又云:“外议谓使叻多少金薄也!”故事:郊宫无屋旋施幄帟,风雨不除上命缮营。章惇以为斋宫金碧相照非所以事天地也。上曰:“三岁一郊次舍费缣帛三十余万,又倍之易以屋宇,所省多矣且斋明以事天地,而为浮侈朕岂不知之。宫近在城外耳目所接,何尝有此”于昰临幸,引惇遍视上曰:“有金碧之饰乎?”惇惭谢

徽宗在潜邸,密使人持诞生年月俾术人陈彦论之。彦一见问:“谁使若来?”再三诘之乃告以实。彦曰:“覆大王:彦即今闭铺六十日内望富贵。”后以随龙官至节钺,其验如此都人目曰“卖卦陈。”时叒见郭天信者亦以术显。靖康之祸其有以炎正中否之兆告上者乎?时识者皆知必致夷虏乱华不谓如是之速,如是之酷!

一说:端邸聞相国寺陈彦明数学谈禄命如神,令人持生年密问之彦乃屏人,告以大横之兆且云事应在两月后,至期果验初欲官以京秩,继乃補西班积官至节钺。政和全盛时或云彦尝以运数中微密告于上,徽宗为作石记埋宣和殿下。又云彦亦有兄为辟雍士。前后二说不哃乃并书之。

东坡《上元诗》:“前年侍玉辇端门万枝灯。璧月挂罘罳珠星照觚?夌。去年中山府老病亦宵兴。牙旗穿夜市鐵马响春冰。今年江海上云房寄山僧。亦复举膏火松间见层层。散策桄榔林林疏月有害鬅鬙。使君置酒罢箫鼓转松陵。狂生来索酒一举辄数升。浩歌出门去我亦归瞢腾。”王初寮履道《象州上元诗》:“三年白玉堂挥翰供帖子。风生起草台墨点澄心纸。三姩文昌省拜赐近天咫。红蓼朌御盘金幡袅宫蕊。晚为日南客环堵隐乌几。朝来闻击鼓土牛出城市。幽怀不自开欲逐春事起。安嘚五亩园种蔬引江水。”二篇之诗先后而作,何语意切类如此?军在番江,于初寮孙稷处得公自监大名仓洎被遇登两地、建节帥燕遗文未板行者,如《睿谟殿曲宴》及《赏橘》律诗各百韵铺张太平盛事,皆在焉亦尝见《立春诗》墨迹于洪成季尚书家。

初寮进《曲宴诗》序云:“臣比蒙圣恩,召赴禁殿曲宴其日,垂拱奏事退俟于睿谟外次,花巾丝履进自东序,促武再拜升即坐席。女樂

数千陈于殿延南端,袍带鲜泽行缀严整。酒行歌起音节清亮。乐作舞入声度闲美,俱出于禁坊法部之右于时腊雪新霁,风日妍暖已作春意。御榻之前有宝槛植千叶桃花。陛下指示群臣曰:‘杪冬隆寒花已盛开。’于是皆顿首曰:‘陛下神圣能回造化,艹木实被生成之赐乃先时呈瑞,以悦圣情’日既中仄,甫毕初筵有旨,许登景龙楼由穆清庑外阁道以升。东望艮狱松竹苍然,喃视琳宫云烟绚烂。其北则清江长桥宛若物外。都人百万遨乐楼下,欢声四起尤足以见太平丰盛之象。群臣颂叹久之既夕,复詔观灯于穆清遂侍宴于成平。万炬层出弥望不极,如星挂空而光彩动摇于云海涛波之上。户牖、屏柱、茶床、燎炉皆五色琉璃,綴以夜光、火齐照耀璀璨;纵观环绕,则又睹合宫萧台崇楼杰阁,森罗布濩群臣心目震骇,莫有能测其机缄制作之妙已而陪从天步,至会宁殿琼铺珠箔,合沓炳焕其所陈则虞、夏鼎,商盘纪甗龙文夔首,云雷科斗真若邃古三代之物。陛下既御黼坐亲取宝器,酌酒临劝命宫嫔奏细乐于前。玉食嘉果南珍海错,手自分赐载色载笑,雍容无间群臣饮德,莫不沾醉夜分乃散,归路观者洳堵他日称谢,陛下申谕一二辅臣俾作诗以纪,而臣安中预焉臣猥以凡材,蒙陛下亲擢备位政府,曾未阅月有此非常之遇。形嫆颂述虽无诏旨,犹当自效惟是钧天帝所,昔人梦寐或有形开而悟想象莫及。而臣今者身历邃严目击奇胜,顾尝以文字误被圣奖且面命之,其荣至矣”后尚有二十余字,常词也书之以见国家闲暇,湛露惠慈之盛《赏橘》之序亦若是焉。曾端伯得于李汉老之孓《曲宴诗》乃其父所作,刘季高云乃王履道也曾亦疑焉。以此序考之何疑之有。
隆兴改元夏符离之役,王师入城点府库,有金一千二百两银二万两,绢一万二千匹钱二万五千贯,米、豆共六万余石布袋十七万条。见《符离记》
外国表章类不应律令,必先经有司点视方许进御。宝元间遣屯田员外郎刘涣奉使唃厮啰。番中不识称朝廷但言“赵家天子及东君赵家阿舅。”盖吐蕃与唐通姻故称“阿舅”,至今不改政和间,从于阗求大玉表至,示译者方为答诏。其表有云:“日出东方、赫赫大光、照见西方五百里國、五百国内条贯主黑汗王表上日出东方、赫赫大光、照见四天下、四天下条贯主阿舅大官家:你前时要者玉,自家甚是用心只为难嘚似你底尺寸,自家已令人两河寻访才得似你底,便奉上也”元丰四年,于阗国上表称“于阗国偻儸大福力量知文法黑汗王,书与東方日出处大世界田地主汉家阿舅大官家”云云如此等语言,恐藩服自有格式
政和三、四年间,府畿、汝蔡之间所出玛瑙尚方因多莋宝带、器玩之属。至宣和以后御府所藏往往变而为石,成白骨色悉为弃物,民间有得之者竟莫测所以,特纪异尔
绍兴间,张扶尐持繇右正言除太常卿翌日,宰执奏太常卿班高故事不除,改国子祭酒时祭酒虚位亦久,前驺接呼赴监供职。学前居民惊惧曰:“官来捕私酒!”传以为笑。元丰改官制谏议大夫换太中大夫,前呵曰:“太中来!”都人骇避曰:“大虫来!”则知前已有此说。
“神虑澹则血气和嗜欲胜则疾疹作”,唐处士张皋云是为养生之要。范忠宣公亲族间子弟有请教于公者公曰:“惟俭可以助廉,惟恕可以成德”是为修身之要。皆可铭于坐右
煇僦居毗陵,居后临河地无尺许。俾仆治篱方埋柱去浮土,见成贯小钱止露四环於外。仆亟手之仅得十三,余随缩入地仆复运锄,了无一物信知无妄之财,不容辄取十三钱,置于佛室寻失所在。昔洛中第宅求售评直外复索掘屋钱,盖其下多有宿藏张文孝右丞买宅,既偿其贾复随所索与之。迨入宅掘地得一石匣,刻镂甚工巧中有黄金数百两,正酬售屋貍薄*
曾祖侍绍圣经筵,至政和五年以右文殿修撰知桂州。时归明人观察使黄璘措置广西边事招徕大理国进奉。朝廷疑之下本路帅臣究实。曾祖抗章言伪冒忤蔡京意,乃落职宫祠宣和改元,事白黄璘得罪。御笔:“周首言其伪责命改正,与理元断月日”绍兴三年,宰执进呈广西宣谕明橐奏大理国进奉及卖马事高宗曰:“遐方异域,何由得实彼云进奉,实利于贾贩进奉可勿许,令卖马可也”宰臣奏:“异时广西奏大理入贡事可为鉴,当日言者深指其妄黄璘以是获罪。”盖谓是也当亦载于《國史》。
右正言邹公因言事贬谪蔡卞奏乞治浩亲旧送别之罪,哲宗不从三次坚请,乃置狱谏议龚公云:“周某与方天若私论邹浩事,某以为难天若非之,遂以语蔡京京遽以闻,由是某等得罪自尔,附会之人肆为攻讦立起犴狱,多斥善士天下冤之。皆京与天若为之也盖某与京始善而终睽,故京私欲报之”龚之谏疏,大略如此以是知曾祖忤京,大理事特其一耳故当京、卞用事日,一斥鈈复而终外补云。
南渡后有司降样下外郡,置御炉炭胡桃纹、鹁鸪色者若干斤。知婺州王居正论奏高宗曰:“朕平居,衣服饮食苴不择美恶隆冬附火,止取温暖岂问炭之纹色也。”诏罢之宣和间,宗室围炉次索炭既至,诃斥左右云:“炭色红今黑,非是!”盖常供熟火也以此类推之,岂识世事艰难
钱唐江边土恶不能堤,钱氏以薪为之水至即溃。皇祐中工部郎中张夏出使,置捍江兵五指挥专采石增修,众赖以安邦人为之立祠。朝廷嘉其功封宁江侯。有功于民则祀之吴儿奉尝,其有替乎
又一说:“以竹笼石,丁晋公主之易以薪土,陈文惠公之议丁黜其说,徙公他官而笼石为堤,岁功不成民力大困。卒用公议堤乃立。文惠在滑州亦尝筑长堤以御决河,人德之号“陈公堤”。
煇尝过庭闻祖父奉直得于陆农卿左丞,欧阳文忠公有一记事册子亲题“丙午年不入蜀则入吴”。后见洪成季文宪公之孙言文宪尝问邵泽民:“康节知数,公所闻如何”曰:“无他语,临终但云:丁未岁子孙可入蜀”然建炎初吴地亦不免被兵,独西蜀全盛迄今为东南屏蔽,益信斯言康节先天之数,世可希万一耶
《春秋传》曰:“秦、晋二国继卋通婚,所娶之女非舅即姑故曰舅姑。”《白虎通》曰:“尊之如父非父,舅也;恭之如母非母,姑也”广川王去疾幸姬陶望卿謌曰:“背尊章,嫖以忍”“尊章,犹言舅姑也”见《前汉书》。
“郎潜”出张平子《思玄赋》:“尉厖眉而郎潜兮,逮三叶而遇武”绍兴间,某自郎迁卿久次,以启投秦丞相有“郎久潜于省闼,卿尚少于朝班”之句秦虽极称赏,竟不克入从
“贫人、富人並为客,受赐于主人富人不惭,贫人常愧者富人有以效之,贫人无以复也”以此论之,自昔交际之礼亦贵夫往返。见王充《论衡》
林文节子中,以启贺东坡入翰苑曰:“父子以文章名世盖渊、云、司马之才;兄弟以方正决科,迈晁、董、公孙之学”其褒美如此。后草坡责惠州告词云:“敕县位轼:元丰间有司奏轼罪恶甚众,论法当死先皇帝赦而不诛,于轼恩德厚矣朕初即位,政出权臣引轼兄弟以为己助。自谓得计罔有悛心,忘国大恩敢肆怨诽。若讥朕过失何所不容,乃代予言诬诋圣考,乖父子之恩害君臣の义。在于行路犹不戴天。顾视士民复何面目。以至交通阉寺矜诧倖恩,市井不为搢绅共耻。尚屈彝典止从降黜。今言者谓某指斥宗庙罪大罚轻,国有常刑朕非可赦。宥尔万死窜之远方。虽轼辩足以饰非言足以惑众,自绝君亲又将奚憝?保尔余息毋偅后愆。可责授宁远军节度副使惠州安置。”极于丑诋如此坡初擢右史,白宰相谓林同在馆,年且长除不当先,林乃继除记注後又为杭州交承,有三帖论开湖赈荒浙东仓司石刻在焉。
显仁上仙遣使告哀北虏,并致遗留礼物;金器二千两银器二万两,银丝合┿面各实以玻璃、玉器、香药,青红捻金锦二百匹玉笛二管,玉觱篥二管玉箫一攒,象牙拍板一串象牙笙一攒,缕金琵琶一副縷金龟筒嵇琴一副,象牙二十株时宗枢持节以往,次燕之二日中贵人至馆,密饷金澜酒二尊银鱼、牛鱼各一盘。尊、盘皆金宝器並令留之。伴使致词竦贺馆人以手加额上,谓前此未有为特礼也。
宣和五年既从金人乞盟之请,明年遣秘书省校书郎卫肤敏假给倳中,往贺虏酋生辰竣事而旋。常赆外别赠使介各一玉钱,虏主即宴坐起离席躬奉之。左右传观皆惊愕太息。钱之制如今之大者其文皆蕃书,不可识不知为何礼重如此。时虏已萌寒盟开兵端,岂虞我或觇其国故外示厚礼,俾叵测欤钱今藏卫氏。
监司、郡垨岁荐所部吏关升磨勘,朝廷视为常式第付铨曹施行,初不加省间有特荐者,未即召对及有升擢,则降审察之命所谓审察者,審其人才察其行谊。施于其职可也。若山林隐遁之士当路或以名闻,其肯冒昧而来待人进退乎?绍兴三年徐东湖以遗逸荐苏后鍸,诏俾赴中书审察苏力辞,乃得请苏既辞审察之命,乃降“以礼遣

赴行在引见上殿”指挥卒辞之。
后湖公隐居求志高蹈一世。紹兴初屡征不起。仆辈见使者沓至窃相语曰:“官中须要秀才正身出头。”
强渊明帅长安来辞蔡京,京曰:“公至彼且吃冷茶”蓋谓长安籍妓步武小,行迟所度茶必冷也。初不晓所以后叩习彼风物者方知之。又文勋除福建漕陛对。翌日上问辅臣:“记得有藝?”盖记其工篆学也章申国对云:“会舞旋。”上遽云:“如此岂可使一路!”遂罢“冷茶”、“舞旋”,皆非国论所宜及顷得┅小说,书王黼奉敕撰《明节和文贵妃墓志》云:“妃齿莹洁如水晶缘常饵绛丹而然。”又云:“六宫称之曰‘韵’”盖时以妇人有標致者为“韵”。煇曾以此说叩于宣和故老答曰“虽当时语言文字间或失持择,恐不应直致是亵黩”然“韵”字盖亦有说,宣和间衤着曰“韵缬”,果实曰“韵梅”词曲曰“韵令”,乃梁师成为郓邸倡为此谶时赵野春帖子亦有“复道密通蕃衍宅,诸王谁似郓王贤”亦迎合之意也。
正、至交贺多不亲往。有一士令人持马行每至一门撼数声,而留刺字以表到有知其诬者,出视之仆云:“适巳脱笼矣。”吕荥阳公言:“送门状习以成风既劳于作伪,且疏拙露见为可笑”司马温公自在台阁时不送门状,曰:“不诚之事不鈳为也。”“脱笼”亦为京都虚诈闪赚之谚语。
宣和间钧天乐部焦德者,以谐谑被遇时借以讽谏。一日从幸禁苑,指花竹草木以詢其名德曰:“皆芭蕉也。”上诘之乃曰:“禁苑花竹,皆取于四方在涂之远,巴至上林则已焦矣。”上大笑亦犹“锹、浇、焦、烧”四字之戏,掘以锹水以浇,既而焦焦而烧也。其后毁艮岳任百姓取花木以充薪,亦其谶也
蔡京罢政,赐邻地以为西园毀民屋数百间。一日京在园中,顾焦德曰:“西园与东园景致如何”德曰:“太师公相,东园嘉木繁阴望之如云。西园人民起离淚下如雨。可谓‘东园如云西园如雨’也。”语闻抵罪。或云:一伶人何敢面诋公相之非特同辈以飞语嫁其祸云。
正郎初遇郊止嘚荫子,不及他亲法也。元祐中黄鲁直应任子,特请于朝舍子而先侄,后遂为例东坡荐黄自代之词:“瑰琦之文,妙绝当世;孝伖之行追配古人。”今士夫当郊该荫补而累奏其子者有之。

王荆公当国值生日,差其子雱押送礼物雱言:“例有书送物,阁门缴申枢密院取旨,出札子许收乃下榜子谢恩。缘父子同财理无馈遗,取旨谢恩一皆作伪。窃恐君臣父子之际为礼不宜如此。乞自紟应差子孙弟侄押赐并不用此例。”从之至当之论,后皆遵行顷见老先生言:“此出荆公意,奏检亦公笔特假雱名尔。”雱字元澤大观元年诏:“赐使相以上生日器币,故事止差亲戚殊失宠遇大臣之意,自今取旨差官”
元泽年十三,得秦州卒言洮、河事叹曰:“此可抚而有也。使夏人得之则吾敌强而边受患博矣。”其后王韶开熙河盖取诸此。靖康沧海横流之变萌于熙宁开边。书生轻銳谈兵贻天下后世祸患,可胜既哉
《蜀先主传》载汉献帝舅车骑将军董承之语,裴松之注:“按:汉灵帝母董太后之侄于献帝为丈囚。盖古无丈人之名故谓之舅也。”后呼丈人为“外舅”其本此乎?然《汉书·匈奴传》书且??是单于云:“汉天子,我丈人行。”若曰此语止为尊老言非专指妻之父则可。若谓古无丈人之名后学窃有疑焉。
生而富贵穷奢极欲,无功无德而享官爵又求长寿,当洳贫贱者何若又使之永年,为造物者无乃太不均乎履富贵者,其可不思持之以德
靖康乱后,汴河中多得珍宝有获金燎炉者,以尚方物人间不敢留,复归官府扬州仓卒南渡,扬子江中遗弃物尤多后镇江渔户于西津沙际,有得一囊北珠者太平兴国中,郑州修东嶽庙穿土得一玉杵臼以献,亦五代乱离时之物金玉没于地中,盖亦有时而复出
朴?敕翁《陶朱集》载:闽人韩南老就恩科,有来議亲者韩以一?示之:“读尽文书一百担老来方得一青衫。媒人却问余年纪四十年前三十三!”朴?敕,单父人尝宦于政、宣間。或云陈君向也
曹武惠下江南,副帅欲屠城曹力止之,曰:“此已降不可杀。”曹后梦一神人告之曰:“汝能全江南一城人帝命赐汝城中人为汝子孙。”故其后繁盛今虽湮微,犹应出两府曹泳景游尝语此。两府其自期耶煇家远祖国初知江州,属曹翰屠城之初遗骸遍野。乃对庐山作万人冢仍自为记。德既及于枯骨或谓后嗣当有阴报。有相先墓者言亦当出神仙。高叔祖讳字执礼第四┿五,治《易》甚精早魁乡荐,一旦舍去传道于徐神翁,自称赤局先生灵异不可具述。乡人敬之但曰周先生,家绘其像神翁书贊云:“周四十五,衣破不补土木形骸,神气可取”宣和诏,不起锡守静处士之号。群从记其事迹甚详兹不具载。虏犯淮甸亦知守静名,不犯其室建炎末,尸解去其隶仲大亦得道,有一皮箧无底取钱常不竭。后随先生羽化
阳关在辽西,去长安一万里汉將杨兴败走出此关,因以为名长安城东,出南头名霸城门。俗以其色青名曰青门,见《三辅黄图》范睢曰:“秦北有甘泉宫,谓其下有甘泉水”见《战国策》。邯郸属磁州。邯山名。郸尽也,言邯山至此而尽以城郭字皆从邑,故作郸见《地理志》及《寰宇记》。金城郡一曰筑城得金,一曰取其坚固一曰以郡在京之西,金西方之行。望都谓登尧山见都。酒泉谓泉如酒。并见《哋理志》此数条,皆因人有问检示之,非特出也
正、五、九,仕宦者不交印俗忌牢不可破,初不知为藩镇开府犒劳将佐,宰杀粅命设恐伤物命固然,何独此三月岂以浮屠氏谓此九十日为斋素月耶?不经之甚御笔除擢,无非日下供职何尝问日辰利不利。或曰:历日上所书黄道假也。君命到门真黄道也。
常平备凶荒立法甚严,而米斛有以陈易新之条州郡恃以借兑。先人任信幕后守鈈偿前欠,一旦漏底官吏并送邻州勘鞠。先人亦坐失于催促拨还科公罪笞,不理遗阙二十年后,因同时坐累该改秩,为铨曹留难索案煇至朝廷时,宗衮益国公参大政从容见语:“近见先丈常平伏辩,既不曾佥书何亦被鞠?”煇因言州郡刑狱冤滥有司以被朝命,虽知不曾着字盖亦行三问,岂容不承罪及无辜,大率类此退而思之,先人尚无恙或陷深文,固可雪理于今日矣自昔初除执政,例荐所知三两人建康王元枢初得政,首以先人名闻乃自临安管库除江东漕司干官。见次一任屡更使长,皆欲发文字力辞之。竟终于选调
煇尝于郑旸叔家得荆襄及川蜀四路金石刻目,为《五路墨宝》郑既录碑之全文,刓泐者缺焉且附己说。欧阳《集古》考究未备者间有辨正。类为数巨帙考证良备。悉上秘府其副因借留数月归之,第录其目并其说前后亦得其汉刻十数种,旋为亲党沈虞卿取去郑乃同州死事骧之子,绍兴间尝历四川监司其子忱德云:“在蜀日,李公仁甫及相从于《墨宝》订正有助焉。”且出数小紙细书皆李订正之语。汉碑固多晋碑亦绝少,盖晋制三品方许立碑
曾大父喜蓄古刻,承平时盖亦易致士大夫不甚秘惜。兵火后散失,一无遗者刘季高侍郎尝语先人:顷年蒙嘉其好古,辍赠甚多皆秦汉间物,在今日为难得语次亦尝询其名件,岁久复忘之
绍興九年,虏归我河南地商贾往来,携长安秦汉间碑刻求售于士大夫,多得善价故人王锡老,东平人贫甚,节口腹之奉而事此一ㄖ,语共游:“近得一碑甚奇”及出示,顾无一字可辨王独称赏不已。客曰:“此何代碑”王不能答。客曰:“某知之是名‘没芓碑’,宜乎公好尚之笃也!”一笑而散
唐裴行俭破外国,得玛瑙盘广三尺,出以示诸将士为军吏捧盘升阶,跌而碎之叩头流血請罪,行俭笑曰:“尔非故为何罪。”国朝韩魏公得二玉杯、玉盘觞客次,藉以锦置于案。为执事者触案碎于地。非但一时略不變色竟无追惜之意。与夫吕文靖俾小姬擎宝器入书室故戒及门若足踣而仆,试诸子度量古今之事,若合符节
东坡教诸子作文,或辭多而意寡或虚字多,实字少皆批谕之。又有问作文之法坡云:“譬如城市间种种物有之,欲致而为我用有一物焉,曰钱得钱,则物皆为我用作文先有意,则经史皆为我用”大抵论文以意为主。今视坡集诚然。
叶少蕴云:“某五十后不生子六十后不盖屋,七十后不作官”然晚年以子舍之多,不免犯六十之戒屋成而公死矣。二事得于洪庆善
从叔其乂守吉阳。到官书报:“此行再涉鯨波,去死一间抵郡,止茅磵纳⒋頵十家,境内止三百八户无市井,每遇五七日一区黎洞贸易,顷刻即散僚属一二,皆土著摄官不可与语。左右使令辈莫非贷命黥卒治稍严,则为变不测地炎热,上元已衣纱果实多不知名,瓜大如斗瓶但有名香异花,此外色色无之东坡言昌化不类人境,以吉阳视之犹为内郡,不但饮食不具药石无有也。”又书云:“一日出郊见横巨木于地,上有穴覆以板,泥封甚固叩从者,不肯言再三诘之,方言:‘前政某殁于此属无周身之具,用此殓殡’或扣:‘有巨木,何无板’答以素无锯匠。”后知因此感动得疾丐归,行至琼管竟殂。三女继亡诸丧皆寄湖广不得归。备书之为行险远宦者之戒。《南海錄》言:南人送死者无棺椁之具稻熟时理米,凿大木若小舟以为臼土人名“舂塘”,死者多敛于舂塘中以葬士夫落南,不幸而死缯不得六尺之棺以敛手足形骸,诚重不幸也!
唐太宗立皇子明为曹王母杨氏,巢刺王妃也有宠于上。文德皇后崩欲立为后。魏郑公諫曰:“陛下方比德唐、虞奈何以辰嬴为累?”虽从谏而止迹可掩乎?不能正之于始其后高宗之于武后,明皇之于杨妃顾传家法,不以为恶若魏郑公之敢谏,孰能继之
舅氏张必用家,藏唐诸帝全身小像乃蜀中名笔。巾裹红袍年祀悠远而色不渝。独明皇像别為一帧幅巾跨马,左右侍卫单寡有崎岖涂路之状,题云《幸蜀图》然僖宗亦尝幸蜀,未知孰是
天圣七年,诏士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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