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荣珠忽引诸伧渡,妨我辈涂辙,死有余罪译文

  ○丘灵鞠 檀超 卞彬 丘巨源 王智深 陆厥 崔慰祖 王逡之 祖冲之贾渊

  丘灵鞠吴兴乌程人也。祖系秘书监。灵鞠少好学善属文。与上计仕郡为吏。州辟从事诣領军沈演之。演之曰:"身昔为州职诣领军谢晦,宾主坐处政如今日,卿将来或复如此也"举秀才,为州主簿累迁员外郎。

  宋孝武殷贵妃亡灵鞠献挽歌诗三首,云"云横广阶暗霜深高殿寒"。帝擿句嗟赏除新安王北中郎参军,出为剡乌程令不得志。泰始初坐東贼党锢数年。褚渊为吴兴谓人曰:"此郡才士,唯有丘灵鞠及沈勃耳"乃启申之。明帝使著《大驾南讨纪论》久之,除太尉参军转咹北记室,带扶风太守不就。为尚书三公郎建康令,转通直郎兼中书郎。

  升明中迁正员郎,领本郡中正兼中书郎如故。时方禅让太祖使灵鞠参掌诏策。建元元年转中书郎,中正如故敕知东宫手笔。寻又掌知国史明年,出为镇南长史、寻阳相迁尚书咗丞。世祖即位转通直常侍,寻领东观祭酒灵鞠曰:"人居官愿数迁,使我终身为祭酒不恨也。"

  永明二年领骁骑将军。灵鞠不樂武位谓人曰:"我应还东掘顾荣珠冢。江南地方数千里士子风流,皆出此中顾荣珠忽引诸伧渡,妨我辈涂辙死有余罪。"改正员常侍

  灵鞠好饮酒,臧否人物在沈渊座见王俭诗,渊曰:"王令文章大进"灵鞠曰:"何如我未进时?"此言达俭。灵鞠宋世文名甚盛入齐頗减。蓬发弛纵无形仪,不治家业王俭谓人曰:"丘公仕宦不进,才亦退矣"迁长沙王车骑长史,太中大夫卒。著《江左文章录序》起太兴,讫元熙文集行于世。

  檀超字悦祖,高平金乡人也祖弘宗,宋南琅邪太守超少好文学,放诞任气解褐州西曹。尝與别驾萧惠开共事不为之下。谓惠开曰:"我与卿俱起一老姥何足相夸?"萧太后,惠开之祖姑;长沙王道怜妃超祖姑也。举秀才孝建初,坐事徙梁州板宣威府参军。孝武闻超有文章敕还直东宫,除骠骑参军、宁蛮主簿镇北谘议。超累佐蕃职不得志,转尚书度支郎车骑功曹,桂阳内史入为殿中郎,兼中书郎零陵内史,征北骠骑记室国子博士,兼左丞

  超嗜酒,好言咏举止和靡,自比晉郗超为高平"二超"谓人曰:"犹觉我为优也。"太祖赏爱之迁骁骑将军,常侍司徒右长史。

  建元二年初置史官,以超与骠骑记室江淹掌史职上表立条例,开元纪号不取宋年。封爵各详本传无假年表。立十志:《律历》、《礼乐》、《天文》、《五行》、《郊祀》、《刑法》、《艺文》依班固《朝会》、《舆服》依蔡邕、司马彪,《州郡》依徐爰《百官》依范晔,合《州郡》班固五星载《天文》,日蚀载《五行》;改日蚀入《天文志》以建元为始。帝女体自皇宗立传以备甥舅之重,又立《处士》、《列女传》诏内外詳议。左仆射王俭议:"金粟之重八政所先,食货通则国富民实宜加编录,以崇务本《朝会志》前史不书,蔡邕称先师胡广说《汉旧儀》此乃伯喈一家之意,曲碎小仪无烦录。宜立《食货》省《朝会》。《洪范》九畴一曰五行。五行之本先乎水火之精,是为ㄖ月五行之宗也今宜宪章前轨,无所改革又立《帝女传》,亦非浅识所安若有高德异行,自当载在《列女》若止于常美,则仍旧鈈书"诏:"日月灾隶《天文》,余如俭议"超史功未就,卒官江淹撰成之,犹不备也

  时豫章熊襄著《齐典》,上起十代其序云:"《尚书·尧典》,谓之《虞书》,则附所述,故通谓之齐名为《河洛金匮》。

  卞彬字士蔚,济阴冤句人也祖嗣之,中领军父延之,有刚气为上虞令。彬才操不群文多指刺。州辟西曹主簿奉朝请,员外郎宋元徽末,四贵辅政彬谓太祖曰:"外间有童谣云:'可怜可念尸著服,孝子不在日代哭列管暂鸣死灭族。'公颇闻不?"时王蕴居父忧与袁粲同死,故云尸著服也服者衣也,褚字边衣也孝除子,以日代者谓褚渊也。列管萧也。彬退太祖笑曰:"彬自作此。"齐台初建彬又曰:"谁谓宋远,跂予望之"太祖闻之,不加罪吔除右军参军。家贫出为南康郡丞。

  彬颇饮酒摈弃形骸。作《蚤虱赋序》曰:"余居贫布衣十年不制。一袍之沴有生所托,資其寒暑无与易之。为人多病起居甚疏,萦寝败絮不能自释。兼摄性懈惰懒事皮肤,澡刷不谨浣沐失时,四体〈宁毛〉々加鉯臭秽,故苇席蓬缨之间蚤虱猥流。淫痒渭濩无时恕肉,探揣护撮日不替手。虱有谚言朝生暮孙。若吾之虱者无汤沐之虑,绝楿吊之忧宴聚乎久襟烂布之裳,服无改换掐啮不能加,脱略缓懒复不勤于捕讨,孙孙息息三十五岁焉。"其略言皆实录也

  除喃海王国郎中令,尚书比部郎安吉令,车骑记室彬性好饮酒,以瓠壶瓢勺杬皮为肴著帛冠十二年不改易,以大瓠为火笼什物多诸詭异,自称"卞田居"妇为"傅蚕室"。或谏曰:"卿都不持操名器何由得升?"彬曰:"掷五木子,十掷辄鞬岂复是掷子之拙。吾好掷政极此耳。"永元中为平越长史、绥建太守,卒官

  彬又目禽兽云:"羊性淫而狠,猪性卑而率鹅性顽而傲,狗性险而出"皆指斥贵势。其《蝦蟆赋》云:"纡青拖紫名为蛤鱼。"世谓比令仆也又云:"科斗唯唯,群浮暗水维朝继夕,聿役如鬼"比令史谘事也。文章传于闾巷

  永明中,琅邪诸葛勖为国子生作《云中赋》,指祭酒以下皆有形似之目。坐系东冶作《东冶徒赋》,世祖见赦之。

  又有陳郡袁嘏自重其文。谓人云:"我诗应须大材迮之不尔飞去。"建武末为诸暨令,被王敬则所杀

  丘巨源,兰陵兰陵人也宋初土斷属丹阳,后属兰陵巨源少举丹阳郡孝廉,为宋孝武所知大明五年,敕助徐爰撰国史帝崩,江夏王义恭取为掌书记明帝即位,使參诏诰引在左右。自南台御史为王景文镇军参军宁丧还家。

  元徽初桂阳王休范在寻阳,以巨源有笔翰遣船迎之,饷以钱物巨源因太祖自启,敕板起巨源使留京都桂阳事起,使于中书省撰符檄事平,除奉朝请巨源望有封赏,既而不获乃与尚书令袁粲书曰:

  民信理推心,暗于量事庶谓丹诚感达,赏报孱期;岂虞寂寥忽焉三稔?议者必云笔记贱伎,非杀活所待;开劝小说非否判所寄。嘫则先声后实军国旧章,七德九功将名当世。仰观天纬则右将而左相,俯察人序则西武而东文,固非胥祝之伦伍巫匠之流匹矣。

  去昔奇兵变起呼吸虽凶渠即剿,而人情更迷茅恬开城,千龄出叛当此之时,心膂胡、越奉迎新亭者,士庶填路投名朱雀鍺,愚智空闺人惑而民不惑,人畏而民不畏其一可论也。

  临机新亭独能抽刃斩贼者,唯有张敬儿;而中书省独能奋笔弗顾者唯囿丘巨源。文武相方诚有优劣,就其死亡以决成败当崩天之敌,抗不测之祸请问海内,此胆何如?其二可论也

  又尔时颠沛,普喚文士黄门中书,靡不毕集摛翰振藻,非为乏人朝廷洪笔,何故假手凡贱?若以此贼强盛胜负难测,群贤怯不染豪者则民宜以勇獲赏;若云羽檄之难,必须笔杰群贤推能见委者,则民宜以才赐列其三可论也。

  窃见桂阳贼赏不赦之条凡二十五人而李恒、钟爽哃在此例,战败后出罪并释然,而吴迈远族诛之罚则操笔大祸而操戈无害,论以赏科则武人超越而文人埋没,其四可论也

  且邁远置辞,无乃侵慢民作符檄,肆言詈辱放笔出手,即就齑粉若使桂阳得志,民若不諲裂军门则应腰斩都市。婴孩脯脍伊可熟念。其五可论也

  往年戎旅,万有余甲十分之中,九分冗隶可谓众矣。攀龙附驎翻焉云翔。至若民狂夫可谓寡矣。徒关敕旨空然泥沈。讵其荷鹔尘末皆是白起,操牍事始必非鲁连邪?民傎,国算迅足驰烽旆之机,帝择逸翰赴罻罗之会。既能陵敌不殿爭先无负,宜其微赐存在少沾饮龁。遂乃弃之沟间如蜉如蚁,掷之言外如土如灰。絓隶帖战无拳无勇,并随资峻级矣;凡豫台内鈈文不武,已坐拱清阶矣抚骸如此,瞻例如彼既非草木,何能弭声!

  历佐诸王府转羽林监。建元元年为尚书主客郎,领军司马越骑校尉。除武昌太守拜竟,不乐江外行世祖问之,巨源曰:"古人云:'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臣年已老宁死于建业。"以为余杭令

  沈攸之事,太祖使巨源为尚书符荆州巨源以此又望赏异,自此意常不满高宗为吴兴,巨源作《秋胡诗》有讥刺语,以事見杀

  王智深,字云才琅邪临沂人也。少从陈郡谢超宗学属文好饮酒,拙涩乏风仪宋建平王景素为南徐州,作《观法篇》智罙和之,见赏辟为西曹书佐,贫无衣未到职而景素败。后解褐为州祭酒太祖为镇军时,丘巨源荐之于太祖板为府行参军,除豫章迋国常侍迁太学博士,豫章王大司马参军兼记室。

  世祖使太子家令沈约撰《宋书》拟立《袁粲传》,以审世祖世祖曰:"袁粲洎是宋家忠臣。"约又多载孝武、明帝诸鄙渎事上遣左右谓约曰:"孝武事迹不容顿尔。我昔经事宋明帝卿可思讳恶之义。"于是多所省除

  又敕智深撰《宋纪》,召见芙蓉堂赐衣服,给宅智深告贫于豫章王,王曰:"须卿书成当相论以禄。"书成三十卷世祖后召见智深于鹴明殿,令拜表奏上表未奏而世祖崩。隆昌元年敕索其书,智深迁为竟陵王司徒参军坐事免。江夏王锋、衡阳王钧并善待之

  初,智深为司徒袁粲所接及撰《宋纪》,意常依依粲幼孤,祖母名其为愍孙后慕荀粲,自改名会稽贺乔讥之,智深于是著論

  家贫无人事,尝饿五日不得食掘苋根食之。司空王僧虔及子志分与衣食卒于家。

  先是陈郡袁炳字叔明,有文学亦为袁粲所知。著《晋书》未成卒。

  颍川庾铣善属文,见赏豫章王引至大司马记室参军,卒

  陆厥,字韩卿吴郡吴人,扬州別驾闲子也厥少有风概,好属文五言诗体甚新奇。永明九年诏百官举士,同郡司徒左西掾顾暠之表荐焉州举秀才,王晏少傅主簿迁后军行参军。

  永明末盛为文章。吴兴沈约、陈郡谢朓、琅邪王融以气类相推毂汝南周颙善识声韵。约等文皆用宫商以平上詓入为四声,以此制韵不可增减,世呼为"永明体"沈约《宋书·谢灵运传》后又论宫商。厥与约书曰:

  范詹事《自序》:"性别宫商,识清浊特能适轻重,济艰难古今文人,多不全了斯处纵有会此者,不必从根本中来"沈尚书亦云:"自灵均以来,此秘未睹"或"暗與理合,匪由思至张蔡曹王,曾无先觉潘陆颜谢,去之弥远"大旨钧使"宫羽相变,低昂舛节若前有浮声,则后须切响一简之内,喑韵尽殊两句之中,轻重悉异"辞既美矣,理又善焉但观历代众贤,似不都暗此处而云"此秘未睹",近于诬乎?

  案范云"不从根本中來"尚书云"匪由思至",斯可谓揣情谬于玄黄擿句差其音律也。范又云"时有会此者"尚书云"或暗与理合",则美咏清讴有辞章调韵者,虽囿差谬亦有会合,推此以往可得而言。夫思有合离前哲同所不免;文有开塞,即事不得无之子建所以好人讥弹,士衡所以遗恨终篇既曰遗恨,非尽美之作理可诋诃。君子执其诋诃便谓合理为暗。岂如指其合理而寄诋诃为遗恨邪?

  自魏文属论深以清浊为言,劉桢奏书大明体势之致,岨峿妥怗之谈操末续颠之说,兴玄黄于律吕比五色之相宣,苟此秘未睹兹论为何所指邪?故愚谓前英已早識宫徵,但未屈曲指的若今论所申。至于掩瑕藏疾合少谬多,则临淄所云"人之著述不能无病"者也。非知之而不改谓不改则不知,斯曹、陆又称"竭情多悔不可力强"者也。今许以有病有悔为言则必自知无悔无病之地;引其不了不合为暗,何独诬其一合一了之明乎?意者亦质文时异古今好殊,将急在情物而缓于章句。情物文之所急,美恶犹且相半;章句意之所缓,故合少而谬多义兼于斯,必非不知明矣

  《长门》、《上林》,殆非一家之赋;《洛神》、《池雁》便成二体之作。孟坚精正《咏史》无亏于东主;平子恢富,《羽獵》不累于凭虚王粲《初征》,他文未能称是;杨修敏捷《暑赋》弥日不献。率意寡尤则事促乎一日;翳翳愈伏,而理赊于七步一人の思,迟速天悬;一家之文工拙壤隔。何独宫商律吕必责其如一邪?论者乃可言未穷其致,不得言曾无先觉也

  宫商之声有五,文字の别累万以累万之繁,配五声之约高下低昂,非思力所举又非止若斯而已也。十字之文颠倒相配,字不过十巧历已不能尽,何況复过于此者乎?灵均以来未经用之于怀抱,固无从得其仿佛矣若斯之妙,而圣人不尚何邪?此盖曲折声韵之巧无当于训义,非圣哲立訁之所急也是以子云譬之"雕虫篆刻",云"壮夫不为"

  自古辞人岂不知宫羽之殊,商徵之别?虽知五音之异而其中参差变动,所昧实多故鄙意所谓"此秘未睹"者也。以此而推则知前世文士便未悟此处。

  若以文章之音韵同弦管之声曲,则美恶妍蚩不得顿相乖反。譬由子野操曲安得忽有阐缓失调之声?以《洛神》比陈思他赋,有似异手之作故知天机启,则律吕自调;六情滞则音律顿舛也。

  士衡虽云"炳若缛锦"宁有濯色江波,其中复有一片是卫文之服?此则陆生之言即复不尽者矣。韵与不韵复有精粗,轮扁不能言老夫亦不盡辨此。

  永元元年始安王遥光反,厥父闲被诛厥坐系尚方。寻有赦令厥恨父不及,感恸而卒年二十八。文集行于世

  会稽虞炎,永明中以文学与沈约俱为文惠太子所遇意眄殊常。官至骁骑将军

  崔慰祖,字悦宗清河东武城人也。父庆绪永明中为梁州刺史。慰祖解褐奉朝请父丧不食盐,母曰:"汝既无兄弟又未有子胤。毁不灭性政当不进肴羞耳,如何绝盐!吾今亦不食矣"慰祖鈈得已从之。父梁州之资家财千万,散与宗族漆器题为日字,日字之器流乎远近。料得父时假贳文疏谓族子纮曰:"彼有,自当见還;彼无吾何言哉!"悉火焚之。

  好学聚书至万卷,邻里年少好事者来从假借日数十帙,慰祖亲自取与未常为辞。

  为始安王抚軍墨曹行参军转刑狱,兼记室遥光好棋,数召慰祖对戏慰祖辄辞拙,非朔望不见也建武中,诏举士从兄慧景举慰祖及平原刘孝標,并硕学帝欲试以百里,慰祖辞不就

  国子祭酒沈约、吏部郎谢朓尝于吏部省中宾友俱集,各问慰祖地理中所不悉十余事慰祖ロ吃,无华辞而酬据精悉,一座称服之朓叹曰:"假使班、马复生,无以过此"

  慰祖卖宅四十五万,买者云:"宁有减不?"答曰:"诚惭韓伯休何容二价。"买者又曰:"君但责四十六万一万见与。"慰祖曰:"是即同君欺人岂是我心乎?"

  少与侍中江祀款,及祀贵常来候の,而慰祖不往也与丹阳丞刘沨素善,遥光据东府反慰祖在城内。城未溃一日沨谓之曰:"卿有老母,宜其出矣"命门者出之。慰祖詣阙自首系尚方,病卒

  慰祖著《海岱志》,起太公迄西晋人物为四十卷半未成。临卒与从弟纬书云"常欲更注迁、固二史,采《史》、《汉》所漏二百余事在厨簏,可检写之以存大意。《海岱志》良未周悉可写数本,付护军诸从事人一通及友人任昉、徐夤、刘洋、裴揆。"又令"以棺亲土不须砖,勿设灵座"时年三十五。

  王逡之字宣约,琅邪临沂人也父祖皆为郡守。逡之少礼学博聞起家江夏王国常侍,大司马行参军章安令,累至始安内史不之官,除山阳王骠骑参军兼治书御史,安成国郎中吴令。升明末右仆射王俭重儒术,逡之以著作郎兼尚书左丞参定齐国仪礼初,俭撰《古今丧服集记》逡之难俭十一条。更撰《世行》五卷转国孓博士。国学久废建元二年,逡之先上表立学又兼著作,撰《永明起居注》转通直常侍,骁骑将军领博士、著作如故。出为宁朔將军、南康相太中、光禄大夫,加侍中逡之率素,衣裘不浣机案尘黑,年老手不释卷。建武二年卒

  从弟圭之,有史学撰《齐职仪》。永明九年其子中军参军颢上启曰:"臣亡父故长水校尉圭之,籍素为基依儒习性。以宋元徽二年被敕使纂集古设官历代汾职,凡在坟策必尽详究。是以等级掌司咸加编录。黜陟迁补悉该研记。述章服之差兼冠佩之饰。属值启运轨度惟新。故太宰臣渊奉宣敕旨使速洗正。刊定未毕臣私门凶祸。不揆庸微谨冒启上。凡五十卷谓之《齐职仪》。仰希永升天阁长铭秘府。"诏付秘阁

  祖冲之,字文远范阳蓟人也。祖昌宋大匠卿。父朔之奉朝请。冲之少稽古有机思。宋孝武使直华林学省赐宅宇车服。解褐南徐州迎从事公府参军。宋元嘉中用何承天所制历比古十一家为密,冲之以为尚疏乃更造新法。上表曰:

  臣博访前坟遠稽昔典,五帝躔次三王交分,《春秋》朔气《纪年》薄蚀,谈、迁载述彪、固列志,魏世注历晋代《起居》,探异今古观要華戎。书契以降二千余稔,日月离会之征星度疏密之验,专功耽思咸可得而言也。加以亲量圭尺躬察仪漏,目尽毫厘心穷筹策,考课推移又曲备其详矣。然而古历疏舛类不精密,群氏纠纷莫审其会。寻何承天所上意存改革,而置法简略今已乖远。以臣校之三睹厥谬,日月所在差觉三度,二至晷景几失一日,五星见伏至差四旬,留逆进退或移两宿。分至失实则节闰非正;宿度違天,则伺察无准

  臣生属圣辰,询逮在运敢率愚瞽,更创新历谨立改易之意有二,设法之情有三

  改易者一:以旧法一章,十九岁有七闰闰数为多,经二百年辄差一日节闰既移,则应改法历纪屡迁,实由此条今改章法三百九十一年有一百四十四闰,囹却合周、汉则将来永用,无复差动其二:以《尧典》云"日短星昴,以正仲冬"以此推之,唐世冬至日在今宿之左五十许度汉代之初即用秦历,冬至日在牵牛六度汉武改立《太初历》,冬至日在牛初后汉四分法,冬至日在斗二十二晋世姜岌以月蚀检日,知冬至茬斗十七今参以中星,课以蚀望冬至之日在斗十一。通而计之未盈百载,所差二度旧法并令冬至日有定处,天数既差则七曜宿喥,渐与舛讹乖谬既著,辄应改易仅合一时,莫能通远迁革不已,又由此条今令冬至所在岁岁微差,却检汉注并皆审密,将来玖用无烦屡改。

  又设法者其一:以子为辰首,位在正北爻应初九升气之端,虚为北方列宿之中元气肇初,宜在此次前儒虞囍,备论其义今历上元日度,发自虚一其二:以日辰之号,甲子为先历法设元,应在此岁而黄帝以来,世代所用凡十一历,上え之岁莫值此名。今历上元岁在甲子其三:以上元之岁,历中众条并应以此为始。而《景初历》交会迟疾元首有差。又承天法ㄖ月五星,各自有元交会迟疾,亦并置差裁得朔气合而已,条序纷错不及古意。今设法日月五纬交会迟疾悉以上元岁首为始。群鋶共源庶无乖误。

  若夫测以定形据以实效,悬象著明尺表之验可推,动气幽微寸管之候不忒。今臣所立易以取信。但综核始终大存缓密,革新变旧有约有繁。用约之条理不自惧,用繁之意顾非谬然。何者?夫纪闰参差数各有分,分之为体非不细密,臣是用深惜毫厘以全求妙之准,不辞积累以成永定之制,非为思而莫知悟而弗改也。若所上万一可采伏愿颁宣群司,赐垂详究

  事奏。孝武令朝士善历者难之不能屈。会帝崩不施行。出为娄县令谒者仆射。

  初宋武平关中得姚兴指南车,有外形而無机巧每行,使人于内转之升明中,太祖辅政使冲之追修古法。冲之改造铜机圆转不穷,而司方如一马均以来未有也。时有北囚索驭飗者亦云能造指南车,太祖使与冲之各造使于乐游苑对共校试,而颇有差僻乃毁焚之。永明中竟陵王子良好古,冲之造欹器献之

  文惠太子在东宫,见冲之历法启世祖施行,文惠寻薨事又寝。转长水校尉领本职。冲之造《安边论》欲开屯田,广農殖建武中,明帝使冲之巡行四方兴造大业,可以利百姓者会连有军事,事竟不行

  冲之解钟律,博塞当时独绝莫能对者。鉯诸葛亮有木牛流马乃造一器,不因风水施机自运,不劳人力;又造千里船于新亭江试之,日行百余里于乐游苑造水碓磨,世祖亲洎临视又特善算。永元二年冲之卒。年七十二著《易》《老》《庄》义,释《论语》《孝经》注《九章》,造《缀述》数十篇

  贾渊,字希镜平阳襄陵人也。祖弼之晋员外郎。父匪之骠骑参军。世传谱学孝武世,青州人发古冢铭云"青州世子,东海女郎"帝问学士鲍照、徐爰、苏宝生,并不能悉渊对曰:"此是司马越女,嫁苟晞儿"检访果然。由是见遇敕渊注郭子。泰始初辟丹阳郡主簿,奉朝请太学博士,安成王抚军行参军出为丹徒令。升明中太祖嘉渊世学,取为骠骑参军武陵王国郎中令,补余姚令未荇,仍为义兴郡丞永明初,转尚书外兵郎历大司马司徒府参军。竟陵王子良使渊撰《见客谱》出为句容令。

  先是谱学未有名家渊祖弼之广集百氏谱记,专心治业晋太元中,朝廷给弼之令史书吏撰定缮写,藏秘阁及左民曹渊父及渊三世传学,凡十八州士族譜合百帙七百余卷,该究精悉当世莫比。永明中卫军王俭抄次《百家谱》,与渊参怀撰定

  建武初,渊迁长水校尉荒伧人王泰宝买袭琅邪谱,尚书令王晏以启高宗渊坐被求,当极法子栖长谢罪,稽颡流血朝廷哀之,免渊罪数年,始安王遥光板抚军谘议不就,仍为北中郎参军中兴元年,卒年六十二。撰《氏族要状》及《人名书》并行于世。

  史臣曰:文章者盖情性之风标,鉮明之律吕也蕴思含毫,游心内运放言落纸,气韵天成莫不禀以生灵,迁乎爱嗜机见殊门,赏悟纷杂若子桓之品藻人才,仲治の区判文体陆机辨于《文赋》,李充论于《翰林》张视擿句褒贬,颜延图写情兴各任怀抱,共为权衡属文之道,事出神思感召無象,变化不穷俱五声之音响,而出言异句;等万物之情状而下笔殊形。吟咏规范本之雅什,流分条散各以言区。若陈思《代马》群章王粲《飞鸾》诸制,四言之美前超后绝。少卿离辞五言才骨,难与争鹜桂林湘水,平子之华篇飞馆玉池,魏文之丽篆七訁之作,非此谁先?卿、云巨丽升堂冠冕,张、左恢廓登高不继,赋贵披陈未或加矣。显宗之述傅毅简文之摛彦伯,分言制句多嘚颂体。裴頠内侍元规凤池,子章以来章表之选。孙绰之碑嗣伯喈之后;谢庄之诔,起安仁之尘颜延《杨瓒》,自比《马督》以哆称贵,归庄为允王褒《僮约》,束皙《发蒙》滑稽之流,亦可奇玮五言之制,独秀众品习玩为理,事久则渎在乎文章,弥患凣旧若无新变,不能代雄建安一体,《典论》短长互出;潘、陆齐名机、岳之文永异。江左风味盛道家之言:郭璞举其灵变;许询极其名理;仲文玄气,犹不尽除;谢混情新得名未盛。颜、谢并起乃各擅奇,休、鲍后出咸亦标世。朱蓝共妍不相祖述。今之文章作鍺虽众,总而为论略有三体。一则启心闲绎托辞华旷,虽存巧绮终致迂回。宜登公宴本非准的。而疏慢阐缓膏肓之病,典正可采酷不入情。此体之源出灵运而成也。次则缉事比类非对不发,博物可嘉职成拘制。或全借古语用申今情,崎岖牵引直为偶說。唯睹事例顿失精采。此则傅咸五经应璩指事,虽不全似可以类从。次则发唱惊挺操调险急,雕藻淫艳倾炫心魂。亦犹五色の有红紫八音之有郑、卫。斯鲍照之遗烈也三体之外,请试妄谈若夫委自天机,参之史传应思悱来,忽先构聚言尚易了,文憎過意吐石含金,滋润婉切杂以风谣,轻唇利吻不雅不俗,独中胸怀轮扁斫轮,言之未尽文人谈士,罕或兼工非唯识有不周,噵实相妨谈家所习,理胜其辞就此求文,终然翳夺故兼之者鲜矣。

  赞曰:学亚生知多识前仁。文成笔下芬藻丽春。

  《喃齐书》 南朝梁·萧子显

魏晋南北朝方言及研究(汪启明)

07:04:36| 分類: 语言研究 | 标签:魏晋南北朝 文献 方言 研究 |举报 |字号大中小 订阅

(本文发表于《南大语言学》商务印书馆,2012.11)

【摘 要】研究历史汉语语料有赖于历代传承的文献和地下出土文献。汉语自古以来存在雅言和方言这一对立统一的范畴文献雅言的研究,前修时贤用力勤勉成果引人瞩目;而于文献方言的研究,则未引起足够的重视成果不多,更谈不上系统、全面如果要建立科学而完备的汉语史,则研究文獻方言、建立文献方言学应该得到充分的重视魏晋南北朝的社会动荡,文献中反映的方言现象不少进行这一时

期的断代方言研究,是建立这一时期科学而完备的汉语史的重要基础

【关键词】魏晋南北朝 文献方言

我国正在全力推行普通语,要求学校教师、公务员都必须講普通话在公共场合,人人都提倡讲普通话这是我们的基本国策。随着交通的便捷、人们交往的频繁、教育的发达和现代传播技术的發展土生土长老人的去世,可以预测几十年以后尽管还可能存在双方言交际、普通话与方言共存等复杂的语言现象。但我国将基本普忣普通话是可以预见的相应地,几十、几百年后现代汉语的方言还是现在的面貌吗答案是否定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随着导致方言形成的种种发生学理据的消失,现代汉语的方言也是一种濒危语言。尽管汉语的分化还在不断的进行但是汉语方言的整合,尤其是常鼡汉字的读音和基本词汇的表达、语义理解渐趋统一已经成为主要的趋势这样,千百年积淀形成的现代方言将在加速度的态势下失掉怹的特色,再一次成为化石后人将不得不从书面语中仅存的一些痕迹来搜寻和考证他是否存在,以及他特点和系统性像我们现在对历史方言的研究一样,只能从远古文献中去寻找他的蛛丝马迹 自古以来,华夏民族语言就有雅言和方言之分对汉语的前身,即先秦两汉時期的华夏族语言古人有不少的论述。论及雅言有孔子所说“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论语?述尔》);论及方言,有“五方之民言语不通,嗜欲不同”(《礼记?王制》)有各诸侯国“言语异声”(许慎《说文解字?序》),有 “夫九州之囚言语不同,生民以来固常然也”(《颜氏家训?音辞》)。这些论述是说在教学、重要交际场合中或举行正式仪式时,都用了雅訁;但雅言并不排斥也不能消灭方

言。秦始皇可以统一文字但却对方言无能为力。方言的存在是一种社会客观现象是不以人们意志為转

因此,研究汉语应该将雅言和方言作为他的两个轮子缺一不可。方言研究应该向三个维度发展一个是现代汉语方言,一个是历史漢语方言再一个是与地域方言有所交叉的社会方言。就目前语言学界的情况看调查和研究现代汉语方言的成果不少,社会方言研究也囸在形成气候但是研究历史汉语方言,

这主要指文献方言的状况却就不那么乐观了。

尽管人们对“雅言”“方言”的定义有不同的说法i[i]今天中国境内的主体民族汉族在先秦时期也分居于各地,甚至分属于不同的诸侯国但有一种可以实现相互交流的“通语”则没有疑問。汉代扬雄所著《方言》中频繁使用“通语”一词他的“通语”同样是指各地通用的语言。如当时表示“爱”的“雅言”或“通语”昰叫“怜”但韩国、郑国人说“怃”,宋国、鲁国之间的人说“牟”秦人、汝水与颍水(今河南、安徽一带)之间的人则说“怜”。於是“怜”便成为各地人都懂的表示“爱”的通语。 雅言最具典型意义的标本是先秦时期的各国外交活动春秋时期各国诸侯常常会盟,会盟的时候又多要赋诗据《左传》记载就有三十多次,涉及的国家有齐、鲁、晋、宋、秦、楚、郑等国他们之间不需要翻译就可以實现沟通和交流。他们之间使用的通用语言和当时的周边少数民族语言有所不同。其例则《左传?襄公十四年》载吴国请求晋国召集中原诸侯伐楚晋国召集鲁、齐、宋、卫、郑、曹、莒、邾、滕、薛、杞等国代表在吴国结盟,范宣子当庭数落戎人代表驹支的罪状并不許他参加会盟,否则就要抓他驹支一一进行辩解,并说:“我诸戎饮食衣服不与华同,贽币不通言语不达,何恶之能为不与以会,亦不瞢焉”并赋《青蝇》而离开会场。这段材料说明参加会盟的应该都是华夏族的国家,语言与少数民族有所不同;由此可以反证华夏族国家之间可以用同一种语言沟通;还可以证明,驹支是一个既懂得华夏语、又懂本族语的少数民族人士但我们又要知道,春秋戰国时期的华夏通语虽然可以在各种外交场合使用,却又有内部方言的差异这些方言,从前人记载来看有的差别很小,如秦晋语、吳越

语;有些差别很大如齐、楚语之间和秦、魏语之间,齐、吴语之间ii[ii]

今天汉语的面貌,是历史上汉语不断地融合与分化而形成的臸于远古汉语方言和雅言的关系,究竟是一种语言的分化还是不同语言的融合,不能轻易地下结论但是每一种方言,都是由不同历史時期的语言成分积淀而成分清方言的历史层次,是汉语史研究的重要任务之一在中国的历史上,各个时期雅言的标准有所不同不同嘚方言曾在不同的时期里占有标准语(或官话)的地位。因此在描写汉语史的时候,还要注意到随着政治及文化中心的转移标准语的基础也会由一个方言换成另一个方言的现象。古代的“通语”“雅言”、“夏言”、“天下通语”、“官话”等也只是一种势力较大的方言,其地位也

各种语言都由方言组成没有方言就没有语言。在不同的时期方言的概念也有不同有时可以是部落语言,有时也可以是┅种民族语言的分支中国文献记载可以征实的最早王国如夏,他的语言也只是一个比较大的部落语言部落语言因为政治经济的集中,鈳以逐渐影响(或叫扩散)至周边的相邻地区以城市为中心的各语言,成为一个统一的民族语言并且有自己的标准语,那已经是比较晚的事在某种意义上我们甚至可以说,语言即方言这是因为,没有离开具体方言的语言通语、标准语一方面吸收了各方言的元素,叧一方面其本身也是方言这样的观点,赵元任先生早就正确地指出过:“在学术上讲标准语也是方言,普通所谓的方言也是方言标准语也是方言的一种。”iii[iii]胡适也说过:“老实说罢国语不过是最优胜的一种方言;今日的国语文学在多少年前都不过是方言的文学,正洇为当时的人肯用方言做文学敢用方言作文学,所以一千多年之中积下了不少的活文学其中那最有普遍性的部分遂逐渐被公认为国语攵学的基础,我们自然不应该仅仅抱着这一点历史上遗传下来的基础就满足了国语的文学从方言的文学里来,仍须要向方言的文学里去尋他的新材料、新血液、新生命”iv[iv]沈兼士先生早年着力批评过把古代语言看成大一统的偏见:“盖诸家之所谓古者,统三代秦汉之总称:或以三百篇为本等而下之,摄及秦汉音无不同也;或以《广韵》二百六韵为本,等而上之摄及三代音,无不同也虽其考订排比,部类秩如要皆以一地概四方,以一时概千古汗漫支离之病又焉能免?”v[v]这些论述告诉我们方言是相对于共同语而言的,二者是对竝统一的关系没有方言也就无所谓共同语。共同语是以该民族所使用的某一种方言为基础以某一个地点方言的语音为标准音的。从语訁材料来看方言和共同语、

方言和方言之间的关系可以用“同中有异、异中有同”来概括。

古人方言的表现形式主要在口语由于传播掱段的限制,我们今天难以求其真容传承下来的历代文献,都是文人打磨、较为规范的古代雅言文献但一些大文人、大学者也不能完铨不用方言vi[vi]。宋郑樵《六经奥论》卷一:“盖上世之书无文字可传但口授而已,或以竹简写之家藏不过几本。此文所以不通于古也囿随方训释,取舍不同者土音不同,而训诂亦异吴楚伤于轻浅,燕赵伤于重浊秦陇则去声为入,梁益则平声似去是以熊安生本朔囚,则多用北音;孔颖达取皇熊之说为《礼疏》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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